湘王无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眉小新
“哭哭哭,你就这么点出息,只知道哭!”楚千岚皱了眉,看着她自赶阿白走之后就一直没有停过的眼泪,嫌弃一般的训斥道,“除了哭你还会做什么?”
“还会做吃的啊。”若棠也不知道自己脑抽了还是怎么的,一句话脱口就说了出来。说完后,见楚千岚脸色更黑,于是将头埋得更低了。“对不起。”
楚千岚见她用力低着头,纤薄的肩头却一颤一颤的,显得十分可怜的模样,“你哪里对不住本王?”
“我把阿白赶走了。”若棠的声音低的不能再低,“我不该偷偷将阿白带出来,让它惹了这样大的祸事,也连累了王爷……”
皇帝本就不喜欢他,今次的事情虽说是她犯下的,但谁知道皇帝会不会判他一个连坐?
“哼!”楚千岚冷哼!
昨夜他都纡尊降贵的亲自去清秋院,给她机会让她求他帮她!她倒好,赶他回去睡觉,终于惹了大祸,害怕了吧?后悔了吧?肠子都青了吧?
“阿白是您买的,您才是它的主人,我事前也没跟您说一声就把它带了出来。”若棠犹自低着头惭愧的承认着她的错误,压根不知道眼前这变态的那点傲娇心思。“阿白会闯祸也是因为我,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被打死……我对不起阿白,也对不起您!”
“你竟敢把本王排在那畜生后面!”楚千岚不满了,黑着脸死死瞪着若棠。
若棠忍不住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个不是重点吧?”
重点是,她给他惹祸了,他怎么还没有要打她教训她的意思呢?
他这样反常,令她觉得更恐怖了——难道还有更厉害的手段留到最后来惩治她?
“这个……当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放走了本王的爱宠,打算拿什么来赔给本王?”楚千岚恶狠狠地瞪着她道。
若棠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现在重点不该是国安公主吗?她,她的腿被阿白咬断了,变成一个瘸子了啊!”
赔偿他什么的,难道比国安公主的腿还重要?
“那关本王什么事?”
若棠:“……”
这人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要跟他沟通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国安公主是琉国公主,到大楚是要来嫁人的,如今人还没嫁出去,就先瘸了,且不说嫁不嫁的出去的话,就说国安公主醒了,这事儿肯定要跟我没完啊!”
“这又关本王什么事?”楚千岚依然事不关己的高高姿态。
若棠愈发弱弱的说道:“可是,我是王爷您的王妃啊……皇上因此震怒的话,会不会责怪王爷您家教不严?”
“家教不严?”这句话意外的让楚千岚听得很顺耳,“是啊,本王就是太放纵你了,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本王惹麻烦!回去后,给本王好好地面壁思过去!”
湘王无情 073 如何交代
若棠一回湘王府,果真就被楚千岚锁在长春馆的屋子里面壁思过了。
画眉给她送晚饭进来,“娘娘,您送点饭吧。”
若棠面对着墙壁站着,闷闷说道:“我在思过,王爷不会让我吃饭的。”
“但王爷也没吩咐我们不许给您送饭啊。”画眉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如果王爷真的要饿王妃肚子,早就吩咐她们不许送饭过来了。可是王爷没有吩咐,可见是没打算让王妃饿肚子的。“您就过来吃点吧,天大的事情,也没有吃饭重要。”
若棠一想,果然很有道理,于是也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转身过来,不好意思的对画眉笑了笑,“谢谢你啊。”
“王妃您太客气了。在这王府里头,您也是主子,奴才们服侍您是应该的,哪能当得起您的谢?”画眉话虽如此,面上却并没有诚惶诚恐之意。
若棠哪里看不出来,她也明白画眉跟婉如两个在楚千岚身边的地位超然,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她两个却未必不知道,于是洗了手坐下后,就开口问道:“王爷不在府里吗?”
“王爷送您回来后就进宫了,还没回来呢。”画眉给她盛了一碗火腿鲜笋汤,快人快语的说道。
若棠心下一紧,“去了这么久,王爷不会有事吧?”
画眉倒没有多担心,“了不起又被皇帝拖到皇城门口打一顿罢了,反正王爷都被打习惯了,王妃您真的不用担心,您快吃吧。”
“我、我吃不下。”若棠皱眉纠结道。
唉,这下子欠楚变态的可就多了!先是要赔他弄丢的阿白爱宠,再来害他受了皮肉之苦,她可要拿什么来还啊?
还有那不知是死是活的国安公主,她伤她在先,阿白才怒伤了她的,说起来,自己是一丁点错都没有的。但若棠还是心虚啊,尤其想到那个笑容温暖又体贴的百里文瀚,伤了他的小妹,她怎么也有种对不住他的感觉啊!
好烦,事情到底会朝什么方向走去?
……
被若棠惦记之一的楚千岚此时依然跪在人来人往的御书房外。
所有自他身边走过的大臣看着他,都会忍不住有想要摇头叹气的**。
人说龙生九子各个不同,还真是很不同啊。
直到太后宫里的宫人前来回报:“皇上,国安公主醒过来了。”
一直奋斗在奏折中的皇帝这才扔下手中的朱笔,沉声喝道:“叫那混账东西给朕滚进来!”
不一会,就有内监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湘王爷,皇上让您进去说话。”
跪的歪歪扭扭险些都要睡着了的楚千岚这才睁开眼睛,无所谓的笑了笑,就着内监递过来扶他的手站起身来,“父皇忙完了?”
那内监点点头,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提醒他道:“您说话小心些,皇上他很生气。”
楚千岚面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令那内监也忍不住在心里叹息了一声。这个湘王爷,怎么看都是个专会惹事扶不上墙的,可为什么,他敏锐的直觉却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绝不可小看了眼前这位混不吝的主儿?
楚千岚才刚踏进御书房的门,甚至他一只脚还在门外,一块镇纸以雷霆万钧之势擦着他的额角飞了出去。
得亏他闪避得快,不然砸中的可就不仅仅是他额头这么简单了。
楚千岚在心里撇撇嘴,皇帝老儿若不是顾忌着明面上的父子名义,顾忌着他那点可笑的自尊与面子,恐怕早就将他弄死了。今儿撞到他手里,不受点皮肉之苦怕是不行的。
这样想着,面对对面再度砸过来的砚台时,他再躲时就调整了一下角度,令那砚台擦过他的脸颊飞了出去。毫不留情的力道与精心计算过的角度,让那砚台在楚千岚右脸的颧骨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痕,立时就有血冒了出来。
他只是随手擦了擦,就跪在了皇帝面前,“儿臣请父皇安,您便是有天大的怒气,也得息怒啊,怒伤身,您若有什么好歹,可让儿臣与大楚百姓如何是好啊。”
“如何是好?”皇帝冷笑着盯着他,“把朕气死,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父皇可冤枉儿臣了。”楚千岚委屈的喊冤道:“儿臣惟愿父皇千秋万世,所以恳请父皇一定要保护好龙体,父皇好了,才是儿臣与大楚百姓的福祉。”
总算他还说了两句听的过去的人话,皇帝的脸色缓了缓,“朕问你,今日凤头山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朕老老实实的交代,一群女眷上山狩猎,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皇嫂不是已经禀告您了?”楚千岚正要不满,抬眼瞧见皇帝阴沉的脸色,便忙改口道:“儿臣到那儿的时候,看见国安公主举着马鞭就要抽儿臣的王妃,结果不知怎么回事,一头大老虎突然跳了出来,冲过去就将国安公主的小腿咬断了。然后,老虎就跑了。至于儿臣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儿臣可都是按照父皇您的旨意行事的啊。”
“什么?”皇帝一愣,“朕什么时候命你去凤头山了?”
“父皇您并没有下旨让儿臣一道前去,但上回您才训斥了儿臣,让儿臣对儿臣的王妃好一点,她若有什么闪失都要算在儿臣脑袋上。这不,儿臣知道她要去狩猎,担心她万一有什么不测,您回头又来赖儿臣身上可怎么是好,于是儿臣就跟上山去了。”楚千岚理直气壮的回答道。
这话给皇帝气的牙直痒,什么叫又赖在他身上?这话听着,怎么就觉得自己这皇帝对他做了多少不可理喻的事情似的,他这般胡搅蛮缠气的皇帝的嘴角都歪了歪,“放肆!再胡言乱语,看朕怎么收拾你——你且给朕老实交代,那老虎是不是你弄上去的?”
“儿臣冤枉啊,那么大的老虎,儿臣哪有那本事能把它弄到凤头山去?”楚千岚大声喊冤,“儿臣府上原本是养了老虎的,但那老虎刚从海外运回来,就水土不服死掉啦,儿臣府上可再没有别的老虎了。您若不信,尽可以传了儿臣府上的人来问。”楚千岚睁眼说瞎话。
如果他矢口否认自己府上没有老虎,是根本行不通的,谁不知道湘王爷的府里有个吓死人的兽苑存在?反正现在阿白不在王府了,他非要说阿白早就死了,皇帝又能奈他何?除非他派人将阿白捉回来跟他当面对质。当面对质他可不怕,有本事叫阿白开口说话啊!
“朕可是听说,今日你那王妃坐了一辆足是旁人两倍大的马车上山,那么大的马车里头装个老虎,也是绰绰有余了。不是你,定然便是你那王妃的主意了?”
“坐了辆大马车,就定然藏了老虎了?父皇您何不问问当时在场的那些女人,看她们哪一个瞧见儿臣王妃下车时有老虎跟着跑下来。”楚千岚据理力争道,“其实吧,儿臣也瞧不上她那副有钱没处使的暴发户嘴脸,以为自己花钱砸个比别人家都大的马车来,就显得自己特别有面子似的,儿臣的脸都被她丢干净了——父皇,要不干脆您借此事替儿臣将她休了算了。免得她日后再惹出什么事来,还要算在儿臣头上,儿臣可不给她背黑锅。”
皇帝被他这一通话绕的有些晕,前头他还据理力争的证明他媳妇儿只是做坐了一辆比旁人大一些的大马车,那也是因为她有钱爱显摆罢了。听着像是在维护她,可后头又要他替他休妻,这是什么逻辑?
“胡说八道什么!”皇帝被他弄得有些头晕,但闻言还是不悦的训斥道:“朕只问你,如今国安公主断了腿,伤成那模样,与你那王妃是铁定脱不了关系的,这件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楚千岚无所谓的开口道:“大不了,让她嫁给儿臣呗。我湘王府养个把没用的废人还是养得起的,不过父皇您就别指望儿子会对她有多好就是了。”
“放肆!”皇帝忍无可忍的又要拿东西砸过去,才发现桌案上除了奏折,能砸的都被他砸出去了,便咬牙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人家国安公主看得上你?再说这种混账话坏了公主的名声,看朕饶不饶的了你!”
楚千岚嘟嚷:“儿臣还不是为了给父皇分忧解难啊。您要是看儿臣这般不顺眼,干脆把儿臣发落到封地去,不就眼不见为净了?”
皇帝冷笑,“你倒是想得美,让你去了封地,再把封地的百姓折腾的民不聊生?你就给朕老老实实呆在京城,哪里都不许去!”
“说儿臣再惹祸就让儿臣滚去封地的是您,让儿臣老老实实呆在京城的也是您,您怎么一天一个主意啊。”楚千岚状似不满的嘀咕。
垂下眼帘的眼睛里却是一片清冷与嘲讽,皇帝老儿根本就没想过放他去封地,还不是担心他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翅膀硬了他拿他没办法吗?
去,以为这样真就能困住他?
皇帝深吸一口气,只当自己没听到他的嘀咕,板着脸道:“这件事总归要给琉国、给国安公主与百里文瀚一个交代,你自己说,此事要如何交代?”
“既是老虎伤了人,派人去凤头山将老虎捉回来任由琉国与国安公主他们处置就是了。”楚千岚仍然是那副无所谓的漫不经心的懒样子,“难不成父皇还要儿臣押着府里那个专会给儿臣惹祸的女人前来任凭国安公主他们处置?父皇一句话,儿臣绝没有异议。”
这就是在告诉皇帝,反正那个女人不仅仅只是他的王妃,还是皇帝的儿媳妇,真要将那女人交出来任凭琉国的人处置,这丢的可不仅仅只是他湘王一个人的脸。这是皇帝直接将脸伸给琉国人打了,皇帝会同意才有鬼!
毕竟国安公主伤人在前,是所有人都亲眼目睹的。如此还要将自己的儿媳妇推出去受死,皇帝的脸要往哪里放啊!他若真的在这件事上低了头认了错,只怕琉国的不平等条约即刻就要甩皇帝脸上来。
皇帝当然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他瞪着楚千岚,“朕给你一个月时间把那伤人的老虎捉拿归案,若是办不到,仔细你的皮!给朕滚下去!”
……
如意等在马车上,见楚千岚精神奕奕的走出来,不免有些惊讶。
“王爷,皇上没打您?”各色金疮药他都准备好了,怎么皇帝这回这么轻易就饶了王爷,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啊。
楚千岚把眼一瞪,“你这是盼着本王被打?”
“奴才不敢。”如意忙道,“奴才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平日里王爷犯了错,哪次少得了一顿皮肉之苦,这回委实有些出人意料了。
待马车动了起来,楚千岚才懒洋洋的撇撇嘴,“琉国人在,他就是再嫌弃本王,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收拾本王的,家丑啊。更何况……”
更何况那琉国的百里文瀚跟他长得那么相似,皇帝要是打了他,不会让人觉得是在打琉国皇子的脸吗?反正基于各种考量,他才能免了今次这皮肉之苦。
“算那女人幸运,没人看见她是怎么将阿白运上山的,要不然,这回她不死才怪。”楚千岚嘟哝一句,吩咐如意道:“明日起,派几个护院去凤头山捉老虎,声势浩大点,好让人知道咱们湘王府为了捉住老虎给国安公主一个交代是如何的尽心尽力鞠躬尽瘁的。”
“是。”如意领命道。
“想来本王亲自上阵,能更体现湘王府的诚意?”楚千岚摸着下巴沉吟,又看向如意,“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如意领会了他的意思,点头道:“明日起,王爷将亲自带领王府众人上山捉老虎。湘王府也从即日起,闭门谢客。”
楚千岚满意的点头,接下来,是该好好想想,该怎么教训府里那个女人的事了?看她以后还敢有事不求他?
始终耿耿于怀的湘王爷忿忿的冷哼了一声,他决定,回去就叫她做九九八十一道菜来给他赔罪!
湘王无情 074 不许吃肉
御书房里,皇帝的脸有一半在阴暗里,阴暗不定。令身边服侍的宫人皆小心翼翼,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生怕因此而惹了皇帝的眼。
“顺子,这件事你怎么看?”皇帝不紧不慢的开口,将视线对准方才宣楚千岚进去的顺公公身上。
顺公公躬身上前一步,嗓音平稳的回道:“皇上,奴才不敢妄言。”
“朕叫你说,你只管说。”皇帝朝他投去沉沉的一瞥。
顺公公佝偻的腰身更弯了些,“今次前去的所有夫人们都作证,的确是国安公主先对湘王妃无礼,琉国便是要怪,也怪不得大楚,怪不得湘王爷与湘王妃。”
“朕何尝不知道,但人确然是在我大楚出了事,若朕处置不当,大楚与琉国只怕就要因此交恶。”皇帝叹息一声,眼神却是极度的阴鸷:“朕不怕与琉国交恶,只是一旦战事起,苦的却是无辜百姓。”
“是,皇上仁慈,一心想的都是大楚与百姓。有您这样的明君,真乃是大楚之福、百姓之福啊!”顺公公将马屁拍的十分真诚与感动。
皇帝显然也被拍的十分舒服,眼里的阴鸷总算退散了些,“把太子叫过来,朕有话同他说。”
不一会,太子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他本就体弱,这一路这么着急的过来,脸色便显得愈发苍白,额头与鼻尖上都铺着薄薄一层汗,不待喘匀了气,忙就对皇帝磕头请安。
皇帝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身体不好,慢慢走来便是了,赶这么着急做什么。”
太子与皇帝相似的脸上便浮起孺慕的神色来,恭敬的回答道:“父皇若没什么事不会召儿臣过来,儿臣忧心有什么大事,心里着急……父皇不必担心儿臣的身体,儿臣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身上松快了不少。”
“那就好。”皇帝打量他几眼,慈祥的眉目与方才对着楚千岚时简直判若两人,让太子入座后,又吩咐顺公公给太子泡了他惯用的茶来,方才问他道:“今日凤头山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太子脱口道:“今日的事,也不能全怪七弟妹,太子妃当时也在场,倘若她仔细些,七弟妹也不会惹出这样大的祸事来。”
皇帝皱了皱眉,“太子妃这样说的?”
太子心中一惊,偷眼打量着皇帝的神色,难道这回他们猜错了,皇帝没打算让老七夫妻两个来背这黑锅?“父皇,有什么不对吗?”
皇帝看着太子小心翼翼的神色,心头忍不住暗暗叹息一声,脸上便带出几分失望来,“此事朕也听同去的各家夫人们说过了,老七媳妇并没有带凶兽上山,且事发之时,也是国安公主先出手鞭打老七媳妇在前。”
太子虽脑袋不是十分灵光,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一见皇帝对他露出失望来,心理立刻警惕了起来。
“父皇说的是,那么此事……”
“国安公主原就想要嫁给老二,如今失了腿,朕打算尽快将这圣旨颁下去。”这是皇帝的安抚手段之一,表示即便国安公主成了个残废,他也不会嫌弃并愿意接纳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皇帝看着太子突变的脸色,心里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他一直拖着没有颁发赐婚的旨意下去,何尝不是为了太子。太子小动作频频,哪里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当然,皇帝也是希望太子能够成事的——只要国安公主成了太子的人,他就能做主立刻让国安公主嫁给他,如此,太子身后也算多了琉国这样的助力。
毕竟比起底下的几个儿子来,太子的优势真的……就只是他出生时跑得快这一项了,唉!
皇帝为着太子如此的殚精竭虑,可惜太子心里却并不领情,甚至,还颇为怨怪。既然让他做了太子,又为什么要任由底下的弟弟们做大成为他的威胁?既然早已经封了他们王,为何不早早将他们赶到封地,令他们终其一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来?
他哪里知道,皇帝为了防止底下几个儿子势大,担心他们到了自己的封地后势力更加壮大,到时候凭太子的才智,如何能压制他们?这才全部留待京城,一个都没有放到藩地去。
只可惜皇帝的苦心,太子根本不领情。
他对于皇帝一而再再而三的纵容晋王,非常有意见了。
但他再有意见,也不敢当着皇帝的面表达出来,只得道:“父皇英明。”
皇帝一看他委屈的嘴脸,如何不了解他的心思,叹息道:“你可是觉得父皇偏心老二了?”
太子到底与皇帝情分不同,想了想还是直言道:“二弟身后本就有平国公府与沈丞相了,可说朝中的文武力量他都有了,再加上琉国这个强有力的外援,只怕用不了多久,儿臣这个太子之位就要拱手相让了。”
“胡说。”皇帝连斥责听起来都温柔的不像话,“看来你心里还在怨朕将沈家二女嫁给老二的事。”
太子忙惶恐的要跪下来,“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明白……”
皇帝摆手令他坐下,方才肃了脸说道:“你底下几个弟弟,老二的野心你自己也知道。他身后的确有平国公府没错,但朕为何会将沈家女儿赐给他?你可曾想明白过?”
“儿臣想过的。”太子忙道:“平国公府一向视晋王妃为眼珠子,晋王妃又是刚烈的性子,若二弟与她生了罅隙,只怕与平国公府也要生出罅隙来。而沈家女便如那根刺,时时刻刻让二弟与晋王妃以及平国公府心里不舒服。如此,二弟就算得了沈丞相的助力,却难免会让平国公府不满。”
所以上次皇帝赐婚晋王与沈若兰,他不但没有阻拦反还助了一把力。
但琉国这个坚硬的后盾,如今也要归了老二,太子心里怎么能甘心?就算以后他坐上了皇位,一想到老二手里握着琉国这样给的底牌,他只怕也要日夜难安。
皇帝总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让老二因沈家而渐渐失了平国公府这个助力,这是父皇当初赐婚给他的原因。但如今,朕成全的不是老二,而是国安公主,你可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如果国安公主因此事回了琉国,大楚与琉国必定就此交恶。而如果,老二能将国安公主留下来,安抚住她,大楚与琉国依旧是友好的邦交,不必因此事而掀起战事,令天下百姓受苦。明白了吗?”
“可如此一来……”太子还想再说。
皇帝摇头道:“国安公主性情如何?倘若她去了晋王府,只怕老二不但会失了平国公府的助力,就连沈丞相那里说不定也要因此反目。他若失去平国公府与沈丞相这两大助力,就算背后有琉国又能如何,你要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
皇帝可说是掰开了揉碎了的与太子细细说着,终于令太子眉目舒展了开来。
“父皇,儿臣明白了。”
……
这厢皇帝正在敦敦教诲着儿子,那厢失了腿的国安公主正狂怒的大发着脾气。
为了更好的照顾她,皇帝将她安排在太后永寿宫的偏殿中。此刻整个偏殿便如遭遇了灾难的现场一般,能砸的,能撕毁的,全都被她不顾一切的拖着断腿打砸了个干净。就连屋里伺候的宫人,也被她砸的头破血流,个个争先往外跑。
得到消息的百里文瀚心急的踏进屋子,迎面便飞来一块尖锐的带着血迹的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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