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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王无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眉小新
情形一下子变成这样,听起来似乎连当朝丞相都无法逃脱干系,一殿的人更是两股战战,冷汗涔涔。
皇帝一脸阴鸷的走到沈安邦面前,抬脚就往他身上招呼!
沈安邦被当众如此对待,此时也顾不得面子不面子,身家性命才最重要,悲痛欲绝又悔恨万分的哭诉道:“微臣也是听户部尚书郭大人,还有刑部尚书袁大人说起忘忧药能治百病的功效,微臣这才敢敬献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乃是未来储君,向来体弱,微臣听闻那忘忧药种种功效,这才斗胆敬献给太子殿下,微臣绝没有不轨之心啊皇上!”
两部尚书听了沈安邦的话,真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掐死他,忙也跟着大声喊冤,“微臣也是听信了他人的话,求皇上开恩啊!”
皇帝听到这里,怒极反笑。他目光沉沉的扫过满殿大臣,猜忌与怒火像毒蛇一样吞噬着他的内心:“好!好得很啊!当朝丞相,户部尚书,刑部尚书!还有谁,都给朕滚出来,也让朕好好看看,朕委以重任的大臣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声之后,一堆人出列,战战兢兢的与沈安邦等人跪在了一起。
他们倒是不想出来,可是欺君大罪谁也担不起啊!
“皇上,微臣也是被人蒙骗,才会……”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啊!”
满殿的求饶声,听得皇帝原就痛的头愈发痛的剧烈了。
他下意识的看向顺公公,却随即眼中怒火烧的更旺了!
果然连他都中招了!明知道那东西的厉害,头痛起来他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吸食两口!可恶,可恨!
要是让他查出到底是谁如此居心叵测的来谋害他,谋害他的朝廷,他一定将之九族全都处以极刑!
皇帝的惊惧怀疑的目光一一扫过殿里每一个人,他现在看谁都像是心怀叵测的人,看到谁都想拿剑砍上去。
就像心里住了个暴戾的野兽,正凶猛的狂叫着要脱笼而出。
他的目光落在低眉垂眼跪在角落里的楚千岚身上,眼里的疯狂终于找到了发泄的途径一般,他左右四顾,几步冲到大殿上,刷的一下抽出挂在龙椅后头的青龙宝剑,不知是气还是怕,竟一下子没能将宝剑抽出来。顺公公连忙上前去帮忙,明知徒劳无功还是小心翼翼的劝说道:“皇上,您保重龙体啊!”
皇帝一把把他推开,双手高高握着剑,血红着眼睛就往楚千岚的方向冲了过去,“你这孽畜,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好事!朕当初就不该留着你这孽障,朕今天就杀了你,杀了你这孽畜!”
却不知怎的,膝窝一痛,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顿时便跌倒在地,狼狈的痛叫出声。
楚千岚微微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发疯一样的皇帝大叫大嚷着犹自握着剑口口声声要杀了他这个孽畜。
小时候,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那么讨厌他,对他那么冷漠无情。他尽了一个小孩子最大的努力去学着讨好他,哪怕得到他一个赞许的微笑也好。可是从来也没有,他对他的厌恶从来不曾掩饰。稍大了些,有时候夜里从噩梦中惊醒来,会看到皇帝一脸狰狞或暴戾的盯着他,那时候他时常怀疑,也许哪一天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丝毫没有怀疑过,皇帝想要杀了他的决心。
可就是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皇帝又容着他活到了现在,活到皇帝的生杀大权再也无法轻易左右他的现在。
“皇上,皇上!”顺公公连忙跑上前来,“皇上您千万保重龙体啊!”
“父皇,孩儿错了,您打骂孩儿都可以,便是废除了孩儿的太子之位孩儿也没关系,只求您千万要保重龙体,不要生孩儿的气啊父皇!”太子一路膝行到皇帝身边,满脸是泪的哀求道。
也不知是看到了太子这张脸,还是想到了什么,盛怒的皇帝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他扶着顺公公的手站起身来,头上的王冠歪到了一边,梳的整整齐齐的鬓发凌乱的垂落在脸颊边,他的一生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但他眼下显然顾不上这些。
“今日朕,势必要将这忘忧药的来源查个水落石出!”他慢慢走回到他的王座上,“来人,派一对御林军随端王去无名庄,便是将那无名庄给朕掘地三尺,也要把所有人等全部带回来!”
“是,儿臣领命!”端王瞥一眼像狗一样萎顿在地的太子,昂首挺胸走出了大殿。
皇帝没有让人起来,谁也不敢轻易动弹。
方才烟瘾发作的肖姓大臣早已经被人拖了出去,但大殿中,陆陆续续又有些人开始打起呵欠来,他们神情恍惚,一副萎靡不振又焦躁难耐的样子,先还能强自忍着,到后来,又有两人毒瘾当场发作,看的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皇帝额角青筋又是一阵狂跳,“拖出去,给朕拖出去!”
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皇帝都会心惊肉跳的将自己代入进去,于是愈发的恼恨起让忘忧药广泛流传的罪魁祸首来。在他心里,已然想了最恶毒最残忍的法子来对付罪魁祸首。
人心惶惶的大殿中,众大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殿内绷着一股子山雨欲来的紧张又压抑的气氛。
……
而此时的后宫中,依然载歌载舞,一片欢腾热闹的气氛。
大概因为成妃这一张极具欺骗性的无害又温和的脸,让这里的气氛比皇后主持的晚宴更加让人放松,众内外命妇正有说有笑时,一直留意着成妃动静的若棠终于看到有个丫鬟无声无息的从殿外进来,一点也不引人注意的到了成妃身旁,附在她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成妃的嘴角便满意的翘了起来,她挥手令丫鬟退下后,转头迎着俪贵妃似有些急切的目光,轻轻地颔了下首。
俪贵妃便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下一刻,那趾高气扬的目光便朝着若棠看了过来。
若棠知道前朝必定是事发了,但多半还不是晋王起兵造反之事,晋王想必也要等到最合适的时机,那最合适的时机,自然就是太子与端王两败俱伤之时。
看成妃的神色,此时前朝正发生的事,必定就跟太子与端王脱不了干系了。
不过前朝的事端已起,想来用不了多久,晋王就会起兵了,而俪贵妃,也到了她要收拾自己的时候了。
若棠毫不怀疑,俪贵妃对自己的憎恶与置她于死地的决心。
她抿了抿嘴,袖子下的手再度握紧了藏在那里的匕首。
如果最后真的躲不过去,了不起她就跟她拼了!
看谁死在谁手里!
正想着,就听上头成妃和颜悦色的喊着若棠道:“湘王妃,你方才说想去看望太后,太后她老人家醒了,正念叨你做的糕点呢,你这就去永寿宫一趟吧。”
果然来了!
这大众广庭之下,俪贵妃自然没有办法对她痛下杀手,势必要将她引出去,才好动手。
若棠想要赖在这里不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一开始本就是她问起太后来,如今成妃正好用这个借口将她引出去,她若是不动,即便是够不上抗旨不尊,一顶不孝的大帽子也要扣在她脑袋上。而她就算拼着不孝的名声与成妃对抗,惹怒了成妃,说不定就让人强行将她扭出去,到时候不但难看,而且也失去了自己走出去手脚还算自由的先机。
若棠深吸一口气,神色从容平静的站起身来,对着成妃行了一礼,恭顺的回道:“是,妾身这就过去。”
成妃便唤了个宫女过来,“虽说这宫里你并不陌生,但大晚上的,昨晚又发生过那样可怕的事情,还是当心些为妙,让人护送你过去吧。”
“多谢成妃娘娘为妾身想的如此周全。”若棠感激的福了福身,便随着那宫女退了出去。
一路上,那领路的宫女低着头,提着一盏宫灯走在前头,若棠走在中间,她的身后是两名目光精湛的着软甲却行路无声的禁军。
若棠一边观察着地形,一边在心里计算自己则小身板撂倒身前的小宫女与身后的禁军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
待转上一条更偏僻的小路后,若棠终于冷冷的开口了:“太后的永寿宫不在这个方向吧,你这是要将本妃引到哪儿去?”
她赌依俪贵妃那跋扈又容不得人的性子,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就把她弄死的,怎么样也要先羞辱她一番,才舍得把她弄死,因而,若棠才敢在此时开这个口。
“湘王妃息怒,这条小路乃是通往太后永寿宫的捷径,等过了前面的假山廊桥,就到太后的永寿宫了。”她说着,似害怕一般的抬起头来,飞快的给若棠使了个眼色,“您稍安勿躁。”
若棠心头一跳,小宫女那像是安抚的眼神……莫非,她是楚千岚的人?
但若棠也不敢因此就信了她,手指仍然紧紧握着袖里的匕首!
到了小宫女所说的假山附近,走在前头的小宫女突然毫无预兆的丢了手里的宫灯,以极快的身形折冲往后,手中银光一闪,朝着若棠的门面疾如闪电的冲了过来!





湘王无情 167 太子死
小宫女的速度快的若棠只能哀叹一声“吾命休矣”,别说反抗,就连避开的可能性都没有。
若棠紧紧闭上眼睛,她再不想死,再不甘心,也毫无办法。
最遗憾的,是从此以后与楚千岚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他了。
匕首又快又准的刺入身体里,“哧啦”一声,轻易的就像是随手划破一匹布帛,鲜血喷溅出来,又热又咸又腥。
以为自己难逃一死的若棠却一点疼痛的感觉也没有,她飞快的睁开眼睛。脚底下静静地躺着两具尸体,正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两名禁军。
若棠长长松一口气,这才觉得紧握的手心黏腻的厉害。
小宫女将染血的匕首在禁军的尸体上擦了擦,方才自责的请罪道:“属下该死,让您受惊了,只是刚才情势如此,属下也顾不得许多,还请娘娘恕罪。”
若棠忙虚扶她一把,仍是带了些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
“属下是王爷安插在宫中的人手,奉王爷的命,送您前往安全的地方。”小宫女恭恭敬敬的说道。
“吉祥呢?”若棠并不能完全相信她。
吉祥跟她进宫后,便留在了丫鬟歇息的宫殿里。但凭吉祥的身手,那处便是人再多,也不可能困得住她,可她有危险时,吉祥却为什么并没有出现?这一点令若棠有些想不通。
那小宫女顿也没顿的说道,“前头忘忧药的事发,皇帝疑心是王爷使的手段,吉祥已经混进去,好趁机相助于王爷。”
虽然仍有疑虑,但听闻此话的若棠已经信了她几分,毕竟于吉祥而言,楚千岚才是她真正效命的主子。且听闻皇帝直接就疑心上了楚千岚,若棠也有些着急了,“那你可知道,如今前头到底如何了?”
“皇帝已经派端王前往无名庄,今晚宫中必然十分凶险。”小宫女将匕首收好了,恭敬的回答道,“王爷担心您的安危,此时又不好送您回王府,担心府里也会不安全,便让属下将您送去荣妃从前住的地方暂避一避,您放心,那里便如禁地一般,寻常是不会有人留意到那儿的。”
“荣妃?”
小宫女似有些诧异一般的抬眼看了若棠一眼,“便是王爷母妃从前的住处。属下先带您去那边,等事情结束后,王爷会来接您的。”
她这样一说,若棠倒也觉得楚千岚的安排合情合理,便点头道:“那就先过去吧。”
……
若棠前脚刚出去不久,俪贵妃便借口不胜酒力要出去散散,扶着小宫女的手也走了出来。
一出来,便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可是得手了?”
小宫女抿嘴一笑:“娘娘可要过去瞧瞧?”
“自然是要过去的!”俪贵妃哼然冷笑,修长漂亮保养的犹如婴儿般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紧握拳,“那贱人多番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如今落入本宫之手,看本宫要如何收拾她!”
“如今她落在您手里,不管是划了她的脸还是剥了她的皮,可不都是您说了算呀。”小宫女陪着笑说道。
俪贵妃嘴角勾起冷酷又残忍的笑意来,“你说的没错,本宫先就划烂她的脸。本宫是不会杀了她的,让她变成个丑八怪生不如死,岂不更有意思?”
“您说的是,咱们这就过去吗?”
“走!”
因成妃私下里吩咐过,俪贵妃与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因此俪贵妃主仆在满是禁军巡视的后宫中才能如入无人之地一般。
看着各处井井有条的巡视着的禁军,俪贵妃忍不住感叹一声:“这成妃,以往本宫也跟其他人一般,以为她知会弄些花花草草汤汤水水的上不了大雅之堂的东西,谁又能想得到,她有这样雷厉风行的好手段?怕是皇上跟皇后娘娘也想不到,他们母子两个万事俱备,今晚这宫里只怕还要流更多的血……”
“您又何必忧心那许多呢。”这宫女显然是俪贵妃身边最得用的,俪贵妃的秘密她都一清二楚,此时小心又谨慎地在她耳边说道:“您只要知道,今晚过后,您的夙愿将会达成,从此再也没有人能阻止您跟湘王爷在一起,这就行了。”
俪贵妃嘴角一翘,露出一抹甜蜜又娇羞的笑意来,眼里的幽光却是绵长而尖锐:“你说的没错,今晚过后,再也没有人能阻止!”
当初强令她入宫伴驾,毁掉她一生幸福的那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男人,也再不能阻止她得到幸福!
主仆两个犹如闲庭散步一般,来到一座偏僻冷清因常年无人打扫整理而显得有些荒芜的宫殿门前。
小宫女松开扶着俪贵妃的手,上前两步叩响了宫殿大门上的扣环。
许久没有被打开过的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待俪贵妃主仆二人进去后,殿门重又重重的合上了。
“人在哪里?”一进去,俪贵妃便急忙问道。
领路的小宫女,却赫然是方才替若棠领路的那一个。
“贵妃娘娘不要着急,人就在里面,您快请进吧,我家主子正等着您呢。”小宫女笑吟吟的说道。
俪贵妃脚步一顿,脸上顿时便现出了不悦之色来,“你主子还逗留在宫里?这是什么地方,他也不怕暴露了行迹?”
“贵妃娘娘放心,主子十分小心,便是被人发现了,也不会连累了您。”小宫女深知俪贵妃的顾忌,“您快请进吧。”
俪贵妃原本欣喜地神色,到底还是笼罩上了不满与不悦,提了裙摆越过庭院中疯长的野草,大步往殿内走去。
大殿内室,是唯一简单收拾过的地方。
俪贵妃一进去,目光便落在无声无息躺在旧旧的紫檀木拨步床上的若棠,第二眼,才朝微微皱眉正站在床边俯身观察着若棠的黑衣男子看过去。
“百里皇子,你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
那俯身的男子缓缓直起身来,温和俊美的毫无攻击性的脸上露出迷人的笑容来。
……
后宫暗涌诡谲,前朝此时却已经掀起了暴风雨袭来的开端了。
端王领着御林军,将无名庄里的伙计全部抓了起来,由皇上殿前亲自审问。
“父皇,儿臣前往无名庄时,看到无名庄的伙计正悄悄地撤离呢。倘若儿臣慢了一步,只怕就要被他们逃掉了。”
“好,你做得好!”已经恢复了平静且整理了狼狈形容的皇帝绷紧了身体高高的俯视着底下的瑟瑟发抖的伙计,“他们可是已经招供了,到底是谁经营着那无名庄?”
“儿臣已经拷问过一次。”端王面带讪讪,“只是这些家伙都是硬骨头,只说他们也是临时受雇过去的,并不知道是何人经营着无名庄。儿臣办事不利,还请父皇责罚。”
皇帝摆摆手,“你先起来吧。”
顿了顿,才又道:“既然你的手段不好使,就让刑部的人试试看,能不能撬开他们的嘴。”
倒霉的刑部尚书连忙从队列中出来,让人将刚带进殿来的几名满是伤痕不住口喊着冤枉的伙计架了出去。
刑部审讯的手段显然比端王有效快速的多。
没过多久,刑部尚书回来复命,只是他脑门上的冷汗,比出去时更多了些,且眼角余光还时不时的瞥向一脸正气盎然的端王。
端王留意到了,皇帝自然也留意到了,立时不悦的沉了眉:“罪人可是招供了?”
“回皇上的话,罪犯已然招人了。”刑部尚书满头大汗的跪了下来。
“还不快说,到底是何人指使?”端王被刑部尚书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发毛,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但此时,他只能表现的更加坦然,或许能令皇帝不对他起疑。
“是,是……”刑部尚书牙一咬眼一闭,重重磕下头去,“罪犯招供,暗地里经营无名庄的,正是……正是端王殿下。”
“什么?”端王惊愕,随即大怒:“放肆!竟敢攀诬本王!”
刑部尚书吓得瑟瑟发抖,“微臣不敢,微臣不敢,都是罪犯招供的啊!”
“父皇!”端王见高坐上的皇帝脸色阴沉目光阴狠,只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立时含悲带愤的高喊一声,扑通一声跪下来,“父皇,您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而怀疑儿臣吧?倘若真是儿臣做的,儿臣又怎会亲自请旨前去无名庄,又怎么能将庄里的人尽数抓回来给他们机会来指证儿臣?父皇,儿臣是冤枉的!”
皇帝还没说话,太子已经一跃跳起来,暴红着双眼恶狠狠地说道:“如此做作之态,不是更能取信于父皇?老三啊老三,本宫实在想不到,为了你那见不得人的野心,你竟连朝廷社稷都不顾,连本宫与……都不放过,你着实可恨可恶至极!”
“皇兄!”端王大声喊道:“臣弟为人如何,您当是最清楚明白不是,臣弟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父皇,皇兄要明察,千万不要被奸人所蒙蔽,以致父子失和兄弟反目啊!”
“你还敢狡辩!”太子一双眼睛红的更加可怕,一把抄起方才皇帝扔在地上的长剑,那一刻便如被魔鬼附身一般,不管不顾的举剑就朝着端王奔了过去。
众所皆知,太子自小体弱多病,常年都是药物温养着的。因而,当他用他那孱弱的小身板朝着端王扑过去时,众人都没太当一回事,就连端王也没将他放在眼里。
却都忽略了他此时那红的异常的眼睛里似要滴出血来的恨意,直到那长剑又快又准的刺进端王的后背,直到端王痛极而条件反射的暴起,一脚将太子殿下踢飞出去,直到太子殿下那瘦弱的小身板重重的砸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来,众人这才慌了神。
“殿下!太子殿下!”离的近的大臣惊惧的叫唤着,满殿因这突然的变故而顿时沸腾了起来。
皇帝看着太子不住抽搐的身体与大口大口吐出来的鲜血,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刚走一步,险些一头栽倒下去,顺公公牢牢扶着他:“皇上,您当心脚下。”
一边大声呼喝起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太医院将当值的太医全部叫过来,快快!”
连忙有人往太医院跑去。
因为皇帝的到来,围着太子的大臣连忙分开出一条路来,让皇帝顺利的走到了太子身边。
“父、父皇!”太子一头一脸的血,气若游丝的朝着皇帝努力伸出手去,“您、您原谅孩儿,孩儿不是故意……故意的,孩儿做错事,都是因为孝顺您的关系……您不要,不要生孩儿的气……”
皇帝慢慢伸出手,那只略显苍白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似用尽了力气,方才能紧紧握住太子那无力往下垂去的手,他脸颊肌肉不住的跳动着,嘴唇开合几次,然而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孩儿好痛,父皇……孩儿就要死了吧。”太子还在大口大口的吐着血,仿佛要将身体里的血全部吐出来一般,他说话时,免不了被血呛住,便又无力的咳嗽两声,一双失神的双眼愈发的没有了焦距,“父皇,孩儿还不想死……不想死,父皇救救孩儿,救救我……”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被皇帝握住的手也缓缓的垂了下去。
皇帝几经颤抖的嘴唇终于喊出了话来,“太子!好孩子你别怕,父皇在,父皇一定救活你——来人,太医来了没有!快把太医统统给朕宣过来!今日太子若有什么不测,你们全都要给太子陪葬,全部陪葬!”
皇帝疯狂的叫喊着,他站起身,无助又狂乱的在大殿里推搡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大臣:“快去叫太医,快去!”
“皇上您息怒,微臣这就去,这就去!”几个被皇帝推搡到的大臣连忙脚不沾地的跑了出去。
然而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太子吐出最后一口血来,脑袋一歪,一双死也没有闭上的眼睛依然睁的大大的。
慌乱的大殿上,面如纸色的端王喘着粗气,连背上的疼痛也毫无所觉,惶恐又惊惧的悄悄地往殿外退去。




湘王无情 168 一片混乱
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晋王往地上冷冷看了一眼,再抬起脸来,便是一副哀戚悲痛的模样,沉痛的对犹在咆哮着大臣去叫太医的皇帝说道:“父皇,皇兄他、他去了!”
说罢,率先对着皇帝跪下来,磕头道:“父皇您保重龙体啊!”
大臣们纷纷回过神来,呼啦啦的又跪了一地,高声呼喊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皇帝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中,他的精气神在这一刻,仿佛全都被抽离,十分单薄萧瑟的模样,他佝偻着腰身背对着太子的尸体站在那里,就像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但是他最终也没有倒下去。
就在大臣们都以为皇帝要撑不住的时候,皇帝却一步一步的往殿上走去了,他走的很慢,很用力,并且拒绝顺公公的搀扶,就这么凭借着一口气,重新坐在了代表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的龙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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