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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石头与水
仁德亲王忙道,“皇嫂折煞臣弟了。”仁德亲王并非方太后,他与宋嘉言没啥交情,不过,当初可是共患难过的。宋嘉言能做了皇后,绝不是好相与的,仁德亲王这把年纪,断不会听得三两句好话就失了分寸。
宋嘉言摆了摆手,“你莫多心。刚刚太后娘娘就给内阁气个好歹,我心里担心,又不知该如何劝慰太后娘娘。后宫的事,有我。前朝的事,干系众多,何况如今我朝与西蛮战事不断,这些事,我并不清楚。我这点儿本事,也就用于内宅后宫罢了。人贵在有自知知明,太后娘娘也在,我就把话说了吧,自此我同孩子们一并给陛下侍疾,其他的事,我并不懂,也不想多说什么。”
以往,方太后看宋嘉言多有不顺眼,如此听宋嘉言说话,却是如同聆听仙乐一般,悦耳至极。
不论宋嘉言是不是以退为进,只听宋嘉言这一番说辞,就比方太后的吃相好看多了。仁德亲王欲发恭敬,道,“皇嫂贤孝慈悲之心,臣深知。只是,皇兄骤然得此急病,我亦是六神无主,实不知该如何是好哪。”
宋嘉言尚未说话,梁嬷嬷便来回禀,说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们都到了,端睿公主也进了宫,都在外头侯着呢。
方太后此时宣仁德亲王进宫,显然是深信小儿子。故此,宋嘉言未理会仁德亲王的推却,转而解释道,“孩子们都挂念父亲,母后这里有仁德王弟,我便带着孩子们服侍陛下去了。”断没有让仁德亲王进昭德殿请安,而令皇子皇女于殿外的道理。
方太后虽有隐隐不悦,不过,小儿子在跟前,便也未说什么,只打发宋嘉言道,“去吧。”
宋嘉言起身去见皇子公主们。
端睿公主在宫时深受昭文帝喜爱,如今忽闻父亲病重,已是哭的两眼微肿,见宋嘉言过来,端睿公主连忙起身,带着弟妹们向嫡母行礼。
宋嘉言在上首之位坐下,叹,“你们也坐吧。”
“你们都是好孩子,如今你们父皇病了,知道你们有孝心,从今天起,便随我一并给陛下侍疾,也是你们为人子女的孝心。”要宋嘉言本心说,几个大些的孩子倒罢了,但,如七皇子、八皇子,都是小孩子,更不必说自己的一儿一女,完全是给这种冷峻又悲凉的气氛吓着了,以至于连向来话多的五儿都只是乖乖的站在自己母亲身畔,不敢多言语。
侍疾的事,方太后没空管了,她正在反复跟自己的小儿子唠叨内阁如何不将她这位太后放在眼中。
仁德亲王劝道,“儿臣闲散这许多年,本也不知国事,母后把儿臣派过去,也不过是个尸位素餐罢了。”
方太后急道,“若没个可信的人去镇着,万一朝中有要紧事可如何是好?”
仁德亲王哭笑不得,“母后,内阁都是忠贞之臣,断不会如母后所言。”
方太后将嘴一撇,“忠贞之臣?忠贞之臣便这般不将哀家放在眼里么?”显然厌恶极了内阁,方太后一会儿一个主意,“既然你不乐意,哀家宣你舅舅进宫便是,总要寻个可靠的人帮皇帝看着江山。”
仁德亲王连忙拦道,“母后,万万不可!”
“有甚不可?”方太后凤心独断,道,“哀家便不信找不到一个听哀家的!你不愿意帮哀家,你舅舅定乐意的。”说到底,还要靠娘家人!
仁德亲王劝道,“母后这是要把舅舅往火上烤哪。”
方太后相当固执,“这个时候,也只得举贤不避亲了。除了你舅舅,哀家也不放心别人!”
听到这话,仁德亲王险没厥过去。
宋嘉言安排好侍疾值班的顺序,单把端睿公主留下来,打发其他的皇子皇女们回去暂且歇着,到了侍疾的时候再过来。
端睿公主以为宋嘉言要跟她说些什么,结果,宋嘉言什么都没说,简单的用过饭之后,宋嘉言就开始教给端睿公主怎样给昭文帝按摩身体穴位,如何喂药照顾病人。
后宫的事宋嘉言顾不上,便交给戚贵妃暂理。好在大部分妃嫔都知如今两宫心里不大痛快,也不敢在这时候来碍眼。
昭文帝突发重病,最急的并不是宋嘉言。
宋荣回府便闭门谢客,并叮嘱宋嘉谦宋嘉诫认真当差低调做人,宋嘉谦晚上同宋荣商量,“也不知娘娘在宫中如何了?”这个时候,若说宋家不紧张是假的。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正对此景。
宋荣淡定道,“陛下病重,娘娘与皇子自然在侍疾。”昭文帝刚病头一日,这个时候若有人提立储啥的,是最傻的。宋嘉言还不至于这么沉不住气。而且,宋嘉言要面对的情况也不只是把儿子送到皇位这样简单,九皇子,实在太小了。
宋嘉谦轻轻的叹了口气,他的年龄与阅历注定了不能如宋荣这般镇定自若。不过,宋嘉谦还是忍住,没有再多问。宋荣点拨他一句,“你要沉得住气,看准了才能出手。如果看不准,就不要动。”
“大伯,我实在担心的很。”富贵虽惑人,但,通往富贵的道路,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嘉谦,我空有爵位,而你不过位居七品。你这般担心,能做什么吗?”宋荣温声道,“哪怕算上咱家的姻亲,也没有一个内阁之人。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不知道皇后的意思。”
说着,宋荣叹了口气,“现在,宋家的权柄已不在我的手里。”宋荣不是迂腐之人,他在宋嘉言面前也不会摆父亲的架子。自打宋嘉言做了皇后,宋荣便明白,今后的日子,宋家何去何从,要看宋嘉言的安排。而他这个宋家的大家长,早已名存实亡。
宋荣微微一笑,“不要把皇后看成后宫中孤立无援的妇人。”他虽然诸子皆不成器,不过,有宋嘉言一女也足以告慰平生。
宋嘉谦依旧似懂非懂,不过,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昭文帝一病,引得八方震动。
便是秦家也在琢磨着,如何跟宋家套近乎了。不仅是要讨好未来的太后家族,还有秦美人在宫里,将来九皇子登基,宋嘉言略一抬手,放秦美人与七皇子就藩,秦老尚书愿亲赴宋家请罪,为当年之事致歉。
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感叹秦峥这小子的眼光了。早在几年前,秦峥便押宝宋嘉言,这种眼界,以后秦峥的仕途,自是不必多言的。
这次,秦老尚书没建议孙子这么干那么干,他老人家就一句话,“若有用得着祖父的地方,我这把老骨头还走的动。”倒不是秦老尚书忽然不计前嫌的愿意欢天喜地看着宋嘉言一步登天,实在是秦老尚书已经听闻方太后欲仁德亲王主政的口谕被内阁无视的事了。唉,这叫秦老尚书说什么好呢?蠢到这个地步,不必宋嘉言那女人放杀招,方太后就能自己把自己蠢死。秦老尚书能屹立朝堂多年,善始善终,自有秘诀。那就是,绝不能蠢人合作。
哪怕七皇子如今被抚于丽妃宫中,可是,方太后蠢得没有半分政治智慧,秦老尚书也只能弃了方家,转而由秦峥支持宋家。
反正政治就是这样,没有永远的朋友,自然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秦峥没跟秦老尚书客气,低低的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码不完~晚安了,心肝儿们~~~





千金记 第165章
昭文帝躺下了,朝中事务虽有内阁做主,不过,重要的事是需要御笔朱批的啊。如今昭文帝依旧昏迷着,怎么御笔朱批啊?
军情如火,如何耽搁?
虽然内阁已经对方太后有极大的意见,还是要就朱批之事请示两宫。
两宫之中,宋嘉言以侍疾为名不对朝政加以评论,方太后却是又发了一道懿旨,要求自己的哥哥承恩公入内阁为相。不然,御笔朱批之事免谈。
然后,宋嘉言还未感叹完方太后的脑残,就见识到了朝臣的凶残。
东穆国以朱雀门为其正门,当年,宋嘉言便是在朱雀门受册为后。
昭文帝的寝殿是昭德殿,为皇城中轴线上的主建筑之一,内阁离昭德殿不远,阁臣就在内阁办公。昨日方太后的口谕,虽说不着调吧,大臣们也没理会她。如今竟然懿旨下到内阁,要直接把承恩公塞到内阁为相辅。
方太后毫无政治智慧的一个举动惹恼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什么是相辅!
朝臣入阁为相,那需要十几年寒窗,正经科举出身,然后在朝中熬了大半辈子、几十年,于朝有功,方能入阁为相。
如今,你一个老太太,就敢下懿旨把个理应闲置的外戚塞进来做相辅!你何不往直接往内阁脸上吐口水!
彭老相爷也不接懿旨,直接带着内阁阁臣与满朝文武往昭德殿外面一跪。
仁德亲王听到这消息,脸都白了。
方太后气的浑身哆嗦,连连道,“他们,他们这是在威胁哀家啊!威胁哀家!” 一阵气喘之后,方太后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仁德亲王苦口劝道,“母后息怒,您老人家身份尊贵,何苦与那些臣子一般见识。母后,莫要理会他们就是。”
“哀家倒想清静,哪里过得了清静日子!”方太后这辈子经过的最大的阵仗就是跟宋嘉言过招而已,似这等朝臣跪门啥的,绝对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方太后头痛欲裂。
方太后直接躺床上了,仁德亲王只得给他老娘收拾烂摊子,去跟彭老相爷说好话。
彭老相爷一把年纪,自天亮跪到天黑,中间只吃了袖子里藏的一个烧饼,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不过,哪怕仁德亲王来说和,彭老相爷仍然要求太后娘娘诛奸佞。
奸佞是谁?
很明显,谁鼓动着太后娘娘要入内阁,谁就是奸佞!
奸佞——承恩公此时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他原也无此野望,只是听自己的太后妹妹一提,便不由的野心怦动。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一日无权?
何况,这是内阁之权!
哪怕承恩公深知内阁相辅无一不是科举出身,但,当方太后有此提议时,承恩公仍然心动了。不要说承恩公没有政治头脑,在内阁相臣的诱惑下能保持镇定的,百中无一。
更何况,方家对于皇权有着更深的体悟。因为,方家一切荣耀皆来自于皇权。
朝中大臣堵着大门口儿,见里面没反应,还愈发胆大,鬼哭狼嚎了起来。
宋嘉言正带着六皇子侍疾,闻此哭嚎之声,便问,“袁忠,外头怎么回事?”
袁忠本就是昭文帝身边的内侍总管,如今昭文帝躺下了,难得宋嘉言未加罪于他,还肯继续用他。袁忠愈发留意昭德殿的动静,以期能在宋嘉言面前有所用处,闻言忙低声禀道,“娘娘,是朝臣们在外头哭。”
“哭什么呢?”
袁忠便将太后下懿旨令承恩公入阁、而朝臣不同意的事说了,最后,袁忠总结了一句,“大臣们请太后娘娘收回懿旨。”
宋嘉言揉揉眉心,“跟他们说一声,陛下在养身子,叫他们闭嘴,别吵着皇上。”
袁忠亲自去了。
袁忠身为宫中大总管,在朝臣面前也是有三分脸面的。
袁忠一见彭老相爷便叹道,“老相爷那为国为民的一片心,陛下是深知的。想当初,陛下常说,相爷就是那国之柱石哪。”
说到昭文帝,彭老相爷眼泪都下来了。早在昭文帝为皇子时,彭老相爷就是昭文帝的老师,当年,那时的彭老相爷尚未封阁拜相。后来,昭文帝登基,彭老相爷自然是跟着鸡犬升了天。多年来,君臣师生之谊,昭文帝一病不起,彭老相爷是真心的着急焦心哪。
彭老相爷泣道,“老臣无能哪。”多想问一问御体可安?只是在此当口,此话是忌讳。如此,彭老相爷便坚持为自己的皇帝学生守住这东穆的江山、东穆的法制。
袁忠眼圈微红,抹了两把泪。他也是真心难受,昭文帝病危,他们这些依存主子的内侍更不知何去何从了,满心的惶恐,无处可诉。
袁忠道,“老相爷忧国忧民之心,奴婢不懂,却是极其佩服的。奴婢要说句放肆的话了。”说着,袁忠对着彭老相爷深深一揖。
袁忠也是有品阶的内侍总管,彭老相爷正跪着,也忍不住双手抬起扶住袁忠,客气道,“大总管不必如此,想来是有慈谕。”
“皇后娘娘在昭德殿侍疾,老相爷与诸位大人哭泣不休,陛下正在病中,如何听得这等悲音呢?”袁忠叹道,“老相爷与陛下有师生之谊,君臣之分,您的忠心,天下皆知哪。打扰陛下休养龙体,老相爷应是无心之为哪。”
彭老相爷是打算带着群臣把方太后嚎出来,绝对没有对自己的皇帝学生不敬的意思。听袁忠此话,彭老相爷忍不住老脸一红,不过,他人虽老,脑子却无比灵光,立刻道,“皇后娘娘就在殿中?”这个时候是指望不上方太后了,虽然不愿意与宋嘉言打交道,不过,宋嘉言是中宫皇后,为了不耽搁国事,只得问一问皇后的态度了。
彭老相爷立刻道,“臣等求见皇后娘娘!”
袁忠心下一笑,深觉彭老头儿上道儿,面上却是为难模样,道,“皇后娘娘正在侍疾,奴婢替诸位大人回禀一声吧。”方太后不看他一眼,皇后却将他留在昭德殿,这个时候还肯用他。没有任何荣华富贵的收买,宋嘉言只是简单的抛出一条生路,袁忠机敏的抓住机会,为宋嘉言与朝臣穿针引线。
宋嘉言听了袁忠的回禀,并未一口应下,只道,“我一妇道人家,只知侍奉陛下、教养子女罢了。朝中大事,还是要太后娘娘拿主意。”
袁忠低声劝道,“娘娘,大臣们跪了大半天,娘娘慈悲,不如,再去问问太后娘娘的意思?这些大臣,脾气犟的很,若不给他们句话,真就跪个几天几夜,岂不是于宫中贤名有损么。”
宋嘉言从善如流,道,“那便去问问太后娘娘吧。”
袁忠便又去了慈宁宫。
方太后额上覆着帕子,仁德亲王在旁侍疾。
听了袁忠的回禀,方太后眼前一黑,只剩下哼哼的力气了。
其实,仁德亲王明白,母亲这是后悔了。仁德亲王道,“母后凤体不适,皇嫂正好在昭德殿,不如请皇嫂决断吧?”
方太后心下顿如火烧,万般不愿意,指使儿子,“你也去瞧瞧,别叫那些大臣太没个规矩。”
仁德亲王领命去了。
有了方太后的话,宋嘉言便在昭德殿的偏殿见了六位阁臣。
宋嘉言吩咐袁忠道,“太后娘娘定是牵挂这边儿的,请仁德亲王进来旁听。”
仁德亲王本想避嫌,被宋嘉言一句话叫了进来,便也有一座儿。几位阁臣也被赐了坐。彭老相爷率先开口,道,“回禀皇后娘娘,如今有数件国之重事有待朱批。陛下龙体不适,臣等只得请教娘娘如何处置?”事有轻重缓急,在彭老相爷眼里,国事自然重于方太后那不知所畏的懿旨。故此,先提国事。
宋嘉言先问仁德亲王,“太后娘娘有何示下吗?”
仁德亲王恭声道,“太后娘娘凤体不适,吩咐小王,一切尽待皇后娘娘裁断。”
宋嘉言转而问彭老相爷,道,“祖宗规矩,国家法制,遇到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置?”
一听宋嘉言这话,彭老相爷的心便放下了一半。这是第一次,彭老相爷没有怨恨宋嘉言为后坏了昭文帝的名声。彭老相爷甚至庆幸,幸而昭文帝娶了这么个明白人做皇后。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彭老相爷禀道,“太祖病危之时,是由已为储君的太宗皇帝代为批奏国事。”
宋嘉言淡淡道,“陛下并未立储。如今六皇子为长,年不过十三,还未听政。九皇子为嫡子,年不过三岁,尚未进学。”这个时候,皇子是指望不上的。
彭老相爷微微点头,道,“若国祚危急,如太宗晚年,灵王为乱,困太宗皇帝于边州,彼时,帝都内阁得孝明皇后懿旨,暂停朱批,行蓝批。”
宋嘉言看向仁德亲王,“亲王觉着呢?”
仁德亲王道,“但由娘娘做主。”
“我一妇道人家,哪里做得这个主?”宋嘉言温声道,“劳累王弟一趟,去慈宁宫问一问母后的意思。若无母后首肯,我断没有主意的。”
仁德亲王只好再跑一趟。
宋嘉言望着彭老相爷与几个阁臣,淡淡道,“你们的心事,我明白。你们对内阁的维护,我也明白。你们皆是做了几十年的臣子了,翰林出身,精明能干。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要用这样的方式令太后娘娘难堪。”
“陛下以孝治天下,陛下只是龙体不适,你们便这般对待太后娘娘。我很为陛下感到难堪。”
宋嘉言一席话,叫彭老相爷的脸色颇是难堪起来。李修竹李尚书已忍不住辩白道,“娘娘,您误会臣等了。太后娘娘执意要承恩公入阁理政,朝政法度、祖宗规矩皆无此理。太后娘娘受奸佞所惑,懿旨已下,臣等除了跪请太后娘娘收回懿旨,实在别无他法。”
宋嘉言道,“一定要在陛下休养的宫殿外面嚎啕哭泣吗?”
李修竹顿时哑口,彭老相爷起身道,“臣等有罪。”余下阁臣跟着请罪。
宋嘉言叹,“你们皆是陛下爱重的臣子,治国理事,陛下信任你们,我也信任你们。以后,不要做出令陛下龙颜有损之事,也不要令你们的忠心蒙尘。”
诸人齐声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速速完结,又觉着不够丰满,还是要多写一点~~夜市上买了很好吃的橙子,又更了一章,真的可以晚安了,心肝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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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记 第166章
方太后自然不乐意暂停朱批之权的,只是,架不住小儿子苦劝,何况,那些大臣的难缠,方太后如今方是明白。只得不耐烦的应了,“让皇后瞧着办吧。”
宋嘉言之所以请仁德亲王亲自去劝方太后,就是知道仁德亲王劝得动太后。听到仁德亲王的回复,宋嘉言道,“我遵从母后的意思。”
如此,朱批之权暂停,国事暂由内阁处理。
内阁算是大胜一局,只是,这种胜利,难道是内阁所希冀的吗?
彭老相爷深深的叹一口气,蠢的太蠢,精的太精。凭彭老相爷的眼力,自然看出宋嘉言的厉害,要命的是,这位还是中宫皇后。
不过,在这种情形下,有个明白人做皇后,也是他们做臣子的福分。
他就盼着皇后能一直明白下去。
才好。
宋嘉言把国事俱托付于内阁,果然耳根子清净不少。
方太后在慈宁宫躺了几日,宋嘉言守在昭文帝身畔,便让戚贵妃带着妃嫔去慈宁宫侍疾,待方太后身子俐落后,又开始往昭德殿跑,里里外外的挑宋嘉言的毛病。好在方太后年纪大了,不比宋嘉言精力充沛,宋嘉言脸皮厚实,也不怕挑。
结果,方太后又打上了九皇子的主意,道,“皇后要照顾皇帝,小九儿年纪小,就跟哀家回慈宁宫吧?”
宋嘉言何等人物,早有防备。九皇子一板一眼道,“回皇祖母,孙儿想在父皇身边侍疾。哪怕孙儿干不了别的,能守在父皇身边,孙儿也觉着安心。”
对着下一任皇帝,方太后还是十分有耐心的,道,“你的孝心,你父皇肯定知道的。你守在这儿,于你父皇的病情无益,倒把自己熬病了,看这小脸儿都瘦了,你母后现在也顾不上你。”
对于方太后这些挑毛病的话,宋嘉言早已免疫。
九皇子坚持,“孙儿守着父皇,不会生病的。皇祖母年纪大了,才该好生保养。”
方太后凤颜大悦,诸人皆奉承九皇子孝顺。
九皇子清澈的眸子看了这些人一眼,没有说话。
方太后又看了一会儿自己的皇帝儿子,便回了慈宁宫。
待方太后走了,五儿不解的问,“娘亲,你照顾父皇比哥哥累多了,怎么皇祖母不说你孝顺,倒是夸哥哥啊?”也没人来赞她一赞,五儿心里憋气的不行。
宋嘉言摸摸儿女的头,温声道,“你们都担心你们父皇,我也一样担心,咱们陪着他,照顾他,是为了让你父皇快些好起来,可不是为了让别人赞咱们,你说是不是?”
五儿毕竟年纪小,只觉着母亲的话很有道理,便把自己心里小小的不服气给忘了,粉儿认真的点点小脑袋,又有些着急的问,“父皇什么时候才能醒啊?他可是睡了好久了啊。”踮着脚伸长小脖子看了父亲一会儿,五儿说,“娘亲,我能上去亲亲父皇吗?”
宋嘉言抱她上去,“亲一下就下来,知道吗?”
五儿趴在父亲身畔,两只小胖手摸摸父亲的脸,才凑过去,一口气啾啾啾了好几下,方乖乖的让母亲抱她下去,还跟小九儿说,“哥,你要不要去亲父皇一下?”
小九儿摇头,“你把父皇亲的一脸口水。”
“才没有!我好久不流口水了!”五儿也是很要面子滴好不好!
宋嘉言道,“都老实呆着。”
两人这方不说话了。
过一时,打发了一儿一女去午睡,宋嘉言坐在昭文帝病床前的太师椅中,淡淡的看袁忠一眼。袁忠趋步上前,低声禀道,“今儿上午,仁德王妃与县君去了慈宁宫请安。”
宋嘉言双眸微阖,难怪方太后要往小九儿身上打主意,看来是有人做了方太后的狗头军师哪。
自从小郡主降为小县君,穆芸自亲王府回了秦家,心情一直郁郁。直至乍闻昭文帝病重,穆芸方振奋而起,立刻着人备车回了娘家。
与穆芸同样郁郁的便是穆芸的娘——仁德王妃,堂堂亲王妃被降为郡王妃,仁德王妃自觉无脸见人,已称病久矣。见了女儿,仁德王妃问,“怎么回来了?”真是冤孽,原本瞧着秦家是知礼的,却不想一时不慎,竟把女儿送进了火坑。天下之大,竟有秦峥那样的混账!当然,这是仁德王妃一家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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