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吴英雄连连点头哈药,涎脸道:“那是,那是,书记和镇长下的指示,在我这儿就是圣旨,我有几个胆儿敢怠慢?苏镇长,我看您也别忙活了,晚上我这儿杀猪,那香喷喷的杀猪菜,您可不能错过。”
“行了,行了,我可没功夫跟你这儿闲扯,告你,今儿个寻不到人,周书记和宁镇长能把我当猪吃喽,得了,猪后腿和大肠给我留下,走了。”
苏镇长吆喝一声,便待撤退,却又被吴英雄一把拉住,“苏镇长,多少给个面子嘛,要不我们等您,等您忙完后,再开锅?”
“嘿嘿嘿嘿,我说老吴,你在哪儿弄这么一身血,看把老子衣服脏的!”
原来,吴英雄先前逛嘴角的血迹,这会儿,拉扯苏镇长,一下子沾了他衣裳。
吴英雄赶紧松开手,慌忙道:“苏镇长,怪我怪我,都是村里的小蹄子不守妇道,现如今,他姘头都敢打上门了,方才被我狠狠收拾了一顿,血都是他身上的,您莫气,回头我给您扯上一匹布,您只管卯着劲儿造!”
“行了,别弄出人命就行!”
“那是那是,我这也是贯彻镇党委、镇政府的指示不过夜,分田到户的活计不好弄啊,您看看,连小寡妇都敢引着姘头闹上门来,这不是反了天了么?”
“是吗,你们村儿有这么大胆的寡妇?还要不要脸,老子真是听都没听过,这我得见识见识。”苏镇长闻声,竟又回过头来。
“您请,您请,好好开开眼吧您勒。”吴英雄见终于有物件儿吸引起了苏镇长的注意力,笑得满脸横肉都生了褶子。
苏镇长踱着四方步,朝圈中行来,未行几步,双脚便定住了,眯着眼睛细细一瞅,啪的一声,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跳脚迎上前去:“王主任呀,你可真能藏,这怎么话儿说的,看我老苏笑话,啥前儿来的,走亲戚?哈哈,赶巧儿了,今晚请你尝尝咱城关镇正宗的杀猪....”
话至此处,苏镇长脑子猛然开了窍儿:“薛县长、王主任,王主任,薛县长,薛县长带着王主任,王主任跟着薛县长....”
霎时间,苏镇长便傻眼了,脑袋如同安了根旋转弹簧,四下里,飞速扫描,终于在薛向身上定住了。苏镇长虽不识得薛县长,却是听周书记和宁镇长说过,薛县长是个年轻人,仅此一条消息也就够了,满场就这么一个气宇轩昂、气场十足的年轻人,宦海中人的鼻子闻别的味道或许不灵敏,可要是闻起官员的味道,那绝对是*不离十。
苏镇长冲王刚伸出的双手霎时间,就转了向,满脸堆笑,急步朝薛向奔来,到得近前,一个立正停住身子,伸出双手,笑道:“薛县长,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啊,欢迎您到我们城关镇来指导工作,您的到来,是我们全体城关镇十三万百姓的荣幸,欢迎欢迎....”
苏镇长这一大机关枪似地点名了薛向的身份,满场的人全傻了,咚咚咚,砰砰砰,一堆赤膊青年手中紧握的棍棒,霎时间,松了一地,满场的村民更是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给李寡妇喂糖水、和狗熊吴冲突的年轻人。
“县长,该是多大的官儿啊,狗熊吴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都这么多打手,那县长手下该有多少兵啊!”
“狗熊吴这下惨了,得罪了连他巴结的这个胖子都要巴结的年轻人,这回肯定没他好果子,老天保佑狗熊吴被狠狠收拾一顿,保佑,保佑!”
“咱尤里村建村以来,连镇长都没来过,何时来过县长,那胖子不会是发癔症吧,有这么年轻的县长,我可是见过世面的,镇长我也见过,是个半大不小的老头子了,县长这年纪都能当他孙子了,这官儿是怎么当的...”
“李寡妇啥时候有个做县长的小叔子,没听说过啊,可刚才小花尽管这年轻人叫叔叔了,我可是听得真真的,这年轻人还叫李寡妇嫂子,唉,李寡妇这回算是熬出来了,这好事儿,咋不落我家,都怪死鬼没个好兄弟...”
薛向的身份被苏镇长喝破,满场尤里村百姓的心理活动,无非上述几种,而有两人这会儿完全痴呆了!(未完待续)
超品公子 第四卷 侯封百里 第六十二章 暴走镇长
这痴呆的两人正是小花妈妈和吴英雄,只不过造成二人如此痴傻的原因不同,前者是惊骇,后者则是惊恐。
李秀莲身子虚弱,脑子却是无损,听得薛向的身份,她简直有种身在戏中,且是那种山民上山砍柴,路遇皇上微服私访的戏码,而自己就有幸成了那戏码里的砍柴山民。
县长有多大,李秀莲弄不清楚,可她却是知道在尤里村宛若土皇帝的狗熊吴,在镇上干部面前,都是条哈巴狗,而镇上的这位苏镇长对自家这位大兄弟的亲热、客气、巴结的劲头,便是小孩儿也看得出来。这么大的官儿,还管自己叫嫂子,我.怎么.受得起,我........
这厢的李秀莲是惊中有喜,而那边的吴英雄则完全被吓傻了,脑子里空白一片,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梦,也只愿相信现下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对,这就是梦,老子就是在做梦!”
苏镇长双手伸出老长时间了,薛向也没伸手去接,却笑道:“是苏镇长啊,咱们城关镇的民风民俗真个是不一般啊,不止村中的男子死了,寡妻不得拥有其原地,得交公,而且,来了陌生的同志,稍稍和村中妇女同志说几句话,就被指作为姘头,口口声声要拉着去游街,当真是教育得好干部,我看便是往前数五年,都没人敢这么张狂得吧!
薛老三皮笑肉不笑,声音淡淡,语气皆无,却听得苏镇长脊梁骨阵阵发酥。薛向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加上有吴英雄先前的叫嚣相应证,苏镇长哪里不知道吴英雄口中要去被扒光了衣服拉去游街的对象是谁。就是眼前的薛县长啊!
“要是薛县长真被吴狗熊扒光了,拉去游街,自己还能活么?”苏镇长忽然有些庆幸方才被吴英雄伸手拉了一下。有些庆幸生出好奇心,来看那不要脸的小寡妇。他想。若是自己真个一走了之,让狗熊吴把事情做实了,以后查起来,县里的头头脑脑,他不知道会如何,可周书记和宁镇长一准儿完蛋,而自己这个见死不救的罪名一准得坐实,稍后是蹲监狱。还是吃花生米,那还真没得选啊。
一念至此,苏镇长激灵灵打个冷颤,肥圆的身子一扭,一路飞行,离吴英雄还有一两米远的距离,便跳起身来,半空里扬起手臂,啪的一声巨响,苏镇长的巴掌便印在了吴英雄的肥肉横生的胖脸上。
吴英雄身子被打得一歪。挨了这一巴掌,却也清醒了,惊恐地望着苏镇长。失声道:“不是梦啊!”
啪的一声,苏镇长一巴掌又抽了过去:“老子叫你做梦,叫你做梦!”
接连着又甩了两个耳光,苏镇长冲紧随身后的俩老虎皮,叱道:“把村霸吴英雄铐起来,让你们派出所好好查查,查实后移交司法机关,对这种法制观念淡薄,欺压一方的村霸村痞。咱们镇政府向来是抓住一起,处理一起的。决不手下留情。”
俩老虎皮闻声,立时便掏出了手铐。咔嚓一声,便将目瞪口呆的吴英雄双手反剪背后,锁了个死,而先前一众打手模样的赤膊青壮,竟无一个敢动作,敢言语的。
想来也是,这帮家伙都是附近的地痞村盲,为恶乡里,欺凌良善,乃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要是国家机器真个亮出了獠牙,这帮家伙恐怕连躲藏的心思都不敢生起,只得乖乖授首。
却说这苏镇长喊得声音极大,任谁也知道他是在说给谁听,薛向自然也知道,却没兴趣看他表演,招呼两个壮妇搀了李秀莲,抱着小人儿便朝她家行去,理也没理这唱独角戏的苏镇长。
薛向这一撤,苏镇长演戏,没了观众,霎时间就慌了,一把拽住将行未行的王刚,哀告道:“王主任,王主任,您千万拉兄弟一把,拉兄弟一把呀,我跟这姓吴的是真不熟啊,方才,您也听见了,是他斯拉硬拽,要留我吃饭,我都没应,您千万在薛县长面前代兄弟美言几句,美言几句啊..............”
其实,时下,像苏镇长这类有品级的基层干部,多是从地方大队上升任上来的,而不是像后世从各类公务员大军中选拔产生。而这类干部通常都有两个毛病,一个是骄横,一个是极度唯上。骄横,是因为这类干部都做过下面生产队的一把手,对付村民、社员,通常都是巴掌服人,拳头驯人,骨子里就有股野性,就像这会儿苏镇长扇吴英雄,那是没有半点心理负担的,行动起来,真个若行云流水。
而极度唯上,则是这类干部最显眼的特征。当然,当干部的,不唯上,刚正不阿的,毕竟是少数,而极度唯上,则是又一个极端。因为这类人深知权力的好处,更是较之别的官员获得权力之路要艰辛百倍,自然更是知道权力的来之不易,况且此类人皆是辛苦半辈子,才熬上一个有品级的铁饭碗,对之,绝对是爱俞性命,若是真撤了他的位子,这跟要了他的命没什么区别。
而苏镇长更是深深知道这位年轻薛县长的狠气的,因为今天撒出来寻人的可不止他一个,除了周书记和宁镇长,另外七个镇委委员也全体出动了,而和他一样尚且不是镇委委员的副科级干部,更是有一个散一个,一人带俩警卫,全撒出去了。
且众人出行之前,周书记特意召开了镇委扩大会议,会议很简短,大约十来分钟,可会议的内容大伙儿可是记死了,因为周书记说得声色俱厉,又详细介绍了这位薛县长的种种能耐,最让人震惊的是,纵横县府的毛老虎,对上这位薛县长都得趴窝,这怎不叫苏镇长一干人等心儿砰砰跳个不停。尔后,周书记又再三强调,任何人不得在此次接待行动中,闹出乱子,否则莫怪党纪国法无情。
苏镇长这会儿是记不住周书记的原话了,却是记得周书记的下达任务时的口头禅——谁叫我不痛快一会子,老子叫他不痛快一辈子!
而现在苏镇长已经是不止闹出乱子了,简直就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先不说那位号称极其严厉的薛县长这关,他能不能过了,便是传到周书记耳朵里,他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此这般,可真是愁煞他喽!
“老苏,求人不如求己,好好善后吧,薛县长嫂子家的事儿,还没了呢。”王刚拍拍苏镇长的肩膀,跟着去了。
却说王刚自然知道薛向和小花一家并没有亲属关系,不过是萍水相逢,可小花一家的惨状,让王刚同样也动了恻隐之心,再说,薛向对小花一家的关怀,他是看在眼里的,眼下,薛向自然不好帮着小花在分田的事儿,占去便宜,那他作为下属和知事人,自然只有代劳的份儿了。
闻听薛县长还在此处有个嫂子,苏镇长一颗心乐得快要跳出腔子了,追着行到不远处的王刚说了一车的感谢话,末了,还道春节的时候,一定要登门造访,把酒言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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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到小花家的时候,篱院外,已经围满了人,熙熙攘攘,却无一人敢跨进院来,看热闹的皆是这尤里村的村民,人人脸上满是艳羡,更有低声叨咕着“早看出李寡妇是有后福”的事后诸葛。
而屋里的薛向待李秀莲被两名村妇扶着躺下后,便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在了她的枕下,让她安心将养身子,李秀莲无力推辞,只有靠在枕上默默留泪。
屋内气氛压抑,薛向不愿久待,刚想告辞出门,屋内又涌进三五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进门就嚷嚷着“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妹子哇”..........
声音极大,却听不出其中有多少悲怆,薛向几乎不用过脑子,便知道是李秀莲的娘家人到了。
果然,小人儿趴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我外公,两个舅舅,还有舅妈,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们,每年和妈妈去给他们拜年,都不让我们进门的,叔叔,你是做大官的么?他们一定是冲你来的呢,想沾光,你别理他们好不好。”
小人儿真是历经苦难,早悉人心,霎时间,就把这几位表演者的念头,猜了个通透。
薛向点点头,应了。他本就无意去和这些七姑八姨的纠缠,轻轻一哼,涌进屋来的男女老少立时熄了声儿,怯懦得看着他,领头的老头儿更是哆嗦得手中竹篮里的鸡蛋都磕碰出了声响。
薛向冲楚朝晖要过钢笔和笔记本,写下了办公室的电话,便递了过去道:“嫂子,好好养身子,等你养好身子,我再来看你,现在,我先带小花去上学,你就别操心了。”
说罢,薛向又冲方才扶着李秀莲进屋的两位村妇,笑道:“我嫂子家的事儿,就麻烦二位多多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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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第四卷 侯封百里 六十三章 学生停课 谁之过
这俩村妇先前就在义庄的人群里,这位年轻人是谁,她们可是门儿清,这可是传说中的县太爷啊,被他看一眼,腿肚子都直抽筋,这会儿,听县太爷如此和颜悦色地和自己说话,惊得快晕过去了。
“不,不,不敢,我..我....”右边那位村妇激动地压根儿说不出团圆句子,结结巴巴,差点儿成了拒绝,急得她快哭了。
倒是左边的那位年轻几岁,一阵结巴后,表了态:“我,我,您....您放心,我就是在秀莲家打地铺,也决计不敢让她累着.........”
这厢,两位村妇接下了任务,那边新挤进房的粗壮妇人却不干了,怯声道:“您,您,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自家小姑子,哪能不照顾,这得叫人戳脊梁骨呀,您,您...........”
那壮妇说话儿,却低着头,尽管谁都知道她在和谁言语,可如此行为实在是诡异非常。
“那就有劳了!”
尽管薛向极看不上这一家人,却是最知人心,他岂能不知道不被娘家人待见的姑娘心中的苦楚,若是拒绝了,怕李秀莲心中更是难过,这样的娘家人,可便是再讨人嫌,也是自家人啊!
薛向一声“有劳”,惊得李家人几口子不住地哈腰,答的客气话也是七嘴八舌,乱七八糟。
薛向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十分了,他还欠着别人一个承诺,再加上,确实不喜这样的悲戚、压抑、谄媚、势利等等负面情绪营造出的氛围,冲床榻上的李秀莲又交待几句。说过些时候,还来看她,说罢。便抱着小花出门去了。
......................................
城关镇小学,是城关镇上唯一的小学。因着小镇内的学生不多,便把紧邻小镇的几个小村子的孩子也收拢了进来,因此,尤里村的孩子们,便也在此上学,小花同样在此就读。
薛向没想到,他这位县长,竟是连校门口都没跨进。便被拦住了。原来校门处,门禁森严,站着四五个大汉,虽未持枪拿棒,可满面的凶煞气,却怎么也遮不住。再看校门内,不远处有一溜草地,草地上密密麻麻站了四五十孩子,孩子们前方有一块白色方石,一个秃顶老头儿。正挥手扬眉,声嘶力竭地喊着,隔得老远。便能听见他在喊什么。
“..............我跟你们再强调一遍,再交不齐办学经费,就不允许再读了,老师们也是爹生娘养的,也是*凡胎,也要吃饭,校长说了,交不齐学费,可以拿实物抵押。大米,鸡鸭。只要凑齐了二元钱,就可以接着上学。凑不齐,就永远别回来了,我跟你们说,不是.............”
“叔叔,这是马教导主任,最坏了,最好罚站,打人......”小人儿又在薛向耳边,嘀嘀咕咕告起了小状。
细说来,小人儿今天实在是太开心了,仿佛从生下来到今天所垒砌地漫天乌云,都在这个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一刻,烟消云散了。现下,在小人儿眼里,这个无所不能的叔叔,真正是快要和妈妈一般对自己好的人了。
薛向揉揉她的脑袋,却没把这话听进心里去,这会儿的老师,有几个知道素质教育的,便是后世的老师懂了这个词儿,也没几个认真履行的,这会儿的老师可是棍不离手,骂不离口,打人更是家常便饭。估计在小人儿这学生眼里,恐怕就没有好老师。
不过,薛向倒是颇为认同棍棒教育,因为前世的他就是被棍棒教育出来的,虽然未必有多大成就,到底较之后世那些染毛、上网、顶撞家长、早恋的学生好上太多了。
感概归感概,可眼前的景象,无不在告诉他薛向,那帮娃娃没有说谎,那笔拖欠的教师工资果然未发放到位!
可眼下,他薛老三焦灼的还不是查清教师工资未发放到位的原因,而是想办法进去,才是正经。
灵机一动,薛老三计上心来,眼前的小人儿不就是恰到好处的理由么,“同志,让让,先前没说明白,我就是来给我侄女补缴那个什么经费的,你们总不能连缴费的家长也拦着吧?”
说话儿,薛向一掏兜,却是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兜里的那百多块钱全给了李秀莲。这边的王刚和楚朝晖都是伶俐人儿,齐齐从兜里掏出钱来,也说是来给自家孩子交办学经费的。
细说来,这会儿的小学生一学期的学费也不过七八毛,而这办学经费就高达两块,在时下的萧山县农村,绝对算得上笔大钱,由大人来缴,倒也是合情合理。
这五个把门儿的汉子见了钞票,哪里还有拦着的道理,立时侧开身子,便让了开来。
薛向抱了小人儿,便径直朝那秃顶老头儿马教导主任行去,“喂,这位同志,办学经费在哪儿缴啊?”
马主任歪过头来,看清来人,一指一排瓦房的左角,“那边是财务室,到那儿交吧?”
薛向缴费是假,套话是真,见马主任上钩,接道:“同志啊,年年都没听说要什么办学经费,怎么今年多了这项啊,这两块钱可赶上学费的几倍了,这是什么道理啊?”
马主任紧走几步,到得近前,叹气道:“你也别问,我也不说,总之,都不容易啊,这钱不会让你们白缴的,就冲抵以后的学费了,实话实说,我们当老师的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也不能这么祸祸学生啊!”
薛向一听有门儿,眼前的老头儿倒是个有天良的,接道:“不瞒大叔你说,我这可是把家里还下崽儿的老母猪卖了,才凑出的钱,要缴费可以,可怎么也得让我们缴个明白啊,要是稀里糊涂地缴费,你们今儿弄个这名儿收费,明儿换个那名儿再收费,我们就是有座金山,也不够缴的呀,要是说不明白,就是不让孩子念了,我们也不缴。”
薛向演戏向来是一流,说卖老母猪的时候,满脸痛惜,威胁说不交费的时候,又作出义愤填膺状,看得他怀里的小人儿,抿紧了嘴巴,赶紧转过头去,而一边的王刚和楚朝晖则也紧跟着附和。
这下,可慌了马主任,等了一天,好容易碰上主动来缴费的家长,若是再被气走了,回去再一嚷嚷,怕是更没人来缴钱了,这三位就是六元钱,可是顶得上自己半月工资啊。
马主任慌忙拉住转身欲走的王刚,急道:“这位兄弟,莫急,莫急,有事儿好商量,好商量,咋能不让娃念书呢,再生气,也不能拿孩子的未来出气呀!”
王刚冷哼一声,却是立住了脚:“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儿,说明白了,俺们就缴费。”
马主任一拍秃脑门儿,咬牙道:“老几位,我这儿说了,你们可不兴对外瞎嚷嚷去,便是嚷嚷,也回村儿再嚷嚷,好让你们家长知道不是咱们老师不是东西,实在是上面有些人太王八蛋!说来事情也简单,就拿我来说吧,还是去年年底领过一回工资,开年到现在,愣是没见着半毛钱,你们农民兄弟,虽说穷点儿、苦点儿,可终归饿不死不是,不瞒你们说,我们家现在是顿顿稀饭煮白菜,菜比米多,就是这样,也撑不了几个月了,这不,学校没法子,才把主意打到孩子们身上,好在也不是白要你们的,总归能冲抵学费不是?”
楚朝晖道:“不对吧,我可是听说县里可是把拖欠教师的工资,一股脑儿都发下来了呀。”
马主任一惊,盯着楚朝晖道:“这位小兄弟是哪里人?”看来是起了怀疑,显然农民不可能知道这些秘辛。
楚朝晖嘿嘿一笑,道:“怎么着,惊到了吧,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大新闻,我表舅就是县委扫大院的,这些鸡零狗碎的消息,他那儿一箩筐。”楚朝晖边说,边露出一副我也是有身份的人的模样,小农意识表现了个十足。
果然,这番表演,立时让马主任打消了疑虑,接道:“说起来,这也不算是什么隐秘的消息,满县的教师就没一个不知道。听说是从京城大学下来的一个年轻县长和毛老虎干了一架,才把钱弄下来,叫我说,还是这有文化有知识的人知道尊重咱们老师,知道咱们教师的不易。”
马主任感慨几句,又接上了主题:“当时,听说钱已经到教育局的消息后,咱们全校教师那个高兴劲儿啊,就差敲锣打鼓了,闻校长更是连夜就领着一票男教师奔赴县城领钱,谁成想,教育局说钱已经到镇上了,闻校长又去镇里,镇里却说钱还没下来,让再等等。谁成想这一等,又是半拉月,结果,竟是再没了动静儿,后来,消息终于弄准了,钱确实到了镇上,闻校长再去镇上要,领回来的竟是一扎白条,镇上领导说,事儿有轻重缓急,先让咱们再挺挺,我草.....”
马主任说到最后,竟爆了粗口,好在终究注意身份,只出来个“呲”音。(未完待续)
超品公子 第六十四章 交杯酒引发的惨案
听到此处,薛向哪里不明白问题出在哪儿,这种截留款项,东墙西补的事儿,什么时候都没少过。可眼下这事儿,就太恶劣了,教师们半年多都不发工资,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且逼的不只是教师,逼到最后,还是落到了镇上的穷学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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