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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我困什么,我还要等爷爷,待会儿咨询他老人家几个贸易学上的问题,看难不难得住他老人家!”
这会儿,吴公子怎么可能离开,要是没听到吴铁戈那句“安远同志的机会恐怕最大”。他早就跑得没影儿了,可事情关系到了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家伙,就是三天三宿不睡。只怕也能撑住,这点困倦又算得什么。
说话儿。吴公子便把眼神儿朝紫寒将军扫来,恰好迎上紫寒将军似有千言万语的目光。
吴公子知道自己这个二爷在担心什么,还不是因为和自己合伙儿都没拿下那小子,怕自个儿在老爷子面前走了嘴,将他捎带出来。再加上,这二爷在武襄招待所,和那小子又闹了个灰头土脸,竟是不敢上门儿了。即使上门儿也是多背着自己不在家时。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英雄虎胆,何时竟消磨成这样了,也不想想,自己是那种嘴巴松得跟棉裤腰似的人么。
一念至此,吴公子冲紫寒将军一笑,竟罕见地起身给他兑了盏茶,“二爷爷,您是茶道高人,这可是我精心收藏的茶叶,也就二两不到。弄到它们,可费了老鼻子劲了,劳驾您给品鉴品鉴。”
紫寒将军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舌尖抵腭,咂摸半晌,双目攸地亮了,这才完全移开茶盖儿,凝视茶汤良久,忽地抬起头,惊道:“莫非是那两株茶树上的?”
吴公子比出个大拇指,“二爷爷果然绝了!”
没错。紫寒将军方才品尝的正是闽南武夷山上的那几株大红袍母树所产的茶叶,说起这几株茶树。早早就驰名天下了,民国二十年的时候。就被政府驻军把守,解放后,更是成立了相关单位看护,几株茶树一年也产不了几两茶叶,能弄到手的,无不将之当作稀世奇珍收藏,后世,这几株茶树更是被故宫接收,以至于不产了!
由此可见,这茶叶何等妙绝!
紫寒将军品此名茶,心怀大开,看吴公子也爽利不少,竟笑着和他打趣起来。
二人正说说笑笑,忽地,门外传来了动静儿。
不待众人起身,一个身材中等,面容慈蔼的老人,便步进门来。
“爷爷!”
吴公子欢愉地叫了声,抢步上前,扶住了老人。
来人正是吴老,他刚参加完书记处的紧急会议。
“怎么还不去睡,都这个钟点儿了,我记得你可是最耐不得觉的。”
老人慈祥地拍拍吴公子的手,温声道。
细说来,现如今的吴公子较之从前,也是天翻地覆地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京城三公子名号的刺激,相较之下,另外几位都投身政坛,眼瞅着都有成一方人物的架势,受此激发,吴公子也一改往日游逛,开始钻研起正经事儿来了。他不喜从政,却对经济之道,颇有兴致,是以,最近开始研究国际贸易,还在社科院挂职了个研究所,折腾得很是有模有样。
吴老长子早夭,对这个长房长孙自然倍加疼爱,吴家人才鼎盛,吴公子不愿从政,老爷子虽然遗憾,却也由着他,以前吴公子游手好闲,老爷子怕他不成器,偶尔也免不了训斥几句,可现如今,吴公子大有勤学苦读,要做文化人的架势,总算是有个正经模样,对之要求本就不高的吴老自然倍感欣慰。
“爷爷,您不回来,我怎么能睡,怎样,今天开会很累吧,一会儿,我给您捏捏,新跟老赵学了几手,松快筋骨,保管好用!”
说话儿,吴公子便在老爷子主座沙发的扶手上坐了。
老爷子笑笑,却不再接茬,解开领口,松了松脖子,“这么晚了,都不睡,看来是有什么要说的,谁有话说就赶紧说吧,我听着呢!”
老爷子似乎心情不好,对长孙的温和,没有延续到众人身上。
众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紫寒将军这位长辈开口了:“大哥,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大过年的,又是大晚上,谁没事儿会干耗着啊,既然您发话了,我就代表大伙儿发言了,一个,主要是问候下坚老的病情,二个,是想想问问您,会上的首长们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吴老白眉微颤,瞥了紫寒将军一眼,“第一,坚老的病情已经稳住了,老二你若是有心,就亲自去探视,怎么说坚老也做过你的老首长,该敬的心意,还要敬到。第二,会上有什么决议,静等中央通知和文件就行,跑这里问我做甚,你们难道是书记处的干部,要我下指示?”
老话说,古来征战几人回,更不提,这数十年征战结束后,又过了数十年,老战友,老兄弟,还余下几人?即便曾经政见不和,即便未曾共事,极少矫情,可看着曾经的老同志一个个凋零,方觉流光夺命,岁月杀人,有几人不生出浮生如寄之感?
心头又哪里来的空间,去盛放阴私,筹谋!
薛安远如是,安老,吴老亦如是!
老辈人的情怀,老人的心态,一般人焉能理解。
紫寒将军没想到自己会碰这这么硬个钉子,嘟囔道:“大哥您用不着挖苦我,我是想去探视,也不想想,今天这阵势,我挤得进去么,再者说,孩子们都等你,还不是想未雨绸缪,一起合计合计,看你这通打击的,也忒不讲理了。”
多数时候,紫寒将军是不怎么畏惧这个兄长的,许是年纪相差太大,而辈分相同,反倒让他既有了平辈论话的资本,又有了倚小卖小的余地,只要老爷子不在气头上,紫寒将军言辞向来游刃有余。
“筹谋什么?合计什么?”
吴老茶杯一顿,冷冷扫视着众人,这会儿了,他何尝不知道眼前的一个个是何心思。
“爸爸,您别发火儿,坚叔叔,我们会去探望,可正事儿,我们也不能不理,我们不理,别人理,吃亏的不还是我们?”
一直沉默的吴铁戈忽然发言了,吴省长持重雍容,若非关起门来,此等话语,绝难从他口中听见。
吴铁戈的份量,自然不是紫寒将军可比,虽然后者在党内地位稍高前者半愁,可吴铁戈乃是吴家二代当家人,且吴老也极看重这个二儿子的政z见解。
是以,吴铁戈话音方落,吴老终于沉了声音,“铁戈,你接着说!”
吴铁戈点点头,“爸爸,我其实没什么观点,毕竟大的方向,还是您把握,我只提醒一点,谁进一步,咱们定不下来,也无须把目光投注其上,关键是这二传手的位子,得卡紧了!”
吴铁戈一番话说完,紫寒将军几乎要拍案叫绝,可以说这番话简直说到他心坎儿里去了,是以,吴铁戈话音方落,他便接上了:“大哥,老二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大头惦记不上,小头可得把紧了!”
吴老轻叩一下茶杯,“你说说什么是小头,怎么把紧?”
说罢,吴老心中就叹起气来,他这个二弟,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几乎不用费脑子,就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定是和他自己利益有关,大局与他而言……
果然,紫寒将军急道,“小头我说不准,我还是先说大头吧,我认为论功,论贤,安远同志都该更进一步,先不说征南之战,安远同志立功至伟,单是军事革新上的创举,就无异于三湾改编,这点作为军人,我最有发言权,安远同志主导的科技升级,几乎将部队的战斗力提高了一倍,如此功勋,难不成还不能更上一层楼,组织也不能太薄待功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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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品公子 第三百四十七章 上善若水
紫寒将军一番话出,吴公子简直听呆了,痴痴望着他,几乎以为这二爷发疯了,难道二爷忘了谁废了他亲外孙两根指头,谁在武襄和他打对台戏,让他下不来台……
吴公子正痴楞间,吴铁戈又发话了:“爸爸,我赞同二叔的观点!”
清清淡淡一句话,让吴公子一惊再惊,谁成想这惊诧未毕,吴铁戈,陈在道又紧随其后,亮明了自己的观点,竟是和前边发言的两位一模一样。
吴公子惊无可惊,蹭得从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我不同意,薛,薛……”
吴公子忽然发现自己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怔怔无言了。
吴老忽然站起身来,拍拍吴公子肩膀,“去睡吧,小孩子家家的,多听少说!”说话儿,便径自回房去了。
未几,屋内众人散了个干净,独独吴公子斜靠在沙发上,想着心思。
此刻,夜深人静,吴公子的脑子从未像此时这般清晰,他本不是笨人,细细回味了方才众人的对话,他终于把“抓不住大头,把紧小头”和“组织不能薄待功臣”串到了一块儿。
他这才明白自己那位恨薛老三入骨的二爷,为何这时陡然转换立场,无他,唯利益尔!
要说吴公子猜得一点不差,情况确实如此。
现如今,若薛安远上去了,拿了大头,坐了军神的位子,那他现在的位子,那个小头,岂不是空了出来,而最有机会抓住这小头,自然非紫寒将军莫属。
当初这位紫寒将军就是最有希望坐上薛安远现在在军委的那张椅子,只不过当时恰逢薛老三废了陈坤。紫寒将军没止住怒气,出动人马,和洪映师发生了军s对峙。结果在高层影响大坏,失掉了机会。
而今次。几乎可以说是紫寒将军唯一的机会。因为,事情很明显,军神占着双重身份,既是zzj委员,又是军委副,而zzj委员,紫寒将军自问是没做过这梦,而军委副也不是他能惦记的。能念想的也就是军委委员。再者,此届内,军方在征南之战中大放异彩,zzj显然不可能削减军方席位,那能替上军神的人选自然在军中。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来了,因为军中类似军神这级数的元勋虽然凋零殆尽,可远甚薛安远和他吴某人的元宿还有不少,不说别人,就那位和师长合称军中双璧的天才指挥家。现如今不正闲散在家么?若是这些人起复,论资历,威望。可以毫不含糊的完全接过军神的两种职务。
都说,官场升迁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儿,前面的萝卜挪坑儿了,后边的萝卜就能补上,如此形成连动。可偏偏如今的局势,却非如此,若是来个元宿从天而降,一家伙占死了军神的两把椅子,如何还能形成连动。前面的薛安远不动,后边的紫寒将军如何动?
正是其中。有着这机巧,是以。紫寒将军才能以超人的毅力摈弃前嫌,外举不避仇,竟做了把圣贤!
想通此节,吴公子一张白脸立时铁青,想当初可是这位二爷撺掇自己跟薛老三斗的,当初自己请不动辽东那位张书记,也是他使得劲儿,这下好了,竟为了点儿蝇头小利,至大局于不顾。
吴公子越想越气,若是紫寒将军年岁再小些,且不是自家长辈,他真要骂上句“竖子不足与谋”!
心中憋气,吴公子自然坐不住了,蹭得起身,径直朝餐厅走去。
宽敞的餐厅内,硕大的水晶吊灯,照得满室璀璨生辉,紫寒将军正据案大嚼。
这是紫寒将军早些年养成的毛病,那会儿,战争年代,几乎没有什么白天黑夜之分,碰上硬仗了,三天三夜吃不着饭也是常事儿,因此,他就落下了这么个毛病,夜里非得加餐。
吴公子自然知道他二爷这毛病,这才追了过来。
紫寒将军刚咽下一筷子什锦鸡,抬起头瞅见吴公子,笑道,“也饿啦?一去用吧。”说话儿,便要招呼远处的卫士上碗。
吴公子摆摆手,驱走了那卫士,盯着紫寒将军,“二爷爷,您今儿个这事儿,做得也忒不地道了吧?”
紫寒将军喝干净最后一口粥,擦把嘴,道:“就知道你小子要叽咕这事儿,你说说吧,我怎么不地道?”
吴公子冷道:“当初,收拾薛家那小子,还是您给挑得头儿吧,这会儿,为了您那点儿蝇头小利,就放弃原则,这叫不叫不地道?”
吴公子说罢,紫寒将军并不接茬,只拿眼盯着他,良久,忽然,笑了:“你呀你,还跟我谈原则,你知不知道政治的原则是什么?”
“这跟zz有什么关系?”吴公子撇撇嘴,不屑道。
“有什么关系?”紫寒将军一拧眉,“这问题问的,嘿嘿,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件跟zz无关?你爷爷,叔叔,姑父,哪个不是搞zz的,你身为吴家子弟,竟说出这等幼稚的话,岂不叫人心寒!”
吴公子没想到这个武夫爷爷,竟也有这等口才,一串排比式反问丢过来,砸得他差点儿昏头,“二爷爷,扯远了吧?”
紫寒将军道:“远?哪里远了,你吃吴家饭,心里就得时刻绷着这根弦,要记着,政治如国情,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咱们和薛家又非寇仇之别,在合作压过对抗时,合作自然是主调。”
吴公子冷道:“合作?一杆枪换一根针,这种资敌之举,也能叫合作?”
枪者,zzj委员也,针者,军w委员也,吴公子比喻虽然不当,却也道出了关键,若真成实,薛家人得到的确实远远多余吴家。
紫寒将军道:“别说是一根针,就是一根草,也是值得的,你别忘了,那杆枪可不是咱们给出去的,如何算资敌?”
紫寒将军这话才算点到根子上去了,诚然,薛家人骤进,老吴家也并非喜闻乐见,可没老吴家推手,人家薛家人真就上不去么?这也是未定之数,再者,那位子,远不是紫寒将军能够上的,那杆枪自然也算不得是老吴家的,既然得不到枪,拣上一根针,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番交锋,吴公子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犄角旮旯,难怪方才二叔,三叔会异口同声,看来,政治真不是自己能玩儿明白的。
忽然,吴公子有些灰心,心下暗忖,难不成真要看着那小子展翅高飞,一步步登上自己都望不到头的位置,如果真让那小子得势,以后还有我吴某人的活路么……
吴公子脸上阴晴不定,紫寒将军看在眼里,自知何事,说道:“没有永远的利益,自然没有永远的合作,你该怎么办怎么办,你二爷爷岂会说话不算话!”
说话儿,紫寒将军便大步迈出门去。
吴公子眉峰骤聚,双颊拽起,眼中掠过一丝寒芒!
…………
时下,已近凌晨,薛向却还未入睡。
这会儿,堂间也升起了火盆,虽未亮灯,这彤彤火光也照得方圆米余,纤毫毕现。
薛向从厢房转出身来,跨进堂内,手中持了个暖水瓶,步到火盆前的茶几处,弯腰给许子干的茶杯兑满。
“挺不错!”
许子干忽然开口道。
“什么不错?”薛向奇道,一屁股在他身侧坐了,又道:“这茶却是有些门道,是萧山的特产,您若喜欢,一会儿我给您装上点儿就是。”
许子干翻翻眼,“想什么呢,我说的是你小子交的这几个朋友,个个都不简单啊,尤其是那位周专员,外圆内方,圆融通达,不是凡品!”
原来,数个小时前,薛安远归来,同薛向通报了军神眼疾复发的消息后,又同冯京等人坐了半个钟头后,便又辞出门去。
薛安远走了,许子干却是留了下来,待薛安远招待了冯京一众。
添酒回灯,重置宴席,一番会晤,足足用了近四个钟头,薛向方才送众人入厢房安歇,返回。
四个钟头,对许子干这种阅人无数的大佬,要看清一个人或许困难,可要看清一个官员,那绝对绰绰有余了。
细说来,许子干最中意周明方,薛向毫不意外,很明显,这二位就是同一路数的人,算是最传统的官员,思想开明,却又谨慎原则。
“您许书记法眼,说是,那就一定是喽!”说罢,薛向抬手看表,“都这钟点儿了,该歇息了,我看你就不必回去吵我伯母了,就在这儿睡吧。”
许子干闻声,既不动又不语,含笑盯着薛老三,看个不停。
薛向摸摸脸颊,“您这么瞧我做甚?”
许子干道:“难道你小子真是死心了?”
薛向知道许子干意所何指,无非还是自家伯父那事儿,先前,他一番剖析,却罕见惹得薛安远不快,继而,止住了这个话题。
“您许伯伯就别逗我了,这会儿,我还想不明白,那就真该打了!”薛向笑道。
“想明白什么了?”
“上善若水,守柔不争,夫唯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争!”(未完待续)




超品公子 第三百四十八章 薛衙内使力
老子的这句名言,可算是道尽了薛向此时的心情。
当利益蒙蔽内心的时候,饶是他薛老三聪明绝顶,也会看不清前路。毕竟人之所以为人,乃是有感情,不是一架机器,只要精密计算、组装,就能算准所有,进而完美运行的。
眼下这事儿,正是如此,薛安远一番叱责,虽未说出道理,薛向却如醍醐灌顶,想透了关键。
试想想,薛安远若真按照他薛老三的谋划,上窜下跳,拉关系,跑门路,攀故交,看似是在按照正常的官场程序运作,实在是绝对的昏招败笔,因为眼下的局势,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官场。
想想吧,军神何人也?万人敬仰的元戎。即使政见有不合者,对这位老人,也多是心存尊重。
薛安远何人也?一直以守诚君子示人,且是军神的老部下。
现如今,军神刚卧病床榻,他薛安远就开始上窜下跳,急着谋上进,求位子,此种丑态,若真印进了众位大佬的心里,薛安远该又是何等面目?
更严重的是,这种印象若是留在了老首长心里,薛向想想,就狠狠给了自己俩耳光。
“感情这玩意儿,真不是人能算计的!”
这是薛向经此搓摩,平生的感悟。
而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他自然想起了薛安远眼下之举,是何等英明,老爷子匆匆归来,陪陪客人,又风雪夜奔,往医院看护军神,这种印象。落在众人眼里,那就是完美形象。
当然。薛安远决计不会考量这许多,他原本就是重情至诚之人。存世的老领导也就这寥寥两三位了。半生百战,血染同袍。这种感情和坚守,不是薛向能明白的。
如此。正印了那句老话,无心乃是天成,有意必成困相。
听薛向道出这么番话来。许子干笑了,他真得很满意自己这个外甥,聪明得让人惊叹。
原来,许子干匆匆而来,除了通报薛向军神的眼疾外。正是防着薛向走邪路。
因为许子干也是血火中冲出来的战士,虽然走上了仕途。却依旧明白老军人的那份感情,不似薛向浑没体悟。
他如此匆匆而来,就是怕这聪明绝顶的薛向,聪明反被聪明误,只看见了机遇。而忽视了危险,若是那样,绝对会惹出滔天大祸。
好在薛安远真是赤诚之人,浑身没半点邪念,竟松松将这看不见的杀机。一趟而过。
许子干欣慰之余,又帮着接待了冯京等人后,还不归家。正是在等薛向,等着看自己这个外甥能不能转过弯儿来。
谁成想,这家伙果真聪明得过份,一句“上善若水”,将漫天乌云,皆吹得一干而尽。
高达七米的屋顶,华丽镀金的大吊灯,四个青铜大柱子如主心骨一样立于中央,身穿黑色“布拉吉”连衣裙、外罩纯白小围裙的服务员站在桌边。桌上铺着浅黄色的桌布,摆放着高脚玻璃杯、暗红色的方形餐巾。整个餐厅。既华丽贵气,又古朴庄重。
满屋子的异域风情。昭示了此处不是一家中餐馆,不错,此间正是老莫。
五年过去了,老莫还是一点没变,当然,说它没变,是指室内的装饰,乃至服务员身上的布拉吉等硬件设施。
而五年时间,足够把一个襁褓婴孩,变作背书包的淘气鬼,老莫又怎会定格在岁月的长河呢?如今的老莫,和以前相比,最大的改变还是食客。
想当初,能进,且进得起老莫的,除了薛老三这些还打肿脸充胖子的大院子弟,最多的自然是中高级官员。
可现如今,改革开放已经四五年了,京城这从来最易集聚举国精英之地,自然少不得那些骤然暴富的暴发户们。
当然,眼下的暴富,无非是钻双轨制的空子,掏些小鱼小虾,和后世商人们的豪富程度,如晋西煤老板们的豪阔,自然远远不可相较。
但,即便是这样,这帮陡然有了银子的大老板们,进得京来,少不得吃喝玩乐,潇洒一番。
游玩赏景,有长城,故宫,*,可填饱肚子,报答舌头,则必来油小肚,全聚德,京城饭店,以及老莫。
都说,五代成世家,三代出贵族,这会儿,大家族尚且没传下两代,这些进京的豪绅们个个自然土腥气十足。
往往,这人越是缺啥,就越得补啥,缺贵气的,自然得补贵气,可贵气看不见,摸不着,如何补?自然就想到了洋人,洋玩意儿!
要说也实在不能怪人家都崇洋媚外,这年月,洋鬼子却是走在了咱们的前面。
豪绅们惦记着洋玩意儿,老莫这座四九城最出名的洋餐厅,自然就成了他们的主要目标。
如此一来,老莫的人头就险得拥挤了些,可若仅如此,薛向还不会骂娘,谁叫他翻开菜单一看,原来三五元的菜,统统都坐上了火箭,冲破了十元大关。
这他娘的也太黑了吧!
“老马,我看你这老莫不该叫西餐厅,改叫屠宰场得了!”
啪的一生,薛向把菜单摔在了桌面上,里面的菜价真让他不满意极了。当然,人家薛书记倒不是舍不得这点儿钱,以他现在的身家,满厅这些脑满肠肥的款爷们加起来,恐怕也抵不过他一个脚趾甲盖儿。
只是,看着这幼时的回忆逐渐远去,薛老三真个是不忿至极。
“哎哟喂,我的薛大书记,别人这么说也就罢了,您这么说,我可受不了,中央都号召,开放市场,搞活经济,别人不明白,您还能不清楚?我们这也就是响应中央号召而已,再者说,我这儿提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您是不知道,近两年,那帮乡下土哈哈们发了,就开始操命般地折腾,蝗虫过境般地刺溜溜往咱这四九城钻,我这老莫险些也叫他们给挤塌了,不提价,根本就刹不住人啊,要是还是那老价,这会儿,您来,哪里还有空座儿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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