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品公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想见江南
结果,始终没摸着头脑的施庆恩又急又气,一个没撑住,就躺进了医院。施庆恩躺下后,罗耀国接过了五丰粮厂的担子,主动去和薛向沟通。二人没谈几句。就找到了共同话题——耿福林,有了耿福林这座桥梁。那还有啥不好办?
薛向拍了胸脯保证,助五丰粮厂完成任务。并特批十头肥猪,出圈时,特供五丰粮厂。罗耀国则当场签了份协议,说以后希望养猪厂的杂粮,五丰粮厂包圆了,优先供应。有了这个合约,薛向最后的顾虑也打消了,便放开手脚,倒腾起了饲料厂。
有了朱万户这个养猪专家定下配方后,建厂、招人都不是难事儿,靠山屯有的是壮劳力。至于社办企业,不得占用超过该生产队百分之二壮劳力的规定,早被薛向一脚踢进了大西洋。全大队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要上学的,只要能动弹的,不是被塞进了养猪厂,就是被打发进了饲料厂去配饲料。
眼下,薛大官人囊中羞涩,压根儿没有余钱去置办配置饲料的机器,也就只有使用这最原始的人力了。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农活被他甩手给了李拥军,插秧、放水顺利完结;饲料厂和养猪厂他制定好了规章,没人敢折腾,饲料呼呼地生产着,小猪哗哗地长着;蔡氏父子一起去了公社,屯子里就剩了个整天埋头研究马列、不管事儿的铁勇铁副队长,也没人跟他捣乱;县里的郭民家似乎忙着升迁,也没功夫来折腾他;至于蔡高智上回得罪了何进,正被这个二愣子局长变着法儿的找碴,自顾尚且不暇,更没时间来搭理他薛大官人了。
这段时间,薛向算是度过了来靠山屯最舒心的一段时光。
每天清晨醒来,送目窗外,赏赏山水,再逗弄下小家伙;上午,则在屯子里溜达一圈,便入山采些野菜、山蘑,能打着野鸡、野兔,中午就炖一锅野味,打不着,就去屯子里购回一只土鸡,自个儿围裙下厨,炖上一锅鸡汤;饱食过后,便在幽窗竹影下困上一觉,醒来,或去看康桐捉鱼,或去猪厂寻朱万户,在老槐树下,弈上一盘棋;到了晚上,乐子就更多了,或抱了收录机在打谷场,同众人一起听新闻、戏剧,或听上了年岁的老人摆摆古,说说演义、奇闻,确也兴致无边。
就这么着,日复一日,时光流转,如白驹过隙,眨眼间又过了一个多月。这日,吃罢午饭,康桐去了山里,薛向伏在办公室的桌上,写着《靠山屯发展十年规划》。按他的设想,靠山屯绝不能多点开花,而是做好养猪和饲料配套,最多往火腿等熟肉制品延伸一步,集中精力,做大做精做强。十年生聚,共和国未必不能诞生一个猪企五百强。
薛向对企业管理并不精通,营销学更是一窍不通。他写的这份规划,着眼点就是发展方向,因为有着前世经历,他的前瞻性是当世任何一人都无法比拟的,这份草案正是聚焦于此。
薛向埋头挥笔,小家伙也在另一端案头咬着铅笔的一端,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原来,眼前的一道算术题,可把她难住了:十三加八,等于多少呢?小家伙苦思良久,放下铅笔,掰着肉乎乎的小手指,从一数到十,却是没有第一根手指了。苦恼良久,从椅子上溜了下来,便来到薛向这边,拽着他的衣衫,就把一双大手抢了过来,要薛向把手伸好,自己也把手伸出来,四个巴掌摆在一起。小家伙点着脑袋,小鸡啄米一般,啄完了二十根手指,结果到了二十一又没了。
小家伙苦着脸,思索片刻,眼珠子一转,就要去脱薛向的鞋子。薛向这会儿已搞清楚了她在闹腾什么,拽过作业本一看,哑然失笑:真是笨的可以,二十根手指不够,再虚数一下,不就是正确答案二十一了么?
薛向这厢哂笑,小家伙却是懊恼极了:怎么借了一双手还不够用,唉,就用臭大哥的脚丫子凑数吧。小家伙忙着脱鞋子,忽然屋内光线一暗,似被人影遮住了,薛向和小家伙齐齐抬头看去。忽然,小家伙呀的一声跳了起来,惊喜地叫道:“哇,二姐!臭三哥!”来人正是小意和小晚。
小家伙喊罢,便扑进了小晚的怀里,腻了一会儿,又来捏小意的脸蛋,蹦蹦跳跳,高兴得不得了。薛向也惶急起身,来迎弟妹,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了。他实在没想到小晚和小意怎么这会儿就到了,按计划是暑假开始的时候过来,电话都确定了,可现下离暑假还有好几天呢。
薛向不及思忖,刚要去拉姐弟二人,门口又走进一人来,那人进门就娇喘道:“你们两个小鬼跑得可真快,大姐我老胳膊老腿儿,可真撵不上啊。”
薛向循声望去,便愣住了,但见来人齐根短发,鹅蛋脸,红唇饱满,身材窈窕,最显眼的还是那对眼眸,灿若星河,扑闪扑闪,透着狡谐。薛向望着那人,失声便叫了出来:“大姐!”来人可不正是他的大姐薛林么!
薛向自小和他大伯家的长兄薛荡寇不怎么亲,可是和这个大姐算是亲到了骨子里。丢沙包、弹玻璃珠,拍画片,都是这个大他四岁的假小子大姐带着他干的。两人虽不是亲姐弟,可比亲姐弟还亲上几分。
薛林瞅见薛向也一阵愣神,待薛向叫出‘大姐’二字,才呀的一声,飞扑过来,抱着薛向捶了几拳,又围着薛向转起来圈子,“啊哈,我家的小老三好大的个子,越长越俊了,害得你姐我差点没认出来。”说罢,薛林便垫起脚来,扯住薛向的耳朵,一通蹂躏,末了,又伸手捧着薛向的脸蛋,好一通揉捏,直当薛向还是那个跟着她屁股后面喊着“大姐,要糖”的小屁孩一般。
薛林这番亲昵搞怪,薛向苦着脸受了,还没来得及抗议,小家伙先不干了:“你是谁,怎么欺负我大哥呢,快放开!”也难怪小家伙不认识薛林。薛林下放的那年,小家伙尚在胎中八月,这两堂姐妹还真从未照过面。小家伙虽平日里不大买臭大哥的帐,其实小心思还是挺心疼大哥的,见臭大哥落入她人之手,被揉捏得表情难受,小心思便十分不快。(未完待续)
超品公子 第四十五章 野趣
薛林闻言,噗嗤乐了,一把松开薛向,转身就到了小家伙身边,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好嘛,就听你的话,不欺负你大哥,来心疼我的小宝贝喽。”说罢,便摩挲起小家伙的红苹果来。
小魔头落到大魔头手中,算是惨喽,叫姐,姐不应,喊哥,哥不灵,抗议无效,哭又没眼泪,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反抗了一会儿,算是彻底老实了。
众人嬉闹一阵,薛向便去安置行礼;小家伙好容易才脱得魔爪,拉着小意去看她的新玩具;小晚则和薛林在房子四周绕行,打量。一切收束停当,薛林要薛向带着进山瞧瞧,说这一路行来,青山绿树、风景如画,可比她插队的那个尽是秃山的小村漂亮多了。长姐令,不敢辞,薛向招呼小孙一声,便领着众人来新凿的水塘边,召唤康桐。
众人还未行到近前,便见一泓方圆五十亩大小的水塘,一碧万顷,波光粼粼,不少赤膊汉纵上伏下,蹿行期间,更有三两小舟,挥桨撒网,漫游其上。薛向一眼便瞅见了康桐,此时,康桐正打着赤膊,裸露着黝黑精壮的身子,站在水塘的一端,和李拥军一人扯着一边拦网,在粘鱼呢。
未等薛向开口,小家伙先脆着声音叫了出来:“康哥哥,我二姐和三哥来了,嗯还有大…大姐,你快上来啊。”小家伙喊完,又嗖的看了下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薛林,大眼睛飞快地又扭了回去。小家伙把平时对付臭大哥的诸般招数用尽,都奈何不得的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大姐,实在让她小心思发寒。
康桐扭头瞅见小晚和小意,甩手把拉网递给身边的青年,大手挥动。剑鱼一般,就到了身前,上得岸来。拉着小意,急问:“怎么这时就到了。电话里不是说好了,下周才到么?”
小晚解释说考试完就来了,没急着拿成绩单。康桐和小晚、小意寒暄晚,薛向又介绍康桐给薛林认识。薛林从南疆回京城已有月余,康桐以前的那间卧室早被她占领了,她自然问过小晚关于康桐的情况,对这个和薛向亲如兄弟的黑小子,分外有好感。拉过来,便要揉康桐脑袋。康桐实在没见过这般彪悍的女郎,但既然是三哥的大姐,也就是他的大姐,自然老老实实被蹂躏一番。
康桐被蹂躏罢,又被小家伙拉过来,让他蹲下,附在他耳边说起了悄悄话。小家伙每说几句,便畏缩地抬眼看下薛林,生怕被大魔头听见。孰料她这般做贼心虚。任谁也看得出来,是在让康桐警惕薛林,千万别反抗大魔头。小家伙的小动作。看得大家乐不可支。小家伙自然又被大魔头抓住,狠狠一顿惩罚。
待康桐换好衣衫,薛向也去老药子处和老姜处取了些物什,塞在了挎包里,背了回来。一切收束停当,众人便向金牛山进发。时值初夏,正是山林一年里最美的时候,繁花似锦,绿涛如海。风振林木,色彩缤纷。众人施施而行。慢慢而游,一路欢声笑语。未有间断。
此时,这金牛山对薛向来说,已和自留地没什么两样。因着文青气质作怪,薛向特别愿意亲近自然,只要不下雨,每天都会入山走动。这金牛山的一石一木,一水一树,他竟如老山客一般,熟悉至极。他在头前领着众人,化身导游,便介绍开了。哪里是崖岸险峻的断水崖,哪里是深不见底的碧波潭,何处产香花,何处有鲜果,都被他动挥西指,娓娓道来,间或穿杂些从老邓头那里听来的山林趣事,这个导游竟是做得合格至极,就连小家伙也听得入迷,一路行来也没喊累。当然,山神蛇这篇阴森恐怖的故事,自是被略过不提。
薛向引着众人游遍灿红如海的枫阵,白叶萧萧的鸽子林,沿途时不时还会遇见采摘野菜、香菇的九黎村和靠山屯的社员,招呼几句,便一掠而过。最后,薛向引着众人在碧波潭停了下来。此潭沟通田字港,正是靠山屯里那方新建水塘的源头。碧波潭潭如其名,碧绿清幽,潭水清冽,潭内游鱼无数,看似清晰,实则已在水下米余,最是难捉。
众人在潭边寻了处草坪坐了,未几,兴致高涨的薛林便道肚子饿了,嚷嚷着在此地办个野餐。亏得薛向思虑周全,早知道薛林三人远来,就算腹饱,行了这多会儿,也该饥饿了,来前去老药子和老姜处,取回的正是香精和佐料。薛向应承一声,便招呼薛林并三小,去拾拣干柴,他则和康桐分头去猎取野味。
要说这山林的生态圈最是稳固,再生能力也极强。山神蛇这食物链的顶阶去后,才几个月的功夫,山间的野畜,在九黎村和靠山屯间或的猎取下,不见减少,反有增多的迹象。当然,有此异象,也并非是牲畜繁衍极快。实是大yue进至此二十来年的时间,折腾得深山尽没,老林俱秃,侥幸脱身的牲畜只得四处托生,待山神蛇这最大的威胁一去,方圆百里的牲畜,俱朝金牛山这最后的山林迁徙的结果。
薛向和康桐绕进一片松林,未行几步,便瞅见四五只山鸡,正埋头啄食松子。薛向冲康桐一点头,康桐便悄悄从另一侧绕行而去。因着两侧都是密林,枝桠繁复,密密匝匝,中空极小,即使山鸡恐怕也难以洞入,薛向和康桐便打着两头围堵的主意。
康桐林子的那头刚从那边现身,二人便图穷匕现,冲鸡群逼了过去。那五只山鸡正吃得香甜,猛地受了惊吓,便展翅高飞。可左右皆是密林,繁茂如墙,又无戳出的枝桠,可供栖身,扑腾了两下,还是落了地,便待再逃。这时,薛向和康桐已经杀到,哪里还有活路给它们。但见薛向双手暴涨而出,噗嗤一声,便捉住两个欲凌空越顶而过的倒霉鬼,双指屈钳,轻轻一拧,便捏断了两只山鸡的脖子;左脚霍然踢出,欲从他裆下溜走的那只也扑腾一下,没了声息。薛向抬眼看康桐时,康桐两只手血糊糊一片,手里提着两只死鸡,显是使用了血腥暴力。
两人转出松林,薛向将鸡交付康桐,让康桐先带去碧波潭开膛破肚。他则绕进前方的栎树林,取了两块尖石,打了两只野兔,又绕行到北边的芦苇荡,摘了十来片荷叶,才折返碧波潭。
薛向到时,三小已经捡回一小堆干柴,薛林搭了个火架,手里捧着打火机,正歪头对着柴火下端吹气,雪白的衬衣袖口、领口已是漆黑一片。薛向看着这儿时、似乎无所不能的大姐,也有这般窘态的时候,心中好笑,上前蹲身,放下荷叶,拿过薛林手中的火机,将柴火最底层掏出个空心,摘过几丛细绒,放置空心处,火机一打,火焰扑得就冲了起来。
薛林见火着,扬起笑脸,已是半个大花猫。她不擦拭,却伸手拧了下薛向的耳朵,以示薄惩。这会儿,康桐已处理好五只鸡,提到了火堆边,正准备穿架炙烤,却北薛向阻住。
薛向接过野鸡,掏出挎包里的五香粉,干辣子,食盐,香草末,将鸡身细细涂抹一遍,摘过荷叶挨个儿包了,又去潭边,取了湿泥,裹在了荷叶外,复又掘坑,将五只鸡,成梅花状摆开,再在泥包上洒一层薄土,最后才将火堆移。
薛向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写意,瞧得薛林直瞪眼睛;瞧得三小,齐齐拿手托了下巴,涎水长流;康桐却是见多不怪了,开始打理起野兔。片刻功夫,便拿了杨树枝穿了,架上了火堆,开始翻滚、炙烤。
康桐在一边炙烤野兔,薛林不知从何处掏出副扑克,邀薛向三兄妹玩儿拱猪,置于小家伙嘛,不通牌理,自然被排除在外。哪知道四人刚坐拢,小家伙的小嘴儿揪得足于挂上油瓶,倒在薛向怀里哼哼唧唧,一会儿拿手捂牌,一会儿拿手捂薛向眼睛,就是不让他好好玩儿。
薛向知道小家伙性子极小,要是不让她痛快了,一准儿还要找别的由头生事儿,就说换一种玩法——抽乌龟,把小家伙也拉入了战团。
抽乌龟是种极简单的牌戏,游戏规则是全副牌,除去三个八和一张王,剩下的牌,分发后,各自轮流抽取,配对,组成对子后,便清牌,直至最后一人手里聚齐了王和八,便算告负。这种牌戏极其简单,一说就通,小家伙听懂牌理后,也乐得眉开眼笑,加入了战团。
小家伙第一次参加牌局,激动地不得了,每抽中一个对子,便兴奋地跳脚,满场跑得打圈,抽到王或八,则皱了眉眼,冷冷盯着她上家的小意,指望他快将烦人的王和八抽走。小家伙这般一切都写在脸上的拙劣表演,碰上这种纯是心理战的牌局,自是有败无胜。连玩三局,小家伙把把聚齐王和八,输得一塌糊涂。(未完待续)
超品公子 第四十六章 白猫
小家伙第一次参加牌局,激动地不得了,每抽中一个对子,便兴奋地跳脚,满场跑得打圈,抽到王或八,则皱了眉眼,冷冷盯着她上家的小意,指望他快将烦人的王和八抽走。小家伙这般一切都写在脸上的拙劣表演,碰上这种纯是心理战的牌局,自是有败无胜。连玩三局,小家伙把把聚齐王和八,输得一塌糊涂。
薛向眼见得小家伙细细的眉头越挤越紧,小脸儿皱成一团,知道再不采取措施,一准儿就不是娱乐,而是轮到自个儿遭罪了。他慌忙和小意调换了位置,重开一局。有了他运筹帷幄,小家伙自是顺风顺水,最先将手中的牌全组成对子,第一名获胜。小家伙丢光了手中的牌,小脸刷的下就展开了,绕着还在战斗的四人,跑来转去,间或还指点人家几招,显是得意得不行。
薛向玩儿了几局,便把康桐交换了过来,又过片刻,红嫩的野兔已化作金黄,溢出的油脂时不时地滴落在松脂堆上,啪啪作响,冒出一团幽蓝的火光。薛向不住地掏出孜然、花椒粉、干辣椒末等调料,挥洒其上,霎那间,诱人的肉香便传播开来,挑动食欲,勾引味蕾。
众人闻见香味儿,兴趣早不在牌上了。小家伙更是时不时地掉头朝这薛向边看来,甚至被小意悄悄偷看她牌,也未发觉。又过片刻,薛向招呼一声“开饭喽”,众人齐齐丢了手里的牌,朝篝火围来。
时下,已是初夏,山间虽然荫凉,围着篝火进食。总不是什么享受。好在薛向早有准备,从挎包里掏出一方湛蓝的床单,寻了一株梧桐树。审定最平整的一方绿地,便铺了上去。又取出一叠报纸。便将两只香气四溢的野兔,搁置上去。
不及薛向分肉,小家伙当先上前,便朝兔腿抓去,不料,却有哼声传来。小家伙听声望去,但见薛林皱着眉头,拿眼瞪她。小家伙伸至半空的小手。再不敢朝野兔靠近,老实地收了回来,钻进了薛向的怀里。小心思却是在嘀咕:这个坏大姐,真怕人呢,一点也不疼人家。
薛林却是暗中思忖:小家伙被小老三宠得不像话呢,以后得管起来。自此,小家伙可算是结束了无法无天的童年。小魔头遇上了大魔头,自是有吃不完的苦头,受不完的委屈。
待兔肉稍凉,众人在碧波潭内净罢手。便席地而坐,享受起了美食。小家伙这会儿已被提溜到薛林身边,盘腿。坐直,从前那般每逢进食必躺薛向怀里的慵懒、惬意,自此一去不复返。
野兔善于奔跑,皮肉紧凑,肥而不腻,再加薛向这个民间美食家,料理得法,众人皆吃得口滑,连闲话的功夫也没有。吃着吃着。小家伙忽然瞪直了眼神,兔腿含在嘴里。却没了咀嚼。薛向看得怪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但见一旁的梧桐林里钻出只小猫来。
那猫距众人十米左右,一尺长短,通体雪白,步履轻缓,穿行在金黄的阳光里,当真是仪态万千,高贵优雅。那猫儿见了生人也不害怕,却也不敢靠近,在原地转起了圈子,只是晶莹的口水也拖得老长,显是馋涎已极。
小家伙见了这么可爱的猫儿,立时把大魔头教训的体统忘得一干二净,欢呼一声,便朝那猫儿奔来。那猫儿见小家伙急步冲来,唬了一跳,退后几步,却不逃跑。小家伙近得猫身,也不鲁莽去抱,拿了手中啃得还剩一半的兔腿,递到那猫儿的嘴边。
那猫儿拿鼻嗅嗅,再看看小家伙,竟冲她点点头,方才埋头大吃起来。那猫儿吃食极为迅速,却不显狼狈,都是撕下肉片吞咽,而非抵着兔腿啃咬,活像位有教养的贵族。初始,薛向还担心那猫儿会挠着小家伙,手里暗暗扣了块石子,这会儿,见这一人一猫,和谐至极,便放下心来。
两只野兔再怎么肥大,也不够这六人一猫吃上多久,片刻功夫,便吃得只剩了骨头。这会儿,那猫儿也上了床单,吃完兔肉,便寻了个荫凉地儿,趴着养起神来。薛向将吃剩的骨头,递至猫儿的颔下。那猫睁开眼,瞪着薛向,伸出晶莹的脚爪子将兔骨拨去了一边,显是很不满意薛向的行为。
吃完兔子,不远处的篝火也星点将灭。薛向抬腕看看时间,便起身,寻了个木棍,将篝火拨开,轻轻扒弄几下,就挖出几个泥球来。再用木棍轻巧泥球,烤至板结的泥块寸寸龟裂,应声而落,露出里面枯黄的荷叶来。
薛向并康桐捧着五个荷叶蛋,上了床单,三把两把扯开荷叶,丝丝热气并着浓浓清香便冲了出来,接着便露出淡黄的鸡肉来。那白猫儿闻着香味儿,闭合的眼眸,攸的睁了开来,起身便跳进了小家伙怀里,在她怀里钻来钻去,显是急得不行。
小家伙难得碰上这般可爱的猫儿,也不顾大魔头在侧,嚷嚷着让大哥赶紧给个鸡腿儿,她好喂猫猫。这会儿,薛向也凝眸注意起这白猫来。先前这猫吃肉,他还未多想,猫嘛,本就是杂食动物。可眼下,越瞧这猫越古怪,馋肉馋得这般厉害,活脱一肉食动物。再细一思索,薛向心中咯噔一下:这哪里是小猫,莫不是是幼虎吧?
思及此处,薛向出指如电,在那猫儿要跳开之际,准确地抓住了后颈皮,提溜了过来,摆开猫嘴,再细瞅额纹,哪里还有疑问,分别就是只幼虎,而且还是只患了白化病的小老虎。不过,这只白化病的小老虎,却甚是怪异,丝毫没有薛向所知的白化病动物视力差,畏惧阳光的毛病,反倒眼眸灿烂,颇喜阳光。
这会儿,小老虎是不是患了白化病,薛向又有些怀疑了。不过,他也只是好奇罢了,是猫是虎,也不过是个小不点儿,又没危害,让小家伙玩耍会儿就好。
众人吃罢午饭,就在这碧波潭边,倚树小憩起来。是时,夕阳缓缓而下,晚风徐徐吹来,黛绿如玉的碧波潭波光粼粼,如点万金,清发的水汽,冰凉透爽,激得这树下乘凉的众人也舒服至极。
不知又过了多久,眼见夕阳将隐,薛向便招呼众人启程回返。大山里行夜路,他和康桐自是无碍,可薛林四个却是不便。薛向招呼一声,众人便起身收拾行囊,填埋垃圾,未几,便整束停当,拔腿欲行。小家伙却和小白虎玩得热闹,在林子里追来逐去,听见薛向喊回家,才冲小白虎招招手,依依不舍地跟着众人归家。
小家伙几次缠着要带小老虎回家,都被薛向拒绝。这老虎岂是养得的?养得大了,有了感情更难割舍,家中总不能还多头猛虎吧?小家伙纠缠未果,不住地回头冲小老虎摇手,让它回去。那小老虎却是不急不徐,尾随其后,直至将众人送出林外,才抬头低嚎一声,反身入林去了。
众人到家,已是薄暮时分,靠山屯没有通电,薛向家的烛火和手电却是摆了许多,将两间屋子照得明如白昼。行将安歇,如何安排就寝却又成了问题。两间屋子,六个人,空间倒是足够,可床榻却无多余,再说办公室也不方便支起床榻。
薛向思来想去,便决定和康桐去猪厂对付一宿,却被薛林阻住。薛林道:“老三,不用麻烦,先前不是说这儿也有知青么,我还没见过呢,现在引我去见见这帮革命兄弟,晚上我、小晚就和女知青挤一屋吧。”
薛向本待再劝,薛林的手却伸了过来,要拎他耳朵,唬得他慌忙应声,又招呼康桐在家准备洗漱的热水。薛向抱了两床新被和枕头,领着薛林、小晚便朝知青所在的西厢房行去。这新被和枕头,都是薛向早知道小晚和小意要来,特意准备的,没想到这会儿却用上了。
行至西厢房的时候,众知青屋内已经熄了灯火,但还能听到私语窃窃,似在开卧谈会,谈的好像还是猪厂的事儿。薛向敲门,通了姓名,屋内马上有了烛影摇红。未几,破旧的木门吱呀一下,便打了开来,开门的却是半披着衣衫的钟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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