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要乖之得道成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辜三
蓝拂衣从没想过他会忽然说这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云辞道“你和我们的皇上,是我杀父灭族的仇人,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们。”
“辞儿,”蓝拂衣有许多话想说,却什么也说不上来,这三天,京城忽然不安定起来,赵五的寿宴已经开始准备,礼部奉命接待各地使臣,却接二连三的出现使臣被杀,寿宴前开放皇家猎场供百姓游玩,京城百姓进行秋猎,却忽然出现神出鬼没的怪物,咬死了守护猎场的工部尚书,望山王府奉诏回京,在路上遇袭,连望山王府老王爷都受了伤。
京城人心惶惶,牵连到皇上的寿宴,许多人开始说是因为皇上得罪了上天,三天内赵五下了无数诏书,却没有任何作用。
蓝拂衣到,“你留下于廉,是因为……你又和玄机阁合作了”
这次不是因毒被迫合作,而是自己以摘星阁少主遗腹子的身份,选择了和玄机阁的合作。
云辞头痛欲裂,眼前蓝拂衣已经恍惚起来,蓝拂衣刚想上前扶他,门外却传来小太监的叫声,“蓝拂衣接旨。”
一场秋雨一场寒,最近总是不停的下,多事之秋又正值阴雨连绵,阴沉沉的天气衬得蓝拂衣脸色更加不好。
道“世子,皇上请世子进宫。”
云辞看了蓝拂衣一眼,冷笑了一声,被黑衣人扶着离开,星辰冒着雨,匆匆站在门外,一把拉着他的手腕,说道“你不能进宫。”
他推开她,问道“刚刚为什么要走”
星辰许久说不出话,云辞道“为什么不跟我解释小道长,替我做决定,不需要跟我解释吗”
“你说过……会跟我走。”星辰喃喃的说道。
云辞也冒着雨,道“可你曾打算和我一起走吗你打算将我让出去,你知道所有事,却什么都不对我说,眼看着我叫杀父仇人师父,眼看着,我忘掉仇恨,离开这里”
星辰紧紧揪着他的衣袖,“不是的阿辞,我……”
“我恨你也无所谓是吗”云辞推开她,“你可曾真的,真的爱护过我一分你可曾什么时候,不把你认为的好强加给我”
“你想喜欢我时,不经我的同意喜欢我,想离开我时,我怎么挽留也离开我,你替我爱替我恨,替我做决定,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我一生无忧,”云辞看着她,问道“小道长,你是来普度众生的吗”
“阿辞……”
“你从来都没有试图了解过我,我一直以为,比曾经那些愧疚更多的是你爱我,可如今才明白,是那些愧疚更多,你根本没有爱我,你只是,为了弥补那份愧疚。”
“不是这样的……”星辰摇摇头,脸上早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从没想过,云辞会在这个时候说出一切,所以她根本没有准备任何回答,以至于他的问题,她一个也答不上。
云辞掰开她的手指,随着小太监钻进了马车,在雨中消失在她面前。
星辰颓然后退一步,蓝拂衣立刻扶着她,说道“还是……阻止不了的。”
“不行啊,”星辰转头看着他,那双极美的眸子里,所有的神采一寸一寸破裂,“他不能死,我不舍得他死,他的身体撑不住的,我不舍得他死啊……”
“摘星阁的占卜之术天下第一,我也早就占卜过他的命数,你看,他如今的样子,会是要做圣人的人吗”
“唯有圣人和恶鬼的命数占卜不得……”
“我不舍得他成为任何一个……”
“小丫头,如果有一天,天下纷乱,生灵涂炭,道士顺天而为,你亲手杀了他。”
星辰疯狂的摇头,“我不会杀他,我不会杀他的……”
老道士道“这世上,最终只有一个人能杀他……”
星辰跪在地上,雨水溅湿了她洁白的衣裙,锦无不知何时过来,将伞撑在她头顶,她缓缓站了起来,看了锦无一眼,眼中一瞬间闪过的神采又熄灭。
不是她期望的人。
她知道这件事中锦无的手脚绝对不少,但她无力去责备,云辞多聪明啊,自小在那个村子里,他就是最聪明的一个,他喜欢刨根问底,对所有的事情都很敏感,他常常为自己留下各种记号,任谁也看不出来。
就比如,云辞曾得意洋洋的为她解惑,那本三岁孩童的启蒙读物中,是如何藏了她的名字,藏了锦无的事,又是如何藏着,他能够一次次在赵五面前不露馅的方法。
他早就开始怀疑,不动声色的藏了那么久,越是失忆他越是不受任何束缚,轻易探寻他的身世,然后冷眼看着,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人编着满口谎话骗他。
星辰忽然吐了口血,锦无立刻扶着她,她对着锦无微微笑了一下,随即昏迷在锦无怀里。
云辞自从坐上马车,头疼便愈演愈烈,他用银针刺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丝毫效果,那些记忆仿佛终于要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出来了,争先恐后的想要突破那一层封印,却又被死死禁锢,在他脑子中挣扎。
他忽然呕了一口血,眸中变得血红,他苍白的指尖扶着车门,低声无力的问道“这……是哪里”
赶车的小太监一下子被人推下马车,刺客的长剑一下子刺了过去,云辞撑着已经开始剧痛的身子,避开长剑,同时拿起横笛,将刺客打开。
车外是个小巷,巷子里黑衣人无数,他身边也确实有些离星殿的高手,可对方却上百人之多,几个人完全不是对手。
幽幽的笛声响起,每一滴雨水落地,仿佛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声音清脆作响,在地上炸开,音符随着内力进入杀手的脑子,杀手一下子便僵在了原地。
云辞的手被人扯着,横笛被抢走,赵子霖解下披风盖在他身上,焦急的问道“你做什么不要命了”
“要不要都一样,”云辞惨淡一笑,“本就只剩下四天了。”
“胡说什么”赵子霖将他揽在怀里,宝亲王府的侍卫纷纷拦着杀手,他将内力渡给云辞,心疼极了,“这样的天怎么出来了辰姑娘呢,辰姑娘怎么没有跟着你”
他握着赵子霖的手,阻止了他继续传内力给他,问道“怎么办我还是放不下她。”
赵子霖扶着他坐在破烂的马车上勉强挡雨,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还是紧紧的用披风裹着他,又想传内力给他。
他低声问道“她想把我送走……她不要我了。”
“我没有地方去……”云辞委屈的说道“我没有家了……”
赵子霖没见过他在蓝拂衣面前冰冷的样子,所以看着这个极委屈极可怜的孩子,心疼极了,说道“没事阿辞,没事,哥哥带你回去,以后再和。”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人已经昏迷过去,一向冰冷的人身上滚烫,青色单薄的衣衫早已经湿透,长发有些凌乱的贴在白皙的脸上,那张鬼斧神工的脸上,孩子气的稚嫩还留着,冰冷还留着,还有极浓重的无力,让赵子霖看了,觉得他仿佛有些想要寻死。
想到这里,他忽然一惊,立刻抱着人飞身离开,刺客许是不想和他的人缠斗,早已经离开,小巷很快又变得悄无声息。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近似有的无
云辞刚一睁开眼,赵子霖便端了碗热粥塞在他手里,担心的说道“快,把粥喝了暖暖胃,喝完了好喝药。”
那粥不冷不热的,塞在云辞的手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他身上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赵子霖亲自给他掖着被角,身上淋湿的衣服早已经换成了干的,他轻轻的喝了口粥,昏迷前的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在赵子霖面前那副丢人的模样又全部想了起来
他拿着勺子放在唇边,半天咽不下去,难得的觉得极其尴尬,要是当时喝了酒还好,偏偏他身上一丝酒味也没有,他就像是好端端的发了疯,对着赵子霖撒娇卖可怜的,换来赵子霖好一阵爱怜心疼。
他轻咳了一声,勉强咽下两口粥,把剩下的粥递了回去,说道“皇上让我进宫。”
“嗯,”赵子霖点点头,将碗递给婢女,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随即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还高烧不退,我和父皇说了,晚上送你进宫。”
“嗯,”云辞点点头,有些心虚的瞥了赵子霖一眼。
赵子霖依旧在忙碌,亲手给他试了试药温,又特意拿了几个蜜饯递给他,“把药喝了,吃点儿糖。”
“嗯,”他乖巧的点点头,顺从的喝完了药,塞了个蜜饯在嘴里。
赵子霖还没有问他昏迷之前的事,他自己倒有些等不及了,与其去猜赵子霖到底怎么想的,还不如直接问,“你……我昏迷前……”
“你昏迷前还在用音杀,”赵子霖皱着眉,显然有些生气,“这门武功你怎么学会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伤成那样怎么还乱用”
赵子霖答非所问,云辞只好无奈的说道“这武功并非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真的掌握了它的用法,反倒是损害更少,就是废了些内力。”
赵子霖懒得听他解释,唠唠叨叨的开始埋怨,“下那么大的雨,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就独自出来了大雨天父皇让你进宫,你也不问清楚是什么事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
“头疼,”云辞低声嘟囔道。
赵子霖听见,转身瞪着他,“你还好意思头疼,我没有骂你都是好的,你知不知道这样胡闹会让人担心的……”
“我是真的头疼……”云辞脸色惨白,无力的笑笑,“哥哥别生气了,你要是把我骂坏了,还不是你担心”
“行了,”赵子霖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的病我请的大夫治不好,已经派人找了蓝拂衣和辰姑娘了,你在这里好好等着。”
“我不要见他们。”云辞立刻变了脸色,往被子里缩了缩。
赵子霖把他扯了出来,“不见也要见,你看看这伤成什么样了,大夫一个个都跟我说没救了,让我给你准备丧事。”
“也许真的……”
“你闭嘴!”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子霖打断,赵子霖把他的枕头放在床上,扶着他躺下,说道“再休息会儿,一会儿他们就来了。”
“皇上让我立刻去皇宫的。”
“不许去!”赵子霖气疯了,想起雨中他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心里便又闷又痛,忍不住便声音抬高了许多。
云辞愣了一下,赵子霖似乎忽然发觉吓着他了,喝了一口水压下汹涌的火气,说道“别胡闹,什么事都等身体好了再说。”
“那你别让我见他们,”云辞闷闷的说道“我不想看见他们。”
“你身上的伤……”赵子霖有些犹豫,云辞说道“你若是非让我见他们,我立刻就走。”
“别胡闹,”赵子霖将他掀起的被子盖好,见他丝毫不退让,只好说道“好了,我让他们不必来了。”
云辞点点头,明明得偿所愿,心里却忽然有些黯然,他默默的躺回被子里休息,赵子霖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说道“阿辞,我听说辰姑娘受伤了。”
云辞差点儿直接坐了起来,指尖刚碰到被子就反应过来,紧紧揪着被子,在赵子霖看不见的地方闷闷的嗯了一声。
赵子霖坐在床边,看着几乎裹成一个茧的少年,将他的头从被子里扒出来,说道“干什么准备用被子捂死自己”
“怎么会”他一笑,“要死也不能死在这里连累哥哥。”
“不许死!”赵子霖瞪了他一眼,“再提死字把你扔出去了。”
云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外,天色暗沉,听声音依旧下着大雨,他往回缩了缩,闭上眼睛嘟囔,“我不说了。”
赵子霖是赵五最宠爱的皇子,即使他本人并没有过于讲究,他的府邸依旧是极尽奢华,房间里熏着珍贵的乌沉香,绵延的香气有着镇定安神的作用,他的房间里很温暖,云辞窝在柔软的床上,随着悠远的香气,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情竟奇异的平静下来。
那是他从失忆后第一次这么平静,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他,没有勾心斗角的算计,没有黑暗恐怖的阴谋,没有痛不欲生的过往,他安安静静的躺在这里,不记挂着爱恨,不执念着报仇,所有的一切都自然又美好,他可以完完全全将自己放空,什么都不用想。
这种感觉,他的记忆里早就没有了,因为身边的人值得信任,因为他自认为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便已经什么都不怕了,这种一无所有的感觉,几乎诡异的类似于拥有了一切,都不必担心不必焦急,有些……像家的感觉。
家这个字,以往对他而言早就更像是一种传说了。
他迷迷糊糊的睡着,因为实在是太过放松,加上身体早已是疲惫不堪,以至于他这次睡的有点儿沉重,星辰和蓝拂衣站在了这个房间,他却完全没有反应。
赵子霖有些愧疚的说道“辰姑娘,阿辞他……”
“他不想看见我……”星辰脸色苍白,无力的咳了两声,说道“没关系,不想看见我也没关系。”
“辰姑娘多虑了,阿辞怎么会不想看见你呢”赵子霖温和的笑了笑,“他要是真的不想看见你,何至于对你生这么大的气,他不过是怕你不要他了。”
星辰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本就娇小的人显得柔弱又可怜,不再是那个可以替云辞操心的道士,反而真的成了一个柔软的女子。
可惜云辞看不见,而以后无数无数的岁月里,她都不可能提起有那么一天,她曾在他面前柔弱到那个样子。
蓝拂衣扶了她一下,竟隐隐冒出了一些心疼,只是多看了星辰一眼,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赵子霖,“你让他醒来之后把这药吃了,这是风沂留下的,能压制他体内的毒性。”
赵子霖点了点头,星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床上,她想上前给他把脉,却又担心贸然的动作将他惊醒,犹豫了许久,手指悬在他身边,却始终不曾动作。
赵子霖叹了口气,“辰姑娘,你也受了伤,先回去休息,我会照顾阿辞的,等他醒了,再好好说吧。”
“他不会原谅的,”星辰喃喃说道“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了……”
蓝拂衣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他最多只是恨我,我这一条命,本就是欠他的……”
赵子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不得这两个人在这里说这些,便催促道“两位回去歇着吧,阿辞的伤养好了,我会劝他的。”
蓝拂衣不再多言,强行扶着星辰离开。
云辞睡了一天,第二天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中午,赵子霖的桌子上摆了各种美食佳肴,见他醒来,上前扶着他起身,问道“哪儿还疼饿不饿”
“都疼,”云辞把手按在腹部,顺着他的手坐在了餐桌前,赵子霖亲自布菜给他,担心道“都是吩咐厨房特意给你做的,养胃,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吧”
云辞勉强拿着勺子舀了一口吃下,赵子霖担心的看着他,忙问道“好不好吃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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