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途

我发现工人已经开始骚动，有人惊呼道：“火势……火势蔓延过来了！快放我们出去！”
“你们……怎么不救火？！”
“快跑，火要烧过来了！”
显然士兵们无动于衷，但他们也没有开枪，只是结成人墙，不让这些人冲出来，我和苏冰趁着混乱跑出了车间，道：“怎么回事？”
“我把阀门关闭了。”
我惊愕道：“是你引起的爆炸？那……那个工程师呢？”我一问这个问题，就立马后悔，工程师和被俘虏的士兵，当然已经在爆炸中丧生，我甩了甩头，道：“跟我来！”
苏冰跟着我一起跑到了操场上，原本押运黑油弹药的士兵，此刻都已跑入车间维持秩序，我打开车门，就发动了汽车，苏冰跳上副驾驶，道：“这么多的弹药足够打一场战争了，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
“你没猜错，他们确实要把这批弹药送去给第五小队，就在六横镇东边的王家湾村。”我把套来的情报说给苏冰听，然后问道：“六横制药厂的路怎么走？”
苏冰在副驾位上帮我指路，我很快就驱车到了一条狭窄的单线马路上，这里两旁都是门窗紧闭的商铺，看着像一座鬼城，开着开着，我忽然听到电钻的声音，并且还伴随着其他吵吵嚷嚷的轰鸣声，我不禁疑惑道：“你听到了吗？”
“好像……是建筑工地！”
我点点头，这时候两边的房屋开始逐渐减少，大多都已被人拆除，我又开了一段路，突然眼前一亮，随之嘈杂声也震天般响起来，我放眼望去，竟看到单行公路的左侧，有一个非常巨大的螺旋型深坑，看起来就像一个被埋在地底的陀螺，简直和西伯利亚平原上的采矿场一模一样，我几乎已被这一幕场景惊呆，颤声道：“他们……怎么挖出来的？”
苏冰的情绪也十分不稳定，忽然惊呼道：“那就是六横制药厂！”
我猛地一踩刹车，将卡车停在公路上，道：“难道制药厂的地底下有什么特殊的矿藏？所以……所以军方才会挖这么一个巨型深坑？”我视线所及，竟全都是一圈圈螺纹状的黄泥路，绕着巨坑的内线，像爬坡山路似的缓缓延伸至地底的中心点某处，黄泥路上则不断的有矿车像蚂蚁似的爬上来、或者爬下去，一片忙碌的景象。
我不知道这矿洞般的漩涡究竟有多深，但光从我看到的情况来推断，暴露在地面上的圆洞，直径至少在一千米以上！这种人为创造的奇迹几乎要把我镇住，我仿佛要透不过气来，幸好这时候苏冰的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道：“我们混进去看一看。”
正合我意，我放下手刹，猛地一轰油门，军用卡车就像一枚绿色的火箭弹，直冲巨坑，我本开得很快，但这时候却渐渐慢下来，因为我发现，原本从远处看过去的矿车并不大，但等我真正与它擦肩而过的时候，才发现这大家伙竟有四、五十米高，光是一只黑色的轮胎，就足够把我的卡车压成碎片，我有点心惊肉跳，也就是在这时，一队士兵坐在一辆运兵装甲车上，缓缓朝我开了过来，且头顶上还有武装直升机盘旋。
士兵用扩音喇叭喊道：“停下，接受检查！”





死亡旅途 第六十九章 爆炸
我照他说的踩住刹车，士兵跳下来，走到我的车窗前，敲着玻璃道：“车上装的是什么？”
“黑油弹药，是要送去王家湾供第五小队消耗用的补给。”
“王家湾在镇东，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想了想，装出一副惊慌的嗓音道：“四……四号机发生爆炸，死……死了好多人，亟需紧急支援，我路过这里，就想过来请求援助。”
“你该联络指挥中心，叫陈司令调地勤分队的人来处理事故，而不是慌慌张张的跑到这里来！你是哪个分队的？安全保密条例难道没有背过？”他的语气非常严厉，这让我心惊肉跳，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急之下我灵机一动，竟挺直腰板敬了一个礼，大声道：“长官，我知道错了！同样的错误下次不会再犯！”
这是一句潜意识中向对方示弱服软的话，也是我曾在孤儿院时，惯用的伎俩，果然这士兵点点头，抬头望着武装直升机，利用无线电通话，道：“大鸟，你去四号基地查看一下情况，如有需要就配合地勤分队的人协助行动。”看来他一开始就没想着要来为难我，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好说话，我不禁在暗中擦了一把汗。
过了不一会，我就看到头顶的武装直升机，竟朝西南的方向飞了过去，我又敬礼道：“谢谢长官。”
士兵同样冲我敬礼作为回应，他也不说话，只坐上他的装甲战车，调转车头就从卡车旁开了过去，我启动车子，轮胎轧在颠簸的泥石路上，左右摇摆，但我已不像一开始时那么紧张，缓缓开回到了原先的单行公路。
这时苏冰竟笑起来，道：“我还以为你刚才要露馅了，我差一点就想着要开枪。”
“幸好你没开枪，否则……早被打成了梭子。”
苏冰无所谓的耸耸肩，道：“你真打算把这一车的子弹送去王家湾？”
“当然没有，”我把卡车开入一条十分狭小的巷子里，然后跳下车道：“我们等到天一黑，就偷偷的潜进去！”我弃了车，和苏冰一起走在荒凉的镇子里，这附近所有的房屋都已成了一个空壳子，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军方就会发现被人偷走了一整车的弹药，应急处置部队一定会到处搜寻我们的下落，所以我不得不离得卡车远远的，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躲起来。
于是我和苏冰逐渐远离了公路，到了一片密集的住宅楼前，我发现这里竖着一块铁牌，上面用油漆写着两行字，其中上面是一行大字：第七区；下面则一行小字，写着：未清理区域，注意绕行。
牌子的后面则是一圈两米高的铁丝网，把整片住宅区都隔离了起来，我望着苏冰，道：“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她反问我道：“未清理区域是什么意思？”
我想起了变异的巨型螳螂，不禁有点头疼，回答道：“应该是指……有一定的危险性，要我们远离这片地区。”我转过身，准备离开这里，但这时我竟看到半空中飞来了一架运输直升机，在距我们前方五十米左右的低空盘旋，然后抛下来一根绳索。
过了一会之后，我就见一队士兵顺着长索滑落地面，冲着我们大声吼道：“你们两个跪下，双手抱头，把枪丢过来！”
我和苏冰对视一眼，立马就想到身份已经暴露，但我们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所以我拉住苏冰，回头就朝铁丝网的方向逃窜，此刻从直升机上落下的士兵加快步伐追上来，他们并没有开枪，想必是要活的，好用来逼问口供，我已被审讯过一次，绝不想再去第二次，于是我卯足了劲，扑倒在铁丝网下，提起枪就冲着士兵打了两发子弹，然后对苏冰道：“我拖住他们，你快进去！”
苏冰利用步枪，从地面上搅乱了铁丝，竟被她扯出一个洞，她当先钻过去，道：“快来。”
我边射击边后退，几乎把枪匣里的子弹打得见底，我见士兵们各自找了掩体，不敢探出头，这时我伏在水泥地面上，而苏冰则拽住我的腿，竟把我拉到了铁丝网的另一边，我起来拍了拍泥土，和苏冰两人转身就走，一口气跑入了最近一幢大楼的第三层，我们隐蔽在楼道边的窗口上，偷偷朝外看，发现追击的士兵并没有冲破隔离网，而是聚在铁丝旁向着另一边探视，我冷笑着架起枪，瞄准其中一位士兵的腿部，就扣动扳机！
‘嘭’一声，子弹穿透铁网，溅起一阵火花，恰好打在他的腿弯里，士兵立马摔倒在地面上，痛苦哀嚎，而其余的士兵，则几乎在一瞬间四散开去，找地方躲了起来。
一时间枪声四起，子弹在我身后的墙体外劈啪作响，我和苏冰都不敢探头张望，苏冰指了指楼梯，道：“去四楼。”
我点点头，现在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既然士兵不敢踏入这一被隔离的区域，那这场小规模的战斗该怎么打，就是我们的事了，苏冰和我爬到四层，我发现楼道里一间间的有许多办公室，我随意踹开一扇门，走进去道：“我们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子弹有限，得省着点用。”
“好，你要小心，他们有狙击手！”
狙击手是种可怕的兵种，有着非常高的威慑力，我当然不敢随意把头探出去，虽然我猜想他们要的是活口，但难保不会想只留下一个人，我想了想，皱眉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的确不是个好办法，大楼外到处都是直升机的旋翼声，如果他们从楼顶运送一队士兵下来，恐怕我们得束手就擒，苏冰道：“你说该怎么办？”
我问道：“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苏冰摇了摇头，我趴在地面上，慢慢的爬到苏冰身边，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躲起来，至少在天黑之前，不会被他们抓住！”
“在哪里？”
我猫着腰慢慢的走下楼，苏冰紧紧跟在我背后，我并没有走出大楼，而是径直到了地下车库，我发现车库里的每一个车位，都停满了轿车，这种情况忽然间让我起了疑心，我道：“你看到了吗？”
苏冰不解我的意思，我说道：“整个镇子里空无一人，但这些汽车却连动过的痕迹都没有，如果人们是在正常状态下离开六横镇的，又怎么可能不把车开走？”
“或许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被军方抓起来或者……或者已经死了？！”
“不！”我摇摇头，道：“还有一种可能！”
苏冰不说话，她虽然戴着银色的头盔，但我知道她在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等我说下去，我道：“你还记得……下水道里的大老鼠吗？”
“它们……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核污染，我曾随同姑父一起去过乌克兰，在那见过一座废弃的核电站，它在八零年代时，曾发生过极其严重的核泄漏事故，导致核电站所在的城市整个荒废，直到今天，那里都是一座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苏冰走到停车库上坡路的岗亭旁，竟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五、六把车钥匙，想必那是车主特地存放在保安亭里的，她接着说道：“人类虽然无法在那座城市里生存，但昆虫以及像老鼠这样的适应性极强的生物却完全可以，且核辐射还能让它们变得更为强大，我就见过从核电站里发现的，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巨型黑老鼠标本。”
我想了一想，沉吟道：“这么说的话……军方把六横镇封锁起来，是因为泄露了某种像核尘埃一样的东西？”我突然一拍大腿，道：“怪不得所有人都需要穿这种白色的衣服，原来是这个原因。”
既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那心中也就豁然开朗，我见苏冰拿起钥匙，每一把都摁了摁，整个车库里都是‘啾、啾、啾’的车辆解锁声，最终她选了一辆底盘厚重的越野，慢慢走过去。
我当然也跟在她的身后，但这时停车库里竟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响动，是从左手边的一根立柱后传出来的，我立马持枪在手，瞄着立柱一步步靠近，苏冰也十分紧张，我挥了挥手，示意她从右边包抄，她点点头，子弹已上膛。
我们一左一右的慢慢走上前，突然我一个箭步窜出去，却猛然发现立柱后空无一人！这时候我还处于惊愕的状态，却忽然感觉到腿弯里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紧接着我手里的枪就已被人夺走，我一回头，就看到一根黑黝黝的枪管，正顶在我的脑袋上。
原来是应急处置部队的突击士兵，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潜入这幢大楼里的，竟能神不知鬼不觉，我举手投降道：“别……别开枪！”
“让她把枪放下，丢过来。”
他说得当然是苏冰，我望着她，微微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越野，但这细微的动作显然逃不过士兵的眼神，这混蛋居然飞身踢过来一记扫堂腿，重重的踹在我的背脊上，我立马被揍得浑身骨骼都仿佛要散架，趴在地面上一时之间起不来。
士兵端着枪，阴森森的说道：“我数三下，就开枪了。”
“一”他数到一时，步枪下突然射出来一道蓝色的灯光，把苏冰整个人都映得像大海一样蓝。
“二”他数到二时，我看到苏冰的全身上下都出现了一圈圈红色的光晕，我发现这些红晕，都圈住了一个人身上所有的致命点，包括心脏、额头、小腹、以及各个地方的关节。
士兵正要数到三，我仍见苏冰丝毫没有要放下枪的架势，我忽然变得非常担心，心中一咬牙，已经猛虎般跳起来，一头就撞在士兵的胸口上，与此同时我听到一连串的枪声在我头顶响起，想必是那士兵扣动了扳机，我大吼着把他扑倒在地，这时候苏冰的枪声也已打响，混乱中我从士兵的大腿外侧握住他的备用手枪，一把抽出来就开始射击。
一时间枪林弹雨伴随着汽车的警笛声在我身旁呼啸，幸好我仰躺在地，而其他人则都互相掩护着躲到了车子后面，我微微一愣，立马就地一个打滚，翻入了一辆商务车的底座，苏冰此刻距我并不远，就躲在立柱后，我回过头，发现这些士兵正分成两组，悄悄的冲着苏冰包抄过去，这群混蛋，竟敢以多欺少！我瞄准其中一个人的腿，‘嘭’一声就打了一发子弹。
鲜血飞溅，那士兵自膝盖以下的小腿部分，几乎被我完全打烂，哀嚎着摔倒在地，我不敢作过多的停留，立马爬出车底，连滚带爬般的窜到一扇门里，这是通往一楼的逃生楼梯，我见白墙上挂着一个灭火器，想起电影中的场景，于是就把它拆下来，猛地把灭火器抛掷了出去，然后我瞄准它就开枪射击，只听得‘咣当’一声，灭火器砰然摔落，在地面上滚了一段路，就再也不动了，我暗骂自己愚蠢，像这种高难度的射击动作，恐怕连神枪手都打不中，更何况是我一个从没开过枪的人？
我大喊道：“他们从你左右两边包夹过来了，你……你要小心！”
苏冰竟一句话也不说，我开始担心起来，贴着车身快速移动身体，慢慢的朝苏冰走过去，但我只走到一半，突然间一声枪响，紧接着我就看到一辆轿车起火爆炸，强烈的冲击波简直要把我掀翻，整个地下车库里全都是刺耳的警鸣。
我愣了一下，等我重新爬起身时，竟看见几个士兵浑身冒火的逃出来，却又摔倒在地面上打滚，不一会，我就闻到一阵阵烧焦的气味，眼见是不活了，而这时，原本苏冰选择的那辆越野车，竟呼啸着冲到我前方停下，我见苏冰摇下车窗，大声道：“快上车！”
我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去，苏冰帮我打开后座的车门，我一个虎扑，双腿还露在车外，苏冰就已踩下油门，我惊慌的扯住安全把手，一用力，就把自己扯回了车子里，随即我关上车门，严正以待。
苏冰的车技我是见过的，我丝毫不担心她会被围困在这里，虽然车尾枪声不断，但这完全没有阻挡住苏冰的疯狂，这女人把手中的越野车开得像一头出笼的猛虎，几乎是滑行着窜出地下车库的，猛然间阳光明媚，从挡风玻璃上透进来，射在我的头盔上，我发现太阳就快落山，夕阳一片红火，就像火烧云。
我喘了一会气，忽然问道：“刚才……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突然间爆炸了，怎么回事？”
苏冰丢给我一串车钥匙，道：“有一辆车刚好停得离我不远，我就打开了它的油盖，跑远之后开枪击中了它的油箱，接下来的事，你都看到了。”
我把玩着钥匙，心里却在羡慕苏冰的枪法，看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平常玩的都是真刀真枪。




死亡旅途 第七十章 又欠我一命
苏冰驾着越野一路向前，这时候空中追来了两架武装直升机，她忽然变档、紧跟着油门一松一紧，已窜入一条小巷子，我看到两边都是高耸的住宅楼，直升机无法有效查看到我们的行踪，苏冰道：“你说的藏身点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望春桥怎么走？”
“我知道！”苏冰忽然打转方向，我只听到‘吱’的一个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然后就发现车子已冲入左手边的房子里，从一条满是玻璃门的走廊间直冲过去，噼里啪啦一阵响，无论是桌子、椅子、玻璃还是其他什么阻挡在苏冰面前的玩意，都被她撞得散架，苏冰看着我大笑道：“我最爱飙车，但在城市里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快看前面！”我大吼，已吓得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这种感觉就和第一次坐苏冰的车时一个样，我道：“望春桥附近，有一座监狱，我们就去那里！”我顿了一顿，道：“监狱里有军火库，应该能找到枪支弹药。”
苏冰问道：“你这么清楚，难道你坐过牢？”
我笑道：“这和你没关系，你最好不要多问。”
“坐稳了！”苏冰全力以赴，拿出她的看家本领，在狭小的巷子里左冲右撞，竟真的把直升机远远甩在身后，她略带神经质的笑起来道：“跟在我后面吃我的尾气吧！”直升机虽暂时失去了领先优势，但它很快就追上来，像一头雄鹰似的盘旋在头顶，且一串子弹从空中打落，竟把周围的墙体都打得塌陷，我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恐怕望春监狱还没到，我们就已被打成了刺猬！”
“闭嘴！给我三分钟，我就把你送到监狱里！”苏冰竟冲我怒吼，我见她索性摘了头盔，挂上加速档，油门在她的全力压榨下使得发动机像虎啸般轰鸣起来，我感觉到整个车身都开始轻微而又连续的震动，随即越野车竟飞入一幢空闲的百货超市，沿途不知道撞毁了多少货架，紧接着车子就驰上了一层倾斜台阶，我知道这是去楼顶停车场的方向，我忍不住吼道：“你想干什么？”
“和他们拼了！”
“你这个疯子！”此时此刻，我也豁出了性命，竟一把拿起苏冰的自动步枪，狠狠一脚踹开车门，我左手拉住固定环，右手则单持步枪，几乎已探出了大半个身体，我喊道：“飞上去！”
我听见苏冰大叫着冲向楼顶，竟撞破了露天停车场的防护栏，笔直的飞向同处半空中的直升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停顿，我知道再好的车技，也绝没有可能把直升机撞到地面去，幸好这并非我想要的结果，我只需苏冰帮我拉近和直升机的距离，这就已足够，现在，正是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我提起自动步枪，双腿一蹬，整个人都跃出了车外，我想我现在成了一名极限特技运动员，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快速脱离汽车而往上飞翔，于是我立马伸手牢牢抓住了敞开的门把手，且怒吼道：“去死吧！”一整梭子弹已对着直升机的玻璃座舱射了过去，只见叮叮咚咚的一阵响，武装直升机上的玻璃虽然是防弹的，但在高速运行下，就算被鸟儿轻微碰撞一下，就足以致命，更何况是射速高涨的子弹，只见防弹玻璃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子弹打穿，我不知道是否射中了驾驶员，竟导致它盘在半空原地打起转来，
弹夹里的子弹已经完全打光，而此刻越野车也脱离了弧度的最高点，开始逐渐下沉，但我还像一面旗帜似的挂在车体外，我大声道：“救我！”
苏冰不顾一切的扑向后座，一伸手已抓住车门，随即握住了我的手，她咬着牙一使劲，竟把我拽回到了后座上，几乎在同一时间，越野车竟滑翔着飞入对面的楼层中，一连撞坍了好几层的隔离墙，随即被一根坚固的立柱挡住去路，我心有余悸的回过头，发现来不及关闭的车门已被撞得变了形，刚才只要我稍微慢上一步，就很有可能会是和它一样的下场。
“哈哈……”苏冰居然笑起来，我奇怪的望着她，她却猛地抱住了我，声音发着抖道：“刚才……真是太疯狂了！我……我以为你要死了！”
虽然戴着头盔，但我还是闻到了一股汗臭味，不知道是苏冰身上的呢？还是我自己的，但不可否认，这一刻我确实心动了，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听见另一架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逼近，苏冰和我都不由自主的分开来，我道：“快走。”
苏冰跳下车，跟着我走到这楼层的一扇玻璃窗前，我看到一条河横在这幢建筑物的跟前，而河对岸，就是望春监狱，我道：“把头盔戴上，我们冲过去！”
“等一等！”苏冰拉住我，问道：“这是几层？”
我看了看楼道，回答道：“三楼。”
“你看那条河有多宽？”
我比对了一下，道：“大概有五、六米，这条河并不算很宽。”
苏冰沉吟道：“三楼就是十米，从立柱那到这的冲刺线大约有八十米，”她点点头，信心十足的说道：“好，就这么办！”
“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想开车直接越过望春河？！”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如果我们绕过去，恐怕还没走到桥上，就已经被应急处置部队的士兵抓了起来，”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道：“阎行，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我的车技。”
苏冰说得也有些道理，至少我暂时还无法反驳，我只好叹了口气，道：“那辆车还能开吗？”
“来帮我一把。”
我和苏冰两人，把侧翻的越野重新摆正，然后坐上了副驾驶位，苏冰道：“系好安全带，我要出发了。”她踩住刹车，又踩了几下油门，车子就‘轰轰’的响了几声，仿佛在蓄力，约莫过了一分钟左右，我见苏冰紧了紧方向盘，低声道：“我要冲了，你抓紧！”
我点点头，道：“大不了人仰马翻，没什么好怕的。”
确实没什么好害怕，但这一过程却极端的刺激，我努力不去想这是一个生死攸关的时刻，我只把它想象成了一项表演、一种特技，就好像飞跃黄河的赛车手。
“出发！”苏冰磨合了一下轮胎，突然松开刹车，油门在她的压迫下推动着车子像一枚子弹般窜出去，但却在冲破楼墙的瞬间阻了一阻，我暗忖不妙，果然，车子并没有像原先预料中的飞出墙体外，而是犹如受到重力牵引的铁球，笔直向下的冲到了地面上，噼里啪啦一阵响，我发现车头竟狠狠的撞在水泥地面，摔得连发动机都掉出了铁皮盖子里，如果不是系了安全带，恐怕此刻我和苏冰已从挡风玻璃上被惯性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