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旅途

铁鹰从通讯器里说道：“监狱那一带好像发生了爆炸，我看到你们所在这栋楼的外墙上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有可能要塌了。”
“爆炸？！听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的。”韩队长单手搭在我肩头，快速的从逃生楼梯口跳上去，语气严肃道：“都别磨蹭，我给你们两分钟的时间，必须到达楼顶进行集合！”
我们全都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楼顶奔跑，我和另一个士兵分别架住韩队长，把他提起来快步行走，这时候我回过头，发现苏冰正被人驱赶着前进，差一点就摔倒在楼梯口，我十分担忧，喊道：“老虎，来……来帮我一把！”
韩队长笑道：“是我太重了吗？！”
我干笑两声，并不答话，老虎把轻机枪提在手里，竟用一只手，就把韩队长扛在了肩头，且还调侃道：“头，你好像又轻了一点，你那条腿，究竟有几斤份量？！”
“你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我开玩笑，小心回去我罚你全负重越野十公里！”
士兵们笑道：“头，十公里怎么够？我看后边再加一个零，才能彻底让他累趴下，哈哈……”
我见他们说说笑笑，正好把我忽略，我悄悄减缓速度，和苏冰并排行走，这时候韩队长利用无线电通话装置道：“铁鹰，我们已到十层，运输机是否已准备就绪？”
直升机代号‘铁鹰’，说道：“运输机已降落在楼顶的露天篮球场上，常山也已撤回，你们随时可以乘坐运输机离开第七区。”
“明白，给我们三十秒时间，即刻就到。”
逃生通道里并没有拦路的畸变体，想必它们全都聚集在十层的锅炉室，第五小队的任务是救援四队的幸存者，既然现在人已经找到，当然没有必要去清理盘踞在楼层之中的畸变体，我们只用了不到十五秒，就已冲出逃生楼梯，到了十一层楼顶的露天平台，我看到一架大型运输直升机停在篮球场上，两个巨大的旋翼带起一股十分强劲的飓风，猎猎作响。
韩队长命令道：“快，都给我利索点，上运输机！”
我见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正站在起落架上向这一边招手，想必他就是常山，我现在担心的是一旦上了直升机，恐怕再想要把苏冰救出去，就难了，我心中暗忖是不是该把韩队长绑过来当做人质？这的确是个既阴险、又奏效的好办法，我想只要把韩队长控制在手里，到时候那些士兵就绝不敢有所动作，那时我再让他们留在楼顶，而自己则带着人质和苏冰一起乘坐直升机逃离这地方，至于剩下的事该怎么办，我已管不了这么多了。
想到这里，我就立刻行动，我小跑着走上前，正要对韩队长动手，这时候宿舍楼对面的监狱里，竟爆发出一阵十分耀眼的火光，随即灼热的气流随着黑烟直冲上天，把盘旋在监狱顶端的几架武装直升机瞬间吞噬，浓浓的黑烟下，则是一窜一窜的烈火，爆炸声还在不断持续，约莫过了几秒时间，我竟看到监狱四周的地表都出现了龟裂般的缝隙，一直延伸至宿舍大楼的外墙上。
对面持续不断的爆炸显然起了连锁反应，我竟发现脚下这幢宿舍楼，正在逐渐倾斜，这时候无论是谁，都该看得出来情况已经到了一种非常严峻的地步，必须立刻爬上运输机。
常山大声呼喊道：“头，快过来！”
来不及了！大楼倾斜的速度显然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此刻直升机只剩一个选择，那就是立即起飞，我想这也是飞行员此刻需要做出的唯一决定，我的猜测没有错，果然看到直升机正在逐渐升空，而常山则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楼要倒了，快用安全绳固定住身体，找地方掩护！”
这并不是一场攻坚战，所有人都无处可逃，所幸大楼的倒塌速度虽然快，但在倾斜到约莫45度角时，突然顿了一顿，然后停顿了5秒左右的时间，便以更加迅捷的速度倒下去，这种时候任何人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去管别人的死活？我见苏冰因双手被铐住的原因，行动不便，竟随着倾塌的楼房，垂直滚落，我立马丢了步枪，整个人都以腾空的方式高高跃起，猛地扑到苏冰身上，抱着她像滑坡似的沿着楼顶斜坡高速滑行，眼见就要撞上楼顶边缘的铁护栏，我突然一个翻身，已和苏冰调换了一个位置，于是我的背部就狠狠撞在护栏上，这一下疼得我简直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但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由于惯性，我看到苏冰整个人都飞起来，越过护栏凌空翻腾，此时我的左手闪电般握住牢固的铁栏杆，而另一只手则牢牢抓住苏冰的一条腿，不让她像断线风筝似的坠落下去，这已是我拼尽全力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但显然我和苏冰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因为我竟见那倒下来的宿舍楼，正向着对面的监狱压过去。
巨大的阴影正在逐步笼罩监狱的楼顶，此刻时间仿佛停止，我见苏冰微笑的看着我，而她的脸则映衬在我泛光的头盔面罩上，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是喜欢她的，否则，我又怎么会为了她，宁可连性命都不要了呢？
想必苏冰也已经认出了我，在大楼压塌监狱的最后一秒钟里，我竟见到苏冰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没有听到她说的是什么，但从她的口型里，我足以猜测，那应该是一句：‘我爱你……’





死亡旅途 第七十六章 冲出
两栋大楼毫无阻力的就碰撞在一起，巨大的惯性竟以一种看不见的作用力把我和苏冰甩出去，我拼命拉住铁栏杆，咬牙坚持，说实话，那时候的我，几乎已处于绝望和虚脱的边缘，但我仍旧不肯放手。
所幸当初建造这座监狱时，为了把罪犯越狱的概率控制在最低范围，设计师用了大量的钢材，以至于此刻宿舍楼虽然倒下，却并没有把监狱压垮，反而依靠它坚固的外墙抵住了大楼，致使宿舍楼斜着倚在监狱的北墙顶端，静止不动。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当时的建造工程十分严格，否则一整栋楼倒下来，恐怕早已摔得四分五裂。
我颤声道：“你……怎么样？还能……还能坚持多久？！”
苏冰悬空倒挂，约莫离监狱楼顶有三十米的距离，她抬头望着我，竟十分平静的笑道：“你……还是把我丢下去吧，这样你还有机会逃出去。”
“你在说些什么？你疯了？！”
“我没有疯，疯的……是你，谁会像你一样奋不顾身的跳下来救我？你……你不要命了吗？”
“如果我不来救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摔下去？”我感觉到抓着护栏的手臂正渐渐失去力气，酸痛得仿佛要断掉，显然苏冰已看出这一点，她竟挣扎了一下，道：“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放开我！难道……你想跟着我一起死？！”
说实话，我现在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这种话我没法说出口，于是我说道：“不用……怕，我一定可以……可以把你拉上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苏冰忽然间弯起腰，反铐的双手从背后穿过来，一把握住我的手，她以一种深情却又带着一丝落寞的玩味眼神，望着我，竟慢慢的、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掰开了我的手，我忍不住颤声道：“不要……不要……”我感觉自己快要崩溃，突然间仰天怒吼道：“不！”
当我喊出这一个‘不’字时，我原本抓着铁栏杆的左手，也断然松开，如果苏冰想牺牲她自己而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我，我只会亲手把它毁灭！因为我宁可和她一起粉身碎骨！
在我放手的一瞬间，我看到苏冰的脸色也变了，她洋溢着的，是一种复杂而又感动的神态，我想这种神情只有我才读得懂……
下坠的速度仿佛很慢，我闭上眼，不想看到我落地时那破碎的尸体，我的手还保持着坠落前的姿势——就是那种五指张开、高举左手的模样，我没想到这样的姿势竟会救了我一命！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突然间一只富有力量的手拉住了我，竟十分轻松的把我慢慢拽了上去，我抬起头，赫然发现是老虎，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趴在护栏边，铁一样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气。
他笑道：“你小子差一点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幸亏我眼疾手快，一把攥住了你！”
说实话，我无言以对，老虎把我和苏冰拉到栏杆上，此时整栋大楼的楼顶都已倾斜，幸存的士兵纷纷爬下来站在铁护栏旁，我数了数，包括韩队长在内，只剩下了不到六个人，其中有两个士兵的尸体，此刻还挂在篮球架上，虽然他们使用安全绳把自己固定了起来，但还是没能躲过大楼倒塌时翻滚下来的无规则的重物。
韩队长严肃道：“这一次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我们……不仅没能清理第七区，还损失了数架直升机，不知道……不知道六小队那里还有没有活着的人。”
“头，是什么引起的爆炸？”
韩队长摇摇头，道：“我刚才试着联络了铁鹰，却发现完全没有信号，”他解下安全绳，把一端固定在铁栏杆上，道：“看来我们只能徒步去指挥中心复命。”
有士兵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韩队长拍了拍缠在腰间的安全绳道：“先下到地面再说。”我见他爬上栏杆，就要跳下去，却被他身旁的士兵一把拉住，道：“头，那……那是什么东西？！”我们顺着士兵的手指往下看，竟发现原先监狱爆炸时冲出火光的地点，正有无数只黑漆漆的奇怪生物爬出来，只是几分钟时间，就已爬满了整座监狱的楼顶。
我和苏冰对望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这些怪东西，赫然就是下水道里的变异老鼠，我颤声道：“是……大老鼠……”没有人搭话，想必他们也都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我暗想：‘刚才产生的爆炸，一定把下水道炸裂了，否则……这些老鼠怎么会全都涌出来？’
老虎提起机枪，上膛架在护栏上，骂道：“他奶奶的，看我把它们全都杀光！”
“老虎！放下枪，千万不要浪费子弹，我们的弹药不多了。”
“头，难道……我们要被困在这鬼地方吗？”
韩队长道：“你慌什么？既然下不去，那就坚守阵地，七区的清理行动已完全失败，陈司令一定会派援助小队过来救援我们，”他顿了一顿，语气严厉道：“刚才在七楼时，也是因为你的鲁莽，才导致队形被冲散，你最好给老子乖乖待着，等候我的命令！”
老虎沮丧的蹲下身，小声埋怨道：“这粉尘都大得连太阳也看不见了，再等下去……恐怕天要黑了……”的确，监狱发生爆炸之后，这一带的空气质量越来越差，仿佛无数瘴气都从下水道里涌出来了似的。
幸好在这时，一架武装直升机和一架运输直升机呼啸着从空中飞过来，在我们头顶抛下一排爬梯，韩队长抬头道：“是常山，铁鹰也来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上去。”
我想和苏冰待在一起，怕他们丢下她不管，所以我推脱道：“让兄弟们先走。”
韩队长一愣，随即笑道：“好，果然够义气！”
士兵一个接着一个顺着绳索爬到机舱里，现在只剩下了韩队长、老虎、苏冰和我四人，我道：“犯人……怎么办？”
“老虎，扛她上去！”
老虎正要行动，我一把拦住他道：“头行动不便，你力气大，你帮头爬上去，至于这个女人，她双手都被铐住了，谅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我把她背上去。”
老虎忍不住笑道：“赵虎，你小子是不是看上这娘们了？楼倒时你不要命的跳下去救她，现在又想背着她爬到机舱里去，你是怕我吃她豆腐、还是你想占人家便宜？！”
我正要辩解几句，却听空中传来一串枪声，常山踏在起落架上向我们打着手势，韩队长道：“都别磨蹭，赵虎，就照你说的做！”我点点头，老虎拔出手枪对准苏冰的镣铐一枪打断，却又用安全绳把她的双手扭到胸前捆住，恶狠狠的说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苏冰把双手绕过我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住了我的背，我低声道：“抱紧了，千万别松手。”苏冰并没有说话，只是把她的脸紧紧倚在我冰冷的头盔上，仿佛要挤破这一层阻隔，触及我的肌肤。
我开始顺着软梯往上爬，这时候苏冰却苦笑道：“傻瓜，你早应该松开手，让我摔下去，现在……现在你带着我这样的一个累赘，你还能逃得掉吗？”
“我们说过，一起来、一起走，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回去！”
她沉默，这段距离并不长，我很快就爬到了顶端，机舱里的士兵先替我把苏冰拽上去，然后把我也拉到了直升机中，苏冰立刻就被人用枪指着坐到一排士兵的中央，我等了一会，直到韩队长和老虎都安全到达之后，常山才跳入机舱内，将爬梯缓缓收起，我从敞开的舱门朝外看去，发现另一架武装直升机俯冲而下，利用机关炮冲着宿舍楼猛烈轰击，过不了一会，整栋楼都变得坑坑洼洼的布满了弹孔。
韩队长问道：“能联络到指挥中心吗？”
常山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所有的通讯系统都出现了问题，我看这大雾来得很蹊跷，”他取出一个小型的探测仪道：“空气中的有害物质不仅严重超标，并且还会产生少量的极电负荷，导致信号无法正常连通到指挥所。”
我一听他这样说，立马请求韩队长道：“头，既然空气中的化学物质严重超量，能不能给犯人一个防毒面罩？我怕……她吸了过多的有害空气，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副作用。”
韩队长还没说话，老虎却笑道：“我就说你小子看上这娘们了，还不承认。”
“闭嘴！”韩队长训斥道：“给她一个防毒面具。”
常山递给我一张面罩，看了看我的臂章，奇怪的问道：“你是四队的赵虎？”
我点点头，他道：“你们孙队长呢？”我当然不知道孙队长是哪个人，但我知道他一定已经死了，凭感觉，我怀疑他已起了疑心，我正要回答，编号4007的李文斌却抢先说道：“孙队长在战斗中和我们失散了，有可能……有可能已经……”
“我没问你，你别答话！”常山盯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他的双眼，但我却能感觉到他正瞪着一双阴森的眼睛，透出来不信任的目光，我觉得有些难以招架，幸好这时候韩队长替我解了围，道：“常山，你又在怀疑什么？现在我们应该好好想一想，回去该怎么写报告！”
常山一愣，随即叹了口气道：“那……接下去该怎么办？”
“先回指挥中心，向陈司令复命。”
常山点点头，士兵们面对面的坐在两排铁凳上，不发一言，我见常山站在舱门旁观察着四周的地形，这时候机舱内忽然响起了警报声，且直升机开始左右摇摆，韩队长大声道：“怎么回事？！”
驾驶员回头颤声道：“机头旋翼好像出现了故障，需要紧急迫降！”
常山立马喝道：“不行！不能降落，还没有飞离第七区，下面都……”一阵天旋地转般的摇晃打断了他的话，整架直升机像一枚失去动力的火箭，笔直坠落，幸好驾驶员奋力拉起来，焦急道：“韩队长，必须……必须降落！”
这已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韩队长只能下命令道：“系好安全带，随时待命！”他指着下方的一座小高楼道：“能迫降在楼顶吗？”
“我……我尽量试一试。”




死亡旅途 第七十七章 严阵以待
士兵们严阵以待，都在座位上固定住了身体，我紧紧盯着苏冰，却发现她冲我笑了一笑，在这种危机关头不免让我心中温暖。
直升机开始下降，噪音大得异乎寻常，忽然整个机身都晃了一下，驾驶员惊呼道：“失……失控了！”整架飞机竟翻滚着急速下坠，随即‘轰隆’一声，我感觉到仿佛被火箭弹击中了似地，内舱连续翻滚了好几个跟头，才在一股十分猛烈的撞击声中戛然停顿。
驾驶员喘着粗气回头打了个手势，道：“迫降……还算成功……”
韩队长解开安全带，啐出一口唾沫，道：“做好战斗准备，有可能我们一开门，就会看到一大群的黑老鼠来迎接我们！”士兵们子弹上膛，纷纷进入作战姿态，常山打出倒数的手势，道：“三、二、一！”
他猛地移开舱门，我看到直升机居然迫降在一户二层楼的居民住宅楼里，我们保持队形缓缓从机舱内部走出来，这时原本一路护卫的武装直升机，竟慢慢落下，在我们头顶盘旋，我看到座舱里的飞行员做了一个手势，随即韩队长点点头，道：“注意了，跟紧铁鹰，让它替我们开道！”
铁鹰低空飞行，我们则紧跟其后，出了居民住宅楼，就是一条水泥马路，我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座还未完工的建筑工地，紧闭的围墙外停着一辆黄色土方车，韩队长道：“去那里，我们偷一辆车开出去！”
这是个好办法，士兵们互相掩护着到了土方车旁，常山打开车门一跃而上，只过了十秒不到，竟已触发引擎，他探头道：“不要磨蹭，动作都利索点！”韩队长坐上副驾驶，我和其余的士兵包括苏冰在内，都爬到了露天车厢里待命，我见这辆土方车还装有一部分的基建材料，正好可以用来垫脚，老虎把机枪架了起来，笑道：“这车简直和坦克有的一拼！”
常山驾驶着土方车朝东南方向行驶，约莫过了五分钟左右，我突然看到铁鹰机头前的机关炮射出来一梭梭的超大口径子弹，远远看去，就像一条烧红的虚线，我立马踮起脚往外看，这一看，简直吓得我汗毛倒竖，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鼠群，尖叫着挤在一起，它们一看到土方车，就纷纷四处逃窜，来不及躲避的，全都被扎死在十几吨重的车轮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迹混合着老鼠尸体在土方车尾部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轨迹。
我害怕老鼠会突然跳上来，不禁把苏冰拉到一旁，持枪戒备。
这时老虎竟大笑起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只的老鼠，真是有意思，正好拿来给我当靶子用！”这家伙像个疯子似的驱动机枪进行扫射，成片的黑老鼠倒下来，余下的则远远避了开去，场景十分可怕。
幸好有人阻止了他，推了他一把道：“你打完这串子弹，就没了！”
“怕什么？你还怕它们跳上来咬你？瞧你那怂样，真是个胆小鬼，哈哈……”
那士兵冷冷道：“没错，我是胆小鬼，哪像你，一个人横冲直撞，完全不把团队放在眼里，你想死，我可不想跟着你死！”
“你怕死？怕死别当兵！”
那人怒道：“你说什么？！有胆量再说一遍！”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其他人都上前劝架，我看到李文斌抱住老虎道：“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什么好吵的？！”
“你放开我，我……我今天要狠狠揍他一顿！”这家伙竟摘了防护头盔，深吸一口气，道：“来，要是个男人，就和我单挑！”
车厢里闹哄哄的一片混乱，但就在这时，土方车忽然一顿，已停下来，随即我看到韩队长和常山气势汹汹的爬上车厢道：“吵什么？都给老子消停点！”他见老虎摘了头盔，怒道：“你这是干什么？赶快给我戴上头盔，你死了，我可背不动你！”
老虎一下子就瘪了，嗫嚅道：“头，我……”
“你奶奶的，”韩队长单腿跳入车厢内，一拳就把老虎打翻在地，厉声道：“你什么你？老子打的就是你！”他抬头对常山道：“你去开车，我在这里教训教训这小崽子。”
常山点点头，却盯着我道：“赵虎，你过来。”
我愣道：“我？”
“对，就是你，听说你作战英勇，连头都被你给救了，我很好奇，想和你聊聊。”
我感觉到一股阴谋的味道正在涌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运气好而已，聊那些事完全没有必要，我想头一定已经和你说过了。”
“你这么说，是不给我面子？”
我当然不敢不给他面子，我需要时间思索对策，但常山却突然指了指苏冰，冷笑道：“你最好想清楚，否则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这混蛋，竟然拿苏冰威胁我！我只好点了点头，跳出车厢道：“那我就好好和你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我们坐上驾驶室，常山开始驱动土方车急速向前，他冷笑道：“你还在装什么？趁早摘了头盔，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我没有回答，只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突然加速，前方就是隔离网，我看到黑压压的一大群老鼠都被困在铁丝网下拥挤推搡，我知道他这是要冲出第七区，我已拉住了固定把手，常山恶狠狠的说道：“赵虎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他入伍，当然是我特地把他调到应急处置部队里来的！”
土方车笨重的车身压过鼠群，毫无阻力的就冲破隔离网，突然间常山一个急刹，探出头道：“头，快行动！”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士兵们正朝着涌出来的老鼠射击，韩队长呼喊道：“都把建材给我推下去，堵住缺口！”车厢缓缓升起，一些建筑用的器材纷纷滚落，不一会，就已埋住了被土方车撞坏的铁丝网。
常山回到驾驶位，关上车门道：“我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他踩下油门，车子行驶在石子路上，很快就转入了单线公路，我见前方雾霭浓厚，显然整个六横镇的坏境，都已变得十分糟糕。
“说，你把我弟弟怎么样了？！”
我如实回答道：“我见到他时，所有人都已经死了，我就扒下他的衣服……”常山忽然拔出手枪，指着我的脑袋道：“说实话，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这就是实话，你弟弟……赵虎已经死了，死在畸变体的手里！”
“不可能！是你杀了他？对不对？！”常山有点激动，他既要看着前面的路、又要拿枪胁迫我，不免有点力不从心，我看准时机，当他转头直视的时候，猛地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拼命抬高他的枪，只听得‘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土方车突然失控偏离了公路，竟撞断路旁的一根电线杆之后，倾斜着冲入了一片黄泥路中，最终导致人仰马翻，碎玻璃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