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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星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浴火小熊猫
毕竟,虽然春宴的目的就是撮合青年男女,但是亲王和他的护卫走在一起,也未免令人侧目。
像庞倍这种恪守贵族品德的骑士之花,为了不使大家尴尬,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处理方法,就是假装没看到她和朱理。
她抬起头,咬着下唇对朱理微微一笑,朱理牵住她的手,两人迤逦而去。





一人星球 148|137.136.135.1
朱理自己在夜宴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可是此时却不觉得饥饿,他和艾丽在花园里慢悠悠走了一会儿,才走到龙骑机兵队在莲池花园边上临时设立的厨房,在那里和几位正休息的骑士一起吃了点东西。
大家闲谈了几句,朱理才想起来,“希礼呢?”
有人回答,“队长说他还有公务处理,回行馆了。”
朱理略觉奇怪,据他对希礼的了解,他在宴会后竟然没和一位(如果不是两位)女士在花前月下散散步谈谈人♂生什么的……实在罕见。但他随即又释然,没准希礼是去找薇露去了。这家伙在十四五岁的时候见到薇露之后惊为天人,从此一直宣称薇露是他最高的向往。
希礼此时确实是和薇露在一起,不过,不是在花前月下谈人生。
希礼坐在薇露房中的会客室里,他剪开一支雪茄,给自己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紫灰色的烟雾。
薇露坐在希礼对面另一张小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高度蒸馏后的干邑,会客室中只亮着一宅玫瑰钟造型的台灯,灯光映在她手中的酒杯上,杯中的酒浆色如琥珀。
她晃晃酒杯,酒香四溢,“说说你今晚的观察结果,你觉得……特乐宾女公爵暂时没法和庞倍勾搭在一起么?”
希礼闷笑一声,“薇露,你何时用词如此粗俗了?不过,是的。如果你问的是他们能否近期缔结婚约,从而结成长期的联盟,是的,我认为女公爵暂时失败了。”
他也拿起一杯酒,稍微抿一口又放下,“女公爵对庞倍表现出了明显的兴趣,她不是蠢人,既然已经看清了为什么我们把艾丽小天使放在朱理身边,就放弃了朱理,寻找新目标。庞倍是非常好的人选。”
薇露仰头喝了一口酒,金色的细眉微蹙一下又展开,“女公爵是聪明人,自从她感觉出我们并没有要和她联姻的意图之后,她就又开始为她父亲服丧了,既然她仍在守孝,就没人会提出婚事,大家免尴尬,她也保全了体面,不过,这女人现在盯上庞倍了,这倒让我有点不安。”
希礼吐个眼圈,“我从前看到庞倍看艾丽的眼神就会觉得不舒服,不过……今天我却挺高兴的。”
薇露挑眉,“哦?”
“女公爵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庞倍眼睛里一直在看的是谁?而且——”希礼俯近一点,有点幸灾乐祸地对薇露笑,“她和庞倍在宴会结束后虽然一起离开去了花园,可是很快就分开了。女公爵身体不适,回家休息了。知道为什么吗?我不知道。但我可是看到庞倍一个人站在莲池上那座可以遥遥看到更衣室的木桥上欣赏月色。哦,我是不是忘了说了,夜宴结束后,我们的殿下带着艾丽去了更衣室,直到蜡烛燃尽都没有出来。”
薇露皱眉笑,“你很开心嘛。”
希礼耸肩,“是啊。庞倍今夜的表现近乎失态,所以,女公爵和他暂时无法结盟。这女人太有野心,也太贪心,如果她的丈夫不是和她全心全意绑定在一起,她宁愿放弃用婚姻结盟。”
“确实。我听说,抵抗军的首领,雷安·瑞柏林——女公爵的前任未婚夫,几年前的失踪,是她自己下的手。她首先是个政治家,其次才是个女人!”薇露说着,也点燃一支雪茄,“不过,希礼啊,尽管我们俩都没有女人的器官,可我们都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
“她捅前任未婚夫一刀的时候还不是女公爵呢,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声誉和影响力,小女孩的野心长大了,选择丈夫的标准可能也会随之改变,没准她会放弃一些原先坚持的东西……让我提醒你,我们看到的是她对庞倍表露好感,而庞倍也没有坚决地拒绝——而不是他们俩绝无合作的可能性。我不看好爱情的力量对政治结盟的影响力……”薇露深深吸一口雪茄,眼睛半眯起来。
希礼举起自己手中的酒杯向她致意,“我同意。我们得加重砝码。我们也许该让陛下知道,尽快做出打算。”
薇露和希礼碰一下酒杯,微笑,“你想到的‘砝码’人选是……”
“蕾诺雅公主。”希礼仰首饮尽杯中酒,“老皇叔的外孙女,辈分上和庞倍相当,血缘也不很近。”
先皇的叔叔,菲特亲王,生了五个女儿,全都封了公主,因为他没有儿子,所以先皇在世时,只要他的五位堂姑姑有所求,她们的女儿也都有了公主封号。但这几位公主只有封号却没有封地,只享有公主食邑年金,毕竟,她们已经不是真正的博若彻斯特公主了。
蕾诺雅公主是皇帝陛下最小一位堂姑姑的最年幼的女儿,今年刚满二十岁,是位著名的美女,并且在半年之前刚得到骑士授衔,是一位龙骑机兵队的女骑士。
只是从外貌、家世、才干上来看,这位公主足以匹配庞倍。
倘若庞倍真的愿意和这位公主结婚,那么,博若彻斯特和蒙巴顿两大家族之间的联盟就更加牢固了。
即使他暂时没有娶公主的意愿,那么至少,皇帝陛下也已经向蒙巴顿家族表露了自己的善意,以及更为重要的暗示——甚至是警告:他不希望任何帝国贵族和苏兰托的旧贵族联姻。
薇露给两人再次斟酒,忽然皱皱眉,“庞倍和蕾诺雅公主……不算乱|伦吧?”
希礼吐个烟圈,耸耸肩,“重要么?在我看来,庞倍这种人,如果他不喜欢,那人长什么样子,有什么家世都不重要,如果喜欢,哪怕是他的亲妹妹呢,他也会下手的。”
薇露嗤笑,“整天和你这种言语粗俗的人在一起,你还竟然质疑为什么我会说粗话。”
希礼从宴会回来,已经有了些醉意,此时干脆瘫倒在沙发上,一双长腿伸得直直的,用脚尖轻轻去碰薇露露在裙摆外的鞋尖,他仰起头,举杯,“那么,就让我们为粗话干杯吧,薇露。唉,可惜……”他醉眼中流露出真切的遗憾,看着薇露十数年如一日的容颜,“可惜,你没安装女性的器官,你大概理解不了粗话有时候也会很动听呢。”
薇露对希礼十数年如一日的骚扰不以为意,她微笑一下把脚尖缩回去一点,身子向前倾。
他们两人碰了碰杯,默默喝完,然后各自起身工作。
春宴过后的第二天,宫城外的护城河边还散落着纸灯和柳枝,宫城之内的莲池花园的花丛中偶尔还会被清洁工人清理出一两条精致的女式内裤,整个城市还沉浸在春夜的狂欢中尚未苏醒,苏兰托执政官官邸已经召集记者来官邸进行新闻发布了。
这条新闻将沉醉在春夜浪漫中的人们惊醒了。
帝国的龙骑机兵队在过去的两周内连续奔袭了苏兰托叛军在曲元星系设立的几个据点以及曲元首府世嘉,并成功将这些星球收归帝国的控制,叛军望风而逃溃不成军。
接下来,龙骑机兵队将调动苏芳驻军部队,继续收复曲元星系,而执政官也将在三月底亲自前去曲元星系巡视。
这新闻立刻成为最新的头条,在网路、电子杂志和电视上反复滚动播出。
许多本来在帝国新来的执政官和抵抗力量之间摇摆不定的苏兰托旧贵族们这次彻底感到了巨大的、不可逆转的震动。
在龙骑机兵队以雷霆之势把自由市轰成了渣渣的时候,他们在观望;在龙骑机兵队以剿灭海盗为名把小股的分散的抵抗力量一一绞杀时,他们在观望;在新执政官朱理亲王摆出要在苏芳长期驻守的姿态时,他们仍在观望。
可是现在,许多人坐不住了。
执政官官邸的新闻发布官还特别提到,帝*已经掌握了进出曲元的新航道,并会在适当的地点设立空间折叠通道,通道设立完成之后,在苏芳的驻军可以在一日内到达曲元境内任何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星球。
这就等于说,帝*收复曲元,只是迟早的事了。
之前,龙骑机兵队到处逮着海盗打的时候,大家都明白他们这么用大炮轰杀蚊子,看着耀武扬威其实是有苦说不出。不是他们不想去打曲元,而是因为之前曲元的驻军和前几任执政官太窝囊了,他们设立的政府一直都没有得到曲元土王的支持,因此行政效率极为低下。
此外,情报工作从一开始就是个烂摊子,在曲元的几个重要战略星球被叛军占领之后,帝*这边才发现好多“自己人”原来拿着双份薪水呢,是人家的自己人,真正的几个自己人被当成叛徒公开处决,政府公务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但也没多少能有好下场。
这些都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原先的星域航路也被彻底破坏了。
之前的星域图根本不敢再用了,谁知道人家在哪儿埋伏了对舰用导弹呢?
就算是帝国最引以为豪的龙翼战舰,遇上对舰导弹的埋伏就算不灰飞烟灭也九死一生。
现在,帝*显然是开辟了新的航路,才能在两周内奔袭成功,之后又要设立空间折叠通道,看来,曲元的叛军好日子快到头了。
不少人觉得,他们现在真的必须在抵抗军和帝国的力量中选择一个了。
这时,耳目灵通的人士立刻想起,昨夜,特乐宾女公爵在春宴之后适时地“生病”了,而她抱病的时机,恰好是在和负责这次围剿抵抗军的庞倍·蒙巴顿将军交谈之后,那么……
女公爵至今还是未婚呢,而蒙巴顿将军,也单身。
假如女公爵退而求其次,不选执政官,而是和蒙巴顿将军联姻呢?
于是,不少人以探病之名求见女公爵。
特乐宾女公爵香闺的会客室更像一个绅士俱乐部,全是棕色的皮质座椅,陈旧的皮革有种类似上了蜡的光泽,座椅正中围着一张椭圆形大木桌,桌上洒落着骰子、筹码和纸牌,在座者人手一支雪茄,特乐宾女公爵穿着一身乌黑的塔夫绸高领长袍,和袍子一样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高髻束在脑后,她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只除了左胸那枚朴素到近乎寒酸的银质勋章,她素手夹着雪茄,紫灰色的烟圈从红唇中袅袅升起,另一只手捏着几只筹码,轻轻敲在乌木桌上,眼睛看着桌子正中的三张纸牌。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彻底投靠帝国?中断给抵抗军的暗中支持?”
“哼,你以为他们收拾掉叛军,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雷安和他的手下在这次围剿中还活着么?谁有确切的消息么?索尔?莱特?布莱恩?谁活着?”
“我们还不能确定被剿灭的是不是雷安他们控制的地方。”
“我听说他和莱特分歧越来越大了。”
“我们没准可以争取一下莱特……”
女公爵像是听不到这些人的议论,她专心看着桌上的牌面,小心将自己的底牌打开。
一个年纪和女公爵相仿的青年问她,“梅梅,你有什么看法么?”他坐在她对面,虽然二十六七岁年纪,但是脸上几乎没有须根,白嫩得和少年一样,脸色很苍白,像是终年不见太阳。
特乐宾女公爵终于开口了,“我和雷安嘛……我不希望他活着,估计他听到我的死讯也会欣喜若狂,不过呢,他现在继续活着对我好处大一些,还有——”
她叼起雪茄狠狠吸了一口,手中的纸牌牌面向下扣在桌面上,双手把自己面前的筹码哗啦一下全推出去,“要玩就玩大一点!”
她重新将雪茄夹起指间,吐口烟,微笑,“开牌吧!”说完,她率先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牌面掀开的那一刻,就算众人再忧心忡忡,也还是向她的底牌看了一眼——
这一看,众人皆是大惊,“royalflush!”
特乐宾女公爵的底牌,是一张红桃a和一张红桃king,和三张公牌,红桃q,j,10正好组成一套俗称大皇袍的同花顺。
“梅梅,你的运气真好!”刚才问她话的青年笑了,“你知道开出royalflush的几率是多大么?”
特乐宾女公爵把两张底牌拿起来,轻笑一声,“运气?运气很重要,可是自己创造出的机会也很重要啊!”她微笑着,将手中的雪茄烟头点在红桃国王的王冠上,灼热的烟头顿时将纸牌烧穿了一个洞。
她扔下仍冒着黑烟的纸牌,一双绿眸闪动着捕食者眼中才有的光芒,将围在牌桌周围的众人挨个审视一遍,“各位,相信你们和我一样,想要的并不是歌舞升平,不是国泰民安,而是建功立业的机会,眼下,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她的红唇翘起,把那张烫黑了的红桃国王拈在手里,食指从纸牌上的黑洞里伸出,手腕轻晃,纸牌在她指间快速转了几个圈,“可我们身在苏芳,除了叮叮当当的金币,我们手无寸铁,我们不敢购买武器,不敢有私人武装,我们甚至不敢离开苏芳,和手握龙骑机兵队的亲王殿下比起来,力量悬殊得就像一头狐狸和一头恶龙。”
纸牌又在她指尖转了几个圈,她的绿眸眯起来,笑得十分开心,“狐狸没有坚硬的鳞与爪,更不会喷火,它要怎么打败恶龙呢?别说恶龙了,连熊和豹子它也无能为力啊!”
她将另一张底牌,红心上熏黑了的红桃a拈起来,轻轻吹了口气,“能和恶龙对抗的,只能是另一条恶龙。”她话音一落,在座的几个人脸上依次出现震惊、了然、激动的神情。
“让我们帮他一把,斩断束在这条恶龙脖子上的锁链,将他释放出来吧!”她笑着,右手打个响指,手指向空中一抓,手中出现另一张红桃国王,她把牌放在桌面上,指尖摩挲了一下国王怀中抱的竖琴。
“梅梅,你出千!”那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指责她。
“是啊,我早说过,机会是要自己创造的。”梅瑞尔·特乐宾女公爵叼着雪茄,对他嫣然一笑,“还有,这不是出千,这叫变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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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特乐宾女公爵住所几个街区之外的另一所大宅中,庞倍正在他的会客厅中接待一位从帝都赶来的客人。
那个男人穿得很不错,但若瑟·古德温上尉一眼就看出他是一位常年为贵族服务的管家。
此时,那个人正半弓着腰,毕恭毕敬站在庞倍面前,他的身体从侧面看几乎折成了90度,他的双手高举在头顶,将一只黑漆小盒子呈给庞倍。
那只盒子和成年男子的手掌差不多大,乌黑锃亮的漆面光滑如镜子,上面是由红珊瑚、珍珠母和碧玉镶嵌成的花卉图案,盒盖边缘有一颗白金按钮,上面镶满小钻石和彩色宝石,像一粒糖球。
庞倍接过盒子,放在手中端详了几秒钟,按一下按钮,盒盖弹开,盒子内衬的白缎面上躺着一颗和婴儿拳头大小相仿的红宝石。
宝石的成色极佳,雪白的缎面像是被鲜红的血浸染似的,一片血色,庞倍的手指拂在宝石上,从宝石折射出的光将他的手指也染成了红色。
庞倍取出宝石,对着光源,眯起右眼,“这东西还有谁看过?”
送宝石的人垂着头,声音有些颤抖,“没有人看过。尼德鲁侯爵的家人并不知道宝石里放有视频记录器,每次读取数据需要专门和宝石匹配的射线才能启动,在下已经查验过,侯爵死亡之后,视频记录器就没有再被启动过。”
“嗯。”庞倍把宝石重新放回盒子,递给那个人,“启动吧。”
“是。”那人弯着垂首,先从放在地上的一只长木盒中取出一支权杖,将宝石固定在权杖顶部,再将权杖插在木盒盒盖的一个孔洞里,他调整一下权杖和木盒的角度,再从怀中取出一颗小巧的六棱晶块,放在盒子另一端,轻轻按下。
宝石中心有一颗微小得比一粒尘埃大不了太多的光芒开始快速闪耀。
“将军,请您慢慢观看,在下告退。”那人弓着身子,向门口退去,似乎一点也不好奇、反而十分惧怕看到宝石中视频记录器记录下的画面。
“古德温上尉会带你出去。”庞倍没有回头看那个人,宝石中的视频记录器已经开始播放最后一次记录下的视频——通过巧妙的光学设计,视频记录器中中记录的影像被投射在一面雪白的墙壁上,随着手杖主人的脚步,镜头不断晃动,像是走进了一个类似剧场的地方。
手杖的主人落座之后,镜头总是投在一个穿蓝色衣服的女人身上。视像是隔着红宝石记录下来的,所投放出的影像虽然经过再次滤光折射,但是还是有一层淡淡的红光。
那个蓝衣女人想必是位非常出色的美人,但手杖主人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她的脸一次也没出现在镜头中,只看到她的一双玉手和漂亮的胸脯。
手杖的主人和她在进行交谈,但心不在焉,隐藏在宝石中的镜头时而晃动,可能是主人在无聊地把握手杖。
终于,剧场舞台上方的灯光也亮起了,手杖的主人像是突然集中了精神,镜头不再乱晃,稳稳地瞄准了舞台,可能是表演开始了。
可舞台是空的,并没有上场的演员。
舞台的上方悬挂着许多六角形的玻璃盒子,这些盒子里站着各色各样的少男少女,接着舞台上站了一个穿着无肩带礼服的女人,手中举着拍卖鎚。
装着少男少女的盒子一个又一个亮起了。
若瑟·古德温回到会客室后,吓了一跳。
墙壁上,一场无声的歌剧正演到高~潮。虽然毫无声息,但演员们表演得声嘶力竭,惊恐万状。
他凝神一看,发现那血腥的“歌剧”并不是在表演,而是真实的。那些穿着华丽、戴着面具的男女宾客此时正在和鲜血、死亡一起高歌共舞,血液不住从他们身体里喷溅出来又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的流苏下滴下来落在他们身上。
手杖的主人也和那些挣扎、尖叫、互相践踏的人们一起向着剧院的门口挤去,可突然,他又像是改变了主意,反身向舞台跑回去。
这时,画面上出现了一个金发的少女——原来这少女才是这出歌剧的主角!
由于灯光忽明忽暗,少女的五官看不清楚,但从灯光闪亮那一瞬看到的轮廓就能看出这少女拥有罕见的美貌。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或者说,那是两层垂在她两腿间和腰后的白纱,她修长的双腿从白纱间露出来,挣扎着,她上身穿着金色的布料比普通胸衣还要少很多的比基尼,柔软的胸脯激烈起伏,她也在和死亡跳舞。
也许这就是手杖的主人非要跑回来的原因,他要看这非凡美貌的少女和死神的共舞——她被一条金色的粗锁链吊在半空,似乎下一秒钟她天鹅一样的美丽脖子就会被勒断,她努力用双手抓住那根锁链,想要把身体提起来,她手上包着绷带,鲜血早就从绷带渗出来,粘上鲜血之后锁链变得湿滑,她摇摇欲坠,漂亮的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突然,锁链断了,这金发少女像一只鸟一样坠落,摔进她脚下的大水缸里,激起一片巨大的水花。
手杖的主人跑到了水缸之前,想要把少女看得更清楚点。
想必他如愿了。
因为墙壁上的画面中,那名少女惊人美丽的脸非常清晰——
“啊?!”若瑟看清那少女的脸,不禁低叫了一声。
“怎么会是她?”
他看向庞倍,只见他面色如常。仿佛早已预料到他要看到谁。
在水缸中,那少女仍在和死神共舞,她颈上的金色的锁链也许真的是真金所制,像铁锚一样沉重,死死拉着她,让她无法浮到水面上,她修长结实的双腿不断踢着,一只船型的羊皮浅口鞋从她脚上掉了下来,漂浮在水中,晃晃悠悠下沉,她腰间的白纱和她头上的金色发辫都如花散开,她上身穿的那件金色的比基尼式样的小衣服此时完全不起衣物的作用,更像是某种挑|逗情|欲的装饰品,她酥胸半露,呼之欲出的胸脯在挣扎中激烈地晃动,诱人至极。
她像是在进行着一场无声而奇异的艳舞。
她口鼻中冒出一串串水泡,就像是死神在水下拥紧了她,正在强吻她,要将这少女胸中最后一口氧气吸走,从此和她长相厮守。
若瑟心跳极快,口干舌燥,连连吞咽了几下,又喃喃自语问了一句,“怎么是她?”
庞倍依旧没有回答。
这时,画面突然乱了,视角频繁改变,看样子是手杖的主人摔倒了。
再接下来,画面倾斜了几乎90度,金发的美少女已经从破碎的水缸中站了起来,她用手拂开脸上的头发,茫然四顾,因为缺氧用力呼吸着,胸脯和小腹都在剧烈起伏,一个穿灰色袍子的男人跑到了台上,她扑过去,和他紧紧相拥,亲吻。
若瑟看到那男人的脸时,大惊失色,他指着墙壁上的影像,“他——是雷安·瑞柏林!是雷安·瑞柏林对么?怎么会……她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就在这时,镜头再次乱晃,像是手杖的主人在用这颗昂贵的红宝石猛力敲打着什么东西——画面最后一帧,是一张裂开的血盆大口,和喷溅在镜头上的大量鲜血以及粘稠的脑浆。
视频记录器记录下的故事到此戛然而止。
庞倍走到放在一边的记录装置前,将刚才录制的视频重播,在与之连接的电脑荧幕上慢放,选择了几帧画面一一放大。
挂在另一面墙上的大荧幕上自此出现相拥的那对情侣,男的,非常英俊,和他们所知道的帝国目前仍是悬红最高的通缉犯雷安·瑞柏林十分神似。
雷安·瑞柏林行事低调,帝国情报机构手中至今最清晰的照片,不过是他十四五岁时在帝都皇家医学院求学时的入学证件照片。其后的照片全是按照面部骨骼特征模拟推演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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