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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晋州陈府,大门洞开,两排带刀亲卫虎视眈眈地立在两旁,巍然如虎。几员将官和一名圆领长衫的文人站在前院。
林玄轻声对柳江清道:“钦差大人。迎候地几人是晋州各营主将和参军大人。”柳江清是钦差,虽然他的官位在周青之下。仍然不慢不忙迈着八字步,走向前院。
晋州军一名身材颇为高大的将军走了过来,他满脸是络腮胡子,似乎将嘴巴和鼻子全部都遮住了,只剩下一对眼睛直直地盯着柳江清。
“在下晋州节度副使孙承亮,大帅请钦差大人进内院。”孙承亮说得客气,但是却站得笔直,也常见的拱手礼也免了,更别提行大周军礼了。
周青临走前,从封沙处取来了晋州军的资料,他知道眼前的孙承亮和王宏达,皆是陈思让手下的悍将,不过,孙承亮和王宏达向来不和,所以,陈思让就让王宏达去守卫慈州,免得两个人见了面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柳江清在孙承亮往内院走,周青刚跟了过去,孙承亮转过脸来,瞪着周青,毫不客气地道:“你止步,大帅只见钦差大人。”
柳江清扭头看了一眼周青,继续朝里走去。
陈思让坐在内院的阴凉处,他是柴荣手下地老将了,曾和韩通、赵匡胤等人同为柴荣澶州府的亲信将领,深得柴荣信任,他身着一身素服,坐在宽大胡椅上,冷冷地看着慢慢走进来的柳江清。
柳江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到陈思让身前,顿了顿,高声道:“陈思让,接旨。”
陈思让眼神很是复杂,他盯着柳江清,手指在胡椅宽大的把柄上轻轻地敲打着,过了一会,他突然停止敲打,慢慢地站了起来。柳江清不动声色地取过圣旨,一点一点展开,也并不宣读。
等到陈思让终于跪了下去,柳江清清郎的宣旨声这才响了起来。等到宣旨完毕,柳江清立刻换了一幅表情,他恭敬地行了大礼,道:“下官柳江清见过陈节度。”
陈思让根本不理睬柳江清,坐回到胡椅上,他阴沉沉地看着脸带微笑地柳江清,过了半响,才道:“王宏达有何罪,须拿到刑部。”柳江清从怀里取过一封信,道:“下官出大梁之前,侯相给了陈节度留了一封亲笔信。”
陈思让虽然地处晋州,可是他在大梁也有不少眼线,朝中大事也大体知道,听说是侯相的亲笔信,立刻郑重地接了过来,他打开信件,慢慢地读着,然后将信件放进怀中,将头靠在椅子后背上,过了一会,他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柳江清,你官居何职?”
柳江清双手一拱,道:“在下是监察御史。”
“你就是那位到慈州查案的监察御史?”
“正是。”
陈思让一只手抚了抚短须,打量了一会柳江清,“哪一年的进士?”“显德三年。”
“你带着几个手下就敢到慈州去查案,胆子倒不小。”柳江清曾当过城南尉,在大梁城名气不小,可是对于拥有重兵地一方节镇,小小的城尉自然算不上什么人物,因此陈思让并不知道柳江清的来历,他脸色一变,道:“敢动我的手下,你不怕我宰了你吗?”
柳江清不卑不亢地道:“在下官低职卑,可是奉的是陛下之命,杀了我,也就是不将陛下看在眼里,不将朝廷看在眼里。”柳江清还有一句潜台词:若杀了我,也就是背叛大周朝。
陈思让听懂了柳江清的潜台词,他哈哈笑了笑,道:“好一张利嘴。”
晚宴倒真是热闹,晋州军将军们皆到场,轮番向柳江清和周青两人敬酒,柳江清来自石山,周青侦骑出身,两人皆有一身好酒量,与将军们一一豪饮,最后被军士背了回去。周青能喝,晋州军将领倒不奇怪,进士出身的柳江清能喝,则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这个柳江清极为狡猾,他发现了一名晋州将领并不善饮,就攻其薄弱,与其痛饮数杯,将这名晋州将领喝得人事不醒。
正是由于两人皆有一身好酒量,大醉之下,倒让晋州将领亲近了许多。
柳江清回到帐中,他并没有彻底喝醉,在石山与同伴拼酒防御寒地经历,让他酒量颇大,而且他还有一个绝招,就是喝不下的时候只要大吐一通,就又能继续喝酒了。因此,当他被亲卫抚回陈府的偏院之时,就趴在树边吐了一个翻江倒海,吐完之后,虽然仍然难受,却不会醉得不醒人事。
当柳江清就着一桶井水简单地洗漱之后,就头重脚轻地走进了亮着油灯的房间。
屋内站在一位薄纱女子,她见到柳江清推门进来,急忙上前,扶着柳江清的手臂,等到柳江清坐在了床上,她双手端过来一个白色瓷碗,道:“大人,这是上好的蜂蜜,喝了醒酒,最为灵验。”
女子面容娇好,不过十八九岁的年龄,一身薄妙,不时乍泄春光,皮肤尤为白细,竟和白色细瓷融为了一体。
大周朝,大户人家喜欢养歌姬、家妓,专门用来招待尊贵的客人,柳江清任城尉之时,当时地宣徽使昝居润就将一位歌姬送给了他,这名歌姬才色双全,正是后来跟随着柳江清流放沙门岛地小暑。此时,见到屋内的女子,柳江清不问也知道是陈思让送来侍寝地女子。
有了小暑,柳江清就对豪门中的女子抱有三分同情和爱怜,他轻声道:“小娘子,帮我揉揉肩膀。”
那女子见柳江清十分和气,长得又一表人才,心中便喜了三分,她时常侍候晋州军将领,这些将领要么是急色鬼,到屋里二话不说就将自己按倒在床上,要么是酒鬼,稍有不如意便拳打脚踢。刚才听到柳江清在院中呕吐,心里早就怯了三分,谁知,进屋的贵人居然文质彬彬。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五十二章荡尽群雄(三十)
第三百五十二章荡尽群雄(三十)
一夜春色,倒真应了“酒色过度催人眠”的谚语,完事之后,柳江清便沉沉地睡去,醒来以后,宿酒已去,整个人显得神情气爽。
薄纱女子早已换掉了薄纱,重新穿戴,低眉顺眼地在一旁侍候着柳江清。
柳江清早已不是初来大梁的雏子,穿好衣服后,顺手摸了薄纱女子的脸颊,夸道:“真是一身好肉,就如蜀地丝绸一般。”薄纱女子也不言语,握着柳江清的手,放在自己的脸庞,道:“阿郎若喜欢,不妨再摸摸。”
柳江清一夜疯狂,早已兴尽,他抽出手来,从怀中摸出了几个通宝,道:“昨夜很是舒服,这几个铜子你拿去,若有机会,我再来会你。”
薄纱女子神色一黯,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心中暗道:“哼,这天下男子都是如此,今天怎么了,难道听了几句酒话,就会有哪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他早已将昨晚所过的话忘得干干净净了。”幻想不过闪现了一下,转瞬间就被击得粉碎,薄纱女子也就回到了常态,伸手接过了那几枚通宝,小心地放了回去。
柳江清确实将酒醉时所说之话忘掉了,甩手就出了院门。
院外,林玄和周青两人披着衣甲,正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见柳江清过来,林玄便道:“钦差大人,陈节镇命我陪你们到慈州,到时再随机行事。”
柳江清心中一惊,略微迟疑地道:“王宏达曾经用毒药来暗算我,去慈州向他宣旨,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我之性命是小事。若逼反了他,只怕会连累慈州军民,昨夜陈节镇答应过将王宏达调入晋州,王宏达到了晋州,自然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
林玄拱了拱手,道:“这事我就不清楚了,陈节镇如此吩咐,我只是依命行事。人马已经在侯命,随时可以启程。”
柳江清在慈州之时,曾为王宏达用药所害,差一点丢了性命,这一次若是柳江清带人去宣旨,只怕会将王宏达逼反,所以,在昨日酒宴之上。捉拿王宏达的计划都是将其诱到晋州来。谁知,过了一夜,晋州节度陈思让突然变卦。
柳江清向林玄拱了拱手,道:“到慈州去宣旨,只怕有些不妥。林将军稍等片刻,我亲自去禀报陈节度,”
林玄笑了笑,道:“昨夜。北汉沉兵阴地,陈节度一早就率兵巡边去了,并不在府上。”
柳江清心中雪亮,这陈节度巡边是假,他是故意出了一个难题给自己,不由得苦笑道:“不知陈节度何时能回来。”林玄摇头道:“这可就说不清楚了,需看北汉兵的动态而定。”
周青静静地听着,突然插话道:“林将军带多少人马到慈州。”
林玄笑道:“北汉兵就如疯子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窜了过来,大军得应付北汉,我手里只有两百人马。”他又道:“王宏达也是朝廷命官,圣旨到了,他一定会俯首听命,不会有意外的。”
柳江清和周青对视一眼,周青眼角微微牵了一下,心时盘算着:两支人马加在一起不过四百人。而且林玄率领的两百人到时站在哪一边还未确定。到慈州擒拿王宏达确实是一个极难的任务,搞不好。自己的两百人马都要折在里面。
柳江清此时已骑上了虎背,他一咬牙,道:“走,去慈州,若王宏达敢造反,则是诛九族地大罪,我在慈州已死过了一次,他不怕,我又怕什么。”
林玄也不多言,拱了拱手,道:“我去整队,随后就出发,今晚在小汤寨歇息,明天就可以进入慈州城。”
等到林玄出去,柳江清看着周青,咬牙切齿地道:“陈思让真是一个老滑头。他这样做,不得罪朝廷,又对自己的手下有个交待,看来捉拿王宏达,只有靠我们自己了。”
周青轻声道:“我已派了二十名军士,都是极为经验的侦骑,他们已经连夜赶向了慈州。”
想起昨夜销魂,柳江清暗叫一声惭愧,道:“在刺史府曾有一人救过我的性命,到时我们可以找到他,看能否在他哪里想想办法。”
周青随口应了一声:“到时再说吧。”
辰时一过,周青、柳江清、林玄率军就前慈州,一路无事,在晚上顺利地到了小汤寨。到了慈州城,同样是一切正常,城门洞开,一些山民挑着柴伙、野物和绿油油的青菜,零散地进城,守在城边的军士也没有管他们,只是提着长枪在一旁发呆。
林玄皱了皱眉头,他身旁的传令兵一马当先地冲到城门口,道:“晋州军林玄将军到了,快去通报。”
林玄在晋州军向有勇武之名,守城的伍长听说过他地名头,对着林玄行了一个军礼,道:“林将军,请稍侯,等我上城楼去通报张将军。”
当日值守慈州城的军官张洪早已在城头看到了这一支来自晋州方向的小队伍,从队伍的旗帜和衣甲来看,他已认出了这是一小队晋州军,城外的例行哨兵也没有示警,所以,他并未发出关闭城门的命令,等到队伍走到城边,他已认出了带队将官是陈思让手上的勇将林玄,便急忙派了传令兵去通报刺史王宏达,同时,带着手下亲卫从城墙上的梯子下来,到城门去迎接林玄。
到了城门处,正好看见守卫在向林玄行礼,连忙上前道:“末将张洪参见林将军。”张洪曾是林玄地部下,此时虽然归于慈州,见到了老上级之后,按照军队传统,仍然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逾礼之处。
林玄看着张洪,脸却沉了下来,道:“张大,你是值守军官,怎么城楼处守卫如此松懈,若是北汉军来,这城门如何守得住。”
张洪热脸遇上了冷屁股,他陪笑道:“末将老远就看见了晋州军旗帜,所以并未下令关闭城门。”他扫了一眼林玄身后的骑兵,暗道:“就凭你这几百骑兵,冲进城来,也是死路一条。”
林玄对张洪熟悉得紧,他哼了一声,道:“张大,你别瞧不起这四百人马,若他们冲进城来,各营人马根本来不及调动,刺史府就会被攻破,射人射马,若是刺史被擒,慈州城也就破了。”说到这,他历声道:“依军令,此种情况已是死罪。”
张洪和林玄向来关系不错,今天见面之后,林玄就冷着脸一个劲地挑剔,让张洪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他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快,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就讪笑道:“我已派人去禀报王使君了。”
正说着,几匹快马从街角拐了过来,一名大胡子军官在马上道:“林将军,王使君在府上恭候大架。”
王宏达和孙承亮是晋州陈思让手下的两员大将,他们两人矛盾极深,多次当面冲突,最后,陈思让不得不将两人分开,林玄向来是王宏达和孙承亮两人保持着中立,王宏达远在慈州,自然需要拉拢陈思让身边的将领,前几次林玄到慈州来,王宏达总要亲自出来迎接。
这一次,形势如此微妙,林玄也猜不透王宏达想要干什么,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这个蠢货,真是不见阎王不低头。”
柳江清和周青都满脸严肃,他们一声不响地听着林玄和张洪的对话,他习惯性地扫视了军士们一眼。黑雕军地亲卫们战马一侧挂着五虎上将弩,弩机上好了弩盒,另外,每个人腰间还挂着两个装上了短铁弩的弩盒,可以迅速地向弩机上压上弩盒。
刺史府,柳江清想起上一次差一点被毒杀,心中既愤怒又是担心,若是王宏达翻脸不认人,慈州城恐怕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走进刺史府。
王宏达站在大门口,看见了柳江清,他也是吃惊不小,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有看花,他和林玄对视一眼,见林玄面无表情,便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对柳江清视而是不见,对林玄道:“林兄弟,一别又有数月,可想煞为兄了。”
林玄也笑道:“王兄,前次喝得大醉,我第二天都没有爬起来,这一次可不进行车轮大战,我只与王兄对饮。”
王宏达爽快地道:“对饮就对饮,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林玄见王宏达神情,不禁暗道:“难道王宏达真的不知道柳江清要来?或是他铁了心要反?”
晋州陈思让实力虽强,却不如李筠和李重进,二李谋反之时,陈思让把宝押在了侯大勇身上,果然如他所料,二李之叛,被禁军和黑雕军轻易扑灭,陈思让很识实务,他不会为了一位刺史而将自已赌了上去,可是如果坐看王宏达被朝廷捕杀,晋州军诸将也将寒心,出于这种考虑,陈思让就派了信使,将圣旨内容传了过去,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陈思让还前后派出两批信使。
林玄知道此事,他到了慈州城门,发现了城中一切如常,就开始对张洪挑剔起来,其实这是变相查问信使情况,他此时已断定信使并没有来到慈州城,就回头看了一眼周青,只见周青一脸平和,神色间并无一丝异常。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五十三章荡尽群雄(三十一)
第三百五十三章荡尽群雄(三十一)
八月桂花香,或淡或浓的花香随着若隐若无的细风飘荡在院子里,王宏达用力嗅了嗅,清香依旧,只是面对着起死复生的柳江清,他并没有感到如往日般的神清气爽,王宏达最爱桂花独特的味道,每年都要泡一些新鲜的桂花酒,刺史府上的丹桂酒,向来是馈赠宾贵的佳品,刚才听说林玄来了,他已经让人去取来五罐丹桂酒。
林玄已经确实陈思让的信使并没有来到慈州城,他见气氛有些怪异,只得主动向王宏达介绍来人。
“这是监察御史柳江清。”
王宏达装作根本不认识柳江清,拱了拱手,道:“原来是贵客,有失远迎。”
“这位是龙威军左厢副都指挥使周青将军。”
“龙威军,周将军,实在久仰。”
禁军的变动是极为敏感之事,龙威军其实就是变相的黑雕军,这事大周高官们都知道,王宏达得知龙威军将领亲自来担任护卫,便知道柳江清之事已经无法回避,心中暗道:“先下手为强,寻机杀了这些人,老子带着人马投北汉了。”
五代时期,边将叛逃是常有之事,柴荣即位以后,大周实力越来越强,叛逃便成为了单向流动,向来皆是南唐、北汉的州县将领叛逃到大周来,数年来,基本上没有大周将领叛逃之事,王宏达和北汉军交手多年,也有一些威名,北汉也曾多次以高官相诱,皆被他严词拒绝,此时,他只觉在大周走投无路。因此起了反心。
大周强,北汉弱,王宏达被逼得要逃往北汉,实在并非其本意,他在心里恨恨地骂:“都说女人误事,看来真是不假,恨不得一刀斩了那姐弟。”
下定了决心,王宏达就集中精力对付院中几人。王宏达背后的主簿看到柳江清,也预感到大事不对,正想提醒王宏达,王宏达已将目光转向了他,一字一顿地道:“龙威军远道而来,怎么能在院子外面站着,你带龙威军的客人到城东军营去,好好替我招待。绝对不能怠慢。”
王宏达想要调开黑雕军,其用意自然不言而喻,只有院外龙威军一走,院内诸人自然就如泥捏的一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主簿心领神会,拱手道:“下官知道怎么做,使君放心好了。”
柳江清见王宏达装作不认识,也不想立刻将这层窗户纸捅破。此时听到了两人话中有话,瞟了一眼周青,见周青浑如没事人一样,便靠了过去,悄悄用胳膊抵了抵周青,周青仍然如石头一样没有反应。
慈州刺史府外,黑雕军军士们全都下马,立在了院外。一个个都将手放在五虎上将弩之上,虽然对面慈州卫队人数众多,他们却根本没有畏惧之色。
自从将五虎上将弩这种巷战利器操练熟悉以后,黑雕军军士对于巷战就自信满满,二百柄五虎上将弩,不换机盒,也能连续发射近二千枝威力十足的短铁弩,对于街头小巷。这种密集发射可以说是致命的。更别提黑雕军亲卫每人还配有三个机盒,在城市的街道上。没有坚固地野战工事,很少有队伍能挡得住这些密集的弩箭。
黑雕军对面的慈州军并不知道这些黑雕军来做什么,接到命令之后,有些懒散地围在黑雕军周围。
三支人马,一千多人,把刺史府门前堵得水泄不通,还有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站在不远处。
正在对峙之时,从院内出来了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人,他满脸笑容,对着黑雕军队伍道:“周将军正在和王使君叙话,你们不用在府外守着,百步远就是慈州的东军营,在那里备着些酒菜,请各位去享用。”
黑雕军军士们都冷冷地看着这位中年人,没有人回答他,更没有人理睬他。
慈州军大胡子将官见黑雕军军士态度倨傲,便上前几步,来到黑雕军队前,怒道:“大人有令,你们赶快过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黑雕军中一个黑脸汉子手握刀柄,上前一步,从队伍里走了出来,道:“敬酒罚酒我们都不吃,没有周将军命令,我们绝不会动一步。”
大胡子军士是王宏达牙将,他没有料到这些禁军如此强横,便抬起手,指着黑脸汉子鼻子,骂道:“禁军有什么了不起,耍横到慈州,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大胡子军官话音未落,只听得“呛”地一声,脖子上已经多了了柄寒光闪闪的长刀,长刀极为锐利,刀锋处隐隐有些发痛,大胡子军官身手也颇为了得,只是没有料到禁军军官刀法如此犀利,出刀没有任何征兆,待明白过来之时,长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慈州主簿没有料到这些禁军们一言不合,就出刀威胁,他向院内张望了一下,院内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便打圆场道:“有话好说,何必轻动刀枪。”
没有得到军令,黑脸汉子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哼”了一声,退后一步,潇洒地将长刀收回鞘中。
龙威军气势逼人,慈州军与其相比明显杀气不够,主簿是王宏达心腹,曾经参与过谋杀柳江清,深知此事不能善了,他对黑脸汉子道:“龙威军军令如山,实在佩服,我这就去请周将军。”
他转身之际,对一员阴沉沉地小个子将领使了一个眼色,便慢慢地向着院内走去,这名小个子将领对于主簿的眼神心领神会,混在军士之中,然后不知不觉地朝着大门里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门西测的小房内,主簿低声道:“王二郎,龙威军不怀好意,你去调两队弓弩手来,以备不测。”那名小个子将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主簿如临大敌,却也没有多问,道:“晋州军还有两百人,如何处理。”主簿想了一会,比划了一个手势,道:“若碍事,一起干掉。”
小个子将领曾是王宏达的亲卫,王宏达对其家族有大恩,因此,他向来眼中只有王宏达和主簿,别说是砍杀龙威军和晋州军,就算是让他去杀当令陛下,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他从小屋走出来之后,便贴着墙角,溜了出去。
王宏达、林玄、周青、柳江清已坐在了大厅里,王宏达心中起了杀意,也就不想跟柳、周两人客气,对两人冷冷地不着一言。只是龙威军和晋州军来得突然,进城以后就直接到了刺史府外面,若现在动手,并没有全胜的把握,因此,他也不急于撕破还脸皮,就有一句无一句和林玄说着,拖延着时间。
王宏达看见主簿进院时不断摇头,就知道没有请动龙威军,又见主簿和王二郎一前一后从屋里出来,便放心不少:主簿和王二郎都是工于心计之人,两人定然会将此事安排好。
柳江清坐在椅中如坐针急,几次给周青做眼色,周青都是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柳江清科举成功以后,就任城尉,他对黑雕军一系的将领并不了解,周青之名他更没有听说过,此时见到周青神情,忍不住在心中大骂:“侯大勇真是想害死我,给我派了一个三天打不出一个屁的人物。”
“黑雕军战斗力极强,不如就将事情挑明,一举将王宏达擒下。”柳江清下定了决心,腾地站了起来,正欲开口,一旁地周青眼疾手快,使劲将拉回椅子上。
周青站起身来,“哈、哈”笑了一声,“久闻王使君是爽快之人,如今有客之远方来,就让我们这样坐着,也太不够意思了,听说慈州的羊杂汤远近闻名,让我们也饱饱口福,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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