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若现在有一杯葡萄酒就好了。”
她大胆地抬起头,看着靠在石池上的侯大勇。
“你这个死丫头,要做什么。”侯大勇从小梅的眼神已知道她要做什么,调侃了一句,就任其施为。
小梅脸如红色的牡丹花,娇艳如水一般,她猛地吸了一口气,一头就扎进了水中,水面上浮起了一片黑黝黝长发。侯大勇舒服得张了张嘴,他在心中自嘲道:“大周第四任陛下清白之躯居然被小梅这个丫头片子夺去了。”
等到侯大勇和小梅走出澡房,那个百无表情的太监手提着笔和一本厚纸走了过来,他一本正经地看了看小梅,飞快地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
侯大勇当然知道他在写什么,又好气又好笑,对小梅道:“宫中的规矩真是多。”
小梅初为人妇,浑身又软又荡,眼中却全是笑意。
侯大勇也亦尽兴,他看见林中虎已挺胸站在面前,道:“明儿把横行、霸道接到勤政殿去,勤政殿要重新布置,就照着侯府小院的样子来做。”勤政殿已放了一些来自各地的奏折,侯大勇第一天进皇宫,就寻思着去看看奏折。
等到侯大勇走远,那名太监来到小梅身前,道:“这位娘子叫什么名字。”小梅以前只见过杨公公,在她的印象中,太监都是那种细声细气的老头子,此时见到一个模样还有些端正的太监,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一步,道:“我叫小梅。”
太监又在本子上添了一笔,道:“娘子身子若有异常,及时给老奴说,能怀上天家血脉,是你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五十九荡尽群雄(三十七)
第三百五十九荡尽群雄(三十七)
天空黑沉沉,就如压在头顶一般,从云层里飞出了淋漓小雨,将整个大梁城都染得湿漉漉一片,侯大勇斥退了几个劝阻的官员,还是带着封沙和铁川源、林中虎等二十几个亲卫出了宫门。
皇宫的生活就如大餐,不是局中人,其中的滋味很难道得清楚。
侯大勇是出身行伍之间的马上皇帝,在皇宫中住了几天,便有些坐不住了,等到事情稍空,便带着亲卫出皇宫,到虎威、龙威等军营去视察。只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任宰相之时,到军营是平常之事,如今还未出行,就有礼部官员来探路,千叮咛万嘱咐,让各营防卫森严,如临大敌一般,如此气氛让侯大勇凭空也添了些烦恼。
“有得就有失,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出了宫门,对着天空发了一句有些酸腐的感慨,扑面而来的冷风吹打在面上,让侯大勇觉得十分地清爽,他对封沙道:“今天在万岁殿里见了十几位刺史,说得口干舌燥,我们到虎威军营去,让郭将军给我们温一壶老酒,好好放松一下。”
虎威军距离皇宫最近,肩负着保卫皇宫的重任,从主帅到军士多是黑雕军老军,侯大勇能叫出所有伍长以上官佐的名字。
出宫之时,侯大勇将一身龙袍脱在了宫中,只穿着一身玄色软甲,一行人到了虎威军门口,眼看着要走近军营大门,就听得一声低沉的声音:“口令。”
铁川源就出自虎威军,他代替了青州崔奇成了宫中禁军统领,官职虽然不高。却是一个极为要紧的位置。
前任统领崔奇在宫中一年多,就被派到庆州任团练使,崔奇在青州军时,不过是小小的指挥使,因缘际会,不到两年的时间,就由低级指挥官做到了庆州团练使,庆州虽然不是节镇。但是由于其位于马岭水左侧,处在灵州黑雕军南下的通道之上,对于黑雕军来说,这是一个重要的中转站。
“我是铁川源,快去通报郭将军。”
守在大门口地值勤军官认得铁川源,他没有注意到铁川源背后还有谁,便道:“请铁将军稍等,我这就派人去禀报将军。”他见到铁川源骑着马立在细雨中。抱歉地拱拱手道:“郭将军军令如山,擅自开营门者,重则掉脑袋,轻则挨皮鞭,望铁将军见谅。”
铁川源微微一笑。道:“这是军令,怎么会怪你。”
侯大勇出宫之前早就有过交待,在外一切按规矩办,切不可抬出陛下的来压人。因此,铁川源也不说破陛下到了,就在外面耐心地等着,他知道以郭炯的精明,定然会猜到是谁到了。
军营内很快就响起了跑步声。
郭炯身穿着轻甲跑了过来,他一听到铁川源的名字,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向门外跑去。铁川源是宫中禁军统领,岂能随意地出宫,这个时候过来肯定和陛下在一起,出了营门,他果然看见了铁川源身后的侯大勇。
一行人走进了军营大帐,白霖华也在大帐之中等待,此时白霜华已经恢复了女装,她仍然担任着黑雕军的军需官。今天正好到虎威军中办理交割事宜。办完之后,她就留在郭炯大帐中。夫妻俩说了一会话,白霜华正准备离开大帐,侯大勇就来到了虎威军营。
等到侯大勇进了大帐,帐中之人立刻全部行起了大礼,侯大勇一时半会还不适应满屋子人都跪着的方式,就挥了挥手,道:“起来吧。”等到各将站起来,他又道:“以后在军营之中就行军礼,不要搞这么复杂。”
郭炯起身后,笑道:“陛下是体谅军士,规矩可不能马虎。”
自从范质、赵匡胤、昝居润被杀,郭行简就料定了今天的结局,所以,他又从沧州赶到了大梁,等到郭炯率军击灭荆湖回到大梁以后,他就和郭炯进行了一次密谈,中心内容就是教导郭炯如何做好新朝功勋之臣,郭炯同样心有戚戚,在礼数上比黑雕军诸将领都要恭敬。
侯大勇也没有过多纠缠在礼节问题上,在大帐上方坐定,看着郭炯和白霜华一左一右坐在帐下,就笑道:“古有花木兰代父从军,今有白霖华为父报仇,这可是千古流香地传奇。”
白霜华面对着当今陛下,颇有些腼腆,她犹豫着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郭炯知道她要说些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前些天,窦尚书为了臣的事情,多次抱怨过,他说一个女子抛头露面于礼不合,更别提担任成为黑雕军将军,说不定明天关于此事的奏折就要递上来。”
窦俨、窦仪都是大周朝的大儒,窦俨作为御史中丞,在范质被杀以前就和侯大勇有了盟约,一直在暗中帮助着侯大勇,稳定朝中文臣,他也是居功甚伟,也正由于此,侯大勇称帝以后,也就投桃报李,让礼部侍郎窦仪担任了礼部尚书一职。
一样米养百样人,一母九子而九子各不相同,窦仪虽然学富五车,可是为人远不如其兄长灵活,他得知了黑雕军中竟然有一员女将,先是目瞪口呆,随后憨气大发,在不同场合怒发冲冠,就如白霜华犯下了滔天大罪。
侯大勇并没有听说此事,他想着窦仪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在我的家乡,有一句俗话,叫做女子能顶半边天,为什么白娘子就不能当白将军,男和女,就是阴和阳,阴阳相生才有万物,这个窦尚书,跳进书里就出不来,想不通这万物变化的道理。”
白霜华听得有些不太明白,就偷眼看了一眼郭炯。
郭炯在黑雕军已有八年,领会侯大勇的意图很是准确,他笑道:“陛下地意思很明白,娘子可以继续担任黑雕军军需官。”
白霜华在黑雕军中已有数年,虽然已为人母,却不愿意就此离开了黑雕军,让自己的余生就在一个大院子度过,听到陛下支持自己,喜道:“有陛下作主,臣也就挺得起腰杆了。”
看着白霜华喜形于色,侯大勇也有些高兴,暗道:“当皇帝真好,说话就是金口玉牙,这种感觉着实不错。”他又在心中道:“是不是在明年春设一个女科。”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白霜华只是一个特例,要真的开个女科,与传统思想差距太大,说不定真要事与愿违。
几人正说着,虎威军左厢都指挥使周青全身披挂也进了大帐。
等到周青落座,侯大勇夸道:“周将军,这次慈州之行,做得不错。”周青立刻站了起来,又跪下来谢恩,侯大勇对这种频繁的大礼很有些腻味,可是忍了忍,还是接受了周青的大礼,等到周青落了座,侯大勇才道:“以后朕到了军营,将军们若是穿着凯甲,行军礼就可以了。”
郭炯笑而是不语。
“柳江清如今在军中任何职?”
“柳江清是进士出身,任过城慰和监察御史,到了军营,我向石枢密报告了此事,石枢密同意让他任虎威军左厢副都指挥使。”
侯大勇点了点头,道:“这样安排很好,此人博学,也懂些兵法,是个可造之才,只是他太过聪明,为人略显轻浮,需要多多磨沥。”
郭炯屁股正要抬离胡椅,侯大勇挥了挥手,他只得又坐了下来,道:“柳将军正在城外参加轮训,熟悉军中地条例。”
郭炯隐约听说过柳江婕之事,此时听侯大勇询问得仔细,暗自庆幸:幸好没有怠慢柳江清,说不定那天此人也就成了皇亲国戚。
“灭了荆湖,下一步就要攻打西蜀,郭郎有何良策?”
攻打西蜀早已是大周君臣的共识,郭炯也不知琢磨过好多次,他不敢抬屁股,就挺直身体,道:“虽然蜀道难于上青天,可是我军已占荆湖和秦凤诸州,水陆两路夹击,西蜀天险不攻自破,况且西蜀将骄兵堕,实在不堪一击。”
他又道:“若吐蕃浑末部达布率军从侧翼牵制,则西蜀更加被动。”
在攻打李重进之时,吐蕃达布和达娃贡曾率兵助战,只是他们的撤退之时,顺便抢了不少财物,这让侯大勇很为恼火,此时他听到郭炯之议,道:“吐蕃浑末部曾是丧家之犬,如今在若尔盖稍复元气,虽然仍然很弱小,我们却不能轻视之,这次入蜀作战,就不用他们了,免得他们趁机大肆抢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对浑末部,只能有限度使用。”
郭炯道:“既然这样,干脆我们找机会灭掉浑末部。”
“浑末部是吐蕃的一个新兴部落,里面有许多汉人血统,高原上地吐蕃人并不承认这一支部落,还骂他们是汉狗,如今大周四境有众多势力,不宜过多树敌,就由浑末部占着若尔盖等地,为我们挡住高原上的吐蕃,这样我们也就有和吐蕃有一个缓冲之地,不至于发生直接冲突。”
“吐蕃人极为悍勇,以大唐之强,仍与吐蕃打了上百年,我们现在宜少树强敌。”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六十章荡尽群雄(三十八)
第三百六十章荡尽群雄(三十八)
阴雨绵绵,打到脸上颇有寒意,虎威军军营忽然就如一只大浆划过,硬生生地从门外的军阵里分出了一条痕迹,侯大勇翻身上马,对着郭炯笑道:“郭郎,等几天把孩子带进宫,和宗林、小清他们一起玩耍,还有,记着把白娘子带上,符皇后说过好几次了。”
郭炯、白霖华带着虎威军众将,亦步亦趋地送到营门口。
虎威军是嫡系中的嫡系,众军士多是从沧州、郑州一路走过来的老军士,侯大勇对他们透着许多亲近,出了营门,他回过头,道:“你们不必出军营了。”
一行人出了虎威军营,然后折向南,过了一个水门,只见水门大开,两条玄龙大船停在了金水河边,几个身穿铠甲的汉子束着手站在岸边。
侯大勇停下马头,对身后的封沙道:“这几人是谁?”封沙摇头道:“看战旗,这几人是长江水师的将领。”
“杨乐和这么快就到了。”
封沙长期跟在侯大勇身边,对军阵之事并不陌生,竹园恢复以来,他工作也颇为出色,只是他不习水性,对水战更是陌生,想了想,才道:“臣听时将军说过,若顺风而行,从长江到大梁,也就是一个月的时间。”
“走,过去看看。”
封沙低声道:“陛下,雨水越来越大,衣甲亦湿了,不如让臣传他们明日进宫。”
侯大勇如今是身在皇宫,却觉得诺大的皇宫,千万条规矩,让人好生厌烦。他下意识地不想回去,就挥了挥手,道:“既来之,则安之,长江水师杨将军率军全歼了实力不俗的武平水师,立了大功,也千里迢迢从岳阳赶到了大梁,我去会会他也在情理之中。”
侯大勇初为帝王。这“朕”字用得并不顺溜,在亲卫们面前说话之时,常常就忘记了这个帝皇专用词。
玄龙船边的几个都是满脸严肃,他们见一行军人过来,只是瞟了一眼,仍然束手而立。
封沙刚欲上前,侯大勇扭头用目光制止他,轻声道:“这几个军人都有品级。却如亲卫一样在这里候着,早听说长江水师杨乐和治军颇严,看来确实如此。”
又有几个人来到水门边,他们一路小跑到了船边,一人敏捷地上了船头。过了一会,就见到一个身穿软甲,佩着腰刀的黑脸汉子出现在了船头,紧跟其后的却是一名圆领长衫的文人。
黑脸汉子正是杨乐和。他看着岸边,指着侯大勇那一群人,对沈怀镜道:“这些人就是枢密院派来迎接地官员?怎么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杨乐和以前到过枢密院,枢密院虽然管着大周的兵事,但是在院中却有不少文人,而且久在朝中,原来的悍将们都在肚子上长出了一圈又一圈的肥肉,全然没有军中的肃然杀气。所以,他看见了这一群军人,便觉得十分奇怪。
一旁的沈怀镜惊讶地张开嘴,伸手又揉了揉眼睛,急忙道:“杨帅,那是枢密院的人,这是侯相,不。这是当今陛下。”
杨乐和虽然见过侯大勇。当然不如沈怀镜那样对侯大勇如此熟悉,听闻是侯大勇在岸边。低声道:“真是陛下吗?”
经过武平之战,沈怀镜与杨乐和关系已经很是融洽,他见杨乐和黑着一张脸望着岸边,便在后背上推了一下,道:“别愣着了,快去拜见陛下。”
杨乐和这才相信岸边确实是侯大勇,他一阵小跑,从船上所搭地跳板上飞快地来到了岸边,沈怀镜跟在他的身后,也是一阵小跑,虽然他在黑雕军时期也跟着军士们天天出操,可是毕竟不是出身水军,跑了一半,脚下一滑,“通”地一声掉进了河里,船上几个水军有些傻眼地看着在水里挣扎的沈怀镜,当看到沈怀镜扑腾了几下却沉了下去,一名军士才疑惑地道:“参军大人难道不会水?”
杨乐和耳听得“通”地一声,暗自叫糟,不过此时他已到了侯大勇马前,已不知回头了,他动作利索地跪下来,大声道:“长江水师杨乐和参见陛下。”
船上船下的将军士们眼睛都直了,岸上几位军士首先朝着侯大勇的方向跪了下来,很快,就如快速传染的流行病一样,船上也跪了一大片军士,虽然跪在船头上,岸边的陛下并不能看见一根头发丝,可是,天家威仪之下,谁也没有这么胆子敢不跪,连亵渎之心不敢有。
侯大勇眼见到沈怀镜摔进了河里,又见到跪了满地的军士,心情大好,暗道:“当一个权相,虽然权倾朝野,可是毕竟没有当皇帝这么正大光明,其中滋味确实有些不同。”
他“哈、哈”笑道:“杨将军,平身,诸位将士,平身。”他跳下马来,亲自扶起黑脸杨乐和,道:“将军旅途劳顿,真是辛苦了,跟朕到宫里去,朕将赐酒与你。”
柴荣是马上将领,对水师地重视程度远不如对马步军,杨乐和担任长江水师多年,品级并不低,却从来没有享受到如此待遇,他黑脸一阵扭曲,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是他心性甚强,就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出来。
沈怀镜被救了起来以后,确是脸青面黑,眼见着就不行了,杨乐和看到两位跳水救人的亲卫发傻似跪着,而不去施救,在心中大骂其蠢猪,可是现在并不是骂人的时候,便对着侯大勇恭敬地道:“陛下,参军有危。”
侯大勇明白他的意思,就道:“快去,救人要紧。”
杨乐和几步跑到了沈怀镜面前,提起双脚,并用脚去踢他的后背,沈怀镜嘴里吐出来不少河水,却没有醒转过来。
侯大勇对身后地一位军士道:“郑弩,你去急救。”
郑弩是跟在侯大勇身边多年的亲卫,他原名不叫郑弩,只是他的五虎上将弩射得极好,和刘黑彀并称为箭弩双绝,此时,刘黑彀被派到城外的训练营担任射箭教官,郑弩就隐隐顶了刘黑彀地位置,和林中虎一起成了侯大勇的贴身亲卫。
这些贴身亲卫们都学会了侯大勇所传的急救之术,郑弩所学最精,他闻言出列,对杨乐和道:“将军,我来。”
郑弩手脚利索地撕开了沈怀镜的衣服,按照侯大勇所传胸压和人工呼吸之术,不一会,沈怀镜就睁开了眼睛。
救醒了沈怀镜,侯大勇亦是极为开心,他笑道:“沈郎,我知道你会水,当日才将你派到了长江水师,怎么今日成了秤砣。”
沈怀镜还有些后怕,道:“陛下,臣今日落水,这腿就痛得紧,根本不听使唤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天长江水师五品以上将领,都跟朕到宫里去。”
侯大勇虽然在封沙等人面前让不住“朕”字,可是在长江水师面前,他的皇帝架子还是做得很足,一口一个“朕”字,将长江水师这群常年在水上混生活的水军将领们唬得服服帖帖。
进宫之时,铁川源也跟了过来,等到侯大勇走过,他眼一瞪,道:“请将军们将腰刀留下来。”铁川源长相颇为英俊,又留下了武将常留的半截胡须,说话间不怒而威。
杨乐和看着宫中禁军皆狼行虎步,禁军统领身上也有一股杀气,暗道:“黑雕军难怪能够雄霸天下,当真是杀气逼人。”
侯大勇看着铁川源将这些军官缴了械,他暗自点头,并不理会,大步地向着宫内走去。
人这种东西,时常都会犯贱,恶人做了九十九次恶事,哪怕做了一次善事,人们往往就会下意识地记住恶人的善事,为恶人辩解,而好人做了九十九次善,哪怕是做了一次恶,也会被人们指着鼻子痛骂。
身为皇帝,侯大勇知道若自已不端着架子,倒会让人小瞧,且莫看这小瞧地力量,说不定那一个角落传出来的似是而非的传言,就会让有些实力派心中长出疯狂的念头。
等到长江水师和汴河水师分成两列坐在一旁等候多时,满屋的香味将杨乐和等人勾引得流了不少口水,侯大勇这才换了一件明黄色的龙袍,带着符英,从后宫里翩翩而来。
酒过三巡,侯大勇又换了一种脸色,他举起大碗道:“杨将军,时将军,你们两人别这么拘束,来来来,你们各选五人,比一比酒量,谁获胜,谁就率水师攻打西蜀。”
杨乐和隐隐听说过汴河水师一直想去攻打西蜀,只是长江水师明显有地利之便,他并不相信传言,如今听到了侯大勇当面说出,他才知道空穴来风并非没有依据。
时英这次特意挑选了数名酒量奇大的将军,对于今天的酒仗,他是志在必得,就笑道:“陛下有旨,臣自当奋勇上前。”他端起一碗酒,道:“杨将军全歼武平水师,当真历害,不知这酒阵功夫如何,在下先饮为敬。”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三百六十一章荡尽群雄(三十九)
第三百六十一章荡尽群雄(三十九)
皇宫中,酒气冲天,符英此时已是身份尊敬的皇后,她喝了一口上等的米酒,脸上略有一丝红润,饶有兴致地看着长江水师和汴河水师的十几员将领在殿下堂内斗酒。
有陛下和皇后一旁观战,虽然陛下还有不断地鼓劲,十几个纠纠武将还是不敢太过放肆,言语都颇为收敛,可是,双方劲头却一点也不小,一碗又一碗的老酒,将领们仰头就喝,干脆利索就如快马杀人一般。谁也不肯服输,喝空的酒壳如流水一样送来又送出,让一旁服侍的大小太监和宫女们都看直了眼。
汴河水师有备而来,挑选的皆是军中海量,长江水师将领虽然能饮,没有任何准备,就明显地占了下风,几番争斗下来,已有好几名长江水师将领们醉得不成样子。
铁川源带着二十几名亲卫虎视眈眈地守在一旁,只要将领出现呕吐不止、不醒人事或是胡言乱语等现象,就由亲卫们叉将出去,扔在不远处的小院子去,这个院子是禁军值勤时所用的院子,这时腾了几间房子出来,用来暂时安置这些醉汉子。
杨乐和一张黑脸,渗出些红色,当身边最后一名手下也被拖了出去,他舌头打着转,对着五名酒气冲天的汴河水师将领道:“时将军,我们两人比划一番,再来喝一杯。”时英豪气冲天地举起一个酒壶,将两个大碗倒得满满的,道:“杨将军,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敬你一杯。”
“好一句酒逢知已千杯少。”杨乐和喝完了这碗酒,顺手就将酒碗扔在了地上。他这时已大醉,忘记了陛下还在旁,“哈、哈”大笑道:“痛快,真是痛快,没有想到汴河水师也有这等英雄人物。”又大声地道:“西蜀河道弯多滩急,行船危险万分,攻打西蜀还是要靠我的长江水师,时帅就别我争了。”
杨乐和平时行事说话极为稳定。此时,酒精在他身体里熊熊燃烧,他全然忘记了陛下和皇后就坐在上位,一只手举在半空中,道:“在三江口,我们全歼了杨师凌的人马,一直打到了郎州,这等功绩如何。你们汴河水师可曾有如此战绩。”
铁川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杨将军醉了,把他带下去吧。”两个亲卫如拎小鸡一样将杨乐和拖出了殿外,刚到大门处,只听得“哇”地一声。杨乐和在门口处如喷泉一样地吐了一大口出来,一阵混合着酒味和酸腐味的气味在空中飘荡。
柴荣虽然是马上皇帝,可是亦很少在军中开这种酒阵,太监们被这阵酒臭熏得一阵阵作呕。可是又敢显于脸上。
符英用手掩了鼻子,道:“这些军将,见了酒就都是这个样子。”符英从小就跟着父亲魏王符彦卿,见惯了军将们的粗豪样子,此时心中并无不喜,反倒多了几分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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