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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百战穿金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小桥老树
大战再即,郭炯采用了强硬手段来掌握部队。以便能在复杂的战事中自如地指挥部队。
庆州军王天畔以及部分队正、火长,虽然对如此安排并不满意,可是他们心里明白,西北面行营都招讨使侯大勇目前在西北说一不二,团练使韩伦被鞭打之事,庆州军将校们仍然记忆犹新,面对位高权重地招讨使和如狼似虎的大队黑雕军,王天畔等人都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默默地接受了改编。
不管当官的怎么想。庆州军大部分军士表面平静,心中却乐开了花。这是因为成为西北联军独立军军士之后,他们的待遇迅速得到提高,早上醒来,他们每人得到一贯钱的薪饷,据说这和黑雕军军士的薪饷一模一样高,比以前的薪饷高出许多,而且以前的薪饷总是被各种名目扣掉,拿到沉甸甸地一贯钱,让出身贫困的庆州军士们高兴得合不拢嘴,不少人把沉甸甸的周元通宝放到贴身处。而且早餐也立刻比以前好得多了,居然每人还吃到两个馍和一碗粥。
吃完早餐,黑雕军又送来了几大车铠甲,每名军士都换上了黑雕军军士的制式铠甲,这种制式甲胄通常只分成胄、护臂和身甲三部分,身甲为山字形,融合了身甲和护腿,在肩背腰部绑紧,比他们以前所穿的偷工减料地铠甲强度要大得多。
除了铠甲外,黑雕军还调过来数万支铁箭,每名军士分到了三十支铁箭。郭炯还请石虎支援了两百张黄桦弩箭,加上以前有的弩箭,全部集中在独立军一营,一下就把独立军第一营变成了弩营。
白霜华是在八月十日傍晚接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调令,吉青阳是白重赞的心腹爱将,对于白霜华,他一直有着兄长一般地感情,他也觉得此令不可理解,当即就要去找侯大勇,说出白霜华的真实身份,把白霜华留在泾州。
白霜华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她的母亲是白重赞的小妾,在大梁白家地位低下,长期受到白家兄弟的母亲欺侮,白霜华和白霜武、白霜勇虽有兄妹之实,却因为双方母亲的原因,感情上却并不融洽。在白霜华心目中,父亲战死沙场后,白家除了亲娘以外,并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地方,而且,她已满十九岁,若回到白家,依照她偏大的年龄,只有在深墙大院里等着嫁人,白霜华地生母是妾,在白霜华的婚事上基本没有发言权,自己嫁给谁要由白家兄弟的母亲说了算。
因为有以上种种原因,白霜华接到这个调令后,短暂地犹豫了一会,便打定主意接受此令,若不把接受此令,必然要暴露身份,暴露身份后定然不能留在军中。不能留在军中则只能回到白府,回到白府的结果只能是等待着可恶的白家正室把自己嫁出去,想到这里,白霜华就不寒而栗。
在吉青阳叹息中,白霜华来到了西北联军独立军军中,为了掩藏身分,白霜华用布条紧紧把丰满的柔软束住,还在嘴上贴了两片小胡子。以前在泾州军中时,军士们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只是束了胸,却并未贴小胡子。因为当日去拜见招讨使侯大勇的时候没有贴小胡子,此时再贴小胡子颇有些冒险,侯大勇说不定会看出破绽,不过,瞒住独立军地地几位将军才是当务之急。毕竟,招讨使侯大勇很少天天跟在身前,行军时注意躲着他就可以了。
白霜华骑着快马来到独立军时,没有想到侯大勇正在独立军,幸好。侯大勇看了一眼并未发现异常,白霜华悬着的心才放到肚子里。白霜华来到独立军,立刻接手了粮草辎重这一摊子事情,黑雕军不断调钱、粮、武器到独立军来。让白霜华很是忙了一阵子,白霜华办事甚为麻利,心思也细致,在大军出发前,把这些杂事办理得井井有条,很让独立军都指挥使郭炯刮目相看。
白霜华是侯大勇硬塞到独立军来地,而且不说理由,这反而增添了郭炯的好奇心。他对这位冷冰冰的却又极为能干的白家子弟很有些琢磨不透:“这位白霜华处理军务颇为老练,想必在军中之日也不短,为何从未听到他的名头?侯大勇为何神神秘秘地把他安排在独立军来?”
西北联军推进速度极快,八月十二日下午就进入了庆州城。联军在庆州稍事休整,补充了粮草,在八月十三日早上沿马岭水北上。
就在西北联军到达庆州的时候,灵州战事也有了新地变化,房当明率领着党项大军。已经在十二日退至了西会州。
党项大军到了西会州以后。并没有回到先前驻过的那个旧军营,而是驻扎在西会州的党项军营里。此时,房当明隐隐约约有些相信那些古老的传说,党项房当族集中了数万大军,精心准备了数月,到头来一无所获,还把亲弟弟房当白歌折了进去,莫非那座阴气森森的废旧军营当真是不详之地?
十三日凌晨,昔日脾气最为急燥的房当五虎之一的房当烜赫全身素服,脸上用一张白布遮住,安静地躺在一堆木柴上。两位法师念过一段经文之后,大火腾空而起,房当烜赫往日的冲动与活力随着火焰地升腾,袅袅的飘向了天空,回到了生他养他的清水河畔。
对于房当烜赫的死,房当明多少有一些内疚之感,他眼中带泪,默默地看着法师们做着最隆重的法事,他在心中真诚地祝福着这位堂兄弟,希望他地魂灵能早日到达西天极乐世界。
看着在火焰中慢慢消失的房当烜赫,近两天的各种事情还是禁不住浮现在房当明的脑海中。
八月五日房当白歌所率领地党项南路军全军覆没,房当朵儿、师高金等将领率残军退回了固原,师高金就派出数名党项军士,沿清水河一路狂奔,在八月十日晚赶到了西会州,在十一日卯时就来到了房当明大军。
房当明得到房当白歌战死、党项南路军全军覆没的消息之后,半天没有说话。每次大战,房当五虎总会在帐中议事,而此时,房当度领兵去了盐州,房当白歌战死在义州,而房当翰海率前锋营冲进了了灵州城,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估计是凶多极少,大帐中,只有房当烜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房当明的对面。
房当烜赫和房当翰海是亲兄弟,他们两人性格不同,只要在一起议事,相互间就会斗嘴,但是,斗嘴只是表面现象,他们兄弟俩的感情十分深厚,房当烜赫心忧兄长房当翰海,即焦虑又愤怒,恨不得马上率军再攻灵州。房当烜赫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房当明是又敬又怕,房当明阴沉着脸沉默不语,他也不敢开口,几次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房当明仍穿着他最爱穿的白衣,眯着双眼,手轻轻地摸着略略向下钩的鼻子。盘算了一阵,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全军退回西会州。”
房当烜赫听到房当明的决定,差点跳了起来,他的性格火爆,若是别人说出这一番话,他定会马上跳出来打骂,此时面对地是房当明,他不敢造次。但还是禁不住大声道:“上万党项男儿葬身在大周境内,我们不为他们报仇就狼狈地退兵,堕了房当五虎的威名,会被族人和其他部族耻笑。”
房当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伤,道:“我们党项人长于野战,中原人擅长筑城,我们为了打下灵州城,做了长期准备。无奈天算不如人算,现在功亏一篑,已经失去了打下灵州城地可能性,若不知进退,坚持打下去。周军北上援军就要到了,我们更难有胜算,当断不断,自食其乱。现在退兵还可保住房当族的精锐之师。”
房当烜赫终于忍不住了,直愣愣地道:“既然害怕灵州城的高墙,为何我们还要来打灵州?房当白歌折在义州,房当翰海折在灵州,我们不能如此灰溜溜就逃跑了,打不下灵州城,最起码要把城外两座军营扫荡了。”党项人性格坚韧,向来是来仇报仇。有恩报恩,所以,房当烜赫对房当明的决定很是不理解,终于跳起来反对房当明的权威。
房当明眼中迸出了一点火星,但是,强忍着没有让他燃烧,房当明有些无奈地道:“这次攻打灵州之战有二个意外,一是房当白歌率领的大军。竟然会在义州城外被那支黑雕军全歼。师高金在信上说,黑雕军是以少打多。硬碰硬击败了房当白歌,这支军队战斗力如此强悍,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地;二是灵州军明明已被调出了灵州城,准备去增援泾州,为何突然回师灵州,若灵州军主力被成功地调出了灵州,在我们里应外和地攻击下,灵州城必然唾手可得。”
“现在攻城战具全部被毁,大周军虽然暂时会被宥州军攻占盐州地假象所迷惑,不敢大力北上,但是,这个假象估计在半个月内就会被揭穿,周军主力虽然会被延缓一阵,最终仍然会北上。”房当明有些遗憾地道:“我们若占据了灵州城,以灵州城为基地,我倒准备和黑雕军较量一番,可是现在灵州城还在周军手中,我们前后是敌,实在没有任何胜算,中原人有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有我们党项军实力未损,迟早有一天会打下灵州,不过,现在强行打下去肯定得不偿失,房当翰海、房当白歌均我们地的兄弟,这个仇迟早要报。”
房当烜赫犹不甘心,他道:“盐州城还在我们手中里,我愿意率五千人南下,增援盐州,把北上的周军堵在盐州,只有挡住了援军,灵州城一座孤城,终究要被攻破。”
房当明反问道:“房当白歌是党项房当族的雄鹰,他以众击少,却被黑雕军击败,若大周军北上增援的部队中有黑雕军,你有把握用五千人马击败黑雕军?”
房当烜赫不服气道:“我们和周军作战数年,又不是第一次作战,我不相信黑雕军有这样历害,我愿意和黑雕军打一仗,若打输了,这项上头颅尽管拿去。”
房当明沉下脸来,道:“大军作战,最忌讳义气用事,此事你不必说了,回去吧,准备退兵。”
房当烜赫站起身,气鼓鼓地就要往外走。
房当明脸色阴冷得如冬天的寒冰,他待房当烜赫走到帐门,突然叫住他,道:“烜赫,你真的想报仇?”房当烜赫闻言停了下来。房当明平静地道:“就依你地意思,你率军五千,趁夜扫平城北塑方军营的周军。”
房当烜赫脸露喜色,向房当明鞠躬后,飞快地出了军帐。
房当明看着房当烜赫的背影,暗自叹息:“房当烜赫,这是你自寻死路,可怪不得哥哥心狠心辣。”党项分为房当族、拓跋八个大部落,每个大部落里面又有一些小族,房当翰海和房当烜赫是亲兄弟,他们两人手下有近十万户党项人,这是房当族中除了房当明以外最大的势力,房当明很早就想打这十万户的主意,只是一直没有合适地机会下手。现在房当翰海随着前锋营冲进了灵州城,定是必死无疑,只要房当烜赫战死,这十万户就算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房当烜赫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已悄悄逼近,他对房当明是又敬又爱还有一些惧怕,由于对房当翰海的战死十分伤心,情急之下才顶撞了房当明,房当烜赫得到房当明的军令后。对这位房当族的领袖更增添了一份敬重。
八月十一日夜,房当烜赫点齐了五千兵马,悄悄扑近了塑方军营,但是,还没有靠近塑方军营,就被埋伏在寨外地灵州军斥候发现,及时发出了报警声,很快。塑方军营里鼓锣声大作。
党项军中重型攻城武器本来就不多,在攻打灵州城时,飞云梯等攻城重型武器在灵州城外大部分被毁,房当烜赫率领的人马中,仅仅带着长短梯和火箭。房当烜赫看到塑方军营已经有了准备。抽出长刀,恶狠狠地下令道:“火箭手发箭。”数百名弓箭手用特制的火箭向军营射去,不一会,军营里就火光四起。房当烜赫又下令:“弓箭手进入射程。压制寨墙上的周军。”一千弓箭手上前和寨墙上的周军对射,一时之间,双方铁箭如织,在黑暗中的如死神一样收割着双方军士的性命。
成群的党项军士冒着箭雨,扑向塑方军营,军寨地寨墙和灵州城相比,要矮小得多,不过五六米的样子。党项军的长短梯纷纷搭在了寨墙上,党项军军士不顾一切地向上突击。
灵州军士皆为常年驻守边境的边军,战斗力颇强,杨文浩步军都指挥使观察了一会党项军,见寨外不过数千党项人,便放下心来,命令三千党项军分为三批,轮流到城墙上防守。塑方军营依山而建。设计得极为巧妙。军营虽大,正面寨墙却并不宽。敌军无论有多少人,受到地形限制,只能采用添油战术,每次正面接仗,攻击方超不过两千人,因此,一千灵州军防守寨墙正面完全足够了,军士在寨墙上密集了,不仅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易被寨下射上来的铁箭所伤。
寨墙上的军士在军官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向城外扔重物、推梯子、射箭和倒开水,寨墙内外喊杀声、惨叫声震耳欲聋,党项军攻势屡屡受挫,短短一柱香的时间,上百名党项军士倒在了寨墙前。房当烜赫见状,大喊一声,冲向寨墙。
黑暗中,一只铁箭从寨墙外地一个阴暗角落里,如毒蛇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房当烜赫,恶狠狠从房当烜赫地左脸射入,房当烜赫大叫一声,从马上栽了下来。
随着房当烜赫的中箭,对塑方军营地攻击自然就结束了。塑方军营杨文浩步军都指挥使看着党项人退走,他不知道党项人退兵的原因,兼之节度使冯继业给他地命令就是死守军寨,拖住党项军,所以并不开寨追击,命令留下五百军士守寨,就回帐睡觉去了。
八月十二日一早,节度使冯继业还未醒,就被一阵惊呼声吵醒,冯继业近来睡眠质量不好,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被惊呼声吵醒后,心情极度郁闷,他对着帐外历声大喊:“谁在外面吵闹?”一名亲卫喜气洋洋地进帐,高兴地报告:“党项人退兵了。”





黄沙百战穿金甲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北(十五)
第一百零二章鏖战西北(十五)
党项军营空空荡荡,成排的帐篷一夜之间就消失了,往日战马驰骋所激起的灰尘,被突如其来的一阵野风吹得无影无踪。十几只灵州特有的野狗在军营内自由自在地嬉戏玩耍,间或有一只野狗搜到一两块骨头,就会惹来众多野狗的围追。
突然,这些野狗们停止了追逐,竖起了耳朵,警惕地盯着东边,很快,几个高高在上的马头出现在野狗们的视线里,在一只浑身黑点的大狗的带领下,这一群野狗聚在一起,低沉地吼着,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威胁着慢慢逼近的马匹。那只大狗是这群野狗的头领,它极有灵气,它懂得辨认什么是野马什么是战马,野马是可以围攻的,而见到战马最后的办法是逃跑。大狗敏锐地发现这不是几匹野马,而是一大群战马,战马群虽然行走得并不快,却带着阵阵杀气。大狗惊惧地长长吼叫了一声,夹着尾巴,低着头,飞快地向西边逃之夭夭。
灵州牙将王腾骧带着五百骑兵,从灵州城出来,实地查看党项军的情况,到了党项军营地,迎接他们的就是那一群野狗,既然野狗已经成群地出现在党项军营,那么,党项军离去至少已有数个时辰了。王腾骧壮实得就如一座小山,他在军营里巡视一圈后,在营地的西门处停了下来,然后跳下马,仔细观察着地面。
这时,塑方军营方向也过来一队人马,领头的是步军都指挥使杨文浩,他远远地就看见了铁塔一般的王腾骧,就快活地喊道:“王天王,你还没有死啊。”
杨文浩和王腾骧是多年好友,因为王腾骧身体壮。所以杨文浩总是戏称他为托塔天王,而杨文浩人又长得极为英俊,所用武器是一枝长枪,王腾骧就戏称他为二郎神。
王腾骧哈哈大笑道:“原来是杨二郎,我还以为你被党项人捉去当娃子了。”
杨文浩来到王腾骧身边,跳下马,两人相互擂了一拳,杨文浩道:“昨天晚上党项人派了五千人就来攻打军寨。让小弟给狠揍了一顿,不过,还是守坚城舒服,军寨城墙太矮,随随便便找个梯子往上一架,就可以往上爬。”
“昨天还进攻了塑方军营?只派了五千人?”王腾骧觉得党项军行动有点怪异,盯着马蹄印远的方向,又观察了一会。带着询问的神情问道:“二郎神,你说党项人为何突然就撒军了,是否还有什么花招?”
杨文浩收敛了笑容,也顺着马蹄印的方向看去,道:“我也极为纳闷。正准备问你。”
王腾骧粗壮的眉毛拧成一团,道:“党项人这次兵分两路,一路打泾州,一路打灵州。如果我没有猜错,打泾州地那一路是幌子,主力是攻打灵州这一路,党项人匆匆退兵,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就是援军要到了。”王腾骧眉毛没松开,继续道:“党项人打仗越来越精了,我们不能有丝毫大意。我马上向西搜索一遍,就拜托你向南搜索,过小山谷要细心一点,那里地势险要,是打伏击的好地方。”
王腾骧和杨文浩两人相互又擂了一拳,各自带兵向西、向南进行大面积的搜索,两支人马搜寻了近十里,王腾骧沿着黄河向西走。发现了大量马粪、马蹄印等痕迹。看来,党项人确实是退兵了。
既然党项军已经退兵。节度使冯继业就开始算旧帐,在这次灵州城攻防战中,隐匿在城内的党项奸细,杀死了守城门的一队军士,打开了城门,如果没有那一道救命的悬门,现在灵州城墙上飘扬的已是党项人的鹰旗了。
随着节度使冯继业地一声令下,大队灵州军把党项人聚居的东城区包围得严严实实,一家一家的党项人被军士们从房屋内驱赶出来,直接被赶到城外,东城门外,已聚了老老少少数千人,一名灵州衙门的司法参军事用党项语大声念着驱赶党项人的公告。
灵州城内的绝大多数党项人都是数代在灵州城内居住,灵州城已是他们的根,听到驱逐令,大家愣征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哭声、骂声、祈求声,顿时在响成一片。
一名党项青年红着眼睛,大叫着就往城里冲,一名灵州军士想来阻拦他,被他使劲推到一边,刚刚冲到城门,守在城门的一名队正抬手就给了他一刀,这一刀势大力沉,狠狠砍在党项青年地胸口,党项青年惨叫着倒在地上翻滚着,一名中年妇女哭着扑到他的身上,把他紧紧抱住,党项青年浑身是血,看着抱住他的妇女,有些颤抖地道:“娘,我不想死,云霞。”说完这几个字,党项青年大睁着的眼睛渐渐变得空洞无神。
在灵州城内,党项人和中原人通婚并不少见,云霞是中原人,也是这名党项青年的未婚妻,他们已经订了亲,党项青年冲进城,就是想到他地未婚妻那里去。
那名党项妇女抱着儿子的身体,对天嚎了几声,放下儿子,就如一头发怒的狮子,冲向杀死儿子的灵州军队正,队正见党项妇女冲过来,冷哼了一声,把长刀平伸,党项妇女眼中只有那名军士,根本没有看见那把锋利地长刀,她猛地扑上来,就如自杀一样,胸口猛地撞向了刀尖。
守城队正看着刀尖点点滴滴的鲜血,并没有任何怜悯,他骂道:“杀不绝的党项人。”这名队正的哥哥是灵州军的队正,那天党项人伏击城门时,正好轮到他哥哥守卫东城门,他哥哥被党项人的飞刀割开了脖子。这位守城队正隔壁就是一家党项人,两家平素关系还不错,他对党项人没有恶感,可是,哥哥的惨死,让他对党项人充满了仇恨,所以。今天他出手狠毒,刀刀要命。
当城里的党项人全部被驱赶出来以后,灵州东城门慢慢就关上了,数千党项人是被突然赶出来地,没有作任何准备,除了穿在身上的衣服,没有带任何东西,他们坐在城外。失神地看着高大的城墙,他们大多数都在灵州出生、长大,此时,突然被这座城池所抛弃,让他们感觉天崩地陷,惶惶不可终日。
一名党项年轻女子抽泣得脸都变了形,她的丈夫是个中原人,她现在正怀着小孩子。已有近四个月了,她今天正好回娘家,如今也被赶出城来,她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猛地扑上去。使劲用指甲抓他地脸,哭着骂道:“我知道那些攻打城门的军士都是藏在你家里面的,你把我们都害了。”无数党项人听到此言,都愤怒地看着他。又有两名女子扑上来打他。
这名男子脸上被抓得血淋淋的,他猛地打了那名年轻女子一拳,吼道:“我是党项房当人,当然要帮着党项人,你们干什么,大不了咱们回清水河。”
听到他地吼叫声,大家都不说话了,清水河早已成了他们遥远地回忆。现在的清水河,能容得下这许多人吗?众多党项人垂头丧气地坐在城门,抽泣声此起彼落。
房当翰海和三名亲卫仍然躲在密室里,密室里有个小孔,可向外窥视,他们看见几名灵州军士进屋,把屋里地人全部赶了出去,一直到天黑以后。屋里地人都没有回来。
密室里的几个人只是在早上吃了几张饼子。三更过后,四个人都饿得前心贴着后背。便偷偷从密室里出来,四处翻找粮食,他们不敢点灯,只好凭记忆在黑暗中摸索,好不容易弄得一些杂粮,因为火光会让他们暴露,他们也不敢生火,只好把粮食拿到密室里,用冷水泡着,艰难地吃了下去。
第二天早上,房屋主人还没有回来,巳时,进来了五个衙门小吏模样的人,在屋里翻天覆地的一阵搜寻,把所有值钱和东西全部拿出来堆在屋子里,这五人把搜出来的几贯钱私自分了,然后,一名小吏点数,一名小吏拿个本子记录,把其它如粮食、衣物等物品全部细细地记录下来,另外三个人还在不停地东翻西找,弄了一个时辰,五名小吏才笑逐颜开地出了门,出门时就把大门锁上了。
房当翰海受的均是皮外伤,包扎过后,身体有些虚弱,却没有大碍,他一整天把眼睛凑在小孔上,弄得眼睛黑乎乎一圈,最后眼睛金花四溅,不过,事实已经很清楚了,这家主人遇到了什么事情,被抄了家,而且看小吏们轻松的样子,似乎战事已经停止了。
晚上,房当翰海就带着三名军士出了密室,四处去看看,他们吃惊地发现,整个东城区都是人去房空,也没有发现有巡逻的军士,大片没有人居住地空屋,黑黪黪的让人觉得无比的凄凉。
房当翰海和三名军士一家屋子一家屋子地搜索,想找一些粮食和衣物,结果大失所望,这些房屋如蝗虫经过一样,有价值的东西一样不剩,在东城区以外的街道上,不时有军士在巡逻,无奈之下,四人只好回到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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