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中旧衣
两只有力的手臂从背后夹住了无名的两只臂膀,将他夹在了中间。
无名慌张回望,整个人呆若木鸡。
他这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古朴的城池内,一群古装的百姓正在围着他指指点点。而夹着他胳膊的居然是两个高大威猛的铁甲士兵,刚才自己看到的画像原本是贴在城门的墙壁上,此刻却卷成画卷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自己明明记得躺入了通天棺,迷迷糊糊的失去了知觉,怎么清醒一刻居然跑到了影视城,拍古装剧的影视城。
不对,这不是影视城,影视城门怎么会有倾城的画像?
莫非。。。。。。
无名浑身冰凉,一个可怕的意识突然冒了出来:自己被通天棺送入了轮回通道,回到了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
看这些百姓的装束,至少应该回到了几百年前,回到了一个跟轮回中的倾城相遇的时间点。
已经看到了倾城的画像,那么倾城的人呢?
无名知道,他距离倾城已经很近,因为他的心开始狂跳,血脉开始沸腾,他已经闻到了倾城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
“神医,请!”旁边一声呼喝,无名已被守候城门的两名壮汉士兵左右架起,飞速的在街道上飞驰起来。
******
“苏天河?”一名虬髯客出现在面前,无名愕然脱口而出。他虽然不认识苏天河,却认识挂在苏天河背后的那把剑,那把曾经在何大师家中一堵风采的古剑。
“你认识我?”苏天河腾然而起,目光惊疑的看着无名。
“我认识那把剑!”无名指着那把剑,眼里同样充满了惊疑!
“认识我的天河神剑?莫非兄弟也是通天老人门下弟子?”苏天河听无名说认识他的脸,脸上立刻露出崇敬之色。
“通天老人是谁?我不认识”无名茫然摇头。
“哦,不管你出身何方?反正揭下我女儿画像的人,就是让她起死回生的神医。神医,请随我进后堂。”苏天河粗人快语,并不啰嗦盘问,一把拉住无名直奔后面而去。
一股淡定的幽香扑鼻,他已跟随苏天河进入了一间清静淡雅,古色古香的雅致闺房。
清风透入,那层层的帷幔飘浮,层层叠叠的帷幔深处,隐约着一张苍白的脸,一张让无名砰然心动的脸。
倾城居然躺在帷幔深处的锦绣床被间,面色苍白如纸,身躯僵直,鼻息似乎已无声,一眼望去,几乎跟曾经躺在通天棺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难道是通天棺将她送到了这里?就像将自己送到这里一样?
可是自己依然意识清醒,她怎么会依然死气沉沉,跟离开的时候一摸一样?
“神医,请!”苏天河恭恭敬敬为无名掀起了层层帐幔。
恍如隔世的无名立刻急切的冲了上去,伸手去摸倾城的鼻息,鼻息全无,倾城已是死人一个。
心急如焚的无名立刻伸手去摸倾城的心口,想看看她是否还有一丝心跳,象征生命体征的一丝心跳。
“神医,还有救么?”苏天河一把抓住了无名摸向倾城胸前的手,如一只铁箍紧紧扣紧着无名的手腕。
无名恍如醒悟,不由得脸一红,才发觉自己一时情不自禁,居然伸手去摸一个陌生女人的胸,实在有些不雅,尤其还是身处在一个传统的年代。
“神医,请把脉?”苏天河打破了尴尬,建议无名为倾城把脉。
“我。。。我不会把脉,也不是医生!”无名一脸尴尬,痛苦的垂下了头,面对久别重逢的倾城,他根本无计可施。
“不对啊,通天老人明明告诉我,揭下画卷的人,就是让倾城起死回生的神医,通天大师学贯古今,法眼通天,绝不会大话欺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天河急的抓耳挠腮,开始暴跳起来。
“苏大将军,你说得通天老人,是不是曾经为大将军制造过一具通天棺?”无名听苏天河不停的提起通天老人,试探着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谁?”苏天河立刻警惕起来,目光直逼无名。
从他的表情无名已经看出,苏天河口中提到的通天老人的确就是那个制作通天棺的前辈高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解锁还须系锁人?我知道了,我就是那个起死回生的神医。救人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无名嘴里反复的念念叨叨,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似乎勘破了通天老人布下的玄机。
“什么条件?”
“我要两样东西。”无名面色陡然凝重起来。
“两样东西?只有你能救活倾城,莫说两样东西,就是黄金万两,我苏天河也给凑的出来。”苏天河一脸豪迈,慷慨应对。
“我只要一匹马,日行千里的快马;还要一把剑,天河神剑。”无名面色平静,目光也很平静,心却有点紧张。
“你想要天河神剑?你究竟是谁?”苏天河面色陡然一变,目露精光,逼视着无名。
“我说过,我只是一个解铃人。”无名在对方压力之下,极力保持着平静。
“解铃人?解铃人?。。。。。。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活倾城。”苏天河喃喃自语,沉吟良久,突然目光一闪,似乎也想通了什么,朗声承诺了无名。
******
得到承诺的无名,缓缓俯身,轻轻抓住了倾城两只苍白僵硬的手,轻轻的把它们凑到了自己胸前,凑到了那一颗悬挂的玉坠。
他已隐约猜测到,他孤身江南之旅,历经波折得到的离魂锁,其中一定隐藏着一些很深的机缘,绝不只是一块倾城留给自己的纪念品,锁着她灵魂的纪念品。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他得到离魂锁也许绝不是一个偶然,也许是某种力量安排好的一个局,一个可以改变自己人生的局。
他的猜测没有错,就在倾城的芊芊玉指轻轻触碰到离魂锁的瞬间,那双僵硬的手居然死死的抓住了离魂锁的红线。
无名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缓缓的将自己的头从红绳中退了出来,抓着倾城的手缓缓的将离魂锁套向倾城的脖子,就在他把玉坠轻轻放在她最贴心的位置一刻。
倾城苍白的脸上居然泛起了一丝淡红,鼻息了居然有了一线游丝,胸前的冰峰似乎也在缓缓的融化,缓缓的柔软。
气息越来越浓,脸色越来越红,前胸也开始弹跳着起伏。。。。。。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沉睡的倾城醒了,沉睡七百年的倾城居然醒了!
她突然翻身起来,爬到床边开始呕吐,拼命的呕吐,地上堆积了一堆乌黑粘稠的污秽物,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味道,弥漫了整个房间。
恍惚间无名似乎闻到了一种淡淡的花香,血婴花的香味,一种饱含生命活力的花香味道。。。。。。
墓虎 第167章 另一种选择
“来人,伺候小姐!”苏天河一声断喝,突然间冒出丫鬟婆子一大堆,熙熙攘攘的将呕吐的倾城围了起来。
心急如焚,痴痴守候的无名,被一群女人越挤越远,渐渐被挤出来人群之外,倾城的面容渐渐淹没在眼前一大片盘着发髻的后脑勺里。
痴痴伫立的无名,眼角挂了一滴晶莹的泪珠,时隔七百年,他终于见到了倾城,将倾城交给自己的离魂锁还给了她,将她的灵魂还给了她。
从这一刻起,他和她之间的所有牵挂已经彻底斩断。
他现在和刚刚苏醒的倾城已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不可能留在七百年前,他必须要回去,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他还有一个陷入绝境的困局要面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需要去做。。。。。。
无名在苏天河的陪同下,依依不舍的缓缓退了出去,视线也被缓缓关闭的门割断,相隔七百年再次相遇的那个人也被关在了他的心门之外。
他救了她,但她还来不及看他一眼,不知道救活她的人是谁。
他已经决定离开,立刻离开。
“苏大将军,我要走了!”无名一退回客厅,立刻急着要走。
“嗯,你知道这把剑对我有多重要?它就是我的命。”苏天河缓缓的取下腰间的剑鞘,缓缓的将剑锋拔出了七寸,一道炫目的光闪过,无名惊得倒退了半步。
“我只知道很多年后,这把剑的主人不姓苏,而是姓何。”无名淡淡的应对一句,气度丝毫不乱。
“哦?你不是姓陆么?”苏天河目光如炬,惊疑的看着无名。
“我只是一个过客,转移这把剑的过客,我必须立刻带它回云州陆家村。”无名不等苏天河同意,上去一把抓住了剑鞘。
“好,你救了倾城,老子一命还一命,剑给你!”苏天河将拔出一截的剑还入鞘,松开了紧握剑鞘的手。
“多谢!”无名一声道歉,提着剑转身飞奔而出。
“苏童,替陆先生备马,最好的马!”苏天河望着无名的背影,眼光变得很复杂,大声冲着外面呼喝。
一匹乌黑的健马,四蹄咆哮着被拉到无名面前。
无名背起剑,拉马出苏府,默然飞身上马,蹄声清脆沿着青石小巷一路飞驰而去。
听着战马飞驰的蹄声,铁塔般的苏天河顿时跌坐在巨大的虎皮椅上。
“倾城,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苏天河一脸关切的看着坐在床榻的女儿。
“爹,究竟是什么回事?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倾城低头轻声低语着,一双手紧紧捏着那块玉坠,整张脸都布满了羞涩的潮红,显然她做的一个梦。
“那不是梦,是一场幻觉,一场飘忽生死之间的幻觉!”苏天河目光忧郁,语气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感伤。
“嗯,他走了?”倾城低着头,语气细弱蚊虫。
“他只是一个过客,来的很及时,去的也很匆忙。”苏天河抬起目光,眼睛里闪出一丝深邃。
“他是谁?为什么他这块玉可以救活我?”倾城一脸茫然,夹着深深的惋惜。
“他叫陆文亭,云州府陆家村人,一个普通的茶马商贩。”苏天河淡淡的回应,似乎对陆文亭的身份很多鄙视。
“茶马商贩?江南云州远隔几千里,他怎么会出现在临安府?怎么会出现在我梦里?”倾城目光疑惑的看着苏天河。
“他不远千里,必是有备而来,他送来了这块玉坠,救了你的命,也带走了我的剑,还有我的马。”提前自己的剑,苏天河语气顿时苍凉悠远起来。
“天河神剑?它比爹的命都重要,怎么可以让他带走?”倾城一下子坐立起来,一脸紧张惶恐的看着苏天河。
“你比那把剑更重要!”苏天河脸上挂出一丝慈祥的笑。
“没有了天河剑,爹以后怎么办?”倾城急着追问,一脸担忧。
“要么憋死家中,要么战死沙场!”苏天河脸上挂出一丝豪气,英雄末路的豪气。
“我不想爹战死,要爹在家陪着我。”倾城目光充满了哀求。
“我年不过四十多,正是驰骋沙场的季节,这样畏缩而退,必为朝廷同僚,边城将士耻笑。大将军有所为,有所不为,怎可退缩不出?再说朝廷也不会批准我退隐。”苏天河一脸豪气,一副慷慨豪迈的气势。
“可是,没有了天河神剑,万一边城又乱,爹又该如何应付?”倾城更加忧郁起来。
“不出旬日,边塞必有变乱,而爹唯一的选择就是——战死沙场。给朝廷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也给曾经死在天河剑下的冤魂一个交代。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化解怨气,换回苏家几世的平安。”苏天河面色凝重,一副慷慨赴死的神情。
“爹的意思,那个人是为了复仇而来?并不是为了救我?”倾城脸色渐渐变得灰暗下来,显然她不愿意相信陆文亭是复仇者。
“他不是复仇者,只是一个棋子,一颗受人操控的棋子。不过他似乎知道的很多,似乎有一种超乎寻常的能力。
在他第一眼看到你,似乎也陷入了某种幻觉,但他居然在关键一刻能够摆脱出来,冷静的选择了放弃,选择了离去。
留下了玉坠,也留下了这幅画,却带走了我的天河神剑。”苏天河摸出那张画着倾城画像的画卷,轻轻的搁在了倾城的梳妆台。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要借我夺走你的剑,他居然可以掌控我的生死?”苏倾城似乎已经感觉到事情的严重,焦灼的看着苏天河。
“哈哈,爹一生纵横,杀人无数,得罪的人何止千万?不过能够要我死的只有一个——通天老人。”提起通天老人,苏天河眼里居然闪出一丝恐惧,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通天老人?爹你有千军万马,怎么会怕一个老人?”倾城更加疑惑不解。
“因为只要他随便张开说一句话,我们苏家就会满门灭族,可是他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因为他说了,他也得死,他们李家也一样要灭族。
他虽然躲在一个常人进不去的地方,一直隐蔽生活,但我知道他一定在策划一场布局,无影无形中可以置我于死地的局。
不但让我死,而且死得很难看,还要殃及苏家的每一个人。
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解铃人,似乎也看透了这个局,也在试图利用陆文亭来摆脱这个局。”苏天河似乎知道的并不少,看来他交出自己的剑并不仅仅是因为女儿。
“你说那个人不是陆文亭,那他又是谁?”倾城彻底的糊涂了。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知道他是解铃人就行了。过几天我就要结束修养,返回驻地,不久便会战死沙场;爹走之后,苏家一定要过一种平淡隐居的生活。你一定要好好的守护着这个院子,等你累了困了,想要走得时候,就打开那扇死门,进入通天棺。
那是爹为自己准备的,可是我已经没机会躺在里面,现在将它留给你,记住,一定要在临终一刻的时候躺进去。”苏天河面色凝重,压低了语气,变成了跟倾城的窃窃私语。
“通天棺?”倾城失声惊呼。
“嘘——,记住,这个秘密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你先安歇,爹回房去了。”苏天河警觉的停止了谈话,转身大步而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呼划破了宁静的夜空。
一张扭曲的脸挂在了苏天河粗大的手掌里,他已被苏天河扭断了脖子,像一只瘫软的鸭子被苏天河捏着脖子提在空中。。。。。。
他不是别人,正是刚才给无名牵马的苏家总管——苏童。
墓虎 第168章 归心似箭
一阵凉爽的风扑面而来,无名全身一阵清爽,恍惚的睁开了眼睛。
月弯如勾,星光满天,一条银亮的天河横跨夜空,银河两岸两颗星格外的明亮,闪烁着无名的目光。
弯月?银河?隔岸两颗星?
难道今晚已是七月初七,已是一年一度的七夕夜?
无名脊背冒了一股冷气,急忙翻身跳了起来。
眼前一片荒芜,无尽的荒芜。
无名茫然四顾,荒野茫茫,不远处一条曲曲弯弯的泥土小路一直淹没在荒草深处,而自己刚刚睡觉的地方,居然是一个参天古树,自己刚刚是靠着它睡觉。
还有肩膀的搭肩牛皮袋,居然还搭在自己肩膀上。
无名急忙打开牛皮袋子,里面居然装了几个雪白的馒头,陆大师送给自己路上吃的馒头。
既然馒头还在,那么自己一定还在路上,赶往某个地方的路上。
一定是自己赶路太累,靠着这颗古树休息了一下,然后就做了一个梦,一个与倾城在江南邂逅的梦!
可是梦中的一切如此清晰,如此逼真。
脊背后一股寒气再次袭来,无名知道他没有做梦,他的确去过江南苏府,因为他背后多了一把剑,一把冰冷犀利的剑,透着森森寒气的剑。
又一阵凉爽的夜风扑面,将无名从沉湎中惊醒。
既然自己现在在路上,那么自己就该赶紧上路,去寻解开那个七百年前纠结而成的那一段仇怨,有陆家的厄运,也有苏家的毒咒!
刚才的梦一定也是一种暗示,一种指引。
既然自己骑着苏天河的马一路飞驰北上,那么自己一定是在赶往h市的路上,正在回到那个陆家曾经生存辉煌过的地方——陆家村。
无名站在荒草小径,游目四顾。
居然发现了一点灯光,一点隐约在荒草深处的灯光。
灯光月影里,隐约着一个村庄,古老而幽静的村庄,而灯光依稀来自村庄深处的一个院落。
无名摸着背后的剑,突然想起了马,那匹马也在,信马由缰在那颗古树下的青草丛中,正在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
他毫不犹豫的飞身上马飞驰上路,那是一条迷失在荒草之间的泥土小路,伸向那盏深夜灯火村落的小路。
灯光越来越清晰,远远已经呈现出一个轮廓,一个村庄的轮廓。
整个村庄都沉浸在一片幽暗的夜色里,只有一个庞大的院落里的一间正屋依然在亮着灯!
又一阵阴冷的夜风吹过,无名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脊背泛起一层冷飕飕的感觉。
这夜,这古朴的院落,这灯光,还有时不时透出的冷风,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感觉,将远远而来的无名拖入一层深重的伤感。
无名振奋一下精神,快马加鞭,飞速的朝那间灯火大院接近过去。
高大的院门居然敞开着,一间堂屋的灯火照亮了整个窗户,也将里面的一个身影照在了窗户之上。
那个一个身材有点臃肿的女子的身影,双手正挽着一个绳套,将头缓缓的伸进了绳套之内,然后脚下一蹬。。。。。。
整个人影立刻挂在了绳子上,影子随着屋内的灯火在窗户上飘忽晃悠着。。。。。。
不好!
无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迟了半步,立刻拔出背后的那把天河神剑,划出一道阴森闪亮的弧线,朝着那个悬挂的身影头顶直飞而去。
坐下马不停蹄,人已飞身而起,跌落在院子里,无名一个趔趄,紧跑几步,堂屋的门已被他撞开。
天河神剑已深深的插入了正屋横梁,那根拴在横梁的麻绳已被斩断。
一个面如白纸的女人,脖子上依然紧紧套着一个麻绳套,昏迷在青石板的地面。
她居然是石老师?
不,应该叫她李青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无名一下子愣住了,呆呆的立在当地,目光惊讶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青竹。
“嗯——”一声悠长的哼叫,李青竹悠然转醒。
“文亭,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看到发愣的无名,李青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紧紧抱着无名,居然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无名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已不是陆无名,在别人的眼里他已经成为另外一个人——陆文亭。
“文亭,不要抛弃我,我已经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李青竹一边哭泣,一边撩起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一面鼓起的肚子,雪白透明,青筋纵横,上面的半个胸也露了出来。
她抓着无名的手,缓缓的朝自己的肚子摸过去,她想让许久未归的丈夫摸一下肚子,感受一下肚子里孩子的心跳。
“来,我扶你到炕上。”无名拒绝了李青竹的手,急忙撤回手将李青竹扶到了炕沿边坐了,然后身形一扭,跳上了刚才屋中央的一张八仙桌。
手一伸,寒光一闪,那把插在横梁上的天河神剑已回归到剑鞘。
“相公?你怎么也玩刀弄剑,你平时不是最害怕刀剑利器么?记得你经常说,刀剑都是杀人的利器,戴在身上会招灾惹祸。”李青竹诧异的看着陆无名,目光里游离着一丝惊疑。
“陆家村附近有没有一个姓何的大师?懂风水的大师?”无名无法回答,也无暇回答,却开始反问李青竹。
“姓何的大师?文亭,你怎么了?你连大师兄何承天都忘记了?”李青竹目光更加诧异,痴痴的看着陆无名,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惊慌。
“何承天?告诉我,他在哪里?”无名翻身跳下桌子,急切的追问了一句。
“我在这里,文亭,你终于肯回来了。”一个麻衣人出现在院子里,冷冷的看着无名。
“好,剑给你!”无名一个箭步冲出去,将那把天河剑丢给了何承天,一路飞奔出院。
“文亭,站住,你去哪里?”何承天一声大喝,追了上来。
“我该走了,何师兄,帮我好好照顾青竹,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无名这一刻突然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情绪,恍惚间他已深深陷入了陆家远祖陆文亭的悲哀伤感。
一声道别,无名早已拔腿飞驰而去,凭着七百年后的记忆,朝着村庄北边的那一处荒芜之地飞奔而去。
那里是陆家的祖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墓堆,还有林林总总的石碑。
渐渐接近时,陆家坟地里渐渐闪出了星星点点的鬼火萤光。
鬼火荧光缓缓聚集凝结,居然形成了两道笔直的光,两道鬼火荧光之间居然是一条青石小路,通往坟茔深处那间石院的去青石小路。
而小路的入口处居然挡了一道石门,紧闭的石门。
无名心急如焚,脚步丝毫不减,朝着那扇紧闭的石门急撞而入。
一阵阴风扑面,无名顿觉一身清爽,身影飞一般顺着那条路飘过,飘入了石院,飘进了石屋,飘进来那口严严实实的通天石棺。。。。。。
“文亭,文亭。”紧追无名身后的何承天,已冲到那道紧闭的石门前,抱着躺在地上的陆文亭。陆文亭脸如白纸,全身浮肿,身体已经僵硬,俨然已是一具尸体,一具死去很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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