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风中旧衣
他痴痴的对着一地杂物,意识渐渐恢复了清醒!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难道是第二次来这里的时候取走了照片?
那一趟并不是完全的虚幻之旅,难道也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一次旅行,一次真实发生的和谐之旅?
自己拿到照片之后,把它放在了哪里?
对了,一定是婚房,那一间自己跟“苏倾国”新婚蜜月的婚房!
无名缓缓起身,缓缓朝房间之外走去,他已顾不得收拾那一地散落的旧衣服。
那扇房门半掩着,随风吱呀吱呀的轻轻扭动着。
无名穿出那扇门,整个走廊也是一片荒凉破败,挂满了尘丝蛛网,一线阳光透进来,光影里灰尘肆无忌惮的漂浮着。。。。。。
踩着破旧的木板楼梯,脚下吱吱呀呀的颤抖着,厚厚的灰尘上印下了他的一个个脚印,山寨耐克运动鞋的脚印。
下了楼,一楼接待处也蒙在一片风尘中,黑洞洞的没有一丝生气。
进出的那道门洞敞开着,只有一个黑洞洞的门洞,两扇破旧不堪的楼门歪在了一边,刚才还守候着的那个老板娘,只留下一张破旧的椅子,摇摇欲倒的横在柜台后的角落里。。。。。。
无名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来这里也是一个鬼店,一个比黑店更恐怖的旅店。
如果一般人入住这里,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他早已被剥的全身精光,赤条条的躺在荒郊野外的坟地里,不被吓死,也被吓神经。
前两次自己经过这里,根本没有睡觉,来去匆匆,而且身具异能,才会安然离去。
这一次只是小睡一会儿,差点落入鬼手,还好自己有点门道,才不至于被鬼魅控制。
盘踞这一带的鬼店主人,这一次估计也被自己吓的够呛,带着老板娘远远的逃避了,神鬼怕恶人,遇到自己这样的狠客,这帮黑店恶鬼也只有选择溜之大吉!
无名徘徊了一会儿,不得不选择了离去。
他本来打算住在这里,既可以躲避人群,也可以节省一点开支,身上只有两百多块钱,根本住不起市区的旅馆。
现在他不得不逃离这个荒野旅馆,避开孤魂野鬼们的纠缠。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选择立刻进城,住在一个人气旺盛的地方,开始他的寻人之旅。
从刚才那突然缠身的鬼魅,无名已经感觉到一丝恐惧,一丝来自黑暗深处的恐惧。
他知道,血婴一定已经知道他的行踪,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刚才的那一下也许就是他驱使了一名野鬼对自己一次试探性攻击。
现在自己已经显露了神剑威力,夜长梦多,必须尽快找出倾城的尸体,尽快将她从血婴控制之下解脱出来!
墓虎 第242章 血汗工厂
无名出了旅馆,将上衣脱下来,拍打干净身上的浮尘灰土,将包袱斜着背了,正赶上那趟通往市区的公交车路过,急匆匆的上了车,找个座位坐了下来。
公交一路颠簸,走走停停,约莫一个小时,终于听到售票员报出了那个熟悉的站名:“苏园街到了,到站旅客请下车!”
无名一个箭步,飞身跳下了车,还未站稳,车已匆匆启动,将他带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无名稳住身形,游目四顾,愣住了当场!
这苏园街的变化速度也太快了,完全就是日新月异的中国速度,几年前无名离开苏园街,这里还是一地荒废乱草,上一次前来到处都是开发之中的一片工地。
现在眼前已是一片干净整齐,规划有序的工业园区,公路边一块巨大的青石牌匾,上面赫然一行金色雕刻大字:苏园街工业区。
整个苏园没落,坍塌,风化,整整用了七百年,而苏园的拆迁规划仅仅用了七年不到,就完全变了样,一个古旧的院落彻底改造成为一个现代化的工业园区。
故地重游的无名立在苏园街工业区宽阔的大道上,彻底的迷失了,迷失在一片都市钢筋水泥的丛林里。
他努力判断了一下方向,沿着一条冷冷清清的通衢大道,缓缓朝工业园区深处走去。
整个工业园的规划,似乎也出自一位大师之手,居然完全延续了七百年前苏园的规划格局,只是将原来窄窄的青石街巷全部拓宽,挤占了各个院落的高大围墙。
取代围墙的是一排排钢筋栏杆,隔离了内外空间却没有隔离视线的栏杆!
无名一路匆匆,来到苏府曾经矗立的那一段,现在已规划为一个大型的企业园,一个来自中国台湾的大型注塑冲压加工企业,一个占地很广,厂房林立,戒备森严的封闭式企业!
无名绕着这座工厂转了一圈,巨大的厂区总共有东西南北四个门,每一个门口都有一名部队退役的官兵,穿着保安制服,笔直挺拔的替台商站着岗,每逢车辆出入,都要来一个笔直的军礼!
无名绕了一圈,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悲哀。
曾经显赫一时的苏家,死后都不得安宁,长眠地下的阴灵,每天都要忍受来自地面工厂哄哄隆隆的机器轰鸣,来自人间的无情侵扰。
最要命的应该是倾城长眠的那个地方,那个曾经的死门背后院落里的石屋沉降地段上方,居然是一个冲压车间,站在厂区之外的无名都能感受到来自车间内巨大冲床起落的轰鸣,脚下都可以感觉到轻微的震颤,那么此刻深埋地下的倾城呢?
这样的镇压是不是太狠,太邪恶了一点?
雷锋塔镇压白娘子,也不过是一种静态的镇压,一种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的镇压。
这种动态的镇压,不但不可以翻身,还要每天忍受这样不停运转的机器轰鸣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不,应该是死不瞑目,死不能息的折磨!
无名紧握双拳,有一种冲进去制止那轰鸣不断的机器的冲动,但理智提醒他这样做毫无意义,因为以他的力量,根本无法阻止这种暴行,反而会因为破坏外资投资环境而被拘留教育,说不定还会被遣返回h市。
抑制住一时冲动,他拦了一辆游荡在工业区的出租车,直奔合协医院,那个曾经工作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医院。
出租一路飞驰,他的情绪渐渐冷静。
既然倾城被压在那间工厂下面,跟倾城一起进入通天棺的血婴一定也被镇压其下。
如果血婴停止了一切活动,说明他也被镇压,如果他依然在活动,依然牵着倾城到处乱走,说明他也找到了出入通道,那间冲压厂房并没有完全镇压死他们。
凭无名的判断,血婴并没有停止活动,因为今天一早在欧亚大旅馆的一场攻击,无名可以断定幕后一定是他一手策划。他一定不会甘心被工厂镇压,一定已经找到了一条通向外面的通道,一定已在千方百计的准备迁移埋在地下的通天棺。
如果换成无名也会这样做,面对这种扑面而来的时代变化,对抗只是一种徒劳无益的挣扎,就是最历害的恶鬼,又能改变什么?
唯一的可行方法就是逃离,带着自己的躯壳逃离,逃离到一个没有被开发的安静地方!
“兄弟,你刚才在那间工厂外转悠什么?是不是想找工作?”出租司机居然主动搭话,跟无名聊了起来。
“嗯!”无名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以他现在的形象,真的就是一个急于找工的打工仔。
“那工厂可是本市最大的一家外企,不过这公司很邪门,自从入住苏园街工业区,已经有4名员工跳楼摔死,都是从离你刚才站的地方最近的那栋四层厂房顶上跳下来的。
你发现没有?那厂房的顶上已经拦了铁丝网,据说还通了电,如果有人试图跳楼,一定会被电死。”每个城市的出租司机都喜欢说些奇闻怪事,杭州城的也不例外。
“啊?原来是这样?”无名惊讶的回头看着出租司机,说出了心中疑惑:“可是,这样也阻止不了自杀,想自杀的员工也会被电死,比跳楼死的更快!”
“据说,铁丝网上挂了提示牌,上面都有红色的醒目提示:丝网有电,禁止违法自杀,违者后果自负。自从挂了网,再也没有员工自杀跳楼,至于有没有员工触电,只有企业内部安全管理者知道,局外人都看不到了。
你年纪轻轻,精明强干,找点什么活都可以养活自己,千万别想不开,去这样的封闭式血汗工厂打工,命比钱更重要!”司机是个大好人,一路絮絮叨叨着,规劝着无名回头是岸!
无名的嘴角挂起一丝苦笑,一丝无奈的苦笑。
他知道这些跳楼的员工都被血婴做了手脚,将他们拖入了自杀通道,血婴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给这间工厂制造一种恐怖气氛,一种惶恐不安,人心惶惶的混乱状况。
他以为这样做,就可以逼迫这家工厂迁移出去,将这块厂区空出来,闲置在这里。
可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他彻底错了,完全错了,现代的血汗工厂根本不惧他这种传统的鬼魅,他们的心比他更黑,他们的手段比他更恐怖更没有人性。
他们居然想出用电网威慑,隔离,将社会影响巨大的跳楼血案全部隔离在电网内,隔离在工厂内部,将员工跳楼自杀转换为安全事故,不慎触电的安全事故。
“兄弟,到了,17块!”司机打断了无名的思绪,提醒他已经到了。
无名急忙搜出一把零钱,付了车费,跳下了车,立在了熙熙攘攘的合协医院大门外,望着这座熟悉的医院,无名犹豫一下,迈开大步走了进去。
墓虎 第243章 人格分裂
走在阴气深重的医院走廊,无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溜进了七层住院部,直奔倾城曾经住过的那间病房,那间无尘特护病房。
病房的门紧闭着,无名轻轻拧了一下门锁,门反锁着,轻轻敲门也没有反应,显然这样的特护病房并不是经常有特需病人。
无名泱泱的离开这间病房,转过了走廊,来到了陈医生的办公室,居然也上了锁,看样子也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
倾城只是一个病人,而且已经死了,自然不在那间病房。可是陈医生呢?
他是这里的医生,这里是他的办公室,他怎么也离开了,看样子已经离开了很久,难道他已不在这间医院工作,那他去了哪里?
无名茫然转悠了半天,转到了冷清的护士站,两名护士正在哪里闲聊,这间医院似乎比当年他在的时候冷清了很多。
“护士小姐,请问陈哲南医生去了哪里?”陆无名客气的打断了两位护士的聊天。
“陈哲南?”护士疑惑的看着无名。
“是啊,血液科的陈博士,留洋的博士!”无名见护士一脸疑惑,赶紧补充道。
“哦——,您是找陈博士,那个喝病人血的陈疯子,他早被送进神经病院,差不多已经一年多了,估计以后回不来了。”两名护士对陈博士的名字很敏感,很快就蹦出一堆废话。
“哦!”无名应了一声,缓缓转身离开了护士站,这个意外的消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来他走后,陈医生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和血婴同名同姓,无名知道他们并不是一个人,他是陈花匠的后人,也是继承了血婴花活力,有着血婴血液基因的陈家传人。
按照倾城当年的说法,他应该也是苏倾城的一位姑姑跟老陈偷情而生下的儿子,是一位死去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而顺着时光轮回而来的血婴常常趁着他身体虚弱一刻附在了他的身上,借着他的躯壳在这家医院活动,策划了曾经的一幕幕恐怖迷局,曾经利用苏倾城将无名困住在这家医院一年多。
无名猜测,一定是被血婴控制的陈哲南出了状况,血婴并没有完全控制他,记得当时的陈医生每次在无名面前都很清醒,背地里却一直行为古怪。
记得临别一刻,他眼神里的深深忧伤,还有他那句黯然的话:“我哪里都不去,只能继续留在医院里当医生,这是我的归宿,也是我的命运!”
他一直都试图摆脱被控制的命运,所以他一直都在双重人格之间徘徊,最后终于出现了人格分裂,终于送到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
精神病院也许是他最好的归宿,那里看管森严,什么也做不了,稍有异动,立刻就会接受镇静治疗,就算血婴附体,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他选择了那里,当然也就是为了逃避,逃避血婴的纠缠。
那种现代医学的镇静剂,不但对陈哲南的躯壳有伤害,对于附在他身体内的血婴一样也有伤害,可以抑制他精神深处的暴虐倾向。
所以自从陈医生去了精神病院,血婴失去依附,一定在寻找新的依附,一个适合他的躯壳——孩子!
想到孩子,无名的心不禁一阵颤栗,血婴替自己安排了一场婚姻,不会是为了得到一个适合他的躯壳,想要自己跟那位乘务员小张生一个孩子吧?
七百年前,他是陆文亭的儿子,是自己亲手抱他出了封印死的棺材,七百年后,他不会又想成为自己的儿子?
一旦他成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又该如何对他下手?
无名一阵慌乱,不敢再想下去,急忙收住思绪,趁人不注意溜到了走廊深处的那部直梯,按下了直下地下一层的按钮!
电梯直下地下,电梯门一开,一股熟悉的阴风扑面,无名感觉一阵清爽,头脑渐渐恢复冷静,压下了心中突然出现的一丝躁动,一丝恐慌。
无名顺着阴暗的走廊走着,那扇曾经熟悉的104房间的门,在阴风的吹动下,吱呀吱呀的开合着。。。。。。
无名推开门,进入了那间熟悉的停尸间,里面横着两张停尸床,却没有尸体,空置在阴暗宽敞的房间内。
无名折腾一大圈,感觉有点累,随便找了一张空床躺了上去,呆呆望着天花板,进入了休息状态。
他约好了金大铁在这里见面,现在天还没有黑,他一定还不方便出入,一定要等夜深人静他才会来见自己。
现在人生地不熟,他只有靠这个曾经照顾过的死鬼大金马。
这家伙活着时候是条恶棍,死了更是一条恶鬼,不过这类恶人恶鬼,不怕强不怕横,就怕欠别人人情,他欠了无名的,一定会想法设法回报无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走廊内偶尔也有几声其他房间的窃窃私语,乱事缠身的无名,已不是那个好管闲事的年轻人,听到这些冤魂的尸语,就当耳边拂过的一阵阴风,再不刻意去听他们的**,替自己找麻烦。
他已经没有帮助别人的冲动,现在最需要帮助的人就是他自己!
夜深人静,一阵强劲的阴风扑入房间。
无名的目光顺着阴风看过去,停尸间上面的那扇小窗已被推开,阴风正是从那里灌进来,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立刻堵住了那扇窗户。
钻入窗户,顺着墙壁一溜,落在了停尸间的角落里。
“金哥,你来了!”无名见金大铁如约而至,兴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你是谁?”金大铁见停尸床上突然蹦起一个人,唬的后退半步,靠在了墙壁一角,看清是无名,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嘿嘿,金哥,想不到恶鬼也怕鬼。”无名露出一丝调侃的笑,缓解着紧张气氛。
“哥不是怕鬼,是怕人,万一是警察,给哥来一枪,哥这副躯壳就报废了,只能做游荡的孤魂野鬼了。”金大铁心有余悸的说着,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曾经中过枪也中过手术刀的胸口。
“打听到了吗?”无名不愿太多废话,直奔主题。
“打听到了,她不是我们阴界的,他是你们那边借调过来的,鬼界列车刚开通不久,上面的列车员严重短缺,所以经常会借调一些曾经在那趟车工作过的乘务员过来应急!”金大铁一本正经的说着,无名却坠入了一片云雾之间。
“借调?这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无名紧张的凑过去,紧张的追问。
“这趟列车原来是你们阳界的旧式列车,后来一次出了轨,车上的乘客跟乘务人员死了一大半,后来这趟车就停运了,车次也取消了。
现在铁路大提速,都改动车了,这种旧车本来就该淘汰了,那次事故之后,这趟列车就被我们这边改造成了一趟专列,车上死去的乘务员就地上岗,加入了鬼专列运营。
可是这趟专列刚刚起步时,人手不够,那些死去的乘务员就会拉一些生前的同事过来帮帮忙,那位小张就是被一位死鬼列车员拉上了这趟车。
虽然是在列车上值班,其实她是在家里睡觉,只是睡眠时灵魂出窍,等列车到站,她就会匆匆回家,然后一觉醒来,感觉就像做了一个梦。
她是列车员,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自己在列车上值班也很正常,只是她做梦都想不到她不是做梦,是真的在值班,嘿嘿。。。。。。”金大铁一番详尽的解释,最后嘴角一翘,居然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昨晚她没有值班,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无名双拳紧握,手心已沁出了冷汗。
墓虎 第244章 寻访神经病
“她已经没有值班很久了,因为她去了一个我们请不动她的地方。”大金马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故弄玄虚的说道。
“哦,什么地方?”无名愣住了,这世界上还有鬼不敢去的地方?
“听说她住进了精神病院很久了,那地方都是一些古怪灵异的家伙,好多人都可以看到我们的行踪,还有那里看管森严,铁栏杆一锁,就算梦游也游不出来。”大金马提起精神病院,居然有一种深深的恐惧。
“好了,金哥,你可以回去了,我想休息一下,下次有需要,会召唤你。”无名了解了乘务员小张的去向,便打发金大铁上路。
“嘿嘿,那哥先走一步。”大金马也不逗留,身体一贴墙壁,爬上了那扇窗户,眨眼间钻出窗户,消失在阴森森的夜色里。
无名躺回停尸床,盖上白布床单,安静的睡了。
无钱住店的他,在这里找到了一个免费安歇的空床,安安静静,不受外界的干扰,正好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现在陈医生,乘务员小张全部不约而同的躲进了精神病院,那是一个封闭森严,血婴魔抓无法伸进去的地方。
又是谁替他们安排的这个归宿?让他们摆脱了血婴的纠缠?
无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一只手,一只控制局势的手,那是一只遏制血婴的手,也是站在自己背后的一只手。
无名的脑袋里,隐隐约约的呈现出一个身影,一个风雨雷电中撑着一个黑布斗篷,提着一盏长明灯的身影。。。。。。
恍恍惚惚中无名一觉睡了过去,等他清醒时,一道刺眼的阳光从那扇高高的小窗户投射进来,正好刺着他的迷糊的眼睛。
无名急忙翻身下床,轻轻拉开那扇门,进入了幽深安静的走廊。
他沿着走廊走出去,来到了走廊尽头哪一间值班室,那一间曾经值过班的熟悉的值班室。
“小子,你怎么又来了?”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无名一大跳。
一个面色苍白,骨瘦如柴的老家伙从值班室钻出来,睁着一双布满眼屎的尿泡眼,疑惑的审视着无名。
这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无名一时却又想不起他是谁。
“怎么?不认识了?我是老宋,上次你来看死鬼老陈,我们还喝过一次酒。”宋神经居然接替了老陈,又回到医院重操旧业。
“你不是住在精神病院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无名终于想起了一面之缘的宋神经。
“嘿嘿,关了几十年,我现在年龄大了,也不犯病了,没有了社会危害性,医院不愿继续养着我,就放我出院了。
老婆都被我切了,孩子们也都散了,一个也找不到了,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只能来这里重操旧业,混口饭吃。”说起往事,宋神经一脸沉痛,丝毫没有神经病的征兆。
“自从陈叔走了,你就接替了他?”无名疑惑的追问了一句。
“嘿嘿,老陈虽然死了,但他一直都没有走,经常跑出来跟我一起喝酒哩。普通人看不到他出入,我宋神经自从那次变故开了天眼,活的死的啥古怪的玩意都可以看到。
哎,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在普通人眼里就成了神经病,兄弟,我看你也跟我一样,多了一双眼,一双给自己增加烦恼的眼。”宋神经一脸凝重,说的话似乎隐含了一层深意。
“我只是回来看看,以前我跟着陈叔在这里干过。宋叔,不打扰了,我先走了。”无名避开宋神经神经兮兮的目光,转身准备离开。
“小子,宋叔提醒你一句,挣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闲事还是少管一点好,宋叔神经了几十年,看世界看得比你透亮多了。
看到了假装没看到,找个地方安安心心过日子,别像宋叔一样,落个家破人亡,那些鬼怪巫婆,你是斗不过的。”宋神经此刻居然一点也不神经,似乎已经看透了阴阳两界的黑幕。
无名顿了一下,没有吱声,径直沿着了台阶出了地下走廊。
宋神经一脸惋惜的摇摇头,弯腰打开了那扇破烂的柜子,取出一瓶酒,猛的栽了一大口,呛得不停的咳起来,单薄身体仿佛风中的一张白纸。
无名趁着早上医院人少,匆匆出了医院,找个小店随便吃了一点早餐,便拦了一辆车直奔市精神卫生中心。
出租车沿着滨河大道一路缓缓行驶,渐渐转入了一片低矮破旧的旧式老楼房聚集的老城区,七拐八扭终于拐到了一个小巷深处的一个铁门深锁的院落。
门口斑驳的挂着两个油漆剥落的白底黑字牌匾,左边是市精神卫生康复中心,右边是市戒毒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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