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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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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在昏迷三天后终于醒来,他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名僧人,正在给自己搭脉问诊。
“啊!”李臻轻轻低呼一声,僧人惊喜回头道:“酒少郎,他醒来了!”
坐在窗下打盹的酒志一激灵跳了起来,风一般冲至,激动道:“老李,你终于醒了!”
李臻心中泛起一阵温馨,微微笑道:“老胖,这是哪里?”
“这里是麟趾寺,燕妹子把你放在这里养伤,已经三天了。”
“已经有三天了么?”
李臻吃力地要坐起身,僧人却按住他,“你的箭伤还没好,还需要再修养几日。”
李臻浑身无力,只得又躺下,苦笑着问道:“老胖,狄相呢?还有燕姑娘,她去了哪里?”
“发生了很多事!”
酒志在他面前盘腿坐下,“我以后慢慢给你说,老和尚说,你若醒来了,就给你补补红枣莲子粥。”
酒志嘴上这样说,眼睛却瞟向旁边的僧人,意思是让他去拿粥,僧人半晌才反应过来,点点头,“李少郎好好休息,我去拿粥过来。”
李臻待僧人走了,不由竖拇指赞道:“想不到老胖也有点心机了,居然学会把人支走。”
酒志挠挠头,嘿嘿一笑,“跟你在一起呆久了,能学不会吗?”
“快说,都发生了什么事?”
“狄相国出狱了,大理寺监狱发生了严重血案,女皇帝震怒,下旨追查凶手,处罚了不少官员,连孙礼也被降了一级,当了什么司直。”
李臻心中歉然,这件事还是把孙礼牵连到了,他叹口气又问道:“狄相国无罪了吗?”
“哪有这等好事,只是把他软禁在家中,又派了大群军队包围他的府邸,燕妹子赶去梁州了。”
“梁州?”
李臻心念一转,立刻明白了,狄燕必然是去找佛经陷阱的证据,可是...对方哪里会留这种漏洞给她?
酒志又叹道:“你中了蓝振玉毒箭,是燕妹子救了你的命,哎!我真佩服她,那么纤细的身板,却背着你这大男人满城去求救,要是换成我胖爷....当然啦!她也不会背我。”
李臻只记得自己被蓝振玉毒箭射中,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却没想到狄燕竟然背着自己去求救,这令李臻心中十分感动,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酒志又低声道:“这座麟趾寺的主持老和尚和狄相关系很好,这里很安全。”
“我大姊那边怎么样?”李臻忽然想起了阿姊,急问道。
“她生意好着呢!到处去拜访洛阳的大酒肆,我估计她忙得把你都忘了。”
酒志又笑道:“和你开个玩笑,我告诉她,你陪燕妹子去梁州了,泉大姊好像有点不高兴,说你整天和一个背剑的小娘混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李臻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时,僧人端了一碗粥慢慢走进来,“把李少郎扶坐起来喝粥吧!”
就在这时,外面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吵嚷,只听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大喊:“这个院子也要搬走,现在就搬!”





大唐狂士 79.第79章 河内老尼
房间里的三人都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房门开了,走进来三人,为首是一名白眉白须的老僧,房间里的僧人连忙起身,合掌施礼,“主持!”
白眉白须的老僧正是麟趾寺住持智光大师,他点点头,走到李臻面前坐下,关切地问道:“公子还有头晕目眩之感吗?”
李臻感激地对老僧笑道:“我估计喝完粥,就不会有了。”
智光大师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轻捋一下长须,又歉然道:“今天恐怕要麻烦公子换个地方修养了,哎!其实不光是公子,麟趾寺所有僧人都要搬走。”
“大师,发生了什么事?”
“河内一个比丘老尼看中了麟趾寺,圣上就把寺院赏给了她,我们寺院的僧人都要迁到城外报国寺去,原本给三天时间,但昨天又有人跑来说,今天上午就要全部迁走,想必你们刚才也听见了,现在连你们住的僧客房也要迁走,少郎,抱歉了!”
“我们倒是无妨,但这个河内老尼也太横蛮了吧!她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后面一名年轻僧人愤恨道:“无非是薛怀义的一条狗罢了,宣扬邪说,玷污佛门,居然还得天子的器重,简直令人.....”
“清远,别说了!”智光主持目光严厉地打断了他的话。
年轻僧人不敢再说下去,合掌退下,智光主持又对李臻道:“少郎毒性虽去,但箭伤未好,至少还要修养三四天,否则会影响到腿部经脉,还是请少郎和我们一起到报国寺。”
“可以,我随时可以走!”李臻并不在意转移地方,对他而言,哪里都一样。
这时,年轻僧人又低声道:“师父,后院那座禁房,我要不要通知一下主人?”
“不用了,那座禁房谁也不敢进去,河内老尼也不敢。”
李臻好奇地问道:“大师,什么禁房?”
智光主持笑了笑说:“是一个权贵在麟趾寺内买下的一座观音堂,由私人供奉,是本寺的禁房,不准任何人进入,河内老尼也不敢进去。”
“是哪个权贵的房子?”
智光主持微微一笑,“李少郎,时间不多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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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内老尼之所以看中麟趾寺,是因为麟趾寺位于洛水以北,紧靠皇城的立德坊内,地理位置十分优越。
再加上洛水以北各坊主要居住着贫寒人家以及地位低下的匠户,很容易招揽信徒,所以河内老尼在遍踏城内十几座寺院后,最终选定了麟趾寺。
麟趾寺的僧人从昨天便开始搬迁了,由于河内老尼提前进城,麟趾寺必须在上午全部清空,给河内老尼和她的弟子居住。
李臻被抬进了一辆马车,酒志也坐进车内,马车开始缓缓向东城外驶去。
“老李,这个河内尼姑我也听说一些传闻,她自号净光如来,能预知未来之事,据说此老尼每日只吃八十一颗米和十八颗豆子,照样养得肥白圆润,在河内一带有数万信徒,她这次进京,听说还有一万多信徒跟随她同来。”
“你在哪里听到这些传闻?”
“哎!洛阳城都传开了,酒肆、青楼到处都有人在说,反正你是眼睛一闭,人事不知,我可是到处游逛,这些事情能不知道?”
李臻沉吟一下道:“老胖,你还是回敦煌吧!娶了翠儿,安安心心过日子,舍利案的风波太大,武承嗣不会罢休,你还是早点脱身吧!”
酒志沉默了,半晌才缓缓道:“老李,你不觉得是天意吗?当初我们在蒲昌海遭遇沙尘暴,乱逃一气,结果遇到了吐火罗老僧,拿到舍利函。”
酒志又笑道:“我觉得这其实是上天安排我们卷入此事,我早想好了,舍利案若不彻底结束,我不会走!”
李臻还想再劝他,这时,远处传来了鹿角号声‘呜——’号声低沉,随即听到马车外有人大喊:“净光如来进城了!”
李臻连忙拉开车帘,却见大街上成千上万的人在奔跑,每个人的激动万分,马车已经无法再行走,只得暂时靠在路边。
不多时,大街两旁早已挤满了人山人海,男女老少,一眼望不见尽头,连房顶上,大树上都站满了人,有数千士兵在维持秩序。
李臻坐在马车上,倒看得清楚,远远地,只见一顶顶的旗幡出现了,鼓乐悠扬,号角声声,气势壮观。
先是数百名身着彩服的信徒高举旗幡列队而过,紧接着是数十辆牛车,每辆车由四头健牛拖拽,牛车上是一丈高的木台,每座木台上有五名年轻女尼。
五名女尼个个年轻美貌,或坐或卧,千姿百态,却没有穿僧服,而是身着艳丽的七彩长裙,衣裙薄如蝉翼,里面的晶莹肌肤清晰可见,颇有点像莫高窟内的飞天。
一共三十辆牛车,一百五十名年轻女尼,这些美貌女尼出现,引起了大街两边的极大的轰动.
无数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睛一眨不眨,李臻心中暗叹,这个河内老尼分明是以色诱人,勾引信徒追随。
一队一队的牛车和信徒走过,队伍绵延两里,这时前方传来一片声嘶力竭的呼喊,“净光如来!”喊声俨如山崩地裂一般,只见大街两边的数万民众纷纷跪下,河内老尼终于进城了。
这是一辆由十六头健牛拉拽的巨大牛车,上面有三层木台,下面一层摆放着各种木雕的珍禽异兽,祥云缭绕,俨如天国降临。
中间一层则环绕站着十六名年轻女尼,更加美貌出众,长裙帛带飘舞,仿佛仙女环飞。
最上面是一座莲花台,四周布置有纱幔,在半透明的纱幔中,只见一名身披金袈裟的老尼端坐其中。
正如酒志的描述,这个老尼长得肥白圆润,面态安详,她周围是各种金饰,更显得金光闪闪,令人有一种忍不住顶礼膜拜的冲动。
四周民众几乎要疯狂了,拼命磕头,哭喊哀叫,大街上变成了狂热的信徒世界。
酒志低声道:“昨天就有人到处宣扬了,向净光如来磕一个头,延寿一年,所以有这么多人在磕头。”
李臻再也看不下去,刷地拉上了车帘,简直荒谬绝伦,什么河内老尼,净光如来,分明就是蛊惑人心的邪教。
他虽然没有见过薛怀义,但这个河内老尼也只是他的走狗,由此可见这个薛怀义的权势已经到了什么程度。
李臻见另一条出城的道路却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他便吩咐车夫道:“从另一边出城去!”
马车缓缓掉头,向另一条出城的街道驶去,身后进城队伍中开始有信徒向大街两边民众散发铜钱,引来更加疯狂的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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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臻去洛阳城外报国寺继续养伤,而与此同时,在大唐长安城内,舍利案又有了新的转折。
大理寺天牢发生血案后,武则天下旨将狄仁杰放回家中软禁,令侍卫严加保护,又下旨令御史中丞周索元继续调查毒经案,狄仁杰暂时没有了性命之忧。
而真假舍利案也尘埃落地,皇嗣李旦献舍利有功获得褒奖,魏王武承嗣因献假舍利而被武则天怒斥,赶出朝堂。
在很多人看来,两件事并没有什么联系,而且都已完结,但事实上,舍利案却并没有结束。
武则天决心查清舍利案的真相,在毒经案交接给周索元三天后,特使来俊臣抵达了长安。
但来俊臣还是来晚了一步,当他率领数十名手下骑马冲进务本坊时,只见务本坊上空浓烟滚滚,燃起了大火,坊内民众哭爹喊娘,数百人挑桶拿盆赶去灭火。
来俊臣心中惊讶,拉住一人问道:“哪里失火了?”
“武柱国府失火了!”
武柱国就是武顺,来俊臣大吃一惊,催马向失火的府邸冲去。
此时,武顺府已经完全被大火吞没了,烈焰腾空,浓烟遮天蔽日,数百名士兵正和坊内民众一起奋力救火,但杯水车薪,根本无济于事。
好在武顺已死,府内人都遣散了,武顺府是一座空府,但对于来俊臣而言,这场大火无疑就将很多证据都烧毁了。
来俊臣脸色铁青,这必然是有人赶在他之前放了一把火,这会是谁干的?
就在这时,后面马蹄声大作,只见十几名骑士纵马疾奔而来,隐隐听见有人大喊:“鱼校尉,是武顺府失火!”
来俊臣心中一怔,他连忙催马躲到暗处,不多时,十几名骑士奔至武顺府前,为首一名男子,年约三十岁左右,头戴乌帽,身着锦袍,长得面白如玉,俊美异常,腰佩一把七星宝剑。
他也焦急大喊:“让士兵先救西北角的大火,一定要保住书房!”
来俊臣认出了此人,竟然是千牛校尉鱼品龙,他怎么也来长安了?
鱼品龙虽然只是一名宫廷侍卫官,但很多人都知情,他其实是武则天贴身婢女韦团儿的面首。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校尉,但鱼品龙却很会利用韦团儿的权势,连千牛卫将军武攸绪都对他恭恭敬敬,他剑法虽然舞得花团锦簇,却不实用,被戏称为皇宫三大‘花剑’之一。
来俊臣心念急转,难道舍利一案也和韦团儿有关系?
不过很快来俊臣便想到了,未必是韦团儿,应该是武承嗣才对,鱼品龙也是武承嗣八大假子之一,武承嗣把他推荐给了韦团儿。
当鱼品龙被韦团儿收为面首后,他便成为了武承嗣和韦团儿之间的联系桥梁。
鱼品龙来长安,必然是受武承嗣派遣,不过来俊臣又感到困惑,他原以为是武承嗣派人放的火,现在看来,武顺府失火应该和武承嗣无关,那又会是谁放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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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狂士 80.第80章 新的线索
武顺府的大火最终没有能扑灭,占地八十亩的武顺府被烧成了白地,所有的线索都在这场大火中烧得干干净净。
入夜,万年县馆驿内,来俊臣心中颇为烦闷,负手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想明白圣上为什么派他来查这件舍利之案,按理,真假舍利已经水落石出,还有什么必要再查下去?
武氏和李氏之间的恩恩怨怨就是那么回事,天下路人皆知,难道是因为圣上不爽李氏拿到了真舍利,再要挑起什么事端?
来俊臣是个极有头脑之人,冷静、机敏,十分能干,他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圣上让他调查舍利案,必然另有深意。
这件事不能绝不能因为武顺府被烧,就仓促结案了事,他必须再继续查下去。
可是.。。他又该从何入手呢?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见破空之声,来俊臣大惊,迅速一闪身,一支弩箭从窗外射入,擦身而过,正射中他身后的木柱。
来俊臣大怒,一跃跳上窗户,只见窗外一轮清朗的明月,月辉如银,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可疑的踪影。
来俊臣又回头盯住了那支弩箭,弩箭上插着一封信,他慢慢走回房间,拔下弩箭,取下插在弩箭上的短信,打开短信,里面只有一句话,‘舍利案,宣阳坊敦煌酒肆蓝振宁’。
来俊臣眉头皱了起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蓝振宁和舍利案有关?
还有,这是谁射来的短信,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线索?
他沉思片刻,且不管是谁告诉他线索,他现在正苦无头绪,先查下去再说,来俊臣立刻喝令道:“所有人集合,立刻去宣阳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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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原本是各家酒肆生意最好的时刻,宣阳坊的敦煌酒肆也不例外。
但此时,敦煌酒肆似乎发生了一点变故,所有酒客都被赶出酒肆,有两名欲评理的酒客被打得半死,从二楼扔下来,所有酒客吓得一哄而散,酒肆大门轰然关闭。
酒肆的数十名胡姬和酒保都被赶到三楼。
二楼大堂上的桌子被堆在一边,来俊臣坐在一张胡凳上,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东主蓝振宁。
蓝振宁被倒挂在二楼大堂上,头离地面约三尺,脸色因血上涌而胀成猪肝色,两张脸被抽成猪头,眼中露出恐惧之色。
来俊臣手中摆弄着一把锋利的小刀,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容,“我可没有那么多耐心,我就告诉你,你若再有一句话让我不爽,我就割你一块肉,我现在开始问了。”
“我要问武顺府的舍利之事,你知情吗?”
蓝振宁摇摇头,忽然,又猛地点头,来俊臣冷哼了一声,“今天中午,武顺府被一把火烧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蓝振宁迟疑一下,摇了摇头,却见寒光一闪,蓝振宁一只耳朵落地,鲜血喷涌而出,蓝振宁顿时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今天中午,武顺府被一把火烧了,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来俊臣又冷冷重复问道。
“是我兄弟放的火,是蓝振玉,我说!我什么都说!”
来俊臣见得太多了,这种人不见棺材不落泪,光一只耳朵还不足以彻底击溃他,他又冷冷问道:“有人说武顺是自杀,有人说他是被谋杀,他到底怎么死的?“
“是谋杀,是一个叫李臻杀的,不!不是他杀的,啊——”
寒光又一闪,蓝振宁又一只耳朵落地,鲜血流满他一脸,蓝振宁哭嚎惨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来俊臣负手走到窗前,冷冷令道:“给他止血,脱光他的衣服!”
几名手下动作迅速地给蓝振宁止了血,将他放下来,剥光衣服,手脚捆住,横躺在桌子上,蓝振宁心中更加恐惧,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此时,他的信念已经完全崩溃了,心中很透了兄弟蓝振玉,就是他给自己带来无穷的灾难。
来俊臣慢慢走到他眼前,小刀在手中掂了掂,“你继续说吧!还是那句话,让我不爽,就割你一块肉。”
蓝振宁不由并拢一下双腿,颤抖着声音道:“蓝振玉...今天中午回来,虽然他没有说,但我能猜到...武顺府就是他放的火,因为我妹妹被武顺家的人逼死。”
“蓝振玉和舍利有什么关系?”
“武顺派蓝振玉去西域争夺舍利,被李臻搅了,结果舍利被王元宝得到,后来武顺又逼李臻夺回舍利,结果李臻给了他一颗影舍利,这些都是我兄弟说的。”
“这就对了,老老实实配合我,我就不会伤害你,我来俊臣是有原则的人,从不杀老实人,你没听说过吗?”
蓝振宁听说对方竟然就是大唐人闻之色变的酷吏来俊臣,顿时吓得他小便失禁,当场晕死过去。
来俊臣厌恶地摇摇头,对左右道:“把他弄干净,穿上衣服交代。”
蓝振宁再也不敢心怀侥幸,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来俊臣这才知道舍利案的原委,竟然这么复杂,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冒出的李臻,竟然是一个不知名的敦煌小民,更让他感到困惑。
他背着手来回踱步,从蓝振宁目前的交代,这件事应该都结束了,结果他也知道,李旦得到真舍利,武承嗣得到假舍利,那这个案子还有什么值得深挖的呢?
想来想去,他把关注点放在蓝振玉和李臻二人身上,如果还有什么故事,就应该在这二人身上了。
想到这,他又问道:“你兄弟蓝振玉来洛阳做什么?”
“他是来取一样东西,之前由我妹妹从武顺哪里偷出来,她是武顺的宠妾。”
来俊臣心中一动,追问道:“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封信,具体内容我不知道,我妹妹服毒自杀后,这封就一直放在我这里,我不敢看。”
“是谁写来的信,你应该知道,快说!”
“好像是.。。魏王写给武顺的信。”
来俊臣越来越有兴趣了,他抽丝剥茧,竟然渐渐被他发现了一点线索,但还不够,蓝振玉拿到了信,又烧掉武顺府,显然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还有那个鱼品龙大喊要保住书房,很可能他也是为了找这封信,这封信的内容是什么?
来俊臣低头沉思不语,或许蓝振宁是想保住性命的缘故,又战战兢兢补充道:“蓝振玉已经回了洛阳....他临走时反复叮嘱我,让我挖出妹妹的尸首,把它烧掉。”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只是说.。妹妹身上有剧毒,碰到会死人,让我小心点。”
来俊臣眉头一皱,他猛地想到一件事,急问道:“你妹妹死后是什么样子?”
“浑身金黄,僵硬如石。”
来俊臣霍地站起身,连连拍打自己额头,他终于明白了,蓝振玉的妹妹竟然和高僧云宣中了同样的毒,说明这个毒的来源就是蓝振玉,而蓝振玉是武顺的心腹,难道那毒经案竟和...武承嗣有关?
来俊臣后背冒出一身冷汗,他转身一把揪起蓝振宁,恶狠狠道:“你妹妹的房间在哪里?立刻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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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振宁兄妹三人,蓝振宁、蓝振玉和蓝依儿,其中蓝依儿被二弟蓝振玉献给武顺后,成为了武顺的宠妾。
本来蓝依儿已经有五个月身孕,武顺死后,他的家人为争夺财产,打掉了她肚中的胎儿,并把她赶出武顺府,蓝依儿在悲愤中服毒自尽。
蓝依儿临时居住的房间就在敦煌酒肆的后院,她死后房间也暂时被封存。
此时来俊臣在房间内细细搜查,他很快从床榻角落找到一个约一寸大的花瓷小瓶,小瓶塞子被拔掉,已经空了,来俊臣推断,蓝依儿就是喝小瓶内的毒药而死。
很快,来俊臣又在蓝依儿的梳妆盒里找到一个同样的花瓷小瓶,瓶口被蜡封死。
来俊臣立刻令手下抓来一只犬,他用这只犬试毒,果然,这只犬立刻倒地毙命,浑身变成了金黄色,来俊臣和手下吓得纷纷后退。
来俊臣小心收好毒药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忖,‘蓝依儿应该是从武顺手中偷到的毒药,蓝振玉绝不会把这种毒药给自己妹妹。’
来俊臣终于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搞不好毒经案就是武承嗣干的,栽赃给狄仁杰。
更重要的是,恐怕圣上也有点怀疑这件事了,才让自己来长安查案,难道这才是圣上派自己来长安查舍利案的真正用意?
仅靠一瓶毒药不能说明问题,关键还是要蓝振玉身上那封信,那是武承嗣给武顺的亲笔信,恐怕那封信才是整个毒经案的证据。
来俊臣很快便理顺了思路,他下一步就是赶回洛阳抓住蓝振玉,拿到那封信,而且武承嗣那边他也要先提醒一下才行,也算是他给武家的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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