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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有巧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少地瓜
相处的日子越久,杜瑕就越发现这个哥哥话虽不多,可也结结实实是个犟种,认准了的事轻易不肯回头,颇有如今“名士自风流”的风范,学业之外十分我行我素。
杜瑕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见牧清寒微微一笑,点头称是:“我等见识有限,自然不敢妄自尊大,只是兄妹间猜谜玩笑,妹妹也不必在意。”
他与杜文即是同窗又是好友,关系非比寻常,便也将对方兄妹视为自己的兄妹,如今牧清寒对杜瑕以妹相称,等来日杜文见了他的兄长,自然也以兄长敬之。
两个人都这么说,况且现下也没旁人,杜瑕倒不好回绝,只得硬着头皮凑趣。
杜文和牧清寒果然也没说什么文绉绉的,只把古往今来与中秋佳节有关的典故、诗歌略谈论一回,又说些神话、谜语,杜瑕渐渐地也听入了迷,只觉得时光过得飞快,似乎一眨眼功夫王氏就喊吃饭。
杜河见他们三人说的投机,也很开心,又道:“打从明日起城中连开三日灯会,又有各色戏班杂耍,明日我便带你们逛去……”
中秋佳节古已有之,不管哪里的百姓都很看重,前后怕不要热闹大半月才罢。
陈安县城也颇富裕,是以好些酒楼、戏班等都从一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张罗,几天前外面街上,尤其是西市南市两处就已经张灯结彩的挂起来,十分热闹。
这两天虽然还不算正式假日,可外头已经闹起来,除了平日里都有的卖各色瓜果零嘴儿、酸汤小吃,更有无数取乐把戏:什么弄斗打硬、教虫蚁、弄熊、藏人、烧火藏剑、吃针、射弩、亲背攒壶瓶等各色杂技踢弄,刀枪棍棒的武术表演,另有街头做相扑打擂台的。每日必要闹到深夜三更方罢,而五更却又赶着热闹起来,几乎昼夜无歇。
各处行当观者如云,只把几条纵横大街围个水泄不通,每有精彩处必然喝声直冲天际,掌声如雷,撒出去的铜钱如同下雨一般,耍戏的人赚的盆满钵满,看戏的也是心满意足。
只是苦了早晚轮班倒换来维护治安的诸多衙役,又是防火防踩防斗殴,又要吆喝着叫大家提防扒手也过节,更要留神,生怕有外头的拐子趁机流窜进来作案,当真是苦不堪言,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
听了杜河这话,牧清寒尚可——他原是见识过省府繁华,且还曾跟着去京城住过一年半载,对小小陈安县城自然没多少期待,可杜文兄妹却已经欢喜起来,又凑在一处说要买些什么,那心情几乎也把牧清寒感染了。
王氏在碧潭村乃至陈安县的厨艺勉强可算上等,可到底见识有限,并不敢放到外头与人计较。牧清寒家住省城,家财万贯,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便是点心也自有有名的大厨做了端上来,王氏做的这些真要论起来,实在上不得台面。
但牧清寒只觉得他们父母子女其乐融融,只是看着就叫人心中温暖舒畅,竟是他从未见过的美好景致,似乎比皓月当空更吸引人,便觉得哪怕一口清炒波棱菜也宛如人间至美。
王氏见他果然一点不勉强,不由得十分欢喜,又用公筷拼命帮他夹菜,只将一只碗都堆得冒了尖儿,牧清寒吃的倒不如她夹得多,埋头苦干一番之后,碗中饭菜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渐渐增多,不由得耳边飞红。
杜文见状笑出声,杜瑕也有些忍俊不禁。
却说牧清寒见阿唐竟将自己的换洗衣服带来还愣了半晌,只没奈何,盛情难却,便住下了。
如今文人讲究率性而为,肆意洒脱,关系亲昵的密友也常常一同游玩,出入同行,夜间又抵足而眠,何况赏月之后已是深夜,王氏夫妇也实在不放心叫他一个人回家。
其实当代夜市盛行,仅有三更到五更之间略有停歇,却也有人走动,而繁华处几乎更是不夜城,牧清寒又有健仆阿唐跟随,安全自然无忧,不过关切罢了。
杜文的屋子里除了纸笔书墨之外,别无他物,空荡荡的,又有一只陶罐插着几支花儿,倒是略有些意趣。
杜文并不因为家贫而扭捏,只笑着说:“比不得你家,且将就一夜吧。”
一时王氏送了新的被褥来,牧清寒道了谢,原想亲自动手,哪知竟是什么都做不好,笨手笨脚的,好好被褥硬是叫他抖成一团。
杜文见后大笑,便把他撵走了,说:“大少爷暂去一旁歇息。”
牧清寒见状也笑个不停,跟在旁边打下手。
说老实话,牧清寒活了这些年还真没睡过这样硬的床,住过这样不讲究的屋子,可实在奇怪,他躺上去之后不过一时片刻,竟就睡熟了……
牧清寒走后,杜瑕果然跟父母兄长说起要叫他注重身体保养,勤加锻炼的事。
原本杜文不以为然,哪知几日后王氏与赵氏说话,聊天时意外得知门前街上有一位秀才去省府参加乡试,刚进考场不过一日就被人抬了出来,高烧不退,人事不醒,如今还在求医吃药,不知日后如何呢。
都是家里有学生的,听了这事如何不惊骇!就是肖秀才也把这件事情说与众弟子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素日我总说要如何保养,你们却不听,如今出了这事,好歹长些记□□!没得日后好容易得了功名,却是个病秧子,上头又如何会委以重任!”





杜氏有巧女 135.番外三 当兵也要读书二【】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低于70%的读者要等24小时之后才能看到 杜平吧嗒下嘴, 微微皱着眉头道:“我可是知道的,他一月就有二两多银子, 又包吃住,并没有什么开销,怎的就这么点?”
于氏忙接道:“可不是,他就海哥这么一个弟弟, 日后海哥发达了自然记得他的好处,何至于这样小气!你再回去拿几两。”
在这一刻,这两个人似乎全然忘记了, 儿子那所谓的一月二两多需要先交给他们三成半不说,另有额外一家三口要养活,更有师父师兄和一应人情往来要打点。
这一干人只知道朝杜河伸手要钱, 却从没有一个问他累不累, 需不需要家中支援。
王氏暗中腹诽, 心道且不说小叔是个不知感恩的,想等他出息恐要等到百年以后, 坟头草怕不得有二尺高!谁敢拿这个做指望。
他们夫妻二人既已打定主意找机会分家,此等便都是肉包子打狗,注定有去无回的舍本买卖, 故而咬死了不肯多费钱财。
想到这里,王氏忙咬牙哭诉道:“二老有所不知, 相公毕竟是在外面做活, 又寄人篱下, 哪里比的家中舒心?上月他师父寿辰,几个师兄拼命巴结,他少不得也要随礼。又有师娘年纪大,病了,这又是一笔开销。前儿下面还添了孙子……我已是有两个月不见他家来带银钱回来了,心里虽着急,可到底是个妇道人家,也不敢问,这回我还没开口,他竟先说想跟二老借钱使使,说有急用。”
她偷瞧公婆一眼,就见他们似乎并不十分相信,又道:“还是我搂着瑕儿哭了一回,又说了方才婆婆说的话,他这才松了口,说到底是亲兄弟,哪有不帮衬的道理,只却没给我好脸子,也把瑕儿唬了一大跳,如今我瞧着竟是有些发热呢。”
杜平和于氏给她张口一车篓子的话堵得插不上嘴,不由得有些气恼,只是觉得奇怪,二媳妇一向老实憨厚,又是个性格绵软的,怎么今儿倒能言善道起来!
王氏原先是装委屈,可说着说着难免回想起这些年自家的艰难日子,渐渐地就真伤心,最后眼泪也噼里啪啦掉个不停,看着十分可怜。
却是错有错着,她嫁过来十年有余都没掉过一滴泪,今天竟哭成这样,饶是杜平和于氏原本有些怀疑,眼下却也信了八、九分,不敢再逼。又听说杜瑕身体又不好,就有些烦闷,挥挥手叫她出去。
“那丫头是个没福的,我就说不叫她去,你偏不听,这下可好?以后也别叫她到处乱跑了。”
王氏一听直接恨得咬牙切齿。
什么叫没福?
瑕儿聪慧乖巧,又体贴父母兄长,如何就没福了?这岂不是咒她去死!
这个家,果然是住不得了!
要说三房儿子中,最不受宠的自然是二房,而最得宠的却是三房,如今杜海要出去浪荡,于氏不愿全动自己的私房,所以不仅找了二房,也叫大房出钱。
然而大房的日子过得却比二房更紧吧!
杜江平日跟着亲爹杜平做活,一应钱财往来都不过他的手,除非自己挤时间接私活儿,实在难碰到银钱。周氏身子不中用,一天竟打不了两个络子,三丫倒是乖觉,可手艺有限,一天拼命下来也只得十来个钱;四丫性格浮躁,针扎似的坐不住,反倒不如周氏。
且周氏早年强行产育伤了根本,留下病根,常年病着,赚的这点钱怕还不够买药汤……
虽然杜宝得脸,二老时常用私房贴补,可不过吃食衣裳之类,并换不来钱,那也都是有数的。
是以于氏刚一说要大房拿五两银子,不亚于一道惊雷劈在周氏头上。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身子都软了,顿时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勉强挤出点干笑来,声音嘶哑道:“咳咳,娘,这,这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实在是拿不出啊。”
于氏立刻瞪圆了眼睛,两道眉毛似乎也要从额头上飞出去,高声道:“好啊,平时你吃那些就有钱,这回轮到我儿要办正事,就没钱?好个孝顺媳妇!当我两只眼睛是瞎的么?”
周氏气得不行,心道小叔哪里是办正事!
又听于氏嚷嚷,说什么二房都拿了几两,周氏又想,弟妹也是苦,怪道方才见她眼睛都是红的,平时被你们欺负的那样儿,我看了都不忍心,亏您还好意思拿她出来说嘴。
*****
再说二房这边,杜文见妹妹好不容易打结子挣了钱,竟然还给自己买纸,不由得十分感动,直说:“你该自己留着买花儿戴。”
杜瑕就笑道:“哥哥竟也计较起来,不过一刀纸罢了,也要不了几个钱。”
王氏听后忍俊不禁,说:“眼见着如今你竟也财大气粗起来。”
杜瑕想了下自己仅有的一两银子私房,真是连本书都买不起,也跟着笑。
杜文自然知道妹妹给自己买的青竹纸更好,可到底太贵,又是激动,又是感慨,说自己用那黄草纸练字也极好,实在不必如此奢靡。
杜瑕笑了一回,正色道:“哥哥是正经读书人,难道竟不如我明白?杀猪还知道把刀子磨快了再动手呢,更何况练字这等大事。亏哥哥常说日后想要抄书赚钱,可你若总是用这黄草纸练字,要等到何年何月。倒不如眼下你用好纸快些练好,日后抄书也便宜,到时候想给我买什么不好?怕到那时三两、三十两都赚得,谁还在乎区区三十文钱?”
杜文也觉得有理,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越发用心练字,珍惜用纸。他知道自己平日读书所耗甚大,妹妹又年幼,本该被宠着,可年纪小小却知道努力赚钱,给自己买东西,他这个当哥哥的白痴长几岁,却没赚过一文钱,给家人买过一样东西,不由得十分惭愧。
王氏看出他的心事,忙笑道:“你们兄妹友爱原是好事,你也不必着急,听说读书很是一件厚积薄发的大事,竟是水磨的功夫,急不得一时。你妹妹说的很是,你有如今心疼的空,倒不如好生念书,日后做了秀才乃至举人老爷,且能荫庇一家呢,几十个钱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谁先谁后。我们本是一家,正该团结一心,何苦斤斤计较,反倒没趣。”
杜文听后便觉醍醐灌顶,果然不再计较,只是兄妹感情越发好了。
却说大房那边周氏说没钱,反被婆婆训了一通,当晚便头痛起来,翻来覆去嚷了一夜,杜江便不由的对弟弟和爹妈有了怨气,也梗着脖子说没钱。
于氏大骂他不孝,他就把两手一抄,蹲在炕沿下面抱怨道:“娘也不必扯那些有的没的的,我平日为人如何,街坊四邻心中自有公论,且不必说那个。再要说不孝,也断没有哥哥孝敬弟弟的道理!他如今也大了,儿子都有三个,不说好好干活置办家业,却又往哪里耍去?”
“真要我说且不必去,什么劳什子游学,有那个志气倒先作一篇文章出来,叫先生念了喝个满堂彩,也好再说游学!”
“只说这些年我与二弟接济了他多少,原不指望他还,可也不该这么填不满,我也是有婆娘儿子的人,就是两个女儿日后也要置办嫁妆,宝哥更要科举,哪里经得起这样耗!”
于氏气个倒仰,也不管旁的,只是一味的呼天抢地,越发的叫起屈来,见杜江仍不服软,她干脆就把两只眼睛一闭开始数落。
从当初逃荒时如何艰难,她跟杜平如何带着兄弟几个跋山涉水,又冒死去偷吃抢喝,恨不得咬破指头放血,豁出命去将他们拉扯大。现在眼见着她老了,不中用了,就开始不爱护兄弟,又云如此这般她就是死了也不能闭眼……
杜江一贯对爹娘偏疼幼弟很有意见,只是觉得自己终究是老大,凡事要忍让,哪知杜海竟是个混账二流子,不学好不说又得寸进尺,这么下去自己一大家子岂不都要被他拖垮?
况且眼下儿子□□书,又有两个丫头未嫁,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攒钱尚且不够,哪里又来的余力到处泼洒!
于氏继续哭号,杜江也被惹恼,干脆甩脸子出去了。
于氏万万没想到长子竟也敢违抗自己,一时都愣住了,还是外面墙根儿底下抽旱烟的杜平见两人闹得不像,掀帘子进来喝止:“大晚上的,别嚎了!”
于氏果然立刻不哭了,也不拍大腿了,却指着外面骂道:“看看,看看,一个个的翅膀硬了,这就要抖起来,连我这个娘也不放在眼里!我就说那个周氏不是什么好的,险些生不出孙子不说,这回又挑唆着儿子跟我作对!看我不揭了她的皮!”
说着,竟就要找鞋下炕。
杜平被她嚷嚷的头涨,不由得抬高了声音,瞪眼道:“你且消停些吧!”
见他真有些气恼,于氏也不敢捋虎须,讪讪的住了嘴,重新挪回炕上。只是到底不甘心,几次三番欲言又止。
杜平狠命抽了几袋烟,最后将烟袋锅子往鞋底用力磕了几下,道:“你这几天再跟他们说道说道,若是实在不中用,就先用你我的私房添补上。”
一听要动用私房,于氏便如同被割了肉似的疼,又嘟囔了大半宿,吵得杜平也不得安生。
杜江已经决定撕破脸,往日的里子面子便也尽数都丢到地上踩碎了,统统不要,当即冷笑道:“怎么,你竟听不懂?”
刘氏还想再争辩,可一对上杜江的视线就浑身发毛,活似一条被丢到岸上的鱼,只张着嘴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
旁人暂且不提,王氏却一颗心噗噗乱跳,几乎要把自己的耳朵震碎了。
他们一家子正愁如何找机会开口呢,万没想到头一个说出这话的竟然是大房!
就这么眨眼工夫,她也顾不得继续听杜江与其他几人争辩了,心头过了无数念头:
要不要喊相公回来?若是现在就分了,相公的师父却还没告老还乡,房子也没腾出来,他们却住到哪里去?
可若是因为房子的事情错过这次机会,谁知道还有没有下次?即便是有,又要等多少年?
却听杜江爷俩已经吵吵起来,一个坚持要分,一个死活不让。
杜江也是个犟种,平时有商有量倒也罢了,今儿一堆破事儿都赶趟,他也实在是给逼急了,干脆撂了话:
“爹也不必劝我,方才娘舛错着要卖您的孙女儿,您怎得不开口?也不怪我说话冲,谁也不是傻子,娘这般热心却是为啥?若果四丫真的买了,得的银子竟真能落到我们大房手里?说不得赶明儿老三就出去干什么游学去了!打量谁不知道似的!”
于氏还真就打的这个算盘,就是杜平自己也有那么点儿意思,所以一个明摆着挑唆,一个暗中默许,可到底没说破,如今被杜江这么三言两语撕撸开,老两口脸上就要滴出血来。
于氏还没怎么着,刘氏先就放开嗓门叫屈,干脆一屁股蹲在地上,两手拍打着大腿哭喊起来,又将双脚乱蹬乱踢。
杜江只是冷笑,刚要开口却见出去逛了一天的杜海推门进来,一看正房内的情景直接呆了,还笑呢:“这是闹什么呢?”
刘氏连忙一咕噜爬起来,把方才杜江一番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遍,十分挑拨,难为她竟能在电光火石之间润色成这般。
杜海听后果然气恼,又羞又臊,冲杜江喊道:“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杜江一贯看不上他为人,没好气道:“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我还真是不知道!”杜海是个浑人,向来只有他欺负旁人的,断然没有被人欺负的道理,当下也是气得狠了,唾沫星子都要喷到旁人脸上去,“谁算计你?谁又花谁的钱了?难不成侄女是我挑唆着叫卖的?又或者我是你养活大的?这话说的倒好没意思!”

见他兀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也把杜江的真火勾上来,他不甘示弱道:“你倒有理了,既然你自己这么说了,我就跟你掰扯掰扯!”
他略喘了口气才道:“你确实不是我养活大的,可你自己摸着良心说,我与你二哥谁没掏银子给你使过?你少花了我们的钱了?当初闹着要经商,我们两房东拼西凑,又去外面借,各自助你十两,足足二十两!少不得还有爹妈的私房,一大家子节衣缩食,都指望你有出息,可你倒好,赔掉了裤子回来,还欠了一腚饥荒!那债务又是谁替你还的?”
杜海脸皮最厚,听了这话竟半点不心虚,闭着眼睛道:“自然是爹娘替我还的,难不成我还敢指望你?”
杜江登时被气个半死,差点忍不住要一拳打过去,只得憋气道:“后来你又闹着要读书,好,我们供应你,可你自己说说,你倒是读了些什么出来!几年下来,总也折腾进许多银两去……”
话音未落,却见杜海竟仰着下巴,冲他一伸手,龇牙咧嘴的问:“大哥既说我花了你的钱,可有欠条?但凡有的,不管有的没的,我一并认了就是!有吗?拿来啊!”
“你,你你!”杜江死活没想到这个弟弟竟然会这般无耻,气得浑身都发抖了。
如今尚未分家,兄弟之间借钱谁写欠条?且又有二老挡着,他们势必也不让……
亲兄弟两个闹成这样,俨然无法收场,后来杜海竟也跟着起哄,要分家,于氏和杜平无话可说,且本朝又鼓励,只得应了。
杜江已经对杜海深恶痛绝,恨不得与此无赖此生不复相见,更怕夜长梦多,便放出话来,说明日一早就请人去把杜河喊回来分家。
其他两房尚且不知,但二房这边却是欢喜大过害怕,王氏先与杜瑕说了半天,等杜文放学回来,娘儿仨又凑在一堆叽叽喳喳说了半夜,大都是对于未来生活的期盼,十分激动。
因闹出分家这等大事,杜江也无心做活,次日一早果然托杜有财进城叫人,不过两个时辰杜河就赶了回来。
今儿杜宝和杜文也都没去上学,只心情复杂的等待结果,杜河回来后先来安抚妻儿。
虽然事发突然,可杜河眼中仍带着几分心愿达成的解脱和喜悦,只叫他们不必担忧。
见了当家的之后,王氏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又避着两个孩子问道:“只是你师父尚且未走,我们去何处下脚?”
事到临头,杜河倒十分临危不乱,直笑道:“难不成县里就只那一处房子?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殊为难得,切莫因小失大,哪里能有尽善尽美的事情呢?方才得到消息时,我已经托人帮忙相看住处,贵贱不论,咱们先租一间住着就是了,只要一家人在一处,什么事不好说?你我都有私房,也月月有钱进账,三年两载倒也不必忧愁。”
听他这么说,王氏脸上才露了笑模样,又长长吐出一口气,也跟着笑说:“我如今还觉得跟做梦似的呢!”
他们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饶是事发突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想开之后,一切只觉得豁然开朗。




杜氏有巧女 136.番外四 尿床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低于70%的读者要等24小时之后才能看到
肖秀才失笑,却也没有再叫住他训诫。
到底是个孩子, 且由他去吧, 若是一味地训斥, 失了灵性,反倒得不偿失。
杜文回到课堂之后, 牧清寒还问了句, “如何?”
因为两人同时拜师, 便也做了同桌,虽说一开始牧清寒为人甚冷,两人十分陌生, 可这一月来,杜文待他的态度始终如一, 每日都微笑招呼, 牧清寒见他认真读书,勤勤勉勉, 不是一般轻浮油滑之人;而杜文见牧清寒为人虽冷,但并没有坏心眼,举止稳重, 书读的也好,不比几个师兄差, 便十分仰慕……如此这般, 两人如今关系倒也很好。
杜文松了口气, 冲他笑道:“先生又给了我几本新书。”
牧清寒略看了眼, 点头:“这倒也适合你看。”
若是旁人听他用这种几乎指点的语气说话,必然要恼的,可杜文却知道自己的的进度确实比谁都慢,牧清寒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也就欣然接受。
前些日子杜文拼命读书,简直如同玩儿命似的,饶是牧清寒看了也暗暗心惊,如今见他竟然短短几日就读会了几本书——既然先生又给了他新的,必然也觉得满意,他也起了争强好胜的心,回去之后越发用功。
下学的时候,两人在门口分别,杜文径直回家,牧清寒却有一高壮健仆接送。
相处一月有余,虽然牧清寒没有明确说起过自己的家境,可杜文观他衣食穿戴、言行举止,也能猜出他必然出身高门大户,只是却不知道为何到了小小陈安县城来读书。
他心中虽有疑问,却也知道涉及别人家事,对方若不主动说,便也从不主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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