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之深渊降临

“我成功了！一个新的生命！”
...
维克多的实验笔记戛然而止，卡洛皱眉，将所有的笔记都摄到手中，重新翻阅一遍，发现其中缺少了几页，好像是被人特地撕去了。
维克多自己销毁或是隐藏了他的研究成果，那至关重要的药剂配方。
卡洛合上笔记，笑着叹道：“还是得自己动手做一个才行..”
所有的创造，都是从模仿开始的。
卡洛放弃了对科学怪人秘密的探究，打算自己亲手造一个缝合物。
特兰西尼亚古镇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浑身的血液被血腥斗篷吸干，化成一具具干尸，没有丝毫活性，已经不能作为实验的材料。
卡洛只能寻找另外的替代品——矮身魔。
这些勤劳、恶毒的侏儒，像蛆虫一样依靠腐肉为生，大量繁殖，对卡洛忠心耿耿。
卡洛将十多个矮身魔完整地解剖，按照四肢、头颅、内脏一样样分门别类地摆好，然后像组装玩具一样将他们拼凑起来。
卡洛给他的第一个玩具装上了两个脑袋、六只手臂和三条腿，内脏也是两副，构造异于常人，更加复杂，但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
有魔法的帮助，卡洛的缝合技巧要胜过世界上最好的裁缝，玩具的成品，甚至可以称得上精致。
然后是最后一步，电击刺激。
意外获得贝雷特的雷电天赋，使得这一步变得简单便捷不少。
卡洛掌握的这种银色闪电，比一般电击的威力更大，轻易就将奇形怪状的畸形玩具给成功激活，然后毫无疑问，一个疯狂的怪物诞生了。
卡洛注意到它的灵魂，黑灰色，像一团纠结在一起不规则的棉絮。
卡洛随手掐死了这个玩具，然后开始制造第二个。
这次他从科学怪人的心脏里提取了一部分绿液，注入玩具的心脏，激活，新诞生的玩具沉默着，混沌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些神采，但很快又陷入混乱的杀戮。
在卡洛眼里，灵魂的颜色依旧是黑灰色，但比之前那一个更淡了些，有了一点形状。
掐死，开始第三个。
这次卡洛提取的绿液更多，玩具眼中混沌又散去一些，灵魂颜色更淡，形状也愈发明显。
卡洛注意到，随着绿液的提取，科学怪人的状态一点点萎靡下去，内脏上面覆盖的那层绿光也变得黯淡，有淡淡的腐臭味散发出来。
卡洛放开科学怪人的一只手，按住，他挣扎起来，力气似乎小了很多。
科学怪人眼中流露出些许激动和紧张的情绪，但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只能任由卡洛施为。
卡洛目光闪动，在第四次除了提取心脏绿液还从科学怪人的脑袋里提取了一部分绿液，注入玩具的脑浆。
这一次，情况发生了新的变化，玩具四号在还没有陷入混乱之前，张口发出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好似婴儿学语时无意识的呢喃。
卡洛眼睛愈发亮起来，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他的兴趣被彻底勾起来。
第五次，第六次..
卡洛陷入制造、观察、摧毁、再制造..的疯狂实验当中，偌大的城堡之中，他的周围，堆满了无数奇形怪状的矮身魔尸体，三头、四臂、五脚..各种残破的尸体碎块和内脏部件像垃圾一样杂乱地丢在地上，堆在一起，浓重的腐臭味和死亡气息足以叫人窒息。
但卡洛却宛若未觉，他身上的白色医生长袍依旧一尘不染，眼睛亮得吓人，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整个人显得邪异而疯狂。
“主..主人..”一个颤抖的声音慢慢响起。
“嗯？”卡洛慢慢转头，手里还拿着一个扭曲的矮身魔头颅，伊果看清他的眼神，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浑身都在发抖，脸色无比苍白。
“所有的矮身魔..已经全都消耗光了..”
卡洛收到提醒，蓦然回过神来，自己赫然已经处在一座尸山之中，整座古堡怨气死气冲天，甚至让外面的天空都阴云密布。
低头，高大魁梧的科学怪人已经奄奄一息，他的玻璃脑袋和心脏已经空空如也，绿液即将见底。
“我终于明白了..”卡洛忽然大笑起来，银色的闪电在他双手手心缠绕不休，一个站立在无数尸体中的阴影映照在古堡墙上，狰狞无比。
“伊果..”
卡洛猛地回头，看着抖若筛糠的伊果，微笑着开口：“以后，请叫我卡洛博士。”





诸天之深渊降临 170.伦敦（上）
卡洛放开科学怪人身上的禁锢，这个力大无穷的怪物，现在却虚弱得连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了。
“父亲的药剂配方，就在我的脑子里..我可以告诉你..你必须为我补充新的药剂，我快死了..”
科学怪人有气无力地说道。
维克多将大部分的知识都教给了他，那些被刻意销毁的秘密和配方，也隐藏在他的脑子里。
卡洛微笑地看着科学怪人，轻声道：“可以..但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说出时机..”
科学怪人忿忿且无奈，“这不是我的责任，我根本不能开口..”
“哦，对..”卡洛好笑地摇头：“是我忘了..如果不是你的脏液和脑液提醒我份量已经不够，或许你永远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的可能了..”
科学怪人愤恨地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偶尔瞥到他身后那一片尸山的时候，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急忙将维克多的药剂配方快速念出。
“果然，植物是最好的选择了..”
从无数次实验中，卡洛并没有分析出维克多的药剂配方，而是弄清了其创造一个新生生命体的原理。
将一堆尸块缝合在一起，利用雷电的力量将其从死亡的临时性中脱离，再一次产生生命特征，但操控尸块行动的意识却是那些被缝合的尸块临死前残留在尸体上的痛苦、怨恨、不甘等意识的集合，所以才会陷入混乱与毁灭当中。
如果想要缝合躯体上诞生一个崭新的生命，就要将这些负面、阴暗的意识完全消除。
接触到炼金学之后的维克多也认识到这一点，经过绞尽脑汁的思考和无数次尝试研究之后，他想到了一种洗去尸块上负面意识的办法——利用植物纯净、原始的特性净化抵消这些邪恶的意识。
就是科学怪人心脏和脑袋里的那些绿色的植物提取液，经过雷电的转化，出现了某些不可思议的变化，使得效果更强，不但实现了净化的目的，还能给科学怪人提供能量，或者说是生命力。
维克多将药剂配方教给了科学怪人自己，这样他就能自己替自己“充电”，只要一直保持科学怪人体内绿液充沛，他就能一直存活下去，实现变相的永生！
卡洛获得了药剂配方，随手丢给如获至宝的伊果，让他拿着记录下来的配方下去配置，自己却不甚在意。
配方涉及了数百种珍惜植物和上千种繁琐复杂的调配方式，不知道科学怪人还能不能得到伊果将其调配出来了。
卡洛想要的也不是这个配方，只是想进一步地印证自己得出的结论。
他想做的可不是像科学怪人这样外表可怕内心纯良的“怪物”，虽然是科学怪人诞生时是一张白纸，但因为植物提取液作为心脏和大脑原液的他，即使不受任何教导，性格也会向着“善良淳朴”的方向发展。
“性本善”不是卡洛想要的，他想制造的是天性纯恶的黑暗之子，诞生时不是一张白纸，而是一片漆黑，纯粹不掺任何杂质的漆黑。
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负面意志净化..哦不，不应该是净化，而是同化，覆盖。唯有更邪恶的意志，极致的邪恶..
卡洛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双手，忽然笑了，比几块烂肉上纠结的负面意志更加邪恶，这样的东西太多了。
比如，自己的血液。
卡洛迫不及待想要尝试一番，他随手捡起身边的几块矮身魔残破的尸块，正准备继续拼凑，但看到科学怪人那副丑怪的尊容，他又放弃了。
卡洛大人是个很挑剔的人，科学怪人显然并不符合他的审美观，他需要更多更漂亮的原材料。
卡洛离开法兰肯斯坦城堡，回到德古拉的冰雪古堡，曾经忙碌喧嚣的地下实验室显得有些冷清和空荡，所有的矮身魔和大部分狼人侍卫在他的实验中被消耗光了，他的黑暗仆从所剩无几。
卡洛忽然想起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看自己的另外几个玩具了，他走进一间实验室，看见一个瘦削的人影正站在另外一个平躺在实验台上的人影身边，似乎在观察着什么。
察觉到卡洛进来，那个人影转过身来，淡淡地说了声：“你来了..”
卡洛笑着点头：“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
因为受伤和脱力而昏迷的l，现在面色红润得站在卡洛面前，他身上发生了某些细微的改变，最直观的是那双眼睛，眼仁已经完全变成黑色的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l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我感觉很好，又感觉很坏..这几天时间里，我做了很多恶心、可怕、不可思议的事情，这是以前的我所不敢想像的，但现在却觉得理所应当..”
“我只是释放了潜藏在你心底的原始欲望而已..”卡洛微笑：“像你们这样一直在生死之间苦苦挣扎的轮回者，必然会堆积一些负面的情感，有些人选择释放，他们就成了恶魔队，有些人压抑着，就成了天神队..哦，看样子你对恶魔队的怨念不小..”
卡洛故作惊讶地低呼了一声，只见恶魔队的四人，队长林峰整张脸上的皮肉都已经被完全剔除干净了，牙齿也被拔光，而那些剔除下来的血肉，全都塞进了他自己的喉咙里，让他发不出声音。
罗甘道和卢西奥的手骨和腿骨都袒露着，尖端磨得很锋利，身上鲜血淋漓，罗甘道全身的皮肤都被扒了下来，卢西奥则失去了头颅以下所有的骨头..l用他们自己的骨头做了剔骨刀和剥皮刀给他们分别做了剥皮和去骨手术。
至于伊莫顿，则整个人被泡在一汪清水中，水中搀着大量从范海辛包裹里搜出的圣水，对伊莫顿来说和硫酸没什么两样。
这些全都是l做的，即使吃下罪恶果实，心性发生了某些奇妙的转变，他依旧很聪明，知道只要不危及到几人的生命，不想着逃跑，卡洛就不会察觉。
卡洛似乎早有预料，并不甚在意，他的注意力被一个人吸引过去，进来时l观察的目标也是他。
“进入四阶会遇到心魔，他现在的样子，很像是走火入魔，或者说是已经堕入魔道的表现..”
实验台上的宋阀，面容扭曲狰狞，一头黑发已经完全变成白色，眼眸血红，口中不断发出像野兽一样可怕的嘶吼声。




诸天之深渊降临 171.伦敦（中）
宋阀身上的气势越来越狂暴，不断节节攀升，他的伤势也在迅速好转。
卡洛手指点在他的额头，想要刻下自己的灵魂烙印，却受到一股意志的极力抵抗。
卡洛加大了力量，却仿佛刺激到了什么，一双充满了暴戾、杀戮、毁灭欲望的血红色眸子猛地睁开。
“吼..”
宋阀挣脱禁锢，右手直直向卡洛捅来，带着锐利而狂暴的黑色刀气。
头领级的力量？！
卡洛眉头微皱，伸出右手，拍碎刀气，但是紧接着更多的刀气向他袭来。
这些刀气和宋阀之前锐不可挡的意志完全不一样，充斥了大量扭曲、暴虐的意志，但力量要强大得多。
卡洛一边随手抵抗着汹涌的刀气，控制那些外泄的力量不会破坏实验室的一切，一边眯着眼睛观察宋阀的状态。
宋阀的力量大了很多，突破到头领级，但是，因为混乱无章的招式，对卡洛的威胁反而要小于之前。
忽然卡洛身上的气势暴涨，整个人猛地膨胀起来，显露出恶魔之躯，一把将宋阀狠狠捏在了手心。
宋阀无力地挣扎着，口中依旧狂暴地嘶吼。
卡洛的魔掌上腾起淡蓝色的炼狱火焰，狠狠扣在宋阀头顶，宋阀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卡洛五指微屈起，一个黑色的虚影被他生生拉扯出来。
“* #￥%..”黑色虚影没有五官四肢，只有半透明的扭曲身体，它用咒骂的语气说出大串古怪拗口的音节。
卡洛眉头轻挑，是魔鬼的语言，地狱的土话。
撒旦的爪牙潜藏在每一个人心底，时刻准备蛊惑宿主犯下罪孽，以此获得力量和愉悦。
当轮回者的基因锁开启到四阶，更深层次挖掘自身潜力，必然会发现这个坏东西，杀死它就能进阶更高，一旦被蛊惑吞噬就会沦为宋阀这样的存在，肉身永远地被撒旦支配。
和地狱纠葛颇深的卡洛，利用炼狱火焰的能力将这只魔鬼生生抓了出来。
卡洛没工夫听魔鬼碎嘴，随手将其焚烧殆尽。
宋阀眼中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再度昏迷，等他醒来，就会变得和l一样的情况了。
“你刚刚抓出的是什么？宋阀的心魔吗？”l满脸震惊。
“差不多吧..”卡洛随口回道：“不过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可斩除不尽，很快会有新的不知不觉取代它的位置..除非你能强得过地狱的那一位，或者从此不吃不喝，不眠不动，无欲无求..不然迟早会再面对它的一天..”
一呼一吸，一行一动，兼是罪孽，这是撒旦对人类永世的诅咒，摆脱不了。
“恶魔不会遇到这个问题吗？”l还是难以接受，轮回者最大的生死关卡，四阶心魔，就这样轻易被卡洛掐死了。
“吾本罪孽缠身..”卡洛狞笑，“而且，我要面对的，可比什么撒旦要恐怖多了..”
深渊意志的掌控，哪里是一个地狱之主可以比拟的。
“或许你能帮帮亚当..”l面色复杂，圣骑士信仰崩溃，很快会堕落成邪恶骑士。
“我会的..”卡洛看着l，微笑着道：“不过现在我们可以先讨论一下加大交易砝码的事情..”
卡洛需要一个新的助手，关于他构想的新实验。
l神色震动，眼中爆发出兴奋的光：“灵魂层面的创生..说不定能和现代人体基因工程学结合在一起..我们甚至可以创造出，那些曾经存在和即将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怪物，抑或者..神明..”
“你和我的想法一致..”卡洛咧嘴大笑，露出满口森白利齿，“压上你的全部吧，l..”
卡洛的语气变得诱惑而蛊惑，这一刻的他仿佛化成了魔鬼，“你有想过脱离那个该死的主神的掌控吗？..或许，我可以试试..”
l的身子猛地颤动，他的神色阴郁下来，低头，慢慢跪倒在卡洛面前：“请求您，试试..”
卡洛阴桀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古堡底层...
卡洛换上一身裁剪得体，华美考究的黑色长袍，慢慢走进房间，一个悦耳清脆的笑声正不住回响着。
“玩得开心吗？亲爱的阿卡朵..”
卡洛笑眯眯地看着那个眼眸腥红、形容娇俏的吸血鬼少女。
“你来了..”看到卡洛，阿卡朵脸上露出一丝欣喜，她快速地扑过来，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胳膊，娇笑道：“快看看，多有趣的一幕啊..”
在房间正中，一个英姿飒爽的漂亮女人正手持弯刀和一只强壮凶残的狼人进行生死搏斗。
卡洛认出来了，漂亮女人是安娜公主，身上流淌着好战顽强之血的她，实力不弱，和她交手的那只狼人虽然异常强壮，却也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安娜脸上充满了悲伤、痛苦、纠结、不忍的表情，似乎有什么束缚在她身上，她根本不敢下重手，只是不断躲避，每每被狼人的攻击逼得险象环生。
“那是她的哥哥，这已经是她们兄妹之间第一百三十二次生死对决了..无论是谁获胜，我都会救活濒死的另一个，让这场决斗一直进行下去..”阿卡朵脸上闪着兴奋愉悦的光，像一个沉迷新玩具的小女孩，她咯咯娇笑着：“这几天他们可给我带来不少乐趣呢..咯咯，瞧瞧，安娜的肠子被扯出来了，看样子又是她哥哥获胜..这个蠢女人，总是输多赢少..”
阿卡朵不满地嘀咕一句，正想上去替安娜治疗，却被卡洛一把拉住。
“别去管这些了，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卡洛深情望着阿卡朵，抚着她光滑娇嫩的俏脸，轻轻开口道：“我想去伦敦..”
呃，阿卡朵一下子愣住了。
耳畔传来安娜公主凄厉的惨叫声，没有阿卡朵的压制，失去理性的狼人已经撕开她的胸膛开始啃食她的内脏了。
卡洛宛若未觉，而是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像怀表一样，用长长的金色链子串着，血红色的，很精致，很漂亮。
“血腥斗篷？！”阿卡朵吃惊地叫起来，一下子捂住自己的樱口。
她想起来之前母亲对自己的嘱托，眼神不由得变得火热起来。
“我知道你想要它..”卡洛微笑着，慢慢将这漂亮的挂坠戴在阿卡朵白皙的脖子上，温柔地道：“送给你..等到了伦敦，我当着你母亲的面求婚..好吗？亲爱的阿卡朵..”
“吼..”狼人猛地嚎叫起来，安娜公主被这巨大的怪物撕成满地碎块，残破不堪的漂亮脸蛋摔在地上，空洞死寂。
阿卡朵被一股巨大的爱意击中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包裹着她，连她那颗冰冷的吸血鬼之心都渐渐温暖起来。
她漂亮的血色大眼睛里盈满了感动的泪水，怔怔地看着卡洛，激动地搂住他的脖子，“我爱你..”
“我也一样..”卡洛轻笑道。
两人深情拥吻，在他们背后，一片狼藉的屠宰场上，一个恢复成人身满嘴鲜血的人类青年，捧着自己亲身妹妹的残尸痛苦得哀嚎着...




诸天之深渊降临 172.伦敦（下）
1879年11月的伦敦，冬天还没有来临，天气却已经冷得出奇，堆满垃圾粪便、肮脏恶臭的街道上，每天都能发现流浪汉被冻得硬梆梆的尸体。
诡异的事情发生在天气骤冷的第三天，整个伦敦都笼罩在一片莫名的压抑气氛当中，不说那些猎魔人和隐藏在黑暗里的生物，就算是普通人都察觉到不对劲。
成群结队的老鼠大街上逃窜，即使被疾驰的马车碾压成肉酱也依旧执拗地向着城外的方向；郊外的野狼日夜不停地嚎叫着；动物园里的动物狂躁不安，疯狂地撞击囚禁它们的铁笼；无数黑色乌鸦和蝙蝠从阴暗处飞出来，栖满了整个伦敦城，擦拭它们齿喙，似乎在等待一场狂欢的盛宴。
伦敦乱套了，这个刚刚被蒸汽和电力占领没多久，才享受到科技带来的进步和文明的城市，几乎成了一座恐怖的魔城，有邪教派的人跳出来高呼世界末日的预言，巡警每天都在大肆抓人，紧张和恐惧蔓延开来。
难得的满月之夜，却被厚厚的乌云所遮蔽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风，于是月亮就像一颗快坏了的钨丝灯泡，明灭不定。
楼房林立的伦敦城，那些黑色的屋顶上，一个又一个人影冒出来，月光洒在他们的腰间，折射出金属利器特有的光芒。
黑暗生物蛰伏在阴影里暗藏不动，所有人都似乎在等着什么的到来。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而急促的脚步声，穿着漂亮衣裙的晚归少女，因为贪恋舞会上的片刻欢愉而不得不承受现在的担惊受怕。
少女面色苍白，眼神慌乱地四处瞟着，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后偷偷地跟着她。
所有站在屋顶躲在阴暗处的人都清楚看到，一个巨大而丑陋的赤脚男人正顺着月光下的阴影不断地靠近他的猎物。
“好像是一个被我们通缉的对象..”
“嗯？”
“目标名为海德医生，偶然研制出某种药剂，服下之后变身成了怪物..拥有超出常人的力量、速度和体质，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吃掉十二个男人、六个女人、四个孩子、三头山羊和相当数量的家禽了..”
“既然看见了，就顺手杀掉吧..”
“是。”
屋顶上的谈话结束，一队人影迅速行动起来，他们训练有素，动作敏捷，像一群黑暗中的豹子。
楼底下的赤脚男人已经肆无忌惮地走出了阴影，他丑陋的脸上挂着狞笑，嘴边叼着一根粗长的雪茄，滚滚白烟从他的口鼻之间冒出来，看着怪异而恐怖。
少女害怕得尖叫起来，仓皇往前跑去，但是漂亮的裙子成了她逃跑最大的阻碍，没跑一会儿，她就被绊倒在地上。
“呵呵，今晚又不用饿肚子了..”赤脚男人摸了摸自己长着浓密毛发的肚皮，心情愉悦地吹了个口哨，然后把剩下没抽完的雪茄塞进嘴里嚼了两口吞下，伸手直直朝地上的少女抓去。
就在男人即将抓住少女的一瞬间，黑暗中闪过一道寒芒，“锵”，锋利的刀刃牢牢地钉在地面上，后面连着长长的锁链。
一只关节粗大的手掌滚落在地，男人凄惨地叫了起来。
“我的手！”
七八个高大的身影从屋顶上跳下来，面容冷峻，身材挺拔，身上穿着轻便的皮甲，身后的短披风上印着十字架的标志。
“罗马教廷的神圣秩序骑士团！”
男人惊恐地喊道。
“没有血迹..”为首的骑士蹲下身子，打量地上的那只断手，切口平滑，血管和骨骼都异常粗大，但流出来的鲜血却少得可怜。
“又是一个依靠科学为乱的疯子..”低沉的声音响起，“这些异端学说就该被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