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之深渊降临

“holle？！”
迪恩试探地喊了一声，手已经往腰间手枪的位置摸去。
“有点不对劲..”
山姆沉声开口。
迪恩翻了个白眼，随口回道：“我能看得出来..”
兄弟俩在酒吧里走了一圈，一切都很平静，桌上还零零散散地摆放着几个装酒的玻璃杯，诡异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就在两人疑惑之际，忽然听到酒吧内里传来短促的惨叫声，但很快就湮没了。
迪恩目光一凛，拔出屠魔之枪，将弟弟牢牢护在身后，一步步朝酒吧后堂走去。
一扇虚掩的们，时断时续的惨叫声终于清晰起来。
气氛变得诡异而压抑，兄弟俩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迪恩转头看了山姆一眼，后者回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迪恩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门。
内里的场景完全展现在两人面前，兄弟俩瞬间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似乎见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应该是酒吧的厨房间，光线昏暗，此时，一个身材修长挺拔的黑衣青年正侧对着他们，青年手上紧紧抓着一个男人的脖子，后者的五官痛苦地扭曲着，四肢无力地在半空中挣扎，嘴巴大张，一股浓浓的黑气从他口中冒出来，翻涌着被青年吸入鼻中，满脸迷醉。
在青年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五六人，男男女女，每个人的眼白都往外翻，口鼻渗血，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
这是被魔鬼附体之后的后遗症，魔鬼侵蚀躯壳，被附身者在魔鬼走后，只能在无尽的痛苦中缓慢死去。
而那个口冒黑气的男人，正是一只魔鬼！一只被人吸食的魔鬼？！
兄弟俩愣愣地看了半晌，黑衣青年完美的侧脸唤醒他们那些沉睡的恐怖记忆，很熟悉，山姆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你？！”
“砰”的一声枪响，把山姆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迪恩手里的屠魔之枪正冒着青烟，而面前黑衣青年的太阳穴上，也多出一个黑色的孔洞。
山姆被迪恩这突如其来的一枪搞傻了，迪恩自己也傻了，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扣下扳机的。
而那个黑衣青年，那个恐怖的恶魔，对两人的袭击宛若未觉，依旧沉浸在吸食罪孽的快感之中，堪称魔鬼克星的屠魔之枪对他来说也似乎一点左右也没有。
终于，他吃光了手上的魔鬼，将剩余的躯壳随手丢在地上，慢慢地朝兄弟俩转过头来。
兄弟俩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们看到青年太阳穴上的那个枪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青年眯起眼睛，暗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们。
邪恶、黑暗、冰冷的气息像毒蛇一样爬进兄弟俩的身体，狠狠缠住他们的心脏。
“呃..嗯..sorry，我是说..我不是故意的，这把枪..有点上年纪了..你懂的，容易走火..”
迪恩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手忙脚乱地想把枪收起来，结果一不小心又扣中了扳机，正巧打在山姆的脚下，把他吓得跳起来。
卡洛静静地看着这两个活宝兄弟像耍杂耍似的忙活了一通，好容易等两人平静下来，纷纷对他挤出尴尬难看的笑容，他这才好笑地摇摇头，随手拿起身边的一个空酒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温切斯特，我们算是老朋友了，随便坐下聊两句吧..”
“呵呵..”兄弟俩大眼瞪小眼对望了一下，然后看看四周，并没有别的动作。
“哦，差点忘了..”卡洛轻抚额头，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开口道：“这里没有椅子，怠慢了..”
话音刚落，他打了个响指，横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漂浮起来，身躯四肢发出“咔嚓咔嚓”的渗人脆响，关节扭曲出诡异的角度，变作两把“人形座椅”，轻飘飘地落在兄弟俩的屁股后头。
“坐吧..”卡洛冲他们微微一笑，举起酒杯轻声道：“一起喝一杯..”





诸天之深渊降临 265.恶魔的交易
“我这有威士忌和红酒，你们要那种？”
卡洛拿着酒杯向温切斯特兄弟投去询问的目光，而兄弟俩则还在望着面前的“人形座椅”不住地咽口水，腿肚子有些发软，经过深思熟虑，并在脑子里考虑了所有的逃跑方式之后，兄弟俩终于决定，还是先乖乖站着吧。
“不，谢..谢谢了，我们不渴..”
迪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是知道眼前这个恶魔有多么强大的，那只饥饿的阿希里魔鬼，脑子发浑地找上他，结果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还有地上的那堆尸体，七宗罪魔鬼..
以魔鬼为食的生物，我的老天啊，那该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好吧，既然你们不想就算了..老实说这家酒吧还是有几瓶不错的存货的..”
卡洛自顾自给自己倒上一杯，猩红色酒液在透明的杯子里漾开，他舒舒服服地坐下去，明明身下什么也没有，却仿佛躺在了一张最松软的真皮沙发上。
“好了，亲爱的迪恩，还有山姆，你们两个讨人厌的小跟屁虫..最近过得怎么样，还好吗？..”
卡洛斜依着，酒杯在他手中轻轻地摇晃，嘴角浮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姿态就像一个传统的绅士，高贵，冷漠，口吻却像慰问老朋友一样随意。
“老实说过得还不错，每天都像是渡假一样..那么，没有什么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先生..走走，快山姆..”
迪恩随便敷衍了两句就立刻转身，使劲拉扯着山姆的衣角，低声催促着。
不过身后的大门“嘎吱”一声牢牢关上，他只能苦着脸又回身过来，而且，山姆也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自始至终卡洛都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淡淡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比同时被一百条眼镜蛇盯着还可怕。
“时间还早，并不着急着离开..”卡洛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随意道：“我听说你们前不久，刚刚捅了个大篓子，搞得现在全世界的猎魔人都被你们弄得焦头烂额..”
迪恩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正想开口辩解，山姆却已经先一步说话了。
“是的，先生。”山姆直视着卡洛的眼睛，平静而坚决地说道：“其实我正想和你谈谈，关于这件事的..”
“哦？！”卡洛眼睛微亮，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迪却脸色大变，在底下拼命拉扯山姆的袖子。
山姆丝毫不为所动，开口说道：“流窜在人间的魔鬼企图再次打开地狱之门，我想让你帮助我们一起阻止这件事..还有迪恩和一个十字路口魔鬼做了交易，我希望你能终止这场交易..这算是我和你的一场交易吧，至于报酬，我的灵魂..或是任何你看得上的东西，尽管拿走吧..”
“山姆，你疯了？！”
山姆还没说完，就被迪恩一把扯住了衣领，后者激动地吼道：“你在干什么？我需要你来替我操心吗..别一天到晚搞得自己跟个救世主一样，你以为你是谁？你的灵魂有这么值钱吗？..该死的，有时候我真想狠狠地揍你..”
山姆也忍不住大叫起来，双目泛红，“那我能怎么办？让我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一步步走向死期吗？..迪恩，你太自私了，就和父亲一样，牺牲自己来保全别人..呵呵..这算是温切斯特家族的优良传统吗..”
埋藏在兄弟俩之间的芥蒂终于爆发出来，两人就像两头发怒的公牛一样，狠狠地瞪着对方，争斗的却是主动去死的资格，实在是感人至深的兄弟之情啊。
“啪啪..”
卡洛忍不住轻轻拍起掌来，他微笑地站起来，感叹道：“多么感人的一幕啊，温切斯特家的大好男儿..”
卡洛赞叹了两句，忽然话锋一转，开口道：“不过我觉得迪恩说的更对..”
两人怔了一下。
卡洛一脸遗憾地看着山姆道：“..山姆，这场交易根本无法达成..你付出的，和你想得到的，实在相差太多了..你把我当成什么，慈善机构吗？..迪恩就比你聪明的多，一命换一命..你的灵魂，可不值那么多要求..”
山姆沉默着，忽然再次开口：“那么，前一个要求就不算吧..终止迪恩的交易，我可以把灵魂卖给你..”
“你说什么？！”迪恩难以置信地叫道。
山姆面色平静：“这是我唯一想到能救你的办法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不同意！”迪恩大吼起来。
卡洛笑眯眯地看着迪恩，轻声道：“迪恩，你该感到高兴..原来在山姆心里，你可要比拯救全世界更重要呢..”
“怎么样？先生，是否可以成交..”山姆平静地追问道。
卡洛似乎在考虑，迪恩还在像孩子一样大吼大叫，卡洛微微皱眉，轻声道：“别打扰我思考。”
话音刚落，迪恩浑身僵直，身体完全不能动了，也不能说话，只有眼睛还能左右转动着。
很快，卡洛的脸色明朗起来，他“哈”的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神采飞扬地看着山姆道：“我有一个好的建议，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山姆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卡洛侃侃道：“我可以帮你终止迪恩的那场交易，甚至可以连第一个要求都帮你实现了..说实话我也不太喜欢一大堆魔鬼从地狱跑出来，他们大部分都没什么教养，像没见过世面的野狗一样，很快会把整个世界弄得乱糟糟的..”
山姆面色一喜，然后又凝重起来，得到的越丰厚，代表他所要付出的也越多。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山姆沉声道。
卡洛笑笑，目光又落到迪恩身上，摇头道：“不是你，而是你们..”
兄弟俩的心都沉下来。
“..既然我保下迪恩的命，他的灵魂自然也要归我..你们兄弟俩的灵魂，都是报酬的一部分..”
“这不可能..”
山姆脱口而出，但卡洛已经先一步打断他：“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这并不代表死亡，你懂吗？我可不是魔鬼，不会把你们拉进地狱去，甚至，我的家也不在地狱..你们依旧可以好好活着，继续你们的猎魔事业，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我，最多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召唤你们一次..这样机会或许几十年都不会有一次..多划算啊，山姆，这条件优厚得简直连我都会忍不住心动..”
山姆目光闪动，迪恩也平静下来，兄弟俩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山姆接着道：“你刚刚说，这只是报酬的一部分？”
“对！”卡洛微笑地点头，“我还需要你们的一样东西..”
“老兄，连灵魂都给你了，我们还还能有什么？！”迪恩忍不住大叫起来，这会儿他又能说话了。
卡洛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现在它不在你们身上，但命运会将它送到你们身边，到时候，只需要给我就行了..”




诸天之深渊降临 266.墓园访客
几十年一次召唤，还有一件虚无缥缈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换两人的继续相依，和整个世界的和平。
没有人会拒绝一桩看起来这么公道的交易，温切斯特兄弟也不会，特别是有过和魔鬼交易的经验之后，山姆很快就答应了下来，迪恩也意外没有反对意见。
虽然两人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感觉落入了什么圈套，可是，他们怎么也挑不出毛病，或许以后会发现吃亏，但是，老兄，谁会管以后的事情呢，把眼前的难关先渡过了再说吧。
卡洛心情愉悦，很高兴做成了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单生意。
温切斯特兄弟根本不知道他们身上藏着多大的秘密，和天堂和地狱牵扯颇深，虽然现在一点端倪都瞧不出。
卡洛也算不上坑他们，卡洛坑的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如果有一天，大天使和地狱魔王降临人间，忽然发现自己很久以前就选定好的皮囊，早已经烙上别人的印记，处处受制，那暴跳如雷的样子不知道会有多可爱呢。
很多大人物都喜欢和小人物玩这类交易的把戏，除了某些桎梏之外，这种算计和被算计的乐趣恐怕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吧。
卡洛想着，至少他是乐在其中。
“哇哦..真疼..”迪恩小声嘀咕了两句，把出血的手指含进嘴里。
卡洛满意地看着手上的两张泛黄的羊皮纸，他甚至没有用魔法，而是特意从系统兑换了两份灵魂契约书，毕竟，他的灵魂魔法可能会被破除，但是系统就不会有这样的顾虑了，那可是连深渊意志都能屏蔽的存在。
沾染了温切斯特兄弟鲜血的羊皮纸在卡洛手中燃烧殆尽，灰烬消散在空中，卡洛顿时清晰感觉到迪恩和山姆的灵魂存在，如握掌心，生死在他一念之中。
契约达成。
“好了！”卡洛拿出三个酒杯，给每个酒杯里都倒上金黄如琥珀的威士忌，笑眯眯地递给兄弟俩：“为了庆祝交易达成，我们必须得好好喝一杯。”
这次两人都没拒绝。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竟然和一个恶..嗯，达成了交易，心情甚至还有些轻松..”
迪恩看着空空的酒杯，一脸复杂地喃喃道。
山姆也用同样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哥哥，这个小子在和卡洛交易时胆气无限，交易之后也有点心虚起来，他现在的心里一定想着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好了，温切斯特..”卡洛将手里的空酒杯随意丢掉，拍拍迪恩和山姆的肩膀，大笑道：“尽情去享受你们来之不易的生命吧，如果那个喜欢躲在十字路口骗人的小表子找上你们..”
卡洛伸出自己的大拇指和小指放在耳边，比出一个接听电话的姿势，“记得call我..”
说完，卡洛大步朝门口走去。
迪恩在他背后高喊：“嘿，你去干嘛？”
卡洛稍稍顿步，回头诡秘地一笑，低低道：“应你们交易的要求..去拯救世界..”
卡洛的身影像水面上的泡沫一样缓缓消失在空气里，迪恩偏头看着自己弟弟，有些无语地道：“我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一个恶魔嘴里说出来..”
他嘟囔着，忽然脸色大变，像是想起什么来，大叫道：“哦，我们忘了问他要电话号码..鬼知道到时候该上哪找他去..”
...
莫斯科，沃克拉姆斯克平原。
纷扬落下的漫天大雪之中，卡洛披着一身厚厚的黑色长袍披风，内里是整齐考究的高档西装，他熔岩般的暗金色头发落满了白雪，整个人显得高贵、优雅、冷漠..
“塞巴斯蒂安帕拉克巴..”
卡洛轻轻念出这个长而拗口的地名。
“..十六号..”
这是一处陵园，镂刻着繁复花纹的黑色铁门之后，是一片密密麻麻被大雪覆盖的墓碑，冰冷、肃穆。
卡洛收回目光，一步步朝陵园中走去，黑色的披风拖在地上，裹挟着风雪，却没有任何脚印的痕迹。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疯狂的德国纳粹们，为了挽救即将倾覆的命运，在一个人的带领下举行了邪恶的仪式，开启人间和地狱的通道，将邪恶撒旦之子召唤至人间。
可惜，命运的车轮不可阻挡，尽管过程很荒诞，但他们还是失败了，主持仪式的大巫师被卷入地狱，纳粹死伤殆尽，甚至，连他们千辛万苦召唤来的撒旦之子，也被诱拐到了所谓正义一方的阵营里。
不过现在，因为温切斯特家的两个闯祸精，撬开地狱的一道缝隙，数以百计的魔鬼们溜进人间，其中就包括召唤撒旦之子的那个家伙，地狱归来的他，将进行他未完的使命。
然后，卡洛就背负着世间的爱与和平，来到了这里..呵呵..
“我是想让局势再乱一点..可是要是乱成了一锅粥，那就不好玩了..”卡洛低低地自语着，“快让我看看，你的墓穴在哪里？”
卡洛如白夜幽灵般游荡在陵园之中，不过这儿实在是太大了，墓碑上的字迹又被大雪所覆盖，哪怕是他，也不太好找。
“找个当地人问问路吧..”
卡洛随意瞥了一眼身旁的一座墓碑，目光落去，积雪分开，水泥封盖的墓穴轰隆作响，顷刻间四分五裂，露出里面的黑棺来。
然后黑棺也破裂，一具已经快腐烂成枯骨的尸首展露在卡洛面前。
卡洛伸出白皙修长的右手食指，一点淡蓝色的火焰在他指端静静摇曳，随后轻飘飘地落在尸骨之上，风雪猛地呼啸起来..
“游荡在世间的亡灵听从吾之召唤..”
卡洛低诵，面前的枯骨忽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枯骨空洞的眼窝重新亮起绿光，下颌活动着，它活了过来。
“嘎嘎..谁在召唤我？..没有一公升的鲜血，我..大、大人..”
干涩暗哑的声音响起，阴笑了几声，然后猛地打了个哆嗦，谦卑地匍匐在卡洛面前。
“告诉我，格里高利的墓穴在哪里？”
卡洛冷漠地俯视着它。
枯骨愣了一下，“是那个从地狱逃回来的格里高利吗？大人..”
卡洛冷冷地瞥了它一眼，不置可否，枯骨连忙俯首，用难听的声音高呼道：“请跟我来，大人..”




诸天之深渊降临 267.闯关游戏（上）
堡垒一般的墓穴，遍布俄式贵族最喜欢的冷厉而繁复的花纹，上面落满枯死的藤蔓，被白雪覆盖着。
它甚至还有一扇可供进入的大门。
“大人，就在这儿了。”
枯骨口中发出难听的叫声，在刚才的路上，它说出自己的名字——“伊万.克林曼托维奇”。
卡洛目光所及，墓碑上的积雪快速融化，显现出上面的字迹来。
“格里高利.艾菲梅奇.拉斯普金，他终将从地狱归来..”
不错的墓志铭，确实，他现在从地狱爬出来了。
卡洛收回目光，墓穴大门“轰隆”一声敞开，刮起的狂风卷得雪花肆意飞舞。
“大人..”
枯骨伊万巴巴地望着卡洛，神色中带着忐忑和讨好，讪讪地开口。
卡洛没有看他，只是淡淡道：“你自由了..跑远一点，小心被人敲碎了骨架子..”
“嘿嘿..”伊万如获大赦，再一次向卡洛表示自己的感激和尊敬，然后迈着两条枯枝般的长腿，在雪地里一蹦一跳地行走着，速度倒是颇快。
卡洛走进墓穴，里面是一条直通而下的石阶，他知道，在格里高利在地狱沉沦的那些日子里，忠心耿耿的下属几乎挖空了这片墓园底下的土地，建立起一个庞大而恢宏的地下迷宫。
拾级而下，经过一条漫长的黑暗甬道，卡洛来到一间稍显宽敞的房间，青灰色的墙壁上雕铸着骷髅、刀剑、恶魔等形象，看着像中世纪的黑暗审讯室，又像破败的邪神殿堂。
房间有四个出口，每个出口向外又是一条长长的石板路。
卡洛四望了一眼，随便向着一个出口走去，忽然，脚底下传来微微的震颤，有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地面上的石砖翻开，四堵手掌厚的黑墙从底下“轰轰”升起，钢铁浇筑，然后墙面上猛地爆出尖长的突刺。
从外面看去，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荆棘铁笼将卡洛围在里面，而这个笼子正快速地往里缩小着。
随着铁笼的缩小，其中一面铁墙的颜色迅速发生着改变，从暗沉的黑色向赤红之色过渡，而那面墙上也随之凸起一个硕大的鼓包，终于，“嘭”的一声巨响，整个铁笼爆裂开来。
炽热的气息席卷全场，将墓穴里的冰冷寒气一扫而空，赤红色的钢水肆意横流，落在墙上、地上发出嗤嗤的声响。
卡洛缓步而出，黑袍加身，一丝褶皱都没有泛起，依旧高贵、冷漠，宛如从岩浆中走出的王者。
铁笼的毁灭仿佛触怒了这只蛰伏地底的“钢铁巨兽”，它“嘶吼”起来，整座地底建筑都开始颤动，巨大的齿轮声滚过，潜藏在黑暗中的獠牙渐渐隐现。
这时候卡洛已经走上其中一条石路，只有极为狭窄的一条，两边的铁围栏因为时间的腐蚀而变得老旧不堪，稀疏零落，就像参差不齐的犬牙。
在石路两边，是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暗深渊，比房子还大的齿轮、钢索在其下轰隆运作着。
死寂的空间里无端响起一声闷响，像巨兽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无端刮起了风，黑暗的两边，巨大无比的落锤摇摆下来，狠狠朝着孤伶伶悬立半空的石路打去。
“嘭..”
落锤和砖石碰撞，发出阵阵轰鸣，落石滚滚而下，石路崩塌。
卡洛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继续维持着原来的速度，原来的方向。
可怕的落锤在他眼前身后划过，脚下的坚实地面寸寸崩塌，他却宛若未觉，依旧不疾不徐。
当整条石路彻底崩塌，卡洛还未走完这条悬崖一半的路程，可他依旧稳稳地行走在黑暗虚空之上，仿佛脚下有一块块看不见的阶梯在托举着他。
走到悬崖的另一头，路又变得极窄，只有可供一人通过的大小，头顶和两侧和先前一样，老把戏，还是插满无数寒光四溢的尖刺。
卡洛的脚步从未停顿，当他走过，那些粗大的尖刺冒起青烟，就像是一块火炭穿过雪层，纷纷融化、凋落，只留下一个人形的轮廓。
在这条甬道之后，黑暗暗沉的色调终于发生了改变，橘黄色的火光映照了整个房间，熊熊的壁火燃烧着，耳畔还徜徉着古老歌剧的音乐。
终于见到了人，或者说可以称得上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