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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锁寒烟
绣瑜也不解释,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难得有这么一群关心她的人,让她们高兴高兴又有何妨?
她的产期就在下个月月初,用过早膳,姜忠旺带着内务府备下的四个接生嬷嬷来让她过目。其实都是尚家帮忙筛过一遍的人了,但是生产,尤其是头一胎,绣瑜等于是把命交到这些人手上,自然要多加小心。
四个接生嬷嬷都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身材虽然有异,双手却都保养得白白嫩嫩。一个个规规矩矩地跟在姜忠旺身后,蹲身给绣瑜行礼。
“起来吧,说说你们都是哪个旗的,夫家姓什么,家里爷们是做什么的?从左边第一个开始吧。”
左边第一个高个子的年轻妇人回道:“奴婢正黄旗下包衣,夫家他他拉氏,家里公公是御膳房管仓库的。”
绣瑜挑眉:“哦?御膳房管库房的他他拉高靳已经年老,他有三个儿子,俱已年满四十,你是哪一房的媳妇,怎的如此年轻?”
他他拉氏侍奉皇室贵人也有三四年了,却头一次遇到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对底下奴才家里的事情了如指掌。她慌忙跪下来:“奴婢是他长子的填房。”
“哦,他他拉家长房的五阿哥和四格格据说是继室所出,就是你的亲生孩子了。”
他他拉氏顿时冷汗淋漓,其他几人眼中也都流露出惊骇之色。她们这些常年给皇室贵人当差的人,家里生了几个孩子,都是故意藏着瞒着,就是为着万一出事,家里不至于断了香火。
德贵人却早已经将她们家里的情况打听得清清楚楚,以往的差事要是当不好,不过是赔上自己一条命。这回的差事要是出了半点差错,丈夫儿女都要被连累。
四人当即跪下来齐声道:“奴婢必定尽心竭力,保小主母子平安。”
绣瑜这才笑了:“放心,我也不是那等面冷心硬不好伺候的人。你们只要好好当差,我绝不为难,还重重有赏。”
春喜捧上一盘子金锭,一人赏了一锭五两的金子。
“多谢小主。”四人接了赏,顺从地退下。
白嬷嬷却进来了,给春喜使了个眼色看好门窗,在绣瑜耳边说:“小主。钟粹宫粗使宫女芳儿的干娘齐嬷嬷跟奴婢是老姐妹。她告诉奴婢,九阿哥去了当晚,芳儿夜里出恭,看见九阿哥的奶嬷嬷鬼鬼祟祟的揣着什么东西从后角门一路过来。走到老槐树根下的时候,她怀里的包袱散了,掉出几个物件来。芳儿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几个金锭子。”
她的话语简洁明了,清楚地讲述了一出“钱财买通奶母毒害皇子”的大戏。
绣瑜却觉得不太对劲:“大清祖制,皇子不得跟生母过于亲近,所以从小抚养他们长大的乳母,就是皇子们最信任的人。一旦将来九阿哥出宫建府,奶嬷嬷的丈夫、儿子都能得到提拔,岂是区区钱财可以比较的?”
“小主是说,另有隐情?”白嬷嬷细细思索:“奴婢也觉得奇怪。旁人撞见了这种宫闱隐私,只怕恨不得当自己是瞎子聋子,这芳儿怎么还四处宣扬呢?”
“有可能是她真撞见了,也有可能是编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们要通过你的口,把这事传到我耳朵里来。”绣瑜顺手拿起佟贵妃上个月赏的一支赤金点翠侧凤钗,在手里摇了摇,看着那凤口里衔的珍珠晃晃悠悠,反射着柔和的珠光。
“鸡多半不是她杀的,但这‘敬猴’却十成十是她做的。通贵人久侍宫闱,又出身世家大族,尚且保不住九阿哥,更何况我?她这是在逼我跟她低头呢。”
这就好比两个人博弈。佟贵妃起先求子心切,没有多加考虑就急急忙忙地请了旨,被绣瑜抓住机会在康熙面前隐晦地告了她一状。
现在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宫里能生皇子的女人多的是,可能保护皇子平安长大、抬高其身份的人就只有她这个未来的皇后。佟贵妃索性用九阿哥的死,吓一吓绣瑜,让她知道要紧紧依附自己,乖乖听话。
白嬷嬷不由皱眉,也不知道这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要抚养德贵人的孩子,正是该趁机施恩,把德贵人收入麾下效力的时候。她却偏要以势压人,虽说短期效果是一样的,但是这在无形中就种下了祸根子啊。
绣瑜倒没觉得可惜。正所谓一力降十惠,她跟贵妃整体实力差距太大,能使点小手段,让佟佳氏稍稍吃个小亏,已经很满意了。将来佟佳氏无子又不得封后,鹿死谁手还未定呢!
绣瑜冷静地吩咐:“你去打听一下,皇上什么时候有空来长春宫,提前两刻钟去请贵妃娘娘。就说……我不知道怎么给小阿哥挑奶娘,请娘娘过来指点指点。”
依现在这个架势,她挑的人在小四身边也待不长,不如让出这份权利,由得贵妃去挑。佟佳氏挑的人,如果出了事,自然由她负责,她必然会尽心尽力。
康熙隔了五日再次踏足长春宫,却远远地就听见绣瑜带着笑意的声音:“您真会说笑,这珠子串得极好,想来内务府定然是挑了最好的献给娘娘了。”
康熙不由疑惑,绣瑜是个喜静的,跟宫里的妃嫔没什么来往,很少见她跟别人高声说笑的时候。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佟贵妃亲手拿着一朵金嵌米珠喜在眼前珠花,别在了绣瑜头上。两人言笑晏晏,竟然十分熟稔亲密的样子。
“皇上万福。”众人见了他连忙行礼。
康熙亲自过去扶了贵妃和绣瑜,看着两个温婉可人的身影并排而立,不由心情舒畅:“你们俩倒是投缘,甚好,快坐。”
绣瑜先说:“奴婢年轻见识少,还好佟姐姐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帮奴婢挑选小阿哥的奶娘,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康熙就隔着炕桌拍了拍佟贵妃的手:“你费心了。”
佟佳氏笑得一脸温柔:“都是妾身份内之事。德妹妹才是辛苦了,万岁爷很该赏赐一番。”
他宠爱的两个女人1妻妾相合,又马上有孩子诞生,康熙当然欣然应允:“朕看这东配殿还是小了点,等生下孩子之后,你就搬到长春宫的后殿去住吧。”
这后殿的正殿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惠嫔荣嫔在生子后封嫔前也是住在后殿的。康熙这么说,就是许诺了她一个未来的嫔位。佟贵妃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没想到自己随便一求,皇上就给了这么大的一个恩典。她只能笑道:“看你高兴的,还不快谢恩。”
绣瑜谢了恩,突然感觉肚子里的孩子一动,脸上露出几分疲态来。
佟贵妃见状忙道:“万岁爷去臣妾那儿坐坐吧。让德妹妹好好休息。”
等送走了他们,绣瑜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吩咐:“快开窗透透气,可闷死我了。”想她在现代的时候,一直是个有名的直肠子,有话就说有气就出,从来没有点过演技这个技能。跟佟佳氏表演姐妹情深,真是太难为人了。
竹月笑道:“小主,要不要奴婢再去拿果子来熏熏这屋子里的酸气?”
“去拿去拿。再取些脆藕片来,那个辣辣的吃着爽口解气。”
竹月嘻嘻哈哈地去了。
绣瑜却突然觉得不对劲,也许是最近费心的事情太多,孩子竟然开始闹腾起来。她扶着炕桌才勉强站稳了,口里大声喊着:“春喜,春喜。我好像……快去传太医和接生嬷嬷来!”
“车上的就是万岁爷新封的乌雅答应。原先跟咱们是一样的人。”
“哟,今年大选进宫的秀女大都还没承宠,倒让这乌雅答应占了先。”
绣瑜心里平静如古井无波。不是她沉得住气,而是这些话她实在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花样繁多但关键词就三个:皇帝、宠幸、宫女。
作为一个经常在微博上吃瓜看戏、见识过几百万点击的热搜转眼就被新八卦顶替的现代人,她实在心疼这些古人:是有多无聊才会一个瓜吃了大半个月还不腻啊!绣瑜默念着过耳不过心,全当那些聒噪的声音是蛐蛐儿叫。就这样坐车到了乾清宫的侧门,下车跟着引路的太监往偏殿去。
前面打灯笼的一个小太监见她不喜不悲,只管闷头走路的样子,不由笑道:“小主,您可真沉得住气,奴才伺候这么多小主,进了这乾清宫,您是头一个这么沉稳的。”
绣瑜笑笑:“诸位姐姐们常来常往,自然随意些。我这是紧张,让公公见笑了。”实则在心里os,进个门而已。前世她在帝都上学,这乾清宫不知来了多少次了。
然而等她走近了才知道什么叫做皇家气派:廊下灯火通明,穿黄马褂的御前侍卫一身戎装肃立在正殿阶前,足有百十来人,却静悄悄不闻一点声响。肃静又威严,这里是紫禁城,不是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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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尴尬的是,她用的还是长春宫荣嫔的小厨房。十阿哥还病着,荣嫔整日里抄经书、捡佛豆、吃长斋,急得几乎快要走火入魔。绣瑜在这个时候怀孕本来就戳了她的肺管子,哪里还好意思多生事端。
于是她把份例里的肉大半都赏了后殿里伺候的人,捡那豆腐、王瓜、竹笋、青菜芽儿炒了吃,还算对胃口。一个月下来, 长春宫后殿的奴才都吃得油光满面, 她倒瘦了些。终于被康熙看出不对劲,差点发作了长春宫小厨房。
绣瑜好说歹说终于拦了下来:“荣主子正在为十阿哥的事情担忧,不养儿不知父母恩。都是做额娘的,奴婢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上去给她添堵?”
康熙这才罢了,只是拨了两个厨娘到长春宫,专门供她使唤。三月份春回大地,关外的河流土地全部解冻之后, 盛京牧场送了大量的细鳞鱼、鳜鱼、哲罗鱼进京, 肉质细腻鲜美。那郑厨娘是简亲王府献上来的,煲汤的手艺一绝。小厨房做了豆腐鱼汤上来, 倒合了绣瑜和四爷的胃口。
叫了那郑厨娘来一问, 厨娘说:“取一斤大小的鲜鱼,去皮切段, 加上天穹、白芷、天麻等药材, 再加香菇、菌绒提香, 置于瓮中,提前一天用小火炉子煨着,一直煮到鱼肉全部融进汤里。再在豆腐上戳几十个小眼,用鱼汤煨上一个时辰便可。”
绣瑜听得惊叹不已,饮食问题终于解决,她开始有心情吃瓜看戏了。
说来她这次怀孕的时机真是恰到好处。钮钴禄贤宁一死,宫里的势力马上重新洗牌。短短两个月,姜忠旺手下的七个副总管就有三个莫名其妙地或生病或被罚,位置换了人来坐。
绣瑜怀着龙胎,不少人算计着要拿她当刀子使。三月底花房送来的一盆栀子花,香气浓郁刺鼻,叫人闻久了头晕。春喜当即就说要找太医来看看,被绣瑜拦了:“花房的管事太监何生福是钮钴禄家的人。”
皇后虽去,钮钴禄家却犯不着来害她,反倒是有人借刀杀人的可能性更大。为她诊脉的徐太医和顾太医都是康熙的人,一旦他们查出丁点儿不妥,何生福的脑袋立刻就要搬家。绣瑜就吩咐:“先搬到库房里去,叫纯嬷嬷去看看。”
她身边两个嬷嬷,一个是孝庄赐下来的萨嬷嬷,为人精明强干,可惜没太把她这个德贵人放在眼里,是个不干几事不开口的佛爷。
纯嬷嬷是内务府挑出来的。贵人按例应该有四个宫女,两个太监伺候。那天姜忠旺带了人来让绣瑜挑选,其实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春喜一眼就看见纯嬷嬷头上那朵杜鹃绒花,看手艺,正是出自储秀宫掌事兰嬷嬷之手——这是她们和乌雅家约好的标记。
绣瑜就挑了纯嬷嬷和两个小宫女夏乔、秋月,并一个小太监小全子,除了夏乔是新进宫的,其余全部都是乌雅家的人。绣瑜每个人赏了个十两的银锭子,两个嬷嬷赏了二十两,留了个心眼先叫竹月教他们规矩,准备等孩子五个月了,再叫他们上来伺候。
晚饭时分,纯嬷嬷就进来给绣瑜请了安,低声说:“奴婢闻了闻,那花叶子上洒了芝香草的汁液,芝香草本来无毒,但是它会使栀子花的香味更加浓郁,对旁人无害,但是孕妇对气味敏感,可能会头晕不适。”
“果不出我所料,这手段既不隐蔽,下的药也不厉害,摆明了等着咱们来查。我若是个胆小的,只怕立马闹到皇上那里,砍了何生福的脑袋,既给她们的人腾了地方,又可叫我担心受怕不得安枕。”
纯嬷嬷嘴角露出一点笑容,赞许地看着她:“小主果然聪慧,可要奴婢暗中查探一番?”
“不必了。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就跟那猫戏弄老鼠似的,叫你提心吊胆,活生生地把身子折腾垮了。”绣瑜不紧不慢地享用着郑厨娘做的竹笋鲥鱼汤:“打铁还需自身硬,只要我足不出户,吃好睡好胎气稳固,她们就是有千般手段也没有用武之地。你悄悄地把那盆花退给何生福,后面的事咱们就不管了。”
何生福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虽然是个奴才,但鼠有鼠道,查起来只怕比她们还要快些。纯嬷嬷心悦诚服地领命而去。
春意一直在旁边听着,不由笑道:“小主果然是要做额娘的人了,想事情也周全了许多。”
绣瑜摸着自己还未太显怀的肚子微微一笑。不是她过分自信,而是这宫里针对孕妇的手段其实远没有宫斗小说写的那么玄幻,什么无色无味的西域奇毒啦,什么吃下去会让婴儿变成白痴的药啦,要是这种玩意儿都能进宫,皇帝岂不是成了纸糊的?更别提麝香、红花这种小孩子都知道是打胎的玩意儿了。
宫里对付怀有龙胎的妃嫔最常见的方法,是各种花式摔跤,像绣瑜上次被推倒,荣嫔早产是因为踩到青苔滑倒,还有被猫扑倒,晚上回宫路上发现一只老鼠吓得摔倒等等。于是绣瑜从坤宁宫回来之后就直接“卧床静养”了。
其次是在饮食、安胎药中添加各种无毒但是相克的东西。这招对付不受关注的小常在之类的最管用,但是绣瑜现在上有孝庄、康熙罩着,旁边有荣嫔这个生过六个孩子的老狐狸担着,下面还有尚家乌雅家的人暗中护着,只怕元后再世,也找不到空子。
再次就是心理战,言语上各种挤兑,毒不死你吓死你。比如绣瑜这次怀孕,僖嫔端嫔等人来看她的时候,就曾“不经意”地暗示,一个说:“我听说喜欢吃肉的多半是个阿哥,妹妹你爱吃素,这就……”一个说:“我听说这长春宫风水不好,阴气太重。荣姐姐和张贵人生了8个孩子,就活下来……哎哟瞧我这嘴,该打该打。”
康熙的儿子活下来的太少,怀孕的妃子越发战战兢兢,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紧张半天。这些话一般愚昧迷信、重男轻女的深宫妇人听了,心里难免惶恐害怕,纠结得睡不着觉也是有的。可是绣瑜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二十多年,即使穿越了也不会相信什么阴气阳气的鬼话,而且又被剧透了孩子的性别。
于是端嫔和僖嫔说书似的讲了一大通,她就在旁边咔咔咔地啃着金丝贡枣,全当听相声了。端嫔起先以为她故作镇定,还在心里冷笑:让你装。等到绣瑜吐出来的枣核都快堆满一个白瓷描金小碟,她才变了脸色。特么的,你把姑奶奶当成说书解闷的了吗?黑着脸终止了话题,拖着僖嫔就走。
最后一种法子,就是在衣服、器物这些东西上做手脚了。这些东西都是内务府管着,要把手伸进内务府,至少得是贵妃七嫔这个等级的人才行了,这些人虽然暂时被孝庄震慑住,却难保不会铤而走险。绣瑜自怀孕以后,就停了所有香料,衣服床品茶具摆设全部都用旧的,而且不送到浣衣局,就在长春宫后院井里打水洗。只有两个麼麽和春喜竹月能够进到内室服侍。宫女太监两人一组当差,不许单独行动,任何人没有纯麽麽的允许不得离开宫门。
这般严阵以待之下,果然过了三个月都平安无事。绣瑜每天吃好喝好,养得白白胖胖。五月初五端午节宫宴的时候,太皇太后见了她都忍不住夸奖:“德贵人有福气,这胎养得极好,定能生个身子强壮的阿哥。”又听说绣瑜每顿饭能吃一整条鱼,更是笑得牙眼不见:“好好好,能吃是福。苏麻你记着,哀家这里的鱼分一半到长春宫去。”
绣瑜赶紧推辞,可在场的妃子们看她的眼神还是酸了几分。这时,底下常在答应们坐的那一桌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哗,绣瑜听到好些人在喊郭络罗常在的名字。果然就听宫女匆匆来报:“老祖宗,郭络罗常在多吃了几块点心,如今吐得厉害呢!”
吐得厉害?众人心里一惊,不约而同地朝下面看去。绣瑜却盯紧了宜嫔,只见她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却下意识地把手帕捏做一团。
不知道的人见了,不会以为这是皇后的寝宫,多半以为是皇帝的书房呢。
“咳咳!”
绣瑜恍然回神,却见皇后正从内间出来,匆忙深蹲行礼:“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
钮钴禄皇后是个典型的满洲美人,一身富丽堂皇的明黄色蜀锦旗袍裙上,绣着鸿雁高飞的图案,尽显皇后威仪,却笑得很温和:“免礼赐座。你在想什么呢?”
绣瑜心里咚咚打鼓,却大着胆子说:“奴婢在家时常听额娘说,什么样的人住什么样的屋子。今日见娘娘的坤宁宫阔朗大气,不闻脂粉香气,但见书山笔海。娘娘母仪天下,果真与我等凡俗女子不同。”
绣瑜这话可是透着十足的真心,满族入关才三四十年,又重武轻文,就是皇族的男子还有不少大字不识的呢,后宫里不识字的妃嫔更是一抓一大把。钮钴禄氏却明显有着极高的政治和文化素养,真是太难得了。
可惜这样的房子,这样的人,刚硬有余,温柔不足,必然不会得皇帝喜欢。绣瑜隐约记得康熙的第二个皇后似乎是不得宠的,想必就有这个原因了。




清穿之德妃日常 145.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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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嫔自进宫以来一直备受恩宠, 她也是个好斗好胜,爱出风头的性子,难免就招了贵妃的眼。两人一直暗暗别苗头,宜嫔聪明又懂得审时度势, 跟贵妃斗了这些年也不落下风。
可最近贵妃势力大涨,明眼人都知道她封后只是迟早的事了。即使宜嫔怀着身孕, 还是有人见风使舵,给了她不少暗气受。
像是翊坤宫太监宫女的冬衣晚了几日,偏偏赶上深秋里北风忽起。翠儿亲自去催了内务府,反受了一肚子气,只得令众人翻出往年的衣裳先穿着。
这些小事,宜嫔都忍了, 可是更糟的事情却接踵而至。先是翊坤宫附近突然多了很多野猫,夜里凄厉的叫声听得人心慌。内务府的人来抓了不少,可是野猫的数量不减反增。有一日, 宜嫔用了晚膳,在殿后院子里散步,突然从屋顶上窜出一只猫,如果不是宫女护得快,就要扑在宜嫔身上了。
又有宜嫔的娘家送了一坛子酱菜进来。酱菜坛子平日里都是由小厨房的管事宫女保存, 密密地盖着以防变味。结果这日管事宫女忙着替宜嫔煲养身的鸡汤, 一盏茶的功夫, 那坛子却敞开了。
虽然太医验了说无事,宜嫔还是吓出一身冷汗。小厨房里伺候的人都是她的心腹亲信,却被人混入了钉子。如果那人投毒再把坛子放回去,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但偏偏这都是些拎不上筷子的小事,宜嫔又没有真的受害,她就是想跟康熙告状都没有借口,只能日复一日地为了那隐藏在暗中的敌人担惊受怕。
等到十月份她娘家母亲进宫的时候,见了她都忍不住红了眼眶:“娘娘怎么怀着身子还瘦成了这样?”
宜嫔当即把近日里受的委屈和盘托出,母女俩抱头痛哭一场。宜嫔的母亲怒道:“佟佳氏欺人太甚,她是后族出身,我们郭洛罗氏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娘娘,这个孩子若是个阿哥,要交给谁养,您可有打算?”
宜嫔脸色一白:“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女儿当然是想多养些时日,怎能一出生就送给旁人。”
“我何尝不心疼娘娘呢?可这是宫里的规矩,没有办法。娘娘不如早做打算。”
“母亲是说?”
郭洛罗夫人拿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个“慈”字。
宜嫔大惊:“不可,太子地位稳固。太皇太后养的孩子太打眼了些。”
郭洛罗夫人微微一笑:“那么皇太后呢?”
这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宜嫔心里豁然开朗。皇太后与太皇太后同来自蒙古科尔沁,关系亲密。小阿哥在太后膝下长大,既可得太皇太后庇护,又可以解了她现在的困局。
宜嫔当即吩咐道:“来人,备礼,本宫要去给皇太后请安。”
“德贵人病了?”佟贵放下手里的书稿,诧异地问。
春喜恭敬地回道:“禀娘娘,中秋宫宴,我家小主出门散散步,怎料夜晚风凉,一个不妨就着了风寒。”
“你们长春宫的奴才是怎么伺候的?罢了,叫德贵人好好养着吧,本宫晚些时候再去看她。”
春喜低眉顺目地退了出去。谨儿上来轻轻给贵妃锤着肩:“娘娘,你不觉得德贵人病得蹊跷吗?”
佟贵妃直觉不对,却百思不得其解:“什么蹊跷?她总不会自己装病错过封嫔吧?”
“奴婢也不知道,但是奴婢总觉得这德贵人心计未免太深了,又有宠有子,奴婢觉得她未必会真心效忠娘娘。”
谨儿这话说到了贵妃的心坎上,佟贵妃回忆她跟绣瑜打交道的这几回。乌雅氏虽然位卑势若,但是在她面前好像一直是不卑不亢。几回下来,佟贵妃如愿以偿抱养了孩子,得了好计谋,看似占尽上风。可是细想下来,乌雅氏竟然一点也没吃亏。
更要紧的是,乌雅氏在康熙面前得宠。贵妃能给的无非是位份、孩子的前程,这些康熙自然也能给。
贵妃一面觉得她滑不溜手不好掌控,一面又不甘心放弃这个在皇上跟前说得上话的帮手。
谨儿见她面色犹豫,阴晴变换不定,也猜到几分,遂劝道:“如今娘娘手下只有德贵人得用,她难免自傲,对娘娘失了恭敬。若是娘娘再从下头的年轻宫妃中提拔一二人,分了她的恩宠,她自然就知道要孝敬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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