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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德妃日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柳锁寒烟
这日戴佳贵人刚往承乾宫请了安,回到自己宽敞明亮的新宫室,挥退了众人,轻声对贴身侍女岚儿说:“你去给娘娘回话。就说一切顺利,请娘娘放心,奴婢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力。”
那岚儿也不复平日里的温和恭顺,反而颇为高傲地点了点头:“贵人有心了,娘娘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宜嫔得了皇太后的宠爱,总算睡了两天安生觉。终于有心情打扮得美美的,出席了年三十晚上的宫宴。晚上回宫的路上,北风像刀子一样刮得人的脸生疼。
宜嫔看着周围黑漆漆的宫道,心里油然生出一股不详之感。她正要让轿子走快些,还不等她开口,突然前面抬轿子的两个轿夫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轿撵急剧倾斜倒向一侧,宜嫔从里面重重地摔了出来。
翠儿去扶她,却摸到一手的血,耳旁听到她忍痛带怒的声音:“佟佳氏……”
乌雅太太穿着一身秋香色旗装,外罩杭绸薄棉褂子,梳着油光水滑的小两把头,笑容满面地给绣瑜请了安。
春喜忙上去扶了。
绣瑜轻轻咳嗽一声,一旁侍立的萨嬷嬷等人立刻识趣地找借口退下,让她们母女说话,只留春喜在外间伺候。
“瑜儿,快让额娘看看。”众人一散,乌雅太太眼睛里顿时浮起一层泪光,上前挽了绣瑜的手:“十六年二月在顺贞门见你的时候,我还在跟你阿玛商量你的婚事。哪知道八月里,宫里打发出来个公公,见了我就连声道喜,说你做了答应了。额娘还以为……我们娘儿俩再无见面之日了。”
宫女子每年二月初八还能在御花园后边顺贞门外的一排矮房里见一见父母亲人,可是做了妃嫔,除非怀孕或者熬到嫔位,娘家女眷才能进宫探望。否则就是老死不能相见了。
许是孕妇心思敏感的原因,绣瑜也跟着掉了一回眼泪。春喜忙进来劝住了:“小主夫人,如今再度相见是喜事,可千万别伤了身子。”又端了热水来让母女俩梳洗。
乌雅太太欢喜地执了她的手:“春喜丫头也长这么大了。这些年还好你跟瑜儿在一处,倒叫我放心许多。这次我进宫前也去了你家,你阿玛的消遏之症已经好了许多,如今只养着罢。你哥哥嫂嫂也都好,今年又给你添了一个小侄女。你母亲说,叫你只管安心就是。”
“春喜马上就二十了,额娘日后也帮我留意着,哪怕寻上个二三年,也一定要给她挑个好的。”
“小主!”春喜的脸像是蒸锅里的螃蟹,迅速地红了起来,匆匆行了个礼,逃也似的跑远了。
乌雅太太又提起绣瑜的庶弟源胜的婚事:“源胜的媳妇家里姓西林觉罗氏,他家的老太爷跟我们家老爷子额参是拜把子的交情。可惜两家的下一辈阴差阳错没能结亲,便约定以西林觉罗家的长孙女嫁入咱们家。”
“可不是我自己瞧不起自个儿。两家这些年的境遇可谓是天差地别,西林觉罗家的大爷做了正五品广州司守备,原不是什么高官。可偏偏吴三桂谋反,朝廷出兵两广,西林觉罗家的大爷立下大功,受安郡王岳乐赏识,正准备将他们全家抬入正蓝旗下。从此就是正经旗人,家里的姑娘该参加大选了。”
“我原说身份有差,婚事自然作罢。可西林觉罗氏竟不是那等轻薄傲慢的人家。说婚事是先祖定下,岂可轻易作罢,竟然同意他家的嫡出姑娘跟源胜完婚。你阿玛欢喜得无可无不可,赶在八月里他们家抬旗前就过了大定。那姑娘我也看过了,是个大方能干的,配源胜是绰绰有余,可我这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
绣瑜也听得皱眉,这女方上赶着要嫁,而且是嫡女嫁庶子,准旗人嫁包衣,只怕没那么简单。乌雅家的家主武威、长子源胜俱是平庸之辈,说得难听点,除了她这个身怀龙裔的闺女也没什么值得惦记的了。可现在婚事已定,因为这种莫须有的怀疑就退婚,这就是在结仇了。
绣瑜只能说:“事已至此,只能拜托额娘日后多加小心。反正咱们旗人家没得个媳妇进门还跟娘家往来密切的规矩。想来他们家不过是看重我腹中的小阿哥,想谋条出路也未可知。额娘日后盯紧点便是,有事多跟尚家和姑姑商量。”
乌雅太太点头应诺,忽的又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如今家里有好些不得门路的小官、外官上来送礼,我打发了一些。可你阿玛说,其他妃子的娘家也是这样的,便收了几个人的银子……”
“砰——”绣瑜气得一巴掌拍在坑桌上,这下她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猪一样的队友了。
“阿玛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女儿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都还未知!旁人是什么出身,咱们又是什么出身?人家收银子是因为人家在前朝有人有权,咱们家这样的,我还能挺着肚子去跟皇上要官职吗?”
“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你放心,我出去就说给你阿玛听,他虽然糊涂,可还是盼着你们兄妹几个好的。”
这话倒是真的,原主的记忆里她阿玛就是个整日里提笼架鸟、四处游荡的闲汉,把好好的一个家败得连给女儿免了小选的银子都没有了。可他除了没本事之外,对妻子儿女都是极好的。
绣瑜只能叹息:“如今我只盼着晋安争气了。”晋安是她的嫡出幼弟,如今年仅十二岁,听说自幼学文习武,倒没沾染上父兄二人的毛病。
提起幼子,乌雅太太脸上终于多了一点笑容,握了女儿的手:“额娘给你做了糟鹅、脆藕片,快让人切了来尝尝。若好,打发人再取去。”
这日晚间,母女俩正坐着用膳,却听纯嬷嬷来报:“小主,郭络罗贵人在御花园滑了一跤,万幸宫女们护得及时,倒没摔着,只是受了些惊吓动了胎气。”
郭络罗常在怀孕后,宜嫔在康熙面前撒娇弄痴,比着绣瑜的例子给她妹妹晋了贵人。绣瑜一向不能理解这位郭贵人的脑回路,怀了孕不老老实实地在家里猫着,还出去乱走,不是找虐吗?
“另外……”纯嬷嬷的脸色犹豫了几分,还是开口说:“九阿哥没了。”
“什么?”绣瑜猛地回头,额头上冒起虚汗。
“听说是突发痢疾。拉肚子,然后高热不退才没了的。”
如今正值金秋九月,确实是秋痢频发的时间,可九阿哥是康熙十四年生的,虽然弱了点,但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到了四岁。如今通贵人降位才半年的时间,九阿哥就莫名其妙地染上痢疾,这会是巧合吗?
“那拉答应哭得昏死过去两三回,皇上一心软,又复了她通贵人的位份。”
“知道了,你退下吧。”
康熙在申时五刻过来长春宫后殿,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换了秋季应景的姜黄色帘幔的东配殿里,绣瑜换了宽松的家常衣裳,松松地挽着头发,正坐在炕上轻轻念着:“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康熙听出这是屈原的《九歌》,本来就朗朗上口的诗句在她嘴里不急不缓地吟出,气氛格外静谧,仿佛连烛火都停止了跳动。他一时竟然听住了。
直到绣瑜抬头看见了门边明黄色的衣角:“皇上怎么站在门边。怎么也没人通报一声,小桂子真是该打。”
“行了。别拘礼了。”康熙看上去兴致不高,连背影都比平日里少了舍我其谁的气势。他半躺在炕上,在微暗的烛光下竟然显出几分老态,眉间已经生了几道浅浅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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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嫔眼里立刻闪现泪光, 却只能行礼谢恩。从康熙六年至今, 十年里她连育五子, 结果就剩下了这么一个出生才六个月的血泡子, 要送出宫去, 真是把她的魂儿也带走了一大半。
绣瑜想到后世荣嫔的儿子排行第三,现在宫里却叫他十阿哥, 也就是说康熙的前十个儿子, 就养活了三个!所以孩子在现在的后宫里是个极度敏感的话题,提及此事, 康熙的好心情顿时荡然无存, 无视了剩下几个嫔期盼的眼神, 直接挥挥手叫散了。
绣瑜跟着荣嫔回了长春宫。原主虽然是皇后推荐给康熙的, 但是坤宁宫乃是位于紫禁城中轴线上的中宫, 有特殊的政治意义, 非皇后不能入住。于是内务府就把长春宫后殿的东配殿分配给她了。
绣瑜扶着宫女竹月的手进了殿门, 另一个宫女春喜上来服侍她换了家常的潞绸小袄。绣瑜脱了死沉的五寸花盆底鞋, 坐在东次间的临床大炕上, 倚着松绿织锦引枕, 用了一盏六安茶,才算是平静下来。
竹月问:“小主, 要传膳吗?”
“传。”
待竹月出去, 绣瑜才彻底放松下来, 毫无形象地瘫在炕上不动了:“好春喜,今天可紧张死我了。”她没想到康熙会突然过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见到了这位千古一帝。
春喜是跟原主一起进宫、在储秀宫共事了五年的姐妹。她也是正蓝旗的,堂姑嫁到内务府的尚家,与绣瑜的亲姑姑是妯娌,两人还算是拐着弯的亲戚。比起皇后派来的竹月,绣瑜当然更信任她。
当然春喜本身相貌平凡,且年过十九,也是很大一个原因。
“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目前长春宫里住的妃嫔不多,荣主子是个喜欢清净的,早吩咐了每三日请一次安即可,不必日日都来。正院西配殿里住着张贵人,她是皇长女、皇四女的生母,可惜两位格格都没站住。西配殿的暖阁里还住着一位蓝答应。后院就只有咱们了。”
其他两位低阶宫嫔都跟荣嫔住在前院,只有她住后院。跟她位份一样的蓝答应只住着一间暖阁,她这个宫女出身的,却一个人占了三间配殿。看来荣嫔是打定主意要对她这个“皇后的人”敬而远之了。
这正和了绣瑜的意,她甚至巴不得后宫里所有人都对她采取这样的态度呢!上辈子她很有些“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热血,人生偶像是宋庆龄,一直在为做中国第一个女外交家而奋斗。结果在学业将成之际意外身亡,她才发觉自己错过了很多生活的乐趣:比如她一直想养宠物,却因为学习太忙只能抱着邻居家的哈士奇猛蹭。再比如她一直很喜欢古玩瓷器,但是却静不下心来学习,属于爱逛琉璃厂却不敢买,否则分分钟被骗光的那种人。再比如她很喜欢小孩,却单身到死,每年情人节只有闺蜜给发5.20红包的那种。
在这个国非我国,族非我族,家非我家的陌生时代,她没有兴趣去演某江经典的小宫女逆袭成神,调i教渣男皇帝的戏码。更不想做某点上常见的那个虎躯一震改变大清国运的人。她只想弥补一下前生的遗憾。
如果能住着故宫,吃着御膳,用着内务府出品的日用品,带着贴身保姆,养上一只猫几只狗,这小日子就够美了。运气够好的话再生上一两个孩子——得知自己穿到一个小三合法化的年代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对爱情死心了。但男人还是可以有的,因为没有男人就没有孩子。当满宫里就这么一根黄瓜,可你又想吃黄瓜皮蛋汤时候,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然而这样的愿望也不容易实现。绣瑜小时候也看过tvb宫斗大戏《金枝欲孽》。原主以宫女之身成为妃嫔,不得宠就会被人踩死,得宠就会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还好暂时有皇后这面大旗罩着,她还有时间可以慢慢谋划。
不多时,竹月提着个红漆盒子进来了,她伺候绣瑜也有大半个月了,直接按她平日里的习惯,在炕上摆了一张黑漆小几,把盒子里的三菜一汤摆在几上。分别是水晶鸭子、红烧鹌鹑和肉炒青菜,汤是当归老鸭汤,油星子撇得干干净净的。另有一小碗碧粳米饭、一碟子奶饽饽和两样酱菜。
绣瑜不由大感意外。去了一趟坤宁宫,这待遇直接从“小米加步i枪”上升到“飞机带坦克”啊!早知道前几日竹月在延禧宫小厨房拎回来的饭菜可不是这个样子,两菜一汤一碗饭,旁的一概没有。荤菜少得可怜,素菜全靠水煮,更可气的是还凉了一半。要知道宫里炒菜多是用猪油,稍微一凉,菜上就能瞧见白花花的油块。
她刚承宠就抱病,难怪小厨房怠慢。送饭的小太监曾经隐晦地暗示过她要打赏小厨房几个“跑腿钱”,这腿脚麻利了,膳食才能热热呼呼地送到桌上不是?
对此绣瑜唯有苦笑,她不是没银子。乌雅家虽然衰落,但是她姑姑嫁的尚家却正是兴旺的时候。乌雅氏的公公满贵在内务府管着宫里香、烛、碳火的采买,这可是个肥得流油的差事。绣瑜封了答应第二天,他就差个小太监,包了五十两散碎银子,趁清晨倒夜香的时候,偷偷塞给了春喜。
别小看这区区五十两银子,一个常在一年的俸禄也才这么点。可这宫里谁不知道她的来历呀。打赏旁的人也就罢了,可长春宫是荣嫔的地盘,小厨房更是心腹重地。她这边银子赏出去,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荣嫔准知道。到时候她怎么解释这银子的来源?
故而绣瑜咬着牙忍了十几天,愣是拿着钱不敢花。怎么今儿厨房的人自己良心发现了?绣瑜来不及细想,就见春喜匆匆忙忙地进来:“小主,坤宁宫的王公公来了。”
大boss手下的人呐!绣瑜只好下了炕,到正间坐定。
钮钴禄皇后的心腹太监王福顺进来冲她打了个千:“皇后娘娘请小主下午到坤宁宫说说话。”
最危险的一次是洗了澡之后,绣瑜把他放在炕头上玩,转头跟春喜说两句话的功夫,奥利奥不知道怎的溜了进来,跳上炕,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三头身的生物。
春喜一抬头看见猫上了炕,吓得“啊呀”一声,还来不及反应,小四居然挥动胳膊,无比准确地拽住了猫尾巴!
还好今天猫主子心情不错,虽然被抓了尾巴,也只是不爽地“喵呜”一声,一甩屁股挣脱了婴儿的小手,还用尾巴尖儿蹭了蹭小四的脸。
绣瑜和春喜吓得半死,要是换只脾气不好的猫,小四估计得被挠个一脸花,到时候全宫上下,连人带猫都得吃挂落。
本来奶嬷嬷们是贵妃的人,绣瑜带着儿子玩的时候,不乐意她们在一旁伺候。经过这一次,小四身边的人再也没有少于三个。
所以贵妃连夜找人算命什么的,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在小四心里,她并没有比奥利奥高贵到哪里去。至少抓了猫之后,小四还咯咯咯地笑了一阵。
然而佟贵妃不知道,现在她正带着这个误会造成的美好幻想,笑盈盈地坐在绣瑜对面喝茶,两人有来有往地说着些寒暄的话。
“妹妹脸色红润,可见是恢复得不错。”
绣瑜不急不慢地跟她打太极:“托娘娘的福,今年山东供上来的东阿阿胶很是不错,娘娘可曾尝过?”
终究还是佟贵妃先沉不住气,她漫不经心地把茶盅往案上一搁:“万岁爷说把长春宫的后殿打扫出来给妹妹住,可我还是觉得后殿未免狭窄了一点,恰好后头咸福宫的正殿还空着,不如……”
绣瑜不明所以:“娘娘这话我可听不懂了,只有嫔位以上方可居正殿,掌一宫事务,奴婢愧不敢当。”
佟贵妃笑得更加温和可亲:“妹妹你诞育十一阿哥,立下大功,依本宫看,就是一个妃位也是当得起的。不知妹妹你意下如何?”
乌雅氏包衣出身,如果能够得封妃位,居于众多满蒙八旗贵女之上,该是何等的荣耀。佟贵妃满以为抛出的筹码已经够重,笑眯眯地等着绣瑜欣喜若狂地谢恩,好和她谈条件。
没想到绣瑜只是不咸不淡地说:“谢娘娘厚爱,奴婢不敢妄想。”
佟贵妃不敢相信绣瑜居然不为所动!这可是妃位!包衣宫女出身的嫔妃在本朝还从来没有得封过的高位!她只能把原因归结于,乌雅氏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硬着头皮把这出戏唱了下去:“你放心,本宫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促成此事,只不过……”
“不过?”
佟贵妃终于图穷匕见:“不过咸福宫属于西六宫之一,与承乾宫相距甚远。为了十一阿哥的身体考虑,不如妹妹亲自跟皇上请旨,让他五岁之前不用往你那儿请安了,这样可好?”
绣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雍正与德妃关系”的千古奇案里,把母子关系推向绝境的源动力——对权势的渴望压倒了母子亲情,又恰好有人提供了一个好价码。
在这宫里,位份就是一切,没有位份的人就要整日里给别人下跪磕头,口称奴才。低阶宫妃小到出入宫门的自由,大到寻医治病的权利,都牢牢地掌握在一宫主位手里。
很显然历史上的德贵人心动了,她能得封高位,除了受宠能生,恐怕也因为她用长子换取了在这个宫里生存下去、养活更多孩子的能力,从此完全退出了小四的生活。够理智也够狠心。
以雍正爷傲娇又骄傲的性格,怎么会再认可这样一个生母?
绣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怕千难万险,就怕稀里糊涂。她当即起身向佟贵妃行了个大礼,感激涕零地说:“奴婢卑贱之躯,只怕拖累了小阿哥。娘娘深明大义,真是叫奴婢感恩戴德,不如由奴婢同娘娘一起向皇上进言,改了小阿哥的玉碟,把他过继到您名下,岂不更加名正言顺?”
“这……”佟贵妃手一抖,差点打翻了茶盏。她提出这个交易,本来就是阳谋。乌雅氏若是答应,她就得一个贴心的养子。若是不答应,就休怪自己翻脸无情。
没想到乌雅氏不仅答应了,还顺着杆子飞快地往上爬。过继可不是抱养,几乎等同于亲生,即使她日后再生孩子,亲子的地位也得在这个孩子之后了!
现在轮到佟贵妃进退两难了:她若不答应,显得她不是真心疼爱孩子。她若答应,不仅抬高了这个孩子的身份,还成全了乌雅氏一片爱子之心,以后小阿哥懂事了,岂不是更对她这个生母感恩戴德?




清穿之德妃日常 223.223
此为防盗章, 晋江首发, 求支持。给正常订阅的读者说声抱歉了~ 太子站直身体, 稳稳当当地行了个礼, 仰起小脸看他:“数日未见汗阿玛,儿子想您了。”
康熙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膝上,笑着摸了摸他光秃秃的脑门:“你这几日过得怎样?进膳进得香吗?可有好好念书?”
跟着太子的太监何玉贵忙回:“太子爷早起进了一碗香米粥, 两块胭脂鸭脯,几个奶饽饽,进得香。少詹士汤斌已经在讲《幼学琼林》了。”
“哦?”康熙就随口抽了几句《幼学》里的话,说了上句让太子接下句, 太子无不对答如流。康熙又让他解释句意, 太子除了偶尔两句说不上来, 余者皆头头是道。
康熙连连点头,满意之情溢于言表:“已经申时了,你快些回去用些点心,早点歇息。”康熙说着就要把他交给奶嬷嬷抱走, 太子的小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汗阿玛陪儿子一起进膳吧。”
“这……”康熙犹豫了一下。侍立在一旁的苏麻喇姑见了也劝道:“皇上歇歇吧。太皇太后年老体弱,太子和诸位阿哥们还小,这一家子人都指望着您呢。”
康熙沉默不语,太皇太后这一病确实勾起了他心里很多不好的回忆,他年纪不大却已经经历了太多生离死别。八岁丧父, 九岁丧母, 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失了两位妻子、十几个孩子, 现在一直疼爱他的皇祖母又在重病。他一味沉浸在悲伤里, 却忘了这些活着的人,旁人也就罢了,保成却是赫舍里留在世上的唯一一点骨血了。
佟贵妃带着一众宫娥捧着红漆托盘上来,跪在他面前:“请皇上用膳。”
“起来吧。”康熙终于应允。
佟贵妃松了口气,身后的宫女立刻上前,将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品摆满了整张红木圆桌。康熙一眼看见中间那道贵妃拿手的当归老鸭汤,立刻明白了其中关窍,拉了佟佳氏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你费心了。朕前些日子太着急了。”
贵妃脸上微微泛红,低下了头抿了抿唇。康熙抬手摸摸她的脸,转头就看见太子瞪着亮晶晶的狗狗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们。
“咳,保成,尝尝这个。”
“谢汗阿玛。”
“你也尝尝。”康熙又夹了一块鸭脯放在贵妃碗中,贵妃带笑谢了。她与太子相处和谐,康熙心里顿时安慰许多,他娇妻爱子在侧,纵使还有些许不完美,也算顺心如意了。
那日之后,康熙虽然还未曾搬回乾清宫,但是明显心情有所好转。亲近的大臣们很快从折子上的朱批和御门听政时的声音里判断出来这一点,继而得知贵妃和太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太皇太后几日后从昏睡中醒来得知此事后,赏了贵妃一只赤金嵌宝莲花并蒂簪。这簪子称不上多么贵重精巧,但却是太皇太后的陪嫁,是出嫁那日她的生母满珠习礼亲王福晋亲自替她戴在头上的。
自此,往日里那些仗着辈分对佟贵妃爱理不理的宗室福晋们,突然一下子温顺知理了起来。佟佳氏的女儿无论嫡系旁支,忽然变得炽手可热。索额图手下的亲信不动声色地提拔了几个佟佳氏的旁支子弟,佟国维的夫人则认了索额图的侄女做干女儿,如此种种难以一一记叙。
结党营私历来是帝王心头大忌,佟佳氏身为康熙的母族,却明目张胆地跟赫舍里氏来往。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摆明了是康熙在给太子培养势力。
后宫里惠嫔收到纳兰家递进来的字条,白纸上朱砂的痕迹如鲜血一般触目惊心,只写着一个“忍”字。惠嫔的行事开始变得愈发低调,整日里吃斋念佛为太皇太后祈福。
佟贵妃主宰后宫一年多,头一次感受到大权在握、顺风顺水的快感。乌雅氏给她提的这个主意真是画龙点睛一般的妙计。既卖了太子和赫舍里一族一个面子,又显得她有做嫡母的气度,狠狠地在康熙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度。
尝到了甜头,佟贵妃难免生出几分将绣瑜收为几用的心思。她以前不喜欢绣瑜,无非是因为绣瑜得宠又是孝昭皇后的人。如今孝昭已去,她养着绣瑜的儿子,乌雅氏效忠于她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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