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红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浅郁
这是祭祖的时间到了,要去宗祠。
梦茴又急急忙忙的跟着去了,水荇倒是安慰着,“刘姑娘不用着急,老太太因着身份重要,要领着大家,因此需要先去,方才几位姐儿也是才回来,估摸着现在也就刚到不久,后院停着轿子,老太太走前吩咐下来的。”
也是徐老太太想得周到,梦茴没客气,强笑着和水荇客套了几句,也就闷闷的坐了上去。
在徐府为客,又是第一次去宗祠,只该早到的,哪知却是晚了,怕是要被人背后嚼舌,说贪玩误事。
这样一想,心里更是堵得慌,将那个莫名其妙出现耽误自己事的黄安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遍。
也没多久,西院也就到了,梦茴还没到过这地儿,门口看去既无多余摆设盆栽,也没有什么花花草草的装饰,只觉得一派肃穆冷清的感觉。
进去了发觉徐府人都到齐了,徐家姐妹原本就是站徐家所有人的最后面,梦茴也就上前去站了。
所幸未引起什么动静,只是自己身后便是徐府的上下仆从了。
看来还未到入宗祠的时间,梦茴随意打量了下,只有一个颇大的堂,上悬一块匾,写有“徐氏宗祠”四个字。心里不知怎么却是一跳,又低下头去,想来,这应当是个庄重的时候。
上一世却没有这一节,自己压根连徐府都未曾踏入,这一回不仅寄居徐府,甚至都要入宗祠祭徐家祖宗,这应当也是一种缘分了。
想来人世间,虚无缥缈的东西太多,神灵遥遥在天,不知能度化几个世人,而自己此生,会否就是哪个神灵起了恻隐之心下的结果。
正胡思乱想,徐家众人便被引着入了宗祠,梦茴只是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怕被人一眼看到,还以为自己心中不虔诚,徐老太太亲自捧了供菜酒茶,摆在桌上,两旁还燃着大红蜡烛。
按部就班,无一丝凌乱,众人也皆屏息,不敢出声。
最后众人一起跪下,礼毕,梦茴在拜下的那一瞬间,有种恍然隔世的恍惚感,以为自己回到了颜家宗祠。
等清醒过来,又暗暗笑自己乱想。
结束了这一桩事,梦茴心里也是一松,跟着出去,想看看众人是要怎么走,犹豫着要不要去老太太那里。
徐盈芳却是笑着走上前,跟梦茴打着招呼,“今天看姐姐回府回的晚了,不知是去哪里玩了?还是门房的轿夫们不听使唤?”
梦茴敷衍着回道,“扬州新奇东西挺多,在外面多看了一会儿就耽误了时辰,还好没误事。”
徐盈芳也是笑着回了几句,却看向自己身旁的长姐,原本自己是引了话头想让长姐刺这刘梦茴几句的,长姐却仿佛没听到看到一般,虽然也是不理会刘梦茴,但明显没有最初那么大的敌意了。
长姐这是怎么了,徐盈芳心里狐疑,她知道长姐一贯要强,并且认定的事情少有改悔的,因此应当不喜刘梦茴才是,而长姐也一向不会隐忍和按捺火气。
出了宗祠,倒也并未立刻散了,反倒是一起往徐大老爷的春晖园去了,这里离春晖园最近。
徐盈钰上前去扶了老太太,对本欲来给自己说话示好的哥哥徐恪之并不理睬,徐晖被晾在一边,颇尴尬的笑笑,也到了老太太另一边,替代水灵扶了。
徐老太太看着长孙和长孙女在侧,开心的合不拢嘴。
徐琰之也带着徐麟之,故意磨蹭着慢走,让过了父亲母亲,到徐盈芳和刘梦茴身边,对徐盈芳笑道,“今日去了哪里玩,有没有带着你刘姐姐好好在扬州转一转?”
徐盈芳看了一眼刘梦茴,眼珠转了转,“长姐来约的我,我便跟长姐和两个妹妹出门了,也就是按往年规矩,去荣香坊逛了逛便去银珑楼看了看首饰,去帛生莲锦瞅了瞅有什么新到的布料。还遇见葛家姐姐了。倒不知刘姐姐什么时候走的。”
这是要推到徐盈钰身上,谁都知道徐家大小姐不喜欢刘梦茴,自然不会怪到徐盈芳身上。
徐琰之也是意料之中的点头,他也只是随意问问,方才他留意到梦茴最后一个进来,是回来晚了,却没和自己的妹妹们一起。
“葛家妹妹,可是见到葛如槿了,你最爱和她一起。”葛家与官家也算沾亲带故,尤其葛如槿与官家更是亲近,葛如槿的母亲便是官氏的亲姐姐。
“自然是见了,她还托我问候你,约了咱们一起十五的时候出去看灯。”
“十五。”徐琰之皱了皱眉头,刚想找个理由推脱不想去,却用余光瞥见徐盈芳身边的梦茴,心一动,点头应允:“一起去也好,人多热闹热闹,那天定是会有许多人的,还会放河灯,值得出去看看。刘姑娘不如同我们一起?”
河灯,是在河里放灯么,梦茴没见过,心里生了几分向往,短暂迟疑了下,便欣喜道,“好啊,一起去看看,长长见识。”
“我也是这样想着,你定是没见识过,许多闺中小姐都爱放灯,灯火映着河水,与岸上的灯交相辉映,颇为辉煌好看。一起去也安全些,那天人会很多。”徐琰之见梦茴来了兴致,精神一振,不由得多说了几句。
梦茴听了心里更是期待,脸上泛起笑意,“那到时候提前约定好,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去凑凑热闹。”
徐盈芳看着哥哥与梦茴,蹙起了眉尖,打量了一下哥哥看向刘梦茴的眼神,心里的感觉并不好。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
这刘梦茴,别的不说,单是差点要入了京城颜府的门,这一点在说亲的时候就万万不妥,在梦茴来的第一晚,母亲同父亲说话的时候,自己偷偷听到过。
刘梦茴,就算是京城名门闺秀,却也只能入商贾之家,与哥哥,更是万万不能相配的。
姐妹之情毕竟隔了许多层,徐盈芳心里从未当真过,但是对这个自己唯一的并且一直疼爱自己的嫡亲哥哥,徐盈芳却是一百个在乎的。
这样想着,看向刘梦茴的目光更是冷了几分,长的这副狐媚样子,偏还想勾着自己哥哥,实在可恶。
一路到了春晖园,徐晖先引着老太太进了已经铺满红毡烧着炭火的正厅,扶老太太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便立刻招呼着儿子扶着方氏回里屋休息。
爱重之心,可见一斑。(未完待续)
贵女红妆 第九十六章 女行千里母忧心
徐老太太也是呵呵的笑了,并不说什么,徐老太爷却是蹙着眉头,有些不悦。还是二老爷徐蓦扶着徐老太爷在老太太一旁同是上首的位置上坐了。
其余的人也都鱼贯而入,各自坐了,徐老太太和大儿子说着话,官氏巧言妙语的引着老太爷发笑,徐盈芳却拉了徐盈钰过来。
“你有什么事,我还在祖母那里服侍着呢。”徐盈钰被徐盈芳唤出来,微微有些不悦。
徐盈芳却没看出来似得,自顾自的问道,“我这不是有话问你嘛,怎么对那刘姑娘的态度好像变好了些,虽然我也觉得刘姑娘并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你突然变了,想问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事。”徐盈钰随口想敷衍几句,心里想着难道自己对刘梦茴的态度好了?哪有的事情,只是不想与她多计较什么罢了,眼里压根就没她,“不过觉得总是计较着不好,到底是住在一个府里,再说,若常常闹起来,她又是个不声不响的装可怜,祖母那里确实不好交代。”
徐盈芳哪信,再看徐盈钰漫不经心的样子显然不是在说实话,自己长姐的脾气自己还能不晓得了,火气上来谁的面子都是不给的,哪怕知道发完脾气要领罚她也坚决不会忍在心里,要痛痛快快的发出来。
“长姐真的这样想就太好了,其实我也觉得刘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前些日子还让水云差人请了我过去几次,送给我了一套景泰蓝珐琅的护甲,据说宫里的娘娘都在用,虽然我年纪小还用不到。但留着总有用的时候。”徐盈芳一面说着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一面仔细留意着徐盈钰的脸色。
果然徐盈钰脸色微微有些愠怒起来,正要开口说话,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怒气像是一下子就下去了,“你向来脾气好,她与你走得近也是应该的。她也是个可怜的。你平日多担待着她,陪陪她也是好的,我却是做不到。”一面说着。一面就要往房里走。
徐盈芳一愣,这简直太不像是长姐了,还在琢磨着怎么再开口试探的时候,徐盈钰已经转身回了房。
姐姐说她可怜?怎么可能?明明姐姐心里一直是不服气那刘梦茴事事比她好。虽然刘梦茴也没有那么好,只是自己常常在长姐耳边唠叨惯了。长姐也是听进去了,怎么没过几天,反而觉得刘梦茴可怜了?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大伯才刚回来,佛堂那位更是指望不上。若是长姐真的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什么风声,应该是从祖母那里吧。不自觉的,徐盈芳又想起了刘梦茴来的第一日母亲和父亲说的话了。难道是因为这个?
京官嫡女嫁做商人妇,的确是够可怜了。
徐盈芳想着。脸上却丝毫没有露出同情之色,反而脚步轻快的进了屋子,换上了衣服天真灿烂的笑脸,亲自捧了茶水到祖母那里撒娇去了。
一会儿,徐府的一位管事捧了茶点进来,送上桌,一面笑对着老太爷和老太太道:“今个儿后厨都在忙着准备晚上的年夜饭,因此糕点准备的不多,老太爷老太太先用着,我这就去六芳斋去买些回来。”
徐老太太笑呵呵的,“罢了罢了,费这个精神做什么,我们也就是在一起聊聊天,热闹热闹,更何况今日六芳斋怕是不开门吧,人家家里还有六个千金要过年呢。”
那管家也笑了,“老太太说的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梦茴原本不在意的,只是坐在那里慢慢喝茶,听那管事的一开口,心里惊了一惊。
这声音,似乎很熟悉。
可看相貌,却丝毫没有印象,应当是没见过的。
“说来也有好久没见你了。水叶也好久没有给我请安了,你待她如何呀,她可是从我房里出去的,不能委屈着她。”老太太今天心情好,与那管事多说了几句。
梦茴又留意了一下这管事,娶着了老太太房里的丫鬟,想来在这府里应当是得脸的。
“天天捧在手心呢,哪敢有一丝怠慢。”提到水叶,那管家脸上的笑容要溢出来。
梦茴心里却是一凉。
她想起来了。
还是刚入府的那段日子,自己与欢之偷听到的三房太太邹氏与人说话,声音便像是这个人。
可惜今天未曾带着欢之来,不然也让她辨认辨认,毕竟那时候自己才听说了几句话,害怕惹上是非,便带着欢之轻手轻脚的走了。
这个人,给三房的太太用了避子汤。
他和邹氏有什么勾当在里面?
那边徐老太太又和管事的随意聊了几句,赏了个几个八分的银裸子便让他下去了,这边徐晖却忽然开口,“绾绾,你跟我进来一趟,我有事与你说。”
大舅开口,梦茴连忙放下茶碗,跟了大舅进到暖阁,大舅先坐下,然后示意梦茴也坐下,笑着开口道,“最近刚回来就有许多事情,忙的首尾不顾,这不昨日才想起来,你母亲让我带了信给你。”
梦茴一听母亲来信,激动的一下子坐起来,“真的么?母亲她还好吧,还有我哥哥,最近学问有没有长进了?”
徐晖看梦茴高兴的模样,面上露出了笑意,从摆在桌上的琉璃花樽下拿出来一封信,递给梦茴,“本该昨日就给你的,却是忙的忘了,收拾了包裹才想起来,想着今天有空一定给你。你母亲她很好,就是总挂念着你,你哥哥也很好。就是听说要参加府试了,你母亲有些紧张。”
府试,过了府试还有院试,才算中了秀才,这几场考试相较于乡试会试来说算的上容易了,一般有本事的都只当是小试牛刀。
可是自己哥哥……想起上一世母亲来颜府看望自己的时候提过,温姨娘的儿子刘俊先于自己哥哥考上了秀才,要参加三年一度的秋闱,至于最后中举了没有,自己也没关心,母亲最后也没说。
怕是这次的结果不会太好。
想着,虽然接过了信,心里有些怏怏不乐,父亲不知会怎么训哥哥,连带母亲也会没脸。
徐晖看到梦茴的样子,知道是梦茴替刘恪勤担心,安慰了几句,“你不用担心,你父亲当初也是有名的才子,高中探花,制艺方面在朝里数一数二,有他亲自指点你哥哥,你哥哥一定会没问题的。”
梦茴扯出一个笑脸,总不能让大舅以为自己怀疑哥哥的能力,“我也是这样想的,哥哥一定能够一次顺利。”说话的底气却有些不足。
又看了看手里的信,厚厚的,眼神里有几分急迫,挥挥手里的信对大舅说:“那我就先去看信了。”
大舅笑着起身,“你就在这里看吧,这里还安静,我出去陪陪你外祖母外祖父去。”
梦茴点头,送了大舅出去,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纸张。
还有两张银票,各一百两的。一共二百两。
梦茴看在眼里眼睛发酸,到底还是母亲体谅自己,因着要过年,梦茴基本上将自己账上所有的银子都去溶了银裸子,总不能到时候连打赏的钱都发不出去,如今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这二百两实在雪中送炭。
梦茴想了想,小心的将银票收好,这才开始读信。(未完待续)
ps:今天看到西楼子童鞋的更新票--可是最近卡文,思路有些不畅,等我慢慢把这点写过去吧,因此,还是一更。
贵女红妆 第九十七章 水榭琉璃热闹地
信有厚厚的许多张,母亲熟悉娟秀的馆阁体细细密密的在纸上铺展开来,说起哥哥,说起父亲,甚至说起昨日吃的盐水鸭,又在问自己,问天气,问衣衫,问吃的合不合自己胃口,林林总总,琐碎又具体。
梦茴看的很认真,脑海里浮现的是母亲温柔的笑,母亲一向不是温柔的人,但对自己,总是柔柔和和,或者说,自己总是记住了母亲温柔的样子。
等看完信,梦茴抬起头来,眼睛有些酸涩。
外面的喧嚣传进来,是二太太官氏又讲了个趣事引着人笑,还有徐盈芳娇娇气气给老太太拿果子吃的声音。
不知为何,梦茴忽然觉得那些声音离自己很远,这个暖阁是一个世界,暖阁外面又是一个世界。
慢慢坐下,思考着信里母亲说的事情,母亲听了自己的话,让大哥没事多去父亲那里尽孝心,就算聪慧比不得别人,孝之一字不该比别人差,大哥也努力去做了,只是见到父亲仍然畏畏缩缩,不得父亲喜爱。
又说刘梦虹似乎与温姨娘走的比迟姨娘还近,并且日子过得不太顺心,一个月家回了三次,在温姨娘那里待得最久,还说刘梦虹回去的时候总是抱怨的多,颜时焕待她客气的要命,还要求自己喝避子汤,甚至要求她多去颜时迁那里走动。
梦茴却皱起眉头,这与自己被纳入颜家有些微微不一样,首先颜时焕是不肯让自己回家的,自己怎么哭求都没有用,偶尔母亲来看自己,还要受他们的种种委屈。
其次就是颜时焕上一世。根本就没碰自己,未行夫妻之礼,遑论避子汤一说。
最后,颜时焕严令自己只能呆在自己房间,警告过自己不能与颜时迁等人接触,她不过是阳奉阴违,为此没有少被颜时焕训斥。
轮到刘梦虹。为何变了许多。
难道说。刘梦虹比自己更吸引颜时焕,让一向克制低调的颜时焕,都禁不住刘梦虹的诱惑?梦茴轻轻摇头。自己妹妹虽然长得娇俏可人,但一是身形还未长开,二是长开了也绝入不了颜时焕的眼,颜时焕对他的嫡妻秦兰月。才是真正爱重。
想起最后一次见颜时焕的场景,是在颜家抄家父亲来送自己鸩酒上路的前一晚。她第一次看见颜时焕喝的酩酊大醉,他连醉意都藏得很深,脚步有些摇晃,将要站不稳。她只是坐在那里冷眼看着。
“这就是你想要的么?你满意了?”现在想起来,颜时焕那充满醉意又通红的眼睛仿佛还在眼前。
嘴边长出了胡茬,显得十分落魄。颜时焕一向是十分注重自己形象的。
她不言不语,经多年折磨。她与他已无话可说。
她的沉默却激起了他的仇恨,像以前无数日子里的一样,不过那次却并非是谩骂与侮辱,他将她像是小鸡一样提起来。
她那时候瘦极了。
她被他扔到床上,她惊恐的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或者说,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却不敢相信。
他的身子已经压了上来,醉醺醺的酒气喷了她一脸,她掐他,打他,推他,都无济于事,他的唇,粗糙而厚重,落在了自己的唇上,玫瑰的口脂混合着酒气成**缠绵的味道,还有未曾修理过的胡茬,在自己耳畔一遍遍的蹭来蹭去,微微疼。
心跳的很快,几乎要跳出来。
她为这件事担忧恐慌日日难安睡的年纪,他却并未如同自己害怕的那般对待自己,而等自己相信他永不会这样对自己的时候,这件事突兀的发生,她竟愣了,身体与灵魂仿佛有一刻的分离。
等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外衫已被褪去,露出光滑的肩,他的手指一遍遍的抚摸,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撑着身子一步步后退,拔步床头的抽屉里,有一把弯弯的小刀。
冰冷的刀锋反射出的光在那一瞬间照进了颜时焕的眼里,梦茴只记得自己思维意识混乱,拿着刀,像是拿着救命稻草,决绝又无助。
颜时焕好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醉意在他眼里慢慢消逝,他起身,高高在上的看着她,目光里有自己说不出来的意味。
“你恨我。”他再次开口时候,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清冷。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坐直了身子,手里紧紧握着刀柄,刀刃指向颜时焕。
“你父亲许诺了你什么?把你光明正大的接回去,再让你嫁人么?”
“你错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颜时焕的女人。”
他说完就走了,背影与夜色融在一起,梦茴喘着气,许久,才下去匆匆忙忙的把门关上,又锁紧,最后还抵了一张太师椅在门口。
才渐渐安下心来。
这一世,却不知是为何,颜时焕对待刘梦虹的方式仿佛变了。
是为了要利用她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的入神,却听外面外祖母的声音已经响起,“绾绾呢,怎么半天不见绾绾出来?”
梦茴这才站起身来,将信匆匆的收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带笑推门而出。
“你这丫头做什么去了。”外祖母倒是摆开了桌子在与官氏邹氏和两个儿子打叶子牌。看梦茴出来,笑问道:“会打牌么?”
需要许多人一起玩的东西,梦茴都不会。
就连下棋,欢之嫁出去以后,就是自己左手与右手下了。
“不会,我在后面看您玩,学一学。”
“好,好,来,坐我后面看着我玩。”
外祖母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让梦茴想起母亲。
鼻子一酸,却想起今日是除夕,硬是忍下来了。
桌上的人都有意让着徐老太太,徐老太太怕也是知道,笑呵呵的揽了银子,倒是一点没商量。
“你们一个个儿的都私下有不少私藏吧,哼哼,这不过是九牛一毛,休想我放过你们。”
众人也都笑了。
徐老太太将赢的银子打赏了房内的丫鬟们。
“拿了我们的银子做好人,老太太这过日子啊当真是精明。父亲,我可不依。”官氏笑着对老太爷说道。
晚上年夜饭被摆在水榭。虽然天依然冷着,但水榭台上笼了一层玻璃,也是保暖。玻璃外围挂着红红的灯笼,将里面照的十分明亮,只觉得仿佛在另一个空间,与外面的世界连不成一片。
梦茴第一次看到水榭台上的玻璃,只觉得奢侈,玻璃比起金银玉石虽然不算名贵,但制作工艺繁杂,因此也算难得,这么大一块笼在水榭台,不知这天下能有几块。
颜府内部虽然建的也十分华美,但这么大块的玻璃还是没有的。
不过梦茴心里还算淡定,她不是第一天领教徐府的大手笔。
夏日从这里面看外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定是美极。
饭前晚辈们先去给徐老太太和老太爷磕头,两个人都是笑盈盈的,等到邹氏的时候,徐老太太和老太爷的笑容却稀薄了些,“你起来吧,什么时候能给三房填个孙子孙女,我们也就安心了。”徐老太爷说道。
“倒也不是没有。”徐老太太沉吟着看了一眼邹氏,邹氏闻言心一跳,抬头待要说什么,徐老太爷已经示意让她起来坐到一边去了。
到梦茴的时候,徐老太太和老太爷一人塞给了梦茴一个香囊,按例是压岁钱,梦茴甜笑着收下,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老太太眉眼更弯。
随后是徐府的下人们鱼贯而入,给上首的两位老人请安,徐府下人颇多,梦茴一眼看过去,花团锦簇的一片,众人都挑了最好的衣服换上了。
经过这个冗长的程序,年夜饭才正式开始,不同于以往用膳的食不言寝不语,这次筵席是有说有笑,梦茴等几位姐儿面前还放着梅子酒,允许她们喝一些。
徐盈钰原本也是十分开心热闹,毕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只是眼睛瞟过刘梦茴的时候,莫名的想起自己的母亲。
水榭琉璃台,人间喧闹地。
而佛堂呢,怕只是燃了一根红烛吧。
那边父亲体贴的给方氏夹了菜,方氏红扑扑的脸上带着温顺而满足的笑。
那样温馨的画面忽然有些刺痛,父亲从未给母亲夹过一筷子的菜!从小到大的记忆里,父亲对母亲,永远是疏离而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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