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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太子爷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沉琴绝酒
“不过,除了这个,佟贵妃别的方面也没有亏待过他。不然的话,皇上也不会让佟贵妃一直养着他。如今佟贵妃成了皇贵妃,他又成了皇贵妃的养子,在皇贵妃没有亲子的情况下,他的身份可是你们几位阿哥中最高的!你想想,他这样的身份,大阿哥敢去害他么?就算他不站在大阿哥那边,大阿哥也绝不会去害他,而是一定会拉拢他的!这些事情,他心里可比你要清楚。何况,你以为皇贵妃就真的不会教他这些事?”
荣妃眯着眼睛道,“皇贵妃从不跟太子交恶,她跟惠妃向来也只是淡淡的,你想她会违背皇上的意思站在大阿哥那边吗?四阿哥跟着太子身后转悠,肯定也是皇贵妃教给他的。其实对于四阿哥来说,他站哪边都是无所谓的。”
荣妃告诫胤祉,“当然了,他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好话,可是他跟你可不是一路人!他就算不靠着太子也无事,而你却不行,你容易被大阿哥惦记上,所以我才叫你跟着太子的。你可不要辜负了额娘的一番苦心!”
胤祉挠头,只觉得荣妃说的这些,比胤禛跟他说的那些话还要复杂得多,不过,他心里的困惑到底还是解开了,当下点点头道:“额娘放心,我肯定不会去搀和那些事儿的!”
——
胤祉和胤禛兄弟两个走了之后,胤礽望着朱方旦那本书出神,他盯着那本书想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决定不把这本书销毁掉。
他眼神冷冽的盯着朱方旦书里开头所写那两句话,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朱方旦的杀身之祸就是这两句话引来的。胤礽觉得,自己应该跟这位朱方旦见一见,有些事情他需要弄弄清楚。
他甚至有了个不该有的想法,如果,他真要把这个朱方旦救下来呢?





大清太子爷 第47章
朱方旦书上写,“古号为圣贤者,安知中道中道在我山根之上,两眉之间。”
这两句话的意思,胤礽很明白,朱方旦之所谓“中道”,指的就是人的意念、记忆,也就是现代我们所说的意识;头脑是人体思维最重要的部分,称为山根,亦即思维中枢。朱方旦认为:“中道在山根之上,两眉之间。”也就是说意识是在脑子里面的,意念存在于脑。
这话放在现代没什么,这是医学之常识,普通人都知道。但这话放在清代或者说是崇尚孟子所言的“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的古代社会,朱方旦这话不就等于与祖宗之法、□□之制、传统之训背道而驰么?
其实想一想,胤祉的话也没错,这朱方旦首先就提出了这样的见解,说明这人到底是有才华的,且不说能不能救下他,胤礽觉得,他是应当去见一见这个朱方旦的。
胤礽抄起那书折好放在袖中,站起来就往外走,顾氏忙问道:“太子爷,您要去哪儿?”
胤礽道:“我得出宫一趟,我要去叔姥爷府上,有事请教他。”
“都这么晚了,您要出宫去?”
顾氏望了望外头天色,道,“这都天黑了,不如您明儿再去?”
“不行,我等不到明天了,”胤礽抿唇,看了顾氏一眼,道,“奶娘你就不必跟着我出去了,让侍墨跟着我去吧,若是赶不及回宫,我就在叔姥爷家将就一晚上。皇阿玛那里,你派人去玉泉山说一声就是了,料想去叔姥爷府上,皇阿玛也不会拦着我的。奶娘,你不必太担心。”
自那回他自己不得出宫去寻了仁宪太后帮忙之后,康熙就给了他特权了,只要他带够侍卫,并且禀报给康熙知道,他就可以出宫去。何况这回是去索额图府上,康熙也不会拦着他的。
顾氏无奈,只得应下了,一面派可靠的人去玉泉山报信,一面嘱咐侍墨在外头要好好看顾太子爷。
索额图对于胤礽的出宫是非常惊讶的,他看着坐在他家厅里悠然自在的胤礽就问:“太子,你怎么出宫了?皇上知道吗?虽说皇上曾特许太子可以出宫,但是这时辰也不早了,就是有事,也可以等到明日嘛。若是太子真着急,也可以让臣进宫去说,怎么能让太子出宫来臣这里呢?”
胤礽摆摆手,示意不必说那个,他问索额图道:“叔姥爷,您进宫见我没用。这事儿还非得我出宫来寻您才行。”
索额图不知胤礽有何事,忙问道:“太子有何事要请教臣?臣若是知道的,必定对太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胤礽笑了笑,让侍墨带着屋中的人都出去,等屋里头只剩下他和索额图之后,他才对索额图道:“叔姥爷,您知道朱方旦吧?”
索额图听到这个名字,表情略微怔了一怔,但他话已放出,不说是不行的了,当下只得答道:“臣知道朱方旦。太子是怎么知道他的?”
朱方旦的事儿在外朝闹了也有两三年了,起先是在湖北闹,后来京中大臣们闻知了,集体口诛笔伐的,愣是让皇上也知道了这个人,要说这朱方旦也是的,他自己闹也就罢了,偏偏还跟军机之事扯上关系,这下皇上容不得他了,自然是要除之而后快的。
这些事儿索额图都知道,朝廷上下也都知道,但太子身在内宫,也不可能会有人专门跟他说这个,索额图心里就纳闷,这太子是怎么知道朱方旦的呢?
“听说,皇阿玛已下旨将他处斩,叔姥爷知道是哪一日么?”
胤礽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想在行刑之前见一见朱方旦。”
“臣记得,约莫就是这几日了……”
这是九卿会审的大案,索额图也是知情的,他正在使劲回忆行刑日期,一听胤礽这话,倒是吓了一大跳,行刑日子也记不起来了,当下就望着胤礽道,“太子,你、你要见他干嘛呀?”
胤礽不回答索额图的话,只问道:“叔姥爷,我知道,这事儿您能替我安排,对么?我就是想见一见他,我有话要跟他说。”
“他一个待罪之人,你跟他能有什么话说呀?”
索额图急了,赶忙劝胤礽打消这个念头,“太子啊,臣不管是谁告诉你朱方旦的这些事情,也不管这人是什么用意,这些臣都不问了。臣只是劝太子,不要搀和这些事。朱方旦的事情,皇上已经下了严旨,你再去见他,若是被皇上知道,皇上作何感想呢?他可是以“诡立邪说,煽惑愚民”罪被下旨处斩的,你这样的身份,就不该去见他。”
说是这样说,这索额图心里却恨那个在太子面前提朱方旦的人。太子如今正该一心一意的治学,眼看着明年就得出阁讲书了,还哪有什么闲工夫去理会朱方旦这事儿呢?也不知是什么人撺掇着太子要见这朱方旦的。索额图这心里估摸着,准保是明珠干的错不了。
索额图想到这里,生怕胤礽不死心再去找旁人,便又道:“臣是不会带着太子去见朱方旦的,臣这就派人送太子回宫去。太子若不肯,臣就去找皇上,让皇上跟太子说。”
见索额图不肯带着他去,还拿康熙出来压人,胤礽不由得一叹,只得道:“叔姥爷别忙,您听我慢慢说嘛。您别生气,我这就把事情都跟您说清楚。”
他心里明白,要想要索额图帮忙,只能把事情都跟索额图讲一遍,若是不把他的意思跟索额图说清楚,只怕他说破大天去,索额图也是不肯帮他的。
胤礽也没瞒着索额图,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胤祉怎么来找他,怎么跟他说这事儿的所有事都跟索额图讲了一遍,只差提他手里有朱方旦这本书了。
哪知索额图听完他的话后就恼了:“太子,你怎么能把这档子事给揽下来呢?这明摆着是明珠的诡计,他就是想陷害你,你怎么能中计呢?臣的意思,太子就不该出宫,不该管这事,甚至都不该跟臣提起!”
索额图心里甚为不解,太子这么精明的一个人,难道还瞧不出这么浅陋的诡计吗?还非要上赶着钻进去?这明摆着是明珠大阿哥利用三阿哥引出朱方旦的事情,好让太子好奇,再让太子去出头救朱方旦去,他们一旦知道了风声,后头还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往太子身上使呢!依索额图的意思,这事儿太子就不该沾上!
“叔姥爷,我知道这多半是大阿哥或者明珠的诡计,我也知道他们这是冲着我来的,所以我嘱咐过胤祉和胤禛了,让他两个不要再提这件事,就装作这事儿从来没发生一样,他两个也应了我了。不过我没法子装作这事儿没发生过,大阿哥的诡计先不管,我是非得见这朱方旦一面不可的。”
索额图一听这话又急了:“太子,你光想着三阿哥四阿哥,你想过你自己么?这明摆着冲着你的诡计,你还自己往上贴?难不成你还真想把那朱方旦救下来?太子啊,这事只要你不管,他们再厉害的计策也没法子出来,你为什么就非要见这朱方旦不可呢?”
胤礽抿唇,从袖中拿出朱方旦那本书,递给索额图道:“叔姥爷,不瞒您说,不为了别的,就因为这本书上写的话,我就非得见见朱方旦不可。我也不是想救他,皇阿玛下的严旨,我也没想过要去违抗,我就是想和朱方旦谈一谈,问问他,这个发现,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朱方旦是个思想超前的人,很值得他去谈一谈。
索额图见了胤礽手里的禁/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太子!你、你没把这本书销毁啊!这书要是被皇上瞧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索额图盯着那书恨得咬牙,“这书、这书肯定是明珠给大阿哥的!当初九卿复审朱方旦案,就是明珠提出来,光处死朱方旦是不行的,还得把他著的书都给销毁了!如今没人敢藏这本禁/书,大阿哥也没处拿去,肯定是明珠私藏了给大阿哥的!”
索额图急得当下就去拿开灯罩,要用灯烛明火烧了这本书,“太子,这书不能让皇上知道,也不能让皇上知道你手里有这本书,你让臣烧了它,烧了它就安全了!”
胤礽怎么肯让索额图烧了他决意要留下来的书呢?当下就拦着索额图道:“叔姥爷,您就算烧了它又能如何呢?这书也确实是从大阿哥手里到了我手里呀!大阿哥那边肯定知道胤祉来找我的事,必定也猜到了胤祉会把书给我,若这事真让皇阿玛知道了,皇阿玛问我要这书,我说叔姥爷烧了没有,皇阿玛能信我吗?就算皇阿玛信了,大阿哥能信吗?依我说,还不如将这书留着,若真到了事发的一天,我拿着这书,也总比说不清要强啊!”
索额图一听,倒觉得胤礽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烧也不是不烧也不是,他拿着灯烛倒是有些左右为难了,想来想去,只得颓然把灯烛放下,盯着那书看了半晌,忍不住就埋怨胤礽:“太子,你说你非得拿这本书做什么呢?以至于让咱们这么被动,还这么为难!”
胤礽懒得管索额图的情绪,也懒得去安慰他,他拿着书走到索额图跟前,眨着眼睛,略略带了些恳求的语气,温声道:“叔姥爷,您就带我去瞧瞧朱方旦,好不好?”
索额图抬眼盯了胤礽半晌,望着小太子清清亮亮的眼眸,他心软了,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臣就依了太子吧!”
只要太子不救朱方旦,依着皇上对太子的宠爱,皇上应当不会怪罪太子此举的吧?索额图不大确定的想着。
只是他貌似忘了,皇上或者不会怪罪心爱儿子的所为,但对于他的这种行为,恐怕是不会宽容的……




大清太子爷 第48章
听见索额图答应了,胤礽高兴了,又问索额图:“叔姥爷,您能今天晚上带我去见朱方旦么?”
他怕夜长梦多,再者,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又得回去,明天才能再去见朱方旦只怕麻烦得很。
索额图沉吟半晌,才道:“臣要见朱方旦,恐怕不容易。但若是太子想见朱方旦,恐怕也不是那么难。”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胤礽最终还是在刑部大牢里见到了朱方旦。
朱方旦是死囚,一人独在通道尽头的一间牢房里。
胤礽看到了朱方旦,心里反而踏实下来,他让索额图出去等着,又让侍墨守在通道里不许人靠近牢房,索额图不肯出去:“臣怎么能留太子独自一人在此?这太危险了!”
胤礽笑起来:“叔姥爷太多虑啦!不要紧的,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而已,很快就出来的。况且这里还有许多狱卒在,能出什么大事呢!”
胤礽执意要和朱方旦单独见面,索额图劝说无用,只得依了胤礽的意思走了出去,同一班狱卒在外头等着。
见没了闲杂人等,胤礽这才转身面向牢中,他默默的看了熟睡在稻草堆里的朱方旦一会儿,才示意侍墨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
钥匙打开牢门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通道中很明显,这声音显然吵醒了朱方旦。背对着牢门的朱方旦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也并不惊慌,只是慢慢的坐起来,转过身子去瞧是谁打开了他的牢门。
牢门前,站着个女孩子,朱方旦细瞧,那女孩子的旗人服饰看着就不似寻常人家,非富即贵。而且,那女孩子在开门之后,还对着她的侧右方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朱方旦这才注意到,牢门外还站着个人,只是这人站在阴影里,他瞧不清样貌身形,就更不知道来的这人是什么身份了。
“敢问阁下是什么人?”朱方旦开了口。
胤礽微微一笑,示意侍墨去狱卒那里归还钥匙,然后让她继续守在通道那里。他自个儿倒是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进了牢中,站在朱方旦面前,牢中烛火暗淡,但胤礽恰好站在烛光里,他就着烛光,把朱方旦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看之下,胤礽只有一个观感,这朱方旦便是个其貌不扬的,但气质不差,看着就像个读书人、他记得索额图说过,这朱方旦从前还是个行医之人。
胤礽在打量朱方旦,朱方旦也在打量他。
就着烛光,朱方旦把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也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在心中思忖,方才那位小女孩看样子是这位小公子的侍女,只是不知,眼前这位面貌英秀身姿挺拔的小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敢问小公子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此?”朱方旦心里有疑惑,他还有几天就要赴死了,突然有这么个小公子深夜来瞧他,这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胤礽一笑,不答反问道:“听说朱先生见过裕亲王,想必朱先生也认识裕亲王府的大阿哥昌全?”
朱方旦倒是见过裕亲王福全,却没有见过昌全,听这位小公子的话音,他心下一动,想起一桩旧事来,望向胤礽的眼中就有一抹惊喜:“原来尊驾是裕亲王府的?莫非尊驾就是王府大阿哥?”
他多年前游历京师,有幸去过裕亲王府,还碰巧救了裕亲王福晋一面,那大阿哥的出生有他一份功劳在,莫非是这裕亲王看他死期将至,想了什么法子,让大阿哥昌全来救他的?
胤礽又笑:“朱先生错了。我不是昌全阿哥。我只是听旁人说起过,说朱先生多年前也算是救过昌全阿哥的性命,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的。所以就问问,没想到朱先生没见过昌全阿哥。这么说来,这些年里,朱先生并没有再去过裕亲王府了?”
朱方旦听胤礽说他不是王府里的大阿哥,这心里头就有些失望了,再看向胤礽的眼中就有警惕,他不清楚眼前这小公子的来历,这小公子反而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说起裕亲王府的大阿哥也是一口熟稔的语气,朱方旦实在搞不清胤礽的身份,便什么也不肯说了。
胤礽见朱方旦不言不语的,当下一笑,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自己的身份:“朱先生,我叫胤礽。今夜来此,是有些话要与你说说。”
胤礽?这不是当今皇太子的名讳吗?
皇太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深夜来此见他啊?朱方旦还不相信自己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有些怀疑的看着胤礽,不信他的话。
胤礽见朱方旦不肯信他,又是一笑,从腰间解下随身的荷包,从里头拿出自己的私印递给朱方旦看:“这上头的字,朱先生认得吧?”
朱方旦接过来一瞧,私印挂着明黄穗子,下方刻着‘毓庆主人’四个字,他刚看到这里,便听胤礽笑道:“想必朱先生不知道,我住的宫名就叫毓庆宫。这个印别处也没有,天底下,也只有我这里有。”
这一下,由不得朱方旦不信了,他忽而想到,自己是死囚,这天底下,除了皇上,还有谁敢深夜跑来见他呢?
朱方旦忙跪下来,又双手恭恭敬敬把那私印举过头顶还给胤礽:“罪民惶恐,方才对皇太子殿下多有得罪。小民罪该万死!”
胤礽将那私印拿过来,重新又收回荷包里,听了这话,呵呵笑道:“朱先生,你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这般开玩笑。你哪能死一万回呢,死一回也就得了!”
“罪民还将殿下认成裕亲王府大阿哥,是罪民的错处,”朱方旦面对胤礽,多少有些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的,“方才殿下说今夜来此是为了跟罪民说说话,罪民不明白,殿下能有什么话要跟罪民说的?”
“听昌全阿哥说,朱先生救过他性命那件事,我就是有些不明白,难道朱先生不止会行医救人,还真懂得隔空发功?”
胤礽笑道,“我听说这事儿当时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裕亲王爷可没少替先生宣扬啊!还有人跟我说,朱先生其实懂得妖术,听说你妻子是个狐狸精?”
朱方旦救了福全福晋母子的性命,福全绝不会忘恩负义不理会朱方旦的。索额图告诉他,前几年,裕亲王其实照拂了朱方旦许多,朱方旦不愿意做官,裕亲王府就送了他不少金银之物,还不遗余力的替朱方旦宣传他的神奇之处。
也就是这两年,朱方旦的事情终于还是传到了康熙的耳朵里,朝中大臣对朱方旦的行为多有不满,康熙也说朱方旦是个妖人,这裕亲王福全才慢慢跟朱方旦淡了联系,以求划清界限。这回朱方旦被康熙下严旨处斩,裕亲王怕得罪了康熙因此一个字都不敢说,更别说想法子来救朱方旦了。
这些话,也都是索额图告诉胤礽的。
胤礽心里,倒是相信朱方旦是有才华的,却不相信关于朱方旦的这些异端邪说。索额图跟他说的这些传闻,他也是当个笑话来问朱方旦的。
“殿下在这里,罪民不敢不说实话,”朱方旦道,“其实这些话,罪民都跟刑部审讯的堂官们说过了。罪民懂得医术,从小也是学经史子集长大的。后来行医,从不敢罔顾人命。至于殿下方才问罪民的话,其实罪民略懂气功,隔空发功却是不会。罪民助福晋生产时,并没有把握,只是罪民相信有信心就能成功。若福晋能顺下这口气,自然能顺利生下小阿哥。所以罪民才说了那话定了裕亲王爷的心,其实罪民也无甚把握。从前在外头时,罪民用过许多次这个法子,有成功的也有失败的。只是碰巧在裕亲王爷这儿成功了,王爷替罪民宣扬,罪民不敢实话实说,只好将错就错了。”
“至于说罪民的拙荆是狐狸精的话,便更是没有的事了。殿下,拙荆是清清白白的人啊。”
胤礽满足好奇心后,也就不再问朱方旦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了,方才索额图带着他来时,已将朱方旦的卷宗从刑部堂中拿了过来,他便拿在手中随意翻看起来,这还是他拿到朱方旦的书之后,头一回系统的了解朱方旦的案子。
朱方旦的扎眼之处就在于,他的那两句话,明显引起了官、儒两界对他的愤恨和讨伐。恰好又碰上个捍卫儒学绝对存在又是在翰林院做官的王鸿绪,这才把朱方旦给揪出来了。
“朱先生,你书上的这两句话,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胤礽问道,“你说人的想法是从中道而来,而非从心而来,且不论你说的对不对,你这话明显与儒家所言相违背,你为什么就敢说出来呢?你就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吗?”
“回殿下,这话是罪民自己想出来的。这本书也是罪民自己写的。”
朱方旦说起自己的成果,眼神很坚定很清亮,“罪民认为人的想法确从中道而来,而并非从心所想。儒家那一套分明是唯心,若是从心所欲,那为何痴呆之人无所思想呢?要依这个话,说心是好的,又要头脑何用?罪民这些年行医,走南闯北,就悟出了这么个道理来。罪民不觉得它有错,罪民既有此想法,就定要说出来。即便与儒家相违背也无妨。正所谓杀身成仁,但凡有一个人信罪民的,罪民便死而无害。”
“这也是你要著书收徒到处演讲的原因?”
朱方旦答的掷地有声:“对,这就是罪民要著书立说收徒传扬的原因!”
朱方旦怕受刑,怕疼,但不怕说真话。堂官审讯他时,该他认的罪他都认了,朝廷给他扣上什么样的罪名那是他应该的,没什么可辩驳的。但是说起自己的思想来,他一步不让,也绝不肯承认自己是错的。他们可以杀了他,甚至抹杀掉他的一切,却不能改变他的思想。他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明白他的想法并且认为他说的是正确的。
因此,同样的,朱方旦在说完这番话之后,就等着皇太子如同那些堂官们听完他的话之后的嘲讽谩骂,这样的话,这些年他听得太多了,那些大人们,骂他的折子摞起来甚至都可以把他埋起来。大人们尚且如此,就连皇上都说他是个妖人,难道皇太子就能免俗吗?
胤礽听了朱方旦这番话,望着他由衷的道:“朱先生,就冲着你这番话,我这一趟就没白来。说真的,我心里还有些钦佩你。为了维护你的真理,你可以把生命置之度外,就凭这个,你名留史册,后人对你自有公断。”
胤礽垂了眼眸,低声道:“只可惜,你生错了年代。若你晚生一两百年,也就不必死了。”
胤礽没有按照朱方旦所设想的剧情走,已经让朱方旦很是惊讶了,而胤礽在他回答之后说的这番话,更是让朱方旦意外,皇太子…竟然没有骂他?听皇太子的意思,皇太子是在称赞他吗?
只是,胤礽后头那句话声音太小,朱方旦没有听清,他斗胆问道:“殿下说什么?罪民不大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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