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万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北狐
“头儿,他们迟到了。”
马库斯皱皱眉,不耐烦道:“迟了多少?”
手下报出准确的时间:“三十二分钟。”
马库斯讨厌等待,痛恨不守时间的人,这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所以他的手下都非常准时,很少出现迟到现象。然而此时马库斯的心思不在这里,他只是摆摆手,说再等一会,继续乱七八糟地想着。
忽地,他发觉自己有变成哲学家的倾向,居然开始思考其人生的意义,当即哈哈大笑。五个手下不解地看着他,但没人出言制止。
停下大笑后,随即从心底涌出莫名的乏力感,瞬间充斥全身,同时袭来的还有强烈的烦躁感。马库斯轻叹一声,强行掐断胡思乱想。
五个手下怔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多愁善感的马库斯,在他们看来,马库斯虽性格粗鲁但却是个非常乐观的人,若是他们中有人叹气,多半会被马库斯说成是娘们;刚才,他叹气了?
今天的头儿有些古怪啊。
“愣着做什么?”马库斯见到手下的模样,斥责道,“船来了,发信号。”
“是。”其中一个手下赶紧拿出手电筒,正反各绕了三圈,又有节奏地开关电筒,向慢慢靠近的货轮发出信号。
船刚靠岸,尚未停稳,身后传来急促的鸣叫声。回头看去,四辆警车隔了大老远打开警灯飞驰而来。驾车的都是好手,速度开到了八十迈,却在马库斯他们身前十米的地方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终于来了。”马库斯咧咧嘴,左脸一阵阵地酸疼。他示意手下收好枪,转身定定看着警车。
“fbi!”扩音器发出非常熟悉的词句,“我们怀疑你们正在进行非法交易,立刻放下你们的武器,抱着脑袋蹲在地上!”
“妈的,烦不烦啊,警察这么叫,fbi也这么叫!”马库斯懒得回答,朝手下招了招手。
“这里是私人领地,”手下早就背熟了对应的说辞,“如不出示搜查证,我们将会把你们告上法庭!而且,所有损失由你们负责!”
双方正交涉间,有个手下感觉哪里不大对劲,回过头,视线顺着码头移到货轮,再移到水面。突然顿住,猛转头看向货轮,连忙提醒马库斯。
“头儿,不对劲,船怎么停着不走?”
闻言众人齐齐转过头,货轮停在岸边一动不动,若是往常,货轮遇到这种状况早已开溜,同时一边开溜一边处理货物。等警察截住货轮,船上的东西已是处理干净,连证据都找不到。上次之所以货轮没开溜,一是因为马库斯只顾着丽贝卡而没下命令,二是对方的行动很快。
可如今,双方正在交涉,货轮居然乖乖停着不动,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没事。”马库斯是唯一没回头的人,他死盯着钻出警车的丽贝卡,“里面都是空箱子,船是诱饵。”他有句话没说,担当诱饵的还有他本人。
难怪上次出了这种事,头儿还亲自来收货。手下当即放下心来,他们都是很懂分寸的人,上头的吩咐照办就是,别傻乎乎地去问上头为什么隐瞒消息。有个眼尖的人正转头看向前方之际,头猛地顿住。
“那不是我们的人!”
霎时,所有人的视线再次集中到货轮。船舷上,走出五六个人,个个身穿防弹背心,他们有拿着手枪也有拿着重武器,井然有序地走下舷梯,枪口始终瞄准码头上的六个人。
迟到三十二分钟……
“操,你他妈的诈我!”一股寒意从尾椎处窜起,瞬间流遍全身。马库斯从后腰掏出手枪,怒视十米开外的女人。
丽贝卡没回答,态度极为诚恳地说:“立刻放下枪,看着以前的份上,我会为你向法官求情。”
西蒙失算了!马库斯充耳不闻,满脑子只剩这一句话。
“我担心她会栽赃,千万别怀疑,记得弗兰克?卢卡斯吗?对,就是那个黑鬼。他的货前些日子被查了,很有可能就放在fbi的证物室。你不是说量小奈何不了我们吗?卢卡斯的货有多少你也知道,足够她把你钉死。我猜测,她会趁冲突之时把货掉包,没关系,我在船上装了摄像机……”
蓝色梦幻,弗兰克?卢卡斯卖出的高纯度海洛因专有品牌。这个胆大包天、极有魄力的黑人黑帮首领,第一次进货就敢买100公斤,越战即将结束之时,得知再也无法用军用运输机为其运货,他一次性买了足够他卖很久的货,量有多少,用膝盖也能猜到。这批货栽到马库斯头上,他这辈子是彻底翻不了身了。
西蒙预计到丽贝卡可能会使诈,也可能栽赃,但他没预计到丽贝卡会在中途截下货轮,直接把货装在货轮,一下子把所有证据全备齐了;而岸上的,全是障眼法!
现在整条船全是fbi的人,西蒙的摄像机多半……如果有人逃出来――狗娘养的,三十多分钟,足够他们拷问出摄像机的位置了!船上怕是有更多人在看押船员,看fbi准备得如此充分,有人逃出来才奇怪!
然后,丽贝卡说了一句话,彻底坚定了马库斯的决心。
“公路很危险,一会回去我还是坐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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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这里了,改了好几遍,蛮累的~~~
教父万岁 第七十四章 疯狂
“记住,你们是码头的保安,与蒂诺佐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认识姓蒂诺佐的人只有马库斯?蒂诺佐。不用担心你们的家人,现在……”出乎意料的,马库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冷静,“往右边撤,你,通知我们的人别开枪,这是我们六个人的事。”吩咐完,他暴喝一声,“开枪!走!”
时间在那一瞬间变得极其缓慢,马库斯的感官达到有史以来最灵敏的一次,他的食指清晰地感应到扳机的阻力,扳机抵到底部,击锤后仰,顿了比眨眼还要短的时间,撞在撞针上。后坐力带着他的手往上一弹,枪口爆出璀璨的火花,子弹呼啸而出。
砰!
此时,才听到枪响。紧随而来的是十米外的红发女人身体向右一旋,子弹从她的肩膀钻出,带出一彪血箭。
马库斯暗道一声可惜,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奇准无比,一个四十多岁的fbi探员正回神间,脑袋犹如西瓜般破开,红的白的夹杂着碎骨从后脑炸出。随即,马库斯头也不回,朝右狂奔。
在他开枪的时候,五个手下同时射击。他们紧跟着马库斯,将马库斯和其中一人护在里面。那人拿出对讲机,刚刚转达完马库斯的命令,身体猛的一震,捂着心脏,在惯性的带引下跑出两步,狠狠挫在地上,抽搐一下,再无声息。
“你们走,我引开他们!”
有个手下见同伴死了,胸膛立刻被无尽的愤怒填满。他高喊着跑向他们来时开的加长豪华车,麻利地打开车门钻入里面,也不关车门,动作没有一丝累赘,点火、猛踩油门。轿车嘶吼着冲向警车,对面的枪声立马大乱。
砰砰砰砰!
眨眼间,轿车挡风玻璃多了十数个弹孔,却无法阻挡轿车撞入警车之间。而车里的人,早已因打在头上的子弹死了。
剩下四人一路狂奔,不经意间看到码头上的一辆大型起重机,马库斯当即指着一个手下:“你,那里。”
手下心领神会,立即脱离队伍跑向起重机。明知这是送死的命令,但他根本没有犹豫――这时候,死了的比活着的好。他们的家人都安置在长滩镇,马库斯先前说的“不用担心家人”,固然是让手下效死力的宽慰之言,未尝没有拿他们的家人威胁的意思。
马库斯三人躲到一堆集装箱后面,掩护同伴跑到起重机。
那个手下曾在码头干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因机灵地发现码头有几个人不对劲,报到上面,马库斯见其心思灵活便收为手下,其后经过考验又成为体面人。操作起重机是他的拿手绝活,他轻易地吊起一个集装箱,机臂乱甩,底下的人无不见之胆寒。
只凭他一人,便为马库斯他们提供了安全的后方。
既知后路已无,那个手下爆发出无穷的劲力,状若疯癫,嘶声狂吼,双手不住运动,操作着集装箱忽上忽下。追来的人不得不分成两队,一队继续追击,一队前去对付那个手下。
“知道老子最擅长的是什么吗?”他右手拿枪,左手操作起重机,轻蔑道,“全天下能用单手操作的人少之又少,很不巧,我是这些人中的高手。”
砰!
第一枪运气不好,打在一人的防弹背心上,却也把那人打得往后飞起。
砰!
又是一枪,可惜他枪法一般,明明瞄准脑袋却击中胳膊。不过他喜欢大口径手枪,一颗子弹旋转着撕开那人的胳膊,也是极为痛快。
砰!第三枪射到天上,他扔下枪,捂着汩汩冒血的脖子,瞪大双眼,喉咙发出“嗬嗬”怪响。倒在操作台之时,他左手一滑,巨大的集装箱诡异地掉落下来,严严实实地将一个没来得及逃开的人压在下面。听见集装箱下的人临死前的凄惨叫声,他突然很想放声大笑,只是瞬间黑暗袭来,始终没能笑出来。
追击马库斯三人的那个队伍,因为被起重机耽搁了一下,很快失去马库斯的踪影。当他们来到一个大门打开的仓库前,黑乎乎的仓库突然爆出刺目的白光。他们下意识地以手挡脸,两秒后,适应了光线,看到的是一辆轰鸣的大货车。
无比诡异的,分明是在强光下,他们却都看到了驾驶室中坐着一个面目狰狞的人。那人的右耳缺了一半,口鼻间全是鲜血,显然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
“小婊子们,一起死吧!”他疯狂地大叫着,喷出一口鲜血,打在挡风玻璃上,染红了眼前的玻璃。他不管不顾,踩下油门,驾驶着大货车直直奔出。
谁人不惜命?遇到以死相搏的人,大货车前的人愣了一瞬间,狂叫着狼狈地四处散开。
运气好的尚未进入仓库,运气稍次点的离大货车较远,正走霉运的刚巧挡住大货车前面;反应快的逃得飞快,精明的瞧准大货车的路线连忙躺在地上,脑子转得慢的转身就跑。
嘭的巨响,车头撞到一人。继续前进,那个倒霉蛋被卷入车轮中,身体绞入车轮,骨头“啪啪啪”地碎成无数块;又有一人运气好了点,车头将其撞到一旁,只是一条腿被沉重的货车碾了过去,当即变成肉沫。
前轮塞住了,大货车终于停了下来。惊恐未定的人怔了怔,扫了一眼凄惨的同伴,狂叫着冲了上去,打开车门将里面的人扯下来,对着脑袋就是一拳。
“嗨嗨,再重点,别像个娘们一样。”他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也许是身体正在飞速转坏的原因。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他嘿嘿直笑,“我有话要说。”提了口气,突然大骂道,“狗娘养的,我辛辛苦苦赚钱养家,可你们给了我什么?上次经济危机我算是看清楚了,这些狗娘养的政客和资本家的日子只会过得越来越好,他们把所有的危机转移到我们身上,他们绝不会有任何损失!我不服,我要革命!我要……”
话没说完,得知被耍了的人重重一拳砸在他脸上。哪知他诡笑一下,身体一抖,一大口血喷在对方脸上,头一歪再无动静,嘴角犹自挂着充满嘲讽的笑意。
一辆警车急急赶来,车刚停好,钻出一个女人。她打了个踉跄,推开旁边想要扶她的人,歇斯底里地狂吼道:“马库斯在哪里?我要的不是这些小喽?,是马库斯!”
教父万岁 第七十五章 马库斯的心思
如果抓不住马库斯,一番心血几乎等于白费,哪怕当场杀了马库斯也比让他走了好。简单包扎好伤口的丽贝卡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似有一阵风吹来,她浑身不住颤抖。
身体冷,心也冷。
她鼓动同事设局栽赃,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若非老板不在,她怎敢发动突然袭击?唯一的办法是造成既定事实,逼迫老板站到她这一边。栽赃算是成功了一半,但要坚定老板的立场,必须拿下马库斯。
既然得罪了,那就彻底得罪,才能堵住老板渐渐转化成如今无为而治、与黑手党“和平共处”的想法。
至于证据……狗屁的证据!埃德加?胡佛的时代的fbi从来不需要什么证据,只有害怕fbi再度壮大的白宫才会派个狗屁代理局长,立下无数规矩,要求fbi必须有证据才能行动。不过那又如何?制造证据是fbi最擅长的事。
事情闹得越大,对她越有利,但该死的马库斯竟然如此不配合直接逃走了?
“找!”丽贝卡咬牙切齿地愤愤道,“封锁整个码头,一定要找到他!”
其实她心里对能抓住马库斯已经绝望了,马库斯不可能这么托大只带了五个人,暗处肯定还有他的人。他们一直没出手应该是接到了命令,发令的人无疑和她持相反的心思,试图把事态控制在一定范围内,舍车保帅,放弃马库斯保住蒂诺佐,也亏这人够狠心,能把家族接班人说舍弃就舍弃。现在,他们多半已经接应了马库斯,带他离开了码头。
丽贝卡不知道,那个胆敢舍弃家族接班人保全家族的人,正是马库斯本人。
此时,马库斯正躺在一辆车里。他受伤了,右腿中了一枪,好在子弹没击中大动脉,而且直接穿透而出。在他旁边,西蒙满脸的不安和惶恐,笨拙地用纱布包裹马库斯的伤口。
马库斯看着西蒙,忽然叹了一声,沾满鲜血的手拍拍西蒙的肩膀:“别想太多了,谁能想到她会从水上来?”
或许马库斯说得对,fbi从水上来确实出人意料,但毫无疑问这是西蒙疏忽导致的。他的计划在马库斯看来非常不错,而且可操作性强。按照计划,马库斯和货轮上的人都不多,示敌以弱,任由丽贝卡栽赃,然后暗中的摄像机会把他们栽赃的过程拍下来。这等于抓住了fbi的大把柄,想怎么用全看蒂诺佐的心情,玩死fbi也并非不可能。
千不该万不该,西蒙少算了水路。不是出于疏忽,而是水警已经被收买了,否则怎么做走私生意?而且水上截击非常少见,西蒙思考时不自觉地就忽略了。
一招错,步步错。
“我……”西蒙张张嘴,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fbi的老板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这次绝不会是他授意的。我敢打赌,丽贝卡是打算逼她老板站位,栽赃是筹码,但我才是最大的筹码。只要我不出现,她会死得比我还早。”马库斯咧大嘴,亮出缺了一颗牙齿的牙床,“你安排我的住处,还有……”
马库斯停顿了太久,西蒙忍不住出言相问:“还有什么?”
“还有,我退出。”马库斯说出这句话时,整个人好像失去了什么,声音空荡荡的,“你回去立刻宣布,因我涉足违法交易,不再是蒂诺佐的人。”
“什么!”西蒙猛地跳起来,头撞到车顶却没感觉到痛。他用力抓住马库斯的双臂,“你不能认罪……”
“狗屁!”马库斯打断西蒙的话,失声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认罪了?违法交易,听清楚了吗?麻醉剂交易是违法交易,走私香烟也是违法交易,买了一包走私香烟同样也是违法交易!”
西蒙松开手,不自在地笑了笑:“你不是挺聪明的么,怎么平时都不肯动脑?”
“能不动就懒得动,我更喜欢动手……”忽地想起老头子说过的一句话,马库斯低声说道,“最下用力,其次用计,最上用势。”西蒙很努力去听却依旧没听清楚,只见马库斯猛抬起头,“这次我们栽了,不,应该是说我栽了,没个三五年不可能消除影响,甚至一辈子回不来。西蒙,你告诉李尔,叫他别让我失望。”
闻言西蒙登时呆住了。这是什么意思?置疑自己没能力解决这件事?还是猜忌李尔想要试探他?由始至终,西蒙没考虑过马库斯真心真意让位给李尔,因为他认识的马库斯是个有野心、不甘于放弃权力的人。
“马库斯,说清楚点。”西蒙皱着眉,心里的不安和惶恐被深深的疑虑打消了大半,“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承认,我也甘受惩罚,但你为什么不问问老头子有没办法?”
“啊?”马库斯苦笑着摆摆手,“行了,当我之前什么也没说。”见西蒙不依不饶地注视着自己,马库斯唯有解释道,“你还记得老头子说的那句话吗?我善于用力,你擅长用计,李尔则是用势的,三者虽然在很多时候没有高下之分,但老头子更倾向于用势……”
“所以你认为李尔比你更合适?”
“胡思乱想而已,忘了它吧。”
西蒙忘不了。老头子曾说他潜力虽大却必须经历一番磨练才能发挥出潜力,李尔也曾说过类似的话,然而他总是将其当做耳边风。如今想来,他终于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足了。
――大局观。他缺乏大局观,视线始终无法从局部跳出来,以致于一直在小地方使些自以为是的计策。就此而言,马库斯的大局观都比他强许多,至少马库斯能够当机立断地把所有责任揽到身上,以免拖累家族,并推测出丽贝卡操之过急;而他西蒙?佩奇,若非马库斯语气坚决,他差点叫人出去搭救马库斯。
而且,正如李尔所说,他打顺风仗打惯了,一旦遇挫便急于成事,使其更是跳不出局部的小圈子,并因感受到束缚,计策太过谨慎,力图完全掌控局势。问题是,天底下没有解不开的计谋。他算计得再好,也比不过丽贝卡出人意料的一招;丽贝卡打算得再周密,马库斯还是逃出生天。
可是,惹下如此大的祸,老头子还会给自己机会吗?
死了四个体面人啊……想起来,西蒙就一阵阵的心疼。
似乎看透西蒙在想什么,马库斯笑着宽慰道:“有机会的。父亲这辈子什么事没遇到过,他肯定有办法的。就算父亲抽不出时间,你去找李尔,那小子有很多秘密,说不定他有办法。现在,他妈的送我去医院,我的血快流光了!”
教父万岁 第七十六章 变故
西蒙把马库斯送去医院的时候,李尔正往医院赶。他们去的不是同一家医院,目的也截然不同,西蒙和马库斯是去疗伤,李尔则是去探病,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安德鲁。
今天是假日,安德鲁特地抽出空跑到李尔的公寓。两人没聊多久,李尔接到母亲埃莉诺的电话。只听了一小会电话,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体,安慰两句,扔下电话拉着安德鲁就跑了出去。
老头子生病了!
得知这个消息,安德鲁也是吓了一跳。赶往医院的路上,李尔终于想通为何父亲完全放手交给西蒙和马库斯。这并非纯粹的考验,而是老头子身体不行了,干脆趁机考验他的接班人。如此一来,老头子的不干涉便有了合理的解释。
心脏病,好恐怖的名词,听得李尔气都喘不过来。他已经失去过一次父亲,再也不想体会这种感觉。
执掌一个家族是极其耗费心力的工作,兼之老头子烟瘾很大,以及最近高强度的操劳――李尔能从经济危机看到家族洗白的机会,老头子不可能察觉不到,为此,他的休息时间大大缩短,有时甚至一天睡不了四个小时――这样的状态连续了两个多月,不出意料的,五十好几的老头子病倒了。
所有的麻烦,仿佛约好了一起袭来。
兄弟二人赶到医院,就看到哭得双眼红肿的娜塔莎。女孩用力绞着衣角,不安的神色流于言表。她想坚强一些,可见到李尔时,哇的哭了出来,狂奔过来,扑到李尔怀里。
“别哭,乖,”李尔心里咯噔一下,恐惧袭上心头,却不得不强忍着心绪安慰娜塔莎,“母亲呢?她在什么地方?”
娜塔莎犹自泪流不停,指着身后,咬着下唇说:“她和父亲在里面。”
“哭什么哭?”安德鲁急得不行,“父亲到底怎样了?”
“请你们安静一下,这里是医院……”旁边一个护士提醒道。
“闭嘴!”安德鲁转头狠狠瞪了护士一眼,那凶狠的眼神吓得护士赶紧闭上嘴巴。
“安德鲁!”李尔拉了一下安德鲁,向护士道了声歉,连忙跑向娜塔莎示意的病房。推开门,兄弟俩顿时停下脚步,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洁白的病房中,比以往瘦了许多的老头子躺在床上。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旁边,埃莉诺握住丈夫的手,弯下腰,如同雕塑般安静。
“这……”安德鲁张开嘴,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上全是震惊,泪水悄然滑落。他的手在颤抖,继而全身剧烈抖动,压抑不住的哀伤溢出身体,在空气中来回飘荡。
“笨蛋!”李尔的心脏险些停止跳动,仔细看了看床上的老头子,随后在安德鲁后脑勺拍了一巴掌。
“你们来了?”察觉到身后的声响,埃莉诺转过头来,脸上不见悲伤,而是母亲见到孩子时独有的笑容。
“啊?”安德鲁定睛一看,才发觉父亲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巨大的心理落差下,他险些以为自己也患上了心脏病。回头给了娜塔莎一个威胁的眼神,他连忙走过去,坐到母亲身边,“母亲,父亲没事吧?”
“没事。”埃莉诺自小最疼惜的儿子就是安德鲁,一来安德鲁最小,二来他过于叛逆远不如马库斯和李尔省心,做母亲的自然向着他多一些。她伸出手扫开安德鲁额前的头发,微微笑道,“医生为你父亲检查了身体,没什么大事,就是心脏有点毛病。”
“才不是小毛病呢。”娜塔莎撅起嘴,可怜兮兮地说,“父亲都晕倒了,怎么可能会是小毛病?”
原来早在一个月之前,老头子的身体便开始显示出心脏病的征兆,只不过他工作太忙以致于无法抽身,埃莉诺又劝阻不了,唯有任由丈夫,平时多加小心看顾。这几天工作似乎不大顺利,老头子连续两天没怎么睡觉,凌晨时分,突然晕倒了。埃莉诺毕竟是个家庭主妇,遇到这种一下子就慌了,一边叫人送丈夫去医院,一边打电话找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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