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红颜:抉择

吕琳知道许城经济发展到现在，环保方面的问题不少，从这些年多多少少的上访和媒体的报道来看，隐患还是不少的，而且也是一个难啃的骨头，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白市长，你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白冰呵呵一笑，起身为吕琳倒了杯水：“喝口水吧，我知道这环保这口不好抓啊，但是现在中央，省地县从上到下都很重视环保问题，因为这关系到老百姓的生存质量，所以作为父母官，我们必须重视，你回去好好理一下思绪，等下次市长办公会时，你把你的思路拿出来，与其他副市长沟通交流一下，看有什么需要各部门联合执法的！”
吕琳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有些无奈道：“行，看来我这只鸭子不得不上架了，我回去调研一下吧，争取早日拿出工作思路和方法！”
“好，我希望早日看到你以前的风采！”白冰满意地看了一眼有些开始鲜活起来的吕琳，从内心来讲，她不希望她沉浸在过去，不能自拔，他继续道：“明天市委书记姚思伟会在省组织部陪同下来许城就职了，你们等通知吧，到时一起去迎接一下！”
“好！”
吕琳起身注视着白冰匆匆离去的背影，人到中年黑发里已经夹杂着丝丝白发，自从他来到许城后，挑起了当家人这付担子，面对错综复杂的局面和经济发展压力，个中辛苦，她是理解的。她更要感谢他，只有他表里如一，理解她，没有用异样，不相信的目光看她，而在她心灰意冷想一走了之时，他毅然力排阻力挽留了她，给了她一条破茧而出的道路，虽然这条道路是艰难的，但是她没有选择，这是她涅槃成凤的唯一机会！
吕琳走出白冰的办公室，路过其旁边的秘书室，原来熟悉的面孔，因为这次“大震荡”，已经换上一个不熟悉但依然年轻的脸庞，她礼节性的冲他微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就在这时，他突然叫住她：“吕副市长......”
吕琳一怔，转过头看着他，深吸一口气道：“你是刚来的？”
年轻秘书脸一红，有些窘态：“我是白书记刚来的秘书，我叫孙海，有人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
吕琳下意识的接过，原来是一本龙应台的选集，她抬头看向孙海：“他是谁？”
“徐卫！”
“徐卫？他在哪儿？”吕琳有些诧异，她这些日子以来，似乎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一个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事，甚至说是知已和一些道不清说明的情愫。
“这本书前些日子他就给我了，让我看见你，交给你！”
“走了？上哪儿了？”
“不太清楚，听他口气，应该是去南方了，他说他不想再在官场呆了！”孙海如实道。
吕琳点点头：“谢谢你孙秘书！”
吕琳离开了市委办公楼，在降落的偌大的电梯里，她满脑子都是徐卫的身影，曾经多么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是自己害了他，如果不是自己协助他当上杜伟国的秘书，他至今也不会是这样的下场。她心如刀绞，比自己的落魄更让她心纠。
回到家，她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翻开了那个精装龙应台选集，扉页上徐卫漂亮的黑笔字苍劲有力：一个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倾轧排挤，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潜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杨绛。这句话说得真应景，这不正是徐卫和自己现在的心境吗？同时也是对所有官场人一个最好的诠释。可是真正能理解和去做的，又有几人？但愿在远方的他真如这段文字所述，能潜心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不必顾虑“攀高”和“下跌”。
这一系列事件后，吕琳把孩子全托给了自己在田园的父母，在年迈的父母面前，她真的是没法说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包括李强的离开，她只是说他因公司事务常驻外国了。而自己只能自私的只身离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回到许城后，王兵联系了她：“老同学，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咋样，今晚见一面聊聊？”
吕琳沉思了一下，答应道：“行，王大主任，你挑地儿吧！”
“我们开发区有一家新开的驴馆，那驴肉绝了，要不来尝尝？”
“行，你定吧!”
见吕琳答应了，王兵显得很开心：“要我接你吗？”
“算了，你把地址发我，我直接过去！”
晚上6.30吕琳没有用公车，而是下班后，直接去了王兵指定的驴肉馆。一下车，吕琳就发现这个驴肉馆门面不大，但却很有特色，门扁窗棂古色古香，一进去，就有穿着特色“小二”服装的服务员侍候在门边迎边，清一色全是男服务生，就在她暗暗惊诧之时，面容清俊的服务员已经上前礼貌的问道：“请问订餐了吗？”
“5号包间！”
“这边右拐第三间！”服务生引着吕琳往5号包间走去。
吕琳推门走进5号包间，发现王兵已经在里面了，见她来了，赶紧起来：“终于来，生怕你反悔，是不是不来了？”
“一下班就来了，路上堵车，再加上湖南路那一块修路，等了好久，才通了！”吕琳解释道。
“这边坐吧！”王兵拉开了身边的一个位子。
吕琳坐下，王兵注视着眼前的老同学，虽然依然还是那么清丽，但是眉宇间愁云惨雾，依稀还是看得出来的，于是他给她倒了杯茶水：“这茶叶是我自己带过来的，我喝不惯那低质茶水，我想你也一样吧！”
吕琳看了一眼精神头很高的王兵，笑笑：“我倒无所谓，没有你王主任讲究！”
“既然来了，那我们就点菜，你喜欢吃什么？”
“我说过了，我不讲究，再说你不是请我吃驴肉吗？”
王兵朝服务员打了个响指：“服务员，来两份你们店的扛鼎大菜卤驴肉，其他多按照先前的那几个菜上吧！”





仕途红颜:抉择 透露
“王主任，你们稍等！”服务生一边说一边帮他们把门关上。
吕琳诧异道：“你们很熟嘛？”
“能不熟吗？这个开发区一有招商客户，都是到这店儿吃饭的！”
吕琳注视着油光满面，肚子微凸老同学，感慨道：“看来，日子过得挺不错，不象我啊！”
王兵注意到面前的女人脸色暗淡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他是或多或少的从各个渠道了解到她的近况，他知道她一定难受，辛苦奋斗的仕途，因为“杜伟国等人”的案件，受牵连不小，外面说什么的都有，而最直接的就是他升任市长的通途一下子搁浅了，所以他特别想找个机会跟她聊聊，今儿一见，他觉得请她来，是请对了，她一定有好多淤积在心底的没法排解，作为老同学，一个算是相处不错的老同学来讲，一个曾经暗恋过她的男人来讲，这种责任是责无旁贷的。
王兵用食指和中指拧着茶水杯转来转去，他在寻找怎么开口：“你的事儿我多少也知道一点，你也不要太想不开，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你看你现在心事重重的！”
吕琳知道王兵今天请自己，就是为了劝自己，他内心还是很感激王兵的，这段日子以来，身边原先围着一帮人，该散的也散了，没散的也因为某种原因避嫌着自己，她突然想起一句话，觉得十分贴近自己现在的状况，于是脱口而出：“惟有身处卑微的人，最有机缘看到世态人情的真相。”
“这句话，确实不错。不过你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吧，也就是没有升上去而已，退一万步，继续做你的副市长去。”王兵佯装满不在乎道。
吕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瞄了一眼王兵：“你也是个老公务员了，在我面前装傻，为非就是为了劝我，你的好意我领了，你还是直抒胸怀吧，我比较习惯！”
王兵无语，看着桌上上齐的菜肴道：“来，夹块驴肉尝尝，看看味道如何？”他一边说一边为她夹了一块驴肉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
吕琳看了一口，然后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这味道我还真没有吃过，不错！”
“呵呵，我没有骗你吧！不是有一句话吧，天上龙肉，地上驴肉！”王兵高兴道。
“刚来时，看到这门脸并不大，其实挺别致的，而且全是一色儿的男服务生！”
王兵一听，忙放下手中的筷子，眨巴着小眼睛道：“这家老板厉害！是个做生意的料儿！”
“怎么厉害？”
“这家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平时也不见他在店里多长时间，基本上就几个伙计在这儿张罗着，瞧，刚才那个就是代管事的，有时我问问这伙计，我说怎么总不见你们老板呢？小伙子总是憨厚的笑笑，也不说啥！你说奇怪不？”
吕琳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福尔摩斯转世啊，好奇心这么强？”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而已，那还不是逗你乐嘛！”
“算了，不说我的事了，说说其他吧，你现在如何？”吕琳问道。
“我还不是那样，自从小舅子车祸去世后，我老婆就象变了个人，不太爱说话了，我真怕她得抑郁症！”王兵一提到自己的生活，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吕琳叹了口气,同情地看了一眼王兵,端起茶水道:”我以茶代酒,为我们那点烦事干杯!”
“谢了！”
吕琳看着面前的王兵笑道：“你今天约我，不会纯粹是为了闲聊这些琐事的吧？”
王兵看了一眼疑惑的吕琳，放下手中的筷子，然后小声道：“还是你敏感度高，你有没有听说这次新来的市委书记的背景？”
吕琳楞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王兵会提及即到这个敏感话题，她想了想，淡淡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是我们白市长的老同学！明天他就要上任了，听说省委组织部汪新部长和几个处长亲自陪同赴任呢！”
王兵眨巴着小眼睛，诡秘道：“这仗势确实够规格，一般都是由副部长牵头过来走走过场，这次汪部长亲自带部队过来，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吕琳不以为然，她夹起一块驴肉，端详了一会儿，轻咬一口，若有所思道：“不管是驴肉，猪肉还是鸡肉，其实都是肉，不管怎么复杂，对于我们来讲，都没啥意义！”
王兵摇摇头：“此言差矣，也许对于我们来讲关系还挺大！”
“怎么讲？”吕琳觉得王兵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他不会这样肯定上。
“我可听说此人是省长徐浩天亲自钦定，省委林书记认可，是带着皇命下来的！”王兵摇头晃脑，煞有其事，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吕琳觉得好笑：“这么机密的事你都知道了？”
王兵见吕琳不信的样子，急了：“你还别不信，我可是有内幕消息的，当然具体渠道我不会告诉你！”
“得了，我也没有问你啥渠道，搞得好象是地下党组织似的！”吕琳故意黑下脸，不高兴。
王兵为难道：“我也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人家说了，不能说出去，所以……”
“行了，行了，我又没有生气，只是你可知道这个皇命是啥？”吕琳逗他道。
王兵声音更低了，凑过去道：“听说好象要跟夏天发生的化工植物人那事有关，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事你应该印象挺深的！”王兵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
吕琳没有想到王兵提到那事：“那事应该早解决了，家属和政府，化工厂已经达成协议了！还揪着不放有意义吗？”’
见吕琳柳叶眉皱紧，他赶紧宽慰道：“这事听说早解决了，你担心啥？不管谁来再查此事，也是无疾而终！不过，你现在是主管环保这口的，估计也脱不了闲啊！”王兵宽慰的同时也不忘提醒她。
就在两人边吃边聊时，王兵的手机响了：“喂，知道了，我马上回去，你拦住你妈！”
“咋了？”吕琳诧异地问道：“家里出啥事了？”
王兵边穿外套，边说道：“别提了，孩儿妈精神不稳定，吵吵要出去，我这不是不放心嘛，让孩子拦着她了，我真怕她出意外！”
“那赶紧走吧！”
“不好意思，今天没有陪你尽兴的聊，下次吧，结我已经结了，你慢慢吃吧！”
“算了，我早饱了，我也该走了！”
吕琳看着王兵驾着车快速离开。心情一下子又阴沉了下来。刚才王兵的话让她一下子有了心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说不定这新来的一把手还真的在许城会兴起一场“运动”呢，自己这个环保副市长还真的得做好功课！否则只有等挨批的份了！
深秋的夜晚，确实有些凉意了。吕琳紧了紧身上的米色风衣。挠了挠耳边的发丝。一股夜风吹来，似乎有股难闻的酸味，她知道这是附近化工厂飘出来的味道。她驻足路边，目光凝视着不远处的几处化工厂，内心的沉重更实了！虽说市区的明山农药作为化工大户已经搬迁到开发区了，但是这一处化工园，并没有规划好，甚至管理好，周围居民经常打市长热线电话，反映此类问题。怪不得刚才王兵说他和自己都有关系，如果真的是这事，还真的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她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朝一辆经过的的士招了招手，上了车，直奔办公室去了。
此时的政府办公大楼基本上已经全部熄火，除了传达室内，尽心尽责的保安，守着那盏晕黄的灯光，坚守在岗位，看到吕琳进来了，上前打着招呼道：“吕琳，这么晚了还来上班？”
“我来取份资料！”吕琳冲保安点点头。
来到办公室的吕琳，在文件柜里取出这两天刚从档案室取出的环保材料包括整个许城的化工厂在册名单及相关公司详细资料，及最近抽测的环保数据。她重点看了一下明山化工搬迁后的详细资料，经过慢慢审阅，发现各方面的数据都很正常，而且设备全部是国际上最先进的排污净化标材，这才放了心！这时的她才觉得很累，很困，看着窗外凄冷的灯光，形单影只的孤单就和自己现在的模样没啥差异，她苦笑一下，嘴角上扬，她决定就睡在办公室内的沙发上了，回去也是一个人！
第二天，简单洗漱后，从办公室内为各正副市长准备的衣柜里取出一套深蓝色修身西装，换下格子衬衫，换上绵白绸的职场白衬衫，为了这新来的市委书记，她也得重新整装一下自己，这对于别人，对于自己，都是必须尊重的！这是她的风格，一直是这样，即使她遇到再伤心难受的事，她在外也得保持自己的清爽干净和微笑。
白冰过来上班时，路过她的办公室，进来笑道：“你今儿来得真早啊！”
“我昨晚就没有回去！”吕琳笑笑。
“这么操劳？为啥不回去？”白冰纳闷了。
“我想起有些环保资料，心里不踏实，就过来查看了一下！”吕琳如实道。




仕途红颜:抉择 一纸情鸢
“你也不要太拼命了，这刚上任的，环保这块要熟悉的也很多，慢慢来，等会你我和孙主席，王主任一起去许城城西路口迎接汪部长和姚书记他们！”白冰看了一眼有些憔悴的吕琳，带着怜惜关心道。
“行，我马上下去！”
白冰边说边对身后的秘书孙海道：“上午10.30在市委会议室四套班子的主要负责人见面会通知下发了吗？”
秘书孙海是继丁成后刚上任的市长秘书，他和丁成不一样，丁成做事圆滑，八面玲珑，如果不是心机太重，也不会有那样的下场，而孙海不同，孙海一直在市政府办公室秘书处工作多年，兢兢业业，属于埋头苦干的类型，如果不是丁成出事，也许白冰的目光还不会落到他的身上，他后来想想，也许太过机灵，太过眼力劲强，反而不是好事，所以他在选自己的新任秘书时，把着重点放在了踏实，肯干，原则性强，笔杆子当然也很厉害，经过筛选，孙海成为最佳人选。
孙海小心道：“白市长，昨天下班前就已经下发到各单位了！”
白冰点点头：“等会，你开车，让吕副市长坐我的车一起去！”
“好的！”
半小时后，当白冰的车驶出来时，各口的主管副市长就吕琳来了，政协的孙雷，人大的王良成这几个许城的“老干部”的车都停在那儿等着呢，见白冰来了，马上上前笑道：“白市长，你这个大忙人，你可迟到了，让我们等了半个小时！”
白冰看着大炮似的孙雷，爽朗道：“孙主席，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耽搁了，幸好我们孙秘书，提前按排了时间，所以不会耽搁正事！”
“你现在这个秘书办事周到，细心，人才都被你抢了！”孙雷看了一眼跟在白冰身后拎包的孙海，笑夸道。
孙海微微一笑，并没有说啥。他知道这种场合，这种官面的表扬话，只能听听而已。
站在一边的王良成看了一眼白冰身边的吕琳，意味深长道：“吕副市长也来了？今儿去迎接的队伍中副市长就你一人，啊，哈哈！”说完，瞟了一眼身边的孙雷。吕琳是听明白了，言下之意，他吕琳还不够资格。吕琳听了，嘴角微微上扬，正想怎么回应时，白冰接上话题笑道：“那你们就不清楚了，那姚书记可是吕副市长的校友啊！”
王良成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那太应该去了！”
白冰和吕琳上了车，驶在前列，孙雷和王良成的车子随后，依次驶向城西路口。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吕琳十分感激白冰为自己刚才的解围，但她实在不清楚那个姚书记是自己的校友，于是忍不住问道：“白市长，新来的姚书记真是我的校友？”
“这倒是千真万确，我和他高中同学，他成绩特别好，是我们班唯一一个考上滨州大学的经济系的人，后来还继续保研，原本想他会在他的经济领域发展下去，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从政！”白冰凝视着前方，自言自语，平缓的语速象一条小溪流一样在诉说着历经的故事。
“看来他是大我好几届了！”
“现在他来许城主政，你这次去迎接也是个机会啊，加深印象，以后好共事！”白冰看了一眼迷茫中的吕琳。
“你这个市长算是当得到家了！谢谢了！”吕琳回视了一眼白冰，心领神会道。
城西路口是和邻市田庄里相邻的地界，离许城市中心得近四十分钟，一路上三辆车快速的往目的地方向驶去。
此时的姚思伟也正坐在驶往许城的汽车上，思绪万……
姚思伟从省长徐浩天的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深夏的滨城夜晚显得那么平静，少了些躁气，多了些清凉，他抬眼看看满是星星的天空，沿着护城河往东的方向走去，凉风习习，远望着河对岸临河而立的”水榭坊“点点灯火，如一只温暖的小手，把刚才因激奋的表态，怦怦乱跳的心脏按抚下来了，他的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她在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告个别？特别在这样一个重大决定来临时，她应该知晓，他欠她的太多了......想到这儿，他开始朝那个让他心神不安的地方走去......
当他走进那间熟悉的房间，看到那个让他一直内疚不安的女人时，他才知道他今天如果不来，她会不会一直等下去，因为在她的身后是一桌精致丰富的小菜，还有瓶红葡萄酒，他诧异的看着面前一身水绿色家居服的女人，微卷的头发扎上粉色的丝帕，显得特别妩媚和女人味：“你早知道我要来了？”
她点点头：“是的。”
他走了进来，女人从背后抱着他，脸庞依在他那宽厚的背上，姚思伟能感觉到那份细腻和光洁，他没有动，任由她依着，良久，她松开他，把他拉到桌边坐下，波光流转：“饿了吧，开吃吧！”
她打开早已经旋开的酒瓶盖，分别给两人各倒了小半杯，一边介绍道：“这是2005年波尔多红酒，你喜欢的味道！”
姚思伟端起酒杯，纤细高贵的高脚杯，就象一个苗条高贵的女人，那里面的嫣红就象女人唇彩，散发出迷人的性感，他微闭了闭眼睛，一股暗香绕鼻而来，他用唇轻抿着酒杯口，微倾杯子，一股血液一样的酒液流入了他的口中，他细细的品味，那感觉犹如面前的女人给予他的安静和灵魂的激荡，绵软悠长：“好酒！”他放下酒杯。
女人微微一笑：“就知道你喜欢！吃菜吧，都是你喜欢的！”
姚思伟凝神细瞧，醋溜清爽萝卜片、西兰花烤牛排、牛角咸面包、蘑菇蛋丝汤，淡雅沁人心肺，他抬头深情的看着她：“沙莎，你费心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吃着晚餐，没有再说话，只是偶尔看一眼对方，眼神里分明是一丝不舍和忧伤！
餐后，沙莎把面前的男人拉到房间的飘窗前，那儿有一条精致的塌塌米，窗外的夜晚，华光闪烁，滨城的夜晚还是很漂亮的，姚思伟和她相拥在一起，静静的坐在塌塌米上，看着窗外，女人喃喃道：“你真决定去了？”
“嗯，那是我的家乡，没有选择！”
沙莎点点头：“那也是我的家乡，出了这么大事，伍省长还是想到了你！我早料到了！”
姚思伟点点头，他用手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感慨道：“还是你了解我啊！”
女人头也不抬，埋在他的肩头更深了：“你今天能不走吗？”
姚思伟心里一惊，这是她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么多年，他们就这样相守相知，即使再情绪激荡，她的矜持，他的谨慎，让他们之间一丝一缕世俗的往来都没有。他和她那种纯精神的愉悦和相知，是他们心灵的港湾，这么多年了，她一直都单着，没有成家，看着她眼角一丝不太显目的细纹，他内心的愧疚更深了，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归宿：“对不起，沙莎，我......”
＂我理解！＂沙莎已然已经了解姚思伟的谨慎.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潸然而下。
姚思伟的目光落到塌塌米上一张白纸，于是他伸手拿起来，很快一个小巧精致的纸鸢跃然于眼前，他把它放到她的手上，轻声道：“这个送给你，不管我走到哪里，我永远是你手上的那只情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