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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林沫看了她一会儿,道:“横竖我当年答应过保她,你宽心吧。”
虽是如此,但人家夫妻两个闹不和,为的是贾琏偷娶二房的事,这事就王家、贾家两家人出面合适,其他人多说两句话,都会被人说三道四。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静娴和凤姐也没什么直接关系,不就是当初怀着身子的时候托她照顾了一阵?再好的朋友,也没有这么出头的道理。别人提起来,有几个会信是她孔静娴要捞凤姐,只会把那些脏水和闲言碎语扯到林沫身上来。
虽然任性,她还真没打算耽误丈夫的名声。
思来想去,竟真的是林沫那个主意,算得上是双赢。
京城的女眷没什么事做,每逢到谁家红事白事小孩满月老人大寿,哪怕是院子里头的荷花开得好些,都要在家里摆上几席,一堆子人坐在一起,说说近日的乐事。别说静娴不爱这些,就是容白氏,丈夫不在,也觉得这样子嚼舌头的事儿叫人心累。
她头疼地和静娴说起来,迎春还在家里,除了木讷些不顶事,说真的,也是老实本分的,但是娘家实在是拖后腿,她也不好说后悔当初不听林白氏的,给容熹找了这么个继室。只是抱怨几句罢了。听静娴提到要接凤姐回家。吓了一跳:“侯爷答应?”只当和惠公主在,静娴又犯了糊涂。
“不怕,有北静王给侯爷撑腰呢。”静娴思来想去,还是把林沫的那意思提了一提。
容白氏也是个聪明的,登时就意识到,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258章
静娴说她不怕,横竖有北静王,倒也不是随口一提。当年林沫还在家里守孝,身上空有爵位,没有实职,本事才干一点也没流露出来的时候,就能指使着北静王给他家修园子,虽说现在关系更上一层,林沫也不大舍得——或者说不大好意思叫水溶为他得罪人了,但不巧北静王就是吃这一套,有时候那举动,静娴觉得“溜须拍马”四个字都难以形容,甚至心里暗想着不对,这人不是传说中的风月老手么,表现得跟毛头小子似的。还想着要不要和林沫说一声,别欺负得狠了,留点力气下回用。
只是心里又未免难过些。水溶这么看是个好人,可惜周姐姐没福。在娘家就因为父母早逝不被重视,委屈得很,好容易嫁人有孕都算顺利,婆婆谦和丈夫大方,大好日子就在眼前,自己命丢了。故而和惠公主劝她多生两个的时候,她毫不犹豫道:“先看看修航修朗两个长什么样。”
懂事的话,一两个就够了,不懂事的,再来几个只怕更叫人头疼。
容白氏心里也转了念头,只是她仔细略一思索,就像静娴一样觉得不大可行。实在是她家里那个媳妇有点扶不上墙,别说叫她去指摘自己娘家,她能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算好了!原来只当这姑娘老实本分,娶回家不至于欺负孙子,结果不光是老实,简直木讷了,还得防着孙子欺负她,她这么好面子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当年选这个媳妇的眼光简直是蠢笨至极。
不过她也不会对着静娴抱怨。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本来就是当初她思虑不周。不是靠怨儿媳妇不争气就能解决的。而且怎么看,景宁郡君都不是个有耐心有闲情听别人诉苦的主儿。
“侯爷最近挺忙的?”她问了一声。
“可不是。”静娴应了一声,自己也才意识到,林沫最近还真是挺忙的。不像是和水溶出去厮混,每日回来的时候,也看不出来多累,然而瞧得出来挺急,跟已经被剥腹放血的鱼临了挣扎两下似地认命。
不过林沫却又挣扎了下:“换个形容,我还不至于那么惨。”
“最近不见北静王来家里?”静娴替他揉着太阳穴,“就算他喜新厌旧也忒快了些。”她本意是嘲讽,谁知林沫真的睁开眼睛,道:“可不是。”登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问了一声:“真的?”林沫笑笑:“假的。”静娴跟着告状:“都说他府上养了新的戏班子?还有人说甄应嘉的小儿子,长得像翁马的那个,被他收了。”
林沫“唔”了一声:“你现在消息都比我灵通了。”
“真的假的?”静娴推了推他。
“我从前并不知道你这么好打听。”林沫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来,“既然都传到你耳朵里了,应该是真的吧。改明儿我替你问问。”
什么叫替你问问?静娴见他老神在在的模样,不禁有些泄气:“你自己不想问他?”
“我有别的事儿想问他。”林沫道。
比如说吴廉水吴大将军,究竟是姓吴,还是…….
不过说到底,这事跟孔静娴也没多大关系。他也试图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想着问水溶合适还是问和惠公主合适。不过按道理讲,和惠公主讲的那么隐蔽,除了太皇太后没别人知道,那若是北静王也不知道呢?拿这话去问,难免要被他察觉出什么来。何况听水溶上回介绍皇上的后宫局势,想来是没觉得吴贵妃有什么异常,只说了运气。
可见皇家那些秘辛,若真的想瞒下来,那真是没话说。
可为什么自己的身世就搞得好像人人尽知一样?虽说有水汲那张脸的误导,但似乎,从他一开始进京起,水溶那近乎就套得格外热烈。若说他一点也不知道,那也不大可能。本朝出了那么多状元,他水溶怎么不勾搭别人去?
莫非皇帝真的没打算瞒着多少人?
林沫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声冷汗,捂住了静娴的手:“时候不早了,你也歇去吧。这几天辛苦你了。过一阵,见了分晓,我带你去庄子上散散心。”
“你把凤姐姐捞出来就行。”静娴提醒他。
林沫奇道:“你还没有同姨母说?”
“你还真以为你那法子行得通?现在贾宝玉还没走呢,扶摇翁主本来要嫁个痴儿也罢了,人家家里还闹出这样的丑闻来,本来不过是人私底下说说,你叫熹大嫂子到明面上和人家撕开?就是那位熹大嫂子开得了口,皇上也不肯啊,扶摇翁主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管她的面子做什么。”林沫嘟哝了一声,“这么多年就没老实过,喊打喊杀完了再送点礼,就算前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家惯打这样的主意。你等着看吧,现在是皇上隆恩浩荡,等她们自以为练完了兵,肯定又是一番折腾。”
这些朝堂的事静娴也不懂,她不过是提醒了一句,然后道:“算了,你也别插手,我求公主去。”
“公主肯定比我忙,凤姐姐是谁她估计都不知道,何必拿这事去烦她老人家?”林沫拍板,“行了,我想法子去,你别担心。”
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静娴当初说要保凤姐,本也不过是产子时委屈愤懑的心思占了上风,但是后来,又多了几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然而不管是什么,当初是他亲口答应妻子的,无论如何也得想个由头实现。
林沫想到的主意挺简单的。
礼部尚书玉征文,为扶摇翁马请到了大名鼎鼎的灵均道长——算卦驱邪。
这算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灵均道长修道多年,文采斐然,很有些名气,玉征文操持着两个公主的婚事的同时,还能想到扶摇翁主的婚事,也算是不容易。自贾宝玉丢了玉,就神志不清,请了多少和尚道士,丁点用都没有。灵均道长此番出山,也不知有无用处。
贾家人自然也是疑惑礼部的无事献殷勤,然而人家正大光明地找上门来,灵均道长也颇有名气,自然无法,心里也存了几分侥幸,自己也明白,宝玉是清醒着还是痴傻着去和亲,干系重大,恭恭敬敬地把道长请过来,先看了宝玉,同他说了两句话,又要了八字算卦。
谁知算下来,说是同属蛇的阴人犯冲。
好在灵均道长这话也就是随口一说,倒也没叫他们怎么办,吩咐了狗血同雄黄酒:“像是散了一魂两魄,地属偏阴,丢了好一阵了,不是恶鬼夺的,竟是自己散的,招不招的回来,且看小公子造化。”
他算时辰去了,贾母听得心慌,倒是邢夫人多嘴问了一句:“咱们家谁是属蛇的?”
属蛇的不少,凤姐就是一个。
贾琏的脸色登时就白了。
灵均道长算出来的招魂时辰应当再过数月才好,“正是阴月”,然而宝玉显然等不到那个时候,扶摇翁主身为一国王储,自然也不会多逗留。他也只得勉强捡了一日阴气极旺的子时,设坛作法。
“真这么邪门?”林沫听说宝玉有些清醒过来,大惊失色,“不是就让他去说个同属蛇的反冲吗?难道道长真有几分本事?”容嘉也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个宝二爷不是装疯卖傻啊!”
不过灵均道长的本事确实毋庸置疑,当初说林沫命格有古怪的也有他一份,不过,和其他人不同,那些和尚道士总是劝林沫出家,他云游至山东时,也慕名去林家来了一遭,倒没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只提了一句:“小公子日后若还在凡尘里,想必要登峰造极的,只是命犯小人,若不留心,只怕要连累得入了魔道。”听得林白氏脑门疼,客气了一会儿就恭送他离开了——好赖这位没劝她儿子出家,不能同先前一样打出去。
正因为如此,林沫一直以为,他同那些道士一样,空有名声,否则,也不至于容嘉一提,就真的请到。那些得道高僧、修仙道长,谁不是仙风道骨、清高自傲的?别说这种说谁冲谁的话,就是去贾府这一遭,那些真清高的道士还懒得动弹呢!
不过灵均道长就不同了,他笑吟吟地叫道童告诉容嘉:“贫道掐指一算,当年林家的小公子如今身上那股气非但未散,反而更浓烈些,大成之日不远。他有所要求,贫道自当遵守。”把容嘉也吓了一跳——他完全是叫户部的同僚去玉征文那儿探了口风,然而玉征文把这事派到了他头上,从头到尾表哥都没有露过面。
而且,那股气究竟是什么气?
“蛟龙之气。”灵均道长望着天空悄悄地想,“蛟乃是邪兽,龙却是帝王之相,此君有君王之根,却被强改龙脉,乱世之后,便是盛世。”
作为一个清心寡欲的道士,他知道自己听了别人的话去招摇撞骗,是要坏修行的。
然而,谁能抗拒得了太平盛世的诱惑呢?




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259章
宝玉清醒了?
这倒的确是意外之喜。贾母简直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她原来就对这么个孙儿抱有极高的期望,如今自己误打误撞,把这孙儿的前途坑进去了,后悔不迭,甚至觉得宝玉的病也是被自己吓出来的。但即便如此,若真的这孩子痴了,扶摇翁主那么个女人,带着个痴傻的王夫回去,她能乐意?现下是在京里,她指望着这门指婚给自己抬身份,等到回了茜雪国,地位稳了,指不定就给下手结果了。到时候宝玉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想叫人回来喊声冤枉都不行。
但宝玉醒是醒了,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沉默寡言,或者说,十分消沉。
袭人等本来都做好了抹脖子谢罪的准备,见他清醒过来,自是千恩万谢,从此小心服侍着,不敢出什么差错,只是见他终日沉默,也不是法子,小心问他哪里不高兴。他也不答话,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流眼泪。
他一直没说自己那一魂一魄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哪怕说出来,只怕也没人会信。
仿佛做了个漫长而无力的梦。
梦里林妹妹倒是一直一直地住在他们家,可是他却娶了宝姐姐,林妹妹伤心而亡,湘云小小年纪当了寡妇,二姐姐被残暴的姐夫□□致死……等这些年轻而娇嫩的花朵一瓣一瓣地凋零后,这座曾经喧闹而奢华的荣国府也一夜之间倾塌,家里被抄,老爷撤职,家里男丁流放的流放,下狱的下狱。最疼他的老太太病了,没有钱吃药。一贯强悍的凤姐姐被休了回去,连巧姐儿都差点没保住。妙玉甚至…….而他呢?
他的一魂一魄看着那些熟悉的人痛苦得辗转反侧,然而自己无论是挣扎还是哭号,都发不出一点声音来。而后,有个道士对他说,你该回去还债了。
白光闪过,他又回来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心里又庆幸,梦都是假的。起码林妹妹……想到林妹妹,他忽然又想起林哥哥来。当时第一次见面,靖远侯身上还带着孝,一身素净的少年人抬起高傲的头颅来,矜持而谦和地向他问好,然而眼神中却有不一样的光彩流过。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那是不屑。不过当时的他自己也是不屑的,觉得好好的一个人,非得在名利场上混得一身铜臭味,钻营来探究去的,把林妹妹也连累了,实在可恨。
说起来,互为不屑,看起来像是扯平了。
哪里扯得平,他贾宝玉凭什么跟靖远侯比。
那么一个人,理所当然的把整个林家扛在自己身上,非但不觉得累,还嫌不够,转头又背起了家国大业,这么个光风霁月叫天地失色的家伙,其他人在他眼里,自然卑微得如同蝼蚁。贾宝玉想起柳湘莲还跟他们这群人厮混的那些时候,曾经怅然地提过,再熟悉有什么用,有些人天生就是一伙的,比有血缘的更近些。
林沫才是林妹妹天生一伙的那个人。
林沫并没有功夫去管荣国府的凤凰蛋的消沉。他或失落或醒悟,也和他没什么关系。水溶灰头土脸地忙活了小半个月,终于有空来找他了。一进门先是不管户部老小诧异的目光,把林沫揪起来,然后瘫在他铺了好几层厚垫子的椅子上。手还跟秋天的蚂蚱似的挥了挥:“你家里给你冰桃子了吧,我就知道,快给我拿点儿来。”
京师的桃儿其实还没熟,林沫家里头却有些别人都拿不到的果儿,有时候还有新鲜的苹果大筐儿送来,水溶甚至暗地里觉得他家的冰每年比自己府上来得还早。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家自己家也没差。林沫府上去年这时候已经冰起果子来了。葡萄还不能吃,选最新鲜最甜的桃子,冰好,叫小厮送过来,吃的时候切成片儿,好叫他们家的小老爷吃果儿的时候依旧风度翩翩优雅干净。
但是林沫却小气得紧:“你才跑出这满头满脸的汗来,这就要吃冰的,闹了肚子还不是要赖我。”吩咐跟上来的小厮,“给北静王倒杯茶来,用我昨儿个带来的茶叶。”顺手还摸了把水溶的脖子,果然摸出一手的汗来。
春天已经快要结束了,暑气慢慢地凝聚,但是水溶这么急切,还真不是常见的风景。
“发生什么事了,嗯?”
水溶还是嘟哝着要吃冰果子,但是茶水递上来的时候还是急切地要接过来,反是林沫顺手从小厮手里先顺走了茶盏,掀盖吹了两口才给他,还嘱咐了一声:“小心烫。”水溶急不可耐地喝了两大口,这才有空回味了一下嘴里的滋味:“哟,还是今年的新茶。”他也没不好意思自己的牛嚼牡丹,打量了一圈四周,才对林沫道:“你运气好。”
“嗯?”
“靖义伯遇刺了。”
林沫心里咯噔了一下。靖义伯符源,被皇帝派去江南,彻查余毅甯。他被刺杀了?水溶见他瞪大眼睛的模样,笑道:“要不怎么说你运气格外好呢?靖义伯生擒了刺客。”他笑了起来,“余大人也厉害,给靖义伯安排了几个歌女,说是相貌歌舞都是一流,尤其是腰,软得跟蛇似的,就住在给他准备的别院里头,结果就那儿来了刺客。要说靖义伯果然也非常人。正常人在那地方遇刺都不敢太声张。他倒好,直接嚷嚷开了。
这戏剧性的变化叫林沫也愣了一会儿。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思路是对的,即便有差错,符源肯定也查出了些什么。余毅甯真的心存不轨,那笔叫他十几年来吃不好睡不好的巨款的下落,似乎就要出现了。
他忽然一瞬间,觉得有些脱力。
“秦王的意思,等这事弄清楚了,你就又该往上头升一升了。”水溶斟酌着语句,“等景柔、景乐公主下嫁了,应当就有结果了,你教皇孙们念书,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林沫自然有数。崇安王水花霖一直是个好孩子,谦和友好,然而这几日,也带着矜持了起来,看到他的时候,不再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总要等他行了礼,一大一小客气一会儿,才亲昵地粘过来。他是个好孩子,想来也不是因为别的。是他父王的身份要变了,而他,作为秦王的嫡长子,必须摆正自己的身份。要从平日的姿仪上就压他的堂兄弟们一头。
水浮上位?林沫冷笑了一会儿,皇帝还康健呢,以他专业的眼光看,起码未来的十年不会跟太上皇似的老糊涂。而只要皇帝在一天,水浮就得忌惮他一天。但又有什么关系,他的心愿即将完成,人也变得任性几分。你嫉妒好了,我就站在这里,光明磊落,巍然不动,浑身上下只有闪光点没有小辫子,你就是想给我使绊子,只怕等自己脑袋撸秃了也没个法子。
这种混账的想法一出来,心情果然好了不少,连带着教皇孙也随性了不少,四书五经之外还给他们说些别的。他自己念书的时候是一心奔着功名来的,但是真考上了功名,又觉得不够,多读了些“杂书”,人文地理什么都有,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倒叫几个皇孙来了兴致,听得也格外认真。
“秦王也就是现在说说。等事儿真成了,他就忘了今天说的话了。”林沫笑道,“不过也无所谓,树大招风,户部侍郎干着挺好。我听说王子腾也快去江南了?”
“不是他。”水溶道,“他根子在江南,皇上不放心他。而且吏部考绩,又参了他妹夫一本,他也没好意思自己请缨。我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发火。前几天不是他妹夫家里还在传,说贾宝玉之所以病了,是王相他侄女克的?再这么不知好歹,王相迟早要跟那家翻脸。”
“他又不是我,哪能说翻脸就翻脸。”林沫不信。
当年水汲进京,他身份不明,荣国府自以为拿捏住了他,要黛玉带好贾敏的嫁妆跟她们回去。林沫趁势反击,揪着她们探听侯府私密的辫子,干脆利落地脱离了姻亲关系。然而他能这么果断,到底还是因为贾敏早没了,若是贾家的姑太太还是他林家的太太,这份关系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轻松地没了。更何况林沫还年轻,别人说起来,他不过是任性。王子腾就算被连累得更惨,却也没了任性的资格了。他又想再往上爬,不能不顾着名声。
水溶反驳道:“就是几十年的老亲戚,谁都知道谁的底,到时候撕起来才叫好看呢。王相精明,你以为他家里就没个不肖子孙偷鸡摸狗、仗势欺人?他就有法子压下去,薛蟠、贾赦就不行。你以为他能压自己儿子侄子的,不能顺手帮别家压一压?等着吧。现在他侄女儿在贾家受苦,说不定他还正高兴,等人被欺负得狠了,他才好出手。到时候,连理都在他那儿。”
虽然林沫自己也是存着这样的主意,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是个局外人。所以布了这么一个简单轻松的局面,冷眼等着最利于出手的时机。而那人,不是凤姐的亲叔叔么?竟也是这般地冷静。
他冷笑着想。要不人家是丞相呢。
又摸了把水溶的脖子,瞧见汗都干透了,叫人去取冰桃子来给他解暑。
可是他做不到那般地冷血。
也许天生没有丞相命?




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260章
水溶说林沫运气格外好,倒也不是白说。本朝出过多少状元?只他一个风光如此。刚出来的时候就正逢上林海病逝——还是任上没的,怎么着都算得上鞠躬尽瘁,这种功臣,照例是要奖励其子嗣的,偏林海福薄,没个儿子。而新科状元却也姓林,更巧的是他还没亲爹娘。不过人家的爵位也不是白拿的,林沫继承林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守孝。三年的父孝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人一生有几个三年呢?眼见着当年的榜眼探花都外放的外放,升职的升职,他封侯的时候甚至没领到封地。
不过这却是运气的另一种表现了。那三年,恰好是皇帝对忠顺王等绝地反扑的时候,朝堂上暗流涌动,皇帝虽然占据了绝对上风,但也不是没有牺牲,有不少挺忠心的手下都或贬或远,元气大伤。而林沫却安安分分地呆在家里,躲过了这么一劫。
而现在,符源的不按常理出牌,竟也成了他的一大助力。人还没回来了,那头到底是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可就这么一嚷嚷,所有人都觉得,余毅甯一定有问题。否则,他为什么要去刺杀靖义伯呢?难道不是做贼心虚?至于那刺客究竟是不是余毅甯派的,竟然没多少人去追究——当然是他派的啊,不然别人能知道那个别院?他们理所当然地这么想着。
“你运气真好啊。”水溶又感叹了一遍。
“尚书大人今儿个在,你见到他没有?”林沫问了一声,又抢过他手上的碗,“吃太多了,仔细肚子疼。”曹尚书通常用了午膳得去内阁议事,若是不用去内阁,便提前回去,横竖轮不到他当值。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说今天。不管怎么说,他是户部长官,水溶纵然王爵之尊,来人家户部,也得先去跟曹尚书念叨几句才是。他倒是熟门熟路地过来了,怎么看却都是失了礼数的。别人不在意,林沫却是要在户部继续做下去的,打发他往曹尚书那里去,“不然真等尚书大人来我这儿问你大驾光临有何见教?你面子也忒大。”
水溶自然不是不知礼数的人,只是今儿个这消息来得突然,又叫他十分为林沫高兴,不禁过来显摆显摆,谁知林沫却十分冷静,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欣喜若狂。他不禁道:“何必呢。像是你不高兴似的。”
“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林沫道,“皇上心爱的近臣其实图谋不轨了几十年。叫人怪寒的。”
水溶也抖了一抖,想起自己前一阵子是为了什么忙碌辗转。然而不等他说话,就被林沫推了出去——真等曹尚书亲自来侍郎这儿问人,别说水溶,就是林沫这张脸也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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