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黛玉轻笑着摇头。·
< 】
红楼之林氏长兄 38第38章
周姑娘年岁已长,只比水溶略小上一岁。她是个老来女,守完母孝父孝后已然不小,这次是勉勉强够得上大选的年岁,因着人温和敦厚,皇后又喜爱她为父母守孝的孝心,这才指给了北静王。
孔静娴是代表和惠大长公主来的,因而连韩亲王妃与齐亲王妃都与她先行了长辈礼,再由她行过君臣礼,才正式与周姑娘添妆。
容白氏站在黛玉面前,笑着指点道:“周姑娘是个孝女,因而在郡王妃的妆上又添了一对钗子,比亲王妃少一对,比······”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黛玉也看得出来,南安王妃是盛装来的,装束却同周姑娘不同。
周姑娘本来辈分便高,齐亲王妃得叫她堂姑,北静王也是个年轻却有辈分的,如此一来,她与其余三王的王妃一比,竟出挑了。幸好不是真是和惠大长公主为她执妆,她小声问孔静娴道:“我记得南安王府有几个庶女的,怎么不叫她们来?若是嫌着嫡庶,那几个······呵。”
孔静娴并不言语,只拿手指在她掌心轻轻写了个“侧”字。
本朝皇子、王爷成婚,先是太后皇后等往他房里安几个人知晓人事,接着是指侧妃,然后由侧妃跪迎正妃入门,以表尊重。然而水溶同周姑娘年纪都不算小了,便免了这一步。周姑娘自己在家里,教养嬷嬷也小心提醒过,要给王爷房里安排几个人,博个贤惠名儿,甚至张罗着帮王爷看看哪家的女儿好,可以做庶妃的,进宫去给王爷求来,这是做王妃的本分。
毕竟水溶到底是姓水的。子嗣颇是重要。
周姑娘顿时明白了,冷哼一声,心里暗暗鄙夷着南安王妃,你也是个王妃呢,做着这等拉皮条的生意了!便是做了,当她周敏是什么人了?什么烂的坏的当她都受着不成。听说北静王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日后那些侧妃庶妃与其说侍奉王爷,倒不如说侍奉她更多。她把那样口齿伶俐又心思不齐的留在身边找不痛快呢。
文人是最有资格清高的,周家那些“傲骨”显然也遗传到了周荟身上,她几乎是不给南安王妃留颜面地道:“容夫人到底是山东来的,对京里不太了解,还不把你姨侄女拉这里来呢,叫她同两个五品员外郎的庶女站一块儿,仔细一会儿娴丫头生你的气!”——巧之又巧,柳烟之父是户部员外郎,同贾政一样的品级。[]红楼之林氏长兄38
探春同柳烟两个双双低下头去,把一方锦帕绞得发皱。容白氏笑道:“周姑娘要打趣孔姑娘,拿我们说什么呢!真叫玉儿和孔姑娘站一块儿,你看孔姑娘不恼得来挠你呢!”算是打过圆场了。周夫人也假笑道:“妹妹可不要这么欺负孔姑娘。”
孔静娴却不羞不恼,甚至因着这一句话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黛玉,轻声问道:“你也叫玉儿?”
这个也字倒是有讲究的,黛玉回道:“家父赐名黛玉。”
“黛玉,黛玉。”孔静娴念了两句,道,“妹妹眉清目秀,这个名字极妙。”
“这就把妹妹叫上了?”韩王妃与她的丈夫一样擅长交际,和惠大长公主才来了几天,她便往公主府去了好几次,与孔静娴也算说得上话,“也不怕别人羞你。”
孔静娴便闭上嘴,不再说话。
水溶是个十分大方的人,对于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人给予了相当的尊重。北静太妃甚至送来了自己出嫁时珍藏的一套首饰,以示喜爱。周荟在众多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里红着脸拽紧了手里的簪子。足金的镶玉金凤簪,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簪子里原本扭曲的纸条却在这时候涌上心头来。
“本王有疾,汝若不愿,吾可断之。”
有疾,有什么疾?周荟在心里苦笑。父母双亡,兄嫂的女儿比她小了许多,却早早定下了婚事,自己被整个家族遗忘了。若不是二嫂与大嫂拗气给她送去选秀,这个老姑娘只怕还要继续当下去。自打被指婚给了北静王,周家才忽然想起来还有自己这么个女儿,一应用度比侄女儿们不差多少,嫂嫂们待她也只有和气的。何况北静王既然这么直言以告,看来也是个有良心的——便这么着吧,还能怎么样。
她们这样的女子,求的不就是丈夫的一个“敬”字么。
北静王连这种事都告诉她了,她还能怎么样呢?不是父母俱在千娇万宠的大小姐了,她只能在所有的不幸当中选择一个还算幸运的事情——成为北静王妃。
她没有无病□的资格。
黛玉见了孔静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确实如容白氏所言,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再没人能挑出不好来,可是也未免太冷了些。她瞧着哥哥也是个温润如玉的,以为嫂嫂必能红袖添香,夫妻和睦,可是这个小郡君,却仿佛天生一股傲气寒气,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黛玉心里忍不住想,其实哥哥也是个冷的,别人对他好,他自然是回报的,可是若是别人不曾主动同他交好,他并没有多少交际的心思。若是嫂嫂是个温柔可人的就好了,怎么也是这么冷的呢?哥哥会喜欢这么骄傲的女子么?他自己的骄傲能够容忍么?
容白氏见她回去的路上沉思的模样,问道:“想什么呢?”[]红楼之林氏长兄38
“想孔姑娘。”黛玉道,“真是好威严。”
容白氏笑道:“这是自然的。若是你从小也像她那么养大,你也有这样的威严。不过小女孩儿,养成孔姑娘那样自然是没得挑剔的,但是要我看着,还是玉儿你这样的更讨人喜欢,要是我们家丫头们也整天把诗经佛理放在嘴边,我比现在还着急呢,也不知道沫哥儿会不会耐得下心思哄她。不然,只怕真是娶一个当家主母回去胜过妻子了。”
黛玉是了解林沫的,不觉难过起来——也不知是为了哥哥,还是为了孔静娴。
容白氏心里却想起林姐夫去世时,林沫站起来对弟弟说的那些话:“不要相信叔叔,不要相信姑姑,从今往后,对我们好的是亲人,胆敢利用我们的是仇人。而若是你们两个,要把先生留下来的东西——家产、名声、尊严、医德、祖训拱手让人的话,就别怪我心狠!”那是个
冷情的孩子,感情对他来说都可以利用,妻子温柔与否又同他有什么关系?孔静娴姓孔,为人又不错,这便足够了。他本来图的就不是温柔贤惠。
只是这孔姑娘,早些年见着的时候还会笑笑,自打脸上多了那道疤,『性』子越发地变了。
水溶端坐在厅中,他极少有这样端正的坐姿。平日里做出来的纨绔模样尽数消散,手里的佛珠转的飞快,紫红袍子有着极宽大的袖子,恰到好处地遮盖了他的紧张。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定下了好日子,周家也同意了,再过不久,他就该迎娶自己的妻子过门了。
即使自通人事起便明白自己对女人没有兴趣,这个时间也是紧张的。
他面前坐着的那两个人也由不得他不紧张。
林沫和水浮,一个丰神俊秀,一个相貌普通,然而气质却出乎意料地想象。此时都挂着若有若无地笑容坐在他面前,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极为相似,不过一人说了一句恭喜,便都笑嘻嘻地不再说话。
他不想打圆场。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本来已经够累够紧张了,这两人要怎么着,就随他们去把。横竖林沫还知道君臣两个字怎么写,也不可能欺了水浮去。
至于水浮会不会欺负林沫?水溶忍不住想,真是荒谬的事情啊。·
< 】
红楼之林氏长兄 39第39章
不知过了多久,终究还是水浮先打破了沉默:“听说靖远侯的生辰没多久就该到了?”
听说?听谁说的?林沫看了一眼水溶,『露』出一个羞涩的温和的笑容来,明眸皓齿,看起来极其赏心悦目。水浮又笑道:“咱们算是有缘,我七弟也是九月里生的。还有个同母所出的”
林沫挑了挑眉,不说话。
七皇子与那个已经成了皇家大忌讳的八皇子只隔了四五天,不过一个命格极好,另一个就实在不行,林沫并不为那个早夭的八皇子不忿,人的运道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在自己父亲最危险的时候降生,运气本来就不大好,出生了以后又叫自己的叔父们陷害,即便没被皇上摔死也不一定有命活着,甚至搞不好会连累一家子。因而,文人墨客们替八皇子鸣不平的时候,林沫并没有上去帮腔。
他的生辰和七皇子的确实挺近,不过先生说,太过惹眼的日子,对他以后的人际应酬都不好,因而给提前了一个月。他不得不承认,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跟七殿下抢寿礼抢客人?他又不是嫌自己过得久。便轻笑道:“殿下听谁说的?那人大约是记错日子了,微臣虚长七殿下几日,九月初三生的。”
水浮脸上的笑意浅了一些:“哦?”
林沫轻轻笑了起来。
水溶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带着些警告,林沫看得分明,也回应得挑衅,两道目光交杂之下,一个微微皱眉,一个面带得意。
水浮干咳了一声:“如果不是知道今儿个是溶叔的好日子,还以为你同靖远侯如何如何呢。好歹避讳些吧。”[]红楼之林氏长兄39
水溶手里一颤,杯子里的清茶都要洒出来,林沫在心里冷笑了两声。这三殿下看来懂得还挺多,不知道他对水溶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机关算计的白痴行径有什么看法?是乐见其成,还是如林沫一般在心底不屑着却可惜着?
早在水溶在北静王府说出北静王府的尴尬地位的时候,林沫就不得不承认,这个所谓的“贤王”其实有几分脑子。而他算计着自己入了三殿下一系的不动声『色』的举动更是让他不满之余也多了几分自己说不出口的刮目相看。
对于水浮来说,水溶这种不挑明、不会给他带来麻烦的爱慕之情,着实是件无本万利的买卖,他只需要假装不知情,接着就能心安理得地坐享水溶替他带来的旧派与新派的融合。
不得不说,在陛下心目中“从不结党”的三殿下,实在不负秦王这个封号。
只是林沫却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仅凭得了圣上的青眼就叫这两位王爷如此费尽心思地拉拢了?得了他这么个又没有实权又没有背景的侯爷的支持又有什么用?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得到皇上的看好,但是帝王对臣下的恩宠就如同男子对女子一样,实在不是多长远的事情。林沫自认为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是对于皇家的事情,他实在没有『插』手的勇气。
毕竟并不是个任『性』妄为的人。
林沫不喜欢水浮说他时候的神态,但也并没有和三皇子呛声的胆量,因而只微微一笑:“今天是北静王的好日子,三殿下这些玩笑,还是别开了吧。”
“这么说起来的话,溶叔的好日子同林侯爷的生辰差了没几天了?”他像是忽然想起来了一样,“我前几天在母后那里瞧见了孔家表妹,『性』子着实不错,虽说论起身份来她并不比给母后和皇姐行礼,但是因为母后是长辈,那一拜倒是实打实的,叫母后好生过意不去。”
林沫也听说过,景宁郡君进宫,只拜太后皇后,对诸位太妃贵妃等视而不见,气坏了花太妃,却只能无可奈何——毕竟她姓孔。
和惠大长公主是个相当出『色』的人物。她出身端亲王府,被崇元帝认为义女,自幼养在太皇太后身边,尊崇无比,十三岁时,西藏内『乱』,端亲王率兵平反,她自请和亲西藏——崇元帝没有女儿,自然不会无端端地认一个义女在身边。然而端亲王到底是个久经沙场的,没等到妹妹去和亲便摆平了叛军,把西藏土司的四个儿子给杀了干净。崇元帝于是“甚爱之,为其费公主单独立府宣召驸马之祖制”。而出乎意料的,最把皇家规矩身份摆在嘴上的宗人府没有一点意见。因为和惠大长公主嫁入的是孔家。
只有嫁去孔家才不算是下嫁。
任何一个王朝都希望孔家正式地承认自己,孔家的子孙能够入朝侍奉君王,甚至在王朝起了纷『乱』的时候,孔家能够站出来,号召天下文人尊崇君主,视叛军为异类。因此,每一个王朝都热衷于将公主嫁进孔家去。可是,孔家的独善其身做的比谁都好,他们家里至今奉着的只有周文王。
因而,崇元帝将和惠公主嫁与孔家。
和惠公主是个极为聪明的女子,即使她改变不了夫君,也至少能改变自己的儿子。为此,他特地废除了公主宣召制,为了让公主能够亲自抚养文宣公世子。
可是事实上,即便极为尊重母亲,文宣公依然只供奉周文王。[]红楼之林氏长兄39
而后,文宣公拒绝了松阳长公主,迎娶长孙氏的嫡女为妻。不能不说是孔家对于皇家将和惠大长公主这样过分聪慧的女子嫁过来的挑战。
长孙氏生下的二子一女,更是规矩得和皇家极为生疏。
孔静娴倒是承认了皇家封给她的郡君份位,可是有了这个份位后,她便开始不拜舅爷爷家的庶女了。这到没有不合规矩,即使贵为贵太妃、贵妃,妾终究是妾,连太后同皇后都不用受她的礼,太贵妃等被她无视确实不算什么。
林沫却不知道水浮同他说这个有何深意。
“前几天在宫里,给母后请安的时候瞧见了贾贵妃,正巧孔表妹也在,贾贵妃说起同你的关系,说什么孔表妹以后也是她表弟媳的话,被孔姑娘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
林沫笑道:“孔大姑娘既然是三殿下的表妹,贤德妃娘娘又是殿下的庶母,那实在不好盼亲戚的,何况——说着这种话,闺阁家的女儿受不大了吧。”
水浮这才放开了笑容:“果真如此。”·
< 】
红楼之林氏长兄 40元妃
贤德妃的兰春殿里头冰冷冷的,一丝人气都没有。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手脚都极轻,一『露』出一丝声响来。今天是命『妇』进宫请安的日子,论理贾家的几位诰命也该来见见元春,可是皇太后刚刚下了旨意,叫贤德妃在自己宫里“静养”,莫要折腾了。上回皇后禁足的懿旨刚结束,这回太后又亲自动手,皇上本来就对兰春殿可有可无的,下人自然是看眼神行事了。
元春端坐在自己的寝宫的佛堂中,长长的、涂得鲜红的指甲刺进了肉里,印出血渍来而不自知。倒是抱琴一进来,看到她这个模样,唬了一跳:“姑娘不,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扯着嗓子喊外面的太监,“快来人呐,都死了不成?!”
元春苦笑道:“算了吧。他们哪里是死了,是当我死了呢!”
这几天奴才们眼高手低的,元春起初也怨愤过,想要打几个人立立威风,只是宫妃不得擅用私刑,需向慎行司去传板子,谁知道慎行司郎中传来了皇帝的口谕:“贾妃静养吧,有不得力的奴才,打发了去就是,动什么板子?如今是什么时候?”元春这才醒悟过来,自己这兰春殿,已经同冷宫不差分毫了!她一届贵妃,连打几个奴才出出气的权利都没有了。
贵妃宝册已被收回,如今人人都知道,贤德妃是惹了大麻烦,便是华太妃也遣了人来责怪她:“你可知你羞辱的是什么人?那是孔家的嫡孙女,和惠大长公主的眼珠子!和惠同老圣人手足情深,端王又是宗亲里头的第一人,我见了她都发憷呢,你还敢得罪她亲孙女!”
抱琴眼里含泪:“娘娘,您别这样,您别吓我啊。”
元春道:“娘娘?我算是哪门子的娘娘?自以为做到了贵妃,也算是熬出头来了,可是你瞧瞧,人家当我是奴才呢,我自称一句表嫂子,倒是哪里惹到了她?做我的亲戚是这么丢人的事么?”
抱琴劝道:“娘娘,孔姑娘是和惠大长公主的孙女,您是陛下的妃子,若是从林侯爷那里论辈分,确实不大妥当。”
贵妃也只是妾而已,确实没有从一个妃子那儿论辈分的道理。[]红楼之林氏长兄40
元春冷笑道:“看吧,我熬了这么些年,也不过一个妾字。”
她出生时,荣国公贾代善尚在,作为嫡亲的孙女,自幼是恩宠有加,谁知素来疼爱她的祖母和母亲却能狠心叫她进宫来,做的是女官,说起来还不就是个奴才?给皇后磨墨扑纸洗笔,她自认文采要比皇后高出一等,可又有什么办法?
好不容易攀上了华太妃,封了贵妃,却终于明白,自己这个贵妃与华太妃的太贵妃并不相同。华太妃深得老圣人的宠爱,连太后都得让她三分,生怕惹了太上皇不高兴。太上皇更是打破了皇后在不封皇贵妃的旧例,封华太妃为皇贵妃,若非御史们闹得太厉害,只怕是要封华家做承恩侯的。而她呢,莫说皇后,便是在吴贵妃面前也时常觉得抬不起头来——吴贵妃之父是正四品,比贾政高出那么一头来,且吴贵妃是大选时被皇太后赐给了陛下,跟着陛下一路从王府走到了宫里,从一个庶妃做到了如今的贵妃,人家可没在皇后宫里当过奴才!
更不用说,如今华太妃因为替她说话的缘故在太上皇那里讨了个没趣,也懒得来管她的事情了。
虽说从她论辈分确实不妥当,可是听听那孔静娴是如何说的?
“我早些年的时候,也曾随着祖母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那时候觉得娘娘宫里有个研磨的宫女生得不错,果然是有个造化的。只是太后娘娘也劝劝陛下,喜欢就喜欢了,别拿出来见客才是,谁家有这个规矩呢,皇家的规矩是要万民敬仰的,一个奴才,抬举抬举也就是了,放到台面上给人看,不妥当。”
那时候宫妃们都在,皇后抿唇一笑,给太后告罪——这个“奴才”是打她宫里出来的,她给丈夫找了个这么人,自然得要告罪的。太后娘娘斜得意地瞧了一眼华太妃,把孔静娴拉过来笑道:“什么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太上皇前儿不是说了么?叫咱们舅爷爷舅『奶』『奶』也很妥当。”
偏偏最重规矩礼仪的和惠大长公主在一旁,见着自己孙女侮辱贵妃,居然不斥不怒,转而只对太后道:“皇嫂恕罪,我这孙女啊,打小被她爹给教坏了。她爹同她说,宁拜寒家妻,莫尊贵家妾,这孩子脑子死板,把这规矩拿到皇家来说了,是该打呢,看我回去告诉她娘去。”
太后道:“妹妹这话可是在埋汰我呢!孔家是什么人家?你们家的姑娘的规矩,才是真真的一等一的。皇家哪有多少亲戚,就什么人都敢攀了。景宁说的是实话。你也别老是罚她,多好的孩子,咱们家的公主们,也得多跟她接触接触,学点规矩才是。”
华太妃被那句“皇家哪有多少亲戚,就什么人都敢攀了”给气着了,去找着太上皇一通哭,谁知道晚了一步,和惠大长公主先一步上了眼『药』。
“皇兄,父皇把我嫁进孔家,为的是什么,皇兄知道么?”
因为这个王朝根基尚浅,太祖出身低微,起于弱势,争权过程中用的手段又略不能书于史,叫不少人寒了心,天下文人心里皆是疙瘩。
“我听不少人在议论,说咱们皇家到底有些外族血统——您先别气,我今儿个去给皇嫂请安,瞧见皇贵妃一身明黄,和皇嫂、皇后的用度一模一样,皇兄您告诉我,是也不是?”
太上皇老脸一阵通红,和惠与太后的关系倒没有多亲密,不过也从不曾结过梁子,帮过自己大忙的妹妹如此一通问,话里话外说他宠妾灭妻,他如何不恼?
可是恼了却没办法对和惠发作,人是自己的皇妹,对自己登上大位有过大功劳,便不提过去,她如今是孔家的主母,自己虽然贵为太上皇,却真没办法去堵天下悠悠众口。[]红楼之林氏长兄40
何况和惠说的还挺有道理:“皇兄,您是什么身份的人?要什么要不到?我知道您视名利为无物,可是替子孙后代想一想,咱们皇家,多少双眼睛看着呢?皇兄喜欢太贵妃,我做妹妹的没有给皇兄添堵的意思,可是这衣裳颜『色』,到底不好。知道的,说您对皇贵妃情深意重,不知道的,有的嚼舌头呢。”
她这番话一说下来,太上皇也领悟过来,问清楚皇妹来说自己一通的原因,把气撒到了贾元春身上:“朕瞧着她爷爷是个好的,怎么自己这么不懂规矩?当自己是谁呢?传朕的口谕给皇帝,管管自己的后宫,在亲戚面前丢脸好玩嗯!”
人就是这么个奇怪的生物,他自己瞧着华太妃很不错,就千宠万宠的,可是如果儿子敢宠妾灭妻,那是绝对不行的,想想又说了一通皇后:“也不知道劝劝皇帝,该摆出威风来的时候就得有当皇后的架子!”
帝后二人应了,出了宫就直接去见太后,请太后发懿旨——宫妃得罪孔家这样的事情着实丢脸,不便言语,还是请太后以元春御前失仪的理由给罚了。
贾母与王夫人兴冲冲地递了牌子要去给元妃请安,却被泼了一通冷水。
“贾妃?太后娘娘叫她静养,老封君今儿个是见不到了。”皇后娘娘一如既往地温和贤良,没带一丝儿得意和幸灾乐祸。
知会了一声,倒也没叫她们立刻回去——她们也没这个胆子,留在泽坤殿里头继续听皇后和命『妇』们唠嗑,夸夸人家的女儿,大选时候指婚的问问嫁妆办的怎么样了,婚事准备的如何,撂了牌子的也夸一夸,当然,重点还是和惠大长公主的孙女的事儿:“模样不谈,行事真是出挑,本宫真恨不得是自己的亲闺女,瞧着比我们家的公主怕是还要稳重些。”她自己没女儿,说说公主,倒也没膈应。
命『妇』们忙奉承两句公主们活泼可爱,却也没人敢说一句孔姑娘的不是。抬高踩低这事,也得挑着人做。
贾母等心不在焉地听着,瞅见华太妃宫里的小宫女云儿在泽坤殿外头候着,心里有数,打皇后那儿出来后故意晃『荡』着——命『妇』无权在宫中坐步辇,贾母年老体弱,故而走得颇慢。云儿趁机告诉了她:“贵妃娘娘是得罪了景宁郡君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