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黛玉深以为然。
“申宝,拿我的名帖去请太医来,然后去户部告病——向尚书大人告病就是了。”
申宝把那句“三殿下那里不用说么”咽了下去,麻利地去请太医了。
林沫在心里狠狠想着,甄家。
又把气撒到了水溶和水浮身上。若非水溶使那些个手段,他怎么落到户部来。不管是在翰林院磨资历还是由父亲的老友荐到都察院去都不差是不是?若不是水浮不知道那根脑子筋儿搭错了对他爱理不理的,他也用不着事事亲力亲为,累成这个样子。
当初是他们把他弄来户部的,现在又不管不顾的,是什么意思呢?
尤其是水浮,他被任命为户部侍郎的时候,三殿下的表情实在是不太对。按理说他到户部来不应该是水浮所求么?最近这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是什么意思呢?
他不知道,水浮其实也开始忌惮他了。
水溶隐隐提过林沫这个人的身份有玄乎,只是无论他如何问水溶也不肯细说。这叫他委实有些不痛快——不合他的心意,实在不是水溶的作风。而且父皇对林沫的宠幸也过了些,叫他忍不住想起了某个人。
皇帝是个内敛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对亲儿子都没有对林沫好。
户部侍郎这个官位,他给不起,但父皇大方得过头了。
而水溶的态度也让他觉得意味深长。自从那年他把水溶从地牢里提溜出来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不合他心意的水溶了。言听计从的北静王居然因为林沫一个人的缘故,开始对他有所隐瞒。
他忍不住心里在想,林沫这个人,作为对手来说,太过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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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47第47章
容嘉的差事简直是叫林沫嫉恨得清闲。一听说林沫病了就急冲冲地赶过来了,走得急,没耐心坐马车,骑着马就过来了,下马的时候还差点摔到,把容家林家两家的下人都吓了一大跳。他自己倒是随便跳一跳,便满不在乎地往里头跑了,身后一群小厮们吵吵嚷嚷紧张兮兮地跟着。
黛玉刚来看望过哥哥,听得外面一阵又一阵地喧哗,忍不住好笑,由聆歌引着往林沫房里的碧纱橱去回避了。
林沫无奈地冲着蹦跶进来的容嘉吼道:“不会去找人通报一声么。这么慌慌张张地像什么样子呢?”容嘉一下子跳到他床边来:“表哥你怎么样?我听说你被姓贾的那个老婆子气到吐血了?哥你也是的,为了那起子没皮没脸的气自己,太没风度了。那家人不玩死你不高兴你又不是不知道,上赶着去找虐待,你也真是的。”
林沫想着碧纱橱里的黛玉,气得又咳嗽了几声:“你在说什么胡话?”一边死命往碧纱橱那儿使眼『色』。
容嘉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想起方才自己进来时候林沫放外面簇拥着的婆子丫鬟们,立刻想到了黛玉也在,脸腾得一下子变得通红了。他不知所措地拉拉自己的衣角,小声问:“表哥,你身体好了没有啊?”
“没有。”林沫恨不得啐他一口,“我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啊,这个样子来讨债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容嘉小声嗫嚅着。十三四岁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几天没见,他身量似乎又抽长了一些,脸上虽然还有些婴儿肥,但是远看的时候就仿佛是根细长的竹竿子一样,精瘦精瘦的,看着又像个不安分的瘦猴子一样,叫林沫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你下次稳重些。也不小了,当着差呢,别叫上头人有的话说你。”他想了一想又道,“再『乱』说话,有你的苦头吃。”
“表哥”容嘉拉长了声音撒娇。[]红楼之林氏长兄47
“你以为自己多好玩好看呢,丢不丢脸。”林沫终于也被他逗笑了,“去外头问问我的『药』煎好没有?一会儿留在这儿陪我吃顿便饭。”
容嘉心领神会,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林沫这才给聆歌了个眼『色』,聆歌自去扶了黛玉出来。黛玉脸『色』倒还好,但是眼眶也是泛红的。林沫小心翼翼道:“你别理那傻子,他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都是『乱』说的。”
黛玉打断他:“哥哥,我知道什么人想要什么。我也知道谁对咱们家是什么样的心思。我不是傻子。”
她从来不是个天真的人。只不过先前的处境叫她不能多想,现在有人护着,她也敢想明白事情了,何况那天凤姐说的也叫她记在了心里。荣国府确实比他们自己说的要脏许多。她聪慧过人,如何会不明白?
容嘉直截了当的话语虽然叫她觉得尴尬又伤心,然而外祖母家的举动更叫她寒心,无论如何,哥哥被外祖母气得吐血,这事儿总做不得假。
容嘉在厨房院子里磨蹭了许久,直到聆歌跑出来找他才敢磨蹭回林沫的房里去:“表哥,刚刚林表妹在啊。”
“你糊涂呢。什么话都敢说。”林沫瞪了他一眼。“吓着我妹妹怎么办?信不信我真揍你呢。”
“你又不一定打得过我。”容嘉嘟哝了一声,脱了脚上的靴子爬到他床上来,“我又不知道表妹在,刚刚我也吓了一大跳。”又嘻嘻一笑,闪过头去:“表哥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的,害我瞎想。没真的吓着表妹吧?”
“我妹妹如何不用你管。”林沫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床底下去,你以为这里是你自己家啊。”聆歌和闻琴两个捧着银耳烩菜心、拔丝果儿、咸菜鸭子同一盘子菇汤、一盘子冬瓜排骨汤上抗来,同他们表兄弟两个布菜,又给容嘉倒了一杯小米酒。
“我如今养胃,不敢吃那些子好的,难为你也要陪我吃这些了。”林沫就着温汤吃饭,顺手招呼容嘉,“你要是不乐意,叫闻音去给你重弄几样。”
“怎么敢劳烦闻音姐姐。”容嘉也不是个挑食的,如今几道菜也还算合他的口味,他盛了碗菇汤,涮着鸭子吃了不少。
食不言寝不语,两个人虽然也是活泼的,但是闷头吃饭的时候竟是一丁点儿声音也没曾出来,聆歌、闻音、闻琴几个大丫头自在炕边上服侍着,来回走动间,只听得到偶尔钗环交错同碗勺相触的清脆声响。
直到放下碗筷,捧起茶盏漱了回口,又一人一杯碧螺春细细地喝着,容嘉才道:“表哥不是爱喝苦茶么,怎么也爱了这口。”
“我怕死。”林沫三个字把容嘉噎得直翻白眼、。
“你怎么动不动就不用当值啊,太常寺的事儿真的这么少么?”林沫端了杯红枣桂圆茶,一边疑心着大热的天自己会不会喝上火,一边小口抿着,好不掩饰地『露』出自己的一份鄙视三分羡慕来,“你不会是偷懒吧?”[]红楼之林氏长兄47
“他们总说我年纪小,不用做多少事。”长官们的原话肯定不是这么体贴的,十三岁的小孩能得到什么评价,“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八个字就足够了。不过容嘉这人善于把一切的恶意转化成让他舒服的答案,人家不派给他活干,他也乐得自在,。更何况长得秀气又乖巧,为人又古灵精怪,渐渐的,太常寺的长官们也拿他当了后辈,与自己家的小孩儿们没什么差异。他悄悄地靠近林沫,小声道:“少卿大人说,当今不是太上皇,我们『露』脸的机会肯定不多。”
太上皇玩的花样多,如果不是劳民伤财惹了户部空亏,他恨不得每年都去趟泰山。那时候太常寺忙得脚不沾地。林沫如今管着户部,知道太上皇让位的时候国库剩下的那点可怜的数字,幸好皇帝“不甚肖父”,尤其是不爱往外头跑。大概是因为这个皇位实在是来之不易,一定要天天十二个时辰地坐着才能回本。
不过容嘉乐得如此。
母亲在京里已经过了不少时日,说是要等秋冬时分父亲进京述职时一起回去。如今在京里女眷中四处走动,除了带着林表妹以外,也有为他的仕途考虑的意思,看来父亲也做好了辞官的准备了。
容家因为父亲的官职而处在风口浪尖的时代快要结束了,如今只剩下他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到哪里算哪里。他没有表哥的志向,父亲已经把容家提到了一个高度,他只要不惹出什么事儿就够了。
何况,家里还有个大哥呢。
无论表哥与大哥如何恨铁不成钢,他自在地过着小日子。喝完了茶,又挑果子吃,闻音上前来替他给果子去皮。林沫看着觉得不高兴:“你房里的几个丫头呢?”
容嘉满不在乎:“我没有表哥的好福气。”林家与容家的家风不甚相同,林家原先也对子弟管教甚严,只是林家人口凋零,因而往爷们房里挑丫头的时候也尽量选了些品貌不错的,虽然嫡子还是最重要的,不过他们这样的人家,总要子孙繁茂,庶子也颇是被重视。林沫房里的聆歌闻音等就是当初林白氏亲自给他的,虽然最得重视的是闻歌,不过也不是没有别的心思,倒是闻歌这丫头心不算大,一心服侍着大爷,又去服侍姑娘,心里想的居然是脱了奴籍嫁给『药』堂的人做正室。
而林沫也恪守着规矩,房里有没有通房他不知道,只知道这个表哥倒如今还没有开脸的姨娘。母亲曾偷偷提过,可惜表哥早定了亲,不然的话,三姐姐也不用嫁去淮阳,知根知底的林沫显然更是良配。
不过比不过孔家姑娘,倒也没什么。
四妹妹才是更可怜的,那个柳湘茹,不提其他,单是他自己病怏怏的身子虽然身手利落,可是只那张脸,估计日后四妹妹都会不大高兴。
不过女孩儿的婚事,父母做主,容明谦定下的事,纵然是小野猴子一样的四妹妹也没有胆量拒绝的。虽然他们一家子都不大明白容明谦瞧上了柳湘茹哪里,但是容嘉也只能咬牙认同。
最叫他难耐的是,虽然容家的书信早送到了柳家,但是柳湘茹迄今不曾请冰人来,倒是他们家一个姑姑来提过这事。他们女家自然不会主动去提亲,柳家的态度着实让人心惊。
他心里想着,就同林沫抱怨了几句。林沫却道:“柳湘茹?那是个人物?端说以他的身子,能考了功名,又能有那样的身手,还如此行事老练就知道了,这人对自己够狠,也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前途不可限量。”
容嘉不满地嘟哝了几句,又道:“今儿个是我唐突表妹,表哥日后替我道个歉。”
“什么唐突不唐突的,你以后少说混账话就是了。我妹妹不是小气的人。”林沫随口道,“你也不用太担心。”
“虽说如此,但是林表妹跟我们家的姐姐妹妹们不大一样。”容嘉挠了挠头。他打小见过的女孩儿们就是自己家里的“不爱红装爱武装”的姐妹们,又懂事的早,不去见别人家的大家闺秀们,所以那日燕子坞里一见黛玉,颇是意外,毕竟是他头一回遇到如此才华横溢又文静秀气的女孩儿。
林沫手一抖,强烈忍住把枣茶泼他脸上的冲动:“去去去,再敢提我妹妹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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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48第48章
林沫在自己家咯血的事儿让贾政颇是惶惶不安。这人虽名义上是自己的外甥,可是一等靖远侯、户部侍郎、孔家女婿、三皇子亲信,哪个身份他们都开罪不起。尤其是林沫这人『性』子又有些六亲不认的,他们也算是见识过了,此番又是在自己家里,太医院左右院判一口一个“郁结于心”,他们家实在是担当不起。
私下里,他也曾偷偷问过贾母发生了什么事,贾母把那甄家所托一说:“甄老爷说,那盐案过去多久了,林小子还在不依不饶地彻查,几辈子的老交情了,我总得舍下这张老脸去替甄家问一问。谁知道林小子竟然是这么个弱的”她这几天也唬的要死,听常来家里的王太医说,太医院给林沫看病的是两位院判大人,如今忙得要死,皇上亲自过问了林侯爷的病情,三皇子上书言户部侍郎事务繁忙,他几次想为林沫添几个得力的人都被曹尚书阻了去。虽然皇上是斥责了三殿下“胡说八道”,但是三皇子“污蔑”朝廷重臣,却什么事儿都没有,可见皇上是信了的。
贾政听了贾母的话,只觉得羞愧:“都怪儿子没用,如今还得母亲为故友们如此劳心。”贾母甚是欣慰:“你哥哥呢?”
贾赦向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采女儿香的,贾政道:“大哥应该在他院子里,母亲有事要与大哥商议?儿子去把大哥请来”
“不必了。”贾母示意琥珀去门口守着,“政儿,你过来,你知道的,我如今这么多的儿孙里面,所疼的唯有宝玉——”
贾政忙道:“母亲,宝玉整日里不读书,只知道同女孩儿在一起玩乐”贾母打断他:“行了,少搬出你那一套来。宝玉像老国公爷,这就够我疼他了!他是个聪明的,只是你把他『逼』得太紧。你听我说,我昨天晚上梦到了老国公爷,他问我说,为什么咱们国公府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对不起他呀。”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
贾政跪下磕头;“母亲莫哭,是儿子没出息,不能光大家业,还要母亲替家里『操』心,儿子,儿子惭愧呀!“
鸳鸯忙上前去扶他起来,贾母又放低声音:“我不『操』心咱们家,还『操』心哪里?你听我说!如今娘娘在宫里也举步艰难,抱琴传出来的消息,华太妃对咱们家的娘娘不太满意,上次娘娘命犯小人,也牵连到了华太妃娘娘,可是她还是来给我们递了消息,可见娘娘情深意重,现如今,只要讨得忠顺王高兴,母子连心,华太妃娘娘定会替咱们家娘娘说好话。只要娘娘恢复了在宫里的走动,咱们家也诶!”
“这是当然的,忠顺王爷宽以待下,为人最是和气。”贾政心里头犹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在,觉得依靠女儿是件不大好的事情。[]红楼之林氏长兄48
知子莫若母,贾母自然是瞧得出来他的心思的:“我知道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想!可是你大哥那人你也是知道的,若要我说,国公府到了他手上就开始败了!你们老祖宗辛辛苦苦地挣下这份家业,可惜爵位给了他,琏儿倒没什么大『毛』病,可惜不争气如今除了娘娘宝玉,我们家又能指望谁呢?”
贾政长跪不起。
而上房外,琥珀同样长跪不起。
贾赦其实真不是会主动来贾母这儿请安的人,不过他今儿个听说了母亲把外甥气病了的事儿——这事儿知道的人还挺多,柳湘莲说给了他知道,把他给唬了一跳。贾赦虽然孝顺,也知道人林沫是侯爷,户部侍郎,一个顶他们几个都有的,从来不敢摆舅舅的谱,母亲既然已经做下了,他不过是来同母亲商量一下,是不是要摆个酒请请林沫,道个歉什么的。谁知道来了竟然听到了这么一段。
“别告诉老太太。”他咬牙切齿地叮嘱琥珀,蜡黄的脸『色』几乎要变得铁青。浑浊的眸子也头一回变得清明。
出了贾家,他急急地要去桃花巷纾解纾解心情。那儿如今新多了个姐们,正正宗宗的扬州瘦马,模样又极俊俏,说话又极乖巧,『性』子还温和,一口一个将军的叫贾赦简直找不着北,若非她的赎身银子实在太多,贾赦还真舍不得留她在桃花巷里。
结果到了桃花巷,老鸨莫妈妈跑出来泼了他一大桶子的冷水:“贾老爷,真对不住,我们家青青这会儿有客人“
贾赦登时不高兴起来:“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个月青青都归我的么?哪个不长眼的小东西,敢跟老子抢人?你也是的,为了一丁点子前,把青青就这么用着,也不怕人伤心“
莫妈妈皱着眉道:“爷,咱们这一行您还不知道么,青青心里有您,我也知道,可是您知道我们这一行,迎来送往的,谁也开罪不起啊不是?何况今儿个来的人实在是——咱们青青姑娘您是知道的,面子皮薄,人要说两句,她是驳也不敢驳的,不是我做妈妈的不心疼自己女儿,实在是,她推拒不了啊。”
“什么人?连你都推拒不了?”贾赦瞪着眼睛要发火,莫妈妈靠近了他,语气里带着些兴奋和炫耀:“是南安、北静、东平、西宁四位郡王。”
贾赦唬了一跳:“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来这里?你别是框我吧?”
“爷,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框您呐。真是四位王爷到了。不止是青青,我们家有点姿『色』的都在跟前服侍着呢。”
莫妈妈正和贾赦说着话,便见青青身后头学琴的一个小姑娘跑了过来:“妈妈,北静王爷听说贾老爷来了,说是有请呢。”
贾赦抖了几抖。
果真是四王小聚,地儿是有名的风流王爷西宁郡王挑的,四王年龄差异颇大,原本立场倒是相同,不过北静向来是个滑头的,如今两边倒得越发明显,幸而其他三位王爷也忌惮他的姓氏,如今不得不请了他来。[]红楼之林氏长兄48
“北静如今家有贤妻,倒还敢过来,也不怕弟媳生气。”东平王开着他的玩笑。
水溶浑不在意:“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同你们在一起喝喝酒罢了。”这巷子里头有没有小倌,他在家里用『药』应付妻子也就罢了,烟花之地的女子实在是不值得浪费自己的身子。因而听得外面喧哗,那小丫鬟用戏弄的口气提起那个“贾家老爷”又来了的时候,他随口叫人进来,打发打发时间。
瞧着忠顺王的面子,几个郡王对贾赦也还客气。水溶闲闲地坐着:“世叔不必多礼。我原想着要去同世叔说说话,今儿个碰巧就遇上了。”
朝廷官员喝花酒的时候遇上了,很少有北静王这么气定神闲的。贾赦是无论如何当不起他这声“世叔”的,就是他老子贾代善还在,敢和水溶平辈论交也就顶天了,忙赔礼。水溶悠悠地开口:“你不去上朝,有些事情知道的晚,因着荣国府老封君把靖远侯气吐血了的事儿,户部的老曹被狠狠的发作了一通。我这儿刚想说,老太太年纪大,辈分高,叫老曹担待着点。世叔若遇上了老曹,赔个礼,道个歉,也是好的。”
林沫病了以后水浮忽然觉得诸事不顺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初来户部时候事必躬亲的情状,不觉十分后悔先前把林沫『逼』得太紧,尤其是水溶再三保证林沫绝不是义忠老千岁的种以后:“浮之放心,与林沫交好,对你百利而无一害。我还会害你不成?”水溶的心意他是知道的,也派人去探寻了一番,确认义忠皇叔的几个儿子都在皇陵好好地被圈禁着,没有一个能送出去,这才放下心来。
一放下心,就决定去看看林沫,谁知马车刚到靖远侯府,就瞅见你了水溶那十分熟悉的车辆,林家的下人熟门熟路地服侍着水溶下车换饺子,熟稔得一看就是常接待,他想起了水溶那个不能为常人道的『毛』病,又想想林沫的长相,手一抖,跟手下人说:“回自己王府吧。”
结果就是这么没进去,叫水溶被林沫拉住,答应了不少过分的事情。
其中便有这么一条跟贾赦有关的。
他觉得自己越发被林沫当长随使唤了,自然是不肯的:“你是不是忘了我什么身份了?我就算自己能这么做,为了北静王的身份我也不能这么着?”林沫发狠:“我是为了谁被『逼』到这地步的?当初是谁把我弄户部去的?”
水溶没法,只能依着林沫,碰到贾赦后冷嘲热讽了几句,看着贾赦清清白白惶惶然不自知的模样,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我听说,事儿发了以后,府上连个太医都不曾给林侯爷请过,由着人拖着病体回家去叫大夫。到现在还没个人去看一看,这不是公侯人家该做的事儿吧?贾将军,小王多嘴一句,人是一等侯。”
贾赦惶惶地应了。
水溶推了推身边的青青:“你去服侍贾将军吧,给他压压惊,顺便替小王道个歉,就说贾将军对不住,北静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实在是林侯爷病的有点惨。”
贾赦这如何当得住,连连磕头。
“行了,带着青青姑娘走吧,今儿个算我的。”水溶挥手叫他下去。
等贾赦没了影子,一直自持身份看戏的三王才笑道:“他们家好歹给忠顺王爷做事呢,你这么着摆谱儿没关系?”
“如果连给这么个废物耍耍威风都不行,我这王爷当着还有什么意思。”身边没了女子的脂粉味儿,水溶轻松了不少。
这话倒是让三王心有同感。倒是风流名声在外的西平王道:“我看着你这不是在耍威风,是在替姓林的小子出气呢。”仔细回想了一番,他不曾上朝,往日国宴林沫也不曾去,是以他回忆了很久才想起翰林宴上那个模糊的身影:“靖远侯生得如何?”
东平王哄笑道:“十分的不错,如竹如兰,君子如玉啊。”
如玉个什么,那就是个小心眼的没良心的无赖。水溶在心里发狠,面上却依旧笑着,他这么点子『毛』病,相处久了的人应当都知道,只要不把目光挪到水浮身上去,也许皇帝是乐见北静王无后的。至于林沫——坏他一点名声,也省的老拿他当枪杆子使。水溶把算盘打得劈啪作响。
林沫向来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在家里养病的时候,因着秋老虎还在,他到这会儿还没有断了冰,身上盖了条薄被子,由闻琴、闻音两个大丫头领着三四个小丫头服侍着喝汤。
水溶踩着满地的暑气进来,不觉神清气爽,待看清了他喝得是什么,忍不住问道:“这是女子喝的吧?”红枣人参枸杞母鸡汤,似乎母妃时常喝这玩意儿养身。
林沫不紧不慢地喝完,闻琴给他身后又垫了两个软枕头让他靠着,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补充点气血。王爷恕下官身子不好,不方便行礼了。”
闻音给水溶抱了个红木椅来,上头垫着蚕丝的软垫儿,水溶摆摆手:“难不成你先前同我行过礼?”又道,“知道的你是只吐了一口,不知道的,看你这架势,还以为你吐了一盆呢。这味儿我怎么闻怎么不顺。我倒不是来探病来了,竟像是来看你出月子的。”
闻音和闻琴两个丫头嘴一咧,很快恢复了面容平常,林沫笑道:“别装了,看到你们笑了,出去玩吧,王爷像是有话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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