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看来,林沫也真的是豁出去了。
水溶却笑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他自情窦初开的年纪便看上了水浮,谁知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十几年下来也不知道给水浮付出了多少,却是毫无回报,如今,好歹得了林沫的另眼相看,甚至还有些温言软语。林沫这人,虽然心思重,但说出口的话,却都是作数的。他说,不再做交易,水溶又要求什么?
倒也不必。[]红楼之林氏长兄160
只求二人同生共死,不存孤独。
水浮还没来得及告辞,就见北静王府的管事匆匆地过来了:“王爷,靖远侯来了!”
靖远侯是北静王府的常客,论理不能叫他如此慌『乱』的,委实是林沫的样子有些骇人,不顾京里头不得跑马的规矩,走了小道,幸好也没撞上什么人,一进了王府的门,不等人通报,竟像是硬闯进来的。管事的才来没多久,就见他踏进了书房的门,身后几个小厮跟着直喘气。见到水浮,他本来怒容不掩的脸『色』登时放了晴:“给秦王殿下请安。”
水浮也敛去惊讶的神『色』:“泰隐打父皇那儿回来?”
林沫讶然地看了他一眼。
“身上玉华香的味儿还没散呢。你这一路可挺赶。”水浮笑了笑,倒是知趣,“想是找小皇叔有要紧事吧。本王就不打扰了。”
林沫也不客气:“下官恭送秦王。”竟然是抢去了水溶的主人身份去了。水浮笑了笑,也不同他计较,只是走之前问了一声:“泰隐,是大哥还是你?”韩王掌兵部多年,却一直毫无建树,现在是个立威信的好机会,这位皇长子并不如他自己想的那么低调。
林沫皱眉道:“若是不出差池,应当是下官同北静王了。”
水浮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拔腿走了。秦王府的长随赶忙跟上,北静王府的管事小厮也匆匆跟过去服侍了。
等人走远了,水溶才问:“你也去?”
林沫咬牙道:“原先就是该我去天眼最新章节!倒是你——”水溶却打断他:“你不主持你妹妹的婚事了?倒是舍得。”林沫道:“这节骨眼上,除非皇上下旨,否则仲澐不会这么着急。若真是皇上下旨,也不许我『操』劳许多——你可别打岔,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水溶道:“今日你可算知道昨日我是怎么想的了!这朝中上下,又不是只有你林侍郎一个好官,刚正不阿两袖清风的多得是,你也未免太过自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便就算你真的无所不能,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的——”他话说得很,只是到最后,却又说不出了口。刀剑无眼,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他是真没胆量叫林沫一个人过去。
多不容易,才能离这人这般近,现在,他一步也不想离开。
林沫看了他许久,哑然失笑:“前两天还在我家里,因为怕死,喝得烂醉,烧得滚烫,如今你倒是打算舍生取义了?”
水溶歪头笑道:“我哪里是舍生取义,我这叫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果真这是他的府邸,一扫当日被林沫戏弄得说不出话的窘况,调起情来都不假思索的。林沫气得笑了一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盏,水溶倒是拦着了:“我的杯子这是。”扬声叫丫头进来换茶。
林沫一路跑马而来,渴得厉害,也不管是谁的了,先喝了一大口。
茶是好茶,他这番牛饮,也没品出个什么滋味来,只是这时节,他也顾不上什么姿仪形态,差点喝得呛了。水溶急忙伸手要帮他顺气,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嘿嘿,干嘛呢。”他道,“这可是我家里,你注意些个——”
却被林沫抱了个满怀。
他从寒风里头跑马而来,身上冻得像是起了冰渣子一样,水溶慌得手脚不知该如何摆放,犹豫了许久,终是小心地也环住了林沫。二人依偎许久,连进来送水的小丫鬟都没能叫林沫松开手。
“你怎么了?”水溶问。
“咱俩一块儿去,”林沫想了想,郑重其事道,“一块儿回来。”
他现在不想问,北狄情形如何,也不想问,水溶说的那个叛徒究竟是谁,存不存在。一路冲过来,最后绞尽脑汁,竟然只挤出来这么一句话。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二人在一块儿,是他牵制水溶更多,却不料不知不觉地,他竟然也陷进去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一进京的时候水溶就来伸出援手、想使小聪明却反被将了一军那会儿?还是他鲜血淋漓地倒在靖远侯府里头的时候?是两个人一起从虎口脱险的时候?还是他面带调笑地一口承认对自己有所企图的时候?
林沫心想,真是造孽。
他也是头一回,知道肠牵肚挂是个什么滋味,却也是第一次觉得,这滋味委实不好受,却像是福寿膏似的,叫人明知这东西不好,却怎么也戒不掉。
一直以来,想找个人与自己同进退,如今,终于得了一个人。这人明明是个墙头草一样的小人,却为了成全自己的理想,把自己的命都抛到了闹后头,林沫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心想,水溶若是女子,简直能写进戏文里头去。
不,若是女子,他不会在娶妻之后再接近他了。
这世上像水溶这么死缠烂打的女子,也绝无可能会有吧?
甚至这样的男儿,也只得一个水溶。
死生契阔,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一起去,一块儿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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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161章
着水溶也跟着他疯了似的,不独水浮觉得他不可思议,连赵王也像是瞧见了八条腿的母猪,甚至对水溶的种种反常叹为观止,对林沫道:“你还真是——从三哥手上抢东西的,你是独一个。”
林沫装傻:“殿下在说什么?下官糊涂了。”
他哪里有能耐从秦王手里头抢人?不过是因为水溶压根不在水浮手里头心上罢了。但无论如何,能得到这么个人生死相许,饶是林沫,心里头也不免有几分得意,这份得意甚至有些稍稍冲淡他对漠河战事的不安与焦躁。
林澈嚷着要与他同去,本来他就有计划要去北疆,现在不过是提前了,只是叫他大哥给打了回去:“你守着家里头,静宁同玉儿到底不方便,你一个男丁,也安稳些。就算要合上门过日子,她们两个女孩子也不安全。小心人欺负。”
林澈也反应了过来,只是犹自抢白:“那为何不是我过去漠河,哥哥在家里护着嫂子同姐姐?”说是这么说,却也明白,自己过去行医,能救十人百人,哥哥过去,把军饷粮草安然无恙地带到,救的却是成千上万。
只是林沫犹自自责:“若我当日习武,此间去了,当是另一番作为。”
容嘉忙道:“我要是能去就好了。我一直觉得我将来是当将军的料。”只是这话他也就是随便说说,毕竟如今他当着差,没有随便离开的道理。
战况紧急,林沫虽然娇生惯养,倒也没敢多花时辰收拾行囊,甚至连告别酒也没让家里人给他摆上一桌。当初黛玉静娴给林澈准备好的大衣裳厚褥子,正好叫他带上了,也算便宜。与水溶上路时,也是说走就走,没耽误行军。倒是叫几个押粮的小军官刮目相看。
水溶排场大,北静王府的侍卫前呼后拥的,他说给林沫听:“人多些,也省去路上有不长眼的小贼盯上咱们。我都不怕显摆给皇上看叫他想我死,你怕什么?”[]红楼之林氏长兄161
林沫手上拿了皇帝钦赐的宝剑,随口笑笑。
他也不知,这一路上是否会安全,到了那儿,能不能安全,舅舅究竟会如何,战事怎么样,他心里也完全没底泡妞修仙路。这不是他第一次做全然陌生的事情,但却是第一次,心里一点底子也没有。两眼是黑的,脚底下是虚的,可是却不敢说其他的,只能『摸』索着往前走。
出了关就没什么好天了。帝都的公子哥儿日夜盼着来场大雪好让他们『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可是一出关,人们日日夜夜盼着的却是雪再小点儿,不过第一夜,就有两匹马在冻住了的路上打了滑。水溶咳嗽了两声:“这天,马也走不快。”他到底是武家出身的,虽然在京里头一贯地动口不动手,但真的上了路,倒是比林沫要更自在些,“路上撒沙子,马背上也披层草,这鬼天气。”
林沫呼了口气:“天天在这样的地方过日子的人,难怪这么彪悍。”
“民风如此。”水溶看着他呼出的气成了白雾,道,“我们在喝酒听戏的时候,他们在跑马喝血呢。不能比啊。”
林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黛玉和静娴给林澈做了不少新衣裳,现在全被他披在了身上。有不少士兵棉袄单薄,他也叫人给自己的棉袄拆了,棉絮分一分。这么折腾下来,他自己换洗也不够了。这么冷的天,饶是他这么爱干净的人,梳洗也不能全然干净,过了几天,就觉得自己头发上全是油。水溶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嘴里嘟哝着父祖不容易,林沫这番自讨苦处委实不算什么。
马走不快,到过年那天,离鹤城还有好一段路。林沫自掏腰包,叫人去镇子上买了不少肉回来,也没心思细煮了,放在锅里炖了顿,撒了点盐巴,一人分了一碗汤,几天没吃着热乎的了,倒也吃得香甜。
“我本来以为自个儿肠胃娇贵,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以前的日子太舒坦,自己把自己惯成这样的。”林沫喝了一碗汤,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只是舒坦得直摇头,“现在过来一天的苦日子,才知道有一碗油腥子就能高兴得忘了自己姓什么。”水溶笑呵呵地指着自己:“你还记得我是谁?”
行军途中不能喝酒,即使今天是大年三十,关外多的是烈酒,饮一口就能呛得人咳嗽不止,从喉咙口一直烧到胃里头去,整个肠子都像是过了火一样。林沫是文臣,本来没这些忌口,只是押粮的士兵看样子可禁不起他刺激,再者,他本来也是喜欢绵软些的味道,这北方的烈酒,他虽然向往已久,却是叶公好龙,并不愿意去尝试。
也不过是开了封,闻了一闻,倒是问水溶:“你今夜守岁?”
“养精蓄锐,明日要赶路。”水溶叹了一口气,“大年初一啊。”
林沫柔声道:“你睡,我给你守夜。”
虽然车里头舒展不开,但马车外,再大的篝火也阻拦不住寒气,又不敢把火烧的再大些,怕惹来什么野兽。带路的老乡道:“官爷们说话声音轻些,山上的雪要是塌了,就糟糕了。”所以士兵们自发地分了组,轮流守夜。林沫却是离漠河越近,越是焦躁得睡不好,索『性』也不歇息了。停着想想事情。
水溶打了个呵欠:“我可不陪你疯了。”
林沫看着他裹了一床棉被缩在车里,倒是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分了他一半。水溶不要:“你自己那身子,可别这么折腾了。”林沫笑道:“我这是景宁做的,可暖和。”[]红楼之林氏长兄161
水溶咬了咬牙:“你让一让,我腿弯得难受。”
“让你跟我挤一辆车来。”有一匹马不能走路,水溶索『性』把自己的车辕砍了,将拉车的马套上了板车,自己的马车砍了给人做柴火用,同林沫挤在了一起。他自然是一派小心思,虽然没说出口,林沫也没点破,由着他占了自己的一半马车。
水溶道:“那我下去?你舍得?”
林沫看了他一眼,倒是掀起了自己的被角,拍了拍膝盖:“腿搁这儿。”
水溶从善如流,因为腿到了林沫被子里,他也把厚被褥横了过来,给了一半给林沫:“你妹妹在家里头没事吧?”林沫同他偎在一起,倒是觉得踏实了一些:“澈儿在家里头,他们关上门过日子,有什么事,反正澈儿那脾气——”他剩了一般话没说天眼。林澈可不是容嘉,他没那个生了气就会发作的脾气,也不如林沫面上踏实,但这个孩子却能把所有人拒之门外。
他不怕得罪人,哥哥说了关上门过日子,他果然就把大门全都关上了。不管来的是亲戚还是世交,哪怕当庭要员本人来了,他也全都关在外面。倒是之前,因为林沫的吩咐,接了凤姐同巧姐、贾薇一起来靖远侯府陪着嫂嫂同姐姐说话。凤姐能说会道,巧姐聪明伶俐,她们母女说起话来,家里也热闹了不少。凤姐今年到底没回荣国府过年,不独贾琏,就是贾母说起来,都对这个一向青眼有加的孙媳『妇』多有看法。可是也没办法,林澈把门关的死死的,连门房都不肯开门,几班侍卫轮流着在院子里巡逻,夜夜灯火通明,就怕出什么意外。
大过年的,人人敞开门户,偏偏靖远侯府大门紧关,也算是一道风景了。
是以林沫并不担忧。
他如今最怕的,还是舅舅的消息。
如今舅舅被俘已经这么些天了,不知情况如何?精神头可还舒坦?还有席贺······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别人不知道白时越与席贺的关系,林沫却有所耳闻。为了这位席九公子,白时越在祠堂里跪了两宿,把本来就冻坏的膝盖再跪伤了一回。然后?然后便没有然后。只知道他们在边关多年,一文一武,席贺有假借其父之威打压白时越的名声,其内中事实,不过他人无暇去想罢了。
林沫没见过席贺,只在舅舅的书信里偶有耳闻。舅舅称呼那人为“贺无赖”,说他又无耻又无聊,是个无赖至极的人。若有一日大军压城,他定然是第一个举旗投降之人。话虽如此,其中的亲昵与玩笑却不能掩盖。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如今舅舅危难,席贺不知所踪。林沫心想,他究竟是去营救呢,还是自己也遇险了呢?战场是个杀人的地方,席大将军那样的人,尚且被重伤,何况只是担任文职的席贺?
舅舅呢?撑得过去吗?严刑拷打、饥寒交迫、言语羞辱?他守关多年,压了北狄人多年,他们愿意善罢甘休吗?
他在担心白时越,家里的女眷却在思念着他。
“不知道哥哥现在怎么样。”黛玉坐在空『荡』『荡』的戏台子下,家里的戏班子也练了好些时候了,可是到最后,还是只有这么三四个人听。饭菜虽然丰盛,她却没什么心思。给巧姐儿吹了个果子皮,递给她,又抱着修朗和贾薇玩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心不下。林澈百无聊赖,坐在廊下,跟着台上的武生一起咿咿呀呀地哼着,凤姐逗了会儿趣,听到他这话,倒是平静地说了句:“林兄弟是做大事的人。就算有人要害他,也拼不过他呀。”
这人天生命硬,带着那股子顺我者昌,逆我者我就克死你的硬脾气,撑到了如今。
何况,这次他并不是一个人。
“凤姐姐不回家去,真的不打紧?”黛玉担忧。毕竟,凤姐是个重名声的人,虽然人人都叫她凤辣子,但她依旧不喜欢人说她严苛。为此,倒是得罪了不少人。如今公然撕破脸,女眷们去荣国府,却见不着琏二『奶』『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凤姐冷笑一声:“我回家?哪儿是我家?那里可有个新的琏二『奶』『奶』呢。我回去,惹人不痛快吗?”
不管怎么说,贾薇——
黛玉正担心着,凤姐却道:“他有胆量就来抢呢!畏手畏脚的,当自己是什么人。我真是瞎了这双招子才到这会儿才看清这个。你也眼睛放亮些,这男人啊,就是这么一回事。”
静娴本来都已经倚着美人靠歇息了,闭着眼睛笑道:“可别带坏我家妹妹。”又说,“不过,为了这句话,我得陪姐姐喝一杯。”她笑得高兴,“男人啊,只要别对不起谁,就是这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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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162章
凤姐真的到了过年也不回荣国府去,这可就不是怄气的事儿了。连王子腾也觉得不像。他起初把侄女儿接回家来,也是本着些给贾琏点教训的心思。如今的局势,可不是太上皇掌权的时候,世家公子哥儿谁不是埋着头过日子,他却在孝期来这一出,由不得王子腾不生气。只是侄女儿回来了,真不打算回去,他又觉得头疼。更有个张华,连着去告贾家,别人都还以为是王家给撑腰,气得他险些去说凤姐。还是史夫人给拉住了:“人说是我们家丫头撺掇着就认了?凤丫头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有这本事在我眼皮子底下给贾家使坏呢?人说王家姑『奶』『奶』,咱们家只一个姑『奶』『奶』?”
王子腾头更痛了。
凤姐是个最会察言观『色』的,当然明白叔叔也不大乐意自己在娘家久待,可是到底没什么法子,只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在娘家住久了,也明白如今回贾家去,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能看到。巧的是黛玉有书来邀,她索『性』带着儿女躲了过来。
只是她既是个泼辣霹雳的,什么都敢说敢做,又其实是个顶小心顶胆小的,不敢得罪老太太,不敢得罪太太,不敢得罪叔叔婶婶,她觉得贾琏没用,处处被她拿捏着,只是又怕贾琏外头有人,怕他真的恼了自己——何其不甘。她在贾家,勤勤恳恳,只把自己的嫁妆都当了多少,填补这个,讨好那个,没一日过得舒坦的,也不过换来这些罢了。
如今不缺银钱,不管谁家婆子和谁家媳『妇』吵架,不管那些太太『奶』『奶』小姑子大姨子怎么看自己,就守着儿子女儿过日子,混得一日算一日,也不去想以后。竟然更轻松自在了些。
她如今看静娴,看黛玉,只觉得羡慕。若她也有这样的丈夫兄长——
然而看着她们为了林沫担惊受怕,又不知,牵挂着那样志在天涯的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得了那样的人,也只有同他差不了许多的胆识、才学、担当,相伴左右,同他一起东奔西走,才算安逸。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北狄战事如何,御书房里头天天点灯到天明,朝中大臣天天提心吊胆地等着快马兵报。然而年轻俊朗的公子哥儿们是不知道的。他们好容易从过年繁琐的走亲访友的礼节应酬里抽出了身子,聚在一起,叫了几个相熟的姐儿作陪泡妞修仙路全文阅读。少不得互相诉苦抱怨,又调笑几番。宝玉本来并不爱这些,只是架不过薛蟠的劝,也跟了过来,结果一看,除了冯紫英卫若兰几个相熟的,还有个意料之外的人。[]红楼之林氏长兄162
“也俊如今是稀罕人了。”卫若兰笑道,“都知道你要跟着林侯爷混,不理我们这些狐朋狗友了。”
他是史湘云的未婚夫,宝玉最近不知怎么的,看他也颇是不顺,就怕他对湘云不好,如今听他说这些,有些不耐烦,好在陈也俊也不过笑笑:“还早呢,林大人去了漠河,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顿了一顿,用眼神把卫若兰将要冲口而出的那句“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给阻住了。
冯紫英也道:“我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好好的武将不当,去给人打下手。你爹没托梦给你踹你一脚?”
陈也俊道:“在哪儿干活不是干?”又笑了笑,“何况,你们知道给人打下手一定没前途?”
这些纨绔子弟能有什么好话?听到一个姐儿笑着问了一声“都说靖远侯长得好”之后便都大笑道:“他是长得好,不过可惜了,没你们的事儿啊,人家啊,喜欢带把的!”
薛蟠想着当日大街上,初见林沫,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张脸白玉似的,比怀里的姐儿还要再细几分,只道若是能『摸』一把,简直连命不要了都行,不觉笑道:“可不是,这么个尤物,若我是陈兄弟,打下手也乐意的。”
陈也俊脸上一僵,略带怒容:“你不要命了!”
薛蟠这人平时就是个不知轻重的,如今不说别的,单说林沫正干的差事,不少文人墨客都在给他歌功颂德,薛蟠这话传出去,只怕就坐席上的他也该名声尽毁,仕途到此为止了。他不是这些有爹有爷爷的不愁,陈老爷子去得早,他蒙父荫得了个差事,如今又好容易攀上了林沫,可不敢轻易把大好前途毁了。
陈也俊发了火,宝玉也只得道:“表哥又糊涂了,何况林大人——林大人可不是咱们这一伙的。”
林沫这人最是奇怪,他和水溶的事儿京里头算是传遍了,可是每每人看到他,温和得跟春天的风似的,笑起来不知道多好看,可是偏偏那些调笑的话说不出口。只觉得本朝若有谪仙,应当就是这样的人物才担得了的。背后怎么说都解气,见了面,却只觉得同他亲近些就惧怕似的。也有读书人迂腐,恨不得他不食人间烟火,不吃饭不出恭,说几句他就是亵渎,简直到了走火入魔。不知道这些人看到他如今蓬头垢面与水溶靠在一起的模样,是要作何感想。
但无论如何,现如今的林沫,不是谁都能挑出错处来的。
“大过年的,林家也是冷清。”卫若兰终于说到了让宝玉感兴趣的东西,“前几天公主进宫,说是都没见到林家帝姬,他们家自打靖远侯走了,就只开过一次门,还是宫里头的天使吧?我记得琏二哥哥也没能进去?”
宝玉没精打采地:“可不是。”
“也不知道摆什么样的架子。”冯紫英道,“也俊该去看看啊,靖远侯也算是你半个老师,你上门去他弟弟总不会拦着你。”
陈也俊摇摇头:“紫英如今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喜欢打听这些事的人,非要我被人拦在外头,让你们看看笑话,你们才高兴?还问我怎么变成这样了。”[]红楼之林氏长兄162
冯紫英是冯唐之子,与他们原来也不是一路人,现在就算混熟了,他们倒也不是什么都说的。此时听见陈也俊提了这一句,都觉得不对劲,却也不愿意再深究,嚷着要喝酒,把这话岔了过去。
宝玉却想向卫若兰多打听些消息。他婶婶是明乐长公主,卫家知道的事儿自然多些。可是抓耳挠腮久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怕卫若兰疑心。连花鼓传到他这儿了都没注意,倒是叫人一同好笑,撺掇他说个笑话。
他自然是说不出来,薛蟠笑他:“上次我们几个聚在一块儿,有个琪官在,你就可了劲地显摆,现在人不在,你也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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