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氏长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鱼头小闲
她回到娘家,婶婶倒也没说什么。到底不是亲妈,不方便说太多。只是跟亲妈比起来,护着的也不多。倒是王仁的媳『妇』过来,说了几句酸话。没多时,荣国府的马车来接人了。凤姐知道,真正的刁难可算是到了。
她有点期盼着王史氏能送她一送,好歹叫荣国府的人看着王家的面儿,只是自己想想也觉得没可能。这又不是亲妈。谁知道刚回了荣国府,还没见着老太太的面,就见到鸳鸯满面笑意地迎了上来:“二『奶』『奶』可算回来了,老太太念了许久了。”一边拉着她往廊下走,一边小声道:“二『奶』『奶』可真是厉害,林大『奶』『奶』把公主的玉珊瑚都给送来了。二太太的脸『色』不大好。”
这可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妙玉是见惯了奇珍异宝的,见了这株玉珊瑚,也只得叹了一声:“想是二『奶』『奶』十分得那一位的眼缘罢了。”
这株玉珊瑚倒不一定多名贵,论起做工来也说不上什么。不过是当时西宁王传于世子的信物,后西宁王兵败,此物与一干珠宝一并被藏人掠去,又被端王夺回,只是老西宁王早已驾鹤西去。世子只觉有愧父辈,并未要回此物,这株玉珊瑚便与许多珍宝一起,作为和惠大长公主的陪嫁一同去了山东都市读心高手。只是这东西,许是西宁王府看得颇重,公主却没觉得如何,转手做了孙女的玩物,又被随手转给了凤姐。
但是孔静娴这么个人,特特地送礼,就颇是叫人眼珠子吓掉了。[]红楼之林氏长兄171
何况林家已经关了几个月的大门,凤姐作为外客,在他家里住了这么久,本来就够叫人浮想联翩了。
对于靖远侯府,京城里头各家的看法都有不同。有的惧他,有的笑他,也有的乐滋滋地等着他出糗。但是不得不说,去年这么个风云变幻的时候,他都没伤到一分一毫。而荣国府看他们,又有许多不同。毫无疑问,林沫硬生生地告去御前,撕开了脸皮给断了两家的亲戚缘分,叫他们丢尽了颜面。但真要叫他们从此不理睬姓林的——如今的荣国府,还没这个底气。
何况,那么多人要看靖远侯府的笑话,可是人家一步一步地,虽然一直在悬崖边上走着,却愣是没能掉下去,反而是踹了几个看热闹的下去,叫他们跌得粉身碎骨。
贾母是个精明的人,甄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自己之前同姓林的硬碰硬也没讨到什么好处、虽说如今人人等着看林沫的笑话,但真轮不到他们荣国府去冲锋陷阵。故而也就是看着。
说到底,还是没有个当差的人啊。
贾母感叹着子孙不复老祖宗的英勇,竟然也说不出许多的话来。
凤姐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回了自己的院子,邢夫人照例对她爱理不理的,贾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平儿抹着眼泪道:“本来是『奶』『奶』的理儿,如今也不过在娘家住了几天,就仿佛错的是『奶』『奶』一样。”她便是想不通,本来就是贾琏孝期娶妻在先,那尤二姐,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还原来有亲事呢,这么个女人,二爷拿她当宝也就罢了,老太太、大太太也一味护着。倒是二『奶』『奶』,先前赌气也却是过了,连年也没在家里过,倒也怨不得老太太说她不懂事。最后还要靠林大『奶』『奶』的一尊玉珊瑚来救命。
凤姐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是摇头道:“我就是懂事了,更没有好下场了。”
贾薇还不知事,巧姐儿倒是似懂非懂的,只是晚上悄悄地问:“我们什么时候上林姑姑家去?”林姑姑那儿有许多奇妙有趣的玩物,林姑姑温柔又有趣,林婶婶还会画栩栩如生的小鸟儿小花儿,澈叔叔还会做稀奇古怪的点心汤水,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林家实在是个好地方。只是巧姐儿也是个会看脸『色』的,知道这话她妈妈听了不高兴以后,便也不再问了。
林沫回家的时候,说不上是兵荒马『乱』,也不遑多让。他已经去御书房挨过了一顿骂,又被皇帝叫起来打量了一圈,确定没少几两肉,才被戴权带下去沐浴更衣。虽说回来的时候胡子拉碴,满脸风尘,洗干净了倒也还算是个翩翩佳公子,水溶笑他:“到了这年岁才算长开,靖远侯也真是不容易。”林沫自己也是回了京里才发现走了这一趟,自己委实黑瘦了不少,整个人都干了一层,脸上粗糙得仿佛是做了几年苦活似的。他挑了挑眉,拉了拉自己的脸皮,对水溶笑了笑:“是吗?那还得多谢北静王不嫌弃。”
出了宫,二人的马车调转方向,各自回府。
林澈早早地守在门口,见到哥哥进来,没忍住,先扑了过去,临撞到时紧急刹住了,他哥倒是不在意,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还颠了一颠:“呵,没长肉啊。”林澈道:“哥哥倒是瘦了。”他想了想,又道:“倒也壮了。”
“你这话也不觉得矛盾。”林沫笑着拉着他进门,“家里一切都好?”
“都好。”林澈也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有不少人说是要来拜年,我都给回了,说是等哥哥回来了再一一前去赔礼道歉。”
“好。”林沫自然不会说弟弟不知变通,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见自己的妻子、儿子、妹妹。
幸好任『性』了这么一回,家里还是一切都好。
< 】
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172章
林沫实在是个嚣张又任『性』的人,甚至比起正经皇子来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好歹那几位,除了完全没希望争上一争的,还敢妄为几分,其他人,还真没他这种到处树敌的勇气。
黛玉还是老样子,弱柳扶风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林沫不无感慨地想,刚去苏州接这姑娘的时候,她还才到自己腰上一点儿,满脸的戒备同不安。也才几年的功夫,就像小『乳』羊见了妈似的,隔老远就扑过来,把几个丫鬟都吓呆了。他笑微微地拍了拍妹妹柔软头顶,又应她的要求转了一圈,叫她看明白自己全身上下都是齐全的。还没问她这几日过得如何,黛玉便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嫂嫂一切都好,就是夜里时常抽筋盗汗,弟弟也都好,这几天可累着他了。凤姐姐一直陪着嫂嫂,改天得好好谢她·····说来说去,就是漏了她自己。
林沫觉得好笑:“你呢?”
“我?”黛玉抿嘴,“我想哥哥了。”
这可真是句贴心的大实话。
林沫心满意足地抱起妹妹——他似乎长进了不少,居然真的一只手就把已经到了及笄年纪的少女扛了起来:“走,我们看看你嫂子去。”
紫鹃吓了一跳,怕姑娘有什么闪失,忙在一边护着,却见黛玉高兴得咯咯直笑:“我才不去,哥哥嫂嫂小别重逢,要我在旁边做倒霉鬼呢。到时候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
“谁敢嫌弃你呢。”林沫笑道,“澈儿也来。修朗起了没有?”
静娴如今越发地懒怠,除了遵太医嘱咐去园子里走动走动的时候,多半是不出房门的,见到林沫时,她妆容未上,乌发披散,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闲适。林澈到底是小叔,男女有别,在堂下便自己寻了地方坐下,黛玉笑嘻嘻地走进去:“我说我不要来,哥哥同嫂嫂一块儿说话,岂不妙哉?”[]红楼之林氏长兄172
静娴道:“大爷回来得巧——幸好赶上了。”
黛玉笑道:“我早说哥哥一定能赶上侄儿出世,嫂嫂莫非还不信哥哥?”
林沫笑着摇摇头误惹总裁大人全文阅读。
静娴道:“我怕他赶不上你的生辰。”
黛玉今年及笄,她又订了亲,本来就该大办。别的不说,如今皇后收她做义女,和别的姑娘比,自然也就高贵了一些。那该如何『操』办、请些什么样的客人、排场多大合适,规矩如何,自然就不是静娴一个人能做主的了。
林沫赶在二月十二之前回京,也算是解了静娴一桩心事。
黛玉自己却是没想到这一层,眼圈一红,怕嫂子见了起疑,忙转身把泪拭了,上前道:“好嫂嫂,你如今身子多有不便,还想着我的生日,我真是······”
“你今年生日本来就难得,自然得好好合计合计。可巧你哥哥回来了,我也就当甩手掌柜了。”静娴道。前阵子凤姐在,倒是和她说了宝钗的十五岁生日,只是过得不大不小,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是按哪家的规矩来的,说是热闹,只是也没个尊客来贺,不上不下得叫人不知道该如何评说。不过,静娴压根也没打算拿允郡王不入流的妾室同自己家的妹妹相提并论。就算她愿意,皇后娘娘也不许呢。
孔静娴从五岁起,就不大喜欢皇家处处压人一等的施舍姿态,直到因为林沫身世,她第一次真正领略天子威仪,知道那些人不是真正的颐指气使——当你也到了那种可以随便主宰别人『性』命的地步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姿态。而她从前所领教的所谓的和惠大长公主的不厚道同霸道,实在是太过温柔了。
她有些太拿自己当回事了。别说有资格挑剔与反抗,她甚至只有感恩戴德的权利。
以后谁敢说孔大姑娘清高狂妄?真正狂妄的明明是她的丈夫。
黛玉听着哥哥嫂子议论她的生日该如何『操』办,自己觉得害羞,躲了出去,碰巧看到林澈在摆弄静娴的几盆花儿,便也走了过去。都说术业有专攻,她也算是读书读得多的了,碰上这些花花草草的事儿,还是三弟更厉害些,她也很愿意多听一听。
“姐姐是花朝节生的,难怪喜欢这些。”林澈手里拿着把小银剪刀,给常青修剪着叶子,道,“嫂嫂这儿有几种花,这时节开着也算是难得。咱们家可不算冷了。不知道大哥前两天在漠河冷不冷。”
黛玉叹了一口气:“哪里能够不冷,我看大哥耳朵到现在都是红的。”
“得准备好『药』膏,明年没过冬就叫他擦起来,不然,那滋味还真是不好受。”林澈手里头剪刀不停,“连北静王都能跟着他一道去,我就实在是不高兴了。”[]红楼之林氏长兄172
“你轻些,这花是嫂子的。”黛玉凑着看了看盆栽的枝叶渐渐成形,也就放心下来,“哥哥的事,我们能多话么。”
她这话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林沫的事儿,确实没几个人能多话的。
静娴如今也算是看开了,直接道:“横竖大爷做主就是了。我如今的身子,就是想多出力也不行。”
“哪敢劳动你。”林沫笑道,“自然有上赶着来帮忙的。”
静娴问道:“北静王?”
林沫一怔,拧眉道:“这是妹妹的事,不是他该『插』手的。”他想了一想,又觉得把话说开了好,“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就是这么没皮没脸的么?他的王妃才没了多久,又是给他生孩子没的。便是妻孝也该守上一年呢。我好歹读了几年书,不至于不知道轻重。”
静娴楞了一会儿,道:“得谢谢老祖宗?”
“我一直都挺感激我老祖宗的,好歹我有血有肉地活了二十年。”林沫想了一想,问,“你累不累?不用去床上躺着?”他在塞外背了几天的盔甲同铁锅,觉得重得直不起腰来,妻子肚子上挂着个同那个差不多大的肉球,还一刻也不能停下来,他想想都觉得腰酸背痛,“我扶你躺一会儿电锯之父。”
“今天躺得够多了。”静娴道,“太医嘱咐着要时常走动走动,对孩子好。”
林沫很是尴尬:“哦哦。”他也是头一回做父亲,什么也不懂,倒是静娴因为周荟的教训在前头,很是恶补了一些事,也放下了身段,专心听太医的,让吃什么『药』就吃,让走动便不敢犯懒。
“你要是有周姐姐凤姐姐一半的贴心,我就也烧高香去谢你的老祖宗。”静娴道。
“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瞧不起了。”林沫笑笑。
“我只觉得大爷也太胆小了些,既然学人家离经叛道了,又不做个彻底,畏手畏脚的,叫我在旁边看着都难过。”静娴一张嘴,还是不饶人。林沫却笑道:“我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除非真的脑子糊涂了,才去干离经叛道的事儿呢。”
不过是与一个男子私定终身而已,在他看来,圣人之言里头并没有不允,也不过是后人伪圣人言论,才出了那些话来。
“所以这天底下,男人同女人就是这么不公平。”静娴嘟哝了一声。
“我们养家糊口呢。”林沫无奈道。
静娴也就略过不提。她如今也没有当初那样的傲气,老是想着要同林沫吵架了。
原也没什么好吵的。
黛玉的生辰,说来说去,还是得皇后做主。
林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后来想想,大约是京城实在是太平静了。他刚从杀生沸腾的漠河回来,一路所见皆是白骨血腥,而到了帝都,即使战火已经那么近了,大家却好像还沉浸在过年的气氛里走不出来似的,没见几个紧张担心的。
但是连皇上看起来都没年前那么着急,就有些意外了。
难道东边、南边的战事,当真不用『操』心?
林沫抽了个空去给柳湘茹上坟。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贾宝玉。
贾宝玉也是轻车便行,就带了两个小厮,看到他,不知道吓成什么样,连连后退了几步。两个小厮也赶紧冲到了他身前,如临大敌地看着林沫。弄得林沫看着自己身后孤零零的一个齐三,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埋伏了千军万马了。不过贾宝玉一向是这么咋呼的『性』子,他也懒得搭理,连声客套话也不屑于讲,穿过他便去看湘茹了。
柳湘茹也算是朝廷命官,却绝对能说是清贫,这丧事还是皇上下了旨意办的,坟地也选得不大好,不过,用他弟弟柳湘莲的话说,从这儿,能看到柳家的祠堂。林沫亲自拎着锄头,平了平堪称简陋的坟头,又去了杂草,供上瓜果,想了一想,对于这个同朝为官多年的异类,却不知说什么好了。
“柳郎已去,林侯茕立。”有人这么酸他。
他却是真的无话可说。
掏出为柳湘茹所撰的《山河谱》所准备的文稿,他苦笑道:“柳兄一直想到处都走一遭,可惜为俗事所迫,一直不能成行。兄弟替你走了一趟北疆。”说罢,将厚厚的几本纸扔进了火盆。
柳湘茹的坟头不远,立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墓碑,上书一行血字——
孬人柳湘莲。
林沫走前看了一眼犹自畏缩的贾宝玉,叹了口气:“你啊。”
< 】
红楼之林氏长兄 第173章
精彩绝艳的才子就此陨落,文史篇章里少了极其瑰丽的一抹红『色』。柳郎姓柳,却不是清冷的绿『色』,他用自己枯败萧瑟的生命尽心尽力地涂抹着浓墨重彩的一画,艳丽得刺激着世人的眼眸。
无妻,无后,只有一个年迈的姑姑,同一个离经叛道、自立墓碑后不知去了何方的弟弟。
这是林沫唯一承认的、才情足以配得上他的狂妄的家伙。
他叹了口气,也不想与宝玉再搭话了,抽身便往外走,陈也俊牵着马在路的尽头等着他,虽已等候了许久,年轻而黝黑的脸上却全无不耐之『色』,见了他来,也只是笑笑:“大人,天时不早了,不如家去罢?”
“不急,咱们去喝一杯,暖暖身子。”林沫翻身上马,见陈也俊自觉地拉着马退到了他身后,便笑道,“小陈,过来咱们说说话。”他这短短数月见惯了生死,自以为也算见过世面的人了,谁知刚回了京城,便知柳湘茹过世之事。亏得这位还在任上,否则这年关头兵荒马『乱』的,指不定要凄凉成什么样——只是即便这样,他丧事也热闹得有限,还是容嘉这么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同年给他『操』持的,亏得是皇帝发了话,柳郎才情又够硬,否则,只怕容四姑娘的名声还得被有心人借此抹黑一回。
只是林沫刚回来,便听到一个老婆子说:“可怜柳郎,谁不知道他的名声,送葬的队伍连吹唢呐的都没几个,冷冷清清的,连大户人家的孙媳『妇』的排场都比不上。”他与柳湘茹齐名了许多年,不禁有些兔死狐悲之感,也很想找个人说说误惹总裁大人全文阅读。
陈也俊道:“我当年还怂恿过湘莲离家,同他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之类的混账话,如今想来,都没脸去见他大哥了。”
“这本来也没什么。”林沫劝道,“兄弟一场,便是送子娘娘给的缘分,好歹柳家兄弟没闹成仇人,湘茹这样的『性』子,本来也没人指望他和弟弟能够兄友弟恭一时佳话的。”他用裹得严实的手指轻轻敲了敲马绳,“只是有些可惜他罢了。”
明明早知道他的身子越来越不中用,却依旧觉得他的故去是那般地猝不及防。[]红楼之林氏长兄173
陈也俊是个踏实肯干的年轻人。他也算是出身名门,只是自幼便没了父亲,家底子不厚,可是那些大门大户之间的来往应酬也不少,他很不愿意继续当着那无所谓的闲职,领着叫全家都拮据的薪俸过日子。官场上是出了名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想要往上爬,那就得顶了别人。豪门大户的,谁门下没几个子弟?他能依仗谁?也只得兵行险着。他成功了,林沫确实缺少人手,也确实给得起人需要的。
他当然不会幼稚地以为林沫看不出他这点心思,好在林大人也是个心宽的,只要能为他所用,他似乎也不计较人家是为了什么跟着他的,只要平时办事不给他捅娄子,他也不会去管其他的。
像今天这样的有感而发,也只是偶尔罢了。
陈也俊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在户部干了这么些天,也算是『摸』清了这位传说中喜怒无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林大人的门脉。
他们又去喝了几杯酒,林沫才半醉不醉地同他告别。京城里风传的他的相好北静王并没有来接他,倒是齐三给了路边的小孩一串钱,叫去靖远侯府报个信,过了不一会儿,林可带着马车过来。林沫先送了陈也俊回去,又在帝都渐渐暗沉的天『色』里坐了好一会儿,才缓声道:“回家吧。”
等陈也俊第二天在户部见到林沫时,他的长官已经恢复了沉着冷静谈笑风生,仿佛昨日微醺后的语无伦次都是他自己的错觉。
陈也俊笑了。
北静王如今照理应当不来户部当差了。即便皇帝没给他布置新的任务,他在自己家里头舒舒服服地躺着也好过大冷的天准点来户部报道。不过人家要勤奋,谁也拿他没办法。只是自打燕王去了封地,三殿下便掌刑部去了,如今正是与刑部的老狐狸斗法的时候。结果北静王一来,曹尚书可就尴尬了。说实话,自打林沫给林海守完孝,携雷霆之势进驻户部开始,正值壮年、论理还能在这么个位子上被人喊上十年二十年尚就一直很尴尬。
伴君如伴虎,人人都说天子的心思猜不得。只是上头要培养林沫,这简直直白得有眼睛就看得出来。到时候,他们这些老家伙,只怕也只得做了砖头,叫这位小侯爷踩着走上去。从陈也俊开始,林沫在户部也渐渐有了不少自己的人手,再加上一个北静王即使刻意低调了,北静王依旧是不容小觑的阴谋家,谁也不知道他那样俊朗的笑容下藏着多少人的秘密,这其中又是否有能扼住自己脖颈的。
也许,是时候该松手了?曹尚书很是不甘心。
水溶来了户部,同曹尚书又客套了几句,便转身去了林沫屋子。曹尚书远远地看着,觉得无力。这两位斗起来的时候是真狠,一个恨不得要把对方剥皮拆骨,另一位则干脆视对方为无物,只是到头来,好起来也是真好,不怪那些风言风语,实在是没有别的关系来形容他们俩——君子之交什么的,还真不适合北静王。
“南安今儿个朝上上了折子,说是要去训水师。”水溶摇了摇手,就着林沫的杯子喝了口热茶,“他也一把年纪了,真是不嫌折腾得慌。抢了东平王的饭碗啊这是。”
四王之中,南安王也才过了不『惑』几年,算得上是精壮,跟“一把年纪”实在是没多大关系,不过水溶年纪小,辈分高,倒是可以这么说说。林沫手下算盘不停,只是手指头包得太厚,和以前的速度没法子比,听了他这话也忍不住抬头:“水师?是要与东瀛撕脸了这是?”
“哪能呢电锯之父。也就是练练兵罢了。”这战场上的事儿,水溶看得比林沫清醒,东瀛就巴掌大点地儿,还都是岛国,要真打起来,那就是海上分胜负,但如今的水师,打起来,只怕就算能拿下来,也不知要吃多大的亏。何况战略图一打开,两军交火,动的可能还是本朝的渔民,那火线难道在东瀛那几步就能走完的地界布得起来?所以皇上从来不怵茜雪、北狄,却迟迟未与东瀛计较。
像今日早朝时韩王一个劲儿地想要请兵,简直是脑子被门轰了,兵部前几日才笑呵呵地夸过“大殿下饱读兵简直当场就白了脸。皇帝还能好声好气地听他说完,看来对这个长子还算得上是偏疼了。[]红楼之林氏长兄173
林沫“哦”了一声,他如今很明白自己在这些方面有几斤几两,不敢轻易发表意见。前头要打仗,他想法子凑钱凑粮,有人敢动歪心思发财,他拼尽全力弄得那些人不得好死,仅此罢了。只是也见不得水溶得意,伸手招他过来。水溶往嘴里塞了个金桔,一边嘟哝着问“什么事”一边凑了过来。林沫打量着左右无人看向这里,伸出手去钻进了水溶的袖口。
“嘿!”水溶被他冰了一下,手腕子那儿本来就是挺暖和的地儿,被他这么冷的手一刺激,还真是叫人受不了,只是他也舍不得叫人挪开,只得咬了咬嘴里的桔子,转了转手腕子让他捂更暖和一些的地儿,随口道,“当兵的儿郎,手腕要拿枪拉弓,最是宝贵了,我可是连这个都舍得给你啊,以后别随便喝醋了啊。”
林沫坐着抬起眼皮子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
水溶登时觉得发『毛』,强作镇定:“你就没什么好说的?”
“多谢北静王?”林沫慢腾腾地抽出自己的手指,临了还在水溶腕子上轻轻划了一道,便又自己缩回手捂里头,噼里啪啦地弄起了算盘。水溶这句话摆在这儿,同东瀛如果打不起来,便就是练兵给人家震慑震慑,到头来只怕还是要花点银钱的。北狄一战,因为宋衍的干脆利落,将战事控制到了很叫皇帝满意的地步,所以损失倒也能叫林沫牙疼之余有所慰藉,但茜雪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