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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归来之盛宠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瑾瑜
大伯母这惩罚倒比她想象中的要和缓一些,只是将二姐姐禁足抄书,而没有罚她不许吃饭或是跪着什么的,在*上折磨她,想来总归是自己亲生的,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大伯母还是不忍心,再生气也没忘记给女儿留颜面。
然这个惩罚也不可谓不重了,各抄一千遍《女诫》和《孝经》,就算一日能各抄三十遍,也得三个多月才能抄完两千遍,何况顾苒从来坐不住,如此还可以变相的拘拘她的性子,关键三个多月的时间,足够顾苒将宇文策忘到脑后了,毕竟她只见过宇文策一面,就不信她能那般“长情”!
顾蕴暗中称愿不已,面上却是一派的歉然,上前屈膝给祁夫人见了礼,才恳声道:“其实此番之事,我也要负很大的责任,若我一发现二姐姐便打发人来禀告大伯母,她也出不了府,还请大伯母连我一并惩罚罢。”
祁夫人余怒未消,但面对顾蕴时,她的语气却不自觉温和了许多:“这如何能怪你,腿长在她身上,她要往哪里去还不是她的自由,何况这事儿关键不在于你有没有及时打发人禀告我,而在于她偷跑这件事本身,这次若不狠狠给她一个教训,谁知道下次她会胆大包天到什么地步!”
说着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说来也是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寻常人家的女儿像这么大时,别说议亲了,好些只怕都已成亲了,也就咱们这样的人家,女孩儿一样看得金贵,舍不得让她早早去夫家朝起晚睡,服侍翁姑,这才想着多留她几年,可你们看她这个性子,我便是再多留她十年,她只怕也稳重不了半分,我真是一想到她这个性子,便愁得睡不着觉,也是怪我小时候太骄纵她了,若是打小儿便拘着她,她又何至于这样?”
顾菁在一旁忙道:“娘也别着急,二妹妹还小呢,等再大些自然也就稳重了,何况她这个性子,相处时间短的人或许会觉得不好,相处时间长了,自然也就知道她的好了,她这样心思恪纯,谁又能不喜欢呢,将来便是去了夫家,夫家的人泰半都是要相处一辈子的,也定会喜欢她这个性子的。”
祁夫人道:“你是她亲姐姐,我是她亲娘,自然觉得她心思恪纯,可去了婆家怎么能一样,除了婆婆,还有妯娌并姬妾们呢。我这次是真要好生拘拘她的性子了,不然就不是在疼她,而是在害她了!”
这话让顾菁与顾蕴深以为然,婆家再好,怎么能与娘家相提并论?二妹妹(二姐姐)年纪的确不小了,那性子也是时候该拘拘了……遂在祁夫人命令金嬷嬷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手上旁的事情都先放一放,只管亲自监督管教顾苒时,都没有再变着法儿的替顾苒说项。
六月底,平二太太领着平谦,并平大奶奶俞氏母女抵达了盛京城。
顾蕴提前一天便住到了外祖母家去,所以第一时间便见到了平二太太等人。
平二太太穿了件玄色五彩金遍边葫芦样鸾凤穿花通袖衫,面上的疲色虽遮掩不住,精神倒还好;俞氏则穿了身肉桂色百蝶穿花的褙子,许是才生产完,人丰腴了不少,只是一样难掩疲惫。
精神最好的当属平谦了,一身藏青色海水暗纹的他看起来长高了一些,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利索劲儿,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娘儿们几个一见了平老太太,便忙跪下行起大礼来。
早被平老太太叫人搀了起来,先拉过俞氏的手嘘寒问暖了一通,说她为平家开枝散叶辛苦了,又瞧了一回曾孙女儿,再拉着平谦的手赞扬勉励了一番,让他戒骄戒躁,别以为中个秀才就了不得了,岂不是秀才只是最低等的功名,在卧虎藏龙能人辈出的京城根本就不好意思与人提及云云后,才问起平二太太路上走得可还顺利,老宅那边又是如何安排的来。
娘儿们几个忙都恭声一一答了。
顾蕴与平沅平滢则早就着平大太太的手,在看平家第四辈第一个孩子,因此小名儿就起为了“元姐”的小妞妞了。
元姐儿生得白白胖胖的,把平大爷平讼和俞氏的优点都继承到了,关键她还不认生,被从没见过的祖母抱着被一群姑姑围着,依然大睁着一双黑幽幽的眼睛不哭也不闹,把几人稀罕得心都要化了。
一时平老太太乏了,众人方退下,回房梳洗的梳洗,安排晚间团圆宴的安排团圆宴,去俞氏房里帮着带孩子的帮着带孩子,各自忙活各自的去了。
等到晚间,平大老爷与平二老爷并早已在国子监就读的平讼与平二爷平诤都回来了,大家少不得又厮见了一通。
尤其是平讼,第一次见女儿,激动得都有些失态了,赶着几个弟弟问了不下十遍自己的衣着可还整洁,被弟弟们埋汰了后,还嘟哝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女儿,想给女儿留个好印象,心里紧张吗?”
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整场宴席下来,气氛都好得不得了。
次日顾蕴起来,先给平老太太问过安后,便又与平沅和平滢一道去了俞氏的院子瞧元姐儿,对元姐儿这么大的孩子,顾蕴本能的喜欢与亲近,只是这喜欢与亲近的原因,她从来不敢回头去想而已。
趁着孙女儿们都不在跟前儿,平谦也让平二老爷叫去了前头说话,说是午饭不进来吃了,平老太太忙叫人叫了两个儿媳至跟前儿,却是为与平二太太商议平谦的亲事。
平老太太精神不济,便让平大太太将进京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都与平二太太说了一遍,末了她自己方说道:“谦哥儿是我的亲孙子,我自然心疼,可蕴姐儿打小儿便没了娘我更心疼,如今看来,蕴姐儿嫁给谦哥儿已是弊大于利了,何况我昨儿冷眼瞧着,蕴姐儿怕是对谦哥儿没那个意思啊……所以我打算,尽快找机会问问蕴姐儿,若她对谦哥儿有那个意思,哪怕这桩婚事有百害而无一利呢,我也不怕,但若是蕴姐儿没那个意思,少不得便只能委屈谦哥儿了,你是谦哥儿的娘,你怎么说?”
平二太太哪里能想到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中意的儿媳妇便要变成别人家的,已经煮熟七八分的鸭子堪堪就要飞了?一时心里是什么滋味儿都有。
可想起平大太太方才与她说的周夫人说蕴姐儿一旦嫁了他们家,只怕会让人说是平家的童养媳,对蕴姐儿和自家的名声都不好,而且蕴姐儿可不是做长媳而是做次媳的,将来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若是对她稍好一些,焉知长媳心里不会存疙瘩,偏自己打小儿看着蕴姐儿长大,在自己心里,自来拿她当亲女儿一般无二,又怎么可能不对她好,对她好都已成习惯了……久而久之,长媳会不会认为自己偏心,甚至连儿子都潜移默化的也认为父母偏心,与父母和弟弟都生了芥蒂?
最关键的,还是蕴姐儿自己,昨儿自己儿子瞧她那热切的目光,倒是傻子都能看出他的司马昭之心了,可蕴姐儿那样聪明沉稳的一个人,竟然一无所觉,这么大的姑娘家,也该开窍了,唯一的解释,便是蕴姐儿对儿子没有那个意思啊!
平二太太挣扎半晌,才涩声道:“娘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还要多,此事但凭娘吩咐,我绝无二话。”
平老太太叹道:“你也别觉得我这是偏心,看着有沈家哥儿那样更好的人选了,便觉得谦哥儿哪儿哪儿都不好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嫁进我们平家二十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你心里也自有一杆秤,若是蕴姐儿心里有谦哥儿,纵沈家哥儿是天皇老子,我一样不放在眼里,你明白吗?”
平二太太闻言,忙道:“我没有觉得娘偏心,娘这些年待我的好,别人不知道,我自己难道还能不知道不成,当年我一连两胎都没有站住,我自己的娘都让我给夫君抬通房,反倒是娘您说我们平家没有这样的事,您也是有女儿的人,或许小节上做不到女儿与儿媳一视同仁,但大节上绝不会双重标准。从那以后,我心里便拿娘当亲娘一般看待了,又怎么会觉得娘偏心,我知道娘都是为了谦哥儿好,为了我们整个二房好,我只是有些心疼谦哥儿,更舍不得蕴姐儿那么好的媳妇罢了……”
说到最后,忍不住红了眼圈。
平老太太也红了眼圈,叹道:“缘分天定,许是蕴姐儿与谦哥儿终究有缘无分罢……这事儿你先放在心里,待我问过蕴姐儿后,你再告诉谦哥儿,长痛不如短痛,他与蕴姐儿纵做不成夫妻了,也还是一辈子亲亲的兄妹不是?”
平二太太屈膝哽声应了:“娘放心,我理会得的。”
平大太太也劝道:“谦哥儿的人品才貌摆在那里,如今又已有秀才的功名在身了,将来少不得能金榜题名的,二弟妹且不必担心,他和你的福气且在后头呢!”
这话说得平二太太心下稍宽,感激道:“如此就承大嫂吉言了。”
当下婆媳几个又说了一会儿话,平老太太知道平二太太心里不好受,也就命儿媳们都散了。
顾蕴则与平沅平滢一道,在俞氏处混了大半日,连午饭都是在那里吃了,到歇午觉时才回了各自的屋子。
酣睡一觉起来,顾蕴去了平老太太屋里,陪着平老太太说笑了一回,便已然是晚膳时分了。
却见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都未如往日那般齐至平老太太屋里用午膳,也不知道都忙什么呢,顾蕴因问道:“怎么舅舅舅母们都还不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要不打发丫头们各处瞧瞧去?”
平老太太却笑道:“天热,我才已打发人往各处去传过话,让他们晚间都在自己屋里吃,不必过来了,省得中了暑气,今儿就咱们娘儿俩吃。”吩咐贴身的嬷嬷,“让她们摆饭罢。”
顾蕴这次来照例是住在平老太太的后罩房里的,从后罩房到平老太太的屋子不过一射的距离,自然不觉得热,可其他人过来却都要差不多一刻的时间,虽不至于中了暑气,至少也要弄得满头大汗,是以听得这话,顾蕴倒也不觉有异,笑道:“如今已是七月了,至多再过十天半月的,等立了秋,早晚也就凉快了。”
平老太太点点头:“盛京城倒比保定那边凉快一些,不过如此一来,冬天里就要冷得多了。”
祖孙两个闲话了几句,待丫头婆子们将饭摆好后,也就各自坐下用起来。
平老太太胃口不好,顾蕴也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只管撒娇耍宝的逗平老太太开心,就为了让她能多吃一点东西,整顿饭下来,时间自然也花得不少。
一时饭毕吃了茶,平老太太让人上了一盘用井水镇过的西瓜来,便将一众服侍的都打发了,只留了贴身的嬷嬷服侍,然后与顾蕴说起话来:“一眨眼的功夫,我的小蕴姐儿也长成大姑娘,该说人家了,外祖母心里真是又高兴又不舍啊,既希望你能快点儿长大,又巴不得时间能永远停留在当下,你永远都别长大。”
顾蕴听话听音,暗想外祖母从来没在她跟前儿说过这样的话,连上次周夫人想为自己的孙子求娶她时,事后外祖母也不曾与她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却忽然这样说,莫不是外祖母已打算为她说亲了不成?说来自己的年纪,也的确该说亲了,也难怪外祖母上心了。
那自己可得趁此机会,向外祖母侧面表露一下自己这辈子压根儿就不想嫁人的心意才是,省得外祖母白忙活。
顾蕴斟酌一番,正要开口,不想平老太太已看着她正色说道:“你觉得你三表哥怎么样,说来你也算是与他一块儿长大的,彼此都知根知底,你二舅母也是个好的,还有你二舅舅护着,将来总不至于委屈了你……本来这些话外祖母不该与你说的,可当初你娘没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时,我便已起了誓,以后你的亲事,一定要你自己点头才做数,外祖母只想你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旁的都不重要,你明白吗?”
说到平氏,平老太太难免触动心肠,滚下泪来。
顾蕴忙拿帕子给她拭了泪,方微皱眉头说道:“外祖母待我的好,我心里自然都明白,二舅舅与二舅母,还有三表哥自然也都是好的,可我……”
可她根本就没想过要嫁人,尤其是嫁给平谦啊,平谦说是哥哥,在她眼里,却分明是个小孩子,她很多时候看他甚至都不是以姐姐看弟弟的眼光,而是以长辈看晚辈的眼光,在她眼里,她和平谦压根儿就不是一辈人,她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外祖母与二舅舅二舅母待她的好她明白,这是怕她嫁到别家去受这样那样的委屈,所以想着亲上做亲,让她索性嫁了与她年龄相当的三表哥,如此她便绝不会重蹈娘亲的覆辙了。
只是她主观上不想嫁人不说,从客观上来讲她也的确不能嫁给平谦,近亲可是不能通婚的,她若真嫁了,那才不是在孝顺外祖母和二舅舅二舅母,而是在害他们害平家了,所以他们的好意,她少不得只能辜负了。
顾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与外祖母实话实说,这种事,就得快刀斩乱麻,万不能优柔寡断,不然就是在耽搁三表哥了。
她之前还一直在暗暗纳罕,怎么二舅母一点不为三表哥的亲事着急的样子,就算要等三表哥先中了秀才才好说亲,也该早早暗中相看起来了,当初二表哥的亲事二舅母就是在二表哥中秀才以前便初步定好了人选的,敢情他们是想着亲上做亲,不叫她受任何委屈呢!
因也正色说道:“可我一直拿三表哥当亲生哥哥一般看待,实在是想象不出有朝一日,三表哥变成了我夫君时的情形。外祖母才说这些话本不该与我说,可只想我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旁的都不重要,那我也与外祖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不但想象不出三表哥有朝一日做了我夫君的情形,这天下任何一个男子我都想象不出……我实在害怕布了我娘亲的后尘,‘遇人不淑’四个字旁人说来也就是一声叹息,其中的血与泪,却只有自己才知道,我真的很害怕……所以外祖母,这辈子我都不想嫁人了,可以吗?”
顾蕴说这番话时,努力将眼前一个一闪而过的影子给抛到了脑后去,哪个女子在发现自己遇人不淑之前,不是曾满怀娇羞的憧憬过自己将来定会与夫君和和美美,恩恩爱爱一辈子的?哪怕明知自己的所谓“良人”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也十有*会天真的以为,自己于他定然是不一样的,自己足以让他为她改变。
如果她只是因为目睹了母亲的悲剧,或许还不至于这么悲观,觉得天下终究还是好男人居多的,可她前世的经历比母亲的还要惨痛,叫她如何乐观得起来,又如何敢再傻乎乎的自己纵身跳进火坑里,将这老天垂怜才让她赚来的一世再葬送掉?
平老太太却是神色大变,本以为外孙女儿只是对孙子没有男女之情,想着就算这样的结果她问不问外孙女儿其实都是一样的,到底问上一句更保险些,万一外孙女儿对孙子不只是兄妹之情呢?
谁知道外孙女儿竟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嫁人,她才十一岁都不到,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会生出这样的念头来,——这样下去,她这辈子不是都毁了,不行,她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心惊心痛之余,又忍不住愤怒,若不是顾冲那个混帐东西当年做下那些肮脏事,让女儿年轻轻便香消玉殒,蕴姐儿又怎么会因此留下阴影,为了不重蹈女儿的覆辙,小小年纪便似阅尽千帆般沧桑,连‘这辈子我都不想嫁人了’的话都说出来了?
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把女儿许给了那个混帐东西,若真因此毁了外孙女儿的后半辈子,她非吃顾冲的肉喝顾冲的血不可!
不过饶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一辈子下来经历的大风大浪到底多了去了,所以平老太太还能勉强自持住,强笑着嗔顾蕴:“你这孩子,成日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女儿家怎么能不嫁人?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再懂事再沉稳也有限啊!”
后一句话却是对贴身的嬷嬷说的。
贴身嬷嬷忙笑道:“可不是,表小姐今年才十一岁呢,的确还太小些了,老太太也别着急,您慢慢儿教她也就是了。”
平老太太强笑着点点头,继续与顾蕴道:“你以后万不可再有这样的念头,你母亲那是我和你舅舅们都瞎了眼,才会让她嫁了顾冲那个混帐……也是当初他们母子伪装得太好,竟无一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再就是你母亲也是个没用的,自己立不起来也就罢了,向自己的母兄求助是什么丢人的事不成?可这世上像顾冲那样的男人到底是少数,就说咱们家,你三个舅舅和表哥们,不是我自夸,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良人,你的性子也比你母亲刚强得多,还有我们和你大伯父大伯母做靠山,若这样你都能重蹈你母亲的覆辙了,那也趁早别说自己是平家的外孙女儿了,我没有你这样没用的外孙女儿!”
平老太太情急之下,连激将法都用了,既是恨铁不成钢,也是怕外孙女儿真铁了心一辈子不嫁人了,那她死后还有颜面去见女儿于九泉之下?
顾蕴见外祖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直喘气,不由暗暗后悔,自己不该把话说得那般直,该缓缓向外祖母透露自己的心意的,所谓“润物细无声”,真将外祖母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她岂非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想着横竖今日自己的态度已经表明了,就算如今自己年纪还小,外祖母可能没有当真,但至少外祖母知道有这回事了,将来自己再慢慢提及时,她也不至于如现下这般震惊与生气了……遂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道:“是我想岔了,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有坏的自然就有好的……外祖母且别生气,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也就是了。”
平老太太这才面色稍缓,抚着顾蕴的头发叹道:“好孩子,这样的话以后你不但不能再说,连想都不能再想,咱们女人本来生来就该嫁人的,你不嫁人,如今我们这些长辈都还在便罢了,自不会委屈了你,将来我们这些人都不在了,除了与你自己血脉相通的儿孙,谁又会真的孝顺你,待你好呢?是,女人嫁人好比第二次投胎,若嫁得不好,后半辈子便毁了,可我们怎么可能让你吃那个苦,我们自然要为你挑一个最好的夫君,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答应外祖母,以后再不能有这样的念头了,好吗?就当外祖母求你了!”
顾蕴再是心若磐石,面对外祖母满是恳求与哀婉的目光,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得含糊应道:“我以后再不说这样的话便是,外祖母只管放心。”
平老太太却一点也不好糊弄,定定看着她道:“你不说这样的话,不代表你心里就不这样想了,不行,我明儿就将你和谦哥儿的亲事定下,不管怎么说,将来也不至于让你老无所依,更甚至死后连个可以享受香火供奉的地方都没有!月白,你立刻去叫二老爷和二太太来,就说我有话与他们说!”
还是那句话,他们这些长辈在时还好,自不会有人给蕴姐儿气受,一旦他们都不在了,蕴姐儿到底姓顾不姓平,万一顾家届时的当家人容不下她这个终身不嫁的姑奶奶该怎么办?
便是自己的孙辈曾孙辈们,平老太太也不敢保证他们就会一直善待顾蕴这个表姑,将来她是顾家也指望不上,平家也指望不上,真正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活着时已经够凄惨了,死后还连个葬身之所都没有,这不是生生要心痛死她,不,让她连心痛死了都不能瞑目吗?!
倒不如现在便将她定给谦哥儿,就算她对谦哥儿没有男女之情又如何,这世上有多少夫妻又是在成亲前便两情相悦,非卿不嫁非卿不娶的,还都不是成亲后才慢慢培养起来的感情。
退一万步说,便是成亲后蕴姐儿依然对谦哥儿产生不了男女之情又如何,日子还不是一样过,唯一委屈的,也就是谦哥儿付出的感情,可能得不到对等的回应而已,可事到如今,少不得也只能委屈谦哥儿了!
“是,老太太。”平老太太贴身的嬷嬷屈膝应毕,便要请平二老爷和平二太太去。
急得顾蕴忙一把拉住了,急道:“外祖母,您不能害了三表哥,我真的不可能嫁给他,如今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求您千万别再有那样的念头,不然才真是害了三表哥一辈子了!”
平老太太虽未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顾蕴却不难猜到,外祖母这是惟恐她真一辈子不嫁人,所以直接把她的亲事定下来,以保障她的后半辈子不至于受人白眼,死后也不至于香火无继呢,由此也就不难看出外祖母是何等的疼爱她了,为了她竟不惜委屈三表哥。
可她纵然要嫁人,也不可能嫁给三表哥啊,何况她真不打算嫁人,外祖母这样,不是在坑三表哥呢,指不定连二舅舅与二舅母都会因此对外祖母心生芥蒂,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那样的事情发生?
平老太太也急了:“你不想害了你三表哥一辈子,难道我就想你孤苦伶仃一辈子不成?顾准与祁氏待你再好,连亲生父母尚且可以在家族名声和女儿意愿之间选择前者了,何况他们不是你的父母,就算他们能包容你,顾韬也能吗,顾曜也能吗,顾氏一族的所有族人也能吗?我知道你年纪虽小,性子却刚强,一旦你决定了的事,九头牛都未必拉得回来,可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过刚易折’吗,所以今日哪怕拼着你恨我怨我,怪我言而无信怪我刚愎自用,我也少不得只能武断一回,少不得只能委屈你三表哥一回了,谁叫他是我的孙子,我是他的祖母,那他的亲事我就做得主咳咳咳……”
话没说完,因为说得太急太快,再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贴身的嬷嬷见状,忙上前给她拍背抚胸的顺起气来,顾蕴忙也要上前帮忙,平老太太却不让她挨上自己,只一边咳嗽一边艰难的说道:“与其将来让你老无所依,孤苦伶仃,我和你娘在九泉之下只能干看着,却无可奈何,与其等你将来再后悔,却已然没有挽回的机会了,我宁愿你如今恨我怨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要我觉得是对你好的,那我就一定会去做!你不必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外祖母了!”
顾蕴怎么可能不要自己的外祖母了,她苦心让外祖母续命至今,难道是为了白惹她老人家生气的不成?
只得越发放缓了声调,道:“外祖母,我真不能嫁给三表哥,我曾无意听人说起过,像我和表哥这样身上流了一半相同血液的人,是不能成亲的,不然后代子孙患病的机会远比其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结亲大得多。我一开始也不信这话,以为纯属无稽之谈,可后来我留心一观察,竟发现事实的确如此,那些近亲成婚的夫妇,所生的孩子病弱甚至夭折的概率的确要比非近亲成婚的夫妇大得多,所以我对三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只占一半的原因,另一半原因就是这个了,我不能害了三表哥,也不能害了二舅舅二舅母,还请您老人家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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