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玩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赵虎走到桌前,看着酣睡的小虎,看着安然的余乐,有股愧疚,自己不该怀疑余乐品性的。但之前大话已出,要磕头谢罪,三十多岁的老爷们儿这下子真的下不来台了。
余乐自然能感觉到他的为难,借坡下驴:“虎哥,没人能想到这么巧,你怀疑我是人之常情,现在搞清楚了就好。”
“呵呵,对吧。”赵虎笑呵呵地挠着寸头,心下颇为感激,还好余乐不是个睚眦必报的孩子。
“虎哥你认识人多,有个麻烦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忙……”余乐借机道出了眼前的问题,“虎崽子老喝奶粉也不是个事儿,最好能喝狗奶……”
“狗奶?这太好办了!”赵虎一拍大腿,做个顺水人情,刚好还了这次愧疚,“我们市场上有开狗舍的,我送些礼物,去借一只就是了,乐儿你放心,这包我身上。”
“那就放心了。”余乐揉了揉小虎的脑袋,“这家伙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新鲜的母乳越快来越好。”
“得!得!”赵虎知余乐在催他,指着他鼻子笑道,“你小子好啊!有了小的就紧着使唤哥哥!”
“哈哈!”余乐大笑道,“救小虎出来,虎哥功劳也不小,多少算个干爹。”
“干爹?”赵虎盯着白虎,那也是说不出的喜欢,今后若能经常接触玩耍,当个万兽之王的干爹,那真是身为玩家能美一辈子的事情!
“得!冲这句话!我现在就去!”赵虎也上前揉了揉虎头,匆匆离去。他名字里本就有个虎字,对老虎本就天生喜欢,这会儿就算余乐不催,他估计也会玩命照顾起崽子来。
……
傍晚,赵虎搞来一只哺乳期的阿拉斯加犬,母性犹在,白虎往她怀里一钻,母狗也并不反抗,任他喝奶,魂牵梦绕的事情这才算万事大吉。
一番品味过后,赵虎刚走,鸟爷又遛弯过来,大概说了下动物园的事情,随后告知次日葬礼的安排,余乐一一允了。离去之前,鸟爷又去堂子里看了眼老吕,特意凑近闻了闻,真的没有腐臭的气息,他不由得又对老吕肃然起敬,对老吕的传人高看几分。
吕万年活了少说得有一百多岁,这里面准有些养生之法,若有机会,余乐愿意传授一些,总是好的。
就此,小虎和母狗占据了吕万年的卧房,黑狗被赶到院子里住。
“待遇,依然是天差地别啊……”吕万年欲哭无泪。
……
次日晨,笑坤社大门敞开,迎四方客。
虽是葬礼,余乐却特意搞得没什么悲情的色彩,他亲自题了一行字挂在堂上——
【哭着来,笑着走,只留欢乐在人间!】
这无疑是对吕万年一生精华的评价,这个归宿,这个过程,这个心境,都美好地表现出来。余乐与喜鹊也并未大张旗鼓哭哭啼啼,只按最简单的礼仪,袖子上戴孝而已。街坊听客们见到这样,也便没有表现出太过悲伤,原本该痛哭的丧事,倒像是一场追思会,大家送上白包后,喝口茶,聊聊天,称得上也舒服。
薄葬厚养,一直是现在倡导的尽孝方向,晚辈有空的话,多陪陪老人,好好赡养,让老人生前舒服了,这比什么都强。至于老人去世后,拼命花钱做丧事给人看的厚葬方式,谁都明白是什么回事。
九点来钟,宾客们冲吕万年鞠过躬,向晚辈送上惋惜过后,便到了进棺的时候,进棺之前,由余乐上前,跟朋友们聊上几句,这事儿就基本算完了。
余乐登了这么多年台,自然不怵,也不需讲稿,他站在“静坐”的吕万年身旁,面色泰然,安逸。
“诸位街坊,对师父的评价已经挂在上面,哭着来,笑着走,他老人家这辈子值的恨,今儿我笑着,大家也笑着,相信师父在天上看,同样也在笑。”余乐说着,望向上空,“师父,大家都来了,您老往后好好在上面享福吧。”
宾客们听着有些怅然,但还是都露出微笑,老人故去本是难过的事,但被余乐这么一白话,楞成了一桩美事。至于那黑狗,独自蹲在角落,看着自己的葬礼,也感千秋一瞬,不可再来,不过他心里并不难过,如果自己真死了的话,这样的葬礼正是自己想要的。
“师父是个只好玩,没野心的人,从没想过要把相声说得多大,名气搞得多旺,我们偏安一隅,有诸位街坊赏脸,晚上来听两曲儿,已经足矣。”余乐渐渐换了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刚刚有客人问了一些事,相信大家对将来都有很多疑虑,我按照师父生前的吩咐,跟大家保证几件事。”
“第一,笑坤社不会倒。”
“第二,这堂子不会卖。”
“第三,只要我还在,保证大家每晚照例能来听相声。”
“好!!”赵虎当先鼓起掌来,“乐儿!只要你在!我赵虎也每晚来听相声,我爷爷是!我爸爸是!将来我儿子也是!!”
“有这话就放心了!就怕将来晚上没地方去!”
“做好笑坤社就是最大的孝顺!吕爷走得踏实!”
称赞叫好声此起彼伏,唯有鸟爷面不改色。他经历的事情多些,自然能分清慷慨陈词与残酷现实间的纠葛。
保笑坤社不倒,你余乐一个孩子扛得住么?
说堂子不卖,几百万几千万的钱砸过来你受得了么?
继续说相声,你一个人怎么说?你收徒谁来?
鸟爷是最不希望笑坤社消失的人,他同时也是最清楚这里面难度的,余乐话说得漂亮,真做起来,恐怕还是需要长辈相助。现在的鸟爷,这辈子该玩的都玩过了,在晚年,如果能扶起余乐,扛起笑坤社,便也同吕万年一样,死而无憾,能笑着走了。
这里面的骨气,情分,都藏在鸟爷心里,断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分之想,当然,余乐若愿意透露些养生之法,鸟爷自然更高兴。
叫好声中,几人搬着楠木棺材上前,抬起吕万年,转眼到了进棺入土的时候。
正此时,一阵粗犷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大玩家 028 打狗看主
正此时,一阵粗犷的呼喊声远远传来——
“师父啊!!!你走的好急!!”只见一黑脸大汉,裹着一身白布,流着眼泪鼻涕奔了进来,也不管别人,往地上一跪,泣不成声。
紧跟着,一白脸瘦子也走进来,哽咽着揉着眼睛:“能再看您老人家一眼就好了……”
全场气氛顿时变得压抑,所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钱家兄弟,没人不知道他们在惦记什么。
“谢谢诸位街坊参加师父的葬礼。”钱达哭着起身,拉着旁边的人强行握手,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
其它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狗先急了。
二黑突然直起身子扑了过去,冲二人一阵狂吠。
“二黑……二黑你也伤心么……”钱达看着凶狠的二黑,有些害怕,忙要低头安抚。
咯!!
手刚一伸出,便被二黑咬了个瓷实。
“啊!!!”钱达吃疼大惊,一跃起身,猛一脚踹向二黑,“狗东西!!”
钱达的踹可是和喜鹊的全然不同,这一下真的发力,黑狗被踹出老远,“咚”地一声闷响,直接砸在堂内的柱子上,落地后翻腾不止,喘不过气来。
余乐离得远,反应不及,这一下又惊又怒,无暇顾及钱家兄弟,快步奔到二黑身旁,俯下身子,轻轻揉搓起狗腹。
“师父……师父?”
“唔……唔……”吕万年喘着粗气,瞳孔血红,“这对畜生……让他们滚……让他们滚!!!”
“好!”余乐猛然起身,怒目而视,一步步踏向二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更何况这狗根本就是本吕万年!
黑狗凄惨的狂吠霎时令余乐怒意滔天!此时此刻,管不得什么从长计议了!
“钱达,钱益。”余乐走过众人,直指着钱达的脑袋痛骂,“背弃师门鸡偷狗盗的畜生!多少年前就禁你们踏入师门一步!!现在还有脸站在这里?!!”
钱家兄弟见状,大惊失色。
头两天,余乐还称得上和蔼可亲,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怎么现在立刻就能拿出拼命的架势来了。
“师……师父走了,我们来孝顺一下不成么?”钱达微微退了半步,强硬说道。
“孝顺?!!”余乐一听这话,更是怒极,转眼间已经走到他面前,一步步逼上前去。
“叛门算孝顺么?!”
“偷宝算孝顺么?!”
“污蔑算孝顺么?!”
“生前窃长辈富贵,死后贪故人家产!”余乐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唾液横飞,逼得钱达一步步退后,“狗屁不如的东西!狗咬你还有脸还手!”
“滚!!”
“滚!!”
“滚!!”
一连三个“滚”字气焰滔天,将钱达逼在墙角。
往来宾客,都是骨子里一寒,先前余乐谈笑风生,怒起来,怎能突然有这般气势?
恨!是真的恨!
可恨!真的可恨!
钱达靠在墙角,面皮通红,抖动不停。
他同样被余乐吓怕了,这小子哪来的气势?一个四十岁的爷们儿被小孩这么逼着,他面子已经要绷了,心里却又发虚不敢。
正此时,一寸头壮汉冲上前来,挥着拳头便要干。
“滚!!!”赵虎青筋暴起,一拳朝钱达砸去。
这钱达哪敢硬吃,抱头躲开,逃向自己的老弟。
赵虎一拳砸在墙上,铮铮作响,也不管疼,转身便追。
“虎哥!虎哥!有话好好说!!”钱益苦着脸,顶住压力,拦在中间,“我们好歹跟了吕爷那么些年,磕个头不成么!”
赵虎何许人也?一口吐沫喷过去:“不成!滚!!”
全场寂静,面对这满满的敌意,钱家兄弟万万不敢用强,上不去,也下不来。
僵持之中,鸟爷终于发话了:“让他们磕个头吧,从此与笑坤社再无关系。”
鸟爷出口,他人自然不再辩。
赵虎瞪着眼睛,狠狠指了下钱家兄弟:“今后你们敢动乐儿,就是动我,自己掂量!”
话罢,他拉着余乐走到一旁,怒目而视。
钱家兄弟对视一番,没得办法,只得颤颤走到吕万年遗体面前,下跪磕头。
“咚!”
“咚!”
“咚!”
兄弟二人,各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全场人依然死盯着二人,没生出半分好感。
钱益左思右想过后,心一横,快步走向鸟爷,行了个礼。
“鸟爷……我们兄弟也敬重您,有件事……您给做主。”
鸟爷眉头一皱,直接说道:“往后再说,你们先走吧。”
钱益心下骂了句老狐狸,心道一不做二不休,今儿人多能说清楚,往后可就没这机会了,他一咬牙,掏出了一个信封,高举过头。
“师父的遗嘱,大家还未看过吧。”
全场惊讶,鸟爷眉头皱得更深了。
“放你娘的狗屁!”赵虎破口大骂,“吕爷有遗嘱也不会在你们这对畜生手里!”
“这个……真是巧了,这遗嘱是几年前立的,那会儿我们兄弟还在师门。”钱益顶住压力,冲全场道,“遗嘱上已经说明,笑坤社班主由我大哥继承,师父的遗产,由我大哥负责分配,务必公平。”
“你娘的来劲了!!!”赵虎撸起袖管,这便要上。
钱益慌忙躲到鸟爷身后,快速说道:“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后来毕竟有我们做的不对的地方,权衡过后,乐儿拿大头,我们拿小头……这房产,这堂子,这笑坤社都归乐儿,我们兄弟拿些师父生前把玩的东西足矣。”
“狗屁!假的!!”赵虎追着钱益,围着鸟爷绕起圈来。
钱益左闪右避,用尖利的嗓音高呼:“说我这是假的!乐儿倒是能拿出一份真的来啊!!”
他人的目光投向余乐,期盼着他说些什么。
却见余乐沉着脸摇头道:“师父从不留字,平常写过字也撕了烧了,没有遗嘱,也不可能有遗嘱。”
“那是后来的事。”钱益瞳孔一亮,转而说道,“这份不一样,好几年前就有了!我们兄弟一直小心妥善保存!”
“可敢给我一看?”余乐信步上前,“我从不说谎,是师父的笔迹我现在就认。”
钱益一愣,慌忙冲鸟爷道:“鸟爷,您老给做个见证……”
鸟爷沉吟半晌,随后说道:“丧事过后再谈,现在说扰了吕爷的清静。”
“鸟爷,不瞒您说,我们兄弟哪敢惦记笑坤社的财产?”钱益哭腔道,“大头儿都给乐儿留着,我们拿些玩物在手上,寄托对师父的思念而已,鸟爷,这不过分吧?”
“给我看。”余乐已经逼上前来,沉着脸伸手。
鸟爷摇了摇头,看过四周后,终是点头:“吕爷的笔迹,我也从未有幸瞻仰,怕是只有余乐能判断了。”
“乐儿,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你可别含糊!!”钱益死盯着余乐。
“不含糊。”
“鸟爷您做主啊!”钱益说着,颤颤将信封递过去。
余乐一把抢过信封,在全场的注视之中……
嘶嘶嘶!!
三个来回,一张遗嘱已成碎片,当空一扔,淡然说道:“假的。”
“你……**的!!!”钱益瞪眼指着余乐,“当众耍赖?!!!”
“耍赖的是你们。”余乐甩过纸屑骂道,“师父从不留笔迹,谈何遗嘱,笑话!”
“耍赖是吧?耍赖是吧?鸟爷你都看到了吧?”钱益依然躲在鸟爷身后,狞笑道,“早料到你这一手!刚刚那是复印件!你等着吧!等着上法院吧!!”
“来劲了?!!”赵虎追上去又要打。
“虎哥,我来。”余乐轻轻拦住赵虎,轻轻在颈间一撩,露出了那块已经死掉的护命玉,亮给钱家兄弟细看,“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师父的东西你们拿,堂子归我对吧?”
钱达盯着白玉,离得远也看不清是好是坏,但吕万年的东西总归是价值连城,他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乐儿,咱们毕竟有同门情谊,我这也是客气的安排,闹上法院总归是不好的,你看……”
呲!
余乐当空一扯,扯断红绳,将白玉握在手中。
“这玉,本想施舍给你们,就当打发两条疯狗,平了你们惦记师父遗产的麻烦。”余乐轻哼一声,“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只见他将白玉高举过头,突然狠狠朝地上掷去。
周围人皆是捂嘴大惊,未等叫出声来,已听“啪嗒”一声脆响。
美玉落地,四分五裂。
随后,余乐一脚踏上,在碎片上狠狠撵了一番,再抬脚,已是一片碎末——
一文不值!
“啊……”钱达一拍脑袋,快要哭了出来,“这是何苦……何苦……”
“让你们看清楚,记清楚,听清楚。”余乐重又指着兄弟二人,“师父的东西,我毁了,碎了,烧了,砸了,也不会让你们多看一眼。再做纠缠,我便一样样把每样东西毁了。”
“别!!”钱益惊呼一声,他可万万没有鱼死网破的决心。
小偷小摸和保家护院,从觉悟上就根本不同。
只见余乐突然俯身,抓起一把白玉的碎末,“呼”地一下甩向钱益。
钱益日思夜想,价值连城的宝贝,就这样糊在他脸上,搞得他还咳嗽一声,想伸手去抓掉下的碎片,却为时已晚。
“这是客气的,今后你们若再要取,就拿着簸箕来扫残骸吧。”余乐指向门口,“自己滚还是我帮你?”
几瞬之间,立威、毁宝,轰人,一气呵成,满堂宾客都在震惊之中,既感叹余乐的坚决,又因那块宝玉而惋惜。余乐手快,他人根本来不及看清,只道是吕万年的收藏,准是块了不得的白玉,哪知现在这玉的价值不过几万块,相对于吕万年的藏品而言,连根毛儿都不算。
余乐出此招,虽小有损失,却足以明志,断了他们的念想。
大玩家 029 无迹可对
街坊们见余乐这般拼命,也都坐不住了,一个个挥拳大骂。
“滚吧!”
“吕爷的东西就是吕爷!你们这对畜生少惦记!!”
钱益钱达再次对视一番。
“妈的……”钱益低骂一句,冲兄长轻轻甩头,“先回去……”
钱达看着周围人虎视眈眈,也没得办法,只得低头要走,哪知此时,余乐突然拦在身前。
“等等。”
“干嘛。”
“你刚刚打了我家的狗。”余乐面色阴冷,未等钱达有反应,猛然抬腿,运足气力,一脚朝钱达肋下踹去。
钱达打狗,余乐打人。
当着满堂宾客,猝不及防间,钱达中招。
“啊!!”钱达整个人被踹倒在地,捂着肋下痛叫一声,拧着脸强自起身,到此时终于忍无可忍,“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
“叫他妈什么叫。”赵虎猛然拦来,“你踢了人家狗一脚,人家还你一脚,天经地义!怎么着?要打找我!”
钱达脸彻底沉了下去。
他跟赵虎不是没打过架……每次都没有好结果,更何况,现在一屋子人都憋着劲儿,怎敢出手?
钱益慌忙上前扶起兄长,朝外拉去:“大家都看到了……今天余乐耍赖,还打人,鸟爷给我们做主……等师父丧事过了我们再聊。”
“耍你娘!!”
“滚!”
一片痛骂声中,兄弟二人终于抱头鼠窜。
余乐并未理别的,第一时间跑到了柱子边,探探黑狗的伤势。
“没事了……”喜鹊轻轻揉着黑狗,柔声道,“二黑只有我能揍!其它人敢动二黑!那是找揍!”
黑狗面色终是好上了一些,看来自己还是有些地位的。
他人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温馨,更觉得有些无礼!
狗就是狗!人家打你家狗!你还真的揍人一顿啊!
不过钱达本身也欠揍,揍得痛快,他人也便不再说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话还真是得到印证了。
闹剧过后,吕万年的遗体才终于进棺,随着棺材盖这么一盖,丧事总算办完了。宾客们纷纷上前,表示过如果钱家兄弟再闹,自己必会出手相助后,这才一一告辞。
此事之后,大家对余乐有了新的认识,那个先前在吕万年庇护下的孩子已经成人,有了独挑大梁的决心与能力。
到最后,就剩下鸟爷和赵虎,以及几个殡仪人员。
余乐拒绝了殡仪人员帮忙挖坑入土的好意,执意要亲手埋葬师父,鸟爷递上几百块钱后,终于也送走了这几位。
一切料理妥当后,余乐赵虎和鸟爷坐在桌前,合算起后面的事来。
鸟爷终究是最明白的,就连他都无法预估吕万年的藏品,想必这对兄弟不会轻易放弃,往后闹事是肯定的,只是时间问题。
喜鹊端上茶水,鸟爷抿了一口,这才开口问道:“乐儿,你确定么,那绝对不是吕万年的笔迹?”
“绝对,师父真的从来不留笔迹。”余乐淡然道,“每次兴起,写过字后,都由我撕掉,烧掉。”
“这是为啥啊?”赵虎不解问道。
余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觉得不够极致吧。”鸟爷沉思道,“我认识的一些真正有境界的书法家,如果写出的字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话,也是要毁掉的。免得流落民间,进了市场,坏了自己的名声,也拉低了自己名下字画的价值。”
“吕爷还是位书法家?”赵虎惊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吕爷的性子咱们都清楚,从来不张扬,兴许已经极有造化,只是天性如此,纯粹写着玩,不屑于沽名钓誉贩卖罢了。”
赵虎闻言微微点头:“对对,这么着说得过去,像是吕爷的作风。”
“既然没有留下笔迹,那核实真伪也就无从下手了。”鸟爷继续说道,“明儿我帮你去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法务事宜,确定他们没有空子可钻。”
“多谢鸟爷,不必如此。”余乐点头道,“他们耍再多歪门邪道也休想取走一分一毫。”
“乐儿,凡事谨慎为上,听我的。”鸟爷不以为然,转而冲赵虎道,“这两天晚上怕是要有动静,虎子你多照顾下乐儿这边。”
“好说。”赵虎一口答应,他本也想跟白虎多亲近亲近,这么安排正好。
“还有。”鸟爷又冲余乐道,“今天你撕遗嘱这件事是大不敬,好歹看过再撕,在外人看来,如果真是吕爷写的,你直接给撕了,这是不孝。”
“绝对不是师父写的。”余乐再次坚定地说道。
“这性子……真是个顽主……”鸟爷哭笑不得,平常自己训人,哪个不是老实听着,这余乐还真不吃这一套。
在鸟爷眼里,这反倒是种不错的表现,有性格!
……
这边痛快了,自然有一边倒霉。
钱益扶着哥哥回到家来,嫂子一见钱达捂着肋下痛苦的样子,忙上前要问,却被钱达一把甩开:“没事没事……做两个凉菜,拿酒。”
嫂子无奈地望向钱益,钱益无奈点头。
兄弟二人坐在桌前,几个小菜白酒上了,钱达上来就是一大口,烈酒入腹,终是冲散了些疼痛。
“妈的……”钱达满头大汗,这才算顺过气来,“小杂种……够有本事的……”
“他?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钱益摇头道,“余乐今儿叫唤的再厉害,终究是个屁孩子,咱们撤不是因为他,是因为胡墨卿、赵虎他们那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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