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再给我生个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阳乖乖
以然没有被再次为难就下了车,她松了一口气。
冷宸瀚哪怕说出“复婚”两个词来,他还是没有放弃“尊严”两个字。
他的骄傲,今天惨败在她那变本加厉的语句中,估计作呕得要死,她下车之前,毕竟还是很快扫了他一眼,触及到他额头上的青筋突起。
以然并没有快速离开,而是笑了,她笑得张狂,笑得肆无忌惮,她从来没有这般爽过,放声大笑。
路边的人,当她是疯子,她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笑够了,她才伸手擦去脸上的泪水。
她其实并没有自己表现得那般的无动于衷,说那些话,她是吃力的,是耗尽了很大的气力。
她曾安慰自己说一个女人经历了失败的婚姻后,会变得坚强起来,会无畏一切。
可现实呢,她还是畏头畏尾,没有磨砺成功。
陆晋鉨呢,她止步不前,冷宸瀚呢,她不想回头。
瞻前顾后,说到底,她是怕受伤,爱,需要勇气,真的是需要一个极大的勇气,尤其是对于一个爱过并受过伤的女人而言。
只有不爱,才是明哲保身。
“以然?”不大不小的一声带了疑问口气的,一个女人走到她面前了,惊喜地喊了出来,“以然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
以然愣了愣,刚才她的心境大起大落,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她此刻的表情,在外人看来,是狼狈的,因为泪迹还未全干。
以然认真地端详起眼前的这个少妇,没过几秒,就反应了过来,“大姐。”
方以然口中的大姐方以媛,一贯最注重仪表了,可此时的她,穿着劣质的衣服,像是从地摊上淘来的,手中提着好几个农贸市场的购物袋。
农贸市场的距离有些远,不过那儿的菜比超市要便宜多了,以然记得她大姐最讨厌农贸市场那些鸡鸭的腥臭味,可看她这副模样,分明是从那过来的。
眼角的细纹都跑出来了,瞧她似乎也没有保养了,以然想到跟冷宸瀚离婚之时,方母曾在电话里提到了大姐夫跟大姐闹得不愉快,大姐夫外头有人了,难道大姐最终没有战胜小三,让小三上位了?
以然心目中的大姐,手段比起一般女人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大姐夫对她一见钟情,白手起家的他,让她辞了职成了全职太太。
五年恩爱,看在家人的眼里,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有逃过七年之痒。
“你都上哪去了,离婚后也不回家?”
方以媛拉着以然亲亲热热地念叨了起来,以然真的很不适应她的热情。
过去,她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根本就无视了自己,哪怕后来自己嫁给了冷宸瀚,麻雀变成了凤凰,她也只是多看了自己几眼,酸不溜秋地时不时挤出几句来。
“我…。”以然觉得没必要跟她解释,可是看着她落魄成这样,终究是心软下了几分,“我出国了,刚回来没多久。”
以然十分怀疑方以媛是看过订婚宴那晚的报纸,所以……
“妈很想念你呢,说你总不回家,以行也出来了,只是找不着工作,成天在家发脾气,妈也说不得他,他就那脾气,怎么也改不了,成天眼高手低。如今,哎,”她叹了口气,“我跟你大姐夫离婚了,一直住在娘家,他看我特不顺眼,主要还是我没钱给他花,他出来之后,还是那个少爷脾气改不了。”
方以媛的这几句话,将方家目前的状况是说得一清二楚。
以然错愕了下,没想到方母最终还是没能如愿以偿,还是命不由人让以行入了狱,可惜的是以行还是死不悔改,出来了,还是老样子。
她更没料到的是大姐很平静地告诉了自己她离了婚的状况,还有目前的落魄。
方家,目前,真的是不怎么好。
至于方以媛口中妈很想念自己,以然则是不信的,她没那么傻,被大姐三言两语就给骗得泪流满面,无非是他们看自己如今梅开二度攀上了另一高枝想要予取予求而已。
她并不想陆晋鉨充当那个冤大头,因为陆晋鉨并没有欠她,而是给了她太多了,哪怕他甘之如饴,她也不想放任家人自甘堕落,不想自力更生。
“我今天还有事。”
以然推拒了,她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如何面对娘家人。
“爸快不行了,你真的不回去看下吗?”
方以媛神色一暗,自责道,“我知道我们以前对你都不怎样,可是爸妈毕竟是生养我们的人,血缘是无法抹去的,以然,你肯定是觉得我找你是想要你帮忙帮我们渡过难关,是不是?今天真的是巧遇,爸妈是想过去找你的,想要找你帮下以行,可被我给拦阻了,我觉得不能再放任他那样下去了。都是爸妈过分的宠溺,把以行弄成了今天的这个模样,如果他能够迷途知返……。”
方以媛最后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自嘲一笑,估计也觉得这个假设太过薄弱了,成立太难了。
方以行是怎样的人,以然再清楚不过,连牢狱之灾都无法扭正他的三观,就表明这辈子他是指望不上了。
不为非作歹、误入歧途,就谢天谢地了,还能指望他撑起一片天来,无异于痴人做梦。
前妻,再给我生个娃 第六十五章 方以然,你骗我
第六十五章
方以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然最终被她给说动了。舒煺挍鴀郠
虽然那个家没有给过她温暖,但那个快要不行的人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
听到以然答应了,方以媛喜不胜喜,以然都觉得哪怕她中了彩票都没有这般开怀过,方以媛真的是跟过去大不相同了。
方以媛带着以然去乘公交,在站台等车的时候,她展颜一笑,有了几分苦涩,“家里现在实在是太困难了,爸爸的病,查出来就晚期了,没钱医治了,他说庆幸是晚期,若是早期,还不知道该怎么折腾。”
“以行出事后,家里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能卖钱的都拿去卖了,在爸妈心中,以行就是整个家最金贵的,也没能让以行免了牢狱之灾,就是减免了两年。现在,要说家徒四壁,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等下你也不要吃惊,我先给你提个醒。”
或许是这几年吃了不少苦头,方以媛碎碎念起来,还真是唠叨,以前的她,除了在着装打扮上会下功夫,其它的,根本就不管不顾。
她在家里的地位仅次于以行,爸妈还是比较重视她这个大女儿的,都说老二生来就是被忽略的,说得还真没错,以然在那个家,就是处于那样尴尬的境地。
“能省则省,你现在估计也不坐公交车了,委屈你了。”
谦卑,曾经高高在上的方家大小姐成了如今这等模样,以然内心还真的是五味陈杂。
其实,她虽然痛恨家里人对自己漠视,可并没有想过家里落魄,她其实还是希望家里能好的。
“没,我还是常坐的。”
以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安慰还是啥的,言不由衷地道。
她如今不是打车便是陆晋鉨接送,很少坐公交车,因为z市的公交向来满载,挤得前胸贴后背,她不怎么喜欢跟人家有过多的肢体接触。
陆晋鉨劝她买个车,她也考虑过了,可z市的交通可没有巴黎或者米兰来得好,她回来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还是出门打车方便,至于买不买车,目前还是觉得没有必要,绯月离公司也不是很远。
公交车果然人满为患,方以媛用身子挡着,护着以然,以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闻着方以媛身上传过来的农贸市场染上的鸡鸭鱼腥味,加上车厢密不通风,她觉得自己胸臆间梗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闷气,喘不过气来。
车子途径一站又一站,上车下车的人反反复复,在第八站的时候,总算是有了个空位,方以媛让以然坐下,以然推迟了,让她坐。
这么远的车程,还没有到目的地,以然不知道方家现在离农贸市场到底有多远,方以媛好像习惯了,自己倒是身子娇贵起来了,公交车颠簸的她都产生了想吐的欲望。
“你坐吧,还有四站路呢,你肯定熬不住,我习惯了。”
方以媛没有坐下,以然闻言,也没有再推迟了,再客气就是矫情了,她的身子还真是承受不住。
终于到了。
当方以媛告诉她“下车”的时候,她差点闭着眼睛睡着了,条件反射似地惊站了起来,让方以媛乐了一回。
下车后,以然觉得双腿都有点发软了,而方以媛看上去,还是健步如飞,这就是差距。
陆晋鉨的电话在以然紧步跟在方以媛身后走的时候打来的,以然这才想了起来自己把陆晋鉨给忘了,他在酒店等着自己呢。
想到这,她的愧疚就冒了上来。
“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陆晋鉨的话,听上去,好像有几分冲。
以然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是她有错在先,带着歉意,“我碰上了我大姐,现在快到家了,晋鉨你先去吃饭吧,别等我了,我估计回来很迟了。”
以然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去,所以还是别给他盼头为好。
可这话,听在陆晋鉨耳朵里,真的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你现在就给我回来。”
他才不信,方以然刚才跟他撒谎了,现在还继续把他当傻子呢。明明上了冷宸瀚的车,她是不是想跟他共度一晚,不回来了?
想到这,他满腔都是怒火,他仰着头,眼睛像是进了沙子一般难受,方以然这个骗子,小骗子,大骗子,骗他就那么光明正大,拿他陆晋鉨当什么呢?
恨,这个女人真的是可恨到家了。
他太把她当成一回事,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给当成一回事,拿捏自己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以然叹了口气,试图跟他讲理,她觉得今天的晋鉨有点在状况之外,“我现在不能回来。”
“你到底回不回来?立刻,马上,给我回来。”他也跟她耍起了蛮横。
“晋鉨,你无理取闹干什么?”
她觉得陆晋鉨太反常了,不想跟他啰嗦了,“我就到了,不跟你说了,等我回来我再找你。”
“方以然,你要是胆敢在现在给我挂断电话,我跟你没完。”
陆晋鉨威胁的话,也冲口而出。
以然觉得好笑,嘴角微翘,十分的无力,她抿了抿唇,“晋鉨,你脑子进水了。”
他向来不是媳妇儿就是老婆的,这生气地喊她名字,事情是有点出乎以然的意外了,他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
都说不能回去了,又不是不回去了,这不是有事情要处理么?
“你才进水了,方以然我跟你说,你是不是跟那个姓冷的在一起,你是不是晚上不打算回来了,是不是你要回头,然后一脚踢开我?”
陆晋鉨从牙缝里挤出这些字来,他真的是气急败坏了,发声的时候,舌尖抵在牙齿上,以然看不到的是,他眼睛都气红了。
他本是打算她回来跟她算账的,可是现在呢?她居然…。居然干脆不给他回来了?
方以然,就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以然的脸,白了三分,方以媛探究地回头看着她,以眼神问她,以然侧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她寒着一张脸,表面无波,实际上暗潮涌动。
陆晋鉨估计早就看到自己上了冷宸瀚的车,刚才那个电话就是试探自己,自己还高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以然心里窝着一团火,咬着唇,陆晋鉨这个混蛋。
她还自以为高明一招,没想到却被他当成了一则笑话。
本来她打算把手机递给大姐让她说句公道话解释下的,可真当方以媛关切的眼神投过来的时候,她又不甘心了,她凭什么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不就是出个门么,就被他疑神疑鬼成了这样?
她又不欠他什么,他是付出了,那些付出让她觉得有些心虚,可是那些都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要她收下的,又不是自己死皮赖脸求着来的。
以然真觉得有几分委屈,她是打算跟陆晋鉨好好过日子的,可是他根本就对自己没信心,这让自己又如何能够建立起对他的信心来呢?
她,她是上了冷宸瀚的车,可又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陆晋鉨的事情,她只是上车将冷宸瀚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早来了,怎么不出来,站在一边看笑话,看着她上了冷宸瀚的车,也没有吭声,他是存心的,他是在试探自己吗?
以然觉得心,沉了三分,寒了七分。
“啪”的一声,火大地挂断了电话,这还不解恨,翻过手机来,关机,把电板拔了出来,一股脑儿倒腾进了随身的包里。
方以媛全都看在眼里,看着火冒三丈的以然,若有所思,话里带了深意,“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还不够,男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还太低。婚姻都有三儿四儿插足不论,更别提还处在围城之外的男女,你若是不抓紧,迟早让煮熟的鸭子也飞了。”
以然望着她,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两下,平静地开口,就像深思熟虑过一般,“如果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刚才跟陆晋鉨通话,她是又气又恼有委屈,可是面对方以媛,她又冷静得不能再冷静。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方以媛的这句话极有道理,是她人生经历惨遭滑铁卢之后得出来的。
方以媛闻言,面色如一坛子的死水,沉寂,过了良久,她轻轻地抿了下唇,笑了起来,“你说的一点也没错,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她挣扎了那么久的困惑,经由以然无心的一句话点拨,顿时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
那个男人,曾是属于她的,可半途杀出了程咬金,被人抢走了,不是她的了,所以,没必要强求。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到了。”
方以媛并没有旁敲侧击任何关于冷宸瀚或者陆晋鉨的,她很聪明,其实她一直很聪明,有着一定的心机跟手腕,只是终究还是赔了心,失去了那个她视为生命的男人。
以然突然有些好奇起来她当初是如何从离婚的阴影中走出来的,自己花了不少的时间跟心力在上头,方以媛爱得更深,肯定伤得更厉害,他们可是七年的婚姻,何况那个男人当初从来不吝啬对她的关怀,不似冷宸瀚,待人一贯冷然。
以然站在的是城郊一处比较破败的房子,80年代的房子,能在z市看到这样老旧的建筑,也很难得了。
“这儿的房租比较便宜。”
方以媛还没等以然发问,就主动解释道,她自然是看到了以然脸上的吃惊了。
当初方家还没有落败的时候,还是有些家底的,住的房子比起这个来,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也难怪以行现在对这房子成天挑三拣四不满意,说有老鼠有小强,嫌弃得不行。
方以媛的神色紧跟着一暗,其实再过些日子,连这儿都要住不起了。
房租再便宜,也入不敷出,以行又不出去工作,母亲当了一辈子的全职太太,让她这么一大把年纪出去干活,没人要也赚不到什么个钱。
父亲已经是在等死了,不给家里添累赘就极好的了。
以然垂眸,被方以媛领进了门。
“这是……”
方母看上去老了不少,也没有金钱保养了,估计这些年也过了苦哈哈的日子,看上去甚至比她实际年龄还要来得老,果然,女人是要靠保养的。
“妈的眼睛大不如前了。”
方以媛小声告诉以然。
然后,大声地回了方母的话,“妈,这是以然。”
方母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将以然上下打量了一遍,啧啧称奇,“以然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不见,你的日子是越过越滋润了,看上去气色不错,连衣服都穿得越来越高档了。”
方母讲话,还是那般的直白,方以媛都觉得有些羞窘,可她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冲以然歉疚地笑了笑。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分明是在欲盖弥彰,方母是怎样的人,想必以然也是清楚无疑的,再说,这个市侩的女人,就是她们的母亲,这一点,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也改变不了。
方母身上还围着一个围裙,原本的颜色已经看不出来了,泛着发黄的颜色。
她围着以然转个不停,满脸地艳羡之色。
以然觉得母亲其实跟以行是一个德性,改不了的。
方以媛觉得丢脸,幸好以然能够理解,不然的话,她还真不敢以后带人回家来了。
她其实挺讨厌这样的娘家的,可是如今这家不像家的,父亲又快不行了,她这个老大当得也憋屈,哪怕以行再不对,爸妈如今还是没看破,向着他。
“妈。”
以然还是喊了一声,尽管浑身都觉得不自在,着实别扭得很。
她不知道以前自己都是怎样的心情喊的,估计几年没喊过了,生疏了。
“我爸呢?”
以然回来主要是想要看下父亲,毕竟大姐说他快不行了,她不想被人唾弃连自己亲生父亲快要死了都不去看一面。
“我带你去。”
方以媛也觉得跟母亲没话题聊,再聊下去,免不了是要跟“钱”挂钩,母亲那点心思,方以媛早已不想多说了。
“别急着走啊,喝杯水先。”
方母在后面心急火燎地喊着,她还没说够呢。
其实,方家租的地方并不大,总共二十来平方的地方,被隔成了三个小房间,以行要走了地理位置最好的那个,带了窗户的,方父是病人,自然也要独立出一间来,而方以媛跟方母就在最后一间搭了张折叠床,白天收起来,晚上再铺起来,而厨房,设在楼道,因为里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地盘了。
这老式的房子,也没有厨房,住在这的,也多半在楼道里搭个炉子做饭烧菜,虽然是麻烦,但是习惯了就好。
家里没有冰箱,冰箱早已被卖了,所以方以媛要经常跑很远买菜,为了省下几个钱来,家里是度日艰难,以行偏偏还不争气,偷了家里最后的一点余钱去买了一台破旧的二手电脑,成天窝在小房间里打游戏,除了肚子饿了才出来下。
“妈,家里热水瓶里的水没了,你去烧下。”
方以媛把母亲给支配走了,免得她在,场面上不好收拾。
以然于是跟方以媛一起进了第二间,这父亲所住的就搭了一张木板床,还是那种废弃的门板,上面铺了一层半旧不新的棉被,地上放了一个尿盆。
连个窗子也没,这儿的空气很是呛人,十分的沉闷,连通风都成了困难,光线又暗得不行,以然觉得长期住这儿,没病的人也要憋出病来。
方父神色憔悴,脸上都没肉了,皱纹也很深,方母是比实际年龄多了几岁,可方父整个人却老得不行了,看上去就跟个六十岁的老头子没两样。
他人瘦得厉害,骨头都凸了出来,用皮包骨头来形容,还真的分外的贴切。
“老大啊,你来了,带了什么人来看我啊?”
方父听到动静,吃力地坐了起来,方以媛忙上前帮忙,以然本想上前帮忙的,可脚下就是跟扎了根一样,动不了。
她原封不动地站着,她明明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可是这个家,没有谁能轻易把自己给认出来,对他们而言,早就成了个陌生人,他们一家人在同甘共苦着,而自己在享福。
“家里很久没客人了来了,我这个样子,都避之不及,你也带人去外间坐坐吧,别呛了晦气。”
方父如今是看破了生死,讲话也就比较随意。
“爸,这是以然,不是什么客人。”
方以媛叹了口气,家里还能来什么客人?来了客人他们也招待不起,他们家落魄之后,就没一个人上门来过了,谁愿意招这样的晦气呢。
这年头,风气就这样,树倒猢狲散,你发达了所有的人都巴结你捧着你,你落魄了,他们恨不得踩上一脚,相安无事反倒成了福分跟奢望了。
她离婚的时候,拿的遣散费也没多少,前夫攻心与计,早就把财产转移了,她闹也没用,娘家根本就不经用,不能为她撑起半边的天来。
拿回来的遣散费补贴家用,部分成了父亲的医药费,到她自己这,倒是分文全无了。
她其实也不用回到这个家来的,可不知怎的,真当真离婚了,还是辗转回来了,回来受气。
“以然,以然来看我了啊。”
方父这下脑子总算是转过弯来了,然后也跟方母一样,将以然给打量了起来,还得寸进尺地要求,“能不能走近一点,我眼睛不好使,这里的光线也暗。”
“以然是越来越漂亮了啊。”
以然还是上前了,给方父瞧个仔细。
“你们在这说,我去做饭,我买了菜,等下以然就留下来一起吃个便饭吧,一家人很久没有热闹过了。”
方以媛识相地离开了,以然想要叫住她,她走得挺快,一阵风的工夫,人影就不见了。
方以媛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下作,可是有些话,她实在是不好开口,也不想留下来面对。
这个家,她内心还是希望以然也能出点力,自己,还真有些累了,快支撑不住了,她连胡思乱想的工夫都没,生活犹如一座大山,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她觉得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何时她卑躬屈膝起来了,而且做得是这般的自然,心计还用来对付妹妹上了,这个家被无视得彻底的以然了,曾经她也没多少关心过这个妹妹。
现在人家发达了,她也甘于巴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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