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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欲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张无羁
老陈听罢不住地点头道:“方先生果然是高人!我们请过了多少风水大师和自称为‘高人’的易学大师,他们都没下出方先生这样的观点,要么说我家祖坟有问题,要么说我家房子屋檐方向不对……看来,只有方先生你的法眼看到点子上了!”
我轻轻一笑道:“其实,在很多风水大师眼里,供奉祭奠祖先的堂屋应该造在地基南方朱雀位和北方玄武位的轴线上,这样堂屋才能‘承天地龙脉,收日月精华’,这其实是一个谬论。在我们看来,风水脉象从不只依轴线行进,而是以‘天圆地方、天人合一’的境界来附之于阳宅。你们最后面的堂屋还未来得及承受风水,这前面三房建筑已经将风水占耗殆尽。但世上风水大师又何尝能想到这一块?所以他们绝对不会意识到问题出在你们那间几百年来不曾换过方位的堂屋上。”
“依方先生所言,我们应该将堂屋换个方位,比如移动到这院子前方的正门内?”老陈挠着头发稀疏的脑袋。
“不!”我摇摇头,“如果将你们的堂屋移动到开门见山的朱雀位上,于‘功名显贵’你们倒是博得了足够风水,可你们的生意事业和家人安平康健命属风水却又被剥夺了!在于你们这阳宅地基是江南平原上极为罕见的‘潜凤凰’,此凤凰身居高位,四面承受风水,各脉各线务必小心翼翼,否则,稍一破坏风水,你们家便总有不顺心如意之处。所以,你们那间藏风聚水的堂屋不能承建在你们的住宅内。”
老陈极为不解道:“堂屋不建在房屋内,那又建在哪里?单独建在外面,又不叫‘堂屋’了吧?”
我点点头笑道:“陈先生看来还略懂此道。的确,你们应该将所谓的堂屋分离出来,单独修建一间房子,功用同样是供奉祭奠祖先。”
“可这样一来,它和我们整个大家族的宗祠又有什么区别?”老陈愈加不解。
“呵呵,的确,将堂屋单独分离出来,是有些类似你们的家族宗祠。”我轻轻一笑,“不过,它却不叫‘宗祠’,因为你们家这地基是只潜凤凰,我们单独称这造在外面的堂屋为‘凤凰台’。陈先生,这不是浪费。你们想要家族后人读书做官、飞黄腾达,必须将你们那间堂屋单独修在这块地基的外面,具体方位我再为你们选定。”
“不叫‘堂屋’,也不叫‘宗祠’,叫‘凤凰台’?”老陈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我点点头道:“古诗有云: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楼空江自流。你们这阳宅地基身处高位,乃是一‘台’,下有两河双龙交汇而流,正是‘潜凤凰’的明显阵势。我让你们修建这凤凰台,正是引得凤凰归来,落栖于你家后院,如此一来,你们家族必将世代繁荣、生意昌顺、官场兴旺。”
“凤凰台修成之后,真有凤凰飞来?”看来老陈虽然略通玄学,对我这话也觉天方夜谭。
“对!”我看着他那双瞪圆了的眼睛,“凤凰和龙俱为天地神物,一举一动皆是天地造化。须知,凤凰从不振翅飞过三里,每飞数米,便要歇脚栖枝,自是非良木不栖。凤凰于飞,身化百鸟;凤凰于栖,身为云雀。”
老陈再不怀疑我的论点,当即再引我四下观望他家地基风水。中午,招呼家人齐聚,为我办了一桌极为丰盛的大餐,什么鱼翅鲍鱼、王八燕窝尽数上桌。做我这行的,日子过得自是舒畅,云游天下,衣食无忧,既无家人,一身轻松,天下名山大川任我遨游,世间美味风物任我品尝。有时想来,我也应该知足了,生活,还缺些什么?昨前两天,我刚到上海,竟然身无分文,而从今天开始,我便首先轻松赚到两百万,虽然这两百万我自己只能支配两万我无恒宗门人只能支配报酬的1/100,另99%必须捐给我无恒宗组织或者世界慈善事业,这是我无恒宗老祖宗定下的死规,在于警戒我们不能触犯贪念,否则引火上身便要遭到天谴。2万块,在消费水平并不高的大陆也能用上一段时间了。
我在正对老陈家地基的朱雀玄武轴线上、靠近地基下面河道的一处地方选定了凤凰台的建址。老陈依我所言,当天下午便将他五兄妹尽数聚齐,事关家族气数命运,这家兄妹自也是殷勤十分,又聘请了好几十位建筑工匠和民工,买工具材料,投入了修建工作,忙得一片火热。
人多力量大,一座二十四级阶梯、四方周正的凤凰台在五天内完工。这座由我设计主持修造完成的凤凰台一旦落成,这“潜凤凰”的地基风水便首先汇聚于凤凰台,再弥向阳宅,四方受之。我对老陈家说过,以后要拜祭祖先,都必须要踏上这二十四级天梯。
凤凰台落成后第二天,朝霞万里,老陈家人一起床,便见凤凰台上百鸟飞舞盘旋争鸣,在万丈朝阳金光里分外壮观。我见此,十分欣慰:凤凰已经飞来。
陈家五位兄妹个个财大气粗,也都有些痴信玄门,知道百鸟朝觐凤凰台,乃是上吉之兆,也是分外欣喜。到了中午时分,一个电话让陈家更是欢呼雀跃。
上海市教育考试院因为外地一所知名大学在上海录取不到足够的名额,决定降分录取,老陈儿子的高考分数恰好符合分数投档线,考试院来电征询他是否愿意赴外地这所大学就读,这所大学在百年内培养出了很多政治家……
这一刻,老陈和家族众人早已泪湿沾襟,对他们来说,考上了大学便相当于考中状元,又何必管大学在外地还是在上海?几百年来,家族里终于有子孙后代圆了读书人之愿。
他家的风水运命已经自这一刻被彻底扭转,我相信,数十年之内,陈家的生意将会更加兴隆、子孙高官将大有人在。
那么,我也该走了。当即,我收拾行李去见老陈和他四位兄妹,事先已经谈妥,他们五兄妹每人支付我人民币四十万。但就在我一踏进他们正襟危坐的客厅,我便感到一丝异常。





玄欲 第十六章 鸡飞蛋打
陈家五兄妹三男两女,看面相个个皆是财大气粗之辈,祖上世代经商,传至他们这一代,家族各门生意做得越加红火。但所谓“无奸不成商”,这些人绝非相与善类之辈。此刻,他们五人坐在大客厅里,面色都有几分愠怒,貌似刚刚吵过一架。
他们见我进来,当即又给我让座、端茶递水。
老二陈世德面色委琐,谨慎地说道:“方先生,多亏你的法力神通,我们家的风水命相也实在拜你所赐……只是,我们事先、事先谈的价、价钱,这个这个我们五兄妹还在谈、谈谈……”
我脑里“轰”的一声,掐指一算,略有所知,只是意识还一时有些不能接受。俗话说:欺谁不欺木匠工,骗谁不骗算命子。意思是说,谁都可以欺负,但不能欺负为自家修造房子的木匠;谁都可以骗,但不能骗看相算命看风水的师父。对这些人,事先谈好的价码不能事后更改,否则,他们便要存心报复。
相传木匠为一家人造房子,主人若欺骗克扣工钱,他可以在木工活比如房梁、椽子上施些法术和障眼法,这些法术能为主人带来厄运和各种可怖的事,令主人无法安心入住,只能向木匠陪礼道歉;而一旦得罪了算命和风水先生,他们自也会报复。
首先,我非算命先生和风水先生一流。其次,我绝不比他们容易被欺负被骗。
我已经完全意识到了什么,喝下一口茶,问道:“那么,陈先生,你和你的兄妹们如何打算?”
“这个、我们,那个……”老陈支吾一阵,说不出来,面色涨红。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便知他市侩而精于算计,而他的兄妹们尤是如此,但他们毕竟是我的顾客,我又岂能拒之门外不做他们的生意?
见老陈说不出话,旁边一位泼辣的中年女子高声道:“方先生,我二哥不好意思说,我来说!方先生,我们商量过了,你这价钱实在是太绝了,我们以前请过好几拨风水先生,付的最高价也不过三、四千!你这狮口一开,要两百万!我的妈呀!两百万,我一年才赚多少?上海人均gdp才一万多,你这价钱实在不厚道!”
她说出这样的话,我只能付之无奈的一笑,中国人就喜欢如此盲从而跟风地比较。问题是,他们以前请的风水先生有没有为他们带来过什么实际效益?
“干我们这行的,就取一个‘信义’二字,我既然为你们打了保票,你们家族必然在十年内会有三到四人考上大学,两人被录用为国家公务员!你们可以怀疑我‘贪’的人格,但你们不能怀疑我的能力。”我说到这里,也未等他们辩解,转而望着老陈,“那么,陈先生,是你请我来的,你怎么看?”
老陈埋下头道:“我倒是愿意付你40万,可我这些兄妹们却不愿意,你说我怎么办……”
原来,他兄妹五人在事后商量我的报酬的时候意见出现了极大的分歧,一致推翻了前面的协定。老陈的儿子考上了大学,他自然高兴万分,掏40万付给我他毫无意见,只是,他的四位兄妹完全不赞同,很简单,请个风水先生随便看看风水、造一个台子便要付200万对他们来说实在不能接受,不管家族的风水气数有没有被更改,他们终究舍不得40万,只同意每人给我一万元即总共支付我5万元。
我听到这里,站起身来,环视着兄妹五人,一声轻叹道:“干我们这行的,千百年来的规矩便是遵从口头协定,我们从不和客户签订字据和合同,所以,我们吃点哑巴亏在所难免。只是,让我很是意想不到,你们家族算是方圆数十里内的大户人家了,却也如此不守信用,唉!欺人不欺算命子,不过,我并非算命风水先生……那么,各位,你们是肯定不会支付我两百万了,是么?”
“方先生,做人不能这么贪,你一个风水先生,收了这么多钱,你又如此年纪轻轻,身揣200万迟早要出事……”陈家老大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胖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我,“我们看你也的确是有本事,这样吧,我们每人再给你增加一万,我们五人便是10万,你算算,10万哟!一眨眼功夫就挣10万,一袋烟功夫就能买到一部桑塔纳!这总行了吧?”
我能清晰地判断出他们的想法,在他们看来,10万元,对于一位初出茅庐、穷酸潦倒的风水先生会是如何一笔巨额的财富。在他们看来,我不可能执着于200万而放弃这10万……只是,有一点他们绝对不会想到,钱财于我来说只如过烟云,虽然有时候离开钱实在是寸步难行,比如现在的我。不过,当我曾经天天面对几十亿美元现金而毫不在乎其意义的时候,他们这些乡镇企业家还在怎样地艰苦创业?他们只会以为我是狮子大开口贪他们200万,但他们永远不会想到,我若拿到他们的200万后,我会将198万捐献给世界慈善基金或者国际红十字会。干我们这行,本来就是逆天改命、易遭天谴,我们绝不能贪财,我们收取巨额的报酬只是为了多多地捐献,如此方能化解打消我们身受的隐形天谴,同时,这些奸商们的钱财大多来之于不仁和穷人的血汗,我们收取他们的巨额报酬再捐献出去从另一方面来说也在为他们积累阴德,但这些无良之辈又岂能体会?
我没有正面回答陈家老大的话:“如此说来,你们已经定下来了,你们绝没考虑过支付我200万?”
“200万?他妈200万!”陈家排行最小的是约莫30岁左右的男子名陈世英,“你年纪这么小,给你200万你拿得动么?我尊称你为先生,是看你有些本事,按我老早的个性,小子,别说200万,2万我他妈都不给!”
我点点头,又一望老陈道:“那么,陈先生,我就告辞了。你们既然舍不得,我又如何能强求?请你为我准备一把雨伞,我看天色即将下雨了。”
“方先生……”老陈站起来,面色发红,“其实,我愿意支付我的40万给你,那么,你收下我的钱吧,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我很抱歉……”
我摇摇头道:“老陈,我理解你的心境,但是,你们若不完整支付我200万,即使你个人支付我199万也无济于事。我到这时才清晰而完全地看清了你们的面相,我就实话实说吧,你们家族无命承受‘功名显贵’,你们家人的命骨都太轻了,即使你们族人有人考上了大学、做了官,也会很不顺畅如意,多会招致不祥之祸。我可以为你们更改运命,但我不能逆改你们的天命……所以,很抱歉,我现在一分钱也不能收你们的了。我要走了,天色将雨,还请送我一把雨伞。”
众人尽是面面相觑,他们绝不会想到,一分钟之前还誓要200万的人现在竟然分文不取了!
老陈给了我一把雨伞,盯着我走向厅外,又望望天空,阳光明媚,何来雨水之嫌?我慢慢走向那座由我主持修造完成的凤凰台,轻轻抚摸一阵,转身向陈氏兄妹道:“诸位,保重!”
我刚走出两步,便听陈家人喊道:“哪家人养的鸡跳到凤凰台上了!这是拜祭祖宗的,快!赶走!”便又听众人忙做一片的呵斥声和鸡叫声。
我轻轻一笑,自言自语道:“凤凰于飞,身化百鸟;凤凰于栖,身为云雀……我还有一句没说出来:凤凰落地,化身为鸡。”
“啊哟!鸡在凤凰台上生了一只鸡蛋!好大一只鸡蛋……”
便又听“啪”的清脆一声,那鸡蛋应该滚落在24级天梯上了。
“叫你抓鸡,你去捡鸡蛋!这倒好,鸡蛋碎了一地,污染咱老祖宗的拜祭台!”
“鸡飞蛋打,大哥,是不是有些邪门啊?”
“找方先生回来给看看吧?”
“咦?这鸡蛋碎裂一地,小小的鸡蛋怎么会有这么多蛋黄流出来?!老三、老四、老五,你们来看看!这只鸡蛋邪得紧!一个鸡蛋流出了好几十几百个鸡蛋的蛋黄容量!我的妈呀,整个24级天梯全被蛋黄给冲涮了一遍!”
“方先生、方先生……”
……
听见老陈的呼唤,我加快了脚步,他们定是让我回去给他们解释一下异象。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我再三通过他们那事后不认账的形势最终确定下来:陈家人不宜读书做官。他们无命来消受功名和官场。即使他们读书读到硕士博士后、做官做到首长总理,他们不仅仅会给自己也会给国家、社会带来深重劫难或者便是贪污受贿、或者便是携款潜逃。
这个世上一切事物便是如此,谨遵着自然法则和天地造化而草草营生,或则蝇营狗苟,或者飞黄腾达。莫要羡慕王侯公卿,也莫要鄙视乞讨叫花子,一切自有天命和气数,不可更改。陈家人便只有做小生意的命而无法再行将生意做大、也不能消受个一官半职。
只在一瞬间,苍冥攸转,乌云充塞,山川变色,骤雨将来。
雨点已经打在了我的鼻梁上,我撑开伞,加快了脚步。
这场暴雨下了两个多时辰,陈家前面那条河道水位迅速飞涨,直到漫过那座凤凰台后,整个地基高地被洪水一浸,轰然滑坡,陈家大院四幢房子相继坍塌,好在无人伤亡。四幢楼房、包括各种家具和家电的报废,这损失又何止200万?
“只有我整人,哪有人欺我?”我撑着雨伞,裤脚已经湿透。忽然,我眼皮一跳,一阵不祥感念涌上了心头。我算不出自己的前程吉凶,但我有些许感觉:我将有些不顺之事上身。




玄欲 第十七章 牢狱之灾
我在这场暴雨中已经行走了4个多小时,已是日落时分,却突然感念到一丝不祥征兆涌上心头,但我无论如何无法算计自身的前程吉凶。好好一想,我一丝轻笑,料来,陈家不会就此罢手的。
一望天色,早已雨敛云收,通向上海的高速公路早已在我视野里消失殆尽,我此时仍身在川沙镇和上海南汇区交界的乡间小道上,如果不出意外,在滂沱大雨中,我迷失了方向。
站在碧天如洗、浩气冲塞的天穹下,我该何去何从?想想自己这两天来的际遇,竟莫名地想发笑。从美国回到中国上海,一下飞机才知道自己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给一家人点化出来十根金条,孰知他们泄露天机而无命消受;再给一家人堪舆风水逆转运命,以为200万即将到手,谁知他们事后不认账、原亦是无命承受贵重的运命……
到底是天地造化在考验我、还是在考验和我有缘擦肩之人?
我刚要起脚,远方蓦地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我迅疾回望,但见一辆打着“police”的警车开了过来。我心神一凛,略有感知。于是,我干脆恭候着。
“老王,就是他!”警车里探出来一人,正是陈家五兄妹中排行最小的陈世英。
霎时,警车停下来,冲出来两位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将我按住,一中年警察掏出一张纸条在我眼前一晃便又迅疾收起来,叫道:“这是拘捕证,你被捕了!看你年纪轻轻、风度翩翩,大搞封建迷信活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我脑里如放电影一般迅速闪过重重景象,一望走下车的陈世英,心里早已有数,他们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有任何取证就施行拘捕,这就是中国警察的特征?
“你他娘的!”陈世英走到我面前,恶狠狠地骂出一句,“钱是你自己不要的,你看不上眼也就算了,你他娘也不至于做的这么绝施了什么法术搞得我们家几幢楼房全部坍塌、把我们家一锅端吧?”说着又望向那中年警察,“老王,就是这王八蛋!敲诈我家200万不成,搞了些什么神鬼手段,你们也看到了,我家四幢好端端的楼房,被一阵莫名其妙的大雨给冲垮了,就是这王八蛋搞的鬼!他不赔我们500万,老王,你至少得关他二十年!”
“陈五哥,关他多长时间不是我说了算,不过,只要是在南汇农场,我还是能做得了主。”这姓王的警察将我铐起来,眯缝着眼睛盯着我,“小子,看你穿着倒很时髦,你有没有钱赔陈家500万?他们控告你装神弄鬼、大搞封建迷信活动外带敲诈勒索,仅仅这些罪名,小子,判你二十年不在话下。”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陈家和这些附庸他们的警察也不会听我的。陈家本无命承受“功名显贵”之运命,因而即使我为他们修筑凤凰台招来凤凰、这只凤凰也要落地成鸡以至蛋黄倾泻招来洪水冲宅之灾,按理说这本应和我无关,好好一想却又毕竟和我有些关系,他们刻意强求,我也只能顺人之命,却最终导致了灾祸……只是,我实在想不通,我何尝在装神弄鬼、封建迷信甚至敲诈勒索?
一个人要成为犯罪分子竟是这般容易?
我迷糊了好一会,终于悟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们走吧,任随你们处置。”
又见陈世英在老王耳边一阵私语,另一名警察便将我带上了车。随即,警察开动,田野大地在窗外迅速后驰,我绝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但我知道,这两名警察将带我去那什么“南汇农场”。
“只有我整人,哪有人欺我?”我在心底不断念着这句我的座右铭,这也几乎是我无恒宗门人的座右铭。区区一座牢房怎能关得住我?想当年,我师父身陷南非十八重铁营囚室,外有无数荷枪实弹的武装份子把守,师父依旧大摇大摆地脱离厄境,我想,那南汇农场的什么班房不至于是铁打的营盘吧?
南汇农场具体名称乃是“南汇红星农场”,所谓“农场”,实际便是监狱。只是,这种监狱周围地广人稀,囚犯们除了被羁押外,还要如农民一般在农场田地内劳动。
到了农场,一下警车,我四处一望,但见这农场方圆十里,农作物茂盛,碧树参天,农场前衔双龙交汇二河,背靠东海,形成一三角状地形,虽地势起伏平坦,毫无雄浑山地丘陵之势,却是一副极佳的墓葬风水宝地,在我无恒宗法门圣典《洞玄》的风水秘术里,这种被河海拱积的三角形地带被成为“金三角”,最是适宜墓葬女性,得此风水阴宅宝地,定能荫福子孙繁衍万代、广受恩泽如江河湖海。不过,这种“金三角”风水墓地也要首先看所倚的河道和大海的涨势和水位,如果,河道经常洪水泛滥,大海又时常涨潮,如此一来二水夹攻,淹没地形,这个三角便不是“金三角”而是“死三角”,这样的三角地带便不适合墓葬。看这农场前的两条河道细水长流,应不会发生洪水泛滥,而东海岸向来风平浪静,这农场附近自然是个墓葬风水里的“金三角”了。
古时有识之人,或许会选择在这里墓葬家中女性。只是,让我很纳闷的是,这块阴宅风水宝地上竟修建了一座监狱,在一块适合死人墓葬的宝地上安插着一大批活人,乃是极凶之兆。一望向这座在广袤田野里赫然醒目的监狱式农场,我攸然一个冷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座监狱自落成后应该诸事不顺。
中国自古但凡土木工程修筑,大到王朝都城的建筑,小到黎民百姓的家居,皆要事先征询天文星相官员和风水堪舆师的方位确认,尤其是皇宫、都城、寺庙、监狱这类非民间建筑对风水和天文星相的辨识尤其严格。监狱虽是羁押犯人之所,却非刑场,自要遵循活人聚集地的风水辨位,古时监狱的选址尊崇“地平、阳宅、北斗、潜蚓”的风水原则,“地平”即地势起伏要平坦周正,防的是囚犯越狱,因为地势平坦则几无掩体;“阳宅”,囚犯毕竟也是人,监狱也属于阳宅类建筑,不能将阳宅建于阴宅地基上;北斗,监狱的具体方位要贴合北斗七星星相中虚、危、室主命囚徒三星的排列;“潜蚓”,龙入地则化为蚯蚓,尊位一降千丈,因而监狱的选址不能落脚于龙脉的尊位之处。在今天这21世纪的现代化社会,还有几人略通风水?这座象征国家机器的监狱造在一座适合死人居住的地形上便是一直观的例子。
老王应该是这座农场式监狱的一名高级狱警,他并没招呼人对我强行逼供,我也没享受到其他囚犯们的待遇剃头、更换囚衣。简单地录完一份口供后,老王直接招呼两名狱警将我塞进一间关押着七、八人的班房。我估计他自己也是做贼心虚,不敢乱来,将我关押几天便释放仅凭一面之词便拘捕人实在说不过去,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给那土霸王陈家五兄妹一点面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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