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陈禾完全不知有人在惦记自己。
他结好玉球,将竹筒小黑帐收起来,吞了两颗辟谷丹,放松心神,在师兄的指引下开始入定养伤。
释沣选的这座山崖并不陡峭,林中常有樵夫猎户往来。
只是靠近悬崖边的几处洞穴无人靠近,这里盘踞着一条凶性十足的黑蟒。
——现在这条蟒蛇凉爽通风的洞穴被强行征用了,又因舍不得住了很久的巢穴,可怜巴巴的缩在旁边,想等释沣陈禾离开。于是变成给师兄弟俩看到门警戒的奴仆了。
释沣因元功诡异被诬陷入魔,被有心人传得天下皆知,还多了血魔的外号,却也因祸得福,至少修真界没人敢来找他拼命。
他若负伤呕血,敌人比他更紧张。
即使被凉千山目睹伤势沉重,释沣也全不在意。
他自十六岁就认识凉千山,乾坤观与北玄派同在大雪山上,释沣对凉千山弱点的了解,比世上任何一人都多。
喜伪装,爱谋算,不听逆耳之言。
前面两个倒也罢了,最后那条是凉千山最大的毛病。不听逆耳之言,自视甚高。
凉千山小人之心,想要误导他,根本不需说什么,只要引起他的怀疑就成了。释沣什么也没做,只不过没去掩饰自己的伤势,更装成内伤复发而已。
——只是吓到了师弟。
释沣静静的看着调息修炼的陈禾,心中忧虑。
虽然师弟很聪敏,一直缩在他怀里,没被凉千山看到面容,也默认凉千山认错他是“释沣的徒弟”,没冒冒失失的喊师兄,更不出一声,但凉千山何等修为,记住了陈禾的灵力气息,只怕日后再相遇时,陈禾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必须督促师弟练功,早日结丹,不管怎么说,至少也要有逃命或者支撑到等他来救的能力。
释沣想到这里,右耳一动,朝洞穴外望去。
“嘶嘶!”黑蟒窜起半人高,发出愤怒的声音。它的洞穴已经被人占了,现在又来一个大胆人类踏进它的领地。
“原来是条长虫。”洞外传来人声。
一个穿黑色道袍的年轻人,用剑撩起藤萝,随意张望了一眼。
黑袍紫带三莲冠,这是雪山神师的亲传弟子。
释沣淡淡扫了一眼,发现这人修为不错,已是化神初境,在修真界已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释沣布下的障眼法来人并没有看破,打量了这个蛇窟一眼后,再次御剑离去。很明显,他没有发现那丛凤尾竹的异样,也证明了陈禾昨夜背着他跑出去捣鼓一番,真的骗过了追踪而来的神师弟子。
自家师弟的本事,释沣一清二楚。
陈禾最多只能伪装山野跋涉的凡人路过竹林,晚上焚堆篝火什么的。
只要耐下心仔细看,从足迹露水、火堆温度就能分辨出时间长短,哪有天色未亮就早早离开的路人?
——凉千山教出来的徒弟,果然高明不到哪去,若非眼高于顶,就是性子急躁之人。修为再高,也难成大器。
不像他师弟。
释沣目光回到陈禾身上,师弟自小机敏聪明,九岁就能准确的找出黑渊谷里到底是谁偷了他的肉包子,气鼓鼓的找上门理论。
虽说黑渊谷主当时只是“随手”拿走的,没有抹掉的证据,也没用神通法术,但对于每天都会忘记过去的小孩来说,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本事。
可惜北玄密宝牵扯甚多,事关八千年尘封故往。
修真界众多门派都曾因密宝谣言,或贪心,或被迫,更多人完全无辜也卷进纷争,拎出来哪家都是一笔血账。
倘若北玄密宝消息传开,他师兄弟二人回到黑渊谷,只怕几大魔尊外加剩余大乘期的人都会来到摩天崖找麻烦。
大雪山的人不顾走漏风声,直接就在荒原上搜索。
从凉千山亲口证明消息来自别处,又追上来巧言游说时,释沣就知道这个秘密根本不是秘密。凉千山很急,魔道那边知道距离真相也不远。
北玄密宝,不日就要传遍修真界,搅得天下不宁。
释沣看着全无所觉的陈禾,谓然叹息,看来他要带着师弟要浪迹天涯了。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第四个重生者,
智商高低陈黍<姚公子<石中火<季弘。
而且是陈黍+姚公子+石中火<季弘
虽然他开场也不顺利………╮(╯_╰)╭
重生算什么 第24章 上古魔宗传承
整整十天后,满面风沙一身狼狈的毒蝎婆婆终于走出赤风沙漠。
“可恶的小子,婆婆拼着一条命不要,也要让你尝尝五毒门的厉害!哎哟!”毒蝎婆婆捶着腰,拐杖一点,迫不及待的要去寻找水源。
毒蝎婆婆这种筑基期修为,在沙漠里不吃不喝十日,勉强支撑下来,也被烈日晒得眼睛发花,不知道走了多少冤枉路。
“等看到乖徒,一定要让她给我好好捶捶腰。”
毒蝎婆婆泄愤的用拐杖敲碎一块石头,大喘气,决定坐下来歇息。
几道黑影从石后滑出,蓝汪汪的利刃蓦然架上毒蝎婆婆的咽喉。
“啊!”
毒蝎婆婆惊得全身僵硬,干笑着说:“各位…误会,我是五毒门的外门护法,在赤风沙漠里迷路,好不容易走出来,碎石滩这么大,我这就换一处地!换一处…”
“五毒门?”背后传来一个清越的嗓音。
毒蝎婆婆赶紧应是,眼珠滴溜溜转,咧嘴一笑。
这声音听起来就是年轻男子,不超过而立之龄的男人。虽然修真界很多人老得慢,但嗓音还是无法掩饰的,除非突破到元婴期。
在修真界,二三十岁委实太年轻,根本算不上什么。
修真界曾有不知天命,不能结丹的谚语,意思是五十岁突破金丹期比较妥当,大宗门弟子通常都是束发弱冠之年拜师,稳打稳扎修炼三十多年,然后闭关结丹。
毒蝎婆婆筑基期圆满的修为,要不是精疲力竭,哪里会在这小娃娃手里栽跟头!她怕什么!无非想打探对方身后是不是有靠山,尤其是五毒门惹不起的靠山。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
背后那人声音带着笑意,如同心魔的蛊惑低语,“你在想,这片碎石滩上是不是出了什么秘密,或者什么宝贝,不然怎么会有一群人在此警戒,还将刀架到你脖子上呢?”
毒蝎婆婆一惊,后心已被一刀穿过。
“把尸体处理掉,五毒门的人尸体拿去喂死了狼,我还要沾因果呢!”
“哈哈,季弘公子说笑,我们魔修怕什么因果。”
那几道黑影干脆利落的按刀下落一抹喉,连同凶器一起丢在毒蝎婆婆的身上。因修真者丹田不碎,一时还没那么快死,毒蝎婆婆惊恐的挣扎,身上藏着的蝎子全部跳出,翘着尾巴攻击。
“噗嗤。”
一团蓝色鬼火被丢过去,火势迎风即长,毒蝎婆婆与她的蝎子一起被火焰吞没了。
火光将四周行凶者照得清清楚楚:六个穿黑衣戴鬼面的人,以及一个同样打扮,只是面具拿在手中,眉眼秀气柔和的年轻人。
他微笑着欣赏跳动的蓝色鬼火:“大雪山的人怎么样?”
“没头苍蝇般的转,搜得漫不经心,不像是知道确凿消息后赶到这里的。”
“那就好。”季弘嘴上这么说,心中早已凛然。
季弘今年二十六岁,而且,这是他人生里第二次二十六岁。
他在闭关时被心魔所扰,元神魂魄俱碎,原以为必死,没想到睁开眼竟回到了自己十岁时,季家正值风雨飘摇,他的父亲被罢官下狱,全家都将被流放到边疆。
上个十岁时,季弘以为那是自己一生灰暗无光的终结。其实,这只是他人生的开始,踏上修真之途的初始。
天不绝吾!
季弘在天牢中又哭又笑,家人都惊骇得以为他疯癫了。
发泄过情绪后,季弘就将自己妥善的伪装起来,这是他最擅长的一门技巧,谁也不会对一个十岁孩子有太大防备心,时至今日,季弘已经长成气质亲和,语带春风的翩翩佳公子。始终不动声色的蛰伏野心,利用上辈子知道的秘密,筹谋布局。
任何变数,都会让季弘感到烦恼。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变数!
——凉千山生性自私,听不得逆耳之言,但却不是一个多疑的人。
由卧底传给大雪山的消息被季弘偷换过,那份密报里的每字每句都是他仔细斟酌的,按照常理来说,凉千山不应该派人到碎石滩。
旁边一个汉子插话说:“或许凉千山自作聪明,故意在碎石滩大动干戈,实际上正苦哈哈的翻荒原呢!”
不,卧底被凉千山牢牢控制着心神,所以雪山神师十分相信密报的准确性,凉千山只会着急赶在魔修发现问题前找出北玄密宝,根本不会多此一举。动静越大,只会越引起其他宗门警觉。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呢,季弘皱眉。
“季弘公子,那边又抓到了两个修真者,大概是从京城跟踪我们来的。”
“魔修就杀了,不是的话打晕关起来。”季弘顺口说。
浣剑尊者的下属势力里,想跟他抢夺魔尊弟子名额的不在少数。
“加快速度,只要我们先找到魔宗传承与北玄密宝,日后尊者麾下,还不是我们兄弟呼风唤雨!”季弘微笑着说。
“哈哈,那是,自认识了季弘公子,咱们日子都好过多了!”
“走罢。”
季弘远眺荒芜的石滩,他有信心很快找到记忆中那处地方,但季弘不得不演戏,他猜测浣剑尊者的心腹,可能就跟在他们后面监视。
北玄密宝,多么诱人的宝藏,八千年引来无数腥风血雨。
其实嘛,它只是——
季弘在心里冷笑一声,反正他只要将装密宝的盒子献给魔道第二尊者浣剑魔尊,换取做魔尊弟子的机会就行。
***
夜色来临,狼群不安的嚎叫着。
它们的领地被侵犯了,一群强大的人类最近在荒芜的石滩到处翻找,狼群每天都在被驱赶,试图撕咬反抗的狼,都被杀死。
这又是个不安的夜晚。
头顶被石中火烧秃的狼王趴在一块巨石上,嗅着风中传来的气味。
狼群没精打采在附近歇息,身上带伤的互相舔舐,几只狼崽饿得微弱的叫,立刻有母狼靠过去将它们拥在皮毛里抚慰。
这些小狼并不全是首领的孩子,石滩上还有孤狼们在生活,它们受到的影响更严重。狼捡到幼崽都会照顾,不管那是谁的孩子。
这样十多天捡下来,狼崽数量顿时猛增。
狼王心中充满愤怒,天亮后它又要带着狼群继续迁徙,它们都快被逼得走出这片世代居住的领地了。
在距离狼群不远的下风处。
有一对年轻男女悄无声息的猫着腰逃跑。
其中那个女子正是毒蝎婆婆的徒弟白蜈,原先身上那惹眼的彩衣已经被换下,银鞭直接拎在手中,低声威胁姚公子快走。
“我…我都一天没吃饭了!”姚公子有气无力的说。
白蜈有芥子法宝,里面带有许多干粮与水,这是她师父给的,但她对姚公子十分恶劣。随着干粮越来越少,最近她从背后看姚公子眼神里有毫不遮掩的杀意。
姚公子在心中狠狠咒骂了一声,拼命想脱身之策。
这女人连筑基期都没有,引来狼群是杀她的好办法,但他自己也跑不了。
正心烦意乱时,姚公子忽然感到脚下一陷,低头看去,那处岩石与别处没有多大区别的,只是石块上的花纹仔细盯会感到头晕目眩。
有门!
姚公子欣喜如狂,这些日子的折腾,并没有让他忘记上古魔宗传承的事。
只是前世他道听途说过,根本不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他也疑心过白蜈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经过十多天的观察试探,他不得不沮丧的承认,白蜈半点也不知情。
前世白蜈仙子获得魔宗传承,纯粹是巧合。
如今时间不同,大雪山门人又莫名其妙出现在碎石滩上,驱赶其他修真者,种种迹象都让姚公子心中忐忑,对这份机缘不再抱有笃定希望。
谁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竟让他真的撞上了!
“快走!你在打什么歪主意!”白蜈见姚公子蹲着不动,立刻低声呵斥,如果不是担忧惊动狼群,可能她一鞭子就抽过去了。
“我真的不行了,你走吧,我宁愿留在这里喂狼!”
“你!”女子满是狐疑,明显不信这男人敢独自留在荒芜石滩上,在白蜈想来,一个凡人,就算杀了自己抢走芥子袋他也不会用,能搞什么鬼?
姚公子往地上一躺,右腿压在身下,摆出死也不走的架势,听着狼群的嚎叫,白蜈终于失去耐心。
“随你!”
姚公子大喜,他目视白蜈的身影逐渐远去。
自重生以来各种憋屈,被命运戏耍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前世他在那个小门派听得最多的就是谁谁的传奇过往,作为一个自始至终都没拜过师,在洒扫采买养灵草里蹉跎了一生的修真界小人物,最爱听的就是这种一步登天的故事,最不懂的也是故事里高手的真正人生。
姚公子没有丝毫常识,他更不知道,世间从来没有一步登天。
即使是用性命为代价的门派传承,也没有把功力传给对方的好事,传承就是更高级的灌顶秘法,它只负责开启大智慧,对直接提升实力没有半文钱关系。
而故事总是漏讲这条。
这还不是最严重,更可怕的是——
石滩上的风向忽然偏转,狼王一嗅鼻子,立刻朝这边望来。
不好!
姚公子心里大惊,也不顾白蜈还没走出视线范围,直接顺着右脚陷进去的方向,狠狠往下一跺脚。
霎时冲天一道白色光柱亮起,将姚公子拉了进去。
狼群受惊,白蜈震惊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光柱忽然剧烈变化,白光大盛,直奔遮着眼睛白蜈而来,生生将她拽走。
“啊!”姚公子被丢出来砸在岩石上,磕得头破血流,他疯了似的爬起来再次冲向光柱,“不可能,这不可能!”
明明是他获得了机缘,为什么上古魔宗传承仍然选择了白蜈?
“我不服!”姚公子目眦欲裂。
他一回头,赫然发现饥饿的狼群正虎视眈眈盯着他。
“啊!!”
待大雪山与季弘看到光柱赶来这里时,狼群已经四散离去,原地只剩下血渍与破碎的衣物。
没人关心到底是谁是被狼吃了。
“上古魔宗传承!快打断!”大雪山门人惊慌而喊,他们对北玄密宝的事一无所知。
“快!不能打断也要进去试试!”季弘也急了,他看到大雪山门人开始传讯,凉千山是大乘期高手,从荒原赶到这里连半个时辰都不用!
传承这种事,长得要持续十多天,短的也要一天一夜。
只有最开始的那一个时辰,传承能被打断,因为传承也会自动“挑选”合适的对象,一旦发现更心仪的目标,之前那个就会被它毫不留情的丢出来。
“这,这可是魔修的传承!”大雪山门人互相推诿。
也有红了眼睛的,魔修怕什么呀,一次赌注,没准就成了呢。
石滩上不断响起哀叫,光柱毫不留情,来一个丢一个,好像没一个资质是它满意的。
比起大雪山门人,季弘就有准备多了。
“李簪!”
他带着的黑衣鬼面人里,立刻站出来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张开手臂,猛地跃入光柱内。这次光柱毫不犹豫的接纳了她。
季弘露出一丝微笑。
没错,白蜈仙子获得的这个上古魔宗传承,其实只挑女子。
半盏茶,一盏茶,光柱始终毫无动静,季弘笑意更浓了——他赌对了,这传承是最高级的那种,会“备用”候选人,如果第一个没有传承成功,传承就会自动转向第二个。
这段时间足够李簪在地宫里寻找北玄密宝了!
大雪山?
哈,大雪山不收女弟子!
重生算什么 第25章 置业安家
这年秋日,恰逢豫州大旱。
没有路引的平民一辈子都被困死在土地上,田里颗粒无收,只能牵家拖口,无视律法背井离乡。只要到达郡县州府,朝廷的赈灾总能令他们勉强活下去。
城郭下蹲满难民,五六个熬粥的大锅前排着长队。
锅里的粥有些稀薄,但没有沙石,可以勉强填饱肚子。
城门紧锁,不许随意进出。
没有大夫出来诊治难民,但靠近城门口另有一个大棚子。成桶的漆黑药汤由马车运出,再由几个满脸不耐烦的兵丁拿着大木勺,一瓢瓢舀起倒给排队等候难民。
“师兄,那里有个魔修。”
陈禾低声说,将盖在头上的灰色斗笠往下拉。
释沣顺手给陈禾施了个障眼法。
“魔修也能到世俗界做官?”陈禾眼睛都不眨的看那个呵斥兵丁的魔修。
这人一派英武的好相貌,穿着披风铠甲,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俨然一副巡查难民现状的官老爷派头。
释沣一笑:“别说傻话,只有魔修才跑去朝廷做官。”
天道轮回,唯独魔修不怕因果。
一言以蔽之,债多了不愁。
“我昨日教了你什么?”释沣问。
陈禾一愣,回忆了下玉球里的内容,迟疑着说:“师兄告诉我,自八千年前浩劫之战后,修真界元气大伤,天庭仙人不能下凡,世间也再无神仙传说。”
“还有呢?”
“唔,渡劫期是最特殊的一个境界,魔修没有渡劫期,因为他们因果加身,天道不渡他们。普通修真者可以经历雷劫飞升去天庭,但魔修永远无法突破大乘期,当一千年寿命走到尽头后,即使是大乘期的魔修,也只有死路一条。”
陈禾说完后,有点纳闷的问:“师兄,没有例外么?“
释沣摇头。
“所以,等到师兄飞升时,诬陷你沦为魔修的谣言就不攻自破了啊!”陈禾认真的说。
释沣哑然,他想让师弟明白的不是这个。
这让他不禁纳闷,养师弟的前十一年到底是怎么过的,那时他都没说一个字。
幸好陈禾很快就回到了正题里,他忧心忡忡的问:“魔修都跑去做官,他们又不在乎因果,万一惹出祸事呢?”
“会有许多想博天道好感的修真者来杀死他们。”
陈禾摇摇头:“天道是什么,它公平吗?这些没有饭吃的人,活该没饭吃?天道为什么不杀死魔修,任凭其他人动手?”
释沣愣住,半晌才低头对师弟说:“它主掌因果,却是世上最不公平的东西。以前修真者们不在乎它,结果遭遇浩劫运气大伤,现在修真界惧它怕它,又走向了另外一个极端。”
“师兄…”
“人生在世,逆天而行,是何等快意。”
释沣双目灼然有神,似披云见日,开雾观天。
陈禾下意识的后退一步,他觉得释沣自从破了闭口禅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之前是黑渊谷溪流,气息清冷,再温和微笑也带着冰冷的温度,感觉十分遥远,陈禾一度以为修炼有成的人,都应该像他师兄这样。
现在却有种锐利得连他都害怕的危险。
“师兄,你没事么?”陈禾紧张的扯扯某人衣袖。
“无事,只是二十多年沉梦,一朝苏醒。”
释沣俯头看手腕,那里缠着念珠留在黑渊谷中。
他曾经向天道屈服,隐居深谷,愿以自身修为换取逝去之人的安宁。捻动珠串,因果自伤,直到在幻境里见到心魔,释沣这才恍然。
他若是想要逃避,应该舍弃性命,亲身去地府陪伴。
他若是打算面对,应该历劫飞升,嘲笑命数,万事随心,管甚因果!
释沣心中畅快,一反常态的与师弟开起玩笑:“我确实可以飞升,可是师弟怎么办?”
陈禾背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暗暗发誓要努力修炼。
为了避免师兄发现自己的失态,陈禾立刻说:“可是大雪山乾坤观一脉,不是前朝国师吗,他们又不是魔修。”
“偶尔在凡人面前装神弄鬼一番,算不上做官。”
陈禾灵机一动:“这么说来,是魔修把他们赶走的?”
释沣停顿,他用奇异的目光注视师弟:“为何这样说?”
“这很明显,国师嘛!装模作样一番,天子就信了,魔修们辛辛苦苦做官,要是贪污了乱杀人了还有修真者来砍,这多憋屈!换了我,也得把这些国师赶走!”陈禾哼了一声,他黑账记录上给大雪山神师记着重重一笔呢!
窥觊北玄密宝,不是好人!
根据师兄所说,北玄派与被赶出中原的乾坤观同在大雪山上,没准凉千山很早就认识师兄,但北玄派灭门了,释沣又对凉千山不假辞色。这家伙当初肯定没干好事!区别只在于。北玄派需要帮助的时候凉千山是袖手旁观,还是落井下石!
唔,从凉千山看见释沣还能厚着脸皮追上来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前者。
“你小脑瓜想什么呢?”释沣无奈提示又魂游天外的师弟。
“师兄,我不小了,再过两年就能行冠礼了!”
“是两年九个月零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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