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清元老祖来救“同修友人”不成,吃惊的看着掷出的法宝都像失了准头一样,歪歪斜斜掠过陈禾身边。
陈禾手掌虚张,掌心向天,就像托着一件东西似的,五指微微一收。
旁人只感到法术,符箓好似泥牛入海,完全沾不到陈禾衣角,清元老祖却清楚的感到天地灵气无声无息的流向对方,好像随着陈禾的心意,任意窜动,挤开了各路攻击。
“这!”
清元老祖大吃一惊。
神念外放,竟然不能清楚的感到陈禾所在,天地灵气混乱的叠加在他周围,变幻不定,这人与旁边的一件法宝、甚至一具尸骸并无分别。
失之分毫,谬之千里。
修士法器皆以真元灵力催动,目标气息骤变,难以追寻,就只好凭自己眼力与推测拼杀了。这让习惯依赖法器的修士们无所适从,攻击屡屡落空。
“你是何人?”
清元老祖觉得陈禾异常面生,想了半晌,勉强猜出陈禾的身份,顿时不可置信:这就是自称血魔师弟的那个年轻修士?
“瞧你功法,并非邪魔中人,为何要助纣为虐?混迹魔道?”清元老祖从未想过,他毕生心血练出的护身灵宝,没有渡劫使,第一次用竟然是这种情形下。
他这一警惕举动,实在明智。
陈禾眯眼打量了一番那件灵宝,便知此物以他现今能力,破除不去,就是加上石中火也没辙,这种扛雷劫的东西,最能消耗真元。
只要是自己杀不了的人,陈禾都会另眼相看:
“助纣为虐?天道之下,何为纣?”
“魔修滥杀无辜,炼生魂做法器,谁为纣?”清元老祖面现怒色。
“这‘无辜’是谁?”陈禾慢悠悠的说。
“……”
“是修士、妖兽、厉鬼,一切天道秩序不容的东西。”
陈禾冷声道,“他们为炼制法器肆意杀戮,天道自会跟他们算账,正如我今日杀汝正道栋梁,颠覆修真界大势,扰乱命数,若有因果,也是我一力承担。”
他笑了笑,反手一掌,天地灵气好似凝成一个漩涡,牵扯着忙不迭奔逃的修士,重新栽了回来。
“逆天何难!”
语毕,忽然升腾而起的烈焰,瞬间将周围吞没。
惨叫只在火海里响起数声,便消失无踪。
清元老祖目眦欲裂:“好!好!你是北玄派之人,这是来向吾等报复?”
“你说瞧我功法,不像邪魔中人,然而当年你们说我师兄,功法诡异邪毒,必定堕入魔道,心神俱狂,迎合聚合派放出的谣言。”
清元老祖为躲避石中火,连退数步。
他修为远在陈禾之上,只是从未遇到陈禾这样混淆天地灵气的本领,一时也莫可奈何,只能催促寒明宗弟子赶紧离开。
陈禾蓦然伸手,身影如同鬼魅,稳稳的捏在方才被他打得重伤的聚合派长老喉口,左手跟着挥出,指尖赤炎覆压而下,烧得那长老正欲离体的元婴焦头烂额。
清元老祖连忙来救,陈禾也不缠斗,随手将那元婴掷开。
一直阻碍陈禾的那层迷障:今生他非魔修,离焰却是魔修。若是这次能顺利飞升,究竟是他对天道的屈服,还是天道棋差一着的失败?
正,
魔,
一念之间,纠缠不清。
“顺天从道,逆天为魔,那我便是魔!”
驳斥清元老祖后,陈禾双目神采焕然,长发翻卷,通体灵气在那瞬间,彻底融于天地之间,难分彼此。
步仙通玄之境,大乘。。
重生算什么 第287章 俗物
幽州长河谷一战,震动了整个修真界。
原本津津乐道谈着魔道势微,正道将兴的人们,被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两眼发直——以寒明宗聚合派为首的正道精锐修士,全军覆没?只有几位大乘老祖护着一些亲信弟子侥幸逃出?这战后正道修士生还的人数还不过百?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正道扛鼎的两大门派。
聚集了三山五岳,数十宗门之力,几乎囊括了当今修真界所有正道大乘修士,化神上百,元婴更是数不胜数,金丹修士凑在里面都说不上话,怎么就输了呢?
魔修不是连战连败,在幽州天鹤山更是大败溃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修真界众人急着想知道真相,原本聚在那里凑热闹捞好处的诸多小门派与散修,狼狈的退出了幽州。
他们带来了魔道一直藏拙,在幽州设局的消息,更恨恨的提起他们所经之处,不少地方的凡人都是魔修伪装,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监视之下。
最可怕的是,为了预防这种情况,诸派早就查过暂时落脚的这些县城小镇状况,客栈必定要是几十年的老店,随便一户人家在县衙必须要籍贯可查。
就算魔修处心积虑隐藏在这里,除非能将一座村落小镇完全换空,否则对凡人施了法是有痕迹的,而凡人一辈子住着不走,对外乡人态度生疏,这等伎俩一看就发现。
——裂天尊者就是做得这么绝。
某些小村落城镇真的被全部换过,剩下的那些,两三年前就已经在那个地方了,五六年前也是有的,这是早准备将幽州布置成最后的陷阱。
修士轻视凡人,几乎不与凡人来往,这才让魔道钻了空子。
这些潜伏的魔修,既没有乘机行谋害之事,也没有特意跟踪修士,只是将见到的一切,通过凡世的手段将消息传达而已。
长河谷酣战时,他们即刻翻脸拦下了得到消息要赶去战场的散修与诸多小门派——否则在遍布正道修士的地方,陈禾带着魔修从豫州而来,根本不可能瞒过那么多双眼睛。
这也是当日清元老祖感觉自己好像遗忘的事情:他们在天鹤山连战数天,又追至长河谷,一来一去,都有十五日了,那些散修与小门派之人却不见踪影……
可惜这个破绽,正道诸派无人想起。
发现“凡人百姓”狰狞面目时,反抗者尽数被杀,其余人都被驱赶出幽州,这些小争执,没有激起丝毫波澜,甚至等他们将消息带出去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寒明宗大长老重伤逃回宗门,当即就闭关疗伤了。
整个门派都交由清元老祖暂时发号施令,清元老祖护住了他嫡传的十数个弟子,其他支不敢发话,心里如何想的不得而知。
聚合派四个长老,只有一个元婴逃遁回去了。
最惨的可能是大雪山乾坤观,连掌门带弟子一起无声无息的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众人义愤填赝的咒骂完魔道的无耻狠毒之后,回过神一想,霎时浑身冰冷。
正道折了最精锐的数十个宗门,包括隐隐占据鳌头之位的寒明宗,聚合派就更不用提,如今这般形势,该如何是好?
一瞬间,无数道纸鹤传书发往长仙门、河洛派。
有急着报仇的,有认定魔道此刻必然实力大损,必须趁早扳平战局的,修真界在一瞬间陷入惶惶之中。
自然,也有欣喜如狂的魔修。
血战的时候没有他们,赶来援助幽州的人里也没有他们,这些早早找好藏身之所,唉声叹气说着时运不济,数百年内魔道衰败的人,一转身就换了嘴脸,对惊慌里的正道宗门趁火打劫,忙得不亦乐乎。
邢裂天与豫州魔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反扑,收回青州冀州两地,两大势力几乎占据了整个北方。
聚合派地处扬州,火烧眉毛而已。
寒明宗就悲催了,之前从吞月尊者那里挖来的好处,被尽数撬走不说,连原本归属宗门的地盘,也一丢再丢,最后只能开启防御大阵,龟缩山门。
魔修所经之处,不分正邪,对降服的小宗派网开一面,重点攻伐大派,就像正道曾经在青州冀州做过的那样,洗劫一空,杀戮不知几许。
不少门派明智的解散宗门,四散求全,魔修们果然没有继续追杀。
短短数月内,修真界元气大伤,正道在整个北方找不出一点像样的势力。
随着魔道势力水涨船高,当日在幽州布下“毒计”,自吞月尊者逃出青州后,“六年筹谋”正魔两道战争局势的人,也随着裂天尊者属下之口传遍了修真界。
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神秘莫测的修士。
气势高华,可能来历不凡,不似魔修。
只是元婴期的修为,但是深受裂天尊者倚重,据闻裂天尊者对这位军师言听计从,无有不应。
不止裂天尊者,连豫州魔修也听他调遣(大误)。
陈禾离焰尊者的名号终究传了传来。
魔道本来就是占据一方偌大势力,便可称魔尊,与修为无关,只是一开始没人相信陈禾守得住豫州,更疑心释沣真实去向,魔尊这个称呼便加不到他头上。
长河谷一战后,无论正道魔修,听到陈禾之名时,俱都神色一变,不敢直呼其名,连姓氏也不敢叫了,只含糊的说成“豫州那位魔尊”。
最后还是裂天尊者那位神秘古怪的军师,一口说出离焰之名。
离,卦相之火也。
对三昧真火心有余悸的众人,以为这就是陈禾的意思,立刻从善如流,改称豫州离焰尊者了。(说漏嘴的詹元秋:……)
由于詹元秋的最终目的不是让魔道称霸修真界,在击散修真界现有格局后,他还有许多事要做,约束魔修,重整魔道势力,借魔尊威名,让人不敢反驳违逆,暗中更变修真界的规矩,强迫所有修士到固定的地方买卖灵石草药。
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詹元秋不敢逼得太紧。
这些事情,都是借着肃清北方正道势力的名义做的,而修士们,虽然不情愿,也以为这是“战时规定”,无奈的屈从了。
接下来,詹元秋就得让他们觉得这种“强迫高压”下的规定,也很方便,很有好处,不用让所有人都满意,大部分无门无派,无可依靠的修士满意就行。
唯有利益,才是维护“规则”的最好工具。
——从这份规矩里获得利益的人越多,就是对整个修真界有好处的事,从这份规矩里获得利益的人越强,他们会自发维持现状。
不等忙得焦头烂额的詹元秋上门开口,陈禾就将童小真打发过去了。
用如获至宝来形容詹元秋的心情,真是再恰当不过。
人有所长,各有所短,詹元秋本事再大,可说到钱跟好处这码子事嘛…他就只能带着耳朵愣愣听童小真慷慨激昂,滔滔不绝了。
白蜈闭关突破加养伤去了。
陈禾回到豫州,恢复了从前的习惯,没事就去街上逛两圈。
修真界打生打死,正魔两道存败兴亡,凡人一概不知,照常平安和乐的生活着,商贾南来北往,带来数不尽的新奇东西。
天翠园又出新戏,连书铺里遮遮掩掩卖的分桃春.宫,又多了陈禾没见过的厚厚一摞。
只是陈禾如今出去时,再也没有修士敢抬头看他,跟随在他身后的魔修,也恭敬了不少,大气都不敢出,连在心里腹诽陈禾“特异”喜好的人都没了。
这种骤然疏离的待遇,詹元秋很不适应,然而对陈禾来说,只是回到了记忆碎片里的那个离焰尊者而已。
他的生活,比之前世,要轻松惬意许多。
——不冷漠孤僻,不近人情,也没有带着一股森寒绝然的威势。
从前的离焰尊者,就像一张绷得紧紧的弓,弦已经拉满了,弓身硬生生撑着这种张力,不屈不折。
旁人只会赞叹这柄弓的完美与材质,谁会在意它承受的那股力?
陈禾的悠闲,放在其他魔修眼里,他们十分纳闷。
按常理来说,新晋大乘期,又灭掉了正道精锐,这正是踌躇满志,不可一世的时候,怎会闲散下来,对魔道大势全无兴趣呢?连裂天尊者都盯着扬州开始新谋划了!
退一万步说,至少也得闭关巩固境界吧!
然而陈禾什么都没做,周身气息变得更加难以琢磨,神念观之,甚至不能辨别陈禾与周围凡人有什么区别。
纨绔子弟,提笼逗弄着黄莺鹦鹉百灵,手持泥金折扇,前呼后拥,招摇过市。
陈禾除了没拎着鸟笼(许多妖禽松了口气),梨园茶楼古董铺挨个走一遍,看顺眼也不问价钱,抬手就买。
实话说,讨价还价这本事,陈禾没学会。
师兄在的时候,有人为他做这些,现在没有了,只剩下钱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
陈禾站在布庄,若有所思的看着掌柜讨好送上的银紫缎,掌柜狡猾的把该有的价钱往上提了一番。
陈禾不傻,瞥了掌柜一眼,立刻有魔修出面,恶声恶气的拍出银票:行情什么的我们不懂,就出这个价,掌柜你爱卖不卖,反正我家公子只是图个新鲜有趣。
布庄掌柜一看还有得赚,当下装个苦脸,“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陈禾两手空空出了布庄,倒霉的魔修抱起银紫缎,眼珠转动,想着怎么放进储物袋里。
街对面的书铺,伙计正在往外撵人:
“走走,你一个出家人,买那等东西做什么?莫说我们这里没有,就是有,你买得起吗?”
陈禾抬头一看,顿时站住了。
被书铺伙计推出门外的道士,一身蓝布旧道袍,边缘破得不行,背着一个酒葫芦,手里提着个油纸包。
看到陈禾这么一行人,道士哈哈一笑,打揖道:
“能为贫道付钱的人来了。”
魔修们神色一动,正想呵斥,陈禾却略一抬手制止了众人。
“道长要买什么?”
道士大义凛然的说:“正要一观世人如何双修*。”
“……”
“不然施主家里有,请贫道一观也可。”
陈禾眼角抽了抽,就算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借口,对着南鸿子,他仍是十分艰难才撑住:“道长真是好眼力,这等俗物本公子多得是。”
众魔修:……
重生算什么 第288章 取巧
74_74213一瞬间,所有人表情都是扭曲的。
众所周知,离焰尊者极难讨好。
世俗的醇酒美人不爱,灵丹妙药天材地宝只是看一眼,各色名刃法器堆出来,件件都是修真界趋之若鹜上品,陈禾挥挥手就赏给亲信属下了。
跟着这样的魔尊,随时能得好处,但想要更近一步,就难了。
投其所好这么一件简单的事,豫州魔修做得难如登天。
——别看陈禾喜欢在凡人店铺里逛上几圈,但买回来的东西他很少会过问,魔修们已经苦着脸累积出上百个储物袋,专门放在一个屋子里。
尊者买的布匹分类放进去,尊者买的香炉统一放一个储物袋,尊者买的古董玉器也要一个,尊者买的春.宫图册……
咳,最后这个是陈禾自己收的,旁人也没有多看几眼的机会。
当年在小阳山困惑一众修士的问题再次出现了:谁知道两个男子到底要怎么双修?有对应的功法可以用吗?
书铺只能买到凡人画的图册吧!
豫州真的有人偷偷去买了这些东西,然而左翻右翻,什么也没看出来。再想想不知所踪,据说已经飞升的血魔,众人一致认为,这是北玄派秘法!
可能以后有幸成为陈禾徒弟的人,会一窥其中奥秘!
魔修们想到这点,就把这事放下了。
眼下百废待兴,魔道的风光日子正要到来,不管做点什么,日后都是一本万利,讨好尊者最终也是为了得到更大的益处罢了。
这些日子来投奔豫州的魔修少了?
可惜锦上添花易,现在想表忠心?哼,晚了!
豫州魔修们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乐呵呵的看着这些毛遂自荐的修士灰头土脸没面子,越是那等自诩实力的傲慢修士,栽跟头的时候就越好看。
因为自家尊者从来不跟人客气。
——谁若是在陈禾面前自恃身份,陈禾能让他这辈子都不必摆架子。
但是!!
竟然有人用这种不要颜面的办法搭讪离焰尊者?这事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陈禾身后的魔修们眼皮狂跳,嘴角直抽抽,将这个穷道士打量了好几遍。
唔,容貌端正,说不上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在修真界长得特别难看,才是出奇!
三十许人的模样,眉宇间神采飞扬,洒脱不羁,搁在凡人中间,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儿门道。
要说有什么不妥,就是无论怎么看,都瞧不出这道人的修为!完完全全跟个凡人似的!
有脑子灵活的魔修明悟了,悄悄望着陈禾若有所思,这跟自家尊者给人的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啊!都是身在何处,就没法从周遭一切事物里用神念辨清其身影,仿佛与天地灵气尽成一体了。
知道单是要一观春.宫图册,是不可能让陈禾理会的,魔修们顿时松了口气。
然后纷纷郁闷:这份释然来得太快!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怎能任凭一个陌生道士,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了家门…进了离焰尊者独居的小院?
今天跟着陈禾出门的魔修,个个僵着脸,不知所措。
没人有胆子向陈禾提出“这道士身份不明来历可疑,尊者切勿理会”的建议。
他们只是忍不住深思一个问题:陈禾一反常态,真的把人带回来了,究竟是要做什么?真要观摩翻阅分桃断袖书册,然后?
“我也不知道然后是什么?”一个魔修喃喃。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阵,随后传出“离焰尊者挑选双修之人眼光挑剔,讲究一见如故,最好是主动送上门的”这么个流言。
小院内,棠梨树下烹茶的红泥小炉,被挪了去炖着一壶汤。
炉子太小,壶又大,悬空漂浮在火上显得十分可笑。
南鸿子头也不抬的对院子实际的主人说:“坐!”
“……”
南鸿子占了树下仅有的那张石凳,又摸出一堆草药堆满石桌,加上那个炖汤的炉子,霎时将庭院内繁华美景,折腾出一股焚琴煮鹤的味儿来。
“你也真是,怎么不多摆个石凳?”南鸿子反客为主的冲着陈禾摇头。
“以前是有的,后来撤了。”陈禾缓缓说。
谁会来他这里?
来这座小院的人,又有谁配与他同坐共饮?
陈禾漠然:“用不上的东西,何必留着?”
南鸿子闻言一瞪眼:“你这是给我脑门上扣黑锅喽?贫道是那种自己坐着,让徒弟在眼前乖乖罚站的人吗?”
“不是…”
南鸿子笑意还没泛起,就听陈禾说:
“师父是自己吃羊肉,连汤也不给徒弟喝一口的人。”
南鸿子被噎得一翻白眼,低声呵斥:“胡说八道!又是释沣背着我说了什么?”
他拆开手里的油纸包,摸出三个驴肉火烧,看看陈禾,十分坦然的把剩下的两个又包回去了,还义正辞严的说:
“小徒弟,为师穷得只剩下这点东西了,都是当年养你师兄养穷的,如今看小徒弟你华衣美宅,衣食无忧,吾心甚慰啊!”
陈禾冷漠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
晋升大乘期这些时日来,他都快忘记喜怒哀乐的滋味了,此刻这股熟悉的感觉——无奈的感觉,正强烈的翻涌上来。
南鸿子却在这时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说:
“听闻小徒弟你爱买那些官府盘查的*,但有新册,一概购入,还不速速拿出来让为师瞧瞧?”
陈禾无奈感更甚:“师父你看那些干什么?”
“日后飞升,门派先辈问起我,你二人双修的路子可还稳妥,但我半点不懂,为了面子编也得编出来!如今一无所知,你让为师从何编起!”
南鸿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快取出来,这等翻云覆雨之事,凡人眼中的极乐之事,对我辈修道人不过是功法之一,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
这师父也太豁达了!
陈禾无力扶额,面对南鸿子催促,他果断道:
“不成!”
“嗯?”南鸿子眯起眼。
陈禾镇定自若,丝毫不见赧然:“这是我要与师兄一起看的东西,怎能给旁人。”
硬生生被打成“旁人”的南鸿子张着嘴,有些惊讶:“释沣…释沣与你看这个?”
说完南鸿子赶紧摇摇头,这不可能,“释沣是我弟子,我还不知道他?”
“师父知道的,是没有我的师兄,自从我与师兄在一起后,论起对师兄的了解,师父岂能比得上我?”陈禾强硬的说。
南鸿子摸摸鼻子,没声音了。
他马马虎虎的将草药塞进炖得半滚的汤里,霎时汤汁就变得漆黑,还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再取普通蛇胆,加水煎熬三次,喝了吧。”南鸿子悻悻的说。
陈禾不解。
“咳,这是…”南鸿子这会有点尴尬了,目光飘到旁边的棠梨树上,“犯情劫的修士,常用的一服药,平心静气,不生绮念。”
陈禾将最后四个字琢磨了一番,恍然。
南鸿子这是怕释沣不在小徒弟身边,陈禾年岁又轻,一旦欲念迷障生起,他日渡劫之时,就要吃苦头了。
陈禾哭笑不得,却不得不说:“师父实属多虑。”
南鸿子侧头看他。
“师兄飞升,距今不满十年,而我在小界碎片里,整整四十年未见过师兄。”陈禾不以为意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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