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师兄!”
陈禾的唤声,让释沣醒过神来,
“师兄,那是什么?”陈禾指的是一尊需两人才抬得起的铜制大壶,十分扎眼,店家时不时压下壶口,冲出一碗碗香气四溢的茶汤。
陈禾远远瞧见那碗里不但有核桃,果干,还有稠面似的汤汁,这让只喝过清茶寡水的他感到十分新奇。
“是油茶,填肚子挺好使,你饿了?”释沣故意低头。
陈禾赧颜,辟谷过的修士饿什么?
“不饿,那就是想养胖一些喽。”释沣慢悠悠的说,“不过,只怕你每日连喝七碗,也无济于事,还是早日晋境元婴期吧。”
说完还神色淡淡,实则促狭的伸手在陈禾脑袋上比了一下——师弟比街上大半男子都要矮呢!本来就是少年模样,也不能怪。
陈禾涨红了脸。
深呼吸调息,好不容易才把脸颊那份热度降下去,陈禾悻悻的扭头去看走马灯了。
这里是猜灯谜的地方,连着十几个摊子,都有人驻足。
猜中与否不重要,看的是那些精巧的灯笼,每次猜灯谜都要付足十文铜板,这可不便宜,一文钱能买个大馒头了。聚在这里的,多是有些财资的人,也不乏世勋子弟,周围守着家丁,拥挤的人流更难前行。
这些精巧的宫灯,陈禾随便看看,满足了好奇心就罢。
他很快发现边角处一个卖普通莲花灯的摊子,生意不错,只是来买的人,太诡异了。穿着劲装的,背后粗布裹着兵器的,完全不似普通人。
陈禾又驻足看了一阵,发现来买灯的竟然有修士。
修士就要高明些,好歹用了障眼法,就像释沣陈禾一般,大冬天不穿棉衣裘袍,实在是引人侧目。
“那是大报国寺的生意。”释沣看到陈禾盯着那摊子发呆,简单解释。
“和尚还卖灯?”
“不是,这是——招供奉的入场费,提灯笼者才能上擂台。”
擂台!陈禾眼睛发亮。
花灯什么的,看看就算了,他并不多喜爱精巧奢靡的东西,街边那些玩杂耍的,卖艺的,更是索然无味的,当然是擂台更吸引人!
“师兄,我们能去瞧瞧吗?”
“也可。”
释沣点头,领着师弟来到卖灯笼的摊子前。
近距离陈禾看得分明,那戴着斗笠将厚袍领口竖起来的,其实是个养气期的修士,正百无聊赖的收着钱,身后板车上插着竹竿,挂着至少三百只灯笼。
陈禾以为还有什么门槛,末了发现他只要钱,连看都没多看买灯笼的人一眼。
“让让!”
旁边传来一股大力,陈禾不着痕迹的皱眉,抬眼看到一个粗壮的大汉,面如锅底,寒冬腊月就穿单褂,还敞着怀。
大汉没有挤动陈禾,愣住后,露出敬畏之色:
“原来阁下是内家高手,失敬失敬。”
“……”
陈禾的障眼法,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中年人,他还没开口,就听到大汉嘀咕:“怎地恁般矮,跟个女子似的。”
陈禾脸一下黑了。
释沣哂然,连忙将师弟拉走。
走到街上,灯火明暗变幻,映照着陈禾看起来甚是不悦的脸。
“怎么这般小心眼,倒不像你。”释沣心中一动,没舍得松开陈禾的手。
“不是小心眼。”
陈禾闷闷的说,还不是因为师兄也嫌自己矮嘛!
“跟师兄在一起,我不用忍着脾气,也不用考虑太多。”陈禾一本正经的说。
这是实话,杀戮不休的四十年,就像时刻绷紧的弦,稍有差错,身上就多了一道伤痕。凶兽退走后,还要学箭术,练功。
哪有这样松懈的时光,想怒就怒,见心喜便乐。
“再说,我跟他一个凡人计较什么……”
陈禾声音戛然而止,回头看人群,果然见那铁塔似的大汉提着一个莲花灯,形貌十分可笑的朝这边走来——大报国寺是朝这个方向走。
“大报国寺招供奉,他们为什么把灯卖给凡人?”陈禾迷惑不解。
“修士会被凡人打败吗?“
“自然不会。”
释沣随口说:“那么,卖给谁又有什么关系,还能掩人耳目。”
陈禾恍然,大报国寺里的佛修,在天子看来是懂奇术会念经的和尚,在普通百姓看来,是武林高手,既然招供奉,摆个擂台给人看,找的就是那种能把法术玩得像武功那样好的修士。
这样不管骗皇帝,还是与白山书院,魔修起冲突,都能派得上用场!
至于不明真相的江湖人,认认真真跑来打擂台,就是贡献入场费而已,顺带还能给“武林”增加新传说,不着痕迹的融入世俗之中。
谁会觉得自己本事差呢?
打输了也不会想到,对方是修真者啊!
陈禾忍不住用同情的眼神瞥大汉,边走边感叹,“那些和尚,倒会赚钱!”
“大报国寺能在京城立足,当然不是苦修佛法的那类人,天下寺庙,只要有香火,哪还缺得了钱财。”释沣说完,目光忽然定格在陈禾储物袋上,随即恍悟,唇边隐隐露出一分笑意。
他就这样一路看陈禾默默纠结没钱,笑意愈发浓厚。
大报国寺就建在京城中,翘起的檐角与黄色高墙看起来十分肃穆,前提是忽略寺庙外卖瓜子干果的,卖香烛元宝的一溜小摊。
一个个高大的擂台,则顺着寺庙院墙走出数百步就是。
这里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擂台周围挑满莲花灯,上面你来我往,拳脚相加,打得甚是热闹,喝彩声连连,因为人太多,孩子骑在父母脖颈上,两侧酒楼临窗口挤挤挨挨都是人。
陈禾忽然停下脚步,认认真真的问:“师兄,大报国寺的供奉,每月生活如何?钱多吗?”
“没有白山书院高。”
头顶冒出一个声音。
陈禾抬头一看,赫然发现树上蹲着一个黑衣老头,手里抓着葡萄干,边吃边说:“释沣道友,本座还以为你们不来看热闹了呢。”
一语未毕,只见一个瘦小面色枯黄,荆钗布裙的女子从前面人群里挤出来,溜到树下刚准备举起一个刺绣精美的钱袋子,就看到了释沣陈禾,霎时僵硬。
“……”
“……”
那女子将钱袋子揣进袖口,镇定的对树上浣剑尊者说:“师父,你有事啊,接着聊。我去给你买核桃瓜子并一碗油茶来。”
重生算什么 第64章 擂台(上)
其实这么遇见,陈禾远比乔装成女子行窃的裂天尊者更尴尬。
这尴尬里,还有一份恼怒。
情之一劫,在陈禾眼里,其实是件好事。
陈禾不需要费神去寻觅、去结交那个情之所钟的人,也不用担心对方不理会自己。纵然是劫数,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没有浣剑尊者的蜃景,陈禾觉得自己日久也会醒悟。
陈禾对自己与释沣的事,别人知不知道很无所谓,但师兄看起来好像很在意。浣剑尊者这么一闹——原来属于他与释沣的秘密,暴露了!陈禾瞄着浣剑尊者,默默给他记了一笔。
尤其还是黑渊谷主的脸,记起来毫无压力。
浣剑尊者盯着释沣陈禾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吃完最后几颗葡萄干,拍拍手。就像太庙九鼎内的事从没发生过一样,随意的说:
“哦,我徒弟啊,他怕季弘有眼线,再发现他的踪迹!所以赌坊青.楼都不敢去了,还不惜乔装成女子。咳,他也是第一次这么干。”
第一次就被外人看到,这运气也是……
不对!如果浣剑尊者不主动跟他们打招呼,在这人山人海里,留意到树上的某人与小偷,也是挺难的。
所以裂天尊者,又被他师父坑了吧。
“尊者,前日太庙…”
释沣话还没说完,就被浣剑尊者打断了:“太庙?你们想去太庙玩吗,可以,下次我带你们去逛逛。”
“……”
陈禾不禁看师兄:难道这个不是浣剑尊者,是谷主?
释沣朝他摇摇头。怎么可能,要是他连魔修正道都分不出来,他三百年修为不是白费了吗!
就在陈禾猜测浣剑尊者是否言而有信,守口如瓶,准备把那笔小黑帐给划掉的时候,裂天尊者回来了,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油茶,恭恭敬敬递过去。
“嗯。”浣剑尊者大模大样的接过来,呷了一口。
香气熏得陈禾只能努力移开眼睛,若无其事的对释沣说:“师兄,我们去前边看罢。”
离这对不正常的魔道师徒越远越好!!
释沣深以为然。
两人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大树边一家酒楼的二楼窗口边,一个提着鸟笼的纨绔子弟在跟身边人高声侃:“…我会糊弄你?这事闹得,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说那正月初六,天子领宗室祭拜太庙九鼎时,忽然啊,出现了天兆!”
“我怎么听说是妖怪作祟!”
“赶紧住口,这话也是能说的?呸,你不怕被京兆尹的人抓去下狱,我还嫌晦气呢!”纨绔子弟叱喝完,又神神秘秘嘀咕道,“不过要说蹊跷,也是有的。我那在羽林军里当值的哥哥回来说,事后九鼎内啊,发现了核桃壳!”
“噗——”
浣剑尊者一口油茶,全喷到裂天脸上了。
这下动静太大,街上本就拥挤,树边的人纷纷侧目。
只因酒楼对话,在吵杂的街道上,凡人几不可闻,也就修士听得分明。此刻在路人看来,其实是一个老不修蹲在树顶上,“调戏”了一个刚给他递热茶的小娘子。
裂天尊者顶着这贫家女子的脸,被看得没办法,只得嚎啕一声,用袖口捂着脸,挤开人群飞奔而去。
“……”
目睹了全部过程的陈禾,有点,不太好。
浣剑尊者还咂咂嘴:“这哭声太不像女子。”
嚎啕什么呀,应该嘤咛嘛!
——那是,哪有你老人家惟妙惟肖!
陈禾头也不回,拽着师兄往人群里冲,心中庆幸,还好已经离开树下,不用被路人当成浣剑尊者一伙的。
师兄说得对,人言可畏,还没说话呢,这齐刷刷的眼神威力他就觉得有点吃不消了!
大报国寺外总共搭建了十个擂台,参加招选的人虽多,但大部分人也就是上去露个面,连报名号的机会都没,据说那是连胜十场的人,才有的资格。
一个个精赤着背,拿着白蜡杆的人耀武扬威的上去,转眼狗□□的被踢下来。
不用说,真正的修士瞥他们一眼,抬手用个巧劲,一条大汉就被摔下擂台了,还保证不伤筋动骨,除了屁股痛面子难堪,没半点问题。
大报国寺与白山书院每年招供奉,这么热闹,有许多百姓围观,还能得官府同意,跟擂台上从没出过人命,有很大关系。
陈禾粗粗一看,发现擂台边,还有许多实力不俗的人,筑基期金丹期元婴期,他们手里没拿灯,不是打擂台的。
尤其让他纳闷的,这些修士对凡人的比斗看得津津有味,还鼓掌叫好呢!
若是擂台上走出一个真正修士来欺负凡人,台下的修真者反倒兴趣缺缺,目光鄙夷,喝倒彩的都有!
“师兄,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在看热闹。”
“嗯,你喜欢看杂耍吗?”释沣有些不自在,因为他从前也是不打擂,只来看热闹,还专看凡人比斗的修士之一。
“杂耍?”
陈禾回忆了一下刚才街边看到口吞宝剑,喷火,走细绳,眼睛一亮:“嗯,挺新奇的!”
“这就对了。”
看新鲜嘛!杂耍与武功不是一回事,武功与法术更不能相提并论,多看看,没准还能琢磨出法术的新用法呢!毕竟百姓看了杂耍,回去后不能喷火试试,修真者看了比武,回去后是能自己比划的,后空翻,连环踢——
呃!更正,一些未淬体的修真者做起来还有点难度。
多学学,技多不压身,没准以后就用到了。
“我辈以武入道,境界高远,举手投足威势惊人,然则真元要能放能收,不能凡事都拆平房子横断溪流。看看这世上的拳脚功夫,学点武技,也是不错。”
释沣扶了下陈禾的肩膀,这高度,恰好他搭上手。
莫名的,心中妄念起,师弟不长高,就这样也挺好——
“嗯!我懂了。”陈禾全不在意,还在思考功法呢,“我在豫州城茶馆听说书人讲隔山打牛,就琢磨出抓灵气成团,震荡灵力产生的威力掌法。结果天衍说,这叫混元掌,看来修真界早就有这法门。”
“混元掌?”释沣皱眉。
“对啊,还有用聚灵气成漩涡,将人拖拽过来的法术,就像说书人讲的那种‘隔空取物’,修真界叫如意手,都很有趣。”陈禾还没跟释沣谈过这些小伎俩,对这两门他自己琢磨的,在小界碎片练得炉火纯青的功法,很是自得。
释沣神情有些微妙:“你说的天衍,是谁?”
“河洛派的小道士。”
陈禾说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因为那小道士的年纪,算来比他还要大一点。只是那家伙整天没个正形,陈禾起初也瞧他不顺眼,就习惯在心里腹诽小道士。
“对了,这人很是古怪,说自己命定道号叫天衍!”陈禾回想,从蜃珠里翻出记忆,却是长眉老道追着那小道士暴打,说降辈分,说算得不对,一众河洛派道人都笑眯眯,唯独天衍真人傻乎乎回不过神来,想不到长眉老道打算收自己为徒,当然也不明白为什么是降辈分。
释沣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河洛派擅长掐算,修为差的人天赋好,无意中道破天机也不算什么。
“是那小道士告诉你,混元掌如意手修真界早就有了?”
释沣这么一问,陈禾自是知道不对了,他努力想了想,奈何第一次遇见天衍真人时,他还没有蜃珠,细节记不清。
“应该是我在用的时候,他一口叫破。”
“修真界没有混元掌与如意手,类似的法术也许有,但绝不叫这名。”释沣郑重叮嘱,“或许此人是河洛派未来最擅天机者,他说的话,你记着就是。”
陈禾目露迟疑。
“怎么?”释沣追问。
——难道要告诉师兄,这小道士第一次见他,就指自己是魔头,还说他们以后要成为宿敌?
陈禾决定还是把这事瞒下,释沣已经因他们二人情劫之事,忧虑入魔与否,现在说出来,不是验证了双修不好?
再说,跟小道士一辈子对敌怎么了?
只要师兄永远在身边,跟谁为敌都没关系。
“没什么,我觉得他甚是古怪,不想理会。”陈禾装作不经意的模样。
释沣也没戳破,只思量这事可以下次去问长眉老道。
师兄弟两人,一个想着情劫三缄其口,一个担心师弟没追问,可能在旁观旁听发现问题的浣剑尊者,又被他们甩开了。
——真相曾距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再次错开。
“师兄,那边擂台没人了,我去试试!”
陈禾指的地方,上面站着的真是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
这实力在散修中算是了不得,那些看热闹的人,大部分都有门派,自然不会来与他相争大报国寺供奉的位置。
金丹后期,想要晋升元婴期,缺灵丹,缺机缘,缺顿悟,甚至缺比斗经验。
这修士早早上台,也是为了能练练手。
释沣打量了那人一眼。
境界巩固得不错,实力也高于同辈,对陈禾来说确实是个好对手。
“去罢,小心些。”释沣低头说,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不要把对方打得太惨,大报国寺的和尚也不容易,不要为难他们,你不想做供奉,就别赢到最后。”
重生算什么 第65章 擂台(下)
陈禾将手里莲花灯随手一抛,稳稳的跃上擂台。
这不带烟火气的身法,在凡人看来是绝妙到极点的轻功,对修士们来说,只是又一个同道中人的标志罢了。
擂台下都是看热闹的,对胜负并不关心,见有人去挑战“久未逢敌手”,快要连赢十场的一个高手,而且来者不弱,当下全都精神一振。
浣剑尊者蹲在树上,一脸笑眯眯。
南鸿子以武入道,他的徒弟教出来的陈禾,身手当然是够看的。
陈禾虽有障眼法遮蔽,但一动真元,气势是瞒不过人的。
金丹后期——
看热闹的修士都兴奋起来。
在修真界低层圈子散修里,这就是难得一见的高手,到元婴期自己都够资格开派了,还能拉得下面子来做供奉的实在不多。
白山书院与大报国寺每年招供奉,都堪称修真界一场盛事。
无他,卡在筑基期的普通修士太多,能看到金丹期修真者比拼的机会少之又少。上擂台的修士虽然实力在释沣浣剑尊者眼里连渣都不算,但实际上却很“亲民”,缺机缘缺功法什么都缺,才是修真界底层修士的状态。
擂台下欢声雷动,陈禾却连看也不看一眼,他不是来出风头的,也不是手痒痒,是真的想磨合法术武技,早点晋升元婴期。
“道友,请!”
原先站在擂台上的修士,也郑重的拱手:“请!”
这人的法器是剑,说来修士多爱用剑,哪怕是除妖抓魔的,也喜欢拎着桃木剑。
陈禾赤手空拳——因为师兄说,不要赢到最后,把夔弓拿出来还打什么?
那修士振袖而起,数道浅淡符箓亮出微光,乍看好似剑光霍霍,赢来不明究里的百姓拼命喝彩。
“此剑为庚金淬炼,锋锐无比,道友小心了。”
因这番提醒,陈禾生出一分好感,示意对方尽管动手。
他们无所谓,那些看热闹的闲汉不干了。
“没兵器,胜之不武!”
两人对台下叫嚷都充耳不闻,陈禾也没打量那修士长相,这种场合,大家都用障眼法,眼见为虚,连表情眼神亦做不得准。
蒙蒙剑光一闪,陈禾身后高低错落挂的一整排莲花灯,齐齐自中斩断。
灯笼骨架坠地,竟无一盏燃起,原来断口俱在烛芯处,火光瞬灭。
法剑要灭凡火,自是容易,可庚金淬炼的法剑,在刹那间精准的截断诸多明火,没有分毫误差,分明是“虽火克金,偏生对着火来”的示威,这一下就能看出此人秉性。怕是那桀骜洒脱,我行我素的散修。
修士们齐齐瞠目,他们是在看门道,那些看热闹的除了拍巴掌就是嚷嚷。
释沣微微点头,显然也没想到擂台上的这修士有如此能为。
浣剑尊者更是抓着油茶碗顿住,眼睛滴溜溜转:好苗子,不错呀,只是怎么是郑家的呢!
对方亮了这么一手,陈禾全不在意。
小界碎片内,会喷火吐冰冒毒雾的凶兽多了去了。最奇葩的还有鼻孔喷水,四蹄踏火焰的,相生相克算哪门子事啊。反正遇到了一样拼命,管他呢!
翻身避过,真元沿着手掌放出,锐声破空,同时左掌划出半个圆圈,灵气聚集成漩涡,这股大力带得庚金法剑都稍稍偏移——
“咦?”
那修士吃惊不小,同样以无形真元护体,矮身避开袭面的一掌。
然而这攻击还不算完,陈禾抢上一步,“混元掌”真正的威力现在才到,灵气震荡影响了护身真元,对方措手不及,接连退出去数十步。
眼看到了擂台边缘,一脚踩空,就要跌下。
那修士气涌脚底,轻描淡写的又跃了回去。
“道友好身手,不知出自何派?”
“不提也罢,只两个人的小门派。”陈禾随口说。
这可是实话。
不似寒暄的搭了一句后,这人倒也干脆,直接上手齐刷刷六剑破开无形灵气漩涡。
懂行的惊叹陈禾的对手,眼力过人也甚是果断,看热闹却是张大嘴,领略了一番说书人口中才出现的“剑气纵横”。
天下法术多如天幕群星,说来说去,本质也不过是真元流动,破了那一点,就成了。
北玄派在这方面简直是作弊,不用看,身体感受就行了——平日练功,全身一百零八窍穴俱开,对真气的感应敏锐无比。
陈禾未曾跟用法器的修士对敌过。
尽管一上来就遇见了将法器淬炼得不错的家伙,他也没急,一招招的慢慢试探,剑来引偏离,趁隙还手。
一时间,两人倒像旗鼓相当,打得好不热闹。
起先人们给用剑的修士喝彩,因为他打得实在太好看了,慢慢的,即使是看热闹的人,也琢磨出了点门道。
因为陈禾做得太明显了,只要对方有重复,他就毫不客气的抢上前,一顿角度刁钻的好打,逼得人变法子的格挡。
低阶修真者,常因为没有好功法,不是去学奇术,就是拉下面子用大路货的拳法掌法。
隔壁擂台上,就有修士硬是接连踢了十二下,把对手生生折腾下去了。
相比较这卖艺似的腿法,陈禾学得可就多了,而且是南鸿子当年做边防守将的时候,毫无花俏的杀人功夫。
那时边疆多战乱,武器生锈也是有的,上阵往往用不了多久。就看能不能夺下敌人的兵刃继续打了,身形越灵活越好,骑马的话下盘更要稳,能一击毙命绝不出第二招。
陈禾越战越顺手,谁让他之前四十年的敌手都不是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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