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这可不是好主意。
别人瞧不出释沣入魔没有,陈禾的修为还不算高,正道修士的功法与魔道有天壤之别,很容易瞧出。
“道长无需忧心,师兄会安排好一切的。”陈禾不以为意。
还有句话他没说出——就算待在魔修之中又怎么了,北玄派已覆灭,故交都在与世隔绝的黑渊谷,天下人怎么看,怎么想,与他陈禾有甚关系?
现在只是混迹在魔修之中,将来还有更让天下修士接受不了的消息呢!
他要与师兄在一起,一生一世。
“道长来得巧,跟我说说那鬼冥尊者吧!”陈禾提起茶壶,不紧不慢的给长眉老道斟了一杯茶。
长眉一脸纠结:“这还用问我?”
想来讨好血魔,顺带表态立场的魔修这么多!
“你说他们?”陈禾不经意的扫了左右身后两眼,顺口说,“最高不过元婴期的魔修,又怎能知道魔道尊者的厉害。”
“……”
你自己元婴期还没有!!
长眉老道反思,黑渊谷这环境不好啊!陈禾自幼见到的都是化神期大乘期修士,把眼光养得这么刁,态度这样鄙夷,简直不符合修真界现状。
“这些年魔道大兴,化神期魔修虽说不少,可也不轻出,一位尊者麾下,有个十来位就了不得了!何况化神期魔修自己就能逍遥自在,没必要听命于人,又不是正道大宗派的弟子,有门派誓约,难以背门而出。”
长眉老道苦口婆心的劝说,期望陈禾赶紧纠正这高得过分的眼光:“修真界的中流砥柱,还是元婴期的修士,魔道亦是同样。释沣既然有…咳,取鬼冥尊者而代之的想法,少不得要获这群人的投靠。”
陈禾神色不变,捏着茶杯冷冷扔出一句:“墙头草罢了!”
周围的魔修瞬间脸色都有点黑。
“天地灵气无界限,灵药法器却是有数的!”陈禾冷淡的说,“正道大宗派也好,魔道六大尊者也罢,占据着众多好处,散修可望不可及。我们先谈利益,再谈忠心与感情,没有利益,一切都是空话。”
魔修们的脸色立刻好看了一点。
有几个甚至露出欣赏的目光,魔道中人最不爱虚伪面目的正道修士,能把话说开,可比虚无缥缈的空话要好多了。
“但是——”长眉老道犹疑,“若一心飞升,还是不沾因果得好!”
释沣半生不幸,他希望这对师兄弟能有太平日子不被北玄密宝所扰,更希望陈禾安安稳稳修炼就行,不要插手释沣所做的事,那些太乱,也太复杂。
“道长错了,人活在世上,就有因果。”
陈禾笑了笑,长眉老道莫名觉得这样的陈禾更陌生了。
“天道不公,瞻前顾后,到头来就能称心如意了?”陈禾扬眉,见释沣刚好也走进茶楼,就故意让声音稍微大了些,“不痛痛快快的活这一世,给天道添添堵,我生何益?”
释沣无奈,传音:“不要吓到长眉道长。”
陈禾摊手。
释沣一个示意,茶楼里的魔修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他们之中有人认出长眉老道的身份,但河洛派的名声一向很好,尤其他们擅长推演天机,魔道中人也多有与之来往,并不算稀奇。何况徽机真人早早进了黑渊谷,与血魔是旧识。
倒是长眉老道瞥着这架势,凉凉的说了一句:“释沣道友,现在看起来也颇有魔尊的气势了!”
“不过权宜之计,提它作甚?”
“……”
长眉觉得今天这师兄弟俩是专门堵自己话的!
做魔尊,叫权宜之计!说出去惊死一片,天下魔修都要冒出仇恨不满了好吗?
“贫道这番是来辞别的!”长眉老道正色,“说来我也该回黑渊谷去了!“
“你小徒弟怎么办?”陈禾惊讶。
这个小徒弟指的是天衍真人。
“老道还有其他徒弟!”长眉振振有词的说,“用得着我管吗?”说着又摆出丧气的模样嘀咕:“哼,这小家伙死心眼,进山门后,看到一个低辈分的弟子,非要说这是他命定的师父!与他有师徒之缘!可怜那个低辈弟子吓得赶紧跑来向我谢罪。”
“……”
释沣与陈禾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眼神。
注定的师徒缘分,预知命数,怎么听起来跟詹元秋那么像?
重生算什么 第88章 茶话会(下)
季弘已被浣剑尊者拿下。
就算现在没死,只怕也过得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季弘笃定詹元秋会成为浣剑尊者徒弟的本事从哪来的,但要是季弘说一句,是河洛派一个会算命数的小道士说的,天衍还不得少层皮?
尽管陈禾对天衍这小道士不感冒,好歹水寰谷山壁上也曾共同阻敌四十年,将天衍暴露出去让浣剑尊者知道,对这小道士可不是好事。
还是按捺下去,悄悄查探。
师兄弟俩自眼神里达成共识后,陈禾立刻开口劝说:“依我看,这就是道长你的不是了!道长可曾说过要收他为徒?”
长眉老道一愣,摇头。
“这不就对了!他初入河洛派山门,好高骛远要跟掌门拜同一个师父,那脸皮也太厚了!”陈禾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他规规矩矩的找个低辈弟子拜师,不是很正常吗?”
“哦,说的也是——等等,不对啊!”长眉老道瞪眼,“他都金丹期修为了,怎么还想拜同为金丹期的河洛派弟子为师?”
陈禾一滞:“这…这小道士成把天命数注定挂在嘴上,还说自己曾有黄粱大梦,梦到自己大乘即将飞升,没准在梦里,贵派那个低级弟子就是他师父呢!“
长眉老道还待深思,只听陈禾轻飘飘的加了一句:
“道长想收徒,要说呀!不说别人怎么知道?”
长眉恍然失笑:“是,倒是老道将事情弄复杂了!”
释沣默默看师弟忽悠长眉。
然后低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叶梗细碎,乃是劣茶。
这等小地方,哪来的好茶呢!索性他前半生随着南鸿子四处游逛,多糟的茶叶他也喝过,露天席地睡过,高床软枕亦躺过。
重要的,只不过是身边的人是谁。
“道长别急着往回赶收徒啊!”陈禾忽悠完长眉,赶紧打听自己想要的消息,“鬼冥尊者到底是何人,有什么弱点?”
长眉瞥释沣。
“别看我师兄!他知道的肯定没你多。”陈禾一口否决。
同为大乘期修士,长眉老道是河洛派掌门赤玄真人的师父,更是一派长老,释沣呢?在没有血魔这个名号前,整个大雪山北玄派都闭门不问天下事,南鸿子东游西逛,从不搭理其他修士,八卦什么的,绝对不会有长眉知道得多。
长眉瞪释沣,后者头也不抬。
“咳。”
手捏拳头放在唇边,装腔作势的咳了一声吼,长眉老道开口说:“这鬼冥尊者呢,在魔道六大尊者里面排名不上不下,不前不后…”
陈禾默默的将老道面前的茶杯拿走了。
“别呀,你这态度,像听古的样子嘛?”长眉吹胡子瞪眼。
他看看四周,顺手捏碎了一个隔音的符箓。
“鬼冥尊者成名于三百年前,也浣剑尊者同时期,那会子天下大乱,改朝换代。马革裹尸,一场仗打下来,少说也要死上个千百人,魔道驱使尸体玩鬼把戏的这些宵小,就抖起来了。”长眉老道捋着胡须,不屑的说,“用凡人魂魄炼法器,有违天和,魔道中人虽然不在乎因果,只想逍遥肆意一世,但好歹也顾忌着自己死后的事,所以平常大肆收拢魂魄的事,他们是不干的。”
陈禾皱皱眉。
果然听得老道士说:“…但这天下大乱之际,可就是他们发起横财了!魂魄执念太深,纵是凡人,也会化为恶鬼的。这些拒不进六道轮回的魂魄,吸纳地气,月出而修炼阴气,已经不再受天道庇佑。像我们河洛派可以铲除收掉这些厉鬼,魔道也能拿他们任意处置。”
被乱军杀死的无辜之人,死得凄惨万分的女子,还有战场上徘徊不去的英魂,更有不甘心失败的将臣。
世道越乱,冤魂越多,这并不是一句空话。
“鬼冥尊者就是其中之一,他本是在一个魔道小门派里,多以炼魂为能,接连数代都没出过一个元婴期魔修,可巧给他赶上了好时节。”
听到这里,陈禾神色舒缓了些。
这样的魔尊,纵然实力强大,也没什么底蕴,就算有底牌,也都是鬼冥尊者自己一手置办的。
世间要与人结仇,最重要的就是摸清楚对方的实力与底牌。
当年聚合派不就是因为看轻了释沣,又因修真界里尸解兵解之法早就失传,就没猜到释沣会忽下狠手,杀了南鸿子么。
如果不是他们抱有恶毒念头,希望南鸿子成为释沣的拖累,故意放释沣靠近,释沣想杀出一条血路容易,只怕他冲出包围圈后,南鸿子已经被聚合派的人拖走了。
北玄派一再衰败,却仍然有人飞升,让人料不着,不正是底蕴太厚?历史太久?
“你师兄挑的对手,你还不放心?”长眉老道找准机会,嗤笑陈禾。
陈禾不为所动,坚持追问:“道长刚才说的,都是人所尽知的事…”
释沣挖鬼冥尊者的墙角,其他尊者也没反应,明显是这家伙人缘不好。
“…但凡事不能听传言,我之前听说有人跟他师父反目成仇,其实完全不然。”陈禾侃侃而谈,“师兄对付一个鬼冥尊者尚有余力,万一对方有什么帮手,我们也要早做准备。”
陈禾举的例子,其实指的是浣剑尊者师徒,结果长眉老道理解成了释沣南鸿子,遂自以为了然的叹口气:
“这个秘密关系,可就不是老道能知晓的了!不过鱼死网破也不可不防,鬼冥尊者自负多年,如今在释沣道友这里吃了个闷亏,又忌讳释沣的实力,还不敢轻举妄动,这口气他是绝对咽不下去的!帮手是肯定要去找的,就看他能拿出什么样的好处。”
陈禾眼睛一亮:“这个魔尊很有钱?”
长眉老道心有戚戚焉:“何止,除了浣剑尊者外,应属他最为富有!”
凡人坟墓里的陪葬品,能不多吗?
“都是俗世之物,能打动得了修士?”
“别的魔尊不行,吞月尊者一定会心动。”
“……”
陈禾用了数息时间,才从这个名号的糟糕联想里回过神来。
——吞月,天狗食月!难道他是狗么?
长眉老道显然已经看多了年轻小辈,在听到这位魔尊名号时的奇怪神情,当下不客气的哈哈大笑起来。
陈禾脸有点僵。
释沣轻咳一声,在旁边解释:“吞月尊者养着一只有天狗血统的妖物,据说相伴数百年,感情甚佳,正因为如此,这位魔尊属下除了魔修之外,还有许多妖怪投靠。”
到现在只见过八尾狐一个妖怪的陈禾颇为好奇:“那只小天狗能化形吗?”
“听说不能,这种有上古神兽血脉的妖物,想化形是极难的,必须要经过天劫。”释沣给一碟梅花糕塞到陈禾手里。
陈禾顺手吃了一块。
“唔…那么吞月尊者功法也偏向阴邪喽,所以能从鬼冥尊者那里拿到好处?”
“不,天狗爱吞噬,鬼冥尊者炼制的那些阴魂,很适合给他的宠物。”长眉老道苦着脸,那碟糕点本来是在他面前的,茶杯更是早早就被陈禾拿走了。
这是茶楼啊!
释沣道友你的心要不要这么偏?
等到释沣抬眼时,长眉才发现自己把这句牢骚念出来了。
“道长此言差矣,莫非你的心是正的?”
“……”
就在长眉拉不下面子想拍桌走人时,陈禾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笑意满满:“道长,你不要跟我师兄计较。”
长眉:……
他终于发现陈禾哪里不对!!
——怎么这师兄弟俩坐一起,好像是陈禾掌握话语权来着?
想当初陈禾还是个团子时,看破了他的障眼法与谎言,气呼呼的跑到长眉老道的洞府门口,穿着特意沾满泥的鞋子,跳到蒲团上踩了好多脚,还抱着小胳膊朝他哼了哼。
那时释沣赶来,就是一把抱住被长眉老道撵得跑的陈禾,让傀儡来将泥巴都清干净,释沣虽不说话,眼神里满是“道长你不要跟我师弟计较”的意思。
长眉一口气噎在胸口,看陈禾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这,真是长大了啊……
这袒护释沣的口气!这么光明正大从容不迫!
长眉老道有点伤感,想当初赤玄也是忽然有一天接任了掌门,在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就这个口吻“师父年老糊涂了,x长老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计较”,啊呸,他才没有老呢!他还有三百年才死,老什么!
陈禾不知长眉表情变来变去是在想什么,还继续问:“这吞月尊者的势力,在什么地方?”
“东海之上。”
豫州与青州接壤,而青州之外就是东海。
果然是又近,又好拉拢的盟友呢!
因八尾狐的缘故,陈禾对妖怪们都没什么好感,但事到临头,能将鬼冥尊者的援力瓦解,才是重中之重。
释沣不屑用一些阴谋伎俩,陈禾却不一样。
只要好使,就是好办法。
陈禾正想追问长眉吞月尊者二三事时,忽然耳边传二胡声。
捏碎的那个隔音符箓,不该这么快自动瓦解,陈禾诧异的抬头看,只见长眉干咳一声,手指捻动,示意是自己解除的。
——拉二胡卖唱的父女俩已经在这张桌边站好久了。
——虽然我们都没听到,可人家真的唱了这么久,总要给人钱吧!
陈禾烦闷的掏出十几个铜板丢进卖唱女手中的盘子里。
茶楼的座位也是有规矩的,好比听说书,靠近台子的是上座,不给打赏是不成的,其他的就任意给。而靠着窗口的上好位置,不听人卖唱,也是要给赏钱打发走。
简单来说,不想花钱就别坐好位置。
陈禾这样世家公子的打扮,伙计又怎么会不把他带到好位置上来?
见了铜板,卖唱女一脸失望,她原以为至少是一钱碎银子,垂着头委委屈屈的离开,还不甘心的用眼角瞄陈禾。
长眉老道想笑笑不出,干咳。
释沣:……
陈禾胸口一阵莫名怒气,因为对方不但看自己,还看师兄!
他是修士,当然不会跟一个凡间讨生活的女子计较,只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师兄,我们走了!”
释沣朝长眉点点头,真的起身施施然离开。
留下长眉老道摸着鼻子嘀咕:还真像衙内了?话说释沣的脾气呢?这样听师弟的好吗?
等到伙计觍着脸上前问要不要添水,长眉才后知后觉的大吼:
“喂,你们没给钱!”
——你们吃了喝了,竟然让老道付钱,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重生算什么 第89章 攻打白骨门
白骨门。
听名字就知道这个魔道门派功法不正常,连驻地位置也很奇葩。
豫州芦水县,临近黄河支流,最有名的就是镇外河湾边的一大片芦苇荡,历来都有鬼怪的传说。
到了入夜,河滩上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里是地脉阴气汇聚之地。
不知从哪朝哪代开始,河湾附近就成了乱葬岗。
那些夭折的,暴病的,异乡客途枉死之人,以及穷困不堪的平民,统统被埋葬在这里。逢年过节也不会有人来摆碗饭插柱香,漆黑暗夜里一个个土馒头与幽幽鬼火看起来十分渗人。
这片乱葬岗颇有些蹊跷,从来不见野狗来扒尸体。
曾有人见利起意,谋财害命,杀了过路借宿的客商,连夜将尸体丢弃在河滩上。没想到十天半个月后,案子发了,官府往乱葬岗上一查,解开麻袋草席一开,那尸体竟是半点未腐,可谓怪异。
更有一些大户人家祸害死的奴婢,草草埋了,过几天后再看,就能发现原来不明显的伤处凸显出来,极其触目惊心。
芦水县类似这种丈夫打死妻子宣称暴毙,毒杀孩子称溺水而死,后来开棺发现明晃晃证据的事,要多少有多少。
一来二去,就再也没有人敢随便在这片乱葬岗上抛尸了,宁愿多跑一段路丢进芦苇荡里,也比这明晃晃的证据好。甚至有人想质疑死者是否有冤情,就强烈要求埋在这片河滩上,到时候挖出来验了后再迁到宗族墓地安葬。
芦水县这种与众不同的风俗,让每任看过县志的芦水令都觉得头皮发麻。
说来说去,终归解释成河滩乱葬岗阴气太重,即使炎炎夏日,也有一股刺骨的凉风悠悠的吹,虽说埋下去的尸体三月不腐,但过了这期限就正常了,妖魅鬼怪的传闻虽多,却也没闹出什么厉鬼吃人的事。
权当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风水汇聚之眼,总有异象,民众愚昧恐惧罢了。
事实上这片乱葬岗,布有阴冥鬼门阵,也是白骨门总坛驻地。
尽管对这帮魔修的品味不敢恭维,一般修士来到这鬼气森森的地方,还是会变了脸色。
弯月高悬,水声隐约。
芦苇荡上无声无息的来了数道身影,俱都脚踩苇杆,点尘不惊,大袖飘飘,蹑步似飞。芦苇深处更有为数众多的黑影,悉悉索索的前行,月光偶尔反射出兵刃的寒光。
陈禾亦在其中。
——不管释沣去哪里,又怎会丢下他。
稍稍拢紧了所裹的黑色斗篷,陈禾冷眼看了看四周。
他混在魔修之中,有些墙头草还不愿公开与鬼冥尊者为敌,对于隐匿身形这事是千肯万肯。魔修们都很谨慎,带傀儡的,带徒弟的,总之绝对不跟陌生人挨太近,陈禾在其中丝毫不显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这是魔道中人玩偷袭的习惯,蒙头遮脸,如何分清敌我?
临时拿一些气味浓重的药粉抹在衣襟上,反正不是毒药,成分任意乱配,到出发前才会分配,免得被人泄底。
只是众人嗅了嗅,总觉得像镇上脂粉铺里卖的刨花油。
把女人梳头搽的油抹衣领上,这感觉真是——怎么说呢?
默念回去后这衣服得烧掉的众人齐刷刷的停了下来,芦苇荡尽头就是乱葬岗与鬼门阵,在修士眼里,浓厚的阴气沉沉不动,颇为壮观。
这就是白骨门的总舵。
释沣决定在鬼冥尊者动手前,先将这里拿下。
对于大多数低阶魔修来说,善恶对错是没什么意义的,为哪位魔尊效忠也没甚区别。有时候尊者需要的不是他们的忠心,而是畏惧。
静夜中,法器齐齐祭出的声音分外刺耳。
释沣用余光注视陈禾,发现人群里的陈禾十分冷静。
一声如雷霆般的轰然炸响,开启了今夜血战的序幕,阵法受到攻击,阴气里传出尖锐的鬼哭狼嚎声,魔修们四下散开,各使法宝。
背离白骨门的魔修,更是成为攻打阵法的先锋军,他们法器落处,接二连三就有不同绚丽色彩的弧光划过,触上阴魂构成的防御阵,像一场盛大的烟火。
陈禾没有急着动手,出力的事都有他身边的傀儡在做。
同样静静观望的还有虚空踩在芦苇杆上的魔修们——还没有化神期魔修来投奔释沣,这些元婴期的,已经算了不得。
白骨门已经分崩离析,年前就有一批高手尽数死在释沣手中。
然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着是祸患。
陈禾慢慢从储物袋里取出青黑色弓,这时阵法内部出来不少白骨门的弟子抵抗,有惶恐的,也有神情暴怒不止叫骂的。
目光落在最后方一个神情阴郁的白骨门长老身上,陈禾不紧不慢的拉开了弓。
——修真者精、气、神,无一不显露着自身的修为。
手指平稳,信念坚定,这一箭还未出,灌注的灵气就像徐徐注满茶杯的水流,均匀却不满溢,真元波动不明显,除了释沣根本无人注意到陈禾。
蓄满的力,好似凸出杯沿的水面,就这样完美的凝固住,多一点少一滴都不会出现这般效果。
尖锐的厉啸声不绝于耳,鬼门阵是很难应付的,释沣带来的魔修们出工不出力的也多,一时半刻根本打不下来。
释沣微微皱眉,一手负在身后,另一手抬起。
悬空一掌,重重击在流转变化的阴气漩涡中。
呈灰黑色的涅毁真元,被护阵的阴魂一口吞下,须臾后尖声惨嚎,阵法轰然炸开了一个缺口。
众人大惊,还没来得及趁机凿开这个豁口。
只见一道流光掠来,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好像释沣那一击是为它开路似的,亮虹一闪,已擦过白骨门众弟子发梢,死死钉在转身欲逃的白骨门长老后心。
那长老功力深厚,一时竟不死,奋力挣扎着转过身。
众人下意识的原地退避了一步,好像生怕有第二支冷箭射来。
那长老一直站在最后面,见阵法破了,第一反应就是趁机逃走,没料到竟是第一个受伤。白骨门众弟子也跟着这箭看得清清楚楚,长老都想跑,他们还打什么?
人群哄然散去,阵法霎时四溃。
一身刨花油气味的魔修们,发现大局已定,也不拖延时间了,索性卖力的追砍起这些白骨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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