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算什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陈禾听着头顶传来的细微脚步声,眼中现出深思的意味。
他们身在最糟糕的底舱,纵然造这条船的木料上佳,久行海上,也免不了湿热窒闷。
这间舱室十分昏暗,一连塞进来十来个人,显得狭窄难以活动,原先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后来只是添了两个船夫扔来的两个恭桶。
每天早晨与晚间,都有硬面饼与装着淡水的铜壶送来。
那面饼硬得需要花上很大力气才能掰开,用油煎过,是面粉混杂着海菜沫子做的,便于保存,营养倒也不错,可这味道就够呛了。
因为那油不好,使得面饼也透着一股怪味。
这条船的主人既然是修士,近身的丫鬟亦有筑基期,船夫奴仆虽然身强体健,总归是要吃东西的,他们不敢在船上烹饪闹出烟火气,吃食饮水自然是航前购置的。
海边渔民善做这种面饼,必须要过油煎炸,以防变质。
穷苦百姓平日吃食都难见油星子,就算是价格这种最高的面饼,渔民用来煎饼的油也要充分利用,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遭,味道自然怪异。
陈禾冷眼旁边,发现船舱内有一半人都吃得津津有味,另外数人大发雷霆。
简直是辨别这些幸存者中,到底谁是苦役船工,谁不是的最好办法。
他随意听了几句,大致明白那条沉没的船是青州世族安家派出来到东海诸岛采买红珊瑚与海珠的,之前喝骂的也不是什么权贵子弟,仅仅是安家的管事而已。
这些世家大族的仆人管事,都比寻常富户家的少爷讲究些,哪里吃过这样糟的东西,睡过这么黑的船舱?
总算安家这帮人不是太蠢,只背后骂骂咧咧,没有泼水丢饼的耍无赖。
俱是因这条船精巧又贵气,自诩见多识广的人也不曾看过,唯恐对方是什么大人物。
青州安家虽是高门大户,钟鸣鼎食之家,但若是奴仆冒犯了什么显贵,自然毫不客气的打杀了,还要另备一份厚礼送上。
陈禾耐下性子等了一整天,都没听到船停下,更没有其他船只靠拢后,向这边追问有无在海中救上人的声音。
陈禾在海中跟那些家伙耗了七八天,深知对方的难缠。
如果不是这场暴风雨,他根本不可能逃脱,只能硬拼了。
——石中火烧过的海域飘着的鱼,帮助了他们最初锁定海域,陈禾逃走前杀死的那三个金丹期修士,更是指明了他可能逃走的方向。
陈禾不相信这些人会这样善罢甘休,肯定会追来。
一天一夜,已经足够他们遇到这艘船了,怎会没有动静呢?
陈禾微微皱眉,有些心惊,他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追捕他的修士们,远远看见这艘船首为展翅青鸾的大船,连问都不敢问,直接就绕路避让了。
连化神期修士都要退避的人,会是何等身份?
陈禾心绪不定。
他既然已经上了船,后悔是无用的,而且这也是他那时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当下之计,只能冒充遇上海难的人,隐匿不动,静观其变了。
幸好这舱室昏暗异常,被救上船时人人惊魂未定,趴在木板上在漂流大半夜疲惫不堪,哪里顾得上看别人。
安家管事自是没法认全给他们开船的苦工奴仆。
船夫对这些眼睛朝天的“大人物”也不熟,平日里点头哈腰的机会都没有,连面都见不上,最多远远看上一眼,又怎么能发现陈禾是个陌生人。
船翻了,上百号人里只有这十来人运气好,抱着木板被海浪冲到一起,其他人生死未卜,个个狼狈不堪,甭管是上好的料子还是粗布麻衣,海水干后,都皱得不像样,还留下大片大片的盐粒子。
硬饼饮水丢进来后,舱门就被重重关上。
漆黑的地方,大家都是用抢的,安家管事连连叫骂贱民,那些船工也不搭理。反正这么黑,根本看不见脸,抡拳头打砸的都有。
平日趾高气扬的家伙吃了几次闷亏,觉得小命重要,再也不敢抢了,再说这面饼如此难吃,抢到手也食不下咽,两三个人都分吃不完,只好饿着。
粗汉子们吃完喝完,倒头就睡,鼾声如雷,吵得其他人无法安眠。
这般混乱里,不吃东西的陈禾,竟也从未被人发现。
船又在海上行了数天,风浪一直不小,最初陈禾还觉得颠簸,又不能用真元压下这股难受,只能硬撑,过了三五天后,倒也习惯了。
身在危境之中,不能修炼,不能打坐,陈禾只能闭着眼一遍遍在心中默学符箓。
虽说船舱里湿热不堪,气味愈发难闻,但久入鲍鱼之肆,也就无所谓了。何况他本是修士,又学北玄派那种无论身在何地,都能静心感悟的功法,这囚徒般的困境,对陈禾来说,只是一段麻烦的路程,全当磨练心境了。
又过两日,风浪明显平缓下来。
陈禾凝神细听,感觉到了一些人声,还有船桨与扯动船帆的声音。
这艘船的主人规矩很大,陈禾在船上数天,都没有听见什么人大声说话或走动。陈禾耳聪目明,仔细琢磨了一番,不禁露出慎重之色:
船快要靠岸了!
这些声响,可能是身份不低的修士在说话。
他们想必是从海船航行开始,就在船舱中闭关修炼,以打发这无聊时光,现在他们出来走动说话,必然是这条船将要达到目的地。
当初陈禾在知道自己身在东海之上时,着实松了口气。
看气候不像北海,那就只有东海南海,而南海听释沣提起过,那里多蚌妖,又是海市蜃楼,迷失在其中就再也没法离开,而且东海距离豫州更近。
这些时日身在暗无天光的船舱中,陈禾根本不知道这条船后来的航向。
最好的结果,他们已经在青州一处港口靠岸,而糟糕的结果,就是这里是一处孤悬海外的小岛。
陈禾从航程计算,觉得不是当初自己中陷阱差点被强行带去的小岛,也就定下神来,等待船只靠岸。
没多久,船锚就被放了下来。
好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后,似乎有许多人自甲板上走过,登岸而去。
陈禾将目光转到舱门处,直到许久之后,众人都开始抱怨今天的食水怎么还不来时,才有刺眼的光线照入。
有人站在门口粗声粗气的说:“到岸了,快走吧!”
安家管事饿了数天,只有实在不行的时候才吃几口饼,早就有气无力了。
只听那些吃得下睡得好的船工,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大哥,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只是这里到底是何地啊?”
外面的船夫也不答话,将他们一个个像拎鸡仔似的赶出来,又拿了水拼命冲洗船舱。
众人昏昏沉沉,好半天才适应外面的光线,幸好这是晚上,即便这样,他们眼睛也被刺激得流起眼泪,十分难受。
陈禾只能捂着眼睛装样子。
一个尖锐的女声叫道:“怎么还不走?快赶下去!”
几个高大的彪悍船夫,也不言语,直接将摇摇晃晃的众人丢下了船。
惊叫声里,一群人纷纷落水。
他们失声惨嚎,因为大船吃水深,就算靠岸,也是停在海中,再经由小船划到岸边。即使海水只有半人高,岸边多礁石,船头又高,虽不至于摔死,但却会砸断骨头或更倒霉点一命呜呼。
谁知他们张大嘴,只是喝了几口苦涩海水。
船夫丢人用得是巧劲,并没有闹出头破血流的惨状。
众人全身湿漉漉的坐在水中,海水恰好齐脖子或胸口,狼狈万分的刨了几下,勉勉强强站起来向岸边走去。
陈禾有些紧张,他什么都能伪装得完美,可那一身酸腐恶臭,他却是没有的。
站在众人之中还能蒙混,之前出船舱也是自己跌跌撞撞跑出的,但是“被丢进水里”,可没办法自己飞出去,只能老老实实被丢了一回,也不知道有没有露出破绽。
陈禾回头,赫然看到那个穿青罗衣的丫鬟站在船首,两人目光恰恰对上,各自一惊。
——视线对上,这说明彼此都在打量对方。
陈禾暗道不妙,低头跟着游向岸边,这群人*的狼狈样,惹来岸边停驻的人嘲笑。
安家管事气得差点晕厥,其他人也垂头丧气,暗暗痛恨那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只有陈禾低低嘀咕一句:“在海上救个人还这么费心费力,她倒也好心,只怕她的主人不是什么善于之辈。”
——靠岸这么久才能放他们出去,自然是等到夜幕降临,免得他们久不见光,眼睛不堪忍受;丢他们下海,是因为他们身上气味难闻,这样上岸肯定会被嫌弃,不如丢进海里泡泡洗洗再说。
既然对方没追上来揭穿他,陈禾也乐得赶紧离开。
岸边都是白色沙粒,远处生长着陈禾从未见过的树木,上面还结着褐色大果(椰子)。
陈禾在心中暗叹一声,看来这里不是青州。
“红燕岛?”
陈禾远远听到,安家管事喜出望外的说:“这可这是巧极了,我们不是正要到这岛上来采买海珍吗?”
“…管事,可是我们的银票金叶子…”
不是被海水冲走,就是化作浆糊了啊!
安家管事的脸立刻拉了下来,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陈禾苦思冥想,也没想到红燕岛是什么地方。
不过既然这里有海市,想办法混上一条回青州的船,应该也不算太难。
——半刻钟后,陈禾发现他想得实在太简单了。
这岛上来来往往的人,凡人有,修士更多。
正道魔修都不缺,而且绝不是那种穷困混日子的散修,一身行头都是法器的大有人在。
联想到之前蹭的那条船,陈禾冒出了一个念头:难道这里有东海修士的聚会?
重生算什么 第99章 梁燕阁
凉风习习,带着海水的腥气。
岛外停满了各种模样的海船,略显狭窄的路上挤满了人,有远渡而来采买珍稀宝物的商贾与世族管事,亦有凶神恶煞的水寇海盗,再加上人数众多穿得也古怪的修士,简直像一场盛会。
至于陈禾,就像那些运气好,误打误闯来到这座海岛的过客,惊讶的东张西望,很难想象在一座孤悬海外的岛上,竟能如此繁华热闹。
红燕岛南北地势偏低,东西高,岛上甚至有一座冒着白烟灰雾的火山。
奇花异草多不胜数,房屋依照山势而建,高高低低鳞次栉比,人潮正是往那个方向而去。
陈禾目力不错,远远看见那些房子门窗大开后,竟是彼此连通,窗也与中原九州不同,并非向上推开用竹竿撑住的,而是像两扇门扉左右敞开,凉风不断灌入室内。屋檐以岫岩玉为瓦片,两侧伸出弯月状的弧度。
一根根结实的绳索挂在这些房檐翘起的弯拱上。
月光夜色下,有人吴带当风,蹑步踏在绳上,飘若惊鸿的踱过,就这样轻松下了四五层楼阁,从敞开的窗户进入一家挂着各色鲜艳布帛的铺子。
这就是集市。
成片连绵屋宇内,内有楼梯回廊上下左右相连,外面又挂着无数根搓制成白色的绳索,供那些想抄近路的修士使用。
不少初到此岛的人,都被震骇得说不出话。
连陈禾也不例外,很是吃惊的张望左右:能直接在凡人面前这样?
不远处的安家管事跟随从,嘴张得老大,一副傻不愣登的样子,使劲揉揉眼睛,恍恍惚惚拉住路过的一个大汉问:
“这,这里就是红燕岛?”
恰逢几个云鬓华服的女修,笑语不绝的掠过最近一处屋宇,裙袂飘飘,娇颜丽色,他们看得色授魂销,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怎…怎地这么多仙子?我不会在做梦吧!”
那大汉单眼蒙着一个黑布罩,肤色黝黑,不耐烦的将安家管事一把甩开好远,口中讥笑:“哪来的穷鬼,该不会是财物都孝敬了别人的笨蛋吧!”
管事跌得七晕八素,半天都没爬起来。
水匪海盗这等亡命之徒,最是不能轻易招惹,众人回过神后,畏畏缩缩的躲到旁边。
“穷鬼们,瞧好了,想进去见世面,至少也要出这个数!”大汉扬起蒲扇大的手掌,晃了晃哈哈大笑。
“你!狗眼看人低,我们安…”
一个随从话还没说完,就被同行的人一把捂住嘴。
大汉毫不客气伸手一撕,本来就破烂的衣服更是彻底变成了一堆碎布,那随从羞愤难当,大汉硬是拎着这可怜虫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嚣张笑着:“是呀,你们有钱,可是现在呢?你们的钱袋,就是我们的宝箱啊!”
“还挺细皮嫩肉。”路边站着的魔修眯起眼睛。
人群里的修士齐刷刷将眼神投到这些狼狈的海难幸存者身上,他们不是嘲弄,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就像在审视货物。
陈禾见势不妙,躲到旁边去了。
冷不防身后冒出一个声音:“唷,好根骨!快过来让我仔细摸摸…”
“这位道友。”陈禾转身避开,又放出一缕真元。
“啊!”
他身后那人尴尬起来,原先伸出的手只能缩回来作稽:“道友好妙的隐匿法门,倒是我失礼了!误会!”
这家伙装束挺怪,下裳整整齐齐,素绢绣金竹,上半身却只披着一匹白绸,根本没裁剪,就是整匹绸子往肩膀上一挂,使其向两边自然垂落。
手臂大半在外面,胸膛就更不必说了。
陈禾还没腹诽这副打扮,对方倒是好奇的问:“道友怎地这般狼狈模样?”
“初来红燕岛,还搞不清楚规矩,索性混在凡人里看看。”陈禾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瞧我想的馊主意。”
这人眼睛一亮,连连摇头:“不不,道友智高一筹,装成海难者,必定将岛上这些狼狈家伙都看过一遍了吧!有没有好的,恳请道友指点,我求徒心切啊!”
“……”
陈禾僵了一下,含糊的说:“怕是要让道友失望!”
那人跌足叹气:“罢罢,要是真容易找到合心意的,我闭门不出等着捡漂过来的凡人也就是了,哪还用得着来红燕岛?”
说着又向陈禾行了一礼:“鄙人乃东海柯玉岛修士童小真,请问道友名号。”
“南海散修,冯石。”陈禾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师兄名字颠倒了下,用了谐音。
“道友竟是从南海来参加拍卖会的?”童小真惊讶,“忒不容易了。”
唔,这里不是修真集市,是拍卖会。
陈禾在灌顶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大概知道了拍卖是怎么回事,他往树后一站,从储物袋里重新取出一套袍子,并一个皮质面具,用法术迅速给自己换上了。
拍卖会,好地方啊!
修士们进去后,人人用障眼法,又在场地里绕几圈,简直是甩脱追踪者的好办法。
陈禾现在是哪里热闹,他就往哪里钻。
最好拍卖会结束后能混一条船去南海,再半途转坐往青州航行的船。
童小真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差陈禾一个小境界,所以语气里颇客气,两人并肩来到连绵的楼阁前。
门口挂着一块墨金匾:自来自去梁上燕。
陈禾正想问进去要缴多少银子,童小真足一点地,已轻飘飘的落到阔气华丽的大门顶端牵着的一根绳索上。
陈禾跟着飘上。
只听门口的掏银子等着进去的凡人发出啧啧赞叹:“又是两位高手!”
“难怪曾有人说,不来红燕岛见识一番,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若非冒海浪倾覆之险,远渡重洋,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多的绝顶高手,都是世外高人,我以前真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陈禾:……
他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修真者敢随便在这里逛了。
这里本是海外孤岛,穿得怪点没什么,更何况是世外高人!
陈禾一路看到许多屋檐下,铺张的各色货物,拳头大小的宝石,如金子般闪闪发亮的布匹,精巧的摆设与古董,夜光杯红珊瑚,还有成堆的各色珠子,像砂砾般任人挑选。
建筑中甚至不用点太多灯,宝物自辉。
“童兄,不知会场何在?”陈禾见越往上走,绳索越是密集,修士也更多。
“最大的那处便是。”童小真抬头往一座飘着桃红帐幔四层宝塔状巨大楼阁一指。
半刻钟后,在楼阁最低层的一张方桌前坐定的陈禾,满脑子嗡嗡响,他失误了!竟然很少有修士用障眼法,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还戴了张面具,不然简直是鹤立鸡群,必定惹来其他人注意。
可这——不是拍卖会么?
尽管底层大厅里坐的都是金丹期的修士,可这熙熙攘攘的繁盛景象,怎么看都三百多人,再加上面三层的修士,简直是东海盛事,恐怕东海有一半修士都坐在这梁燕阁里。
这意味着,处心积虑想抓他的人只怕也在——
陈禾定定心神,学周围修士一般,闭眼不语。
底层大厅隐约可听见上面几楼喊价的声音,但听不到梁燕阁主事者介绍物品,陈禾屏声凝气,也只捉到零星句子。
“两位切勿争抢,需问本人意愿如何…确实遗憾,不妨看下一位…”
“恭送三楼贵客!”
最后一句是高喊而出,大厅里众修士纷纷睁开眼。
“冯道兄,已经到二楼了。”童小真一脸紧张的看天花板,“苍天保佑,这次来的元婴期修士不多,不要把好的全部挑走了,那我今年就白来了啊!”
隔壁桌的一个老者捋着胡须,插道:“可不是,一年一次,五月初五的大会,老夫前七年都是空手而归,唉,老夫也是宁缺毋滥!这次指望有个好收获。”
童小真听了更紧张。
陈禾正琢磨梁燕阁的奇怪拍卖方式,好像是按照修为,将客人带到不同的楼层,所有货物先奉给四楼大乘期修士查看,而三楼化神期的客人,只能挑四楼剩下的。
这倒是个不起冲突的好办法,至少实力相当,彼此间抬起价来胆气也足,否则拿出一颗绝品灵丹,倒让买不起的低阶修士们也白白看了去,更有甚者,拿出好东西低阶修士们完全不知是何物。
陈禾冷眼旁观,发现众修士像童小真这样紧张得扣桌子的有,惴惴不安捏手指的有、求天保佑喃喃自语的也有,古怪极了!
哪有人参加拍卖会,这般愁自己抢不到东西的?
“恭送二楼贵客!”
天花板整个晃动起来,然后有一小块缓缓下落。
陈禾抬头,发现最上面三层完全空了,仰头能看到宝塔尖顶。
天花板落到大厅尽头的空地,随即十多个青衣的梁燕阁修士带着一群凡人从二楼慢吞吞走下来。
这些人有的衣衫褴褛,有的华贵,男女都有。年纪最大的弱冠,小的也有七八岁。
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一百多人。
他们神情都不太好,很多人耷拉着脑袋,更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哭哭啼啼好不伤心。
“……”
修真界也有牙行?梁燕阁拍卖会卖得都是人?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负责拍卖的主事者说完后,朝身后无精打采眼神呆滞的凡人呵斥,“都是什么样子,你们没被楼上的前辈挑中,自是天资不足,修真之途,岂能好高骛远,贪心不足?”
一直等待的众修士满意的点点头,虽然他们只能挑最后剩下的,但不意味着他们乐意被这些凡人鄙视啊!
“梁燕阁的老规矩,价高者得。这些凡人都是本阁在九州、海外、甚至西域精心挑选而来,皆是自愿。资质最差的也能筑基,童叟无欺。凭各位眼力,以及肯出多少价。无人需要的,则被留下充作梁燕阁之人,若是哪位道友缺守门童子或随从,拍卖会结束后另外议价。”
他说一句,台上的凡人就抖一下,最后唯恐成为最坏的那批,纷纷抬头站直,颤巍巍的看大厅里的修士们。
陈禾:……
东海修士们收徒弟都是用买的吗??
还是去拍卖会上买!!这究竟是多缺徒弟啊!
——呃,也对。烟波茫茫,浩浩东海,修士想要收徒,要坐多少年的船慢慢寻访?又上哪去找资质合适的人呢,不如交给有势力者统一代办。
作者有话要说:咳,最近给《海怪联盟》出了个番外本,参加魔都cp15展会
《河鲜》定价15元
下面是场取的连接,这个连接明天中午12点就关闭了,如果有身在魔都的妹纸,想会会场买,15日16日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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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本感兴趣但是又去不了上海的,可以等18日淘宝开通贩
重生算什么 第100章 买徒大会
在走进梁燕阁之前,陈禾万万没想到修真界还有徒弟拍卖会这种东西。
不是屠魔大会,不是斗法打擂,就是买徒弟大会!
徒弟买到手,梁燕阁也不给卖身契。修士们付出的钱,是梁燕阁每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外面奔波挑选合适“货物”的酬劳。
至于钱?
东海修士不缺!
海外少生人,多灵气。有些岛屿贫瘠荒芜,但有的岛上却生满了灵药,更不要说海中瑰宝。珍珠如土金如铁,东海修士就是这么阔气!
拍卖会上喊价用银子吗?多少两的往上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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