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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算什么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天堂放逐者
果然郑生一筹莫展,莫生喜笑颜开说“小姐可是答应了?咱们这就走吧”!
“哎哟,怎么让那武夫拔了头筹?”有看客不满。
只听郑生问:“小姐仙乡何方?”
这时一直不出声的两个女子忽然齐齐唱道:“奴家姓程,家住京城。”
小锣重重敲了一声,旦角飘然退下台,郑生莫生同时伸手大喊了一声小姐,随即倒退几步,作势伏地坐倒。
琵琶急促音换,笛声起,两人伸懒腰,自言自语:“真是好梦!怎地见到如此佳人?”
于是一个迈着方步,一个急匆匆大步而行,两后生相遇,还各自哼了一声。
“莫武夫,你今日也上山踏青?”
“郑穷酸,你在这松林里吟诗作对,也不怕遇到强盗!”
两人不欢而散,戏的第一折结束。
浣剑尊者听到两个后生姓氏时,就兴致勃勃的去看戏了,一折演下来,浣剑尊者的脸黑得像锅底。
旁边詹元秋也不比他好多少。
这位现任的国师,轻装简行的出现在豫州,本来是少有人知的事,但詹元秋那青白的表情,活像有人当面揭穿了他的身份,又将他狠狠嘲笑一番后的尴尬。
只有裂天拈起桌上的瓜子,疑惑的问:“这就是血魔叫我们来看的戏?”
郑家村,莫家村的故事,裂天尊者看过的成把抓,有什么稀奇。
“师尊你不高兴…是因为莫生的武夫?”裂天尊者惊奇的问。
武夫有什么不好,那些念之乎者也的穷酸,看到就心生厌烦!
“蠢货!”浣剑尊者一扇子敲中某徒弟脑门,“你平日的戏都白看了,所谓才子佳人,难道佳人不跟书生,还跟武夫好上不成?”
“是这样?”
裂天尊者有点懵。
意思他是明白了,这梦中女子,必然是郑家的,不是莫家的呗!
可这不就是一场戏嘛,师父他何必这样较真?
“大师兄…”詹元秋欲言又止。
“不准说,让他自己看!”浣剑尊者咬牙切齿。
裂天尊者没趣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那边河洛派师徒三人神情严肃,长眉老道与赤玄真人隐隐明白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而天衍真人则是念叨几遍后,瞬间哭笑不得。
三弦琴拨动,台上的戏热热闹闹的继续唱。
郑生归家,将那梦中女子的模样画了下来,以做慰藉。
“…想她在深闺之中,又是京城人士,离此地水路千里,一缕情思,又往何处寄?”郑生连连叹息,“罢罢,只是一梦之缘,乃是镜中花水中月。”
郑生家贫,三餐难以为继,只能忍痛将画拿去抵了米粮。
孰料这画又被莫生买走,整日对画自言自语。
“世上怎有如此蹊跷之梦,小姐一颦一笑,发饰衣纹,我都记忆犹新,这画者是谁,可否认识那位小姐?”
莫生循迹找上郑生,两人大吵一场。
戏唱到这里,有看客觉得没意思嗑起了瓜子,有的人开始嘀咕:“那女子该不会是鬼魅山妖吧!”
当夜郑生莫生又梦见女子,这次只有一人了,这女子以袖掩面,哭诉:“奴家年近出阁,家父严苛,要奴家嫁于长我十余岁之人,这是信物,求公子来京城,向程家提亲吧!”
说着拿出一块玉佩。
只是郑生莫生伸手欲取时,女子飘然而去,两人大叫一声醒来,手中空空,并无玉佩。
翌日两人都打点行囊出发,口中嘀咕:“玉佩上有字,小姐闺名仙儿。仙儿,真是美极!”
裂天尊者一口茶水喷出,淋了詹元秋一脸,后者木然。
“咳咳!”赤玄真人与长眉老道也都醒悟,连连干咳,神情怪异。
浣剑尊者板着脸。
仙儿,程仙儿,郑生与莫生的梦中神女,真是好一场才子佳人的戏呢!
“说京城!到京城!郑生莫生一打听,这程仙儿,诸位看官猜怎么着,竟是丞相千金,莫说提亲,单单想进程家的门呀!难,难,难!”
这梆子敲得,快板打得,两位魔尊两位大乘期道长都挂着脸。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呀!”郑生痛哭。
“难道要进程府掳人不成?”莫生团团转。
裂天尊者想掀桌,赤玄真人嘴角抽搐。
程仙儿再次夜入梦来,哀愁不已:“公子,你为何还不来见仙儿?”
郑生犹豫了一下,思量着唱:“我不能说家徒四壁,倒教小姐伤心。”又是扬着声调对着程仙儿说:“相府戒备森严,我一介白生,如何能入?幸而在□有功名,数月之后便是秋闱,我必金榜题名,高中头名,前来迎娶小姐呐!”
天翠园里叫好声一片!
多数人郁闷的看了半晌,总算来到了熟悉的调调上,能不激动?
“武夫算得了什么,郑生中了状元,还能娶不到丞相千金?”
“就是!莫生就是考了个武状元,又算得了什么?大将军还差不多!”
“胡说八道,这穷酸饭都吃不上一口…”看客里也有争辩的,随即想到戏就是戏,跟现实不一样,没准郑生还真的考上了呢,于是重重啐了一口,“这程仙儿,水性杨花,找两个男人托梦,还能是什么好货色?”
话音刚落,只听戏台上郑生唱道:
“小姐呐,我有一事心中不明,小姐可有姊妹?可也盼着有人搭救?”
“自是没有!”程仙儿不悦,斥责说,“公子难道娶仙儿,心中尚感不足?要享娥皇女英之福?”
“啊啊,小姐误会!误会!”郑生连忙打揖,“我有同乡莫生,乃是个武夫,他也曾…梦见小姐!”
“呀!”程仙儿吃惊掩口,随即说,“我有家传宝镜一面,夜半用无根水擦洗,龙涎香引魂,可寻缘定三生之人!我以为公子是我良配,怎地还另有他人?”
说罢又啼哭起来:
“我知了!宝镜被我爹亲摔过,多了一道裂痕,定是如此,才招惹了旁人!”
“小姐…”
“公子莫要再说,我心仪公子温文尔雅,谁喜武夫?”程仙儿眉头紧皱。
两人又说了几句,锣鼓敲做梦醒,各自退场。
莫生登台,手持马鞭,愤愤而唱:“昨夜又梦佳人,与前次不同,她这回说了好些话,我尚未心喜,就是大惊!佳人竟是与他人梦中相会!辗转反侧细思量,前次程小姐说了名姓,又前次程小姐要我上京,都未与我对答!殷殷嘱咐,深情一片,原来我竟是误入梦境!”
莫生啪啪的甩了两鞭子,继续唱:
“只听得小姐之言,不知对方之语,饶是如此,亦痛杀我也!小姐宝镜添情孽,武夫竟是被嫌郎!”
唱完大叫一声:“那人必是郑生!他休想如愿!”
这一折完,天翠园伙计提着铜壶挨桌添水,看客们已被这奇情引得心里痒痒。
接下来果然峰回路转,那程仙儿千方百计说服丞相,允了她去嫁下科状元郎,郑生苦读应试,莫生族叔却是勋贵,竟给莫生捐了个监生,充作应试名额。
金榜揭晓,郑生瘦弱,科场不支名落孙山。
程仙儿在家等候,听闻状元郎上门提亲,满心欢喜,忽见是莫生,惊愕难言。
莫生穿着大红状元袍拱手道:“小姐嫌弃武夫,可知我文武双全?小姐宝镜有瑕疵,焉知我不是小姐命定之人。”
程仙儿痛哭不允,可事成定局。
丞相怒道:“你百般不是,尽在折腾,你求状元而嫁,如今状元上门提亲,你又推脱!左右请了小姐下去,速速备嫁!”
看客们尚好,因为这六折戏才唱了过半,必有周折。
浣剑、长眉、赤玄真人脸色全都变了。
天衍真人更是差点拍桌而起——陈禾竟然真的猜到了他暗示的意思!!不该飞升的魔修,飞升了,成仙了!
天衍真人激动完,发现周围人全都看着他。
“好!演得好!”天衍真人干笑。
他这个反应,让长眉老道与赤玄真人摇摆不定的猜测落实,霎时也露出想晕过去的表情。
浣剑尊者看着这边师徒三人的动静,喃喃自语:“难道…”
戏还在继续唱,程仙儿不肯出嫁,回到闺房,对着观音像哭了一通,气得抡起宝镜狠狠砸在地上。
随即身躯一阵摇晃,作势昏厥,弦乐齐变,一个丫鬟上台,扶起程仙儿:”小姐莫要想不开,不嫁那李小侯爷,不妨用宝镜找找有缘人不是更好?”
“你,你说什么?”程仙儿偏头,侧袖掩面对着台下说,“李小侯爷是爹亲最初订下的人,怎么又说起他了,我要问问。”
“小姐呀,这大好春.光莫要辜负,不妨求宝镜,将你许给秋闱的状元郎吧!”
“啊!这话是丫鬟半年前所言,怎生如此?”程仙儿惶恐一阵,又是推窗,又是查看东西,“我竟回到半年之前,谢菩萨保佑,谢菩萨垂怜!”
程仙儿惊喜的拿起宝镜,忽又放下:“不行,若见郑郎,岂不是又要招惹莫生!我要修书一封,寄去郑郎家,告诉他前因后果,助他银两上京!最好不让莫生上京来!那人是我与郑郎的仇家呀!”
程仙儿将最后一句唱得凄婉哀然。
河洛派三人与詹元秋满脸骇然,而浣剑尊者突兀站起,就要掀桌子。
一只手压在方桌上。
释沣不知何时来到,定定的看浣剑尊者:“此戏,可是好听?”
浣剑尊者脸扭曲了半晌,深吸口气坐回原位:“……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妹纸问,咳,就注释一下吧
小姐不是天道的化身,她只是虚无飘渺的“成仙”这个概念而已
郑生(正道)莫生(魔修)都对她辗转反侧。
天道不允许魔修得道成仙【得到程仙】呀
至于后面反转剧情程仙儿策划告诉郑生对付莫生,策划这点是为了剧情,不是暗示小姐是天道咳。完全是在暗示听戏的修士,那些复仇是怎么回事了
这狗血的才子佳人写得我那个牙痛哟……
当然啦,以前的才子佳人话本就是女子不安于室,恨嫁得不行的样子,然后今天提亲明天就嫁,说考状元就马上能考上→_→





重生算什么 第130章 宝镜误
释沣阻止了浣剑尊者,陈禾上了楼却来到河洛派道长们桌边。
“你…”
长眉老道欲言又止。
——你真的是魔修,你飞升了?天道秩序被破坏,所以一切回到了几百年前?
长眉老道记得天衍曾经张口闭口的叫陈禾魔头,还是被他训斥了一顿才改过来的!
多年相处,长眉也知道这小徒弟并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对魔修有偏见。于情于理,日后可能会做河洛派掌门的天衍,对着陈禾不称呼一声道友,也该唤名。实在不济,叫尊者也使得,而魔头…
陈禾不但入了魔,还大开杀戒,与整个修真界为敌吗?
长眉老道满脸忧色。
别人不晓,他倒是知道,陈禾确实有过入魔的危机,倘若云州石中火之事稍有差池,火焚云州,陈禾恐怕只能入魔。如果再出现一个北玄密宝传闻,修真界集体来找麻烦,也是可能的。
“伙计,水凉了,重新添一壶好茶来!”
陈禾恍若无事,径自坐在桌边空位上。
天翠园里肩搭毛巾,提着大铜壶的伙计爽朗的应了一声,没一会就满面堆笑的来到桌前,唱曲似的报了一连串茶名。
“不用那些名头,只挑今年的新茶来一壶就成。”陈禾微微摆手,抬眼发现三个道士都愣愣的看着自己出神,眼珠就跟着陈禾的动作滴溜着来去,陈禾霎时哭笑不得。
长眉天衍也就算了,怎么赤玄真人亦是那种表情?
“咳,诸位道长!”
陈禾出声提醒,随即长眉老道的眼神就变得特别慈和,笑眯眯的,非常欣慰。
而赤玄真人看陈禾就似在看一整座金山:飞升算什么,一场飞升把人间翻了个,这才是真本事!怎么之前没发现这位后辈有如此能耐?
“陈小子,苦了你了。”长眉老道拍肩,“你很好,不错!没给黑渊谷丢脸。”
陈禾眼角抽了抽,这跟黑渊谷有什么关系?
那日他从河洛派离开,一路琢磨天衍真人那句关于雷劫的“你不怕,我怕”真谛。除非他前世做了什么需要被雷劈的事情,否则修士一生,最害怕的莫过于飞升雷劫。
——他既然是魔头,还飞什么升?
不,陈禾在心中说,如果师兄早早飞升,就算自己身入魔道,也必然要破这天地秩序,抗这天道!
初猜真相时,师兄弟二人也是惊骇难言。
陈禾想到当夜他缩到师兄怀里,惶恐不松手的模样时,耳根不禁一热。
天翠园伙计换来一壶新茶,热气氤散,茶香四溢。
陈禾在微醺的雾气里看了眼二楼对面的桌子,慢慢饮下一盏茶水——无论如何,他总会与师兄在一起。
“陈禾啊,你怎么将那群家伙也叫来了?”长眉老道一努嘴,嫌弃看对面魔尊三师徒。
恰好浣剑尊者阴森森的冲这边看了一眼。
天衍真人心中一惊,赤玄真人手握上拂尘,目中冷意大盛。
“且慢!”陈禾赶紧阻止。
若不是担心这两桌人打起来,他与释沣还不想这么早现身呢!
就算这出戏是他跟师兄琢磨出来的,但亲眼看到郑生莫生为程仙儿茶饭不思,辗转反侧,一见钟情的模样时,陈禾心情还是有几分古怪。
“这浣剑尊者性情诡异,他方才看你不怀好意,连贫道见了都是心头一寒,你需避他!”赤玄真人提醒。
“多谢。”陈禾礼数周到,神态从容,“不过我知晓浣剑尊者为何对我有敌意。”
“哦?”
“他可是想了一辈子!”陈禾暗示。
“噗哈哈!”
长眉老道击桌而笑,眼睛都眯了起来,“算年岁,浣剑命不久矣,比老道还要早死一百年。他想了一辈子也没做成的事,你倒是如愿了,他怎会给你好脸色看?”
赤玄真人也恍悟,莞尔:“师父莫要揭他人之短。”
“笑他几句怎么了?”长眉老道冷哼,“徒弟,倒茶!我们师徒该喝一杯,庆贺浣剑魔尊找到登天之路。”
说罢挑衅的朝对面看。
天衍真人额头冒汗之际,恰好下面一声锣鼓轻敲,第四折开始。
浣剑尊者唰地展开扇子,点着对面那桌,对自己两个徒弟说:“那些臭道士懂什么?目光短浅,以为本座是那等小鸡肚肠,干吃醋的妇人吗?”
詹元秋默默的找了一圈。
嗯,没有女修,否则自家师父这句话够结仇了!
“这世上大难之事,有人做得到,有人做不到,机遇运气缺一不可!”浣剑尊者嘴上这么说,扇得风却越来越大,把裂天尊者几缕毛都吹飘起来。
后者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为何戏里的程仙儿不要莫生,师父要这么生气?
“这就是……的态度!懂吗?”
浣剑尊者一合扇子,朝头顶指了一指,冷哼道:“古往今来,有多少莫家武夫,想顶替才子的名额,与佳人同归,都是不成!好不容易成了一个,这佳人竟要反悔!”
浣剑尊者越说越气。
天道逆转时间,将所有人都丢到数百年前,就是为了否认魔修飞升的事实,弥补天地秩序被破坏的漏洞,这也太不讲理!
浣剑尊者想飞升都快想魔障了,还没琢磨出结果,就被告知“此路不通”“就算你走通了也让你回到原地”,当然气得想掀桌。
“尊者稍安勿躁,不过是一出戏。”释沣淡淡说。
该暴躁的,他已经与师弟一起发过牢骚了,现在自然冷静。
浣剑深深吸口气,又猛地扇起风来:“哼,听戏!”
一句话把裂天尊者想出口的疑问又堵了回去。
琵琶轻拨,如泣如诉。
郑生手托一纸信笺登台,笑唱:“昨日薛涛一纸来,有佳人自称姻缘,世间奇事能如此,怕是那同窗与我戏耍!字字句句,倒也真切,可那小姐在闺中,怎知千里之外有姻缘?邻街莫生一武夫,他还能~比得上我~~真才实学?”
又哈哈大笑,将信笺一揉,自言自语:“塞进炉膛引个火。”
天翠园看客闻言有骂的,也有笑的。
“这傻书生,竟把信烧了!”
“怪不得郑生,程小姐平白无故让人找莫生麻烦,可不就像一场玩笑!”
郑生虽没将这信放在心中,却也在心中留了个疑问,莫武夫真的有本事?
程仙儿又托人带银两来给郑生,后者终于觉得这事不像玩笑了。
“今我上京应科举,上那寺庙求炷香!哟,这有个算命摊!”郑生走到一个老生装扮的卦师面前,端着架子唱,“这纹银半两,就问问前程吶!”
卦师作势看手相,摸着胡子沉吟,忽然一惊:
“公子本是富贵满堂,娇妻贵子,朝堂显赫的命格,奈何吶——命中有人与你有夺妻之恨!”
郑生大惊:“敢问是何人?”
“如日中天,荒草埋没!”卦师顿足叹息,“大人你显赫之名,尚未被天下知,就终归黄土呀!”
“胡说八道!”郑生震怒,直嚷着去去去,卦师悻悻而走。
“如日中天,荒草埋没,呀!这不就是个莫字!”郑生恍然。
看客们兴致勃勃,连伙计来加水也没注意。
接下来郑生急急来到京城,恰好程仙儿望眼欲穿,借口烧香,两人秘密的在城外破庙见了一面。
程仙儿貌美,郑生哪有不欢喜的道理。
“…如此这般,皆被宝镜误!”程仙儿将详情说了一遍,就掩面恸哭。
“小姐切勿着恼,我得小姐资助,不至于科场患病。今科状元该是我囊中之物!”郑生信心十足的说。
忽然一声锣鼓响,三五个家丁并丞相上得台来:
“呔,将那采花贼拿下!”
“爹!”
丞相怒声道:“你私传物品,又给银两,就为了这个穷小子?好大胆的书生,敢拐我的女儿!若不是莫家贤侄恰好看到,我还蒙在鼓里。你们做了这等事,我之颜面,要是不要?”
郑生连连辩解:“大人莫误会,待我今科高中,必上相府提亲!”
“黄金榜上岂缺人住?身有功名,勾引闺阁贵女,罪加一等!”丞相拱手唱道,“就是天子问责,老夫也要将你发配边疆,左右与我拿下!”
“不,郑郎——”程仙儿哭叫,匆忙将宝镜取出,塞到郑生手里,“到菩萨像前摔了它,求菩萨保佑!郑郎啊!”
程仙儿踉跄被丫鬟带下。
郑生抱着宝镜从另一侧奔下台,家丁众人跟着追了下去。
天翠园看客们傻了半晌,才有人惊叹:“这真是好事多磨呀!”
“呸!好好的美事,都给莫生弄砸了。”
二楼浣剑尊者阴沉沉的笑,把瓜子一个个捏成粉,对面河洛派道长们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结局是什么?”长眉老道侧头问。
陈禾不答,只笑了笑。
第五折起,郑生登台,哭唱:
“小姐深情难报答,宝镜姻缘错一线!我本在京城寺庙求菩萨垂怜,摔下宝镜,转眼身在贫寒家中,窗外春.色好,天光一片明。那卦师所言无误,莫武夫就是碍了我前程姻缘的大劫!害我与小姐两番为难!这仇这怨,怎生了结?”
接下来郑生卯足了劲给莫生使绊子。
费尽心机查出莫家欺压佃户,联络了书院学子,告了莫家一纸,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随即莫生那位当朝官的族叔,也因徇私舞弊,被御史向天子弹劾。
热热闹闹一出戏,天翠园看客眉飞色舞,好不痛快,都觉得恶人遭殃,才子佳人就要顺利谱写佳话。
“谁编的?”浣剑尊者咬牙。
长眉老道尴尬的看天衍,张口欲问。
“道长且慢,只可问天衍道兄,这戏是好看,还是不好看!否则!”陈禾指指头顶。
天衍真人脸色发青:“好!”
他想明白了!当初离焰尊者度过雷劫,离应顺利飞升,然天道不允。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是、被、气、死、的!
他堂堂正道魁首没死,只是被扔回四百多年前了!!还真的傻乎乎想着要怎么对付离焰尊者呢!!
——幸好他比较穷,先想着抓妖赚钱拜师!
第六折起,穿着大红状元袍的郑生喜上眉梢的拜访丞相府,上门提亲。
“蒙状元错爱,可小女…”丞相叹气说,“小女不肯嫁李小侯爷,数月前投缳自尽了!”
“啊!”郑生踉跄倒退三步,“这,这怎会如此?”
随即凄声哀唱:“我往京城送信笺,一上金榜便提亲!小姐如何不多等,轻抛性命下黄泉?”
“郑状元说的,可是此信?”
丞相取出一叠信笺,怒问,“我家何来宝镜,小女何曾识得公子?你满纸荒唐言,气得小女揉了信笺,说闺誉已坏,所嫁非爱,当夜投缳自尽!好个贼子,来呀,左右将他拿下!”
闹哄哄家丁拽着郑生而下,丞相亦走。
二胡凄凉调子拉起,须臾后郑生一身白衣,背着行囊一步一回头,后台梆子连敲:
“丞相怒告金銮殿,郑状元性命无忧,辛苦考来的功名落了空,满心凄楚难分辨,情丝万缕付东风。这正是长恨姻缘宝镜误,小姐情思错付,说一曲因缘际会,唱一场悲欢离合的宝镜误!诸位看官,谢谢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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