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凝望的沧桑眼眸
“别忘了你当初立下的誓言,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现在是颜家家主,整个颜家要靠你发扬光大,南陵的江山你也必须守护,这是颜家世代祖训。若违此训,必定遭天劫之苦。”
颜诺身体又晃了晃,像是快要站不稳,嘴角再次溢出血来。
颜老爷子蹙了蹙眉,一眼就看出他因急怒攻心真气错乱,若不及时调息治疗,会有生命危险。而且…
他眯了眯眼,“你回来的时候和人交过手了?”
颜诺不说话,默默的擦干了嘴角鲜血。
忽然想到了什么,颜老爷子声音提高。
“你师兄在关丘峡谷埋下的伏兵。”他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
被拆穿了自己所作所为,颜诺也不否认,冷淡而讥诮的看着他。
“我只答应助南陵一统天下,没答应你要伤她。”他慢慢站直身体,眼神里空洞得毫无情绪可言,一片死寂和灰白,好似已经生无可恋。“你以为我会一个人单独下山么?明月殇的实力,比我了解的只多不少,我又如何会大意?”他嘴角噙起深深嘲讽,“我下山到南陵边境不过只一天即可,为何我半个月才去阻止明月笙?”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轻轻的笑了起来,眼底却覆满了冰冷的绝望和悲凉。
“知道么?我在关丘峡谷让人准备了很多炸弹。”他笑得十分得意,任谁一眼看过去却只觉得疼痛和苍凉。“你不知道吧,来自那个世界的武器,我埋了很多。那半个月,我就是在让人秘密制作炸弹。只要堵截了明月笙,我就会发信号让他们扔出炸弹,炸死那些人。连同他们自己,也会跟着陪葬…”
那个时代的先进武器,他怎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给人找寻呢?若被南陵的人知道了,定然会大量制作,届时天下死伤更多。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因此连累她。
他想起刚才回来的时候,关丘峡谷发生的爆炸声,她已经听见了吧,也知道是他做的了吧。
呵呵…
只要她好好的就行,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你…”
颜老爷子震怒的看着他,那眼神似乎要将他吞噬腹中。
颜诺却并不畏惧,漠然而坦荡的看着他,血还在自唇边无限蔓延,他却并没有伸手去擦拭。或许他在等待,等待自己的血全部流光。就如同那天她渡情劫那样,浑身浴血的躺在他怀里。
那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她的温度。
第一次是她杀了他,他濒临死亡之前,浑身浴血的倒在她怀里,他永远记得那样浅浅而幽香入骨的味道,足以铭刻于心。
他和她之间似乎永远都隔着生和死的距离,第二次是她躺在他怀里,也是濒临死亡。
是不是只有一个人死,他才能有那么一刻的时间与她近距离相拥?虽然只是那么一小会儿,然而那温度却太深沉也太刻骨,让他贪恋以至于转世也忘不掉,仍旧想要伸手去捕捉。即便如今知晓他们相隔距离已经超越生死,他还是忘不了,还是奢求那样淡淡入骨的幽香…
就像地狱里那片开得如火如荼的彼岸花,只有魂灵入了地府,才能欣赏那样的绝丽风景。
如果死了就可以拥有,如果…
那么,他愿意用性命交换。
“我也说过。你们想要什么我不管,江山也好颜家永世繁荣富贵也罢。但唯有她,只要我还活着,就不许你们伤她。若您觉得我做错了,那么你可以再将我扔进冰池。不,血池,油池,或者火池。更甚者,直接杀了我也行。反正…反正师父也要将小姑姑治好了。到时候颜家便有了继承人,她会唯颜家的荣耀为先,南陵之责任为重,绝不会如孙儿这般,因儿女私情罔顾祖辈之训。”他喘息着,忍受着肺腑的疼痛,看着颜老爷子越发阴沉的脸,笑得十分妖邪。
“你在威胁我?”
颜诺笑着,嘴角血液凄艳而绝世。
“威胁?呵呵…”他眼神里再无任何光芒,在知晓她变成了自己的表姑开始,他的人生便是一片漆黑深谙,再不见丝毫阳光。“您是孙儿的祖父,孙儿哪敢威胁您?孙儿一再违背祖父之令,此次更是杀了师兄的人,早已犯了颜家莫大忌讳,即便您将孙儿拨皮抽骨,也是应该的。孙儿…岂敢有任何怨言?”
颜老爷子面色已经沉如锅底,咬牙道:“别以为我不敢处置你。”
颜诺摇头,只是道:“颜家历代子孙不是应该助南陵得到天下么?如今南陵的太子却不承祖辈之愿,无视皇族之责,负百姓之期待,罔顾君子之仁德,觊觎他人之妻。甚至违逆父母,害死亲妹,逼走兄弟…这样的人,再如此下去,如何能当大业?您确定,颜家要扶住如此丧志之人?”
颜老爷子眯了眯眼,似乎在深思他这番话,而后淡淡道:“你应该知道,别说她如今已经为人妇。就算她还没嫁人,她也是你表姑,你们俩根本就不可能。”
“我知道。”颜诺已经平静了下来,“那又如何?我从来就没想过能和她在一起。她是谁,和我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很重要么?”他笑得飘忽而遥远,“您如今又想拿什么来威胁我?拿她的身份还是我对她不伦的情感?是,我爱她,所以不会容忍她因我对她的感情而遭受世人任何唾弃辱骂。可那又如何?一旦她的身世暴露,首先要遭到颜家祖先长老质疑的,是您,我的祖父。更何况…”
他索性靠在宇柱上,仍旧还在笑。
“她已经嫁人了,她的夫君是天底下了不得的人物。你以为几句谣言能耐她如何?她不是遇到事情就只会躲在男人身后寻求庇护的娇弱女人,那些年,她承受的还少了么?更何况,我爱她是我的事,与她无关。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眼无珠。只是你们…自欺欺人而已。”
他再也忍不住的吐出一大口血来,浑身力气尽退,他慢慢的倒下。
身影一闪,颜老爷子扶住了他,脸色依旧很难看,眼神却有些复杂,最终久久一叹。然后将他带到密室,亲自给他疗伤。
==
上了岸以后,眼前果然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尸体。
凤君华皱着眉头,抿唇不语。云墨倒是笑了,“千姨当初犹豫不曾制作出的兵器,今日我总算是大开眼界了。”
凤君华一怔,回头看着他。
“你是说我娘曾跟你说起过这炸弹?”
云墨牵着她的手,神情漠然而遥远。
“千姨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言语,她博学的程度完全超过这片大陆所有文学才艺。很早以前,我便已经对她的来历存了疑惑。”他看着地上隐约留下的黑色残渍,捡起来。
“当初祖父在怀鸣山被敌军围困,千姨曾画了一张图纸,一个扳葫芦的黑色物体,还有类似炸药的导火线。想必,应该就是这个了吧。炸弹么?威力的确够大。”他将那已经爆炸后的炸弹空壳丢掉。“若现世,只怕天下即将尸横遍野。”
凤君华点点头,“所以我才奇怪,原来他早就制作了炸弹。而起…”她看向那些尸体,“这里面好像有颜家的人。他让人制作了这炸弹,并且用这个毁尸灭迹了。也就是说,他也意识到这东西不能出现在这个时代,所以将知晓制作这炸弹方法的人全都灭口了。”
云墨嗯了声,没再说话。他已经看出来了,颜诺曾经来过这里,而且和高手交手了。以他那时候的状况,应该伤得不轻吧?他是…一心求死么?
凤君华也低着头没说话,只觉得心中感觉沉重。
……
走了半日,终于穿过了关丘峡谷,远远的就看到前方有士兵整齐的排列,是西秦的军队,带兵的居然是潭渊。
云墨拉着凤君华走了过去,潭渊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对两人行礼。
“潭渊见过云太子和云太子妃。”
凤君华瞅了他两眼,算起来她快一年都没见过这孩子了。今年他十三岁了吧,五官依旧还稚气未褪,眉宇间却已经多了几分稳重内敛,想来年初征战让他变化不少。
她笑了笑,“是大哥让你来接我们的吗?”
潭渊不苟言笑,“陛下知晓南陵明太子在这里设下埋伏堵截云太子和太子妃,是以让微臣带兵前来接应云太子和太子妃。”
“那你怎么在这里等着?”
潭渊不卑不亢,语气有些淡漠。
“凭云太子之能,想必应该不输于明太子之智。陛下爱护义妹,但微臣以为太子妃嫁夫随夫,云太子有义务和责任也有这个能力保护太子妃,是以才在此等候。若云太子和太子妃怪罪,潭渊无话可说。”
凤君华瞪着他,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舌灿莲花了?还跟她先声夺人来个下马威?傻子都听得出来这话是在针对云墨。这孩子是在为沐轻寒不平?她忽然想起之前还未恢复记忆的时候,好像潭渊一直对云墨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看她和云墨出双入对的时候,他表情就像是捉奸一样,十分愤懑而不平。
从前未曾多想,如今看来,这孩子应该早就知道沐轻寒对她的心思了吧。
难得他守口如瓶那么久。
只是当着那么多人,云墨的暗卫,还有她的离恨宫,以及远处那么多西秦的士兵,对云墨说话如此不客气,这不是存心让云墨下不来台么?
她咳嗽两声,正准备说什么,云墨却拉过她的手,笑吟吟道:“潭小将军言重。”
小将军?
潭渊嘴皮子抽了抽,面色越发不好。
将军就将军,加什么小字?他已经听到身后有人在低笑,不由得脸色更沉。
云墨好似没看到潭渊的脸色,慢吞吞又道:“有劳潭小将军一路接应我们辛苦了。不过潭小将军刚才那番话说得很好,本宫的确有义务和责任保护自己的妻子。所以潭小将军在这里等候我们,实在是深得我心。可是本宫的爱妃走累了,这里距离西秦国都还有好一场距离。所以麻烦潭小将军给我们准备马车,以免拙荆脚力之苦。”
潭渊咬牙,这荒郊野外的让他去准备马车,这不是我为难他么?然而众目睽睽之下,若他办不到,可就丢脸丢大了。只有梗着腮帮子道:“云太子稍后,潭渊去去就来。”
云墨笑得十分温和,“多谢潭‘小’将军。”
他这次尤其将那个‘小’字咬得特别重。
潭渊咬牙转过身来,“下次不要再叫我‘小’将军。”
凤倾天下之腹黑太子妃 第二十八章 没有孩子
凤君华恍然,据说这小子是西秦最小的将军。最开始沐轻寒任命他在云裔身边做副将的时候,好多人都看不起他。结果这孩子硬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让人心服口服,从此没人敢小看他,都恭恭敬敬尊称他为将军。也因此,潭渊最忌讳别人以他年纪小来说事儿。云墨称他一声将军,又偏偏加一个‘小’字,这不是打他的脸么?
她暗笑,果然这天下还是没人能让云墨吃亏的。跟他玩儿这些小心眼儿,不是自讨苦吃么?
潭渊气恨恨的走了几步,招来自己贴身属下,吩咐了一句。
“去找一辆马车来。”
属下苦着脸,“将军,这荒郊野外的哪里上哪儿找马车去啊?您早先不是吩咐给他们二人备马就可以了么?”
潭渊脸色有些愤懑,他哪里知道云墨会故意刁难他?憋了一肚子气没出发,只得对属下道:“没有也得给我找出马车来,记得,要快一点。”
那属下正欲说什么,就听见踏踏的马蹄声而来。两人闻声望过去,立即目光一亮。
马车。
潭渊上前一步,宫人下车对他抱拳道:“启禀将军,皇上说云太子和太子妃旅途劳累恐脚力有惫,特意让奴才赶了马车来。”
来得真是及时。
潭渊大喜,心中却明白,只怕公子早就知晓自己会刁难云墨。但自己道行太浅,不是云墨的对手,所以才让人准备了马车吧。
远处凤君华挑了挑眉,颇有几分兴味儿的说:“我今天可算知道了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云墨只是笑笑,拉着她走过去,招呼也不打,当仁不让的上了马车。
潭渊对着他的背影瞪了两眼,终究还是无奈转身上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国都而去。
一上车凤君华就靠在云墨身上,“我先睡会儿。”
“嗯。”
她平躺在坐塌上,头靠在他的腿上,逼着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云墨低头看着她静谧安详的容颜,伸手将她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眼神微微有些复杂和叹息。
带她来西秦,到底对不对?
他微阖了眸子,思绪全都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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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七天的路,终于来到国都,潭渊将他们送去了驿馆,午时的时候沐轻寒便召两人进宫。上次一别也有几个月了,凤君华自然是很高兴见到沐轻寒的。他如今做了皇帝,政务繁忙,好不容易抽出时间让他们进宫相聚。
私下里沐轻寒没有穿皇帝龙袍,换了常服,仍旧让他们去了御花园,旁边坐着楚诗韵。
酒过三巡,沐轻寒笑道:“你们俩可是难得来西秦,这次可一定要多住些日子才行。”
云墨含笑应道:“如今天下太平,国事无忧,闲来无事,正好可观西秦名胜古迹。”
沐轻寒面上扬起几分笑容,显然十分开心。
“既如此,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不许反悔。”
“然也。”
凤君华在旁边道:“这不是在朝堂,也不是处理公事,你们两个说话能不能不要打官腔,听着累。”
沐轻寒一顿,云墨唇边带了几分笑意。
“你一路睡过来,现在还累?”
凤君华回头瞪他一眼,起身去拉楚诗韵。
“嫂子,他们待会儿要谈公事,我不爱听。你如今有孕在身,也不能累着了,我送你回去吧。”
听着那‘有孕在身’四个字,楚诗韵明显眼神闪了闪,看向沐轻寒,他已经从刹那的情绪变动后恢复了从容冷静,对她温和的点头。
“去吧。”
楚诗韵点点头,扶着凤君华的手走出了亭子。
身后,沐轻寒面色一寸寸暗淡下来。云墨瞥他一眼,“你打算瞒她多久?”
沐轻寒抿唇,“你都知道了?”
云墨不置可否,“你身上蛊虫未除,若楚诗韵在此时有孕,会祸及你们的孩子。我想,那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沐轻寒自嘲一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他顿了顿,抬头看着他,眸光微暗。“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那么做?毕竟,诗韵是无辜的。”
云墨看了他半晌,移开目光,淡淡道:“她迟早都会知道真相。”
“我知道。”
沐轻寒喝了口酒,云墨又瞥他一眼。
“宫廷佳酿太过浓烈,对你的身体不好,最好不要沾惹。”
沐轻寒又怔了怔,随即失笑。
“我发现你现在怎么变得越来越啰嗦了?”
云墨很淡定,“我只是不想看她愧疚自责而已。”
沐轻寒眼神又暗了下来,神情有些低落。
……
凤栖宫
楚诗韵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微笑看着下方的凤君华。
“一别数月,我瞧着你好像更美了,看样子云太子对你十分宠爱。”
凤君华面色有些红,嗔了声。
“嫂子,你就知道拿我打趣。”然后又看向她的腹部,“听说嫂子有喜了,我可是专程来给你道喜的。只是事出匆忙,未来得及准备礼物,还望嫂子莫怪才是。”
楚诗韵眼睫颤了颤,面上又浮现方才离开的时候那种神情。她盯着凤君华,眼神里染上复杂和微微不知名的情绪,然后挥了挥手,对两旁伺候的宫女道:“你们都下去,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是。”
女官领着一群宫女依次走了出去。
凤君华皱了皱眉,察觉到楚诗韵有话要对她说。便坐正了身子,道:“嫂子,你…”
楚诗韵看出了她的疑惑,抿了抿唇,似犹豫了会儿,才道:“我没有怀孕。”
凤君华目光睁大,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
杯盏放下,沐轻寒唇边噙几分苦涩。
“好像这次我是弄巧成拙了。”
云墨不说话,眼神微微却微微有些复杂。
宫人都伺候在三尺之外,没有吩咐不敢靠近半分。凉亭围绕在一片花团锦簇中,轻纱漂浮,微微的风携带着花香丝丝飘入鼻端,却化不散心底那股阴郁之气。
他盯着那株开得最好的牡丹,想起那女子曾站在回眸微笑,婉约而柔美,宛如国色天香的牡丹。
赐婚前一天,他约她在同游于此,犹豫半晌终究开口了。
“诗韵。”
“嗯。”
她站在他旁边,依旧那般娉婷如荷般的袅袅动人,微低垂的眉眼总是掩藏了无限心事。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何其无辜,怎能因他的自私而浪费大好青春?
见他半天不开口,她抬起头来看着他。他半低着头,侧脸如玉如雪,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一双晶莹如宝石的眸子,流荡着无言的多情亦或者无情。
她心中一动,抿唇微笑。
“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他依旧低着头,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她,眼神复杂隐约歉疚。
“诗韵,我…”
她仰头看着他,眼神温柔隐着无限情谊。
那情谊是藤蔓似大网也是锋利的刀剑,一触及他眼底便带了血丝,狠狠的戳中他的心,让他清楚看见自己的自私和残忍。
他别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又慢慢的走着。
“明日父皇会下旨给你我赐婚。”
“我知道。”
她跟在他身边,语气轻柔如风,喜悦里有多了几分了悟的沉静。
他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若你不愿意…”
“我心甘情愿。”
她忽然打断他,语气仍旧和婉,却透着十分的坚决和固执。
他回过头来,眼神更加复杂。
“诗韵,你知道…”
“我知道。”她微笑点头,他将所有宫人都支走,她便知道他打算对她坦白。他一直是那样温柔的男子,从不愿强迫和伤害其他人。他有着高贵的身份地位,有着令天下女人都趋之若鹜的魅力容貌。他明知道她对他痴恋至此,即便是为他付出性命也心甘情愿。更何况皇后之位,乃天下无数女子梦寐以求所得。然而就因为知道她对他一片痴心,就因为知道他无法对她的感情有任何回应,他不想利用她对爱来伤害她。所以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他仍旧还想最后征求她的意见。
这样温柔又宽厚的男子,她如何还能逃得开?
“那是诗韵的荣幸,永无怨悔。”
他没有看她,目光投得很远,像天际漂浮的云,永远无法触及。
“诗韵,你要想清楚,你是个好女子,我不想害了你。皇室太过复杂,你应该有更美好的婚姻。那日…那日是我唐突了。”他说的是那天在御花园凉亭中,当着凤君华的面对她表现出来的亲昵举动。彼时他只想安凤君华的心,来不及想其他,事后才想起那对于另一个女子是多大的伤害。其实他可以不必愧疚的,他是一国太子,将来的帝王,他可以如他父皇和历代帝王一样有着三宫六院,他不必对任何女人抱有丝毫的亏欠或者愧疚。因为那是她们想尽方法想要获得的一切。
可是对着这个女子,他无法理所当然的将她当做后宫传宗接代的工具。她对他的情谊他如何不知?就因为如此,他更不能肆无忌惮的利用她对他的感情来满足自己的自私和卑劣。
楚诗韵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更加心疼这个男子。
“殿下不必觉得对臣女有所愧疚。”她顿了顿,面上飞起几分红霞,声音也低了几分,“女人最美好的人生,不外乎嫁给自己所爱之人。诗韵有幸能伴殿下身侧,已是从未想过的福分,心中只觉惶恐欣喜,怎会怨恨痛悔?”
这便是隐晦的告白了。
沐轻寒怔了怔,侧眸看见她低着头,如玉的面颊早已红晕布满,眼神也流荡着羞涩和彷徨,本就精致的容颜别有几分动人妩媚韵味。
到底是从小学习诗书礼乐的大家闺秀,即便因好武而心性比较开阔明朗,但提起如此女儿心事,难免还是会不好意思。
沐轻寒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滋味,知道她知书达理宽容明毁,知道她坦荡心善,知道她是最合适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人选。若他们俩并未曾相识,若他没有再一开始拿她做挡箭牌。这样的女子,他可以给予她所有的尊荣富贵,心中不必有任何的亏欠。可偏偏她并非普通爱慕虚荣或者因家族入宫获取利益的棋子,她只是一个对他真心真意的女人。
帝王无情是自古常理,而她又何其无辜?
“诗韵,你不懂。”他摇头,苦涩黯然道:“我也不瞒你,当初为了绯儿,我身中蛊毒。”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道:“在蛊毒未除之前,不可有子嗣,否则重蹈覆辙再无回天之力。”
这事儿楚诗韵也是知晓几分的,她咬了咬唇。
“我明白。”
沐轻寒眸光变幻,“即便如此,你也愿意嫁给我?”
他虽然话说得委婉,但她岂会听不明白?他可以给予她所有尊荣富贵以及这世上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权利后位,唯独不能给予她宠和爱,他不会碰她。她若嫁给他,便只有独守空房。也正是因为如此,沐轻寒才几经犹豫。他心里已经住进一个人,无法忘却。而在这样的情况下,若他再耽误了另一个女子,是对楚诗韵的侮辱和不公。况且他身上的蛊,也不知道能否彻底解除。若不能,他再过个几年便先一步离去,楚诗韵便成为了寡妇。皇帝的女人,即便保有清白之躯,以后谁还敢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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