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妙之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x亲吻指尖
“二十年了,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为他报仇,终于等来这个机会。哈哈……”赵瑜说完癫狂的笑着,笑声之中快意无比。从一开始懒洋洋的声音变成了现在锐利和煞气。
夫人初时见到赵瑜出现时的惊诧消失了,她这么多年来,跟随在林则徐身边,遇到过的截杀至少有数十起,即使是现在千军万马围困,也不足以让她心慌,在成婚的那一夜,她就已经将自己的生命送给了那位枕边人。
而在后来长达数十年的生活中,她的温柔与慈爱也都给了儿女们,留给她自己的只有平淡,不在意诸如恐惧、仇恨、杀戮、仰慕的平淡。
“不管怎么样,既然你们当时反了朝延,那么无论是被抓,还是被斩首都是你们自取的。这是因果,你们逃不脱,我也亦然。”夫人说道。
“不要把这些都推向那虚无的因果,你不是佛家,我也不信这些,我只相信事在人为。当时我那样的求你,求你放过他,以一生在你家为奴做交换,可是换来的只是午时三刻的菜市口的斩首示众。”赵瑜怒声道,语速又快又急。
“国朝法度纲纪又岂是可用来交换的,若是天下人都如你这般,那九天之上悬的着《大清法典》何用。”夫人同样大声说道。
“《大清法典》,哈哈……”赵瑜大笑,她眼中光芒四she,说道:“大清国不过是满人的大清,你身为汉人,居然口口声声说大清法典。你看看这个天下是个什么样子,自上而来弥漫着的是腐朽,满族的人为什么可以不用劳作,为什么他们一出生就比我们高贵。你睁开眼看看,那每朝每代都能够光耀天下,斩天下地下任何魔物的天子剑,从这满清入关时,可曾真正出现过。”
她大声的说道,话语之中仿佛已经蕴含了真言咒法,周身虚空仿佛破碎了一样的化为颗粒。
“我们新婚不过三个月,正是恩爱时,你们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要去参加你们所说的反叛吗?哈哈……你们肯定没有想过,你们又怎么会理解,我现在还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赵瑜突然闭上眼睛,脸向着天空中的夕阳,这一刻的她身上戾气全无,无比的安静,仿佛已经这一刹那,与死去二十多年的丈夫相依相偎。
“我们可以活下去,凭我们的本事,肯定是能够活得比这世上大多数人活的更好,但是我们不能,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子女如猪狗一般的活着,这个世道不变,我们子女怎么样都还是在这个圈子里。我去,我要去,只要还是活着的我就一定要去……”
赵瑜缓缓的说着,就像是一个老人站在古老的树下,为子孙讲述着一个苍老的故事。
夫人听着赵瑜的话,看着远方,那里是昆明城的方向,她说道:“活着,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觉得自己是什么,那就是什么,自己为自己戴上一个极端而醒目的枷锁,那没有意义。”
赵瑜依然闭着眼,仿佛是正与她丈夫相见,不愿意回转过来。
四管家自怀里悄悄掏出河月石,赵瑜旁边的胖胖女孩又撇了撇嘴,但是却没提醒赵瑜。
只见四管家手中的河月石白光一闪便已经消失,这白光一闪,打破了这仅的宁静,几乎是在同时之间,赵瑜的双眼已经睁开,她眼中戾气与仇恨汹涌而起,头顶一团乌光冲起,河月石被乌光托住。随之只见乌光之中出现一只六翼的黑蝉,双眼红似血,
四管家被那背生六翼黑蝉盯着,如坠冰窖,就像被荒古凶兽盯住了。
“死。”
赵瑜的牙缝之中挤出一个字,河月石翻落而回。
赵瑜头顶的黑se的六翼蝉带着一片乌光扑下,夫人手上已经多了一只枚金se的小印,小印上有着一只小小的丹顶鹤,鹤顶上有着一抹殷红。
这正是诰命印,此印一出,那挟一片乌光扑过来的六翼黑蝉竟是顿时慢了下来,然而,却仍是晚了,只见四管家在被六翼黑蝉扑到了近前刹那,快速的后退,同时右手掌朝黑蝉拍了出去,掌心之中闪耀起一片光芒,一道符印在虚空缔结。
四管家只觉得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的涌来,整个人像是被巨牛顶撞在了身上,他心中大骇,趁机倒飞而出,那在虚空缔结的符印瞬间破碎。当四管家落在地上时,一只手臂已经变得乌黑,又顷刻之间,自手臂上断下,落在地上化为一滩污泥,连骨头也化掉了。
而他的法宝河月石掉落在地上,灵光暗淡,有丝丝的黑气缠绕在上面,显然用不了多久,这件法宝上的灵气就要散尽,化为一块凡石。
“云叔……”夫人惊呼一声,声落之后,手中的泛着白光的小鞭子抽在马身上,马突然动了,竟是根本就不逃,而是朝赵瑜而去。
六翼黑蝉不是实物,而是元神秘法。
赵瑜真正的凶名不在于她的蛊,而在她元神秘法与蛊物结合,修成的这个元神黑蝉。近些来年,这元神黑蝉越来的凶名在外了。
夫人手中的诰命印发出一片白光,白光之中似有一只白鹤出现,顶着汹涌而来的黑暗而上,自远处看来,只见一座大山顶上,一片黑光汹涌的要淹没一切,黑光之中一只巨大的黑蝉若隐若现,而又一道白光与之相抗,白光仿佛是一只巨大的白鹤,正振振yu飞。
四管家痛苦的从怀里再次的掏出一面镜子,仅有的左手点在镜面上,手指已经在颤抖。
有灵光自他手指上泛起,随之镜面也荡起涟漪,四管家嘴唇开合,嘴前一寸虚空突然模糊起来,镜面之中有一只只萤火虫般的符文落入其中,消失不见。
当镜面归于平静之时,四管家已经不再动了,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化为黑泥。
夫人手托着诰命印,坐在那匹竹马上,挥动着马鞭,竹马跳动。元神黑蝉竟是不敢靠近,只见出没无方的元神黑蝉每当出现在夫人周身一丈之内时,便会从虚无之中出现,然后整个就像是被某种力量镇慑束缚一样。
而这时,夫人跨下的竹马也会突然前冲,朝元神黑蝉靠近。只是没等夫人靠近,那元神黑蝉又会消失,再次从另一方向出现。
夕阳下,群山之巅,一片黑光冲天。
黑光之中,却有一道光芒刺破乌光,在乌光之外化为一只虚幻的丹顶鹤在盘旋着。
盘旋的丹顶鹤越来越凝实,慢慢的能够看到那鹤的双眼,突然一声长鸣,丹顶鹤落下,朝乌光之中啄去。
尖尖的鹤嘴上白光耀眼,啄入黑光中的一瞬间,一只黑蝉在它嘴下浮现。
众妙之门 第54章鹤陨
白鹤生丹顶,初啼青山巅。
初啼随风去,白鹤依青山。
黑蝉在那片黑光之中,仿佛从水中浮现的凶物,与那像是捕食一样的丹顶鹤一触即分。
一片静寂的涟漪在它们相触之间的那处虚无泛起,荡波开来。
鹤身有些散乱,在风中盘旋、从新缔结。
黑光在那一触之后缩上了许多范围,黑蝉也隐藏的无影无踪。
夫人手托着的诰命印,双眼闭着,仿佛与整个世界共通融。
又一声轻啼,轻啼让人心神清宁,白鹤从那虚无之中从新化生。盘旋一圈后,落向那一片乌光,乌光之中一只六翼黑蝉飞起,有尖刺般的兹兹声响起,那不是用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响在了思感之中。
黑蝉迎着白鹤而飞,这次出现的黑蝉看上去小一些,但是却更加的凝实,它绕着白鹤而飞。
时而触撞,时而绕飞。
鹤长啼,蝉嘶鸣。
这一战,从黄昏到月升。
天空之中冷月高挂,山中静寂无声。
薄薄的夜se,正在见证着着这一切。
无论是白鹤还是黑蝉,都已经小了许多。
鹤声依然清宁,却弱了不少,就像此时的夫人一样,她坐下的竹马已经散为一地,她自己站在地上。这样下去,她是注定无法逃的,在一开始,她就知道不可能逃得了。
远方,突然有两点星光一闪而逝。
黑暗之中赵瑜突然冷声道:“结束了。”
六翼黑蝉发出尖锐的鸣声,鸣声之中,黑蝉的六翼之上竟是浮起一抹白se,凶悍的撞击在白鹤身上,白鹤悲鸣一声散去,夫人手中的诰命印刹那间暗淡无光,并有丝丝黑气缠绕其上,黑所迅速的朝夫的手指缠绕上去。
同时黑蝉朝夫人飞落扑去。
“夫人。”
声音从虚空之中出现,一个骑着黑马,散披着黑发,穿着一身厚厚黑衣女子从虚无之中冲出,手中一根闪耀着梦幻般光华的长鞭朝黑蝉卷去。
“哼。”赵瑜怒哼一声。
正待有着动作,却突然脸se一变,迅速的朝头顶一指点去,她手指上附着的那点浓郁煞灵光辉强大无比,仿若要将虚空洞穿。
一根青翠yu滴的松枝从虚空之中挥打而出,青松枝挥过的虚空激起层层乱流,让青松枝变得不真不实。
指、枝相触,波纹顿散。
青松枝缩了回去,不远处却有一个扎着许多鞭子的青年现出身来,他只是看到赵瑜一眼,便笑道:“蛊神之名,名不虚传,他ri再来领教。”
青年这一回头,已经让赵瑜看清了面容,他不同于汉族之人的相貌,而是极北草原上人的那种,耳朵上戴着一个在大耳环格外的醒目。
那边黑蝉被长鞭卷住,只见黑蝉身体一振,长鞭已经碎散,碎散的鞭丝却又灵动将夫人缠住,缠住的一瞬间,夫人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出现在了女所坐的那马背上。
随之那女了一拔马头,黑马已经冲入月光下的虚空消失不见了,连一点灵力波动都没有。
“想走。”
赵瑜怒道,两人突然的袭击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虽然她在两人还在远处时就发现了,但是却并未怎么在意。只是下了杀手击杀郑淑卿而已。
声落之是,黑蝉已经自虚空之中飞向青年。
那青年早已经拔下了数根头发,挥手洒入黑暗的虚空,身形消失不见。
而那边夫人所在之地已经空无一人,夫人消失之时正是那松枝出手偷袭的时候。正那一下的偷袭,让黑蝉飞向夫人时顿了顿,这才被那个突然骑着马,从黑暗之中出现的女子用鞭子卷住了的。
“真是可惜,居然被救走了。”胖胖的女孩撇了撇嘴说道。
赵瑜冷冷的说道:“可惜什么,你不是趁机放了蛊吗。”
“原来师父看出来了。”胖女孩笑道。
赵瑜看也没有看她,说道:“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连你的月事来了怎么办都是我教的,你有什么心事我还能不知道。”
胖女孩的脸se在月光下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变化,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越来越讨厌这种事事被人掌控的感觉。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站在那山顶看着远处,并没有去追救走郑淑卿的人。
“师父,凭你的神通,杀一个郑淑卿怎么可能需要这么久啊?”胖女孩再次说道。
赵瑜看了胖女孩一眼,突然展开手掌,一只黑蝉浮现,黑蝉的六翼已经不再是透明的了,而是朦胧着一层白雾。
“区区一个郑淑卿当然不值得我花这么久的时间。”
“师父你借她诰命印中的官命煞灵炼元神黑蝉。”胖女孩惊讶的说道。
“还不算蠢到家。”赵瑜颇为得意的说道。
胖女孩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我准备闭关一段时间,到时我的元神黑蝉更进一步,就不会再那么受林则徐的总督大印压制了。也能去沐家老宅之中,与沐家一起商量一下灭杀林则徐的事了。”
月光勾破空角,夜风吹散了山顶的人。
远方,那还太阳还未落下之时。
四辆马车走在路上,拉车的身上只有修行人用灵眼才能看到一着淡淡的光芒,那不是真马,而是纸马,原本的马早已经在那一场大火之中死了。
这纸马拉着万里行疆车平稳的走在大路上,易言不再坐在那辆拉货的车上,而是坐在林氏小姐所在车子,虽然没有坐进车子里面去,但是却坐在车把式坐的位子上,与车子里面的林氏小姐愉快的说着话,不时的听到林氏小姐的笑声,易言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突然,后面传来一声惊呼,声音听在耳中是那么的悲痛。
紧接着一个人从后面冲了上来,扑倒在林氏小姐的车子面前,车子顿时停住了。
“小姐,小姐啊……”
易言跳下车,不知道云帆这是怎么了。
“云帆,怎么了?”林氏小姐从车中下来,皱眉问道。
云帆抬起头,竟是已经泪流满面,双眼赤红。
他举起一面镜子,满脸悲痛的说道:“我爷爷,我爷爷已经死了。”
“什么。”林氏小姐失声道。
易言心中一惊,暗道:“不是只是染了些风寒吗,怎么就死了。”他不由的朝后面的车子看去。
云帆跪在地上,抬头举起镜子说道:“爷爷传来消息说,被赵瑜截杀,夫人,夫人命在旦夕。”说完他又哽咽了起来。
易言听了云帆的话,突然醒悟过来,他这些天来心思不在这上面,现在一回想,夫人的样子呆板而略失生气,分明是一个假的。这可以骗骗别的人,也可以骗那些远观的人,但是却不能骗到近在咫尺的易言。
“夫人和四管家早已经离开了,不在这里,但是现在却被赵瑜截杀。”易言心中惊讶的想着,赵瑜的拥有什么样的能力,易言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却知道她很强大,他对于自己请神之后战胜赵瑜没有半点把握。
“她怎么会找到夫人和四管家的,她们应该会很小心的隐藏着才对啊。”易言再次想道。
“是他,是易言。”突然云帆站起来,用手指着站在一边沉思的易言大声的说着,他双眼赤红,眼底恨意汹涌,说道:“爷爷说了,一定是有人告密传讯了。易言被赵瑜抓去过,中了她的蛊毒,一定是他向赵瑜告的密。”
易言在林氏小姐看过来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连忙说道:“不,没有,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夫人和四管家离开了。”
易言快速的解释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夫人只是一个替身木像在这里,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几天,你一定是故意装着不知道。”云帆大声说道。
确实如此,凭易言的敏锐感知,他不可能不知道的,但是这些天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那里。
林氏小姐眼中也出现了怀疑,她声音有些冷的问道:“真的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我之前没有注意。”易言连忙说道。
“没注意?谁信啊,这里除了你与赵瑜那个魔头有联系之外,还有谁可能联系到她,你身上中了他的蛊,一定是她逼你,或者是其实你一直就想来这里报仇的。”云帆指着易言大声的说道。
易言心中闪涌生愤怒,他吼道:“我没有。”
然而,他朝别人看去,却发现了其他的人眼中都是不信任的神se,而那些护卫甚至已经握紧了武器。
“你没有,没有,那你说夫人暗中离开,隐秘的前行,怎么可能会被赵瑜截住?赵瑜怎么会知道夫人离开了的。”
“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易言大声的争辩,不敢看林氏小姐的眼神,却又忍不住去看,但是看到却是冷漠与怨恨。
他争辩的声音顿时减弱。
“我听爷爷说过,你本来有去庐山白洞书院和留在罗宵山修行的机会,但是你都放弃了,却甘愿来这里当一个下人,如果不是心中有仇恨,如果不是怀着目的而来,你怎么可能放弃两个那么好的机会。”
云帆的话都是事实,以前的易言自己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听他一说,却猛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争辩,看着周围不信任的眼神,心中的愤怒慢慢的冷去,化为一种窒息的痛,尤其是看到林氏小姐带着仇恨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缓缓的说道,几乎是哀求般的语气说道:“真的不是我。”他顿了顿,没有人回答他,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我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我这就离开。”
“事败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云帆冷冷的声音在易言转身时响起,刹那之间,仅有三名护卫个个兵刃出鞘。
易言的余光之中竟是看到林氏小姐手中也多了一个卷轴,他记得在被沐川困在火海中时,她就曾拿出过这个。
他的心脏刹那间就像是被人紧紧的捏着,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的脸通满了血,显得有些狰狞。
原本快要消失的怨戾之气再次涌生,在心中来回激荡、盘旋、汹涌。
他微低着头,冷冷的说道:“我要走,谁也拦不住。”
众妙之门 第55章飞翔
易言微低着头,冷着脸去拿了那个已经被布套包着的‘两仪幻灭剑阵’阵旗和符剑,背起,背起之时,又将怀里夫人送的那块白玉佩拿出来,放在那马车上,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在这些人中算是矮小的,背上两把符剑和那些阵旗之后,更显得瘦弱了,他在总督府里瘦下去的这些天并没有补回来,反而因为大大的消耗了灵力,又是请神,整个人的jing神气都比上当时闯过那七十里,在乌灵镇外时的样子。
那三个仅有的护卫在没有小姐下令的情况,也不会去阻拦易言,易言的本事他们都见过。
原本明媚的天se,仿佛也变成灰暗。
突然,后面林氏小姐喊道:“易言,今天让你走,不是因为拦不住你,如果我要拦你,你是怎么也不可能走得了的。”
易言没有回答,只是顿了顿便再次大步的走。
他体内的灵力这几天并没有恢复多少,仿佛是请神带来的不妙,他发现身体自行吸纳天地间游离的yin煞之气的速度变慢了许多,现在最多不过是恢复一成左右。
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居然会对林氏小姐有好感。一大步的走着,深深的自责,他心中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去喜欢任何人。
漫无目的走,所走的方向自然是与林氏小姐他们相反的方向。
在一个转弯处回头看一眼时,发现他们也朝自己的方向而来,心中想到他们可能是要回昆明去,不再去大理天龙寺了。于是他又钻入山中,不至于同路。
他没有目的的走,直往深山之中钻,像是要将自己掩藏进这世界的最深处。一根树枝扫过他的眼睛,眼泪立即哗哗的流着,初时他还有用手去揉一揉,擦一擦,但是在最后眼睛已经没有一点被树枝扫过的难受了,他的眼泪依然在流,他这才知道自己应该揉抚的不是眼睛。
满眼的翠绿,满耳的鸟鸣虫唱,他却觉得无比的孤寂,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
这时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了在自己离家的那一刻母亲嘱托和担忧的眼神。只是此时的他竟是根本就不记得那嘱托是什么,而那担忧的望着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清晰,仿佛此时此刻的母亲正站在村口看着自己远去。
他的眼前朦胧着,耳中似乎听到了妹妹又坐在家门前,听着查尔斯牧师讲着那些骗人的故事,每当故事讲完事,她都要问一句,你说我哥哥什么时候回来,他会帮我买好吃的吗?
这在以往,她问的都是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会不会买好吃的回来。
他又仿佛看到了,弟弟在镇子里又跟人打了架,被人打破了头,却再也不能对着那些比他大的一些人说,等我爸爸回来,我就告诉我爸爸,我爸爸会打你的爸爸。
想到这里,他父亲易良康的身影闯入他的心中,就像那天晚上他打开屋门时一样,稀淡的星光下,他静静的站在门前注视着自己,那双眼之中仿佛有着无尽的眷恋与关怀,还有着和母亲同样的担忧。
当时的他总是忽略,并不是很理解,现在竟是猛然间醒悟父亲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易言在林中穿行步子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停住了,最后往回而走。
然而,他在这深山密林之中漫无目的,无方向的走了这么久,早已经不知方向,不知归途。就像他刚从家里跟随王肃出来时一样,满怀信心,一心向的朝云南而来。然而一路上发生的一切,却让他的信心动摇,让他前进的路上充满了迷雾。
原本的愿望与理想早已经一寸寸的碎裂在路上,当想要再捡起来时,却发现早已经不知散于何处。
他顺着原路返回的走,却发现只走了一回儿,足迹竟是出现了转折,很快,他便不知道哪个方向是进来时的方向。
心念动间,纵身而起,身如飞鸟穿林一样的穿过枝头,出现在了树冠上。朝四下里看去,竟是不能看到那条从山中穿过的大路在哪里。这只能说明离那大路远了些,所以才无法看到。
决定去那不远处的那座高山上,去那看看能不能辨明方向,并没有使用法术,也没有踩树而行,而是在山里走,他体内的灵力已经不多了,不想浪费一点。
而且他隐隐也感觉到了请神之术还是少用为好,尤其是现在自己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借,最后要怎么还。
在林中穿行,他的感知依然敏锐,凭着感觉而走。来到一处山谷,他突然感觉此处似乎隐藏着什么吸引自己的东西,不由自主的朝那个山谷之中而去。
越走得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终于来到了山谷的最深处,这里竟是没有树,或者说是连杂草都没有,甚至连鸟叫虫鸣都没有。
他寻找着那个吸引自己的东西,四周看着,什么也没有看到。只觉得自己已经置身其中,猛然之间才发现,这里充满yin煞,正是一处yin煞汇集之处。
那种吸引他的东西就是他自己身体深处对于yin煞之气的渴望,他不会炼煞化灵的修行之法,但是这时却忍不住的想一直呆在这里。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