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国士无双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黎明尽头
“天权宫,文曲星君孔文。”
“玉衡宫,廉贞星君墨天工。”
“开阳宫,武曲星君夜孤城。”
“以及,摇光宫,破军星君,陆危楼!”
每落下一个人,就是一阵低呼之声,等到最后破军星君陆危楼下了云端,甚至有尖锐的声音爆发出来。七国七子,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人族未来百年千年的希望,是引领诸位天骄之人!每一个拉出来,都能扯出一段又一段的奇迹与美谈。
七子站在黑柱之顶,黑柱渐渐化作透明,浮现出零散的影像,皆是七人这两年来的光辉场景。
韩夜千里夜袭,夺营灭妖;孔文以礼动魔,策反异族;墨天工机关弄巧,空中而战;夜孤城以身合道,挪移军队……
喧闹的声音中夹带着七子的名字,充满了按耐不住的狂热与兴奋。
而陆危楼,在所有人开始重复播放事迹之时,他的战役才刚放了一半。男人于万妖之中取敌将首级,纸上谈兵演绎乱局惊袭,彻夜不眠间狂书弄草,烽火连天的战场上满身染血,孑然独立……一举一动,惊心摄魄。
无论是谁,见到此人,都少不了叹一句真英豪。
“陆危楼……人族何其有幸,士兵何其有幸,遇到了这样的将军。”齐光喝着桃花酿,冷眼看着人族的盛景。
“可惜。”云渊看着破军星君那柱子上倒映的场景,有一幕陆危楼为阖上身侧士卒的眼,生生受了妖族一刺。
“自古慈不掌兵。”他敬佩陆危楼,憧憬陆危楼,然而对方的做派和自己迥然不同。如果真有选择,云渊愿意用百万人之名换人族百世安宁,而陆危楼大概是愿意竭力相护每一个人,而不是想着舍弃谁。
这便是他们为将最大的不同。所以注定了陆危楼受万民敬仰爱戴,而自己被认为寡情冷性。无所谓,云渊不在乎。
“今年可有人要尝试一番?”韩夜淡淡地开口,七人面露疲色,他们都是从各地连夜赶来的。
“无人?”韩夜突然和云渊对视,慢慢地吐出字句,竟像是在鼓励他上来一样。
七子评选两年一次,皆是在殿试结束、一甲之人入七国书院的最后一日举行,但这代七子天资纵横,阵容已多年未变。
“若是没有,吾等便归去了。”墨天工手里摆弄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着。
云渊盯着韩夜,许久笑了起来。满地的人群里,一眼就瞥到云渊的孙济世顿时明白他要做什么。当初在玉宇琼楼里,青年和韩夜的对话他可是记忆犹新。
“听说,天枢星又名桃花星,身为桃花仙的契约者,大抵是适合此星的吧。”云渊低声呢喃,下一秒乘云而起,直直往首座飞去。
“当日你乘鹤而来,今日竟已踏云。”韩夜没有明珠大比时的咄咄逼人,而是感慨了一句。他那天本就不是针对云渊。
“那时我便说……”云渊一向记仇,但今日他决定顶替韩夜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而是因为他从轮替的影像中他便发现韩夜有些后继无力,怕是中途身受重伤了,此时凑近后闻到药草的味道使他更确信了这一点。
经由医家治疗都没有好透的伤,摆明要修养许久,根本无法再去征伐两年。事实却是如此,韩夜在了战场之上太过激进,连日高强度的征伐导致大意被伤,本身暗伤也不少,与琼华的心结又未解,状态实在不佳。
七国七子可以带领额外的军队,最近局势紧张,他不想白领着兵权。
韩夜几乎是点名让云渊来尝试的,放眼望去,他知晓只有这家伙有可能替上自己的位置。
“——他日我若想入七子之位,定会自取。”
韩夜挑眉离开了柱子,任由青年放着狂言。他一直觉得若是自己处理完琐事,随时可以重登七子之位,所以不必和眼前的纵横家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云渊明白他的心思,不再多说,反身飘逸地落到柱子上。满柱的画面顿时急变,战斗的血腥场景化作了考场的风云变幻。
“欲与天公试比高!”最先浮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七个狂妄的字眼,随后柱子里模拟出了雷霆的轰鸣,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众人猛然哆嗦了起来。
“这小子。”陆危楼的长/枪抵着柱面,面上流露出微不可见的笑意。原来在考场上纵横的云渊,是这般模样吗?
“府试的时候就闹这么大啊?”众人终于看清了执笔而书的青年,认出了他所处的地点。
画面再度切换,“纵横家,定人族之未来。”
卷子上外溢的流光晃花了人眼,华贵的瘦金体一闪而逝,却还是被一些人捕捉到了。
“到底小瞧了他……”
陆危楼的低语随风而逝,被下方一波又一波的吸气声完完全全的遮盖。
[系统]国士无双 第66章 贪狼星君名云渊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青年的声音如同三月的春风,吹得人醉醉醺醺。那超脱的话语将一众听者拉离俗世,恍若在菩提树下听禅悟道。
“少子聚会啊。”墨天工想起了当日,低头叹了一句,干脆盘坐在石柱上,漫不经心地盯着起起伏伏的画面。自己挚友经历之事,比他所了解的还要多得多。
“考场妙笔生花,文场暗藏机锋。不知战场又如何?”云渊早已闻名七国,却还未深入人心到可以和七子媲美。今日众人见到他两年间的点点滴滴,才发现他成长的有多么恐怖。
众人突然意识到,青年或许不该被归类到后起之秀,他在不知不觉间已迈入了人族天骄之列。
下一个场景不是战场,而是七国最美的玉宇琼楼。夜色下,云渊矫健地跃过莲花池,纵身而去。他们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出现在池边的陆危楼已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所有人不约而同打量起云渊的容貌,然后狼狈地移开视线。
此子却有倾世之容恣,最可怕的是,他亦有夺世之气魄。
烟雾缭绕的寒潭,妖异惑人的树木,还有一位深不可测的魔族。
“魔君,别小看人族啊。”画面中的青年点明了红发魔族的身份,下方观者顿时哗然。不是为漫天的火焰雷霆,不是为高高在上的魔君,而是为云渊敢于耍弄对方的胆识!
“疯子……”不知道谁低低说了一句,除了“疯子”,他们再也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了。
“原来魔族和鬼族是这般打起来的,怪不得。”有人恍然大悟,有人如处梦中。
“噔噔噔!”如果之前的场景只是引得众人惊叹赞赏一番的话,烽火纷扰的战场才是最让他们触动的地方。
“既然来做客,我便送你喝一壶雷霆。”雅趣的话语伴着惊雷,生生左右了一场战役。
一曲十面埋伏,惊退十方妖族。何等的惊才绝艳?
“怎么会有这种人……”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未及弱冠,胆大妄为,所历之事皆是他们平生仅见。秦国何时崛起了这样的传奇?
“然,兵者诡道也!”熟悉的瘦金体再度布满了石柱,一字落下,八方来朝!有人想起前几日流传开来的反败为胜之战,主人公也名云渊,想必这就是那场战役?
“你若退上三里以示诚意……”青年不知道哪来的那些鬼谋,大喊妖族败逃。听闻过此事的众人回神之际,才发现自己满身冷汗。
幸好此子生于人族,长于人族!与他为敌,太过恐怖。
“真的假的……”那场反打简直是屠杀。他敢被万箭所指,又笑对千军万马,当真不怕吗?
“喂,你回想一下。”秦国新晋的进士突然拉着身边的人,话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
“回想什么?”对方沉浸在画面里,不解其意。
“刚刚那些场景啊。他做了些什么?府试惊圣,容压明珠,舌灿莲花致使魔族鬼族内斗,初上战场接连大捷,随后孤注一掷反败为胜。一张嘴说退千军万马,一个人抵住百万妖族……人妖魔鬼,他惹了个遍啊!”
其实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青年还招惹了仙。
“关键是,这些事情不是两年间的,不过才两个多月!”
“几个月,比常人的一辈子还要波澜壮阔,对人族也算有功……此子,此子,当得起七子之位。”
他是秦国人,未尝没有捧云渊的意思。可是说的话句句在理,在场的竟打心底默认了。
“快看石柱。”云渊和韩夜所经之事开始同时回放,最后韩夜那一份轰然破碎,整个石柱皆是云渊乘鹤而去的景象。
“结果已然分晓。”道家半圣携着其他半圣斗转星移而来,浮在高空低语。而那头的韩夜没等结果出来,就留下一个背影直接远走,因为看到一半他已猜到结局。
琴道半圣奏起了之前石柱传出的那首《十面埋伏》,似乎在以此曲奠定云渊七子之位。
画道半圣上前一步,长袖挥起,七张与石柱等高的空白画卷悬在天边。
“你们大概都知道要做什么?”画道半圣摆出画笔,说得温和。
石柱上的七人会心一笑,熟练地换了个姿势。
陆危楼抵枪而立,夜孤城单手负在身后,墨天工散漫不羁,孙济世憨态十足,孔文儒雅捧书,禾乐抱臂微笑。而新晋的七子云渊,精心改造的折扇猛然合拢,一副风流贵族的模样。
画家半圣闭上眼七笔同时作画,人物像栩栩如生。当他收笔的那一刻,画卷自动漂浮到了石柱上稳稳地贴上去,大小完全契合。石柱恢复了原来的墨色,再无动静。
“我在此宣布,七国七子已定。天枢宫贪狼星君,秦国大梁,云渊;天璇宫……”
秦国忙着手中之事的文人百姓先是一惊,随后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他们国家,终于也出了一位天骄!
“就此散去吧。”半圣一挥手,喧嚣霎时平定下来。
“等等。”陆危楼跃下石柱,唤住想离去的云渊,而其余五子也自发走了过来。
“有事?”云渊皱起了眉。他对七国书院一知半解,想想他老师吕不群的性子,一看就是没耐心慢慢解释的。他本打算自己去熟悉打听,却被陆危楼叫住了。
“啧,别在这里谈。我可不想又被围观一回。”墨天工指了指远处的林子,对着身侧的六人示意。
看来是真有事。云渊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周围或熟悉或陌生的六人,迈步跟了上去。
“今年七国七子必然是会换届的。”等到了森林中,最先开口的反而是寡言少语的夜孤城。
“七子不缺掌兵作战之人,唯缺一副喉舌。”
“云渊,你便是世间最利的喉舌。”他们不是以功绩定英豪的人,老迈的圣人或许口若悬河,却绝对完不成他们想干的事。
“韩夜受伤的时机再好不过,本来我们还犹豫换下哪一个人让你补入。”禾乐接过了话语,慢慢揭开了他们的目的。
“我们想接一个任务。”儒雅的孔文提到这个话题,面色都有些绷不住。
“射日榜之首,动万族风云。”云渊喃喃。无需他们解释,他已然猜到。让七子都动容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那个任务从未限制接取人数,亦未规定只能一人完成。”七子像是钻着圣人话语的空当,但或许这才是那个任务的真谛。
“吾等可不要王爵,不要封地,至于所谓的名动天下,更是可笑。”陆危楼擦拭着不离身的兵器,低沉的话语难得感情流露。
“吾等只求……”
“人族永昌。”六人念出那四个字,一瞬间沉重到几欲压弯四周高耸入云的树木。
竟都是大义之辈吗?云渊不禁面露讽刺。
“可是啊,我求名求利,重自身而轻天下。纵是如此,你们也要找我?”青年上挑的眼里流露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感,孑然的傲骨像是带刺一般推着别人离去。
“自然。”孙济世第一次说话,明明他是最不喜纵横家的一个,偏偏肯定了云渊。
“你记得吗?我说过,上了战场,身不由己。”孙济世大智若愚,看得透彻。
“你远没有你想得那般心狠。”且不提云渊在万箭下临危不乱的气度,神策鬼谋的才华,光是他敢于必死之局站出,游说一事便该交给他。
“胖子,我上过战场了。”云渊轻声说着,孙济世听不分明。
“你们都这么认为?那好啊,我接受。”青年不再多言,转开话题,应承得十分果断。
你们都错了。我云渊上过战场,也懂得了让你们蜕变的苦痛。但是经历此事后我却发现,自己可以比想象的要心狠得多。
“要我做什么?”
墨天工一直摆弄的机关终于发挥用处,化作透明的天幕拢着七人,防止内容外泄。
“在此之前我说明一下。七国书院不会有圣人大儒正常授课,进士之后的文位不靠连夜苦读,靠得是悟。你磨砺够了,机缘够了,一夜成大儒也不是不可能。”
“每年普通学子可以选十个任务,必须完成三个以上;而少子能领二十个,需完成七个,完不成便离开书院。这是鼓励众人上战场建功立业,护我人族。而在书院一天,若有问题随时可以联系百家阁之人,这对我们的圣道大有助益。所以除此任务你还要选几个易于完成的。”
“回到这个任务上。如今魔族鬼族打得火热,你应该最清楚。趁他们现在无暇□□,我们需要你去……”
“说动仙族,联仙抗妖。”陆危楼打断孙济世的长篇大论,漆黑幽深的眸子直直对上了云渊。
“敢否?”他冷硬的面容愈发严肃,询问的话语由他口中说出,更像是挑衅。
“自然。”云渊无所谓地和他碰拳达成一致,他本就想要尝试射日榜的那个任务。
仙族之地啊,不知会是怎样的风景。
[系统]国士无双 第67章 危楼百尺不摘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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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墨天工灌了口酒水,满足地叹了口气。
已是暮色四合,农家半圣离去前抖了抖乾坤袋,留下一地的美酒佳肴,以便众人庆祝。七子换届这种大事,合该如此。
文人们手舞足蹈地举杯相贺,抚琴吟诗者比比皆是。齐光和青琅不喜人群,提前离去了。而云渊被友人拉着,只好摇着头认命地跟着他们前往不熟悉的地方。
他们没有留在广场,而是去了远处阁楼的顶端。七子身坐砖瓦之上,俯视着绿水青松。,看起来潇洒飘逸,实际上就是自己找罪受,毕竟砖瓦并不柔软。
“来这里,对着夕阳默默无语?”云渊调侃的话语没说完,就被墨天工扔来的一瓶酒砸中。
“下方之人都高兴至此,我们身为主角,自然也要庆祝一番。”禾乐瞥了眼粗鲁的墨天工,笑着解释。
“至于不与众人一起,是因为……”
“是因为人族需要英雄。”陆危楼仰头将一瓶酒饮尽,原本犀利深沉的眼放柔了些许。人族需要英雄,需要带领众人前进之人,所以他们只能高高在上,也必须高高在上。
“虽无佳肴,有美酒倒也足够了。”孔文看上去斯斯文文,却是个好酒之人。他身后的孙济世不知道从哪里翻出了鸡腿,啃得欢快,仿佛不经意地打破了那句没有佳肴的话语。
“你真是。”孔文鼻尖动了一下,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苦笑着不再开口。
“没人规定身为七子不能吃鸡腿吧。”孙济世一口吞下了油腻喷香的鸡肉,含糊地絮絮叨叨。
“不知道当年是谁在战场上啃东西,被血溅上去后,狠狠吐了一番。”夜孤城冷着脸打趣,孙济世险些被噎到。在场之人忍不住露出微笑,孙济世在战场上的糗事简直多了去了。
“啧,你别整天冷着脸。当年战斗结束时,你不也走着走着突然愣在原地半柱香时间?还要人回去寻你呢。”孙济世并不是吃亏的人,想也不想地反驳。
云渊盯着夜孤城,发现对方嘴角慢慢拉下,眼底却并无愤怒,反而更多的是无奈。他们皆是战场上打下来的感情,开开玩笑再正常不过。
“陆兄。”墨天工想起了什么,突然点到了陆危楼的名字。
“我听闻你第一次上战场夺得大捷,晚上归去时……”陆危楼突然转过了脸,沉默地盯着散漫的墨天工,像是在警告对方。
“别这么吓人。”墨天工夸张地退后两步,继续爆料。
“晚上归去时,进错了营帐。那好像是某个来帮忙的琴道大儒的营帐,还是个美丽的女子咧。”
“此事是真是假?”墨天工感兴趣地追问。陆危楼在七子中,年纪不是最大的,处事却是最稳重的。而且此人完全与风花雪月绝缘,当初听到对方有这样年少轻狂之事时,墨天工几乎不敢置信。
陆危楼又拿起一瓶酒,挑着唇回道:“真的。”当年他也是第一次下战场,免不了紧张,没想到最后竟入错营帐。陆危楼立马就退了出来,那只是个意外而已,并没有好事之人流传的那般夸张。
“此等良辰美景,一醉方休可好?”聊的兴起,不知何时屋檐上已洒满月华,拂落到这风华各异的七子身上。
“来点彩头吧,最后倒下的人,能要求其余人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如何?”墨天工喝到了兴头上,兴致冲冲地提议。
“可。”无人反对,他们难得能如此轻松的相聚,上了战场朝不保夕,下一次相聚不知又是何等景象。此时放纵片刻,也并非不可原谅吧?
“我们不行酒令。每人依次问他人一个问题,对方答不上来便饮酒,答出了自己饮酒。”
在座者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本就对同为七子的他人好奇,现今有了光明正大询问的机会,自然要玩上一玩。
“从我开始。”孙济世坐在最左边,直接晃起了满满一瓶的酒水。因为战场,他不怎么喝酒,但不代表不能喝。
“墨兄,我问你,你和琼华结果如何?”他毫不客气地戳人痛点,皆是君子之交,没人那么小气会因此翻脸。
“唔,我被抛弃啦,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墨天工淡淡地回答。他有自己的风度,纵是不爱,也为琼华留足颜面。孙济世也不拖泥带水,痛快地将一瓶酒干了个底朝天。
接下来禾乐和孙文倒是没那么犀利,问的中规中矩。轮到夜孤城时,他先干了一瓶酒,才开始发问。
“我不知你会不会回答,也许这个问题并没有答案。我且问你,无欲无求,当真痛苦吗?”他甚至没有点名问谁。云渊却知道,这是在问他。
“如果是我,会。”云渊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夜孤城点头,又默默喝了一瓶。他是道家之人,他的道和之前道家的又不同,越是无欲无求,就越贴合天道。夜孤城无牵无挂,也许终有一日会以身化道,常存于世。
“渊弟,我问你,你额间印记因何而来?”墨天工对那抹血色印记好奇至极,今日终于有机会问个清楚。
“因一场盛大的相遇而来,因一次短暂的离别而深。”云渊做了一个“仙”字的口型,不再多解释。他与齐光,皆因此契约而纠缠不休。不知是纯粹的巧合还是天意的捉弄。
陆危楼把玩着酒瓶,视线却也看向了云渊。
“又是问我?”云渊回眸望去,似乎在抱怨。真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要么就是被问了个底朝天,要么就是醉得不省人事。他们是三千问吗?哪来这么多问题?
陆危楼侧过脸,灌了口酒低声询问:
“云渊,上了战场,你可后悔?”
“后悔,当然后悔。”云渊看着对方永远皱起的眉头,嗤笑一声。“但后悔有何用?”
“我云渊或许生来就是战场之人,一朝荣归,万族臣服。”他用嚣张狂妄地话语打破了因为提到战场而变得凝滞的氛围,墨天工很给面子的鼓起掌来。
在座酒量最浅的是孔文,他又守着礼不问越矩的问题,所以老是自己喝酒。这酒是圣人特制的,后劲十足,他不一会儿就醉倒了。问到最后,剩下的竟是云渊和陆危楼。
“你酒量很好。”陆危楼麦色的脸上没有半分醉色,眼底却不如表现的那般清明。
“被桃花酿锻炼出来的。”云渊和他碰着杯,面色泛红,神情毫不在意。桃花酿的后劲要比这酒更大一些,自己看上去容易醉,实际上还未到底线。
“一直喝下去,怕是分不清高下,不如……”陆危楼的话语未竟,被云渊挥手打断。
“我一向好胜。而且,你当真想就此作罢?”兵家少子陆危楼,看上去沉稳大气,却从来不是一个服输之人。云渊清楚,他只是不愿以大欺小,才违心而言。
“呵。”陆危楼不再掩饰,他确实不愿服输,更不想要什么荒唐的和局。
“你说吧,怎么定胜负?”男人慢慢站起了身,高大的身影仿佛永远屹立在天地中,没有任何事物能将其击倒。
“听闻‘白骨君’陆危楼,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我们便来赌你的定力,赌我的口舌。”云渊一直想知道,这世间最负盛名的男人、这深不可测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说三句话,若是你变了脸色,我胜;若是你不动如山,你胜。如何?”他摇着扇子,笑得自信桀骜。
陆危楼指尖颤了一下,定定地看着永远风华绝代的青年,最终闭上了眼。再睁开时,眼里平静如水,或许还蕴含着些云渊看不懂的东西。
陆危楼到底是应下了这个赌约。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1”
“你陆危楼,当真只愿摘星?”
陆危楼,你这般爱护士兵爱护人族,当真只为此满足?当真毫无野心?青年说得咄咄逼人,眸中却泛着柔软的醉意,那面容胜过如水月华,桀骜的身姿摄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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