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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嫡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果木子
邱养娘点头:“三夫人今儿来得急了些。”
明玥道:“她怕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这时候焦嬷嬷上门正好,看看三婶的态度之前的事咱们就清楚了,养娘,我赌一个糖人她会拉拢焦嬷嬷,您赌不赌?”
邱养娘面无表情地想了想,说:“那老身押两个糖人,也赌她会。”
明玥立即蔫了下:“这样我赢了还要输一个糖人....”。
邱养娘看着她道:“她想拿咱们做枪,咱们先试试她?”
明玥嘿嘿笑,叫来红兰暗暗吩咐了几句,红兰点着头用心一一记下。





第二嫡出 第一步
上午不用当值,焦嬷嬷便收拾了几副鞋样子,挽着小篮出了松菊堂的角门拐进夹道,自夹道出了松菊堂的垂花门,径直往东边去。
穿过一片柏树林,绕过假山池塘,最终停在三房院子的院墙外,她打西南角的夹道进去,这夹道不通正房院子,直连着下人们住的后罩房。
这会子该上值的都去前院上值了,院子里没什么人影,只隐约听见屋子里有小丫鬟的说话声。
焦嬷嬷一眼望来,在次等宽敞的房门前敲了敲,片刻打窗户那有一个小丫头探头,看见焦嬷嬷后又缩了回去,过了会儿房门一开,一个梳小鬏的粉衫丫头出来问:“嬷嬷找谁?”
焦嬷嬷笑了笑:“请问房嬷嬷在么?”
小丫鬟见她很是客气,以为是哪个院里的三等粗使婆子,便也问:“嬷嬷是哪个院里的?找房嬷嬷什么事?”
焦嬷嬷温言答道:“我是老太太院里的焦嬷嬷,想来找房嬷嬷寻些以前的鞋样子。”
小丫鬟一听是松菊堂的,唬了一跳,忙道:“嬷嬷您请候一下,我去给您看看房嬷嬷当没当值。”说着赶忙拍了拍衣衫,朝另一件宽敞的屋子跑去。
没多会儿小丫头就出来了,笑道:“房嬷嬷这会子正好在呢,嬷嬷您请进屋。”
焦嬷嬷点点头随着她打帘进了屋子,东间的凉炕上正坐着个穿藏青长袄的婆子,见了她便即下地迎过来:“哎呦,老姐姐,您怎么来了?这可是稀客。”
焦嬷嬷笑道:“你这话可是在怪我没常来走动了?”
房婆子抓了把瓜子将小丫鬟打发出去,又给焦嬷嬷端了碗去年冬用沙果腌制的酸甜糖水,这才同她一起坐在炕沿道:“可不是,打从老姐姐你回了府,咱们除了平常办事见面外,这可是你头回来我这坐坐。”
焦嬷嬷叹口气:“唉,你不是不知道,我大前年才重新回了府,多少年没在老太太跟前儿伺候了,规矩什么的都有些摸不准,不敢不仔细,省得没的再带累了旁人。”
房婆子有些唏嘘,知道焦嬷嬷说的是实话,转而劝道:“以前的事都别想了,左右您如今又到老太太跟前服侍了,眼下不也挺好么。”
焦嬷嬷道:“是这个话,能回来伺候就是我的福分,如今只能更尽心的报答老太太。”
房婆子拍拍她的手,问:“老姐姐今儿到我这来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想托你帮我寻寻以前的鞋样子,这么些年了也不知你还留没留着。昨儿老太太念叨起以前在闺阁里穿过的一双高翘头珠履,说那上面绣的灵雀简直要飞了一般,如今不穿高翘头了,那样子也少见了。是以我今儿就来你这碰碰运气,看那原来的样子还在不,我想改改,试试用云头履能不能出来那个样子。”
——房婆子最早也是王氏的陪嫁丫头里的,刚来时同龚嬷嬷一般是个三等的粗使小丫头,后来龚嬷嬷渐渐爬到了大丫头,她也还是是个不起眼的三等丫鬟,再后来三老爷成了亲,老太太给三夫人拨人,这才把她提了二等丫鬟拨到了三房里头,如今也熬成了一等的婆子,管着三房里布帛针线等一应事情。
听了焦嬷嬷的话就道:“在在,这些都是老姐姐你走时留给我的,你手艺最精,这些我都当宝贝似的留着呢,哪会不见了?”
说罢,走到外间一个小柜跟前,取了钥匙打开,抱出一个青花的小包袱:“你看看,可不都在呢。”
焦嬷嬷翻了翻,东西收的好好地,几乎一样不少。感慨道:“你保管的仔细,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的绣活儿了,那会子啊,一两天就能绣一副样子出来,如今可不行啦。”
房婆子一收下巴:“看你说的,老姐姐的绣工现今愈发细致了,自然精雕细琢地慢一些。
焦嬷嬷随着她笑,精心挑了几个样子,又与自己带来的比比,然后与房婆子讨论起花样搭配来。
正说得兴起,三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琥珀挑了竹帘进来,一眼瞧见焦嬷嬷显是有些意外,忙问了个好,然后对房婆子道:“夫人要找那匹墨绿锦缎给小少爷做秋天的大衫,嬷嬷你先去给找找。”
房婆子赶紧应了,焦嬷嬷也收拾了手上的东西,告辞道:“你忙着,我就走了,这几个样子我带回去再看看。”
房婆子道:“那本就是老姐姐的,闲了再来坐坐。”
焦嬷嬷笑着点头,一路回了松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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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翠园正房里,三夫人将取来的新料子挨个在儿子身上比了个遍,最后还是定了最开始的那匹。琥珀瞅着她得闲了,低声将方才碰见焦嬷嬷一事说了,三夫人道:“她们原都是老太太院子的,理应熟识。”
琥珀欲言又止,三夫人喝了口茶问:“你想说什么?”
琥珀道:“奴婢看,如今除了龚嬷嬷,也就这焦嬷嬷还能在老太太跟前得两分情面,毕竟是从前伺候过老太太的.....”
三夫人回过神儿来一拍手:“哎呦,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快把房嬷嬷叫来,咱们仔细问问。”
房嬷嬷跪坐在凉席跟前,听了三夫人的问话仔细回想了一下方道:
“要说起来,这二人还是同乡呢,当年也是一块儿进的王家。焦嬷嬷年长几岁,模样也齐整,直接进了小姐.....啊,就是老太太的院子,龚嬷嬷则是在厨房和王家大老爷的院子都当过粗使的小丫鬟,后来才在老太太快出阁的时候才过去的。”
三夫人皱眉:“那这么说这二人还算交好了?焦嬷嬷大前年重新进府难不成还是龚嬷嬷出的力?”
房嬷嬷“哎”地叹了一声摇头道:
“要说多交好吧,似乎也算不上。焦嬷嬷还当大丫头那会对我们都算照顾,龚嬷嬷自然也是说她的好的。不过后来焦嬷嬷年岁到了嫁了人,没两年男人就出了事,不知是什么罪名,最后竟死在牢里了.....期间焦嬷嬷大约也是来求过老太太的,但这信儿到了老太太那里已经是多少天后的事了,人早就没啦。
再后来焦嬷嬷很是艰难了一段日子,听说之后是跟着弟弟一家过活,前几年听说她兄弟和兄弟媳妇都病死了,她没法子,这才又进了府。当时找没找龚嬷嬷奴婢不晓得,但奴婢听别人说焦嬷嬷是托了底下庄子上的一个媳妇,趁着过年来送年货的时候在老太太跟前儿提了一嘴,并且给老太太做了双鞋。焦嬷嬷的针线功夫在原来的人里头是最拔尖儿的,那鞋估摸是勾起了老太太心事,这隔了两个月焦嬷嬷才又回府的。”
三夫人听得来了精神,琥珀在一旁道:“这么听来两人也不怎么对付,不然焦嬷嬷何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
房嬷嬷这些年私底下也没少受了龚嬷嬷的脸色,这会儿虽拿不准董氏的算盘,却也顺着琥珀的话往下说:“今儿与焦嬷嬷说话,奴婢看她言谈间对龚嬷嬷很是避讳,二人间若是还有点当年的情分,应也不会如此。”
三夫人冷笑道:“龚嬷嬷如今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自然也不稀罕。”
她想了想,正色问向房婆子:“我瞧着焦嬷嬷与你倒还亲厚,不然当初也不会把绣样儿都给你留下。”
房婆子答道:“我那会子倒爱往针线活计上用心,焦嬷嬷没事也会多指点奴婢两句。”
三夫人心里忽地感到顺畅不少,起身将房婆子拉起来道:“嬷嬷,我有件事得非你不可。”
房婆子在心里隐隐猜到了,赶紧道:“夫人您吩咐就是,奴婢别的不行,与人通晓个厉害还是能做得来。”
三夫人看她心里明白也就把话敞开了,说:“焦嬷嬷若是有这个心那最好,要是没有你跟她说也无妨,咱们依旧记她的情。”
房嬷嬷道:“夫人放心,奴婢心里有底。”
琥珀却是有点担心:“夫人,焦嬷嬷不过是个二等的婆子,如今虽也能偶尔在老太太跟前说话,但那也都是看老太太的心情。况且她这都多少年不在府里了,怕终归敌不上龚嬷嬷与老太太这几十年的主仆情分。”
董氏却是把手一摆:“你那是不了解老太太,她老人家乐意纵一纵你的时候,情分这东西说厚就很厚;她要是不能容你的时候,那主仆情分也能说没就没了。”
琥珀下意识的想到了自身,心里一惊,只唯唯听着,不敢再做声。




第二嫡出 第25章 生疑
王氏今日的午觉睡得时间很短,醒了之后便叫了焦嬷嬷来给她松筋骨。
焦嬷嬷用温水净了手,屋子放了两大铜盆的冰块,又有小丫鬟站在那摇着扇子,沁凉舒适,可她一番敲敲打打下来身上仍是冒了汗,便又用凉水浸了会儿手才敢来服侍王氏起身,蹲下身去,她看到王氏这会子穿的正是她前两日做的如意头软底鞋,鞋面上用金丝线绣着金鱼嬉戏。
“这梳的是蝶髻呀”,王氏坐在梳妆镜前侧脸说道:“母亲在时,最爱梳这个发髻,远远从后面看去,直像只漂亮的蝴蝶。”
焦嬷嬷选了支闹蛾金钗给王氏看,王氏点点头:“嗯,刚好配,就是还缺一对簪花。”
焦嬷嬷一笑:“奴婢今儿早听几位小姐说木槿花开了,就打发人采了几朵来,正是看见那花,奴婢才想起了这蝶髻。”
王氏满意的笑了笑,说:“花呢,拿进来,叫我自己挑两朵,这天儿热的,想去园子里赏个花也不成,就摆在屋子里看看吧。”
焦嬷嬷答应一声,白露便喊了个小丫鬟进来,小丫鬟提着一篮子木槿花,鼻尖上还微微冒汗,王氏选了两朵,随口问:“这木槿花摘的倒好,都是才开的,山丹和七月季也开了吗?”
小丫鬟脆声答道:“山丹也开了几株了,不过奴婢瞧着有几株刚打了苞的,估摸明后儿才开,山丹爱招蜜虫,奴婢请花园的嬷嬷们先料理一下,然后明儿一早去采来,开的时间长些;七月季还没吐骨朵呢,约着还得一旬功夫。”
王氏看她答得甚是伶俐,心下点头,吩咐白露:“找个相衬的瓶子插起来吧。”
白露上前接了花,道:“配个白瓷瓶倒好,不过东西在龚嬷嬷那收着呢,等下她回来奴婢就去。”
王氏又随手指了指那小丫鬟:“赏她把果子吃,再赏碗冰镇梨子汁,看她热的。”
小丫鬟忙跪下谢赏:“奴婢谢老太太赏。不过奴婢不敢自己个居功,打花园子出来时看见龚嬷嬷,才突地想起来嬷嬷之前教导过的,不然奴婢今儿就犯错了。“
王氏顿了顿:“你碰见龚嬷嬷了?”
小丫鬟茫然答:“是,她走得急,奴婢叫了一声她没听见。”
王氏蹙了蹙眉,挥手将人打发出去。
龚嬷嬷说是去了针线房选给她做领巾的料子,可针线房在东面,花圃在西边,完全不搭界,龚嬷嬷撒这个谎做什么,还有上次,难不成也是瞒着她.....西边......二房的院子倒是在西边。
“白霜”王氏脸色不太好看:“你去外院寻管事的问问,看龚嬷嬷的大儿子现今都管着什么?最近可有什么事没有?”
白霜不敢耽误,顶着烈日小跑去了。
王氏倚在靠枕上垂眸不语,片刻微微叹息一声,焦嬷嬷躬着身子劝道:“兴许只是有事碰巧了。二夫人管家,龚嬷嬷又管着咱们院子里一应的大小事,二夫人那边有事问问她也是正常。”
王氏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听得白露报说:“老太太,三夫人和八少爷来了。”
焦嬷嬷躬身退了出去,王氏稍稍起身,面色好了不少,三夫人已领着小八哥儿进屋来,王氏道:“这么热的天还领着他两边折腾,仔细别中了暑气。”
三夫人喘了一口,叫苦道:“母亲,我是没法子了。小八非嚷嚷着要来找祖母,拦都拦不住,让他住到您这得了,他跟您呀比跟我亲多了。”
王氏嗔了她一眼,叫人把小八抱到跟前,小老八手里钻着一颗奶提子,径直往王氏嘴里送:“祖母,吃。”
奶提子都被捂热了,显然是攥了一路,王氏心里高兴,倒也不嫌,张嘴接了,就听三夫人眨着眼睛叫:“呀,母亲这双金缕鞋可做的真漂亮,瞧瞧那金鱼,跟要游出来似的,这是白露还是白霜的活计?我院子里的丫头就没有这个功夫。”
王氏自己也往脚塌上看了一眼,笑道:“不是她俩,她俩的绣工还欠火候,是房里的焦嬷嬷,她们这些老人儿做出来的鞋我穿着还是舒服些。”
三夫人嘻嘻笑,拉着小八的小拳头道:“既是这样这样,小八也求求祖母,让祖母也赏你一双。”
小八也不知听没听明白,只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看王氏,又看看三夫人,然后咯咯笑起来。
王氏在他额上亲一口,抬眼正看见龚嬷嬷进来伺候了,显然是刚回来,便道:“从针线房回来啦?”
龚嬷嬷行了个礼,答道:“是”。
王氏看她一眼,就说:“那正好,你再多给选两样给小少爷,回头交给焦嬷嬷,让她给八哥儿也做两双鞋。”
龚嬷嬷道:“那奴婢待会子先挑几样,然后再让三夫人选选?”
王氏没再看她,低头逗了逗小老八,说:“你选的时候把焦嬷嬷也带上,她晓得什么料子配什么花样,针线房里的事多让她熟悉熟悉,她从前也是管这个的。”
龚嬷嬷立时心里一咯噔,不由暗暗觑着王氏的神色,却也没看出什么来,只在心里暗恨焦嬷嬷。
董氏在一旁笑道:“今儿是初一,各房都要到母亲这里来用饭,我也就不回去了,现在母亲这蹭些点心吃。”
王氏瞪她:“成日长了个吃脑袋,说的好似饿着了你似的。”
董氏道:“饿着倒是不至于,我是怕二嫂还在为我上次的话生气,回头别说挂绿了,我连米枝都见不着了。”
王氏想起前几天荔枝的事心中也是不满,嘴上却只道:“你二嫂没那么小气。”
董氏掩着嘴笑:“我知道,娘,玩笑的,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大嫂当家估摸就不嫌挂绿肉脆了。”
王氏眼神一深:“你大嫂有这份心?”
董氏道:“那我可不知道,我就这么随口一说的。”
王氏也不再问,过了会儿却见白霜捧了封信回来,王氏不由微微讶异了下。
白霜压下王氏先前吩咐她的事不说,只回道:“老太太,二少爷和四少爷的家信到了,长岭说四少爷大约月中就回来了。”
王氏一喜,忙接过来看了看,里面两人的信合作一封,前面都是郑泽昭的笔迹,说是郑泽瑞磨了十几跟簪子,这回范师娘终于满意了,郑泽瑞估计再有十来天就回府了,他则要等到秋闱前再回来,让她们不必惦记。后面则是郑泽瑞的笔迹,是些问安的话。
王氏吁了口气:“瑞哥儿端阳时都没能回来,这下总算能在跟前了。”
龚嬷嬷瞧着王氏这会儿高兴,忙道:“是呢,瑞哥儿一回来,您可算少挂心一个,若是惦记昭哥儿,回头瑞哥儿回来了就再让长岭去书院候两个月。”
——长岭是龚嬷嬷的小儿子,她本是比王氏笑了几岁,又是二十出头才配了人,两年后生了大儿子长兴,之后又隔了好几年直到快三十岁上才又有了长岭,是以按年纪长岭倒与郑泽昭差不多大。
王氏这会儿心系两个孙子,倒也没太在意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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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的院子里,却也正说着这事。
明玥接过木香手里的信,有点意外,——这次竟单独有个信封,不似之前少数的几次那般,一张纸夹在给郑明珠的信里。
明玥看了下,字迹仍是郑泽瑞的,内容大概是说他要回来了,并且会带个吓人的东西,然后就是大肆将他自己夸赞了一番,意思是:我现在变得很厉害啦,等我回来后你别惹我哦。
明玥失笑,看到最后时发现一行很潦草的字,像是郑泽瑞的,但细细看来又没郑泽瑞的字迹难看,是说“谢谢你的香包”,明玥细细看了会儿,挑挑眉笑了。
红兰低声道:“姑娘,我听木香说,回来送信的是长岭,一个半月前,四少爷的小厮得了病被遣了,他就补了缺。”
明玥将信装进信封里,看着邱养娘道:“还是龚嬷嬷有法子,她这小儿子才进府多久,不过混了送信的差事,眼下混着混着就混到瑞哥儿跟前去了。”
邱养娘点点头,然后又问明玥:“那依姑娘看,这是好还是不好?”
明玥一拍手:“好呀,咱们不正愁没引绳呢么,咱们已然递了柄,就看三婶婶能让他这小厮做多久?”
邱养娘笑了下,明玥微微伸个懒腰,懒懒道:“估摸总也得等到四哥哥回来,养娘你在让人去打听打听长岭进府前的事,越详细些越好。”
红兰在一旁摩拳擦掌:“姑娘,那奴婢要做什么?”
明玥拈了一颗果子放进嘴里,拖着长音儿说:“你呀,你去给我选身衣裳来吧,今儿是初一,各房都要在祖母院子里用晚饭的,你负责把你家姑娘我打扮得秀外慧中端庄大方人家人爱花见花开吧!”




第二嫡出 第26章 家宴
刚入酉时,大老爷郑佑诚便同邓氏带着郑明珠、郑明玥到了王氏的松菊堂,两房妾室——柳氏及后来的童氏不能进正房,便都在廊下候着。
邓环娘身后跟着乳娘,乳娘怀里抱着个一岁多的女娃娃,乃是去年初童姨娘所生的郑明珠和郑明玥的庶出妹妹。
松菊堂里刚经历过小八哥儿的一通“洗劫”,王氏正由三夫人陪着坐在铺了凉席的炕上一脸头痛又无奈的表情,这会儿见奶娘抱了乖巧安静的九娘进来,便随意的一招手:“抱过来我看看。”
奶娘应了一声,忙抱着小九娘行到王氏跟前,王氏见孩子睁着一双刚睡醒的眼睛有点儿发怯地看着她,小嘴动了动大约是想叫人,但却没发出来声,不由稍稍起身,拍了两下手,道:“给我抱一抱。”
奶娘一听,立即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将小九娘递给王氏,八哥儿正趴在炕角玩一个粽子形状的香包,抬眼瞅了瞅,却也连走带爬的来到王氏身边,伸出小短胳膊去抱九娘,九娘乍被放到王氏怀里,又被八哥扯住了一条腿,忙害怕地扭头看了看,继而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
这孩子属于一哭就闭着眼睛停不下来的类型,王氏被她吓了一跳,脸上有点儿发讪,抱着哄了几下见她仍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心头不禁隐隐不耐,皱着眉一副想抡巴掌的样子。
奶娘在一旁直着急,却又不敢说话,求救似地看向邓环娘。
邓环娘神色不动地瞥了一眼,——王氏在她进门不久之时就给郑佑诚房里塞过丫头,打得是开脸做妾的主意,不过那丫头大抵是犯郑佑诚的八字,伺候了一晚,第二日郑佑诚便无故打马上摔下来伤了腿,一点儿不大的伤竟在这丫头的伺候下感染高烧了起来,王氏脸色发白,连夜便将人送出了府。
郑佑诚伤好之后连连同自己的母亲说:“儿子有柳氏一房妾室也就够了,通房丫头之类的自有邓氏操心。”
——言下之意,邓环娘嫁过来时身边就带了通房丫头,如今这还没排上班儿呢,您老人家就别再添乱了。
王氏冷哼两声,不过转念一想柳氏原是小王氏身边的人,郑佑诚能这么说看来心底里还是念着小王氏的旧情,有柳氏在他身边时不时地晃一晃倒也好,也算能提醒着郑佑诚,若柳氏日后再有个庶出的孩子,邓环娘自然就没心思盯在小王氏留下的这三个孩子身上。
——在王氏的心底里,这三个孩子身上流淌血液里有一半仍是王家百年的高贵,这一点是其他的孙儿所不能及的。
不过事情并没有遂了王氏的愿,郑佑诚虽待柳氏不错,歇在柳氏那的时候也不算少,甚至在他去镇州赴任的第一年身边便只带了柳氏一人伺候,可柳氏到如今仍旧没能怀上一儿半女。
王氏暗恨她的不争气,同时也曾怀疑是不是邓环娘用了什么手段,但终究是没证据,直到几年前童姨娘进了府,王氏见大儿子房里终于补了新人这才心里头宽松些。
这童姨娘头一次来磕头时正赶上几年前郑明珠、郑明玥同时伤病,自然屋都没能进,王氏是后来才知道了她的来处,——原来自打今上开始收罗天下美人之后,觉得独乐了不如众乐乐,便又生了个爱好,即给臣子们送美人。
有了这样的榜样,下面的大臣有样学样,也开始给自己赏识的下属“赠美”,于是,这位童姨娘便是此种风气下的寻常产物。
一年前童姨娘生下一个女儿,王氏并不见得多高兴,一个庶出的孙女,她实际上是根本不放进眼里,但她却似乎找到了可以不动声色刺激邓环娘的武器,——最关键的是,她对小九娘的些微疼爱大老爷郑佑诚是无话可说的!
邓环娘初时也是气愤,对童姨娘也没少迁怒,不过后来听邱养娘将事情捋了一遍,体会出王氏的用意后反倒觉出几分好笑!
因而此刻她也不急着上前,只用帕子掩着唇角旁观王氏,九娘哭得狠了,闭着眼睛在王氏怀里乱抓乱蹬一气,小八在旁边深受感染,也有点儿要发疯的迹象,九娘闭眼睛哭着一挥小手,无意间扯到了王氏的耳坠子,王氏耳朵狠狠一疼,登时哼了一声,脸色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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