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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不可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福禄丸子
孟西城道:“是被害人的父母,他们决定提起另外的诉讼。”
“诉求呢?”
“让医院承担责任。”
莫澜并不感到意外,这样的想法也是常情——儿子死了,希望没了,凶手死不足惜,但总还要有人站出来为这件事负责。
她问孟西城:“那你现在还要做什么?”
“这周犯人就要枪决了,我到医院来看看,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形,看还有没有什么建议可以给被害者的家人。”
莫澜心头震动:“你……是怕他们到医院来闹吧?”搞不好又酿成其他的悲剧。
孟西城苦笑:“已经闹过了,昨天刚劝回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这么多年了,你做事的风格还是这样。”莫澜的声音里有了异样的情绪,深吸口气振奋起来,“我能帮你吗?这几年我接的大大小小的医疗纠纷也不少,留学也主攻这块领域,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试试的。”
孟西城笑道:“我刚才在台阶上遇见你的时候就想,说不定这就是天意,在我进退维谷的时候,正好有一位擅长这方面的美女律师从天而降。受害人那边还没有正式委托民事律师,你愿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她,她竟然难得地脸红了。
孟西城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低头去看她:“咦,看不出来,你还会脸红啊?”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不到十六岁,穿一套洗得发白的校服,嚼着口香糖用鼻尖看人,又酷又拽,像所有他见过的不良少女。不同的是她眼底一片清澈,却像受伤的幼兽一样充满戒备,对陌生人说着无关痛痒又言不由衷的话,整张脸都写着别来烦我四个大字。
他翻过她的作业簿和试卷,看穿了她刻意隐藏的聪慧和锐利。这世上除了学霸、学渣和看似学霸实则学渣的学酥之外,他不知应该怎么定义她这种装成学渣的学霸。
总之她是一个惊喜,也是一个奇迹,很快从原生家庭的悲剧里走出来,成为优秀的律师,有了今天这番成就,甚至都可以帮他排忧解难了。
孟西城感到欣慰,也不忘提醒她:“对方代表的是医院,你会不会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
孟西城又笑:“那位程医生啊,你的前夫。你要相信我身为男人的直觉,看你们俩这样子,要完全做到公事公办可不容易。你如果要顾及他的感受,我能理解的。”
“你也说了,是前夫,从离婚开始就没有瓜葛了。”她赌气地援引了程东的话,“我就专做医疗纠纷的,要是每个案子都要顾及他的感受,那岂不是要失业了。”
孟西城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他毕竟是医院的医生,而且这个案子他也是关键人物。”
莫澜想起他刚才确实提到程东是这个案子里的证人,于是不解地问:“怎么个关键法?”
“事发当晚他值班,是参与抢救和手术的医生之一,而且他当时就发现了蹊跷,后来给警方破案提供了重要线索。”
“什么蹊跷?”
“你不觉得奇怪吗?”孟西城道,“一个富二代深夜被送进医院,陪护的两个所谓朋友却是连费用都垫付不出来的打工仔,又不是偶然经过车祸现场的目击者,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的呢?”
仔细分析起来的确是这样的道理,可程东当时要集中精力做手术和抢救伤者,竟然还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一定非常有心。
他向来都是这样,比一般人聪明,还比一般人更用心。





医不可攀 第11章 别有下次
孟西城见莫澜脸色凝重,问道:“怎么,想到什么了?”
莫澜沉吟:“嗯,我是在想,如果当时就有医护人员留意到这种不对劲,那就已经尽到了注意义务,还想让医院负责恐怕就难了。”
孟西城点头:“没错,但受害人家属情绪上很难接受,所以……要不是有难度,也用不着聘请你这么优秀的律师了。”
她恢复了笑脸:“喂,你今天一直这么夸我,就不怕我骄傲吗?”
“你不是一直挺骄傲的?我夸不夸你都没什么区别啊!”
莫澜抿唇笑,他低头看她,心头轻轻一跳。
“走吧,我请你吃饭。”他掩饰似的抬手看了看表,“想吃什么,随你挑,别太远就行,等会儿我还要回单位加班。”
“哎,别,你今天这么夸我,怎么也该是我请你吃饭啊!何况你还给我找活儿干,我还得谢谢你。”
孟西城也不推辞,跟她一起往医院门口走打算去吃饭。
唐小优在大门口等莫澜,看到她身旁的孟西城愣了一下。莫澜为她介绍道:“怎么了,不认识啊?这是市检察院的孟检,南城杰出青年法律工作者,我们以后说不定还要跟他在法庭上见面的。”
孟西城伸手:“你好,我叫孟西城,其他的你就别听她胡诌了。”
唐小优回过神来,握住他的手说:“孟检你好,我是莫律师的助理。”
孟西城还在等她介绍自己姓甚名谁,手机却响了。他接听之后对莫澜道:“不好意思,有点急事我要先走,不能跟你们一块儿吃饭了。下回补上,我来请。”
“行啊,没问题,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正经事。”
孟西城的风度没得说,莫澜拍拍小优的肩膀:“他已经走了,放松一点。我刚才只是开玩笑,我不接刑案,不太会跟检察官有交集的。”
“嗯,我知道。其实我无所谓,你接什么案子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工作。”她推了推眼镜,问她,“不是要去吃饭吗?吃什么?”
不用请客吃饭,莫澜就带小优去吃医院食堂。唐小优一见大堂里人头攒动就忍不住皱眉:“这人也太多了。”
莫澜指了指楼上:“吃职工食堂呗,没那么挤。”
“职工食堂只对医院的员工开放的,咱们没有饭卡怎么吃?”
莫澜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谁说没有,走吧,跟着姐吃香喝辣!”
医院二楼的职工食堂菜品丰富,掌勺的大厨手艺不错,所以饭菜的口味也很好。虽然没有楼下食堂那么拥挤,但正好饭点的时间,人也不少,吃饭的座位差不多刚好坐满。
莫澜买好饭菜,一眼望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看到程东。他不是一个人,似乎还有个年轻的姑娘跟他一起来,可能是一块儿值班的同事,他先买好就找地方坐下了,对面还有两个空位。
莫澜赶紧拉着唐小优快步走过去,把餐盘往桌上一放,就在他对面坐下了。
程东顿了一下,抬眼发现是她,声音就冷了几分:“这个位子有人了。”
莫澜把头发甩到身后:“咦,食堂吃个饭还要占位子的吗?难道不是谁先抢到就谁坐吗?”
小优见怪不怪,默默在一旁低头吃自己的。
程东忍耐着,向周围看了看,确实没有其他空位,他想换也没得换。
莫澜观察着他的表情,有点小小的得意,故意问他道:“跟你一起来的是什么人啊,新女友?是医生吗,还是护士,还是医药代表?”
她似乎已经忘了今天早些时候两个人刚闹得不欢而散,一心关注他身边的是什么人。
她并不是占有欲很强的那种人,她只是敏感。过去她从来没怀疑过程东对她的感情,两人眼里只有彼此是完全可以感知到的。只不过她不像程东那样在优渥的环境中一帆风顺地长大,她早早就懂得“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的道理。她离开他身边的这几年,他又经历了什么事,又遇到些什么人,她其实都无从得知。
他那么优秀,自然会受异性青睐,她甚至都还无法确定他身边是不是有了新人。
孟西城所谓男人的直觉准不准她不知道,反正她自己的直觉告诉她,她现在就正在吃醋。
程东低着头吃饭,轻笑一声问她:“哪一种能让你把座位让出来?”
莫澜还认真想了想:“都不能。”坐都坐下了,说什么都不让。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莫澜嘁了一声,见他抬起头看向她身后,也忍不住扭头去看。原来跟他一起来的女孩儿打好了饭,见他这边没位子,就走到旁边去等了。
程东朝她抬手笑了笑,算是回应。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和动作,激得莫澜心里更酸了。
他都多久没这样对她笑过了?她几乎快要忘记了,他笑起来也是阳光和煦,自带光环的。
她不是滋味儿地用筷子戳着米饭,红烧肉喂进嘴里也像嚼橡皮。唐小优见两人这样相对无言也挺尴尬的,就主动跟莫澜聊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个急诊科伤人致死的赔偿案,确定要接了吗?”
“啊?噢……”莫澜边吃边说,“还不知道,要跟当事人见见面再说。这案子孟检很上心,我也不想让他失望。”
她有意无意地看了程东一眼,他像是无动于衷,但莫澜看得出来,他其实把她们的对话都听进去了。
这案子程东也是关键证人之一,届时她还要来拜访他的,不急在这一时,吊吊他的胃口也不错。
唐小优吃的不多,很快就吃完了。莫澜没什么食欲,也只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瞥了一眼已经在另一个大桌找位坐下的年轻女孩儿,对程东道:“那是实习医生吧?我看到她的胸牌了。我现在吃完了,你要不要叫她过来坐?”
明知她是开玩笑,程东却很认真地看着她,语气郑重地说:“把东西还给我。”
莫澜有些莫名:“什么东西?”
“别装傻,这是职工食堂,你能坐在这里吃饭,难道不是因为拿着以前我给你的那张饭卡吗?以前你是医护人员家属,怎么用都没关系,现在再用已经不合适了,所以最好别再有下次。”
他工作总是很忙,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食堂解决三餐。莫澜有时会来陪他一起吃,有时等不到他下手术却已经过了饭点,他干脆就把自己的饭卡给她,让她饿的时候先去吃饭,不要枯等。职工食堂的环境和菜品都更好一点,他舍不得让她去楼下跟人摩肩擦踵地抢一份盒饭。
至于他自个儿,其实无所谓,通常他想起来吃饭的时候,食堂已经没人了。
爱过,疼过,缠绵过,婚姻的结合是水到渠成,然而离婚却很匆忙,他放在她那里的东西有很多都没来得及要回来。
他想过的,有的也许永远都要不回来了。
莫澜这时反应过来,脸色红了又白,好半晌才找到自个儿的声音:“怎么,觉得我白花你的钱了?”
她不知是在讽刺他还是讽刺自己,反正心里挺难受的,不仅仅是被冤枉的感觉,而是觉得他在感情世界里真的是赶尽杀绝,连一丁点美好的感动和回忆都不肯让她保留。
程东说:“不是钱的问题,只是不合适。”
莫澜望天轻笑一声:“那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对不起啊?闯入了你的领地,冒充医护人员家属,罪大恶极。”
程东抿紧了唇不说话,唐小优看不下去了,拉起莫澜要走:“有什么了不起的,饭卡还给她,咱们以后不来就是了。”
莫澜却回头瞪了她一眼,咬牙道:“什么还给他?他的东西我早就全都还回去了,这张饭卡是我妈的,是她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一点东西!程东,我到底有多对不起你,连这些你都要拿走吗?”
每个人心底都有些禁区是不能触碰的。她气得发抖,拎起包就往外走。
程东追上来拉住她:“什么还给我了,你把话说清楚!”
莫澜看着他,讽笑道:“现在才清算旧账不嫌太迟吗?当年家门的钥匙、结婚戒指、你送我的首饰、我们各种各样的联名卡,我都全部送到你家去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东西我是亲手交到你妈妈手上的。不管是她还是你健忘,你都最好找她本人核实一下。”
说完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噔噔下楼去了。




医不可攀 第12章 烈酒过喉
程东怔愣在原地,唐小优从他身旁经过,冷淡地说:“真没想到,澜姐喜欢过的男人,竟然对她这么苛刻。”
真替她不值。
是啊,苛刻。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原本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用尽毕生慷慨来对她好的,如今却全都化作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尖酸。到底是什么让他竟然要担起这苛刻二字,不是对病患,不是对学生,不是对陌生人,而恰恰是对他最爱的那个人?
程东回到家里,迫不及待地翻箱倒柜。秦江月听到动静,推开房间门问他:“你在找什么呢?”
程东直起腰,道:“妈,我的房子有三套钥匙,是不是有一套在你那里?”
秦江月也愣了一下,继而欣喜地说:“怎么,终于想通要卖掉那房子了?我说呢,早该卖了。不过现在出手也不晚,正好房市行情好,那房子地段和环境都不错,又有学区,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程东却不接她的话,只一味问她:“钥匙呢,你放在哪儿了?”
秦江月带他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梳妆台下方一个带锁的抽屉,拿出一个大信封来,伸手从里面拿出钥匙给他。
程东却一直盯着那个信封看,牛皮信封的右下角有小小一行字,是当年莫澜供职的律所名称。莫澜没说谎,这个信封就是她拿给母亲的那一个。
他一把将信封抢过来,捏在手里问道:“这信封是莫澜送来的?”
秦江月听到这名字就没好脸色:“没错。我看过了,里面都是属于你的东西,我就收起来了。”
程东无奈:“妈……”
“你想说什么,觉得我不尊重你?”秦江月仰视着高出大半个头的儿子,“你当年是被鬼迷了心窍,好不容易下决心走出来了,就该断个干干净净!都要离婚了,她还想藉着送东西的名义纠缠你,这是好人家的姑娘该做的事儿吗?你看看她写的那些东西……原来她高中就在打你主意了,啊?一个小太妹,整天妖妖娇娇的,读书的时候心思都没放在正途上,净想着高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这样还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你……”
到底是高级知识分子,实在不擅长骂人。说到气头上,秦江月都不知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自己的鄙薄。
程东却真的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哑声道:“她写的什么东西?她还给我写了信……信在哪儿?”
他看了信封,里面并没有。
“我撕了,那种东西你还是不要看的好。”
程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攥紧了信封,扭头就走。
“程东!”秦江月在身后叫住他,厉声道,“你果然是又去见那个莫澜了是不是?当年丢脸丢的还不够吗,嗯?别忘了你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走到这一步的,你要还想跟那种女人在一起,今后就别认我这个妈!”
这话似曾相识。程东仰头长吁一口气,回头道:“妈,你有空的话,接雯雯回来住几天,她离开家也挺久了。”
妹妹程雯雯遇人不淑,婚姻自是千疮百孔,但当初不顾一切离家嫁到北京去的心情,他竟然到现在才明白。
信封里的东西哗啦一下全都倒在桌面上,印有医院标志的那张饭卡赫然就在其中。莫澜在背面用圆珠笔在程东两个字旁边添上了自己的名字,潦草的字迹,经年累月,已经只剩淡淡发黄的印记。
他用手指摩挲着那两个模糊不清的字迹,仿佛摸到心上的伤口,心口顿时像被针尖挑弄般疼痛,迟来的叛逆被这种疼痛给唤醒。
然而他早已过了为所欲为的年纪,有再多的不甘和疑惑都只能暂时压在心底。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她究竟什么时候来过,他竟一点线索也没有——他从没有哪个时刻是真的对她避而不见的。他只得不停地想象着莫澜当时送这些东西过来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又到底写了什么想让他看到?
我们曾相爱,想到就心酸。

莫澜没日没夜地加班。急诊科伤人致死案的民事诉讼部分已经正式委托她为代理律师,受害人家属的情绪比她想象得要强烈,案情比她想象得要复杂,就连案卷资料都比她想的要厚,有足足三百多页。
在办公室干扰太多,做不完的事情她晚上带回家继续,唐小优也跟到她的住处一起加班。
“喝杯咖啡再看吧!”小优递过来一杯热美式。
莫澜笑了笑:“再喝就是第四杯了,这玩意儿没用的,这时候最好是有酒。”
小优在一旁的懒人沙发坐下,自顾自地说:“你没听过借酒浇愁愁更愁吗?何况冰箱里也没有酒了。”
“谁说我要借酒浇愁了,这不是为了提神嘛!”
“别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小优撇了撇嘴,“那个程医生,就是你前夫?”
她本来还不确定,但后来听到他们的对话就不难猜了。莫澜离婚单身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她的前夫是什么样的人却一直挺神秘的,她也没见莫澜在人前那么生气过。
不,应该说伤心才对。
莫澜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有对不起我。我们之间的事儿,说不上谁对谁错。”
她暂时离开电脑放松片刻,席地而坐,怀里抱个抱枕,对小优说:“我在英国读书那会儿去意大利旅游了一趟,在罗马被偷了钱包,那张饭卡就在钱包里。我翻遍了附近所有的垃圾桶,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因为那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她以前是程东他们医院的护士,我考高中的前一年,她自杀了。”
小优恻然:“为什么?”
莫澜道:“医疗事故,她压力太大,顶不住,就自杀了。当时我在午睡,她把我反锁在屋里,自己从六楼跳了下去。我听到楼下警笛响才醒,已经太迟了。本来不是她一个人的责任,但她自杀以后事态的确平息了。医院给了七万块钱,我靠这笔钱撑到读大学。”
“……”
“我是单亲家庭,我妈从小拉扯我长大,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钱送到我手里的时候,有的人觉得我妈就算活着也未必够积蓄供我读大学。但我宁可不要这笔钱,我宁可她活着,她活着就可以看到我读最好的大学,住最漂亮的房子,爱最好的男人。”
“所以你选择做医疗诉讼,跟医院打对台是因为他们当初在你妈妈出事的时候让她做替罪羊?”
莫澜笑了笑:“你这么想?”
小优摇头,她知道莫澜不是这么狭隘的人。
“我妈当年工作上确实出现了疏忽,只是罪不至死。他们的工作太特殊,稍不留神,就是人命官司。病患也是受害者,哪个家庭都不希望失去家人。我常常想,病患也好,医院也好,无论哪一方,当年如果有专业的律师引导,寻求正常的解决途径,也许我妈妈就不会死。我后来代表谁,都是巧合,法律的天平上没有孰轻孰重。“
她话里话外都是不悔——对自己的选择不悔。她只是遗憾,母亲一跃结束生命,看不到她后来未尽的人生。
小优想安慰她,又不知从何说起,沉默片刻道:“程东不知道?”
“他知道,很早就知道了。他对我好,说不定一开始是出于同情。”他父母都是医学专家,父亲中途下海从商,家境优渥。母亲的事当年在医院闹得沸沸扬扬,他多少是听说过的,初见她这个孤女,也许同情心泛滥才给予她关注。
“不会。”小优斩钉截铁地否认她这种说法,“他不会出于同情跟你在一起。”
“这么肯定?你才认识他几天?”
小优道:“可我认识你够久的了,你们明明就是一样的人,那么骄傲,才不会允许自己因为同情而跟什么人纠缠不清,还一纠缠就是十几年。他很爱你吧?”
“很爱。”莫澜喝了口咖啡,烫得差点流出眼泪,“我也很爱他。”
如烈酒过喉,苦而不言,喜而不语,悲欣交集。
小优不在的夜里,她加班加到实在打不起精神,还是出门找地方喝酒。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凭着感觉随便走,再抬头的时候看到熟悉的招牌,竟然是她曾经跟程东一起常来吃夜宵的地方。
这里离她住的地方还是有点距离的,她不知不觉居然走了这么远。




医不可攀 第13章 相濡以沫
来都来了,干脆就在这里吃点东西。
莫澜随便找了张露天的桌子,等她点的盐水花生和烤串儿上桌。
她抬头张望,好多年没来,这里还是叫那个店名,但招牌换过又旧了,餐牌还是永远油腻腻的,卷着边儿,东西全都涨过价,但依旧亲民实惠。点菜和端茶倒水的小妹已经换了不知第几茬,在烟熏火燎的烤炉前忙活的却依然是老板本人,让她想起《泰囧》里做葱油饼的王宝强最经典的台词:秘方就是我亲自做。
这里的卤味也很好吃,尤其是卤的猪下水,处理得很干净,吃口特别香。
以前白天路过的时候时常看到老板娘在厨房用一盆水、一盆盐和一盆面粉揉洗猪大肠。这么多年过去,老板还是原来的模样,老板娘却变富态了,坐在柜台后头收钱催单,想必已经不必亲自动手洗猪场。
不见得是多么体面的生意,她却羡慕这样相濡以沫的平凡夫妻。
程东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莫澜点的盐水花生刚刚上桌。她专注地动手剥花生喂进嘴里,没有留意周围。
她怡然自得,程东倒怔住了,实在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莫澜见到他却没有特别惊讶,笑了笑并朝他招手,说:“这么巧,你也过来吃夜宵?”
相请不如偶遇,程东在她桌旁坐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莫澜指了指盘子里的东西:“就想念这一口儿,别的地方都吃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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