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重生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某茶
贾氏便心中一动,犹豫起来。
朱沅只管静静的等着。
贾氏咬了咬唇:“大姑娘,两分,是不是少了些?”
朱沅脸色一变,又吓得贾氏蹬蹬后退了两步。
她冷笑道:“你若不给,我也不是非指着你不成,自去同赵氏说和,也是一样。”
贾氏忙道:“都依姑娘,都依姑娘。”顿了顿又道:“赵氏怎及贱妾清楚老爷脾性。”说到这里,不免露出一两分得意。
朱沅自是相信,贾氏要没两分本事,前世也不会一人独大了,在母亲去世后,父亲为了她,连妻也没娶了。
两人说好,贾氏自是趁着夜将银两送到朱沅屋里。
第二日起贾氏就和这赵氏打起了擂台。赵氏胜在年轻,但这贾氏却更能把得准朱临丛的脉,赵氏新鲜了几日后,又是贾氏占了上风了。
这一桩先不提,只说朱沅一直盼着萧源回话,终于在这日夜里等到了他。
东厢房有三间屋子,有两间互相打通,用帘子隔着,一边是寝室,一边却是间起居室,朱沅平日看书写字,绣花会友的地方。朱沅担心就站在屋外被人起夜看到,便将萧源邀到起居室中说话。
放下了窗帘,点起了一盏小灯。
朱沅还是头一次这般清楚的看到萧源,白日里看到都隔得远远的,夜里都是趁着月光看不真切。
此时在灯光下,便瞧见他轮廓十分鲜明,头发乱翘竟不是没梳好,而像是天然卷翘。
萧源留意到朱沅的目光,便嘻嘻的笑道:“我外家祖上有些胡人血统,已是隔得久远了,不想传到了我身上。我父亲便是因着这个,越发看我不喜。”
朱沅倒不觉得,只觉这头发瞧着给他添了几分俊俏,只是这话却不好说了,便转而提起:“你可收服了那泼皮?”
萧源眉头一挑:“那是自然。”说话间偏了偏头,朱沅便看见他嘴角有些淤青。
萧源道:“已吩咐下去,打探方荣圃此人,原以为他是大家公子,难以接近。不料却是容易得紧。这厮常混迹于花街柳巷,去得最干净的地方,也是酒楼。有个相好的叫秦卿,已好了许多年了。”
朱沅听得点头:“若他什么时候在酒楼用饭,你想法儿给我传个信可好?”
萧源不免有些疑惑:“你难不成看上他了?只是外头传得十分不堪,说他同这秦卿约了三生三世呢。”
朱沅笑道:“并非我看上了他,倒不好同你多说。”
萧源听得不是朱沅看上了这小白脸,便不在意:“不好说便不说,当我跟个娘们似的喜欢打听?”
朱沅又问:“你如今收服了这泼皮,可知他们有无向人放贷?”
萧源偏着头,狭长的双目带着笑:“自然是有。你当他们吃喝从何处来?便是向人收些孝敬,又拿了这银钱去放贷,余下里便是吃喝玩乐,成日里再快|活不过了。”
朱沅便拿了包银子出来:“可否替我将这包银两放贷出去?利钱不必太高,稳当些好。”
萧源不言不语的看着她,过得片刻才道:“这银子你倒放心交给我?不怕我拿了便不再来?”他名声不好,自家也是知道的,朱沅敢同他来往,已算是胆大包天的了。
朱沅斜里睨了他一眼:“你也太看低自己了。”旁的人不说,她看他这种少年,那是妥妥的走不了眼。
她自己倒不觉如何,萧源却觉心都酥了一酥,当下闷不吭声的收了银子,低着头不再看她,站起身便要走,朱沅又指了窗台上一盆花道:“这盆花你也拿了去,将它的叶子碾碎了敷在嘴角,睡上一夜,明日这淤便散了。”
萧源哦了一声,转身抱起这盆花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毒妇重生记 第13章
柳氏身上不好,朱沅自是要去侍疾的。
就连沉哥儿也知道心疼母亲,紧紧的皱着小眉头,踮起脚来用小手摸一摸柳氏的脸。
往常柳氏见了最倚重的长女和最疼爱的儿子,什么烦心事都要放一边,而到了此际,却仍是满面的愁云惨雾。
朱沅逗着沉哥儿玩了一阵,就让奶娘刘氏给领到院里去玩,自己靠近了柳氏坐着:“娘,咱们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一面说,一面握着柳氏的手,似不经意的将指头搭在柳氏的脉门上。
朱沅和龙婆都是一个毛病,用药方子知道得多,却都没给人扶过脉,这一手功夫却是要常练才准的。
如今朱沅虽说是把着,但也吃不准到底是沉、浮、迟、数、虚、实、洪、细、弦脉中的那一种,琢磨了半晌,犹犹豫豫的得出个柳氏是郁结于心的结论。
柳氏那知她这些门道,只是推拒:“娘也没旁的不好,只是心焦。”
朱沅便轻轻的拍了拍柳氏的手:“娘当着女儿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柳氏实在也是憋狠了,娘家不在这里,新认识的那些夫人们也不敢交心,也只有这个女儿信得过了。
才想张嘴,就见外头宵红道:“二姑娘来了。”
朱泖撩起帘子就进来了,她一身新妆,瞧着比往日更俏丽了几分。
此刻朱泖对柳氏额上的膏药视而不见,反倒双眼有些疑惑的在两人之间梭来梭去:“娘和姐姐说什么呢?”
她因前儿听了一句半句朱临丛和柳氏的对话,是以疑心这两人又在说方家不好,这问话里就带了些质疑与怒气。
柳氏倒没在意:“你这是要出去?”
朱泖瞪了朱沅一眼,这才对着柳氏笑开了:“娘可不是糊涂了?今儿是方家的赏荷宴,女儿正要过去呢。”
柳氏哦了一声,勉强露出个笑来,对着跟在朱泖身后的严妈妈吩咐:“你素来是个稳重的,我也放心,在外头好生看着姑娘,可别有闪失。”
严妈妈是柳氏从娘家陪嫁过来的,情分非比寻常,此际倒先说过旁的来:“……夫人这身子可安了?夫人身子不好,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心中关切,只是不够脸面来问候夫人罢了,婢子仗着年纪,就着此际见了夫人的面,腆着脸问上一句。”
柳氏点了点头:“难为你有这个心,你照看好二姑娘,便是替我分忧了。”
严妈妈这才肃然道:“夫人放心,婢子必定提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朱泖便有些不自在,看了看柳氏额上,抿着嘴不说话,终是怀着对赏荷宴的期待出去了。
朱沅又重新引了柳氏说话。
柳氏叹了一声:“你爹爹,我是看穿了。”一个贾氏还有些没醒过神,再来个赵氏,可不就彻底明白了:这朱临丛就是个得志猖狂、贪花好|色的。
“有了贾氏,有了赵氏,日后定还有王氏、李氏,这是拦也拦不住的,这些都不要紧,如今只瞧着贾氏、赵氏两个斗成了乌鸡眼,却都敬着我,我便知这姨娘多了也不是坏事,恨不能再多来两个,如此便全不必自己掺和,让她们自己斗去,反倒清净。”
朱沅闻言,不由微微一笑,看来柳氏是想通了。
柳氏将这说给朱沅听,其实也是趁机教她日后如何管理后宅了,可怜她到了这把年纪才得出这些道理的。
她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只是烦心,这姨娘多了,往后哥儿姐儿便要一个一个的冒出来。我这般艰难才得了沉哥儿,往后是不能再生了,这庶出的儿子若是一大堆,反倒教沉哥儿落得单薄……往后被人合起手来欺负,可怎么办?”
姨娘们不算个玩意儿,但庶子们说起来都是柳氏的儿子,首先家产就要分了数份去,其次保不准兄弟相争,朱临丛脑子发昏更宠那一个去,倒把沉哥儿挤得没边了。
朱沅便低声道:“娘可给各位姨娘服药。”
柳氏摇了摇头:“你父亲巴不得开枝散叶呢,如今嫡子也有了,倒真没理由教姨娘们服避子汤的。”
朱沅笑道:“女儿来替娘分忧。龙妈妈原先在的那户人家,便有种避子汤可掺到汤饭之中,让人服得无知无觉的。她因要向我效忠,这些个后宅的事儿,也都备细同我讲了一遍。横竖女儿已到了这般年纪,就当一试身手了,保管教这些姨娘们,往后一个也生不出。”
柳氏听得眼前一亮,她毕竟是商家女出身,这规矩上头确实有些不大讲究,寻思着朱沅也快出阁了,为免日后在夫家任人欺负,这些个整治后宅的手段学着倒无妨,总好过等姨娘们怀上了再想法去落她们的胎,那才是一条命呢!
柳氏脸上的愁色散去许多:“那便交给你了……只是若被人发现,你千万别认了,万事只等娘来担着。”
“娘说的什么话,那里就用我亲自动手呢?自有龙妈妈费心,将这药碾成粉末子,寻个灶上的婆子,让每日在姨娘用的饭菜中当调料放下去,大大方方的谁也想不到这上头去,且这家里头的丫环婆子身契都在娘的手中,人心背向是不用费心的。”
柳氏满意的点了点头。
朱沅宽慰好柳氏,这才离了上房,才走到庭中,就听到一声细响,果然脚边圆溜溜的滚着粒石子。她怕引了雀环和含素注意,也不抬头看墙上的萧源,只微微颔首示意已经知道了。便又折回上房,跟柳氏道:“娘,曹家的二姑娘约了我说话,我同您说着倒忘了这事了。”
柳氏因烦心事去了一半,便挥了挥手不甚在意:“去罢,将人带齐了,让外院的孙于找两个稳妥的小子抬轿跟着。”
朱沅答应了一声,回了屋教含素雀环将自己往素静里打扮,头上只得一只银头珍珠钗,上身穿了件牙白的半臂短襦,下身是一条浅碧色的落地长裙,通身没有绣花。是以看着虽齐整,却不过是小家碧玉的装扮。
因怕那方荣圃走得没影了,便急忙忙的领着一干家人出了门。
待到了方荣圃常去的东来居,朱沅慢慢儿下了轿,让孙于将轿子停到一边,含素便给了几个钱给孙于:“孙大哥领人在下头喝点水酒,姑娘上楼去与人说话,有事便会来唤你。”
孙于答应着去了。
这年头上酒楼用饭的姑娘也有,但朱沅却没想到有这般多。
放眼一看,旁边停着许多轿子,姑娘们爱使的轿子都是看得出的,格外秀美一些。
就朱沅站着的这会儿,便有两位姑娘被婢女们簇拥着进了东来居的门,她们也不和掌柜的说话,径直往楼上去了。
柜台后的一干掌柜伙计都相视一笑,也不敢说什么。
朱沅心头一跳,仔细回想了下,却想不出个所以然。
前世她出阁前全住在苏江,农忙时节,跟着母亲到田垄上送饭以示对佃农的抚慰也是有的,到了燕京,为了怕露怯,不消柳氏拘着,她也不大出门闲逛,后头嫁了人,更是被重重锁在后院,竟不知燕京的女子都自在到这个地步了。
当下缓步进入,先往楼下一扫,廖廖的坐着几桌人,并无几个穿戴上得了眼的。
正疑惑间,后头就有人笑道:“姐姐。”
朱沅回头一看,正是萧源。他眉目生动的走近来,一点儿也不见外的就叫上了“姐姐”,含素与雀环不由一惊,但见朱沅不发话,便也只在一边看着。
朱沅也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萧源便对一侧的伙计道:“要个阁儿,南岸阁还空着么?”
那伙计笑得古怪:“爷,东堤阁这左右,那还有空着的呢?”
萧源便道:“那便算了,就在二楼堂中要张桌子便是。”
伙计应了一声,上前引路。
朱沅一行人跟着上了楼。
乍眼一看,朱沅倒吓了一跳,这二楼临着南边窗子都是大堂,东、西、北三边都是一间一间的雅阁。此际大堂中的桌子坐满了八成,放眼望去,全是穿着姹紫嫣红的姑娘们,且都不是小户人家的姑娘,皆是穿金戴玉有婢女陪侍的,算起来朱沅这一身,算是最寒酸的。
朱沅坐下,面上神色不变,却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燕京风气再开放,姑娘再自在,也没得这样一窝蜂涌了来的。且看这些姑娘,个个面上绯红,双眼兴奋晶亮,时不时的望向一间阁门。
方荣圃其人,朱沅前世也算打听过的,虽生得俊俏,倒也没有到引得人人倾心的地步,且还跟个秦卿闹臭了名声,好人家的姑娘,都该是对他避之不及的才是。
萧源眼珠儿一转,狭促的笑了笑:“姐姐初来燕京不久,怪道不晓得戚云淮了。”
戚云淮!朱沅知道,她知道这人是个国公家的世子,颇受皇上看重。此人先前与方荣圃是好友,是以朱沅打听方荣圃,不免也听了关于他的一句半句的。只是后来此人与方荣圃却是断交了,朱沅也再没留意过他。
算算时候,戚云淮与方荣圃该是还未分道扬镳,此时在一起饮酒倒也说得过去。
萧源的脸很瘦,下巴有些尖,这会儿他身子略有些前倾,手支在桌上,以拳头抵着下巴尖,眼珠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朱沅面上神情。
却看朱沅疑惑的皱了皱眉,瞬间又散开了,目光十分清明,证明她知道这个人,但对他并无特别的心思。
“他可算是这燕京一大景,出入都有这些数不尽的娇花铺路,为着入选他的妻室,燕京的贵女们都打破了头,抢得比做太子妃还厉害。”
正说话间,便有伙计端了酒菜上来,看着他走向东堤阁,众人不免小声的啊一下,一时嗡嗡的似有蜜蜂飞过。
那伙计显然是常见这情形的,虽然不着痕迹,但朱沅总觉着他推门前有意的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带着三分嘲弄。他抬手敲了敲门:“戚爷,后头添的酒菜来了。”
“进来。”声音十分清洌,有如冷泉在山涧流动。
伙计一推门,众人不由都抻着脖子去看,其实又看得到什么?正对着门就是一堵屏风,可众人还是看着。
朱沅垂下眼睛,看了看手上的菜单子。
萧源看着她道:“古来有千里眼,顺风耳,如今千里眼不够,穿透眼才行。”
旁人听不到,雀环却是听了个真切,不由扑哧一笑。
这一声不好,显得十分突兀,引得旁人都看了过来。
毒妇重生记 第14章
因听到这笑声,朱沅这一桌便成了众矢之的,众人面色都不善起来。
更有个圆脸的姑娘站了起来,冷冷的一边走近,一边道:“有何可笑?”
雀环知道自己闯了祸,脸涨得通红,绞着帕子说不出话来。
雀环是有不对,但朱沅却不能任她吃亏,眉头微微一蹙,就要说话,却被萧源抢了先:“我们在逗个小家伙玩儿,不免高兴了些。姑娘这是有兴趣一看了?”
明晃晃的藉口!他们四周一目了然,那有什么小家伙?
圆脸姑娘走得更近,挑起了眉:“哦,我确是想看看。不然倒以为贵府的婢女嘲笑我等,大家不得干休了。”
朱沅就见萧源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背着众人的目光解下腰间一个香囊来。
因朱沅与他对面,因此看得清楚,这香囊比寻常香囊大上许多,她先前也奇怪以他脱跳的性子,该不爱这些附庸风雅的事儿的,什么玉佩、折扇一概没有,单单倒挂了个大香囊。
只见他迅速的拉开了香囊口子,手指伸进去一勾,也没让朱沅看清,就站起来回身将手伸到圆脸姑娘面前。
这姑娘正是走到他背后,萧源这手都快伸到她鼻尖了。
她脸色一变,尖声叫了起来,蹬蹬几步连退,恰被随侍的婢女扶住,她却一个劲儿的挣开她们的手,往后头奔去。
萧源手指尖上停着只酒盅大小的黑色蜘蛛!
它呆愣愣的两排黑眼珠动了一下,似被这叫声惊住,在萧源指头上不安的转了个圈。
女人天生就对这种多肢毛茸的动物害怕,尽管离得远远的,也保不准它会一瞬间就爬到眼前。
萧源笑嘻嘻的道:“小喜,去,给姑娘们逗逗乐子。”手往前一送,又走了两步,大蜘蛛便吐着丝在他指头下荡秋千,差些没荡到人脸上去。
吓得姑娘们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还好朱沅她们几个都是在乡间呆过的,倒不是没见过这玩意,突然见这么大一只,脸色是不好,到底是忍住没叫。
萧源似乎挺乐意听这叫声,举着这呆头呆脑的蜘蛛就要在大堂里游上一圈。
姑娘们叫得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东堤阁的门开了,一群锦衣玉带的公子哥儿走了出来。
朱沅转过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被家仆拥着的有五人,年纪相近,都不到二十,最显眼的当属站在中间的那个。
面如白玉,目似寒星,玉冠束发,身材修长,一身紫色绸衫,袖角衣裾以银线绣以纹饰,腰间系着玉带,有股说不出的雅致风流,清贵非常。这样的人物,料想比之潘安也不差什么。人家出门是掷果盈车,他来个娇花铺路也算应当应份。
朱沅目光轻轻从他面上扫过,便确定这是戚云淮了,因此只去看其他四个。
方荣圃今年该是比朱沅年长一岁,正是十六。这几人年纪都相近,且瞧着都是官家子弟,容貌气度都不算差,一时竟然难以分辨。
稍倾,朱沅终于将目光落定于一张脸上,这少年穿着一身褚衣,面目清秀,与方荣恩只有三分相似,却多了一身的青涩。若不是知道这里边有一个人是他,就算照面也想不到这上头的。
朱沅微微一笑,两世加起来,还是第一回见着方荣圃呢,认准了人,往后便好办了。
此刻这一干公子哥儿似看西洋景似的看着平素羞涩娴静的贵女们又叫又跳的,不免都露出笑意。
戚云淮唇边带着抹微笑,却在萧源走过他身侧时,一抬手,以手中折扇轻轻的压住了萧源的手腕:“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哥且收起来罢。”
萧源站定,斜挑了眼笑着看他:“哦?她们同我家小喜玩得颇为开怀,何谈饶人?”
姑娘们抱着一起要cry了:开怀你个脑洞!
戚云淮不为所动,淡淡的道:“还是收起来罢。”手上使了两分力。
萧源何曾怕过这个,笑嘻嘻的扛着不动。
两人站着就较起劲来了。
若论力气,自然是萧源力大,不过戚云淮从上往下压,更为得势些。
朱沅冷眼瞧着,见随行的锦衣少年里头便有面露怒色者,似对戚云淮极为维护:“何处来的泼皮,寻死也不看看地方?!”随着他这一句话,身后的家仆们便挽着袖子,似要冲向前来。
朱沅知道萧源身手不错,但双手难敌四拳,且这些贵公子们随侍的从人身负护卫之职,岂会没两分真本事?再加上这些被惊吓的姑娘们也来头不小,真要闹大了,萧源讨不了好去。
按说朱沅只消站在一旁便可置身事外,但她既然与萧源同了路,就不屑于遇事撇清避祸。
因此朱沅便上前两步,敛衽福身:“舍弟顽劣,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那少年名叫葛青,此时不由一怔,他之所以发怒,一则是懦慕戚云淮,二则是要在诸位贵女面前逞能。此刻却见站出来一位雪肤云鬓的美人,万千秋波蕴含于她眼内,盈盈一扫便似传情。
葛青脸莫名的就红了:“这个,这个,无碍的。”
朱沅目光环顾四下,落到方荣圃面上时顿了顿,似有些羞涩的别过脸去,又对着诸位姑娘道:“诸位雅人雅量,小女子在此谢过。”
当着戚云淮的面,谁不“雅量”?虽然怒气未平,却也没再开口。
朱沅便对萧源招了招手:“走罢。”
萧源与戚云淮各自撤手,萧源一甩手腕,那蜘蛛便荡到他指头停住,萧源似笑非笑的在葛青面上看了一眼,转身同朱沅走了。
方荣圃啧了一声:“真乃绝色!”朱沅这一手欲诉还休练得炉火纯青,一个照面就务必让方荣圃轻易不能忘却。
戚云淮只觉怪异,往常哪位姑娘不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偏这位姑娘对着方荣圃……罢,这话说出来,众人也只以为他太过自得。
朱沅与萧源出得东来居,萧源慢条斯理的将蜘蛛收起,含素与雀环两个却是不敢再靠近他。
萧源道:“姐姐还有何事要办?”已经是将“姐姐”叫得极为自然了。
朱沅倒不厌他:“还要抓几幅药。”
她拿出早已备好的方子,一路上分数家药堂,令含素、雀环分别去抓药,连萧源也替她抓了一幅。
萧源见她行事怪异,也不多问,在南阳街上与朱沅分了道,自顾去了。
朱沅回了家,先将几幅药重新配了,捡了些让龙婆去碾成粉,捡了些让含素去煎上,再去同柳氏说了会话。
正说着话,朱泖容光焕发的回来了,满面得意的对柳氏道:“娘,方夫人说她早年总想着要个女孩儿却不得,瞧着女儿便觉合眼缘呢。”
柳氏先是笑,后头总觉着有些疑惑,想起朱沅的话来,便和朱沅对了下眼神。
朱泖那里有心管这些,只是咯咯笑着一抬手,腕子从袖里露出来,露出上头一只碧玉镯子:“好看吧,这是方夫人给的。”
柳氏一看不对:“好端端的,为何送你个这般好的镯子?”
朱泖得意洋洋的:“哎呀,大家伙儿都是有的,方夫人看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喜欢,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的首饰来,瞧着谁合适就赏了,到末了我最衬这手镯,便得了。”
柳氏咋舌:“她岂不成了散财童子?”这只手镯品相好,柳氏倒并非从未见识过,只是无缘无故的就送人,礼也太重了些。
朱泖翻了个白眼:“娘,您当她们家像我们家这样寒酸呢?什么都压在箱底不肯拿出来?这样的手镯在方家摔着玩儿也是有的。”
柳氏喝了一声:“泖儿!你眼皮子也太浅了些。任咱们家是什么样,你也该自爱自重,任旁人家是什么样,你也不能这般吹捧巴结。”柳氏手段、见识都只算一般,但心是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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