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天下为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闭门造車
也就是说,世家从一开始就必须具备两个条件:家族里面有本事有德行的人足够多,家族对家族成员的教育十分出色。
这个世界上,拥有最强大的力量的,永远是时间,他能够将一件事物改变得面目全非,也能够让原本不那么完美的事物在岁月的磨洗下日趋完美。
世家就是属于被时间一点一点地打磨出来的杰出的造物。
皇帝挥手让密探退了下去,借着这个动作,皇帝让自己稍稍平静下来,道:“朕真是想不透,贾家那丫头到底是怎么被那些老牌的世家承认的。他们贾家可不符合世家的标准,甚至一度跟世家的行为处事完全相反,就连那个丫头也一样。”
皇帝如何不了解世家,可以说,为了跟太上皇争夺权势。他可曾经试图借助世家的力量,被那些老狐狸们拒绝之后,皇帝才开始使用贾雨村这种野心家。
皇帝也曾经以为贾雨村这种野心家会是很好用的棋子,可实际上,这种野心家只是一只只贪婪的饕餮,胃口大不说,还没有一丝的底线。甚至还不止一次践踏法律。
比方说。有个周姓的官员,他小的时候家里没有柴火就去山上打柴却被当地的地主抓起来打了一顿。等这个官员发达之后,就制造了一场冤假错案。弄死了地主一家子并且把那户人家的女儿变成了家里的歌姬肆意羞辱。而事实上,那户地主之所以不肯让他们家上山打柴,那是因为那山上种植的全是果树,而所谓的打柴实际上就是把人家好好的果树砍掉!更不要说。那户地主为了这片山林每年都要向国家支付一笔不小的税收。
皇帝曾经坚信,有**的人才好控制。事实上。那段日子他也是这么做的。他也只亲近那些有野心有**的人,在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和贾雨村之流的野心家之间也会偏向于贾雨村这样的野心家。
刚开始的时候,这种做法的确让皇帝掌握了一定的权柄,皇帝也曾经为此而在心底窃喜不已。他甚至觉得。用一点小小的、额外的支出让自己掌握权柄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这一次,京畿一带的旱灾狠狠地给了皇帝一个耳光。
他所汲汲营营的权柄,本来就是属于他自己的。根本就不需要拿额外的东西换。而那些他曾经好不在意的、“小小的额外的支出”,差一点就毁掉了大齐。
因为他的偏向。将那些野心家们宠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一次又一次地践踏法律,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权钱交易,一次又一次的制造冤假错案。
偏偏那个时候的皇帝为了自己的权位,一直在偏袒着这些人。
皇帝的行为直接就造成了国法形同虚设,而那些野心家们也在极端的时间里面聚集了大量的财富。没有人比皇帝更清楚那些野心家们原本的出身,跟王子腾这样原本就出身贵胄之家、家族本来就有相当的钱财调用的人不同,那些野心家们,很多都是很普通的农户之子,靠着兄弟姐妹们的牺牲才得以有今天,所以他们上位之后,就用各种方式“补偿”他们的家人。而大齐的官员的俸禄并不是很多,哪怕是正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是一百多两白银,连自己的开销都负担不起,更不要说贴补家人了。
那些官员们的“补偿”自然就充满了各种黑暗。
可偏偏那个时候,因为太上皇的存在,因为太上皇的大权在握,让皇帝的权力受到了制约,而这种制约也蒙蔽了皇帝的眼睛。皇帝开始无条件地偏向于他那些“心腹”。
皇帝的偏向和那些野心家们无休止的**,让大齐再极端的时间里面出现了几家巨富,可是这些人却不满足。在平民百姓的财产满足不了他们的**的时候,这些人就把手伸到了官仓、常平仓上。
皇帝记得很清楚,自己得知京畿的官仓被这些野心家们搬空时的心情,也很清楚,自己听说常平仓里面既拿不出来赈灾的粮食也拿不出军饷之后的那浑身冰冷的感觉。
官仓也就算了大,当初因为兵部的关系,常平仓常年空仓,结果导致了整个北疆被狄人洗劫,以致于皇帝不得不把亲生女儿送去和亲,那种耻辱至今还让皇帝记忆犹新。可这里长乐公主的伤疤还没有褪去,常平仓竟然又出了问题,皇帝当时就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女儿。
可事情却并没有因此而结束,而是随着局势愈演愈烈。
百姓走投无路终于造反,皇帝急急忙忙调取军队镇压,结果军队因为饥饿而哗变。最后的结果就是京里的流民甚至集中起来冲击皇宫。
如果不是道门和世家出手,皇帝甚至觉得他有可能是第一个被流民赶出皇宫的君王。
皇帝都不知道史书上会如何描述自己。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太上皇站了出来,跟道门和世家达成了一致,将事态压了下去。道门和世家应皇家之请,从别的地方。包括邻国调了来粮食,北疆那边也送来了大量的红苕,这才缓解了百姓的情绪,而一个半月后的海船的归来,更是不但为百性阁带来了足够的口粮,还为百姓带来了足够的种子粮。
明明是没有发生超过一个县的蝗灾的寻常旱灾,竟然一群贪官污吏而造成了这么大的灾害。而这些贪官污吏大多都是皇帝自己使唤出来的。皇帝都不知道自己那段日子是如何面对太上皇的。
也就是在那段日子,皇帝才知道自己的愚蠢。用世家的说法就是,自己的行为根本就是小妇养的。
听到这个说法。皇帝很生气,却也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不合格,这才导致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一直在闭门读书,也在反省。对于自己的错误。皇帝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可就是因为对自己有了充分的认识,又对世家有了比过去更深的了解,皇帝这才越发不明白。那些世家为什么就接受了贾玖呢?
听见皇帝又问了一次,王继恩不得不开口道:“陛下,也许是因为贾县主十分孝顺。”
皇帝摇摇头。道:“他爹也孝顺呢,可那些年。也没见那些人说他一句好话,就是有说他孝顺的,也会在前面多加一个字。”
愚孝。
王继恩也听出了皇帝的意思,只得更加谦卑地道:“万岁,也许是因为贾县主不重前程也不重名利的关系。”
皇帝摇摇头,道:“未必。贾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别人不清楚,朕会不清楚?都说朕做得不好,可比起贾家当初的情形,朕还强了许多呢!贾家那些人,可是主子一个比一个无能,看着那些奴才们拿着他们家的钱财中饱私囊还觉得脸上十分光彩的蠢货。那样的人家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得到颜家那样的人家的认可?”
皇帝可是十分清楚,虽然说,最初用来评定世家的三公九卿制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可是,世家的评判标准也在变。
如今的世家已经不再是世卿世禄之家的定义了。事实上,即便没有那三百年的异族统治,世家的定义也跟他最初大相径庭。
不少世家传承了数百年,而这数百年里,有无数的显赫一时的家族因为各种原因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世家也从这些家族的兴衰中吸取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比方说,世家绝对不会对官仓、水利银子动手,他们也不会用压榨百姓这样的手段来满足自己的私欲,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河清浅小河干”的道理。所以,世家子弟出仕的时候,他们会用各种手段保证自己治下的粮食生产,也会用各种手段促使当地的经济发展,甚至必要的时候,还会动用家族的资源,拉动当地的经济。
在别人看来,这不过是用钱赚钱的法子,可对于当地的百姓来说,他们的收入多了,市面上的盐米布帛的价钱反而有所降低,自然是好事儿。世家子弟又十分注意水利建设,因此,哪怕是灾荒之年,百姓也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综上所述,在天下人的眼里,世家子弟就成了好官、清官和能人的集合体,而世家出身的官员则在每一个地方都受到欢迎。
偏偏贾家人的贪婪是有目共睹的。皇帝可不认为贾家出来的人能够跟那些世家子弟相提并论。
王继恩听说,只得道:“陛下,您忘记红苕的事儿了吗?依老奴之见,就凭红苕一样,就能够让他们贾家多出一个爵位来,可那位贾县主,小小年纪就知道分寸,拿着这个跟万岁做了交换,从而救了他父亲。在老奴看来,贾县主可不仅仅是孝顺,还有世家特有的轻财货轻名利的特点呢。”
皇帝道:“你说他那样轻财货轻名利?你可知道他在北面的牛马鹿羊上挣了多少吗?那一年,道门就是拿着他从北面的进项养活了整个京畿的流民。就是因为这笔进项,这才有了后来他能够随意调动道门资源的事儿。不然,你以为,凭他一个十岁的娃子,谁会把他当一回事情?就是因为那些财货是他自己的,所以他才有调用的权力。”
皇帝看得很明白,什么纺织作坊,什么北疆的庄子,用的哪里是道门的钱财,用的实际上是贾玖自己的钱财,只不过借用了道门的人罢了。
“还是陛下看得明白。”王继恩恭敬地答道。
皇帝叹息一口气,道:“要朕说,这丫头真正让人注意的地方,就是在他保下林家财产的时候露出的那股子果决的劲儿。那可是一千万两银子的东西,可他就那么甩了出去,不但保下了林家的产业,还保住了自家的钱财。”
王继恩道:“可不是,贾县主的谋略从来都是顶好的。一件事情,阳谋里面藏着阴谋,阴谋里面裹着阳谋,叫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贾县主的那批石头,只怕荣国侯会在那位太夫人的手下一次又一次地退让,然后连着林家的家财都被榨干净了。”
皇帝点了点头,道:“的确。可惜的是,光从这一点上看,这丫头还是没有这个资格进入那些人家的眼呀?盐肥和海船之事,可都是后来的事儿了。”
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王继恩也不敢开口。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皇帝从沉思中反应过来,道:“算了,至少,吃了这么大的亏,朕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谁可怜谁就有理。跟朕之前的行为,拿着原本属于朕的东西去换另外一件同样属于朕的东西,白白损失了不说,还被人当成傻瓜。朕还真是愚蠢。”
王继恩不敢开口,可是皇帝盯着他,他却不能不说,他只能道:“都是那个王氏女的过错。当初,若不是他大放厥词,将那些奇言怪论带进了宫里,就不会带坏了端荣长公主殿下,也不会让陛下深受其害了。”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儿啦?”
虽然说这个理由不靠谱儿,可听说之后,皇帝还是轻松了许多。(未完待续。)
红楼之天下为棋 第十六章第六十节 置气
对于自己的错误,皇帝做了反省,可就是因为他是皇帝,所以他的反省最后总是会偏到其他地方去。
这一点,不止皇帝自己也清楚,就连他身边的人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点,更不要说太上皇了。
毕竟太上皇可是在退位之后,在皇帝占据了大义的前提下,依旧稳稳地压在皇帝头上进三十年。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国师来到了秋猎场。
国师到达秋猎场的那一天,天气很好,秋高气爽,太上皇甚至还凭借着他精准的箭术猎到了一只熊。
兰陵长公主见状,连忙道:“父亲英武不减当年,尤其是这一手箭术,就是诸位皇兄之中,也只有大皇兄得到父皇的真传了。”
太上皇大笑:“不错。你那些兄弟里面,也只有你大哥是朕手把手教出来的,这一点,连皇帝也比不上。可惜,你大哥走得太早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留下。”说着,太上皇就转头问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道:“皇帝,不如,你过继一个儿子给你大哥,也叫你大哥有个人给他供碗饭。”
皇帝正愣愣地出神,听见太上皇叫他方才浑身一震,回过神来,道:“父皇,能过继给大哥也是那些小子们的福气。只是,这储君未定,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早了些。”
太上皇道:“反正话朕已经跟你说了,到底选哪个,你自己决定。只是有一点,你大哥是朕的嫡长子,别把那种不成器的过继给你大哥。”
“是。”太上皇都这样说了,皇帝也只能应了。
没有人比皇帝更清楚,他的儿子少。成器的就更少了。那两个大的小心思不断,根本就不适合登上自己的位置。如果把这两个中的某个过继给先端慧太子,只怕太上皇第一个摇头。皇后的两个儿子论人品论行事的确不差,可惜,这两个孩子都是体弱的,又都没有孩子,更重要的是。储君未定。皇帝又怎么可能把嫡子过继出去?
至于下面的皇子,更小,也看不出好歹来。
皇帝第一次发愁。自己的儿子似乎少了那么一点。
皇帝又走神了,太上皇却好像一点感觉都没有,而是转头指着边上站着的贾玖林黛玉两个对兰陵长公主道:“老啦,老啦。就活动了这么一会儿,这身上就开始没力气了。兰陵。你说朕武艺不凡,可这里真正武艺不凡的可不是朕,而是玖丫头,就是他表妹的修为也是不弱的。若是他们下场。只怕朕和你皇兄还能够得个脸,弄到那么两只猎物意思一下,其余的猎物。只怕都要被他们姐妹俩包圆了。”
长乐公主拍手道:“正是这话。孙女儿还记得那年跟玖丫头初遇不久,那个时候。孙女儿被吓坏了,有点子声音就缩成一团,玖丫头为了孙女儿,特地舍弃了赶路的轻功,找了一辆马车来,亲自驾着马车护送孙女儿回南。走到半道儿上的时候,遇到了狼群。孙女儿至今还记得很清楚,那些狼虽然跟牛犊子那么大,跑起来也跟一道黑色的闪电似的,可就是因为草原上的草十分茂盛,也长得很高,所以,单靠眼睛,等发现的时候,狼群就已经很近了。可是玖丫头就一剑横扫过去,那些狼头就飞了起来。孙女儿记得,那个时候,孙女儿迷迷糊糊的,就是因为有只狼头砸在脚边,溅了孙女儿一头一脸的血,这才把孙女儿从那种混混沌沌的状态中唤醒。”
贾玖答道:“我怎么只记得,你被活生生地吓晕了呢?当我把那些狼收拾掉之后,回到车上一看,你倒在地上,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太上皇听说,大笑起来,道:“看起来玖丫头那次没有被狼群给吓着了,却被长乐也给吓住了。”
“那是皇祖父没看见狼群冲上来有多可怕。”
太上皇道:“朕知道。朕记得,有一年,也是秋猎,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狄人的手段,反正出现了上万只巨狼冲击秋猎场的百年难得一遇的事情。那一年,宫廷侍卫死了上千人,最后,还是玖丫头的祖父带着人,拼死架起了拒马,有摆出长矛阵,又花费了近两千条人命,这才将狼群杀退了。那个时候,朕还没有加冠,又是小孩子,又不得宠,也没有人照顾,差一点就死在了狼嘴里。还有朕的两个兄长,也是死在那场秋猎之中。父皇晚年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若是朕的六皇兄在的话,这位置是轮不到朕的。”
听太上皇这么一说,诸人都不敢接话了,就连皇帝也因为走神而保持了沉默。
一时之间,太上皇跟前倒是安静极了。
就在如此尴尬的时候,内侍过来通报,说国师到了。
太上皇一面叫请,一面让人把熊拿下去炮制了,他要招待国师,还道:“这秋日里的熊掌到底还是差了春天的熊掌一筹。熊在冬眠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舔着自己的前掌,经过一个冬天的津液的滋养,到了春天,这熊掌的滋味就格外美味。可惜现在是秋天,也只能如此了。”
皇帝忽然道:“父皇,国师是出家人,怕是不能吃荤腥吧?”
太上皇道:“你懂什么?道门又不是佛门,有那么多戒律,还规定了不能杀生。可就是这样,佛门还有酒肉和尚,佛门的武僧也不禁荤腥呢。道门一惯讲究随心随性,可没有强求一定要吃素。难得朕猎到了一只熊罴,你少在这里扫兴。”
皇帝听说,也只得诺诺地站在了边上。
凌风子来的时候,就是太上皇训斥皇帝的时候,太上皇训斥完皇帝之后,还十分和气地对凌风子道:“多日不见,国师可好?”
凌风子答了一个道诺,道:“劳陛下关心,贫道一向都好。倒是陛下,龙马精神。不比过往。”
太上皇大笑:“好说好说。朕今日能够收获一直熊罴,道门至少有一半的功劳。若不是玖丫头和林丫头,朕只怕这会儿还在宁寿宫里窝着呢。”
国师笑道:“陛下洪福齐天,自然是事事如意。”
太上皇道:“这句话,国师却是说错了。这一次,如果不是道门及时出手,只怕朕的陵墓都要被人砸了。”
太上皇的陵墓打太上皇登基的那会儿就开始修建。如果被流民砸了。那肯定是要重新选址,另外修建的。太上皇的陵墓已经修了近一个甲子,这近六十年里。朝廷每年都拨出国库总收入的一成用来修太上皇的陵墓,如果要重新选址重新修建,那需要的银钱和时间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更不要说需要发动的民夫了。
可以说。太上皇的陵墓一旦被砸毁,百姓们就要承担额外的赋税和劳役。对天下的稳定肯定是不好的。
就是为了天下,为了百姓,道门也不能让朝廷另外选址修太上皇的陵墓。
只是,这样的话。国师肯定是不会再太上皇的面前说破的,他只是谦逊地笑笑,道:“陛下。道门也只是做了道门当做之事。”
太上皇道:“若是天下人都跟道门一样,知道何事当为何事不能为就好了。可惜的是那些泥腿子们不知道。可有的人,明明已经有了天下最好的老师指点,又有无数的臣子辅佐,还是照样犯错,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皇帝听了,就更尴尬了。
皇帝犯了什么错,国师当然知道。如果换了颜家的颜师在这里,只怕这会儿已经用着文雅的词句将皇帝从头喷到脚。国师甚至相信,颜师若是在这里喷了皇帝,皇帝不但不会生气,还会跟颜师道歉。
可惜,道门不是儒门,他凌风子也不是颜昰那个老狐狸。
国师只是再度唱了一个道诺,道:“悉昙无量。还请问陛下指的是何事?”
“自然是为了这次大旱的事儿。”太上皇十分不客气地瞪了皇帝一样,道:“如果不是他养大了那些人的心思,让那些人胆大包天对着官仓和军粮下手,只怕这次的旱灾还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就在朝廷的眼皮子底下,官仓和常平仓被掏空了,朝廷差一点就被流民困死在京里!”
说到此事,太上皇的心情就很不好。
流民冲击皇宫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兆头。别的不说,历朝历代的确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皇宫遭遇武力冲击,那都是改朝换代的时候的事儿。如果当时皇家真的被那些流民冲破了宫门,那大齐就要成为史书上的笑话了。
太上皇十分干脆地道:“这一次,你们道门可是立了大功了。”
国师笑笑,道:“陛下,这一次若非玉清山统筹安排,若非玉清山跟儒门、佛门达成了一致,儒门和佛门也参与了进来,只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太上皇笑道:“你说佛门儒门?佛门式微,就不用说了,可儒门的事儿,我们都很清楚,这儒门又怎么可能真心?”
国师答道:“陛下言重了。就跟读书识字的人品行不一定就好一样,并不是每个读书识字的人就是儒门的人。事实上,得到儒门认可的人才有可能被认为是儒士、儒者,而其他的人,哪怕他读了再多的书,没有被儒门认可,也只能被人敬称一声读书人。”
“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其实有些事情,太上皇早就知道了,可是他还是顺着国师的话往下说,“是啊,一样米百样人。谁又能保证读过书的人就一定好呢?有的人,读了一辈子的书,也都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有的人哪怕目不识丁,一样受人尊敬。”
国师依旧那样站着,似乎没听见太上皇的话,又似乎没有听懂太上皇这几句话背后的含义。
太上皇见状,只得道:“国师,说起来,朕还真是对不住你们呢。”
“陛下何处此言?”
太上皇答道:“当年,玖丫头向皇帝献出了红苕,可惜的是,朝廷一直没能将之推广开来,到如今,除了北疆,因为地广人稀,这才种了一点,还是因为红苕不像麦子稻米一样,需要许多人工伺候着。红苕哪怕是一段根茎埋在土里也会长大。可惜的是,明明我大齐就有这么一种高产又易打理的作物,因为没能推广开来,反而造成百姓因为饥饿而暴乱。这叫朕如何不惭愧?”
贾玖听说,连忙出列,拜倒在地,道:“陛下,此事是我有失考量,这才造成了红苕没能及时推广开来。这是我的过错。”
太上皇和皇帝连忙道:“这怎么是你的错呢?”
贾玖答道:“陛下,红苕的产量虽然高,可是不能拿他来缴税,而我大齐的百姓赋税一直都很高。不能用来缴税的作物,在我大齐一向不受欢迎,此其一。其二,红苕产量高,这也导致了无人收购红苕,除了自己吃,竟然只能任由他白白地拦在地里。因此,就是百姓有这个闲工夫,多半也不愿意伺候没有什么进账的红苕的。这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是我的过错。”
太上皇一面让兰陵长公主扶贾玖起来,一面道:“这怎么是你的过错了?朕听说,你还特地让人收购红苕,就是为了用来酿酒。道门不止在京畿收购红苕,在各地都有收购红苕。想来,这便是你另外想出来的法子把?让百姓们从中能够得到好处,自然就乐于终于红苕。”太上皇顿了顿,道:“你待百姓,已经是极好的了。”
“陛下?”
太上皇道:“朕可没有说错。红苕用来酿酒的法子跟惠泉酒的酿造方法十分相近,只要略略改几个步骤即可。可惜的是,我大齐这么大,就没有人想到这一点。酒的利润有多高,那些人就一点都不知道吗?尽想着捞钱捞钱,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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