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掌光明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低调椰子
在赵禹心中,四夷蛮类,或是驯服,或是灭族,绝无和平共处的可能!除非有一日大家都不再守着土地靠天吃饭,但只要有一日汉人还要依靠这神州肥沃土地耕耘收获,繁衍传承,那么四野异族便一直都是不死不休的仇敌!除非有一日找到一种比土地更吸引人去争夺的东西,在此之前,无论对异族多么仁善友好,他们能够回报的只是一次次寇边掠杀!
所以,若不能为己所用,赵禹定会将苗军赶尽杀绝,也绝不会放他们离去,继而成为纠缠汉人的附骨之疽!
沉吟了良久,蓝教主才声线略沙哑道:“那么,你准备让杨大帅死在哪一方手里?”
听到这个问题,赵禹眸中也禁不住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难得蓝教主在这煞费心机的权衡取舍中尚能把握到一些问题的核心,此女也当真是聪慧无比。杨完者死在哪一方手里,的确是一个足以影响大局的选择。
若他死在张士诚大军手中,苗军必定对张军恨之入骨,继而元廷或能因这一番仇恨复将苗军拉到自己这一方。而若杨完者死在元廷手里,形势又会迥然不同。
赵禹略一沉吟,笑道:“据我所知,江浙左丞相达识帖睦迩与张士诚该会对杨完者的性命有所图谋。我与他们是敌非友,不过今次也乐得帮他们玉成此事。”
蓝教主听到这话,嗔望他一眼,冷哼道:“明明是自己便宜占尽,毫无吃相,却偏偏讲得这样冠冕堂皇,好像自己真是一个多么热心的人一般。”
顿了一顿,她又说道:“咱们虽然已经商定,我也不能确保一定能够顺服杨大帅如此行事。但他若真的决定下来,自然会将自己人头给你送过来。只盼魔君言而有信,否则,我纵使奈何不得你,却也有办法搞得你滁州鸡犬不宁!”
赵禹听到蓝教主言语威胁,便笑道:“这件事对我有益无害,我没理由中途反悔,食言而肥。不过,假使我真的决定那样做,未必一定要等到蓝教主芳驾降临滁州,只怕先一刻便要香消玉殒。”
蓝教主听到这话,秀眉微蹙,忍不住低哼道:“你这人,莫非是天生不晓得怜香惜玉,便连言语上的上风也不肯给人家占去!这般不解风情,真不知绍敏郡主是瞧上了你哪一点!”
赵禹不接这话,转而又问道:“待此间事了,蓝教主是打算留在苗军军中,还是再回到鞑子宫廷?”
蓝教主笑语嫣然道:“你特地问这一句,莫非是瞧着久了,觉得我这毒巢也明艳无比,颇有动人之处?那么你希望我去哪里呢?”
赵禹侧过脸,避开蓝教主那灼热目光,略讪讪道:“蓝教主性情当真直爽火辣,与我中土女子迥然不同。”
“人家里外皆被魔君瞧个通透,究竟哪里有不同呢?”
蓝教主见赵禹神情转变,笑语一句,而后神色突然变得郑重无比,抬起白嫩手掌,道:“咱们没有笔墨为凭,便击掌为誓。待杨大帅头颅送到你手中,你须得全心全意搭救我数万苗军!”
赵禹见状,也不疑有他,便抬起手掌,与面前那羊脂白玉一般娇嫩小手轻轻一碰。旋即便感到手心处传来片刻酥麻,他脸色蓦地一变,厉目扫去,蓝教主却已经抽身而退,俏生生站在数丈外,笑道:“魔君可不要误会,我数万苗军性命操于你手,你又担心我会耍什么诡计。你武功高明,自然觉得出我这小手段对你并无害处。”
赵禹略一停顿,只觉得右手尾指处轻微酥麻,似有小虫在攒动,除此之外,却也并无异样。只是一时疏忽,被这少女算计一次,心情总有些不舒服。
未待赵禹开口,蓝教主已经解释道:“我下在魔君手掌中的,名为双生蛊,乃是苗疆少有对人并无害处的蛊虫。此虫一卵双生,成熟后或各奔东西,但若彼此靠近数里之内,便会彼此生出感应。苗疆雾障横行,一般采药捕猎人驯养来指引路径,以防迷失在茫茫山林中。除此之外,一些两情相悦的小情人,难耐别离之苦,也种下这双生蛊,来感应彼此的存在。魔君若觉得不适,只要稍一涌动内力,便能逼出这蛊虫。而你若将之留下来,以后只要我靠近你数里内,咱们彼此之间便能有了感应。”
赵禹正待要逼出这蛊虫,待听到蓝教主最后一句话,心念一转,暗忖道这女子手段层出不穷,颇令人防不胜防。若有了这蛊虫感应,倒也不失一个防备她的法门。这般一想,他便又散去提聚起来的内力。
蓝教主见状后,笑道:“若魔君再无旁的交待,小女子便且先离开了。无论杨大帅有怎样决定,定会第一时间给你一个交代,还望魔君也早作准备。”(未完待续。。)
&.更新。可惜坚持了一半的全勤君,今天我尽量写,看看能不能补出来
执掌光明顶 288章 一言以托生与死
感受着指端那双生蛊虫渐渐平息下来,赵禹心中也颇生出大开眼界之感。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事万物皆有其用处。无论繁华中土,抑或荒蛮四夷,无论哪个民族要生存繁衍下去,最根本便是物尽其用。天生万物以养人,或贫穷或富足,若能将这物尽其用的真髓挖掘出来,亦可点石成金。
道德文章教人去相处,格物致知却教人去生存。博学鸿儒诚然可敬,九流百工同样可贵。世道演变,国运兴衰,本就并非文武二事能够完全诠释。
略发一番感想,这时候尾指那双生蛊虫已经完全安分下来,赵禹不再停留,脚下一顿,便又赶回四海客栈。
这时候,客栈大厅中宴饮正酣,扬州城这各路头目,既然已经决定投靠元总舵主,投靠张士诚,原本心中那些敌意警惕已经尽皆消褪,更释去胸中对于前途渺茫的隐忧,此刻自是完全放开胸怀,或是开怀畅饮,或是大朵快颐,放浪形骸,不一而足。
元总舵主端坐上首,嘴角含笑,手指摩挲着青瓷杯盏,眸底却散发熠熠精光。扬州城行这一遭,当中诡变波折,令人目不暇接,于元总舵主而言,无异于炼狱中烤炼一番,虽不至于立时便会脱胎换骨的改变,但心境较之先前却大为不同,再不肯似以往那般轻易将心事透露给旁人。因此眼下他虽与这些人谈笑甚欢,却也开始揣摩他们笑容背后究竟怀着怎样的心肠。
赵禹悄无声息去而复返。元总舵主第一时间察觉到,投去询问眼神。赵禹想了想,对元总舵主摆摆手,打个手势,示意他离席来与自己谈一谈。
趁着众人不注意,元总舵主站起身来,折身走向客栈后方的一间客房中。不旋踵,赵禹便推门而入。
对于眼前这个骗过他而后又真的帮他不少的魔君,元总舵主态度极为复杂。一方面他憎恨赵禹欺骗了自己,另一方面则有不无感激。若非被骗这一遭。他至今还蒙在鼓中瞧不清楚张士诚伪善面目背后的防备心思。尤其他自忖足够做魔君对手,直至现在方才明白,原来自己与魔君差了不止一筹,无论是武功还是心计。
诸多因由。他对赵禹自不会和颜悦色。略一沉吟后。开口问道:“方才你离开那一会儿,可是又背着我作出什么勾当?”
赵禹听到这话,笑一笑后道:“不是什么要紧事情。元大哥不必如此疑神疑鬼。况且,诚王大军不日即至,这般实力悬殊大局已定的情况下,纵使有什么阴谋,也没办法得逞。”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元大哥收复了扬州城这些人,日后便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许多事情,我现在讲来,或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不过总算与元大哥相识一番,便担一些嫌疑,也要讲一讲。至于听或不听,全在元大哥你自己权衡。”
元总舵主点点头,表情冷漠道:“你说。”
“张士诚谋虑深远,元大哥察觉到他安插的眼线这件事,势必无法瞒住他。原本隐藏起来的许多问题暴露出来,你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势必不再向以前那般彼此融洽,而会变得尴尬起来。他是上位者,在这样局面下,或是直接软禁乃至除掉元大哥,或是加倍礼遇有加,这都在他一念之间。”
元总舵主听到这里,神情愈发阴郁了几分,却没开口反驳赵禹。
赵禹继续说道:“若想生死不被操于人手,须得自己手中有一股真正可信且不弱的力量。我觉得,元大哥过往海沙帮中那些老兄弟,也未必就会可信。哪怕他们在元大哥和张士诚之间持中立立场,真到矛盾爆发出来,倾向如何,还未可知。所以,我建议元大哥悉心培养你在扬州城聚集起来的这一批力量。他们眼下方投过来,尚无一个清晰立场,元大哥须得花费心思将他们与你利益捆绑起来,不愁他们不会为了你的事情而殚精竭虑。”
“这些事情,我自然晓得,倒也不须你来专程再讲一遍。”元总舵主冷声道,神色却和缓了一些。
赵禹笑一声道:“归根到底,我与元大哥并不是不死不休的仇宼,纵使眼下彼此立场针对,也皆因张士诚。你是生是死,老实说与我并无太大干系,但我却不忍瞧着元大哥这样一个赤诚之人被其凌辱。临别之前赠你一句,若有可能,最好是留在扬州,不要再回苏州去。大厅中那些人,在扬州经营多年,若能为元大哥所用,将是一股极强助力,好过元大哥再回苏州打理那也已经被张士诚侵蚀得千疮百孔的海沙帮。”
元总舵主听到这里,脸色变了变,问道:“你要走了?”
赵禹点头道:“此间事情很快就会有个结果,我自要回滁州去主持大局,不日便要攻克集庆。扬州城这里,未来一段时间将是元大哥与那张士德角逐之场,却和我没有太大干系。日后咱们再见,或就要在疆场上决出一个高下了。”
听到赵禹这便要离开,元总舵主心中突觉空落落的。他来到扬州后所做这些事,或是白少侠,或是眼前的魔君,为他筹划颇多,眼下虽然对魔君多有提防,但实则也颇有倚重之处。若赵禹就此离去,老实说元总舵主对直接与张士德争锋委实没有太大信心。
当下也顾不得防备魔君,他直接开口道:“张士德与我之间关系本就不善,如今他挟数十万大军而来,我怎么能招架住他?”
赵禹略一沉吟后道:“最要紧是让大厅中那些人对你俯首帖耳,同时一定要记得不要给张士德直接拿下你的机会。扬州城这些暴民乱军虽然不能直接拉扯到疆场上厮杀,但对平定扬州局势却有极大作用。只要将这些人掌握在手里,张士德投鼠忌器,自是不敢逼人太甚。而且,若我所料不差,他这几十万大军也没办法长期驻扎在扬州左近。只要能熬过最初几日煎熬,自会生出变数。”
“言尽于此,元大哥多多保重!”赵禹讲到这里,对元总舵主拱拱手,正待要离开,忽又看到元总舵主所赠那枚戒指,便转身递过去,说道:“我与元大哥是敌非友,这东西也无法再觍颜接受,如今便物归原主了。你这一番善意,我只能敬谢不敏。”
元总舵主接过戒指,眼中闪过一丝黯淡,不由得喟然叹息道:“若你只是白兄弟,却非魔君,那该有多好。”
赵禹见他失落神色,心中颇有感触,待沉默片刻,又说道:“如此我便与元大哥再做一个约定,日后你若真有应对不了的危机,只要不是即刻便毙命,只要着可信之人带着这戒指去找我,我自出手帮元大哥渡过一个难关。哪怕张士诚大军包围之中,我也竭尽所能,救出元大哥。”
说罢,他拱拱手,脚步一顿,便转身离去。
元总舵主瞧着赵禹消失的方向,神情略显迷惘,他将那戒指握在手中,语调寂寥道:“诚王,我不负你,希望你也不要逼我用上这个东西……”
离开四海客栈后,赵禹直接登上了扬州城北门城墙处。乱糟糟人流中,韦一笑和李成儒等人尚在指挥众人往城外大火当中抛洒助燃之物。
见赵禹走来,韦一笑急忙迎上去,说道:“教主,你再不来,我都要着人去寻你。方才城墙隐蔽处有一人要出城去,出手阻拦者尽皆迷倒在地。我想要追上去,只靠近得几分,都感觉气息运转迟滞,似有中毒症状,唯恐着了暗算,便退了回来。”
赵禹心知应是那位蓝教主,此女周身毒药,寻常人自是奈何不得她。而竟连韦一笑都险些遭了暗算,赵禹才知这五毒教当真本领非凡,怪不得就连有“毒仙”之称的王难姑对之都推崇备至。
他思忖片刻,问道:“中毒的那些人,可有要紧症状?咱们的人,有没有中毒的?”
韦一笑摇摇头说道:“秘营的人手现在皆在这北门附近,并没有人中毒。中毒的那些,呼吸心跳都正常,只是好像睡着了一般。”
得知自己这一方并无损失,赵禹便点点头道:“应该是无甚要紧的迷药,过得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了。那女子是苗人五毒教的教主,与我有些约定,应该不会施展什么狠毒手段。”
他瞧瞧乱糟糟的城墙,说道:“蝠王,这便让咱们的人撤下来吧。那位元总舵主理顺了扬州城里大小势力,稍后便会来接手城墙。秘营的兄弟们暂且在城中潜伏下来,而后再分批出城去。”
韦一笑听到这话,略带疑惑道:“可是城外的杨完者大军……”
“苗军已不足虑,张士诚这番好运气,有咱们帮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扬州城。不过,他得了城,咱们得了人,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
赵禹说完后,便对李成儒等人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撤下来。(未完待续。。)
执掌光明顶 289章 扬州祸事诚为鉴
扬州城外形势发生惊天巨变,苗军统率杨完者奉江浙左丞相达识帖睦迩之命前去拜见,途中却被蓄谋已久的张士诚派死士袭杀致死,一时间,苗军大营中混乱成一团。
已达江都的张士德得知这个消息,一边派人往苏州确定消息,一边派出大股斥候前往扬州。然而苏州方向消息还未传来,派去侦查的斥候则死伤惨重,十不存一!如此一来,张士德笃定此是杨完者惑敌之计,越发变得谨慎起来。
扬州城一所民居中,面若冰霜的蓝教主将石灰浸泡的人头放在赵禹面前案头,声音略显干涩道:“我已经快撑不住了,魔君要早做安排。”
赵禹瞧一眼那人头,转身问向李成儒等人:“怎么样?”
李成儒等人也不觉那人头恶心,趴在近前仔细观望良久,才说道:“当真惟妙惟肖,若非早知,只怕真要错以为杨完者真的死了。”
蓝教主冷声道:“自此后,再无杨完者这人,只有我的族人杨通贯。苗军自此后与元廷再无瓜葛,魔君可是放心了?”
赵禹略一沉吟,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了一名秘营士兵,说道:“走水路,在丹阳卸了武装,到滁州领取辎重粮草,我自会命人在淮北准备好营地。苗军暂且归濠州郭天叙统率,待集庆克下,我将派傅友德将军前去接手整编苗军。”
说完这些后,他便又对蓝教主说道:“我希望蓝教主能跟随苗军到丹阳。待滁州水营接应到他们,蓝教主自然可以离开。”
“这是物尽其用还是要卸磨杀驴?”蓝教主嘴角泛起一丝讥诮之色,而后又说道:“苗军情绪很不稳定,希望魔君能够妥善安排。若我这些族人安然无恙,日后我在大都自然也会设法相助魔君一臂之力。虽然没有太大作用,但若打探一下消息,却还能够胜任。”
待蓝教主离去后,韦一笑等人才凑上来啧啧称奇道:“虽然只是一个替代品,但却也着实没想到,看似强大无比的苗军杨完者。就这样轻轻巧巧被料理了。”
赵禹站起身来。笑道:“杀人何必手沾血,将这头颅收拾一番,送给四海客栈的元总舵主。”
城外苗军营地的混乱瞒不住扬州城中人,无数人登上城头。瞧着苗军兵败一般溃败。杂乱的烟尘一路向南延伸而去。压在众人心头沉甸甸的大石终于落地。已经有许多人忍不住喜极而泣,击掌相庆。此时的他们却不知道,只要再过数日。扬州城将会再次被大军围堵住。乱世之中,终究没有净土,没有长久安逸太平的日子。
赵禹与韦一笑并一部分秘营人手从扬州城荒废的南城撤出来,另一部分秘营人手则继续潜伏在扬州城中,只是更加隐蔽。
离开扬州城后,赵禹跨坐骏马之上,心中泛起涟漪。不知此时赵敏是否还在城中?亦或者早已经离开扬州踏上了返回大都的路程?扬州城彼此相对这段时间,如今想来如梦一般不真实,徒留余韵令人伤怀。
韦一笑等人却无赵禹那种遐思,神色之间充满喜悦振奋之色,他指着道旁荒废的苗军所设卡哨,朗笑道:“回想咱们来时,苗军拦路设卡,盘剥客旅,那般嚣张不可一世。如今却惶惶如丧家之犬,非得咱们明教庇护才能得一生机。只有这样的事想来才令人畅快不已,只是教主也心善了一些,这些苗军哪个手里都沾染着咱们汉人的血,要我说来,直接将他们驱赶到长江里喂了鱼,才算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赵禹听到这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这累累血债,哪是一条性命能够偿还的!我们要榨干苗军最后一滴血,让他们多多收割鞑子的人命!”
来扬州时,众人要扮作客商,绕路周转,如今却大可不必。他们骑乘骏马,一路飞驰,不几日便回到了设在江宁的滁州军大营。
路过集庆时,赵禹远远观望这曾为数朝旧都的雄城。金陵城龙盘虎踞,乃是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城,哪怕被围良久,仍未显多少颓唐之气。与过往望洋兴叹的感慨不同,赵禹今次已经有足够底气将集庆视作自己囊中之物。围绕集庆一遭所有可以为援,能够阻扰滁州军攻城的势力或是自顾不暇,或是各有所谋,全都再不能成为滁州军的困扰。如今的集庆,当真可算得孤城一座。
从带领五行旗一干残军千里跋涉,辗转到了滁州,赵禹所有的行动几乎都是围绕集庆这个目标。筹划数年之久,成功已经近在咫尺。饶是赵禹波澜不惊的心境,如今都禁不住骤起波澜。
这里将是他真正腾飞之地,这里将是汉祚复兴的大本营。百年来异族蹂躏,百年来亡国悲歌,从此时,在此地,当集庆城门被踏破那一瞬,将成尘埃往事!汉人将会踏着曾经横扫四野八荒,大哉乾元的蒙古人尸骸,再次登顶,成为这神州真正的主人!
徐达等人先一步得知扬州方向的消息,早早派人在江宁城外等候赵禹。
待赵禹一行打马入营时,滁州军自徐达以下一干将领,皆肃立辕门前等候。听到急促马蹄之声,身披甲胄的众将脸上纷纷荡漾起喜色,疾行上前,远远便拱手躬身道:“恭贺总管此行大功告成!”
赵禹拧身下马,走向众将,与众人一一见礼,并肩往中军大帐行去。
徐达久居军中,早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气度,而今也满脸笑容道:“方一接到扬州信报,我还以为自己眼睛出了毛病,着实没有想到,总管与蝠王单凭几十名秘营兄弟便在扬州闹出这样大一场风波且收获如此巨大。如此一番比较下来,我等领兵之人便连集庆城都久攻不下,当真羞愧难当!”
韦一笑坐在一边,听到这话后,急忙摆手笑道:“徐将军这话对我而言当真是谬赞了,我虽然跟随总管一路到了扬州,不过睡了一夜,而后便来回奔走,只能领个跑腿的苦劳,却是不敢居功。”
赵禹也笑道:“不过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挑拨离间的小伎俩,不值一提。况且,若无大军摆出阵势并蝠王游走通报,我也只能坐困愁城,一筹莫展。”
常遇春却说道:“总管这一战自然胜得漂亮,苗军悍勇,便是毕集十万大军与之决战,想要击败苗军,也是一件困难事情。总管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轻松松拿下苗军,不耗费一兵一卒。这样的事情,翻遍史书也难寻出第二件来。”
众将皆纷纷笑着附和起来,赵禹摆摆手,问道:“苗军可曾接应到了?”
徐达点头道:“接到信报后我即刻便着水营前往丹阳去接应,同时携带与方国珍约定的粮草辎重。待粮草与方国珍交割停当后,便将苗军运回。”
他顿了一顿,又说道:“苗军虽然是一股很强的力量,不过名声军纪却坏,也算一柄双刃剑。得之虽然对总管大业甚有助益,但若不严力约束整治,只怕会伤害到咱们滁州军的名声。”
赵禹点点头,说道:“他们既然已经归顺过来,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往那般行事。这一支军队,暂时是没办法派上用场的,还要仔细打磨一番。这些事情也不必急在一时,待拿下集庆后,仔细整治便是。”
徐达又说道:“总管扬州一行,诱反了张士诚,逼降了苗军,鞑子朝廷在江南摆下的集庆防线被破坏无遗。这是天赐良机,攻下集庆,再无悬念。而且,最近几日集庆城中也有一些大家族瞧瞧派人来向我投诚,便连江南大营一些元将也有投降的意向。拿下集庆,已是大势所趋,不可逆转!”
赵禹微微颔首道:“若能多一些内应助力,自然是好的,可大大减少我军的伤亡折损。不过,对于那些投诚之人,一定要仔细甄别其用心,千万不要在最后这紧要关头为敌所乘,又添波折。”
徐达等人连忙点头应下来,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处理。
环顾众将一周之后,赵禹又说道:“今次我扬州之行,虽然颇有所得,但也感触颇深。人不自辱,则人莫能辱之。扬州这几路人马,虽然同属元廷,但却互相猜忌,彼此明争暗斗不止,误会成见深种。一旦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局势便一泻千里不可收拾。倘若他们能精诚合作,彼此坦诚相待,又怎么会被轻易得手?”
徐达等人也皆点头道:“鞑子朝廷已经日薄西山,国运多舛,却仍君臣相疑,勾心斗角,焉有不败的道理。”
“这事情未尝不是一个经验教训!人皆有私心,但却绝不能失了轻重分寸。譬如大树,枝叶繁茂,若这枝节只想着壮大自己,拼了命汲取养分,却忽视了主干根基,纵使枝节再繁茂,也经不起风吹雨打。只有这根扎得越深,主干越雄壮,枝节才能越发有依靠,茁壮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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