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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掌光明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低调椰子
赵敏神色变了变,旋即便摇头道:“杨完者大军围城,势必不会放过我。咱们在城中是死路一条。纵使能侥幸逃脱出去,也未必就能摆脱城外追杀。全无半分生机,倒不如选一下如何死法,免得冲出去给杨完者拿住确凿证据,连累到我父王。我知你武功高强,自己脱困想来不难,若强要与我在一起。却也力有未逮。”
赵禹弯腰将她拉起来,笑道:“敏敏,你是小瞧了你父王。我虽无缘见他一面,但却猜得到他久处风口浪尖,应对这种情况未必没有法门,却还不用你来牺牲自己保全他。官场上勾心斗角腌臜事情,你终究经历太少,瞧不明白。你们那朝廷若真有底气除去你父王。捕风捉影莫须有的罪名便可以了,也不需要真的拿下你,掌握确凿证据。反之,纵使你就算站在杨完者面前,因为顾忌你父王,他也不敢拿你怎样。现在是一个微妙的平衡,天下将定未定之际。杨完者闹出这样大一个阵仗,除了要保住自己性命之外,也是在向你父王挑衅示威,表明他们已经拿住了你父王的把柄。用以要挟他听从你们那位太子的摆布。”
讲到这里,赵禹又笑道:“这种事情,最要紧是双方各有余地,若真撕破了脸,到了鱼死网破那一步,却非他们所愿。所以,现在咱们大可不必顾虑太多,只考虑自己逃命就好了。”
赵敏低头思忖半晌,才抬头道:“即便是这样子,咱们又有什么法子躲开杨完者封锁全城的彻查?此人性如豺狼,凶残至极,根本无法以常理度之。”
“区区杨完者而已,咱们这番来本是为了诛杀他,现下虽有小挫,却还未至于一败涂地,岂可志气全消!”赵禹拉着赵敏往暗室外走去,回头笑道:“况且咱们先前所考虑的便是掌握不到杨完者的行踪,现在他自己跳出来了,却是解决了一个难题。剩下的,便要看如何能射中这个已经竖起来的靶子。”
赵敏见他如此乐观,心下虽有些佩服,却还哼哼道:“你们做反贼的,是不是都有凡事都一厢情愿往好处去想的本领?就算现在杨完者露面了,可是身处数万人马中,想要杀他,谈何容易?”
赵禹朗笑道:“若无这等本领,岂敢起兵造反。你们蒙古铁骑百年前那样势不可挡,灭国无数,若不往好处想,怎么有胆量鼓起勇气试一试。试得这一试,才明白不过尔尔。”
赵敏听到这话,眉梢挑了挑,正待要反驳,瞧见仍被赵禹握着的纤手,眸子一转,却不再说话。
这时候,庄园中已经没了人气,然而街道上喧哗声却越来越清晰。这一处庄园位于扬州城最繁华的二十四桥附近,闹中取静,原本主人就极有身份,邻近所居也都非富即贵。苗军竟然已经骚扰到这里,手脚算得甚快。看来扬州府与杨完者交涉,也是无果告终。
赵禹在庄园墙头观望着,片刻后赵敏换了一身男装,也快步冲上墙头,瞧着远处正在逐家排查的苗军,眉头微微蹙起,问道:“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赵禹看看天色已经到了黄昏,将要入夜,便说道:“且先寻一处稳妥地方待下来,到明日再随机应变。”
说罢,他便落下墙头,向赵敏招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大军入城,动荡已经蔓延全城。赵禹和赵敏行过街巷,已经可以看到附近贵人家已经准备好车马行李,停在了后门小巷内,似乎随时准备逃难。只是他们也不清楚,现在的扬州城已经被封城,成了一座孤城。
赵禹与赵敏沿着河道向下走去,途中遇到许多神色惶恐的行人,昏昏暮色中,原本尚有几分兴盛模样的扬州城一副末日将临的模样。
赵敏紧紧跟在赵禹背后,瞧着他的背影,虽然身处骚动不止的街头,虽然扬州城这场乱子全因她而起,虽然合城蝗虫一般闹腾的苗兵全是为了搜捕她,然而此刻心中却无半点惶恐,反倒生出一丝安宁。似乎跟在这个身影背后,怎样的兵荒马乱动荡世道都波及不到她。
心中正泛起遐思之际,赵敏肩膀一紧,原是被赵禹快速拉近身侧一条小巷中,原来前方路口处正有十几名苗兵迎面走来。赵禹将赵敏挡在身后,自己则站在小巷口,瞧着那一队苗兵走过。
苗兵快速走过去,最后方两人却突然停下脚步,打量了赵禹几眼,旋即更是招呼同伴一声,而后向此处踱步走来。
赵敏紧挨着赵禹,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跳不受控制加快起来。若在平日,她自然不将几个寻常兵丁放在眼中,可是眼下合城皆敌,稍微引起一些关注,就会是大军围剿的局面,由不得她不紧张。
赵禹反手捏了捏赵敏沁出冷汗的柔荑,转而一脸平静望着几个靠近过来的苗兵。那十几个苗兵一直走到近前,步步紧逼,赵禹趁势退入巷子中,听到带头者嘴里嘀咕几句听不懂的土话,却从他们眼中丝毫不掩饰的凶光中瞧出几分端倪。原来是自己这一身衣衫惹出来的麻烦,他昨夜住在了赵敏栖身的庄园中,换洗的衣衫也是赵敏着人送来,甚是华贵,不想在此处却引起几人注意。
那些苗兵走进巷中来,有几个已经发出狞笑,一个眉梢有道疤痕的苗兵走上前,用略显生硬的汉话问道:“哪里人?”
“便是此城中人。”赵禹说着,将韦一笑先一步潜入扬州府衙造出的户籍册子递过去。
那几人只随意扫了几眼,只是对这东西的兴趣明显不及对赵禹衣衫的关注。已经有一人走上前拎起赵禹衣摆放在手里拈了拈,嘴里发出意味莫名的笑声。
“搜!”先前说话那名苗兵摆摆手,便有两人大踏步逼近赵禹,却因此望见赵禹身后的赵敏,先是愣了一愣,而后脸色大变,低下头摸索自己的口袋,嘴里却发出怪叫声。
赵禹见状后,登时上前一步,出手如电,咔咔两声捏断这两名苗兵的咽喉。其余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便有劲风迎面而来,尚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便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赵敏站在巷子中,同样惊诧地无以复加,瞧着赵禹身形鬼魅般展开,冲进苗兵人群中,或指或掌,或拳或脚。未及得她反应过来,已经听到砰砰几声闷响,待到赵禹收住身形时,小巷中除了她们两个,已经没了活人!
片刻间出手杀掉十几人,赵禹瞧一眼一地死尸,抽出一名苗兵尸体上的佩刀,斩下一截军衫擦去手上沾的血,对赵敏招招手道:“出来!”
赵敏虽然并非养在深闺不见世事之人,却从未见过这等凌厉果决的杀人场面,胸膛里似乎压了一块大石般,沉闷无比,直到赵禹又低呼一声,才恍然醒觉,待要走出小巷时,才发现满地死尸堵住通道,竟然没有落足之处。
赵禹嘴角翘了翘,脚尖一点,纵到赵敏身边,拦腰将之抱起,而后另一手袍袖一挥,劲风骤起,将尸体推入小巷深处。他将苗兵身上取来的钢刀收入袖中,抱着赵敏越过墙头,快速离开此地。
ps:元旦后到年关,私事多了点。。尽量维持状态,保持不断更。。多谢体谅






执掌光明顶 248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四海楼位于城东,是扬州城里名气颇大一家客栈,因为扬州城突然被苗军围住,许多路过扬州之人没奈何只得暂时逗留在城中,客栈中一时间人满为患。
客栈中一所独门跨院的房间里,赵禹端坐在窗下,双目微瞑,耳朵却在捕捉周遭所有异动声响。不远处房间中的床上,赵敏正和衣而眠,睡得很是安详。昨夜他们为了躲避苗军的追查,满城游荡,一直到了深夜时分,才暂时找到这个栖身之所。
这一所跨院,本属于一个过路江湖门派所有。赵禹昨夜隐在暗处听他们谈话,晓得乃是山东的崂山派接到张三丰请柬信函,赶赴英雄大会的。赵禹身为明教教主,与这些江湖人士关系本就欠佳,借他们的房间来避避灾,也是顺手为之的简单事。至于原本的两名住客,此时却被制服了丢在房间内角落里。
赵禹在江湖上也算是厮混多年,却没听说过这什么崂山派的名头。这崂山派一行十几人,虽然有些拳脚功夫,却也无甚出奇处,房间中这一对夫妇便是这个门派的掌门与其夫人,赵禹入得房间来,轻易便将他们两个制住,心中却也忍不住感叹,经由西域一役,中原武林称得上中流砥柱的精英人物可说是已经被赵敏一网打尽,否则张三丰也不会病急乱投医,连这无甚名气本领的小门派都要招揽凑个人数。
除了这个崂山派,客栈中还有许多江湖人士驻留,大多是山东、江北武林中人。其中也不乏有尚能瞧得过眼的武林高手,但真正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却一个也没有。这些人凑在一处,也只能营造出一个浩大声势而已,真正能派上的用场也不大。而且赵禹也听过一番他们的谈话,其中不乏有幸灾乐祸者,真正肯为营救各派而拼掉性命的却少之又少。
赵禹选择这四海楼暂时栖身,正是因为这客栈里聚集了最多的江湖中人。这些强人真正的本领未必多高明,但凑在一处却极能震撼住人。苗兵虽然凶悍,但对这些武林强人尚算得客气,昨夜有几波军士来搜查一番,也只是在客栈前堂匆匆掠过一眼便先离开了。世人多是欺软怕硬,这些苗军欺负寻常民众可以毫不手软,但面对一干不守法度的武林强人。却也知道收敛一二。
不过这情况也是暂时的,只要城中别处搜查无甚结果,这四海楼早晚要被彻查。毕竟,杨完者闹出这样大阵仗,若无一个结果,对他身后的蒙古太子也不好交待。
赵禹小憩片刻。同时也在思忖下一步举动。哪怕现今形势已经算得险恶,他也没有放弃刺杀杨完者的打算,毕竟不除掉杨完者这个人,便不能消弭张士诚与元廷和方国珍之间的潜在默契。只是此时杨完者已经心生警觉,若再想像先前计划那般突袭行刺,却有些不可能。所以,此事尚需要一些新的变数。只是要如何做,赵禹一时间还没有想法。
晨曦微薄时,有两名崂山派弟子来叩门。那被拿住穴道的掌门夫妇心中已经惶恐至极,听到声响后脸上泛起一丝希望喜色,只盼弟子们够机灵,冲进来将他们救出去。赵禹站起身来,对被吵醒的赵敏摆摆手,自己悄声走到门后。
那两名弟子敲了几下门。唤了几声,听到房间中无甚动静后便转身离去了。
赵禹轻轻散掉指掌间提聚的真气,复又走回房间中,瞧一眼一脸失望之色的掌门夫妇,轻笑道:“你们自己尚且奈何不得我,教出的弟子就有这本领救出你们?”
这时候,赵敏已经下了床。俏脸上尚有几分海棠春睡的慵懒,待到清醒片刻,她走到赵禹身边柔声道:“我来守着,你先休息片刻吧。”
赵禹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累。况且随时还会有状况发生,也没得闲暇休息。”
赵敏听到这话,也不再劝他,便往墙角的火炉走去,想要生起火来烧一些水。然而她平日饮食起居皆有人服侍,这会儿要自己动手,却完全不得其法,不多时房间中已经飘荡起滚滚浓烟,将她俏脸熏得乌黑一片,那木炭却还仍未引燃。
赵禹本来抱臂在一边瞧着,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息道:“我这一生,是无福分喝一杯你烧水泡的茶了。”
赵敏听到这话,俏脸黑中透红,略带沮丧将火折子丢下,娇嗔道:“凡事都要有个熟能生巧的过程,我以前都没做过,难免有些手生,也值得你来调侃?”
这时候,房间中烟气已经极为浓郁,那被制住的崂山派掌门夫妇无法遮住口鼻,更是被呛得泪水涟涟。赵禹也无时间与赵敏打趣,走到角落里蹲在那对夫妇面前,他伸出手,解开那掌门被制住的穴道。
那人一旦得了自由,登时跳起身来一拳捣向赵禹面门,却不料血脉阻塞太久,四肢已经麻痹,未攻到赵禹,反倒自己滚落在地。他方待要放声大呼,赵禹的手指已经扣在了他的咽喉上,只得生生咽下冲到嘴边的大吼,咽一口气涩声道:“阁下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不该默默无闻。你若是条真汉子,便讲出自己的名号,今日之耻,崂山派异日必有所报!”
赵禹笑一声道:“报或不报,也没什么打紧。实不相瞒,我们两个便是苗军围城搜索之人。这番借了你们的地方暂且避一避,还要多谢你们。”
听到这话,那人脸色登时大变。杨完者虽然大张旗鼓抓捕赵敏,却也不敢直接将她身份公诸于众,不过却架不住别人去猜测。许多人已经根据这浩大声势阵仗察觉到,能被统领江浙手握重兵的杨完者杨大将军如此忌讳的人,必定不同寻常。因此听到赵禹直承缘由,那人心中惊骇顿时无以复加,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人如此坦白,莫不是有杀人灭口的打算?
脑海中泛起这个念头,这人脸色顿时惨白无比,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好贼子,这客栈中汇集数百武林同道,你若敢辣手杀人,必然没有一个好结果!”
赵禹听到这话,摇头笑道:“我正感激你们,却是没有杀人灭口的打算。告诉你我们的身份,是要你明白当下的形势。城外那位杨大将军,嚣张暴虐,杀人如麻,若要他晓得你们崂山派曾经藏匿过我们一晚,只怕你们也难独善其身!”
杨完者镇守江浙,劣迹斑斑,其恶名自然不需赘言。那人听到赵禹没有杀人的念头,脸色却仍未变得好看几分,哭丧着脸涩声道:“我又没有包庇你们的念头,明明是你们用强……”
“这话你对我说却也没有多大用处,却还要瞧那位杨大将军的心意。”赵禹说道:“所以,你们不要妄想着出门后就要大声宣扬,若不然,自己怎么死的,却还不甚明了。若能替我们遮掩一下,异日必有厚报!”
一边说着,他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轻轻划起来。那人低头望去,只见到他手指已经插在石板地面上,划出一个深入三分的“谢”字!见这一幕,他的瞳孔登时收缩起来,才对眼前这年轻人的本领有了一个更直观的了解。这样一手本领,莫说此人从未见过,只怕江湖中有幸见到的也少之又少!
赵禹露出这一手,除了刚猛的一阳指力外,同样有乾坤大挪移与白眉鹰王的鹰抓擒拿功法门在其中,虽未算得震古烁今,当今武林中能够做到的却也少之又少,尤其还要做得云淡风轻,似乎顺手而为,却是难上加难。
那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抬手指着赵禹,凝声道:“你……你是魔君赵无伤?”
赵禹被叫破身份,脸色顿时一滞,疑惑道:“你见过我?”
那人听到这话,脸色却是一舒,叹息道:“天下间能有这样深厚武功,并且还如此年轻,又能引得杨完者这等封疆大吏如临大敌对待的人,除了魔君赵无伤,还会有哪个?魔君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禹却非喜欢自夸之人,听到这人如此说来,略觉赧颜。旁边的赵敏也走过来,拍着他的肩头,笑语盈盈道:“原来你竟这么风光了!”
那人脸上却有喜色流露,沉声道:“魔君,你虽然出身魔教,与正道武林有些纠纷,但却是条真正汉子。我佟百涛虽然本领不济,对你所作所为却也景仰得很,乐得看你鞑子赶出中原,光复我神州大好江山!这番有幸能帮你一帮,乐意至极!”
赵禹连忙将此人搀扶起来,又解开其夫人穴道,深揖为礼道:“佟掌门侠骨丹心,却是我孟浪冒犯,万望海涵!”
赵敏脸色却不甚好看,待那佟百涛夫妇转身时,凑到赵禹身边低声道:“莫得几句吹捧就忘了形,小心人转头就把你卖了。”
赵禹知她不忿佟百涛先前所说之话,不过心中也存了几分警惕。





执掌光明顶 249章 以德服人元舵主
一夜未眠且担惊受怕,那佟百涛夫妇精神极是倦怠,不过现在却也没时间休息。
这时候,跨院中所住崂山派弟子看到师父房间门缝里浓烟滚滚,心中都觉惊慌,纷纷冲过来大声呼唤。
那位佟夫人瞧瞧赵禹两人,才小心翼翼去开门,站在门口对弟子们说道:“我要生火烧水,不慎打翻了水壶,却没什么要紧事。”
弟子们听到这话,才松一口气,又说道:“师娘要烧水,吩咐弟子们就是了,何用自己做这粗糙活。”
佟夫人又安抚几句,弟子们才纷纷散去,不旋踵,便有两名弟子送来了开水,并冲开了茶。他们见到房间中的赵禹两人,神色不由得愣了愣,佟百涛连忙指着赵禹说道:“这一位是为师曾有些交情的江湖朋友,不意今次在此地重逢。”
讲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却是不知如何跟弟子们介绍赵禹。
赵禹接口道:“华山派白靖,家兄便是白河愁。”
那两名弟子听到这话,对赵禹顿时肃然起敬。虽然这次六派遭了难,但终究是中原武林的中流砥柱,还轮不到他们来轻视。尤其白河愁更是武林中年轻一辈声名鹊起的年轻侠士,他的兄弟自然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郑重得对赵禹施礼,那两名弟子才退下去。
待房间中再无旁人,佟百涛才坐下来,端起茶杯对赵禹举了举,低声问道:“魔君本在滁州,怎么会招惹到杨完者?”
赵禹坐在了佟百涛对面,笑道:“也不是什么隐秘事,我想要刺杀杨完者,却行事不慎而泄露,讲来也算惭愧。”
赵敏紧挨着赵禹坐下来,听到这话后,却伸出脚来在桌下踢了踢赵禹。
佟百涛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禁不住感叹道:“杨完者这苗蛮,仗着鞑子朝廷宠信,横行不法,作恶多端,委实已经犯了众怒。几年前此人在山东平叛,便曾搅动地方不得安宁。我辈武林人士。正该诛杀此獠造福世间。可惜在下本领低微,这念头也只在心头想一想,却远远比不上魔君已经将事情做到实处。魔君若能做成此事,却是天下人都欢欣鼓舞的义举!”
赵禹摆摆手笑道:“无论是公义还是私利,杨完者此人于我而言,都留不得。现下虽然暂时受了小挫。早晚要摘下他魁首!”
讲到这里,他话音一顿,又说道:“佟掌门你们不辞辛苦,跋涉千里,可是要去湖北黄鹤楼商议解救六派人士?”
佟百涛也知六派今次之厄与明教脱不了干系,闻言后面上却微露讪讪,略带惭愧道:“我崂山派小门小派。此事却未必能出上力气。这番我带徒弟们出门,却是存了念头要他们见识一番江湖风貌。”
两人又说得片刻客套话,佟百涛才问道:“魔君对眼下形势可有一个计划?若有用到佟某之处,但说无妨。”
赵禹正待要答话,忽听到跨院外传来一阵骚动声,似乎有什么争执发生,面色一肃,对佟百涛摆摆手。身形一闪已经落在亭外。站在拱门后向外望了望,原是崂山派弟子与一群劲装汉子起了争执。
这时候,佟百涛也走出房门,站在外庭朗声道:“发生了何事?”
正与那群劲装汉子对峙的崂山派弟子闻言后,有一人走回院子里,目带忿忿道:“师父,外间这群不知是何来历的人。到了客栈里已经客满,却强要让咱们给他们腾出院子来,真是欺人太甚!”
佟百涛听到这话,脸色也陡然沉下来。江湖厮混最要紧就是一个脸面,这种后来者抢客房的举动,却是公然在打崂山派脸面,怎么能够忍受得下!只是,因为有赵禹在院子中,他心中却还有些忌讳,便向赵禹望了望。
赵禹点点头,说道:“既然遇到这件事,我却不好置身事外,便与佟掌门一起去瞧瞧。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听到这话,佟百涛便与赵禹一起出了房间,走到双方对峙最前方。他强忍住怒气,往对面拱拱手,冷声道:“未知是哪一路江湖朋友?你们这样强人所难,却是坏了江湖规矩。”
赵禹在一边冷眼旁观,将对面二十几名大汉模样态度收入眼底,只见这群大汉个个衣衫光鲜,当中簇拥着一个略显肥硕的中年汉子,更是高调的令人眩目。只见那人一身描金线锦袍,两手手指合共带了六枚镶着各色宝石的戒指,脖子上更套了一件巴掌大的纯金镶玉长命锁。这样一身行头,莫说赵禹远远不及,便是有江南财神之称的沈万三也无这番富贵作派,着实能吸引人的眼球。
仔细瞧了瞧,赵禹倒有些诧异起来,门外大街上那群苗军便连贬成草纸的大元宝钞都不肯放过,怎么会容许这活的珠宝架子无病无灾进了客栈?
对面那群大汉听到佟百涛的话,顿时大笑起来,其中一个更是上前一步,几乎将手指戳上佟百涛胸膛,语调夸张道:“江湖规矩?大江两岸,哪个不知我们元总舵主便是规矩!漫说区区一家小客栈,便是扬州府衙,我们总舵主要住进去,也没第二个敢来阻拦!”
被众人簇拥的那大汉似乎便是这汉子口中的总舵主,闻言后脸上显出自得之色,鼻中哼了一声,说道:“苏三,莫要这么张扬!咱们出来行走江湖,讲得便是你情我愿。否认江湖同道还道咱们海沙帮惯会欺凌弱小!”
那苏三转回头去,点头哈腰道:“总舵主教训的是!您老人家以德服人,怎奈何旁人却不晓得您这一番苦心!咱们奔波了几十里,到了城外便连杨骠骑都不敢阻拦您的大驾,没成想到了这小小客栈,却被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粗鄙汉子落了脸面!戏文上都讲君辱臣死,我们这群小的实在不忍心瞧您老人家受半分委屈,说话才会冲了些!”
见这一番作派,赵禹倒猜到眼前这中年人是哪个了。众所周知,张士诚以海沙帮起事,而海沙帮原来的总舵主元广波却早在二十几年前便被金毛狮王谢逊所杀。这个中年人应该便是元广波的遗孤了。只是没想到,张士诚竟能容忍元广波的后人活下来,且还接任了海沙帮总舵主之位,貌似过得还不错。这般一瞧,张士诚此人倒还算得仁厚。听到那大汉的话,他心念一转,却是突然生出一个主意。
听到这番话。崂山派众人皆变了脸色。他们虽然在江湖上名声不显,但对海沙帮的背景却也听闻一二。因为张士诚大举义军,在江南闹出浩大声势,海沙帮上下自然也跟着鸡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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