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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花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金波滟滟
“自从这一次你和青河出事,京城中女子们的马球赛差不多完全停了,我是再也没碰球杆。就是还有几人偶尔玩上一回,也会有人说没有我们公主府队的马球打得好渐渐玩的人就更少了,”曲瑞华一笑道:“就连先前那样红火的赌球也完全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枇杷一点也没想到,而且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再不知说什么好了。
曲瑞华反不似枇杷一般感慨,淡然地笑着说起了别的,“我七哥这一次也陪我到玉华山了,这半年来他还真懂事了不少,虽然没见他学成什么,但好在不像过去一般没心没肺了,我娘整日地说都要感谢你呢。”
“这事不用谢我吧?”
“但也是与你有关系啊。”曲瑞华笑道:“我娘说你虽然不想成她的儿媳妇,但是在心里也要把你当成女儿一样,所以这一次我到玉真观里她给你带的东西和我的完全一样呢。”
枇杷倒觉得受之有愧,“其实真与我无关的!”
“不要管这些了,你只管拿去用吧,用不了的就送人。”
曲瑞华一来,枇杷不但有了知心的朋友,生活又上了一个档次。而且也如曲瑞华所说,没两天她就遇到了曲七,原来他正好租住在玉家一旁的院子里。
因有过上次的交道,玉家人便与曲七算是相识了,见他一个人形单影只,便时常将他叫到自家一同进餐,枇杷见他曲七果真没有长多少学问,至少说话还是语无伦次的,只是不再出去乱跑了而已。
枇杷见他时时在手中拿着一本打开一半的书,只是这本书打开的页永远是那一页,恰是一首杜工部的诗词,以枇杷的眼力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笑他读书其实不过是做个样子。再想到齐国公夫人和曲家姐妹对自己的好,便好心地提醒他,“王公子的学问特别好,你可以多向他请教一番。”
曲七赶紧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当然京城人都知道,我会去学,一定学。”见枇杷看着他,立即拿着书跑去王家住的那边了。
再过两天见曲七手中的书换了,见到枇杷赶紧过来陪着笑道:“王公子说让我先把千字文背下来,遇到王家十六娘,她也这么说,还教了我几个生僻字,我这些天正天天背着呢,只是有点拗口。”
枇杷便知他恐怕认不得几个字,忍住心中的笑意,正色告诉他,“虽然千字文不难,但是总归是学问的基石,只有把基石打牢了再学诗文不迟。”
曲七认真地用力点头,见枇杷转身离开了,就在后面大声地背千字文,枇杷马上又听到了一个错字,莞尔一笑,想回去纠正他,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有回头。
夏天还没过去,枇杷就听说曲七和王十六娘定了亲。
曲瑞华因着这事也提前从玉真观里回了家,而王家老夫人也中断了避暑带王十六娘和王泽回京办理相应的事宜,就连杨夫人也陪着老夫人回去帮忙。他们亲事办得很急,刚到初秋,就在王十五娘成亲之前就成了亲。
枇杷因为正在道观修行,自然不能去参加婚礼,当然她也并不情愿去,正好以此为借口,便由娘随便拿了样东西做添妆替她送了去。
等娘从京城回来后,她也未免要问:“王家不是最讲规矩的吗?老大人和老夫人也一向最守礼的,长幼有序怎么都能乱了?十六娘为什么不等些日子再嫁人呢?听说十五娘在年底就要出嫁了。”
“是因为老夫人身子不好,恰好有道人说要办一声喜事冲一冲,所以才急着先办了。”
枇杷奇道:“老夫人身子比先前好多了呀!特别是到玉华山之后,那天我还陪着她走了很远的山路呢。”
“偏你又知道这么多了!”杨夫人迟疑一下又叮嘱女儿,“你一个小姑娘不方便打听这些事,如果有人问你,你就像我说的那样回答就对了。”
是王家和曲家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或者是曲家有什么急事不方便说?都不是很像啊!枇杷猜测着,最后觉得一定是曲七不大靠谱,由他而生了什么事,毕竟曲七就是那样的人。
不过,于已无关,枇杷便也很快就置之脑后了。
一转眼冬天就到了,雪后的玉华山和玉真观分外美丽,枇杷不畏冷,每日依旧出门打水扫雪,又打开窗子映着雪光读书,还自以为很得意。偏有一天雪后又逢上了沐休日,她又映着雪光听了梅花落,感觉特别的好,竟然还生起了一股激情写一首诗,涂抹了半日韵律总有些不谐,便先放下了,想着什么时候见到王淳时请他帮忙改一改。
冬日到来后,春节很快就来临了,腊月二十早上,知观将枇杷叫了过来,含笑道:“你回家去吧,过了上元节再回来就行。”
这真是意外之喜,“真的?”枇杷笑逐颜开,“知观你太好了!”深深地行了个礼,然后就一溜烟跑回了自己的院子,急急地叫刘嬷嬷,“赶紧收拾东西回家!”
“用品都好办,只拣用的拿就行,”刘嬷嬷急道:“只是还有两只鸡,一块羊肉,并一些菜蔬,这些东西怎么办?”
“带回去不方便,都送人好了。”
“虽然阿鲁那在村里,但也只他一个半大小子,我还是让人给夫人捎信派车来接我们。”
“不用的,我们收拾东西自己回去!”枇杷说着自己便动手将几件衣服几本书打成一个包袱,横刀、匕首也放进,背在身上,鞭子原本就系在腰间,又换了双牛皮靴子,“走吧!”
刘嬷嬷向来也知道枇杷不同于别家小姐,不用说回京,就是回营州也能自己走的,只得道:“也是,家里什么没有?我们只要人回去就行了,”也急急拿了几样东西便跟着枇杷出了道观。还没到村子,就见阿鲁那正向道观方向走来,听枇杷一说,马上回去赶了马车出来,便向京城驶去。
晌午时分,枇杷便到了自家门前,见门外一个人也没有,漆黑的大门虚掩着,心里说不出的激动,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其实说起来玉家在京城的宅子不过是租住的,才一年多点的时间,但枇杷已经把这里当成了“家”,不知从什么时候由心里而生出无限的依恋。
抬起袖子擦擦眼睛,枇杷便推门走了进去,“娘,我回来了!”
原来玉家几个人正在院子里往车上装东西,见到突如其来的枇杷都吃了一惊,王淳第一个迎上来笑道:“正要去玉华山给你送年货呢。”
原来是这样,枇杷笑道:“亏了我及时赶了回来,否则就走岔了。”又扶住快走过来的娘笑道:
“知观让我在家里住到过完上元节呢!”
“知观真是个好人!”杨夫人念了句“阿弥陀佛”又停了下来改成“无量天尊”然后又拍拍枇杷道:“你怎么也不捎信回来派人接你呢?”
“那不是还要再耽误一天的工夫?”
“这里冷,”王淳笑着过来,“你们进屋子里说话,我看着人把东西缷下来。”
周姐姐一笑,“本就麻烦你上山送东西,现在还哪里用你看着缷东西,赶紧陪着伯母和枇杷进屋里说话,这里有我呢。”

杷这才知道原来是王淳要给自己送东西,便笑着道了声谢,“你平日读书很累,以后这些事情就让我家的军士们做就行了。”
“没关系的,我也顺便去散散心。”
杨夫人笑道:“我不在玉华山那边的时候,都是淳哥帮忙去送东西的。”
枇杷便知三哥腿脚不便,王淳便将这些事情接了下来,想道声谢,又觉得没有必要,便笑了笑让道:“进去喝茶吧,冬日里我们观里的道友用野山菊煮了桂圆、大枣当成茶,特别清香甘甜,今天我给你们煮来尝尝。”
又喊阿鲁那,“拴了马,帮我把包袱拿过来,过来喝茶!”





枇杷花开 第131章 重见故人
枇杷如今是世外之人,过节时自是不能去各家拜年,但是关系特别好的几家,她总要走一走,给长辈们行个礼的。
曲瑞华当时离开道观很急,有几样东西落在了枇杷那里,所以枇杷早将她的东西收拾出来,正好一同送了过去。
到了齐国公府上,曲瑞华接了进去,带枇杷先去了齐国公夫人的正房行礼,一进门就见到王十六娘梳着妇人头侧立于齐国公夫人一侧,肚子已经很明显地鼓了起来。
没想到只短短几个月,十六娘就有这样大的变化,枇杷还真有些不适应。给齐国公夫人行过礼问了好后,又向十六娘笑问:“真没想到你已经有孩子了,身子还好吧?”
“还好。”十六娘敛目低首答到。
正想再问两句,曲瑞华却拉着她说:“我们去园子里看看吧。”
齐国公夫人也笑道:“这里正算帐呢,你们也不会愿意听,去逛逛吧,一会儿有好吃的给你们送去。”
枇杷便随着曲瑞华出来,悄悄问她:“你不喜欢你七嫂?”她很明显地感觉到曲瑞华不喜欢自己与王十六娘说话。
曲瑞华看看枇杷,知她不懂,便只笑道:“我们玩我们的,与她有什么可说的!”
想想王十六娘先前的所作所为,枇杷觉得完全能理解曲瑞华,也不再问,与曲瑞华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告辞,“你也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出来久了并不好,况且现在你们府上忙着过年忙得什么似的,我行了礼道了谢也就该走了。”
曲瑞华也不再留,亲自将枇杷送了出来,“年后我也许还能去玉真观,那时候我再去找你。”
两人正到了二门前,就见曲七哼着小调从外面一摇三晃地走了进来,抬眼看见枇杷不但没有打个招呼,反倒捂着脸飞快地跑了。枇杷奇道:“你七哥这是怎么了?”
“他能怎么样,没脸见你了呗!”
“为什么没脸见我啊?”枇杷更奇怪了,“是上次他背错字的事吗?不过我又没说出来,是不是我偷笑被他发现了?”
“也许是吧,你不用理他,他就是这样的。”
这倒是,枇杷从认识曲七起就没见过他很正常的样子,于是也不理他,只是跟曲瑞华说:“虽然你说青河现在谁也不见,但我想着还要去一次公主府,总是不放心她。”
“那你去看看也好,”曲瑞华道:“见到了自然好,如果没见到也不必为青河担心,毕竟永平公主是她的亲娘,总不会害了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枇杷改天还是去了永平公主府,帖子递了上去后没多久出来一个内侍,向枇杷道:“青河郡主正准备着参加宫中的宴会,不能见玉小姐了,还请便吧。”
青河决不会因为要参加宴会就不见自己,枇杷知道这一定是永平公主的吩咐,但又没什么办法,只得怏怏地回了玉家。
娘也拿与曲瑞华一个意思的话来安慰枇杷,“青河是郡主,又有一个权倾天下的公主娘,你不必太为她操心了。”又道:“明天去王家我你就不必再穿道袍了,毕竟是通家之好,只略素些就行。”
枇杷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第二天果然改回家常装扮由娘陪着去了王家。
先进了求仁堂,老大人和王淳并不在家中。她们便一径进了老夫人的屋子,原来老夫人自十六娘成亲后旧疾再次发作,而且比上一年还要重,只能在家里静养,与枇杷说话时明显气力不足,杨夫人便不欲打扰她静养,赶紧道:“老夫人先歇着,我带枇杷到太夫人跟关行个礼,过两日我们一家都过来。”说着赶紧带着女儿出来了。
穿过花园到了嫡长支的正房,太夫人这里却热热闹闹,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围着正在说笑。
这时十五娘亦嫁了,先前与枇杷在闺学里一起读书的女孩们也少了好几个,想来也都嫁人或者订了亲不出来了,几个小的也长大了一些,一时间倒让枇杷有些陌生之感。
太夫人见了玉家母女便笑着叫枇杷,“快一年没见你了吧,赶紧过来让我瞧瞧!”说着让她坐在身边细看了看,“看来玉华山的水确实好,枇杷又俊了呢。”
杨夫人和枇杷也笑了,杨夫人就道:“太夫人谬赞了。”
“我是真真喜欢这孩子,”太夫人拉着枇杷笑道:“十五娘嫁了,我想得什么似的,枇杷过来陪我住几天,就跟我亲亲的重孙女儿一般。”
离年三十没两天了,女儿怎么好住到别人家里?杨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太夫人一向对枇杷特别好,她老人家亲自发话,杨夫人也不好反驳,只得说:“这孩子淘气得很,恐扰了太夫人的清静。”
“哪里淘气,只是活泼些,正是招人爱,”太夫人嗔着杨夫人道:“先前我就说过,你嫌她淘气,只管送给我!”
杨夫人讪讪地笑了,不好再反驳,只得嘱咐女儿,“在太夫人这儿可要听话,不许惹出什么乱子,明天娘来接你回家过节。”
先前王泽也一再表示要接自己到王家,现在听太夫人这样一说,枇杷便觉得一定与王泽有关,她本心并不想留下来麻烦王家,但也不好就回绝,听娘这样一说,便赶紧点头道:“是,娘。”
于是杨夫人又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随后又让刘嬷嬷带着一个侍女带些枇杷日常用的东西过来,免不了又要嘱咐刘嬷嬷几句,无非是在高门大户里言行举止都要小心,看好枇杷之类的。
枇杷留在王家也知道不能乱走,只随着老夫人起居,中午歇了一觉,下午与老夫人和几位夫人们打了一会儿博戏,又说笑一回。
到了晚上,王泽回到家中,见了枇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笑了,“听说你从玉真观回来了,正想去看看你呢。”
“本来我不应该随便出门的,可是太夫人这里怎么也要来拜见,所以就先过来行个礼。”枇杷笑道,又说:“先前你给我送的东西都收到了,正要感谢你呢。”
“我也收了你的东西,也要感谢才对。”
太夫人笑道:“你们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起来了,见面就互相谢个没完,还是正经说话要紧。”说得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杷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尴尬,再看王泽,一双乌黝黝的眼睛正瞧着自己,心里越发不得劲了,又不知说什么好。
只盼着能有人说句什么,将这个场面混过去,可是就是没有人开口,大家都笑吟吟地看着王泽和自己,似乎在瞧什么稀奇。枇杷只得搜刮肚肠想了一下,笑着说:“我在玉真观时有一天上山,见路上盘着一条红黑二色的大花蛇,就像一条花腰带一般,特别好看。大家先是害怕,后来把蛇杀了,做了蛇羹,味道非常好呢。”
“那蛇一定是你杀的!”王泽马上告诫道:“若是毒蛇咬了一下,岂不会出事,你胆子也太大了。”
枇杷吐了一下舌头,确实是她杀的蛇,刚刚说起时竟然忘记了,自己已经被太夫人她们闹得脑子都不会转了。现在只得辩道:“我当然知道有毒蛇,所以很小心的,不会被蛇咬到。”
“玉小姐功夫果然了得,连蛇都能应付,”滨水堂的崔夫人捂着嘴笑道:“只是以后还是别再弄这些险事了,有人会担心呢!”
枇杷更不自在了,觉得脸上都发起了烧,却看王泽却没有说话的意思,急忙道:“我不用别人管!”
太夫人便指着她笑了起来,“瞧这孩子,真是有趣!”
枇杷想转身离开,但又知道毕竟不是自己家里,在王家做客总不好这样,便只得又笑着说:“玉华山除了非常有名的那眼泉水之外,其实还有一处水源,是半山腰的一个暗洞里流出的。那暗洞洞口虽然不大,但是走进去却别有洞天,我曾进去走了半个时辰,但仍探不到尽头,不知深有几许。”
这种奇闻一向很吸引人的,大家便都听住了,“暗洞下面是流水,上面悬着很多钟乳石,长的有几尺,向下滴着水。就是在最热的夏天,里面也冷得要穿皮袄。”
这些夫人们从没听过,纷纷奇道:“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可不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从营州来,路上也见了不少山川奇观,有如五条巨龙的大山,人形的石头……”
大家便也说起了各自的见识,又热闹起来。
王泽陪着说笑了一回,几番欲走,但又不舍得,见太夫人向自己使个眼色,示意自己放心回去,只得站了起来,向大家告辞,又对枇杷道:“在我们家里就跟自己家一样,有什么用的只管让下人准备,不要委屈了自己。”
枇杷听他关心自己,赶紧向他使眼色,王大哥平时很懂人□□故的,今天怎么了?明明屋子里这些人都拿他和自己取笑,怎么还说这些!岂不是让人更加笑话!
于是他话音一落赶紧就说:“王大哥,太晚了,你又忙了一天,赶紧回去吧。”
果然大家又是一片笑声。
总算王泽走了,枇杷才觉得自在一些了。太夫人让人送了热茶,又让屋子里的人散去了,只留下身边的一个老嬷嬷,拉着枇杷坐得近些,亲近地说:“我年纪大了,觉也少,我们娘俩儿静静地说说话,”又将枇杷细看了一回,摸了摸她的脸和手问:“这一年在玉真观里吃了不少苦吧?”
枇杷笑了笑,“还好吧,我本也不是千金小姐,小时候在营州的日子也不似京城里这般好,所以并不觉得苦。就是第一次离开了家里,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就好了。”
“吃不好睡不好其实不算是苦,被逼着离了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又没有个亲人朋友,那才是真苦。”




枇杷花开 第132章 阴后故事
太夫人是有过丰富阅历的老人家,她说的话仿佛就说到了枇杷的心中,语气中又那样慈爱亲切,枇杷鼻子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下来,她初入玉真观时就是这样的。但她赶紧又止住了悲伤,“好在已经过去了。”
“你在玉真观受苦,别人又因为你受的苦而苦。不用说你的父母亲人们有多惦记,就是我们家的那个就想了多少办法要帮你。”
“都是我让大家担心了。”枇杷愧疚地说,她自是明白老夫人指的是王泽。自从她进了玉真观,有多少人为她担心发愁,又有多少人为她谋划,王泽一直是其中非常尽心尽力的一个。
“这种事情并不怪你,你也是没有办法才会这样做,”太夫人与枇杷坐得很近,一直抚着她,“不过,你这个孩子不能只想着帮别人,总也要为自己打算打算啊!”
枇杷笑笑说:“其实玉真观里也很好,大家都这么关心我,我也没什么可为自己打算的,只等田家的儿子成亲,我就可以回家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老夫人微笑道:“你坏了田令攸的事,他恨你入骨,岂会等他儿子成亲就放过你?”
这一点其实枇杷也曾想到过,当然玉家人也都想到过,所以爹就曾说过如果田家逼人太甚,他们就离开京城去营州偏远的城傍羁糜州生活,那里天高皇帝远,田令攸更是不可能将手伸那么长。
但是,只要形势还没有那样糟糕,玉家也不可能轻易走到那一步,且不说玉氏父子要舍弃官职,就说玉家祖祖辈辈为朝廷的府兵,忠君守边,代代都有死于边事者。若是不通过朝廷调动就私下离开京城,也就相当于背叛了朝廷,背叛了祖先。
太夫人是在提醒自己?枇杷抬头看过去,“那又有什么好办法呢?”老夫人在就要过年的时候提起这些事情,肯定不是随口一说,而枇杷也向来知道老夫人是极有才能的,是以认真请教。
老夫人冷笑一下,“田令攸不过是个小人,但小人是最不能得罪的,一朝得志,便穷凶极恶。”
“正是这样,”枇杷不禁又问道:“太夫人,你说田令攸这样的小人一直横行,岂不是没有天理了吗?”
“大约老天爷并不总是醒着的,他老人家时不时地就会睡上一觉,顾不上管凡间的事了。”
枇杷听了这样有趣的比喻,不由得笑了起来,但笑罢转而又愁了,“我其实倒不怕,毕竟我一直在道观里,但就是担心我爹、我娘和我三哥。”枇杷在玉真观的这一年时间里,玉进忠一直想调回营州,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就连老大人也无计可施。
眼下,各节度使拥兵自重,对朝廷的命令阳奉阴违,京城和各节度使间早已经不再有兵将调动,当初玉家进京调防就是一个例外,现在再想重新变成例外特别并不容易。尤其有玉家与田令攸的过节,更是没有人肯给玉进忠开方便之门。
也正是是这样,枇杷便越是担心家里了。
“所以我让你为自己打算,其实也就是为你家人打算呢,只有你好了,你家里人才能好呢。”
“正是这样,”枇杷一笑,“太夫人,你赶紧教教我吧。”
太夫人道:“为今之计,你完全可以避到我们家中,不再回玉真观了。”
“我知道太夫人和王大哥的好意,”枇杷先前也曾听王泽劝自己同他一起回王家,她就没有同意,“虽然王家不怕田令攸,但是田令攸一定会恨你们的,我不是王家人,怎么也不能连累你们。”
没想到太夫人笑着说:“只要你成了我们家的人,就不是连累了,田令攸还能有什么办法?”
枇杷便想起临川王曾经说要太夫人认自己当玄孙女的话了,问道:“太夫人是说认干亲?”
“干亲其实还不算一家人,只有你进了我们王家的门才能真正成为王家人。”
枇杷怔住了,“进王家的门?”
这是什么意思?
太夫人道:“等过了年,我做主把你接进门做魏国公的妾室,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无论田令攸再生什么事都由我们家出面,你也不必再躲到玉真观里,就是你的爹娘哥哥也有我们府里照应,再不会有事的。”
“不!”枇杷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有什么不好?”太夫人温和地问:“是王大哥对你不好?还是觉得我们王家门第不高?或者是怕将来的魏国公夫人欺负你?这些你都不要担心,若不是眼下泽儿没法明媒正娶与玉家联姻,他早就遣媒人去你家下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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